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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水照花之灯火阑珊-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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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晚上,我去了王弟的寝殿找他。刚进去的时候,他撑着脑袋,在青玉案前打瞌睡。如同往日我逼他念书一般。他睡着时,嘴唇会不时蠕动,很是可爱。认真地看着他的睡颜,我恍然惊觉,他才是个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的少年。
可是,安陵苋的死,真正让我意识到,他是个君王,不是一般的少年。他掌握着生杀大权。
他蓦然地醒了,黑如曜石般的眸子,凝视着我。缓缓地勾起一抹笑,他欢悦地问我怎么来看他都不叫醒他。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见到我来,他显然非常高兴,也不管我的借口好不好,亲昵地跟我说想我了。
聊了很久,我问他:“铄儿,你怪王姐吗?王姐支持赢夙跟你作对。”他想也不想地摇头,他说,但凡我做的决定,都是对的。
即使把你从王位上拉下去吗?我声音中带着哭腔。其实,我何尝不想守着残破的宁国,可惜,我没法做到。赢夙是对的,从根部腐烂的大树,已经无可救药了,唯有连根拔起,才有一线生机。
很多个夜里,我都在想,如果我带着王弟,逃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会不会就能避免很多杀戮。但是,我们血液中留着安陵王族的血,容不得我们退缩。作为一个君主,倘若守不住自己的国家,那么,就跟国家一起化为灰烬吧。
那晚,我们聊到了天明,无话不说。仿佛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是的,真的不会有机会了。
天一亮,我便要去做准备。准备好需要迎接自己的命运。只有在这一刻,我觉得活着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我让人想方设法地捎信给云衍说,今晚,一切都要结束了。
今晚之后,我就永远自由了,不用再为别人做些什么。虽然欠了少虞一个赌约。
但愿来世能偿。也愿来世,我能为了自己而活。
☆、悲莫悲兮生别离
今夜无风无月。异常地宁静。
我换上了那件梨花白的霓裳,青丝散落一地。天色暗沉,似乎要下雪了。隐约之中,我听到杜鹃在窗外啼哭。
系上狐裘披风,我悄然地走出房间,向城楼走去。秦臻带着数十个亲信,在我身后跟着,作为护卫。
在阳明城的这些天,这段路被我走过无数次,可是,没有一次像今天那么长,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走在空旷的大街上,不免有些悲壮。渐渐地,听到声声啜泣声,然后是尖叫声,最后,那是铁骑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从我们后面赶来的,从城外传来的,交织在一起,四面八方。我也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的传来的了。
不断有士兵出现,要把我拦住。不断有人倒下,倒在血泊之中。
不论是谁,都拦不住我了。我已经感觉到命运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着我前行,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登上城楼。
上次在城楼之上,是被迫的,而这次,则是我的使命。
我身边的侍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最后只剩下满脸是血的慕臻。他喘着粗气,把我护在他身后,一边杀敌,一边跟随着我的脚步前进。
我见到城楼了,上面的守卫被事先做了手脚,所以能够轻易地上去。我想对慕臻说,够了,你快点走吧,趁着还来得及。
可是一转眼的功夫,一根长矛便插进来他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他依旧没有倒下,奋力地把余下的那几个士兵给杀了。血越流越多,止不住。他终于跪倒在地上了,对着我的方向。我想过去扶起他,可是,他一脸疲惫,却用尽力气对我嘶喊:“快走……”
快走!
别让他们白白牺牲……
慕臻,有哪个将领会像你这样,动不动就红了脸蛋的?又有哪个人像你一样,初见我就不顾一切?更没有人会像你一样用生命护着我?
