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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琴师-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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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惠很自然地接过,低头喝了起来。
钟仪等燕惠喝完了,才小心翼翼道:“娘亲,你生了什么病?”
阿蓉接过药碗的手一顿,看向燕惠。
燕惠掩饰地笑笑,面色苍白,道:“就是普通的风寒,咳得有些狠了。”说完,便眼神示意,阿蓉连忙端着药碗下去了。
钟仪不搭话,花田偷偷溜了进来,蹭着燕惠。
燕惠弯腰抱着花田,摸了摸它的毛:“咦?怎么掉毛了?”花田不乐意了,拱了拱屁股。
燕惠笑着抱住了花田,看着钟仪道:“对了,怎么突然回来了?放假吗?”
钟仪摇了摇头:“不是,请假回来的。”
燕惠颦眉:“好好的,为什么请假回来?”
钟仪看了看燕惠,低声道:“做了个噩梦。”
燕惠愣了愣,微微笑了:“怎么了,做了什么梦?”
钟仪垂目,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我梦见,娘亲生了大病,阿礼,阿礼……阿礼浑身全是血……”
燕惠吃惊地睁大了美眸:“怎么会做这种梦?!”
钟仪道:“我也不知道,其实,梦见好多次了,有时候是阿礼,有时候是娘亲……娘亲,我找不到阿礼了,我好怕……”
燕惠抚摸着钟仪的脸颊:“乖孩子,乖孩子,不会有事的,娘亲就是些小风寒,咳嗽是以前的病根,现在天气凉,就犯了。”燕惠见他面色还是不愉快,便道:“放心,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知道吗?”
钟仪抬眸,看着燕惠憔悴的脸,心中苦涩,却微微笑了笑:“知道了。”
此时,燕惠心下一片冰冷,看来,阿礼是真的出事了。之前钟函说阿礼和小仪已经有了联系,不日便回来,可是根据小仪的话来看,他压根就没有找到阿礼。
想到此,燕惠哀伤,这到底是怎么了?
傍晚,钟函从书院里回来,看见钟仪,着实惊讶。
但是钟仪一扑到他怀里,钟函的眼睛就开始泛红了。
钟函问:“怎么回来了?”
钟仪扁扁嘴:“我回来看看爹爹和娘亲,我向你们了。”
钟函看着快要和自己一般高的钟仪,微微笑了。
小儿子钟仪回来的这一天,钟府终于迎来了一个欢庆的夜晚,而这,已经在大儿子钟礼,小儿子钟仪离开家之后,便是很少出现的了。
☆、第七十二章 相忘
北晋,休城。
米录阁一片安静,十几个武将齐刷刷地跪在偌大的庭院里。
朔玉面色阴沉,坐在内室门口,深紫色的眼瞳死死地盯着一盆盆被送出的血水。
乌木床上,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着上身,毫无戒备地仰躺着,头部被牢牢缠绕上了白色纱布,他嘴唇泛白,精壮的胸膛上遍满了狰狞的伤口,有的甚至泛出了血肉,腹部还有个刚刚被缝合的大伤口。
几个御医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过了几个时辰,天都渐渐黑了下来,那一等御医才舒了一口气。
打开门,一股血腥之气涌出。
苏然道:“王,御医出来了。”
朔玉抬头,声音嘶哑:“御医,过来。”
御医们进了书房,苏然关上了门,在外面守着。
朔玉点燃了蜡烛,“嗞”的一下,房间稍微亮了一些。
御医们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由最有资历的老御医回答。
老御医低声道:“王,老臣细细观察了亲王的状况,皮肉伤倒是可以调理好,腹部的伤口需要谨慎养护,老臣保证大约三个月后,亲王身上的伤便可治愈。”
朔玉脸上淡淡,点了点头:“本王并未担心皮肉之伤,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伤么?”
老御医踌躇了一番,道:“王,亲王虽是落到了深水里,保全了躯体,可是……可是老臣察觉,亲王的头部有了肿块,现在开些消肿去瘀血的方子,具体情况,还是要日后观察。”
朔玉皱眉:“肿块?”
老御医答:“是的,这个肿块在撞击之后大多都会形成,若是肿块消除,自然便愈合好了。”
朔玉看着他闪烁的目光,看了看其他几位御医,严肃道:“你们呢,给本王老实说来,不要遮遮掩掩的!”
