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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琴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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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王爷今晚要来的消息瞬间传到了钟仪的耳中。
当然,重点是韩王爷要送他们礼物——会是什么呢?上次他的是西域的点心盒子,阿礼则是被送了一把十分帅气镶着繁复花纹的剑鞘和华丽的剑穗,以前韩王爷还送过从京都带回来的新鲜玩具和北齐传过来的小刀。
一想到那把小刀钟仪就心痒痒,上面镶满了亮晶晶的钻石,刀柄处还有一颗硕大的红宝石——但是娘亲说小刀的刀锋太快了,怕伤人,就让爹爹帮忙收起来了。
哎,好像再摸一摸那把刀……
说起韩王爷,钟仪就不禁想起来他好看的脸,咳咳,不不不,他什么也没有想。
韩王爷是他们家的常客,一直和爹爹交往甚好。即使如此,他毕竟是王爷,所以每次他来之前家里的佣人都忙得热火朝天。
正想着,突然传来花田的猫叫。
钟仪连忙扒在窗子往庭院里面看,才发现阿礼在“唰唰唰”地舞剑,破风之人听得钟仪心惊肉跳,但是他灵活轻盈的挺拔身姿又让钟仪移不开眼睛。
就在钟仪凝望他发呆的时候,他突然一转,长长的剑身闪着雪亮的寒光。四目相对,他对钟仪眨眨眼睛,笑了笑,之后又再次舞起剑来。
哼哼,虽然钟仪在这方面的确不如阿礼,但是至少不会因为老师要来而急慌慌地练习。(阿礼这么多天都在看书,练剑的时间当然缩减不少。)
想到这里,他心情大好,美滋滋地抱起在海棠花下滚来滚去的花田,翘起尾巴进了屋。
夜晚,花厅里点燃了新买回的五盏桌灯,这是市场上最近流行的“莲花盏”,造型和红莲如出一撤,点燃后,每一瓣花瓣的边缘都像是镀上一层柔亮的粉红色光亮,同时软软柔柔的灯光会悄悄散发出淡淡的迷人香气,为秋天夜晚的安静倒是增添了几分温馨之感。
此时此刻,仆人早已撤下,只有几个丫鬟小厮在门边。
饭桌上的美味佳肴令花田十分把持不住,当然,作为它的主人,钟仪还是“负责任”地将它雪白的猫爪子捏住——咳咳,因为它如果要扒,肯定是扒他自己最爱的清蒸银鱼……
与此同时,阿礼也梳洗一番,坐在桌边装模作样地抿唇不语,似乎垂目思索着什么。
在柔和的灯光下,钟礼的侧脸倒是有几分隐隐初露的俊美。
小样儿,肯定是在默背大胡子以前教的心法。
钟仪幸灾乐祸地扭过头,继续盯着门口,爹爹和娘亲都去大门接韩王爷和大胡子了,估计一会儿就要到花厅了。
莲花盏的花瓣在一阵微不可觉的秋风中微微颤栗,落下一小抹灰烬。
爹爹好听的笑声传来——他猜想肯定是韩王爷到了。
钟仪精神抖擞地一个大跃步冲到花厅门边,估计是速度过快,力度过猛,钟仪直接撞到了一个有着淡淡沉香香气的怀抱里。
一向稳重的磁性声音在钟仪的头顶响起,夹杂着笑意:“小仪,往哪去?”
钟仪迅速脸红:“呃……”
钟函笑着将小脑袋埋在韩懿怀抱里的钟小仪拉了过来,圈在怀中摸着他柔软黑亮的头发,笑着说:“找爹爹呢?爹爹在这儿。”
钟仪用力点头,抬起头来,睁圆眼睛,微抿嘴唇,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很乖巧。
钟函非常喜欢钟小仪这幅模样,于是他温和地笑了。
韩懿看着钟函,微微勾唇。
钟礼坐在座位上,眯着眼睛打量着韩王爷唇边的笑意,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燕惠将已经捧着一大盘牛肉片,笑的十分满足的付武带到了花厅。
在地毯上打瞌睡的花田瞬间觉得心里不平衡:喵,他怎么一来就有吃的?!!
于是花田在第一时间扑向了大胡子。
“哟呵!这猫!”
“喵嗷!”
