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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战圣佛很闲-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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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既然没说,那就是他觉得没必要管的,”悟空摇了摇头,笑道,“不过既然老祖已经来了,六耳猕猴心思敏锐,他为了避开老祖,不会再来找我麻烦,否则那叫自寻死路,但老祖不会替我解决他。”
青决抿紧了唇。
“没有老祖,我也能把他找出来然后干掉,”悟空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乱飞的水珠,回头朝青决笑了一下,“不相信我?”
青决瞅了他一眼,道:“狂妄,我开始后悔认你当师傅了。”
悟空忍不住大笑,回道:“晚了,入我山门,一辈子都是我山门的人,除非重新投胎,否则别想叛师。”
闭着眼睛的菩提老祖,在听到悟空的话之后,嘴角微弯,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悟空之前想问题的时候,喜欢用法力打树叶,一片一片地敲过去,既可以练法术控制又可以练精准度,后来在佛界的时候,没有树叶,他就只能敲座上的金色莲花瓣了,现在更凄惨一点,没有法力,悟空改用树枝在地上划线条。
卫阳、卫理心、青决口里的那个女孩子、突然在卫理心身体里冒出来的青灵,还有那朵子夜花。
这比佛界那块只会念经的死寂之地要有趣地多。
那块被悟空嫌弃“死寂之地”上,白龙马才刚刚踏上去,玉帝和唐僧在等他,幸好只有他们两个,他还不想看见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着“犯错必罚”的佛界正义者们。
不知道菩提老祖做了什么,这个只愿呆在人界实力却强横的高人,还真是全身上下都是秘密。
“怎么样?”唐僧跑到他眼前去,兴奋地看着他,“悟空呢?你找到他的么?”
白龙马摇了摇头,道:“我遇到菩提老祖了,他让我回来,别管师兄的事。”
“然后呢?”唐僧瞪着眼睛,“你就这样乖乖地回来了?你不会连悟空的面都没有见到吧?”
白龙马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想见师兄一面,可是老祖不让,他直接打晕我送到人间守司处,还丢下一句话,不准上界再派人下来找师兄。”
“悟空是我徒弟!“唐僧皱着眉头碎碎念,”凭什么不让我们找他,玉帝你快过来评个理!”
“菩提让你回来的?”玉帝挑了挑眉,似乎不敢确定一样,又加了一句,“你见到他真人了么?”
“见到了。”
玉帝低下头,把原来那抹一直带着的风淡云轻的笑给收起来,轻声道:“既然他让你回来,那就不要找了,从现在开始,人间守司处不会再让其他仙佛下去了。”
唐僧诧异地瞪着他:“你也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他是菩提老祖,”玉帝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他会有他的理由。”
白龙马握着唐僧的手没有说话,他对菩提是敬重的,抛却实力不说,老祖帮他解决玉面那件事,他是感激不尽的。
只是,为什么不让他们下去见师兄呢?
“你……见老祖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他身上有一把扇子?”玉帝走在他旁边,在沉默了很久之后,突然开口问了他这样一句,声音小地几乎听不见,“黑色的扇骨,白色的扇面……”
白龙马偏过头看了他一眼,道:“没有,老祖只穿了一身道袍,白色的,身上没有任何装饰物。”
“没有么?”玉帝喃喃道,“那就算了吧。”
“不过他身边有一个跟着他的小徒弟,”白龙马道,“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很怪,但是很厉害。”
玉帝应了一声,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唐僧倒是还在碎碎念,他对于见不到悟空这件事情非常在意,连带着对菩提老祖也有些怨气。
睡在石板上的菩提老祖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坐起来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悟空还在不远处用树枝划着线条,噙着一抹笑着和青决说着什么,青决撑着脸看他,时而摇头时而点头,舒斯起和青岩还在水池里玩得不亦乐乎,唯有他一个人坐在远一点的地方,凹洞处有只肥兔子跑出来了,硬往他白袍底下钻。
菩提老祖把它抱起了,呵呵一笑,悄声一句:“时候到了哦……”
肥兔子睁着红色的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菩提老祖靠在石壁上,把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道:“有谁不想知道秘密呢?”