几人被他吓得浑身发抖,连忙道:“王息怒,王息怒,亲王负伤的确严重,但是微臣们对于治疗这些外伤倒还算是应手,但是头部的肿块位置不对,若是严重了,估计……估计亲王……”
说道这里,几个御医都不敢说了。
朔玉大怒:“难不成会成了个傻子?!”
老御医胆战心惊地点了点头:“只是万一,王息怒。”
朔玉听了,当即大怒:“治不好要你们脑袋!给本王滚开!”
苏然在外面都听见了朔玉的大吼声,随即便是斥责和怒骂。
几个御医灰溜溜地走了,内室里点着灯,宫人们喂了钟礼一些流食,便关上了门。
苏然见他们安顿好了,吩咐了几句,看了看依旧跪在外面的武将,叹息。
“你叹什么气!”
苏然一惊,回头发现朔玉正通红着双眼站在自己的背后。
苏然低头,不作声。
朔玉冷着脸,走到他们面前,面色铁青,一脚狠狠地踹过去,一个人高马大的武将便被踹翻了,又垂着头跪了回来。
朔玉想到朔回遍体鳞伤,便更是恼火,这些毫无眼见的废物还抵不上半个卫九!
朔玉冷冷一哼:“你们这些日子,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带着军营里,亲王若不痊愈,你们也别再想带兵打仗了!”
说完,便甩袖离去。
苏然看着朔玉大步离开的背影,知晓他是恼怒,便低声道:“诸位还是请回吧。”
武将们摇了摇头,一个:“若不是愚将迟到,亲王也不会……也不会伤的如此严重。”
“我等罪该致死。”
“亲王骁勇善战,善用奇计,我等跟随亲王身边虽然不久,但早已十分钦佩。”
“若亲王痊愈,愚将才能宽心。”
苏然顿了顿,道:“你们不必如此自责,亲王落入深水后,若不是你们拼命营救,想必,亲王也撑不到此时,还是请诸位将军回去吧,军营里面可不能少了统兵之人。”
好不容易劝走了这些高高壮壮的副将回去,苏然头疼地推门进屋。
苏然道:“王,该歇息了。”
朔玉不语,坐在朔回的床前,看他面无血色的脸。
苏然站在他的身侧。
过了一阵,朔玉低声道:“本王,这么多年来,苦苦找寻,才找到了王兄……如果王兄离开了,那该怎么办。”
苏然看着昏暗灯光下的朔玉,垂下的睫毛投射出淡淡的阴影,似乎发现了眼前年轻男子的脆弱一面。
苏然轻声道:“不会的,亲王不会有事的,老天让王找到了他,也必然不会让他轻易离开的。”
朔玉轻轻点了点头。
苏然又站了一会儿,出声道:“王,去休息吧。”
朔玉闻言,起身,看了朔回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便离开了。
几天过去了,朔回依旧没有醒来,气息甚至更加微弱了。
朔玉先是不受控制地大发肝火,把一干伺候朔回的人大骂了一顿,之后,便暗地派人召集了举国有名的几位名医,花了大代价去医治朔回,终于渐渐有了好转。
待到半个月之后,朔回身上的刀口在宫廷秘药的修复下,渐渐愈合结疤,脑后的肿块也消下去了一点,但是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朔玉此时正处理着朝政,日以夜继地铲除着最后的余党。里如,月石,东成三大家族相继垮台,迎来的,便是一个真正由王室集权的北晋王朝。
耀眼的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似乎,一个新的王朝时代,即将屹立在这片广袤繁荣的大地之上。
四月,北晋的天气渐渐温暖了起来。
米录阁种植着朔回母亲喜爱的花草,此时生机一片,似乎等待着房屋内的主人醒来。
这一天,朔玉带着苏然进了房门,打开了所有的窗户,阳光照射进来,洒在朔回的床榻上。
朔玉帮他理了理被角,苏然却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一只破破烂烂的铃铛。
“叮铃铃”
细微的铃声响起,微微的尘土从里面飞出。
朔玉皱了皱眉:“拿走,脏。”
苏然看看朔回闭着的双眼,对朔玉道:“微臣曾经观察过,亲王刚来北晋之时,似乎极其喜爱这个铃铛,每晚都拿出来看看,这些日子四处奔走,亲王甚至将它带在了身边,想必是十分珍惜的事物。”
朔玉看着这生锈的铃铛,和褪色的缎带,勉强道:“去翻新一下吧,若是王兄想要,便还放在他身边。”
苏然微微一笑:“是。”
苏然办事效率一向很快,一个时辰后,他重新回到了米录阁。
朔玉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这些日子,他闲暇时候就在这里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
“叮铃铃——”
苏然摇了摇铃铛,冲朔玉一笑:“你看。”
朔玉看着焕然一新的铃铛,红亮亮的缎带穿在色泽金黄的铃铛上,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十分夺目。
“叮铃铃——”
朔玉接过,细细打量,在上面发现了一个“仪”字。
朔回的睫毛微微颤抖、
清脆的铃声似乎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灵动的召唤,似乎,他的身体飘飞了起来。
“叮铃铃——”
朔玉把玩在手里。
朔回的眼皮开始跳动。
朔玉道:“这个‘仪’字是怎么回事?”