燕惠被吓得一惊,看清猫影,无奈地轻斥:“花田,别闹。”
大胡子喂着它几大片牛肉,看着吃的“啊呜啊呜”的花田,不由感慨:“乖乖,这猫能吃,厉害啊。”
大胡子惊叹地看着挂着一副似乎饿了一个月吃相的花田。
于是大胡子自此和钟仪的花田结下了不解之缘——或许他欣赏的是花田的能吃及豪放派的吃相……
阿礼向大胡子问好。
大胡子拍拍阿礼的肩膀,哈哈笑道:“好久不见,耍几把给师父看看。”
钟仪嘴角抽了抽,耍几把……
阿礼点头,向外走去。
看来临时抱佛脚还是有几分疗效的,剑光寒气逼人,动作凌厉连贯,一气呵成,倒是有几分自己特有的剑势了。
大胡子满意地点点头,走上前去指点。
看来阿礼算是过关了。
终于落了座,韩王爷坐在正首,大胡子,爹爹,娘亲,阿礼,钟仪挨个坐下,圆形桌让钟仪美滋滋地坐在韩王爷的身旁。
开饭了,钟仪喜欢的时刻也将来临。
不出一会儿,韩王爷放下筷子,笑道:“首先可要恭喜小仪要去云英书院上学了。”
钟函和燕惠的脸上都不由自主露出了愉悦的笑容钟仪笑着点头,眼睛亮晶晶,期盼着他下一句话。
果然——韩王爷向着爹爹微微一笑:“以后小仪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是。”
他鼓鼓了掌,修长食指上的祖母绿玉扳指在软软柔柔的光亮下显得色泽艳丽。
韩王爷的贴身侍卫从门外行礼进门,低头,恭敬地递给韩懿一个四四方方宽宽扁扁的墨色木盒。
钟仪好奇的看着木盒子。
韩懿接过,用右手捧着木盒,左手解开玉扣,面朝钟仪打开。
展现在钟仪面前的,是用黑色丝绒衬底,摆放整齐的一套笔墨砚台。它泛着和墨色木盒相近颜色,有着一番古朴光泽,接着,钟仪吸吸鼻子,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墨水香气。
钟函不经意间看到了绒布上的印记,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韩懿:“为何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韩懿转头,勾唇一笑,对着钟函说:“哪里贵重,给小仪的,必定是好物。”
后来韩王爷也给了钟礼一个木盒,不过是让阿礼自己带回去看。
晚上钟仪在练琴,见阿礼沐浴后往上走,便问:“阿礼,韩王爷送了什么给你,这么神秘?”
阿礼擦拭着头发,笑的得意:“是本剑谱,北方的繁城军队里面高级将士用的。”
钟仪倒吸一口气:“不是吧……”
阿礼但笑不语。
☆、第九章 云英书院(三)
今晚的月亮明朗孤寂。
钟函沐浴后坐在窗边习字。
他写着写着,思绪翻飞。
回到了今天的晚宴上,韩懿送给小仪贵重的礼物时,他说的话。
记得当时,自己是愣愣地看着韩懿的面容。
那时候,钟函只觉得,韩懿此刻的表情,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个的星光满天的夜晚。
钟函不由自主地收回了远眺的目光,低头看自己写得心浮气躁的字体。
钟仪坐在书桌前,懵懵懂懂地看着木盒子里面长相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学习用品。
这么精致,他心里思忖:这套笔墨砚台的确是上品,晚宴时并没有看清印记,现在才发现盒内有隐秘的章印——莫非是专门送呈给王侯权贵的特供品?
回想起刚才韩王爷挂在唇边的笑意,钟礼不由心想:韩王爷还真是大方。
又想起爹爹方才的反应,对着这一套贵重的礼物,钟仪有些犹豫。
出门时候,韩王爷回头,对钟仪说:“以后要多习字看书,对着本王之前给你的那本《羲和碑帖》摹写,可知?”
钟仪听了,心里一个咯噔:《羲和碑帖》,呃,好久没有练了。
钟仪只好乖乖点头:“知道了,小仪一定会日日习字。”
韩王爷满意地点头:“下次来,本王便要检查检查,可不许偷懒。”
钟仪:“……”
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
想到这里,钟仪又点上了一盏灯,今晚便开始练习吧。
对于韩王爷为什么重视起了习字这个问题,还得翻一翻钟仪的黑历史。
起因在去年冬天,钟仪和阿礼从外面回来,看到雪地上的一串梅花印记。
钟仪脑海中顺利浮现了脚印的主人。
就在这时,只见阿蓉顺着小小的梅花脚印狂奔而来,她一手提着厚重的裙摆,一手抄着锅铲,面露凶光:“馋猫!你又去偷吃!又去偷吃!又去偷吃!老爷的鱼羹都被你舔光了!!”