只可惜,我骗了你。我说有人在城楼上接应我,带我离开。可是,我是要去死呢,虽然也是离开的一种。如果我在黄泉路上遇见你,你会不会后悔,用命换来我的赴死。
下雪了。白色的雪花悄悄地飘落在我的发上,肩上。我一步步往上跑,因为我要赶在两军大战之前,到达城楼。听着阵阵战鼓的声音,我像是跑在刀刃之上,每一步都踏着血。
终于来到城楼之上了。追来的人不敢靠近我,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有把我安全带回去,若是误伤了我,谁也担待不起。我让他们都离开,全部人马上离开,不然,我就从这城墙之上跳下去。
这城楼可真高,胆子小点的人都不敢往下望去。他们自知奈何不了我,便也退到城楼之下了。
不多时,我在上面看到了云衍一身玄色盔甲,带领着军队,准备攻城。他们黑压压的一群,仿佛要跟远处的黑暗融为一体。而城内,王弟的军队也列好阵,随时准备着一场生死搏杀。好一会儿,才见到王弟身披银白色的盔甲,缓缓而来。
我禁不住想,自己的弟弟该是有多英姿飒爽。可惜啊,在这么远的地方,我看不清楚。
云衍……虽然我跟他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实质上的盟友,但是他这人,还算是颇为照料我。倘若我们早些相识,再换一个身份,换一个场景,或许能成为知己好友。我死了以后,他应该很快就能打下江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在一起了。真好!
在小雪中,我就这么站在城楼上胡思乱想,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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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谁先发现我的,大喊了一声“城楼上有人”,然后哗然之声络绎不绝。
更不知道是谁先认出来的,说那是昭仁帝姬,前一阵子被绑在城楼上当人质的昭仁帝姬。
早些天,我在少虞那死皮赖脸地缠着要了个宝贝,能让人的声音传遍几里地。为的就是今天。我不无悲痛地说:“天亡我宁国,今日安陵王族以身祭天。”字字清晰地入到每个人的耳中。
底下的人一下子炸开锅了,有人悄悄地讨论说,从前听老人说过,当宁国要亡之时,宁国帝姬需跳一支葬天舞,把属于宁国的天与地,跟着安陵王族一起埋葬到九泉之下。废墟之上,会建起新的国家。
王弟在城下怒吼:“闭嘴!谁再多嘴,即刻杖毙。”一时间,安静下来了,却如同死一般寂静。没错,那支葬天舞,就是整个宁国的葬礼。
他声音颤抖着朝我喊:“王姐,你先下来,下来再说。城楼上危险。”
云衍那边相对镇定些,除了零星的骚动外,并无嚷嚷的情况。云衍抬头看了我很久,却是一言不发。
他没有让我下来。可我不怨恨他,一点都不恨。他有自己的选择,在我和王道之中,选择了后者。等我静静地跳完这支舞,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称王了。
“快去找轩丘公子来,就说我王姐她要殉国!快去!”王弟着急地下令道。他的人早就禀告说轩丘公子现身阳明城,那时他以为轩丘浥是放心不下王姐,想要来保护她的。可是他身边跟了祁菡。
有太多的机会轩丘浥能把王姐带走,可是……
但如今,如果说还有人能把王姐劝下来,那就只剩他了。是以,他不计前嫌,让人把他请来。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我用最沉痛的语调,朗诵出《国殇》。
但愿在战乱中死去的人,能够得以安息。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我念得特别慢,如同回忆起宁国千年的历史一般。可我心里,想的却是一个人,轩丘浥。我不是舍不得人世,只是遗憾没能再看他最后一眼,亲口告诉他要好好保重。
也许我会再奈何桥上等他数十载,一起转世。又或许,我谁都不会等了,自己一个孤身上路,把今生种种全部忘记。
有一片雪花落在我鼻尖上,冷冷的,冻得我直想流泪。
我缓缓地起舞。这支葬天舞跟普通的舞不一样。平日里的舞,都是需要舞姬柔弱无骨,娇媚如丝;而这支葬天,却要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力度,无可奈何的悲壮挣扎。