“叮铃铃——”
又是一声。
苏然接过,细细看着这被磨得快看不清的字体,道:“这是南楚字体,的确是个‘仪’字,莫非……是他的弟弟,若我没有记错,那个钟仪便是亲王在南楚的弟弟。”
“钟仪?”朔玉重复道。
“唔……”一声低哑的**。
朔玉和苏然同时反映过来,立马围在朔回的床榻之前观察着他。
“小……小……”
“王兄在说什么?”朔玉轻声问。
苏然不回答,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小……小仪……”
“小仪……”
朔玉和苏然对视,神色复杂:“……”
朔玉若有所思,拿起铃铛,摇了摇。
“叮铃铃——”
“叮铃铃——”
“不……小仪……”朔回呢喃的声音越来越大。
苏然示意朔玉:似乎有用!
朔玉便一边摇着铃铛,一边轻轻用南楚语道:“钟仪,钟仪。”
似乎真是有感应一般,朔回的手指的末端开始微微颤抖。
接着,短暂的一段**之后,睡在病榻上许久未曾清醒的人,微微睁开了一双紫色瞳孔的眼睛。
一片模糊。
看不清楚。
小仪呢?
不对,小仪,是谁?
……
不对,错了,不该是这样。
很疲惫。
朔玉失望的看着朔回又陷入了昏迷。
苏然道:“至少,这是个好兆头。”
朔玉点了点头:“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他看着手中的铃铛,心里又有了一些思量。
果然,在一个明媚的午后,米录阁的仆人带来了好消息。
“亲王醒啦!”
朔玉惊喜道:“醒了?!”
他甩开后面的一干文臣,范文子无奈地看着他离开,拦住了文武百官,沉稳一笑,其他人就消停了。
朔玉的心口“噗咚”直跳,他一路狂奔,看见了米录阁外,苏然笔直站在门口的背影。
“王兄!王兄!”朔玉冲进房内。
内室,一个披散着一头黑发的男子正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铃铛。
听见动静,他冷冷抬眸,打量着朔玉。
朔玉的笑容冻结在脸上。
他回头看了看苏然,苏然亦是看着他。
☆、第七十三章 崛起
虽然朔回苏醒了过来,但是对于朔玉来说,他 “苏醒” 的内容有些不全面,或者可以称之为——失去了部分的记忆。
而又令朔玉一派人高兴的是,朔回失去的,是他在南楚的一些不重要的记忆,而他年幼之时模糊的记忆倒是回来了,近来,前几个月征战四方的事迹也是清清楚楚。
不过,他的性子也有些变化就是了。
朔回醒过来的当天夜晚,米录阁外就赶来一批武将,嚷嚷着要探望亲王。
门外的十几个侍卫“刷”地一声,亮出雪亮雪亮的刀刃。武将不满,却不敢再声张了。
朔回正倚着高背椅子发呆,而那只铃铛被他留在了床铺之上。
听见了喧闹之声,朔回皱了皱眉,迈开长腿,推开门。
“哗啦——”
门开了,朔回亲王安然地站在阴影里,门边的灯火明明灭灭,照出了他坚毅的轮廓。
武将们见到了朔回,热泪盈眶:“亲王!”