钟仪和阿礼相视一眼:“……”
从阿蓉的重复次数来看,花田又摊上事儿了。
对于管教花田之类的钟仪一般不插手,用阿礼的话来说就是:因为他自己更容易带坏它……
之后他们顺着在雪地里已经被埋没的差不多的鹅卵石路走回房间。出于随意,钟仪在雪地里踏了几脚。
阿礼见了,走了几步,停下,侧头对钟仪说:“你先回房,等下换件衣服上二楼,到我的卧室去。”
钟仪好奇:“干什么?”
阿礼眨眨眼,笑眯眯道:“秘密。”
切。
钟仪不屑地哼哼,“你不说清楚,我才不干呢。”
回到了院落,钟仪换上了暖和的兔毛大衣,翻出雪白的大毛领,在热茶软榻的伺候下舒服地看书,多么美好的时光。
这时候——“小仪!”
啧啧,有头猪在叫,他表示没听见。
“小仪!上楼!”
钟仪翻了一页书。
“小仪!”
钟仪再翻一页书。
……
嗯?怎么安静了?
钟仪疑惑地放下书,打开窗户,嘶——冷风灌进来,好冷,他立马关窗。
想了想,他穿好靴子,上楼。
钟仪不怎么上楼——一般是阿礼下来找钟仪,然后他们去小竹楼。
楼梯正对着中央,墙上挂着的,是娘亲绣好的一幅江南山水图,非常大气灵动,同时又秀气俊逸,所以当初钟仪和阿礼展开了激烈的角逐。
最后爹爹宣布,以他们的秋季测试成绩为判定,谁表现好给谁。
受到奖励的鼓舞,钟仪夜夜挑灯夜读,咳咳,其实没那么夸张,但是钟仪当时的确比较努力,考进了秋试的第二名,第一名是他们学院里的一位夫子的儿子,叫什么他自己倒是忘记了。
但是阿礼在澜沧书院排名第一,总分比钟仪还高了那么不是一点点。
呜呜呜,钟仪不想再说些什么了。
总而言之,这幅昨晚奖励品的绣品已经非常不低调地出现在了这里。
左边是书房,正中放置着上好的桃木桌,桌上的文房四宝和爹爹是在白家买的,钟仪也有一套。书桌后是大大的木窗,没有雕花,但是光线充足。
木窗下的小台摆放着阿礼惯用的剑。
靠着左右墙壁的是上接天花板,下接地面的两整柜的书。书排列的整整齐齐,钟仪踮脚摸了摸靠上方的书籍侧面,又弯腰摸了摸靠下方的书籍侧面,居然——都没有灰尘……
看了看书柜侧面的抽屉里,一般阿礼会放一些在钟仪眼里稀奇古怪的东西。
要不要看一看?
良好时机,不容错过!
钟仪奸笑着拉开抽屉——咦?空的?
他刨了刨,发现一张纸条。
打开一看,阿礼的字:“翻抽屉者,小仪也。小仪者,懒猪也。”
“……”
钟仪咬牙切齿的捏紧了纸条。
钟仪起身气呼呼地朝阿礼的卧室走去,推开房门,清新的熟悉气味迎面扑来。
嗯,钟仪吸吸鼻子,是阿礼身上说不出来的气味,不过的确算是好闻。
钟仪大踏步走到大大的窗边,居高临下,看到了阿礼站在雪地里。
阿礼对上钟仪的目光。
钟仪瞪着眼,扬起手中的纸条。
他眯着眼看了看,咧嘴笑了,然后指了指身旁的雪地。
什么意思?
他难得的表现这么傻,必有玄机。
钟仪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定睛一看,一片雪地里,似乎写了字,是用脚踏出来的。
嗯,写的是:“小……仪……小……猪……”
钟仪:“……”
阿礼冲钟仪招招手,跑走了。
尔后钟仪四处找不到他的人影,钟仪气哼哼地在房里拼命写“阿礼大坏蛋”、“阿礼大猪头” ……之类等等以泄怒火,结果……韩王爷走路居然没有声音,于是韩王爷顺利看到了钟小仪“阴暗的一面”。
韩懿挑了挑眉,拿起钟小仪奋笔勤书写的纸条,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指着钟仪的狂草:“这是什么字?”
钟小仪低眉顺眼,用依旧软软糯糯的声音地回答:“坏。”
韩懿若有所思点点头,边看边念:“阿……礼……坏……蛋……猪……头……”
他不露痕迹地瞟了一眼低着头的钟小仪。
接着,他又问钟小仪:“这个字呢?”