藏在白色道袍下的手轻轻一挥,菩提老祖面前的空气突然诡异地扭曲起来,其余的人仍然在忙着自己的事,他们看不到这一方小天地里发生的事情,唯有那只兔子,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蹭了蹭菩提老祖的手掌心。
老祖浅笑,他面前的空气渐渐凝成一片镜子,只是里面没有映照出他自己的脸,而是一扇门。
有人推门进来,那是一个坐着轮椅的老头,他搭在轮椅上的手像是枯萎老树的皮,唯有那双眼睛,还闪烁着不减退的精光。
那是卫家的老家主。
☆、第四十六章 真相(上)
人们常把“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挂在嘴边上,但几乎没有人会真正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神明盯着自己,所以一脸严肃的卫家家主不会想到,真的有一个行事诡异的高人正在抱着兔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所有的动作。
卫理心躺在那张床上,像是和天花板有仇一样瞪着上面,即使老家主推门进来的声响很明显,他的眼珠子动都没有动一下。
“理心,”老人的轮椅划到他旁边来,轻声细语地叫他的名字,“你还好么?”
卫理心不说话。
“你可能不太习惯,但你是卫家的继承人,以后这整个卫家都是你的,”老爷子也不生气,只是仍然轻声细语地说话,“没有什么好害怕。”
卫理心的眼珠动了一下,半晌之后,机械地转过头来看他,老人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他的脸,试图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候,他却听到卫理心足够冷漠的声音,一字一句带着嫌恶:“怪物。”
“不是……”老人浅浅地阖了眼睛,把自己的手缩回来,“不是怪物,理心,这只是另一种生活方式。”
卫理心没接下去,他把脑袋又转了回去,好像之前他根本没有开口说话。
“你看卫阳,他活地不是很好么?”老人自顾自地继续开口,“我们和他一样了,你喜欢他,变成这样,你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大概是提到卫阳,卫理心死寂的眼神突然闪了一闪,之后又回归沉默,整个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这一老一小在玩拉锯战,菩提老祖看着,有趣地挑了挑眉,他怀里的兔子好像感受到什么一样,抬起头来往上看那一片虚空,红色的兔子眼睛明明没有看到什么,却还是有些焦躁地动了动全身的绒毛。
被窥视的两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那老人竟也很有耐心地等着卫理心开口,他搭在轮椅上的手如同被胶水黏在那里一样一动不动,像是两块石头。
“卫阳不是怪物,我们是,”卫理心开口,他的眼睛仍然愣愣地瞪着天花板,“卫阳身体里只住着一个灵魂,而我们有两个。”
他咯咯地笑起来,然后面对着自己一直敬重的祖爷爷,一字一句地又把那两个字重复了一遍:“怪物。”
“你可以控制他的,理心,相信我,”老爷子轻声细语地解释,“你看,我做了那么多年,你也可以的,这没有什么不好,就像是养了一只猫一样,一开始会挠人,之后就很乖了。”
“没有人会把猫养在自己身体里的,”卫理心直起身来坐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卫阳呢?”
“我让他离开了。”
“你许诺了他什么,才让他愿意离开我身边呢?”卫理心歪着头看他,“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这里地方比我想象地更恐怖,我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居然连一点内情都不知道,直到……”
卫理心之前有些咋咋忽忽,甚至有些孩子气,本是心口一致感情丰富的人,现下在说起一些事情的时候,却平静地像个死人一样——他好像是个冷漠的看客,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就像是戏台上矫揉造作的戏剧一样,激不起他半点反应。
他的声音沙哑,却非常平缓:“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等到我变得完全不像我,等到我变得完全不是我,你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理心,不要这样说,”老人微微皱起眉头,仍然用那种温和的声音来安慰他,“卫阳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只希望你继承卫家,这样不好么?卫阳、卫家都是你的,一举两得。”
“的确,你不用许诺什么,”卫理心闭上眼睛,喃喃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呢?把我变成怪物,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和他有一样的愿望,并一起为此义无反顾,可是我们都忘了,等那件事做完了之后,是我变成了怪物,还是怪物变成了我?”