“将军!”
朔回似乎有些不耐烦,听着武将们说了几句感恩戴德,赞美夸奖的话,便冷冷道:“今儿嘴上是都抹了蜜糖了?这不是你们这些人该说的话,给我滚回去。”
“……”
“……”
一行人鸦雀无声,傻傻愣愣地看着变得有些不对劲的朔回。
“亲王?”一个平日里较为受朔回器重的据点兵长小心翼翼地出声道:“您,痊愈了吗?兄弟们等着您回去练兵呢。”
朔回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们请回吧,本王还有事。”
武将们踌躇了一番,在朔回冷冽的目光之下,武将们悻悻地走了。
朔回吩咐了门口的侍卫,关上了房门。
他笔直地站在穿衣镜前,一向深邃的眼眸里露出些迷茫的神色。
镜子里,是一个俊美的年轻男子,个头很高,躯干有力而匀称,肩膀处有一个神秘的图腾纹身,在灯火之下,不甚清楚。
朔回眯起了眼睛。
他睡了有多久,怎么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呢?
夜晚,内室亮着灯火,一个高挑男子迷茫地看着自己,而一只铃铛,正孤零零地躺在了床榻的角落里。
几日之后,朔回再次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无论是练兵,巡视,还是安抚民心,都表现出了卓越的能力与非凡的智慧。
他每次凯旋,都在一身戎装外披着一件猩红色的披风,故这个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这几次巡视,朔回依旧是老装扮,但是那条猩红色的披风上用金色细细描绘出了北晋王朝的徽章,低调又张扬。
凡是拥护朔回亲王,也就是当朝的镇西将军的人,无不知晓,朔回亲王的背后,便是北晋的王室,或者说,北晋王室的烙印,已经镌刻在了朔回的身上。
然而,即便是带有明显的王室气息,朔回亲王依旧深受百姓的爱戴,有些人士专门总结了当朝几位风云人物,提到朔回亲王,便是这么评价的:一来他协同着王上铲除了威胁着北晋国事,搜刮民脂民膏的三大氏族,功不可没;二是他英明神武,有勇有谋,其带兵虽然未有老将的老练和成熟,但是灵活机敏,不按常理出牌,善于使用奇计和鼓舞士气,很有领兵统帅的天赋;三来,便是其神秘高贵的身世,他是王上的长兄,原先在军校磨练时十分低调,民间也并不知道这个人物,然而他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了民众的视野之中,且掀起了北晋的大风大浪,不得不说,具有着传奇色彩。
民间的人对此津津乐道,此事传到了范文子的耳中,他随即派人写了新的剧本,卖给了休城中的说书评书之人,很快,舆论被煽动起来,朔回亲王的名声,开始被人更加广范围地知晓传播。
眼见着目的达到,朔玉便一项一项地着手实施着改朝换代的大动作。
一日,朔玉站在高处,俯视着在庭院里舞刀弄枪的朔回,低声问范文子:“文子,你觉得,王兄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
范文子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自然是真的。”
朔玉道:“何以见得?”
范文子摊开手掌——那个唤醒朔回的铃铛,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范文子道:“若是放不下南楚人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又或者是同他那位南楚弟弟的手足之情,想来,亲王在此次醒来之后,必当是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朔玉眸色微动:“这倒是,难不成,王兄连他同我之间的协定都忘了……不过,这样也好。”朔玉看着庭院里潇洒的身影,道:“如此一来,王兄便落叶归根,安安心心地做一个亲王。”
范文子微微笑了:“此次亲王剿杀东成禾有功,将那些最后的叛党杀得片甲不留,应当加官进爵才是啊。”
朔玉眯起眼睛,看着屋檐处闪耀的阳光,道:“本王,要建立一个新的王朝。”
他沐浴在夕阳耀眼的光辉里,一双紫眸深邃而坚定。
范文子一听,面色肃然,退了几步,行了大礼,额头触地:“愿为王效劳。”
朔玉转头,看着范文子规矩地匍匐在地上,微微一笑。
朔回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提着一把长剑,站在他们身后,神色淡淡地说:“喂,范文子,你做什么。”
朔玉连忙扶着范文子起来,范文子优雅地整理了衣着,丝毫不见慌乱:“亲王怎么上来了。”
朔回嗤笑:“你们看了本王半天,以为本王发现不了?”