钟小仪看了看,吞吞吐吐不说话。
韩王爷用带着祖母绿扳指的食指点着那个写得鬼画符般的字。
钟小仪脸红道:“屁。”
韩懿:“……”
这件事到最后被爹爹知道了,将此事归为练字惩罚,韩王爷回府后居然让仆人送了一本《羲和碑帖》过来。
《羲和碑帖》是前代书法家章羲和所作,厚厚一沓。编者按照笔画复杂度常用度等等依次排列。初学者只需要按照页数慢慢往后练习就可以了。
钟仪到现在才练到了第六十四页,不过字的确是好看了许多,钟仪不由追悔往事:如果钟仪当初字写好看一点,会不会在秋试时考的高一点?
很遗憾,钟仪并没有坚持很久,今年的秋试,依然是不怎么完美的字。
钟仪写着写着,抬头看了看安静摆放在桌上的墨色木盒。
唉,看来最近是少不了一通练字的了。
钟仪翻了翻碑帖,对前几页金光闪闪的纸张特别感兴趣。花田也是,它每次从厨房用完点心回来,一般习惯是回阳光下的暖和猫窝里打盹儿,结果看到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色纸张。
“喵——”
花田伸出小白爪试探的摸摸。
钟仪心会神领:“想要?”
花田睁大圆圆亮亮的眼睛:“喵——”
钟仪满足了花田的愿望,撕下了一整张给花田,它立马欢快的叼着金纸跑回猫窝里,躺好抱好。
后来阿礼过来了:“啧啧,太闪了。”
钟仪听后,更加癫狂地对着阳光故意闪他的眼。
阿礼皱眉,用手挡住眼睛:“啧,放下放下。”
钟仪得意:“我就不。”
好不容易找到阿礼的软肋,于是更加变本加厉地晃。
突然,阿礼袭击了钟仪——挠钟仪痒痒。
……
接下来的混战,钟仪不做阐述。
反正最后钟仪将他轰了出去。
现在每次翻开,都能看见钟仪金光闪闪的纸上早已被阿礼写满了他各种字体的签名,字写得好看了不起吗?!
钟仪愤愤地继续翻。
但是最后一页金光闪闪的纸上,他却只写了两个楷体字:“钟仪”。
钟仪:“……”
钟仪不敢置信地翻了翻这一页纸,仔细检查有没有什么小字,翻来覆去地找,的确就只有这两个写得有些认真的楷体字。
钟仪脑海中浮现了阿礼微笑时候的模样和看书时候的模样,一刹那间冒出阿礼有时候也很温和的想法。
看来自己得要努力一番才行!
明天就要开学了,听说云英书院管的很严,像斗蛐蛐之类的不知道允不允许……
钟仪想了想,还是算了。
到了一个新环境,还是乖乖的比较好。
钟仪熄了灯,躺在床上,看了看花田的猫窝,里面已经传来了它轻微的呼噜声,这只懒猫,就是能睡。
钟仪弯了弯嘴角。
楼上没有传来什么动静,看来阿礼要么就在看书,要么就在睡觉,不过这个时间点,他看书的可能性比较大。
钟仪静了静心,睡着了。
☆、第十章 云英书院(四)
生活总是让人充满期待,今天就是开学的日子。
早餐摆的非常丰富,全是钟仪爱吃的。
在钟仪消灭掉两小笼灌汤包,一碗红豆粥和一颗水煮蛋后,他又在娘亲的热切目光下又喝下了一杯热豆浆。
娘亲不停地夹南瓜饼,夹煎饺,夹锅贴给钟仪,钟仪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碟子又满了。
娘亲一边为钟仪蘸醋,一边叮嘱他:“到了学院,要和夫子行礼,要做个有礼貌的孩子。”
钟仪吃掉一个蒸饺,点头:“是。”
娘亲喂给钟仪一小半酥饼:“和同学要友好相处,宽容待人,不要因为小事争吵。”
钟仪乖乖吃掉,点头:“是。”
娘亲喂钟仪一口粥:“要认真学习,你爹爹说今天主要学习小课程,要记牢了。”
钟仪乖乖咽下,点头:“嗝——”
娘亲:“……”
钟仪不好意思的从碗里抬头,对上爹爹含着笑意的眼睛。
钟函侧头对燕惠道:“小仪吃的多了,让他去上学吧。”
燕惠有些失落地放下汤勺,放弃了打算继续喂饱钟小仪的想法,秀眉微敛:“小仪,你去换衣服吧。”
钟仪呼出一口气:“那小仪回房了。”
钟仪飞快地逃走。
燕惠有些感叹:“这么快,小仪今天真的要去云英书院上学了,真想看见他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
钟函听了笑道:“当然是像他爹爹。”
燕惠侧头,瞧了瞧眉目依旧俊秀温和的钟函,笑道:“如果小仪的性子随你,反倒是会出乎钟仪的意料。”
钟函给自己舀了一大勺粥,道:“谁知道呢,说不定小仪会越来越沉稳懂事的。”
钟礼慢悠悠地咬掉最后一块软饼,叹了一口气:“沉稳懂事还早着呢——”
燕惠一愣:“怎讲?”
