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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说话不代表我不知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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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码一章要半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哇TAT





☆、第十幕

  三日后,京都首富陶家突然开始散钱散米救济贫民。
  这可奇怪了,这陶府虽说家财万贯,富可倾国,但委实吝啬的很。专门从事慈善工作的乐善堂堂主曾多次登门拜访,为求陶家入堂出点小钱,救济一下穷苦百姓,可这门槛都快踏烂了,也不见他从那陶府里抠出半个铜板来……
  吓!今日陶富商竟大开门庭,接连着发放了一整天的银两和米粮,门口长龙更是从街头排到街尾,直至傍晚都不见缩短一寸,估计要等到陶府收摊才可散去。
  看来这陶家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
  若我们将镜头推进,可见人山人海的长龙里头,混迹着一位面貌清秀书生模样的男子。
  轮到他时,他将用来装米的布袋递给陶家家仆,边笑眯眯问那家仆:“今日你们家老爷怎得这样大方?”
  这句问话极具八卦诱惑,附近几名同在排队的百姓耳尖,赶紧上前几步,也凑来听。
  “不是我们老爷大方,”那仆人一点点往袋里头舀米,头也不抬道:“而是炎少主的主意,他说少夫人昨夜梦魇,梦见一位仙家托梦,说自己投胎入世,来人间渡劫,需积攒足够的德行才能顺利通过考验。无奈自己投胎的这身子虽金贵富足,却处于深宫,又无法开口讲话。希望借少夫人之手帮帮他,救济百姓。若自己以后能功德圆满,重回仙界,必保陶家世世代代,平安富贵,子孙满堂。”
  家仆装好米,扬眸见一堆人都凑了来,忙哄开他们:“排队排队!”
  众人作鸟兽状散,心中却是听得入了神:这可不得了啊,难怪陶富商今日一反常态,不勒钱反送钱了。
  那家仆将满甸甸的米袋递给书生,书生又道:“这仙家道自己的肉身出身金贵,又在深宫,且不能讲话……恐怕只有那一人……”
  “哎哎哎,”家仆忙打断他,又从旁边锦盒捏出一钱银子,放进书生的掌心,神神秘秘掩着唇道:“不可多说不可多说啊,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来,下一个——”
  “多谢了。”那书生接过银子,微微颔首,转身走了。
  还在竖耳偷听的众人纷纷点头,嗯嗯嗯,大家心知肚明。
  当晚,书生回到家中,寥寥几笔,便将这仙家托梦陶府少夫人一事,撰写得奇幻无比引人入胜。
  第二日,各大酒楼茶馆的评书先生均停了先前那些枯燥的固定讲本,开始讲这奇闻异事。
  前一天,向来吝啬的陶家忽然一袋米一钱银救助百姓的事显然做了良好的铺垫,不知缘由的民众们听闻满城评书先生都在解密,各个都跑去看。
  一时间,京都城内,万人空巷。
  都去哪了呢,都去酒楼茶馆里听说书了嘛!
  与此同时,书生于家中收到了一封密信,上头一行俊逸行书:正白兄,干得好啊。
  随后,他就将那字条扔入火盆燃尽,而后撑了把纸伞,踏入淅沥秋雨之中。
  而偌大陶府的后花园内,少主陶炎也接到了内容几乎一致唯有称谓稍作改动的密信:陶炎兄,干得好啊。
  他忙遣家仆备上纸墨,回信道:太子殿下果有先见之明,昨日发放出去的银两财物,今日已从从属于陶家商铺的酒楼茶馆里头全数收回。不光无任何亏损,还赚了不少。
  太子宫的密室内,玉佑樘于碧棠手中接到了这封回信,他细细扫了遍,不禁粲然一笑,提笔沾了些许红墨,悬空拈起名帖,对着光,将上头的“陶炎”二字,认真画了一圈。
  细心可见,那名帖上头有五个人名:
  徐阶,沈宪,严正白,杨呈和,陶炎。
  陶炎是最后一位,而前四人已被一一圈好。
  这五个人,正是太子殿下的要找的入幕之宾,最后一个陶炎,此刻也已被攻下。
  徐阶:少年奇才,上章提过。为报杀父之仇,已与太子同一战线。
  沈宪:将才之后,理由同上头差不多。祖辈虽曾立大功,却一直饱受方党打压。此人独来独去,嫉恶如仇,尤其权奸方首辅(重点!)。
  严正白:自视极高,天下名笔。写得一首好字好文,京中青楼的艺妓能因他一篇诗词而身价飙升。分明是很厉害的人罢,不知为何考运奇差,一直中不了举人。一封许诺之后的入阁推荐信,直接令其肯首。
  杨呈和:此人不必多言,是投帖之中的一人,帖文中用词缜密细腻,可见其为人谨慎、心思深沉。他没别的目的,只为名利,很好拿下。
  至于陶炎嘛,商贾之子。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为最后。创造财富价值的同时却又被朝廷官宦瞧不起。所以,每一位商人都是自大又自卑的,而今一人之下的太子都来巴结讨好,并许以陶商今后可专为皇商之诺,岂有不应之理!?