朔玉若有所思,走到栏杆前:“那么……王兄是从何处上来的?”
范文子听闻,亦是好奇,他们便站在楼梯口的前方,而朔回所在的地方,便是栏杆旁。
朔回哈哈笑了,递给他们一个眼色,将长剑往地上一掷,那长剑便入木三分,牢牢地扎根在地上。
朔回轻巧地一个跳跃,便从栏杆上翻了下去。
“王兄当心!”
朔玉和范文子都是一惊。
却发现庭院里的朔回已经稳稳落地,拔出长剑,向他们看了一眼。
朔玉看着朔回挺拔俊朗的背影,呢喃道:“如此看来,王兄的武术底子似乎不错。”
范文子淡淡笑了:“南楚的阚元阁自古便是有名的。亲王一年以来都带着卫九和卫十六,自然更上一层楼了。”
朔玉听到这里,叹息道:“可惜了那两个忠心的年轻人。”
范文子道:“卫氏之人的确忠心,但是王也不可太过信赖。”范文子清润的双眼别有用意地看了朔玉一眼:“哪怕是朔回亲王,王上也还需谨慎。”
朔玉面色冷却了下来,许久,范文子依旧看着朔玉,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
朔玉迎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范文子展颜一笑,温润儒雅,聪慧绝世。
五月八日,民众都前去了休城南边的大天坛,占卜的国师在太阳下祈祷,将要把一个月前的国师与天神对话得出的的星象公布给举国的虔诚之徒。
神秘悠远的号角声吹起,古老的鼓声敲响,踏着乐器的节拍,巫师们举行了问天的仪式。
正午,鼓点声停止。
一双颤抖地手打开了水晶盒盖。
国师一头雪白的头发在阳光下发出光芒,他站在了天坛的高塔之上,用洪亮的声音大声宣告: “帝星降临到了北方星位,此乃大吉之兆,是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景象,看来,我大北晋,将自此盛世太平,永代昌盛!”
举国欢呼,为了这个数十年来从未出现过的吉兆,民间云,此乃帝王降临的征兆,北晋龙气旺盛,自当从此兴盛!
待到舆论又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朔玉便大刀阔斧地开始了工作。
朝廷里的人马不停蹄地下派到各个地方,将各地的官员收拢到了一起,个个重新考量,不合格的,便直接换上了新的血液。
如此一番调动,无作为的,吃软饭的,便一个个地被刷了出去。
官员制度的改革,并不是一下两下就可以完善好了的,但是王上的作为,已经表露出了北晋王朝的官方态度,百姓还更加欣赏年轻敢为的官员,迂腐的中立派也渐渐被排挤着,从中央到地方,渐渐也没有了安身之所。
朔玉冷冷地看着红笔写着的花名册,道:“朝廷养了你们这么多年,是该要些报酬了。”
玉印一盖,所有的争辩,都成了定局。
六月十日,天大晴,万里无云。
休城全城都笼罩在一片威严的压迫之下,王室的天坛上响起悠远的乐器声,士兵们排列整齐,严守在各个街道,各个路口。
将军们带上了军刀,文臣们拿着玉牌,垂着头聆听着北晋最尊贵,最有权力的人的宣告。
“朕自今日起,定年号为平,朝代为开宇,以求北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众臣朗声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一天,休城的石匾被重新雕刻,刻上两个大字“晋安”。
这一天,北晋自立为国,温布侯自封为帝王,历称晋景公。
☆、第七十四章 暗流涌动(一)
北晋嚣张的态势令四国的局势变得更加紧张,一时间,流言四起,谋士们往返各地宣讲看法,对于北晋的下一步动作纷纷关注猜测。 %南楚,希宫,陈店。
南楚的都城在南方有“鱼米之乡”美称的希宫,而南楚王朝的心脏部位,便是在希宫的中心区域——陈店。
陈店中有一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地方,便是鬼斧神工的云山。地势并不高,每逢月圆之日,便由白鹤自远方飞来,引项而歌,其声动听婉转,回荡在山上,久而久之,便有了传说,道: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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