那老人不说话了,面对着自己从小宠溺到大的小曾孙,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甚至很多事情,他也无法解释。
“你不会有我这样的感想,那个时候,怪物打压着我的意识,我呆在自己的脑海深处眼睁睁地看着他用着我的身体,而我像是被锁链捆在自己的身体深处,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卫理心说着话,眼眸里是一片平静,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片死寂,他的眼神空洞,那段对他来说极其恐惧的事情再次说出来的时候,却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或许等你把所有的步骤做完,你们就能有一个全新的卫理心,既符合卫家的期望,又符合卫阳的期望——只是那个怪物不是我了。”
他并非不知道自己变成了青灵,确切地说他就在自己的身体里看着却无能为力,那种恐惧颠覆了他的认知,以至于意识回来之后,他还觉得自己像是踩在棉花里,活地一点也不真实——谁知道那个怪物会在什么时候又跑出来了呢?
所有极端的情绪在发泄之后渐渐冷却,如今已经没有佣人在旁边照顾他了,卫理心更觉得恍然,他已经完全冷漠下来,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反正也没有人在意他想什么了。
老人搭在轮椅上的两只手慢慢地伸出去握住了卫理心的手,已经老去的表皮像是砂纸一样摩擦着卫理心的手掌心,卫理心低下头去看那双手,目光又沿着那双手转到祖爷爷的脸上,他从未见过他像这样低垂着眼眸。
“理心,你看,我们眼睛里所能看到的一切东西,都是龙脉给我们的,成群的佣人,卫家的别墅,甚至我坐着的轮椅,你躺着的床,都是它给的,”老爷子说道,他低沉的嗓音滑过耳畔,卫理心很难形容那种感觉,他觉得像是有蛇绕在自己的脖子上,“理心,你享受这样的生活这么长时间,为了卫家牺牲一点点,那有怎么样呢?”
卫理心不说话,却也没有把自己被握住的手给抽回去。
“理心,相信我,你可以控制那个家伙,坚持下去,卫阳和卫家都是你的了,”老人的话依然带着引诱,“只要能吃一点苦,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了。”
“我一直弄不懂,祖爷爷,你在害怕什么,卫家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挣来的,和那个怪物没有任何关系,”卫理心摇头,“爷爷,你还在担心什么?”