钟礼勾唇一笑,眼睛璀璨:“等会儿就知道了。”
燕惠和钟函对视,疑惑。
不出几秒,厅房便冲回一个熟悉的人影。
钟仪气喘吁吁地趴在桌上。
燕惠下了一大跳,放下碗筷:“怎么了小仪?”
钟仪“哼哧哼哧”地喘完气,勉强道:“没事……我忘带……玉牌了。”
钟函无奈:“玉牌是云英书院学生的身份凭证,你可要好好放在身上,不要弄丢了。”
钟仪乖乖受教,奔向房。
衣服经过娘亲和阿蓉的巧手,显然合身了许多。
淡青色的长袍长裤在钟仪身上倒也把钟仪衬出了几分明朗爽洁。
钟礼抱臂,倚着门看钟小仪在落地镜前“搔首弄姿”。
刻意地打了个哈欠,钟礼戏谑道:“和谁去相亲呢?莫非是看中刘小胖了?”
钟仪被他吓得一惊,又被他的话气的不轻。
这话是出自于他们小时候玩的过家家之类的游戏,曾经钟仪被抽到过一次做“新娘”,被迫披上红盖头,然后让钟仪来选相亲对象。
钟仪闭着眼随手一指:“就是你!”
耳边突然炸起哄笑声。
钟仪睁开眼,发现面红耳赤的刘小胖站在钟仪面前。
刘小胖红着脸,扭扭捏捏地说:“小仪……我真高兴,你是……第一个……选我的‘新娘’呢,还有,小仪,你……真好看……”
钟仪:“……”
后来记不清了,应该是很混乱的场面,因为最后钟仪记得,他是被刚好放学回来的阿礼背在背上扛回去的……据说当时他龇牙咧嘴的模样给单纯无辜的刘小胖留下了难以泯灭的深刻印象……
阿礼拿起钟仪的背包,挑眉:“还发呆,难不成看上我了?”他还煞有介事地来回瞟瞟钟仪:“啧啧,你勉强入的了我的眼。”
钟仪冷笑:“呵呵。”
捏紧了拳头,揍了上去。
阿礼在钟仪背后装模作样地喊:“痛!好痛!小仪,你好狠心——”
钟仪闻若未闻地走至房门外,和刚刚觅食回来的花田打了个招呼,凑到它耳边说:“如果阿礼再发疯,你就给我治治他!”
花田耳朵一哆嗦,猫脸迅速呈现严肃的表情:“喵!”
钟仪摸摸它的柔软皮毛,满足地向大门走去。
马大叔帮钟仪领着背包,送钟仪上了马车:“小少爷,坐稳了,一会儿就到。”
钟仪心情很好:“好的,有劳马大叔。”
钟小仪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院落的那一刹那,花田就投降了。
钟小仪房内的地毯上,钟礼眯着眼挠着花田的脖子下巴,花田享受地露出肚皮。
钟礼笑地和蔼可亲:“花田,小仪以后和谁走得近,你可要记牢了。”
花田眯着猫眼,发出愉快“咕噜”一声。
钟礼继续微笑:“你说,你会不会第一时间通报给我?”
花田立刻睁大双眼,圆圆亮亮的眼神中充满忠诚的光芒:“喵!”
钟礼满意笑笑,继续抚摸花田,走之前赏给花田一包银鱼干。
钟小仪之前只在教学水平中等偏上的上学,自然没有见过大学院的气派。
今天是秋季里的一个大晴天,太阳很早就出来了。
书院大门早就被各式各样的马车轿子堵得水泄不通,熙熙攘攘的声音混杂着传来。
不是只有六个选拔出来的琴子吗?难道是高年级的今天也一起开学?
总而言之,人很多。
马大叔凭着过人的技术,硬是将钟小仪送到了书院里面。
掀开马车帘,走马观花地胡乱看着书院前殿的亭台楼阁,绿树红花,陌生又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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