  玉佑樘倚回椅背,伸了个懒腰,又执起手边玉扇,敲了敲那份名帖:“总算完成任务了。”
  碧棠闻言,立刻四肢散架软泥一般瘫倒在椅上:“累啊……”
  玉佑樘侧目,朝她眨了下眼:“小可怜,这几天累坏你了。咱们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去国子监瞧瞧周边的反应。”
  不等碧棠回答,他又将玉扇一展,煽着风勾唇哂笑:“真是万分期待啊。”
  碧棠真乃泼冷水专业户,她道:“殿下你一下子收了这么多人干了这么大一件事,也不跟太傅商量,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玉佑樘飞扬的脸色一瞬垮了下去:“……那晚他不是已经知晓了么。”
  “但是他未曾许可啊殿下。”
  “安啦,先不管他,我自有打算。”
  =。。=
  玉佑樘这边是爽着,方首辅那边却不好过了。
  他岁数也不小了,是个老人,就爱听个评书唱戏什么的。
  今日,三皇子殿下心血来潮,突地说要微服出行,方首辅也忙脱了官袍换道服,陪着这位小祖宗去了京都名地鹤鸣楼——
  原因嘛,自然是这家说书先生讲得好,栩栩如生,最合他意。
  他同三皇子一道,接待的小厮见是贵人,忙安排至二楼的上宾之席。
  没坐多久,那台上先生便一敲醒木,开始讲。
  讲的正是这两日发生的仙人托梦陶家济粮一事,这先生原先就讲的极好,气氛到位,神乎其神。
  台下众人皆如身临其境一般,屏息凝视,不敢大动。
  二楼的方首辅原先也听得入神,后听到那仙人自我介绍之时,倏然一惊,背脊马上溢汗。
  他瞄了眼身侧的三皇子,这小子都已闭上眼,很是舒适地敲桌摇头,似是享受其间。
  上头的事,众人自是不知,依然全神贯注听着。
  直到先生的醒木又是一拍,才猛然回神!
  有人反应快又胆子大,即刻叫道:“这仙人投胎的不明摆着是当今太子殿下么!”
  台下一阵唏嘘,表以赞同。
  说书先生也只是微微一笑,止住众口:“哎~可别乱说。这种事,涉及天威,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哈哈。”
  二楼这边,方首辅一下拍桌起身,怒道:“妖言惑众!”
  三皇子歪头看他一眼,抿了口茶,笑言:“本王先前说他绝非草包,你们未当回事,如今可是怕了?”
  方首辅坐回原处,眯起眼:“能拿下京城首富为其卖命,看来这玉佑樘,还真有两把刷子。”
  “怎么办呢,现在整个建康城可都觉得他是仙家下凡了,”三皇子语调轻飘飘道:“若不能坐上太子之位,岂不是违背天命?到那时,人言可畏,不论是本王亦或二哥做了太子,亦不能尽人意平民乱啊。”
  方首辅闻言,思忖片刻,便道:“殿下,臣有一计。”
  “直说无妨。”
  “既然我们的太子仙家是来凡间渡劫,那便让他渡劫失算,永世不得翻身吧。”
  ……
  半个时辰后,方首辅同三皇子二人,面无他色,施施然出了鸣鹤楼。
  路过大门时,有一人与他们擦肩而过,那人小小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平常,踏过门槛,进了楼去。
  随后便有一位小厮迎了下来:“哎哟,严公子,大贵人。今日评书又是场场爆满啊,当家的特意让我给您加双倍稿酬。”
  清俊的白衣青年小作一揖,拱手道:“那真是多谢了。”
  =。。=
  翌日,原先因丢弃名帖一事而失势的玉佑樘,果真再一次被强势围观了。
  宋祭酒见秋光大好,特许国子监甲班学生在外头枫林里上课。
  课前,外班少年自然又黑压压挤了成片围了一圈。
  玉佑樘很是配合,今日特意着方巾鹤氅。行走时分,衣袂蹁跹,飘带飒飒。
  霜染鸦枫迎日醉,寒冲泾水带冰流。
  秀雅的少年穿行于飘摇红叶之间,不时还温柔抬手,拂去肩上碎叶;不然便是拿起一片,轻轻置于涧上,目随其流……
  啊,真是太美好了,这就素仙人之姿啊!