有悲伤,有喜悦……
大概这才是它真正地意味吧。彻底毁灭之后会迎来重生。
没想到,我故意放慢舞步,还是把这支舞跳完了。左右不过半个时辰。我扫视了一下城楼下的人,将士们哪还有驰骋疆场的豪情,个个都在偷偷抹眼泪……
可我还是没有见到我相见的人。
罢了,今生无缘。
当我不带一丝眷恋,从高高的城楼上跳下时,那个人赶来了。只是有些太迟。我在这个世上,留给他最后的记忆,便是从城墙上坠落,染红了城门上的血。
轩丘浥看着幻境中的人往下坠,连忙伸手去拉,可是,什么也拉不住。毕竟,有些事,已经太晚了。那个名叫安陵静姝的我,已经死了。
宁国宁安昭仁长帝姬殉国后,阳明城破。
宁国军队一路败退,到了宁都。就在云衍的军队打算一鼓作气攻破宁都时,王宫燃起熊熊的烈火。火光映红了整个天际。但凡是目睹那场大火的人,都记忆犹新,因为实在是太过惨烈了。
王宫中几乎没有人能逃脱,而下令点火的人,却是殇帝本人。只见他抱着帝姬的尸体,从金銮殿中,穿过烈焰,一步步地往宫门外走。他的身影在火光里愈发模糊,最后消失不见。至死,不曾到达宫门。
有人说,他是笑着离开的。笑着对帝姬说了很多的话,仿佛在怕她孤独。
十日之后,赢夙称帝,国名依旧为宁国,下令重修宫殿,追封前朝帝姬安陵静姝为明元王后,改阳明城为殇城。新帝不知为何,甚是迷恋仙术,多次命人找寻术士道人。有人说,他是为了长生不老,也有人说他是为了给明元王后招魂。
而在殇城之中,最为让人乐道的是一桩怪事。当初帝姬殉国之地,每年都有一大片的梨花,附近并无梨树,这些梨花不知从何而来。传闻,那时她殉国后,有位白衣谪仙在那里失神地坐了很久,几乎跟身后茫茫的大雪融为一体。后来有天他消失了,那里便常年出现梨花。
无论青史中怎么记载那一页,毕竟都已经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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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丘浥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汗珠。这是他一生中的噩梦。
这也是我的噩梦。难怪当初的我,希望永远也不要再记起来。回忆,只会让人懦弱、害怕。
我的心中乱糟糟的,情绪甚是复杂。依照我死后的事来判断,当年云衍是喜欢我的,可是他为了帝位,不得不让我殉国;轩丘浥爱着我,可为了洒脱的生活,不得不远离我;王弟听信水无痕的话,为了我能无牵无挂地跟轩丘浥在一起,不得不毁了破败的宁国……
他们有太多的不得不……
而我呢?自以为聪明,把一切都玩弄于掌中。其实,我才是被蒙骗得最厉害得人吧。
突然,我的胸口一阵刺痛,吐出一口鲜血。幻象中的事物,渐渐剥离陷落,周遭黑漆漆的一片……难不成我要再死上一遍,不,是永远困在这个噩梦中?
☆、乐莫乐兮新相知
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没有轩丘浥,没有赢夙,没有王弟……我不是安陵静姝,只是一个叫陶婳的掌灯者。
少虞是我记忆的开端。
初见他时,我就在想,这个人是谁呀,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可他看起来冰冰冷冷的,像一尊琉璃美人,似乎不太会搭理我呢。
环顾了一下周围亭台楼阁,雕栏玉砌,仿佛是九重天阙。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从前的事一星半点都想不起来了。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问这里唯一能够说话的生物,也就是那尊琉璃美人。当然了,我也不是很确定他会不会回答我。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谁?这是哪里?”
他瞥了我一眼,星眸中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反问道:“你是谁?”
这人好生奇怪,不先回答我的问题,却把问题抛回给我。“我是……”对了,我是谁?我把最重要的问题给忘记了。我想呀想,挠破脑袋,还是没有一丝头绪。难不成,我患上失忆之疾?