老人紧紧地盯着他,把保持了很久的温和笑容收起来,敛下眉头,幽幽地开口道:“理心,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事情么?那我告诉你,告诉你我为什么害怕,你自一生下来就锦衣玉食,永远不会体会到食不果腹的恐惧,过多了好日子,你自然就会恐惧,担心着自己什么时候又回到那种困苦的日子。”
卫理心眼神里似乎终于有了一些神采,那是困惑和不敢置信。
那老人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过了一段时间,他才重新开口道:“卫家的传承很久远,你也能看到宅子里那些老建筑,但在我成为家主之前,整个卫家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唯一的联系,大概是我们都姓卫。
在我进入卫家之前,这个传承已久的古老世家的财产,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那为什么,你会成为卫家的家主?卫家原来的人呢?”卫理心问道,即使这样,他也没有表现地太过惊讶,好像他所有感觉都被冷冻了一样,“和那只妖怪又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这是很长的故事,我在进入卫家的时候,还没有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天知道,当初的我只想讨一碗饭吃。
那个时候,南方还很穷,特别是我们这种偏远的地方,基本上还是靠天吃饭,那时候听说沿海那一带有大变化,可是和我们无关,我们还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有一年收成不好,整个村子里的人在青黄不接的时候都饿着肚子——那是我能想到的最困难的时候,整天整夜地饿着,那时候家里还有青壮年,我不能吃太多东西,我已经很老,那时候腿还没有断,只能靠着做一些工来挣口饭吃。
我们的村子在这附件,你如果现在能出卫家看一看,说不定还能找到我之前住的老屋子,当然,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出生。”
卫理心还在听着,他躺在床上,没有做声。老爷子的回忆有些乱,连带着说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后来,我就来卫家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家庭,国内动荡了这么久,他们还是活得像旧时候一样,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停留在老时空,大概是这家藏得极深,与世隔绝的样子,我也是经人介绍而来的
不过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想又有饭吃,卫家给的报酬很高,我们一家可以撑过那个缺食的季节。
卫家把我留下来了,工作也很简单,我就住在门墙那里,修剪修剪树枝,照料门前的花圃,我做的是短工,还包三餐,做完了就可以去领钱走人,只是就在我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这个地方开始变得奇怪了,自那时候开始,我才发现,我已经走不了了。”
☆、第四十七章 真相(中)
往事是第一次被老人以这种方式说起来,这段提起来没有正常人会相信的故事,卫理心听起来,却觉得似乎就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一样,最近这样诡异的事情实在太多。
“为什么走不了了?”卫理心皱着眉头问道,“你被谁困住了么?”
老人合上眼睛,继续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悠远:“那天晚上我一个人睡在床上,梦里都是明天要领到的钱,我睡得很死,直到有蛇爬到我身上来,我也没在意,南方山区这边多蛇,进家里虽然少,也不是没有的事,我睡得迷迷糊糊,没有开灯,直接把那条蛇照着窗户给扔出去,翻了个身接着躺了回去。
可是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大,我睡不着了,那声音实在太吵,我只能起来把灯打开,下床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起来的不止是我一个人,住在我旁边的佣人也起来了,他慌慌张张地把我的工钱塞给我,让我快走,我有点诧异,但钱到手了,我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就转身准备走,但一脚就踩上了一条软绵绵的蛇。”
“又是蛇?”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接着说道:“那条蛇被我踩了一脚,却也没有反过来咬我一口,反而从我脚边溜过去了,天太黑我看不见,却能很清楚地感受到那种极其滑腻的触感,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地方一定不止有一条蛇,那是一群,他们都在尽力朝一个方向赶,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东西,包括我。
我觉得似乎有大事要发生,动物的感官总是比人敏锐,我们这些住在山区的人自然知道。那人还在催促着我走,可是就要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我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推了回来——后来我才知道,我永远走不出那扇门了。
还没有等到我惊诧,那原来在我旁边的佣人却尖叫起来,他还是个年轻人,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我只好反过来安慰着他,以三步踏着一条蛇的节奏在找出去的路,可是全都失败了——翻墙翻不了,门开着我却出不去。”
卫理心微微皱起眉头,老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声音有点抖,但情绪却非常稳定,他毕竟已经很老,再大的事情都激不起他心里的波澜。
“后来呢?”
“后来?”老爷子浅浅一笑,“后来我就交了好运了……”
“好运”两个字被他说出来的时候,牙关咬得很紧,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明明是很短的一句话,却带着意味深长的尾音,这让他的语气说不清是讽刺还是其他的什么。
“我们所有的佣人都被聚集起来了,不管是像我一样新来的短工,还是我根本没有见过的那些卫家的人,不是主动聚集,而是被那些越来越多的蛇给逼起来,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爬行动物,不咬人,就是把我们逼到一处。不过很快我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我们被聚集在一片空地上,当然现在已经被我种上草变成花园了——之前那是一块形似祭台的空地。所有的人在那里尖叫着,不知道内情的,知道内情的,都在还没有天亮的时候守着那片漆黑的夜,绝望地尖叫着,我那是已经很老,不想做什么无谓的举动,只能握着那把钱等一个解释。”
卫理心摇了摇头,对上他的视线,道:“我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一开始我也不明白,”老爷子叹气,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知道什么叫做圈养么?”