  少年们看得热血沸腾。
  二皇子自然不是那么高兴了,他早前也听说了此事,与方首辅起初的反应一模一样——
  妖言惑众!
  三皇子却是静静看着,但笑不语。
  玉佑樘将最后一片枫叶放入水中,后头视线灼灼,几乎能将他背脊烫出个大窟窿来。
  都来看吧,他要的效果正是如此……
  君者舟也,人者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民众的力量是强大的,而这份力量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他们是舆论的主体。
  回宫后,他便一直处于风口浪尖,现今京城之中盛传他为仙家下凡,更是惹得一身瞩目。
  不过,他并不恐慌,只要不是负面的,只要对他有益的……
  他丝毫不介意这些力量会将他推得更高——
  只因,谁是舆论的主导,谁就能笑到最后。
  =。。=
  枫林课后,回去路上,平和徐行的玉佑樘冷不丁又被拎进了密道。
  不过这次他很淡定,因为已然习惯,不用脚趾头想都知是太傅大人。
  坦白从宽,他也不作辩解,直言道:“这几日,我私下做了许多事,却并未提前找你商量。”
  “我已经知道了。”太傅音色如常,听不出喜怒。
  玉佑樘脑中即刻浮现一人,问:“碧棠告诉你的?”
  “嗯,”太傅大人沉了声。
  玉佑樘也不看他,盯着他的一片下衣角:“她大约是怕你动怒,率先告知与你,缓缓你的情绪吧。”
  太傅默然了一会,平静道:“我不曾动怒。”
  喝喝,玉佑樘耸了下肩,心中冷笑两声。
  太傅所言听起来似是嘱咐:“只是做这些事前,希望你能谨慎。”
  “现在京城百姓都已信服我为太子,很快便会传出城外,举国皆知,这不是正是你想要的吗?”
  玉佑樘抬头看他,太傅身量极高,在这小地方,仰脸看他一会都觉得颈子酸。
  “举国?”太傅似乎是听到一句极好笑的话。
  下一刻,他便断言:“不出我料,两日之内,你必定会为你的轻举妄动付出代价。”
  =。。=
  果然,一语成谶。
  ——隔日早朝,方首辅携内阁半数臣子,六部尚书均上书弹劾,弹劾之时,众位大臣面色沉郁,痛心不已。
  其实在大梁朝吧,弹劾一事相当寻常。
  看你不顺眼可以弹劾,看你衣冠不整可以弹劾,看你长得丑也可以弹劾。
  只是今日这弹劾的,竟是马上就要举行册封大典的太子殿下。
  这个弹劾之对象可是极其少有。
  弹劾书的内容大抵如下:
  圣上啊,民间有人妖言惑众,以致现今全国百姓都认为太子殿下是仙人转世,可带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疯狂叫嚣着要陛下您赶紧立太子。这还没当上太子就这么嚣张,那等他真正登上太子之位,还不得又引导着舆论赶陛下您快点下台啊。
  果不其然,皇帝大怒,将劾书砸了一地。
  自然不是对方首辅动怒,而是对太子动怒。
  一时间,朝堂中众臣唏嘘不已。
  谢太傅立于其间,冷眼旁观,不作一辞。
  很快,杜绝妖言的圣旨颁布,京都之中,若再有人传播陶家托梦一事,立斩。
  谣言终止,建康城内也是人人自危,无人再敢提起分毫。
  方党又一次取得胜利。
  而送往端本宫的那道圣旨则是——
  册立大典延后,闭门思过半月。
  虽然还未废太子,不过这就够了,足够方首辅在家中与他的党僚们觞咏欢庆。
  太子如此匪薄猖狂,只会为他提供把柄,只需再寻一个缺漏,便可将他完完全全推下此刻的高位!