“我就是我!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我颇为心虚,可面上依旧装得理直气壮。兵家称此为攻心计。
“死鸭子嘴硬。”他扬眉一笑。一时间,我看呆了。原来这尊琉璃美人也是有表情变化的。他笑得真好看,大概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等等,这个夸奖似乎有点不妥,至今为止,我就只见过他一个活人。
他说我叫陶婳,从此我便是陶婳了。
我也试过问他,为何让我成为掌灯者。大千世界,凡人岂止千千万万,为何是我?他波澜不惊地回答说因为一个赌约。我赌输了给他,欠他一件未做的事。
可我们那时到底赌了什么,他始终不肯说。他的嘴严得跟他睚眦必报的毛病一样厉害。
后来是十年间发生过的事,断断续续地涌出。有初见疏影跟溯清他们的情景,有学打马吊的情景……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怎么才能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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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最后,我见到少虞浑身是血地倒下了。
忽魂悸而魄动,恍然惊起。
“你终于醒了。这都睡了几天,真把我给吓坏。”絮絮叨叨的声音如此熟悉,就像在梦境中一样。我扭头一看,果然是溯清。
溯清十年如一日地穿着那身青衣,看起来如同烟雨江南的美景,当初我错以为是温文尔雅,结果是八卦婆妈。当然,这都是熟人才会有的评价,在外人面前,他还是伪装得很好的。但不巧,屋子里只有我一个。是以,他有开始给我唠嗑。
在他开始之前,我试图阻止。我义正词严地说:“溯清,你我孤男寡女同在一个屋子里呆久了不好吧。”
“啧啧,还知道要避嫌呢!当初谁把少虞养的灵草弄死了,躲在我床底下两天不敢出来。害我睡书房睡得脖子痛。”原来记仇的还不止少虞一个。看来堂庭山众人的作风,大同小异呀。
“大不了再扫一遍山!”他说得悲壮。
他说,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把我救了,我现在应该就被困在幻境里出不来了。我当真是个没良心的。
“跟我同在幻境中的人呢?”我装作毫不在意地问。其实,我好像也不是那么没良心。
“那人没事。不过……”他颇为复杂地盯着我,让我莫名地心虚。他接着说:“我很好奇你跟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你不要命似的护住他,他一点事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说:“溯清呀,我这不是在保护弱小吗?凡人相对我们来说,只是须臾之间的存在。古语有云,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妻妾成群。对了,说起成群,堂庭山上的白猿最近还有成群结伴地出游吗……”
他也学着我方才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陶婳,你每次紧张就会语无伦次,说个不停的。这次到底是为了什么?”
要不要告诉他实话呢?
一番思前想后,我决定把整件事都说与他听,让他替我参详参详。
在我们嗑完第十八袋瓜子之后,除了得出街口王记的瓜子最有滋味外,溯清总算是弄清楚了前因后果。
我以为溯清会为我曲折的人生,感慨一番,最后小小地褒扬一下,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情。谁知道,他的重点在于,原来少虞的银色面具是这么来的,哈哈,幸好当时你遇到他不是在棺材铺,不然他不就得藏一副棺材吗,哈哈哈。
瞪了他很久,他才稍微地收敛了一些,不再发出狂笑声。真真是丢光了咱们堂庭山的脸面。
“别笑了!快帮我想想该怎么办!难不成像没事人一样回堂庭山吗?”那以后,我又该怎么面对少虞。
我们传了将近十年的风月绯闻,我皆道是空穴来风,而今,好像的确是有这么回事。霎时间的转变,让我想逃避。
那些什么情呀爱呀,最是让人烦心。剪不断,理还乱。前生,穷我所有,想换一份真情,却被弃若草履。今生,但愿能远离情爱,可……
我的心矛盾极了。
“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当做了一场梦。梦醒了自然是要回到堂庭山。那里才是我们的家。”溯清说得云淡风轻的,似乎早已看破一切俗相。
“说得轻巧,做却难。”我小声地嘟囔着。
谁知,还是被溯清听了去。他笑嘻嘻地问我想不想听故事。也罢,让他说说也无妨。兴许能解开我的心结呢。
他说,他从前是个仙人。
我大吃了一惊,手中的瓜子都抖落到地上了,连忙追问,是九重天阙上的仙人吗,可是仙人也有这么八卦的吗。他白了我一眼,不作理会,继续说下去。
他的品阶还挺高的,就是有幸能上离恨天叨扰一番的那种。虽然我不知道这代表这什么,不过听得他语气中满是骄傲,那应该真的挺厉害的吧。
本来他当仙人的日子,过得甚是惬意,直到遇到了一个人,赶上了一场浩劫。不用多说,这个人定是个女子,而且是个清丽脱俗的女子。他赞许地点了点头,我有些小得意。
她叫言沐,同是仙人。
终朝采绿,不盈一匊。予发曲局,薄言归沐。言沐,言沐,好名字!