卫理心浅浅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知道啊,我怎么不清楚?毕竟我现在,就是被圈养着的,被人注意我想什么,你们对我好,只是为了把我变成你们所想象的那样——这不是圈养么?”
老爷子没有反驳,他只是皱了皱眉,接着卫理心的话头接着说道:“不是这种,是更危险,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一种圈养——之前的卫家,在圈养妖物。”
卫理心嗤笑了一声。
老爷子懂他言下之意,却也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好脾气似乎一直对卫理心有用,他突然压低了嗓音,那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或许也可以看做一个诡异的连续,我即使糊里糊涂地继承了卫家,却也不得不‘继承’一些东西,或许不应该说是继承,是他选中了我。”
“选中你?”卫理心皱着眉头,“选中你做了卫家的家主么?为什么?可是当初的爷爷,不是只是卫家的一个短工么?”
卫理心的语气不怎么客气,可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却还是好脾气地忍下来了。
“很简单的,”老爷子微笑道,“只要卫家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我,再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也就不需要考虑其他了。与其说是选中,还不如说是‘被’选中——我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当家主。”
“所有人,都死了?”一听此话,卫理心那张一直平静着的脸上总算露出一点惊诧的意味来,“怎么死的?”
老人微微地叹了口气,手指敲着轮椅的边缘,钝钝地响声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在努力保持平静,保持地极其艰难,老爷子习惯性的微笑仍然挂在嘴边,只是在此开口的时候,声音却还是明显在颤抖着。
“卫家那个时候有百十号人,说起来很多,不过和这样的家业比起来,也就显得空荡了,像我们这种短工也不多,聚齐起来也没有围成多大的圈子,外面有蛇在咝咝地发出响声,却不伤人,有大胆的人在试图找个出口出去,绕开那群不伤人的爬行动物,小小一个圈子,总有人挤来挤去,我不认识谁,只和那个招我进来的人说过几句话,一把老骨头也不想乱动,一来二去的,却被那群人挤到中间去了。
挺好笑的,外围里想逃的人却死了,在内围等死的人却活了下来。”
卫理心似乎懂一些了,他开始顺着老爷子的思路想下去,这不难:“蛇咬人了么?”
“不仅仅是这样,”老爷子摇了摇头,“我在最里面,佝偻着腰也看不出外面的情况,只听到那尖叫瞬间惨烈了起来,血腥味顺着空气穿过来,那种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似乎总算是引起了一点注意,卫家那些做主的人终于出来了——当初我们被那些蛇围上的时候,没有一个主事者现过身。
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晚了,百八十个人的圈子已经缩小了一半,剩下的人也是大多带着伤的,我从不知道有蛇会毒成这样,那人拖着一个青黑色的东西过来,我看不太清,只觉得那就是个巨大的包袱。后面跟着一群人,大概都是卫家高层的人。
我听见他的声音,影影绰绰的,夹杂在一群尖叫声里面,诡异的是我居然还能明显地辨认出来,大意是让我们不要慌,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我那时觉得这很荒谬,人都死了这么多,这时候才出来,他扛着那巨大的青黑色的包袱走过来,那时候我才看见那长长的蛇尾,死了一样被拖着走,越近一些那沙沙的声音就越响——我以为那应该是死了的,毕竟那一动不动,直到那人志得意满地走到我们面前,那麻袋一样的东西,才突然抬起头来冲着我们笑了一下。
我觉得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张脸了。
那是一个长发的女人,长了一张极其艳丽的脸,只是略微苍白了一些,人身下却是一条长长的蛇尾,那扛着她的男人也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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