可是仙人不都要绝七情,断六欲的吗?找准了机会,他直说我无知。仙人分两种,一是生而为仙的,一是通过自身修行而成仙的。前者根基稳,仙术高深,而且可以婚嫁;而后者则比较悲惨,要有各种讳忌,有些还会被看不起。
不幸的是,溯清属于前者,而言沐属于后者。
为了能和她在一起,他千方百计地打听到了九龙魂能重塑仙格,令她成为第一种仙人,于是他便刀山火海地取了来,想着日后能厮守,再怎么凶险也不怕。
可是……
可是,言沐愿意吗?他跟她之间,似乎只是一头热的付出。但那时的他并不在乎,觉得有许多个百年千年,让她喜欢上他。
只是,他和她终究是等不到了。
千年前,归墟上的封印被破解,上古神剑墨魂不知所踪。仙界和妖界,爆发了万年来最大规模、最惨烈的一战。言沐修为尚可,是以,跟他一样,被派遣到了战场。那时他一直想着要好好保护她,来一个英雄救美,还怕她不爱上自己吗。
不料,她背叛了仙界,把仙界封存多年的噬魂水交给了妖界。他亲眼目睹她铸下大错,想要追问她原因,她却在路上被截杀了。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忘了吧,他做的一切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而他,则被当成是同伙来审问。他们因为他的身份,没敢把他随便地杀了,只是一味地用刑,问他后不后悔。
他摇头。从来不会后悔。
她不在了,他也觉得与其这样苟且活着,倒不如轰轰烈烈地随了她去。于是他散尽一身的修为,甘愿坠入六道轮回。毕竟那时太过天真了,以为没了情爱,生命就不再完整。可谁没有为了情爱做过蠢事呢?
后来他被少虞救下了,没有了一切的记忆,自然也成了堂庭山上正儿八经的掌灯者。其实,他也一直不明白少虞为何要救他。少虞做事仿佛真的很随性。再后来,少虞陆陆续续地救下了一些人,带回堂庭山。溯清想,少虞大概是孤独怕了,成千上万年的孤身一人,任谁都会觉得害怕。
这似乎也是唯一的解释。
我问他是怎么找回前生的记忆的。他告诉我说,因为从前跟我说过的六界即将大乱。他去调查时,无意翻出这么一件陈年旧事。距今约有千年了。
对了,从前的他,被其他仙人尊称为周南君。我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他鄙夷我孤陋寡闻。
这便是他的故事。讲述时,从头到尾,他都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语气,让人压根不能想象他是故事中的主角。他好像已经不在乎了。
“陶婳,你知道我当仙人那么久,怎么都参不透的一个字是什么吗?”他故作神秘地问我。“情。”我颇有感慨地回答他。谁知道,他立马就不见了刚刚镇定,一脸痛心地质问我为什么不让他耍耍帅。
“不过,如今我算是看透了。”他粲然一笑,凝重地对我说:“陶婳,你可莫要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那个是安陵静姝,不是我陶婳。
“再说了,少虞对你的好,我们是看在眼里的。如果可以,不要辜负他。六界之中,再也没有像他那样纯粹的人了。”不知为何,我觉得今天的溯清格外深沉。他真的完全放下了吗?
“少虞怎么都没来?此番你来找我可是有事?”我试图岔开话题。
他拍了一下脑袋,懊恼地说:“对了,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少虞快不行了!你快回去看看他!兴许赶得上最后一面……”
☆、式微式微胡不归
匆匆忙忙地赶回堂庭山,呼啸而过的风,吹得我眼睛生痛。听了溯清的话后,我整个人差点瘫坐在地上,手指不停地颤抖,浑身发冷。比起上次受了阴寒之气,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想,这十年的陪伴,自己早已不止把他当作好友。
虽然我不说,他不提,可我们之间,有种微妙的联系,或许就是俗世称之为“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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