  =。。=
  之后几日,太子宫中一片沉寂。
  玉佑樘将自己关在密室中,思索了几日才意识到,他本身资历浅薄,若还不去抑制住自己的自作聪明年少轻狂,是根本无法与方首辅这样久经宦海沉浮的权臣对抗的。
  他的几位幕僚,虽然皆有实力,却都过于年轻,从未为官经历。
  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但是几只涉世不深的小狐崽对付一个早已炉火纯青的老狐狸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更何况这老狐狸背后还跟了一众忠心耿耿的家犬!
  不过,这事也让玉佑樘有了些意外收获。
  前日,他收到严正白的密信,说于鸣鹤楼偶然见到三皇子与方首辅微服出巡。
  此事看起来很寻常,摆明了方首辅是老三的人。
  但有意思的地方是,方首辅的儿子方念礼是甲班学生,与二皇子可是一块长大亲如兄弟情同手足,每日上下课更是同进同出。
  而且据言,当初众臣长跪奉天殿求立太子时,举荐二皇子殿下的正是方首辅。
  本以为方党是二皇子的人,却不想别有洞天……
  看来,这极有可能是个重要的突破口。
  虑及此处,玉佑樘赶忙提笔,极速写下一张字条,叫来碧棠,让她交与谢太傅。
  内容相当真挚:我有一事,希望得到太傅大人指点。
  很快,碧棠带回了回信,上头就俩字——
  “求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主要是权谋= =其他没了。
  其他没什么,作者重感冒,一边呼着鼻涕咳嗽,一边码完了这章,嘤嘤嘤,求别霸王啊,冲榜的艰辛谁人知啊啊啊啊啊!!!!!!!


☆、第十一幕

  求你?
  呵呵。
  玉佑樘将那张字条揉做一团有多远扔多远,而后立刻竖起食指,指着碧棠:
  “不准告诉他,否则扣你月俸。”
  “……噢,好,一定不告诉!”碧棠作发誓状,很乖地点点头。
  玉佑樘被谢太傅这番嚣张的态度彻底惹怒了。
  他坚信,饶是资历尚浅,他好歹也有多年学识,人的潜力都是靠逼出来的。
  好,我逼……
  闭门思过的十五天内,玉佑樘可不止是吃饭睡觉,他虽坐卧于太子宫,不动声色,但一封封亲笔所写的书信已经散布至各个幕僚手中。
  他先前被千夫所指“妖言惑众”的罪行,在外人的眼中,最大帮凶便是陶府少主陶炎。于是乎,让陶炎最近低调一些,只需叫其名下商铺酒楼之中的下人,多多注意方党那些官宦的动向即可。
  官员嘛,除去上早朝外,不就是应酬喝酒,或者逛逛青楼。
  而这些人的名字和画像也都给了陶少主。
  什么?你问我们除去上课之外几乎足不出户的娇贵太子是怎么知道这些官员长啥样的?
  呃,太子本人当然没见过,甚至迄今为止都不曾见到过自己的最大劲敌——方首辅的活体。所以只能临摹太傅大人先前给他的那些名册了……
  我一生都在逃避你,结果还是时时刻刻都甩不开。
  玉佑樘当日临摹的时候,边膈应到不行,边自我宽慰: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
  陶炎接到画像,随即展开勘察行动。
  参与到勘察行动当中的还有严正白小兄弟,他与青楼名妓向来交情极好,所以呢,青楼那块自然是他负责了。
  除此之外就是徐阶,杨呈和,沈宪。
  沈宪,他老爹是兵部侍郎,每天都要去上早朝,最接近于皇帝陛下,也最方便弹劾。
  至于其他二人,暂时还派不上用场。
  因为目前主要就是为了——抓把柄!然后让沈宪他爹参上去!
  弹劾谁不会,你弹我,我就弹回去咯。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
  沈宪将这事告诉了他老爹,常年被方党那堆小人欺负的沈侍郎兴趣极高,跃跃欲试,表示定当为太子殿下分忧!
  没过几日,早朝,兵部尚书成为了第一个耙子。
  弹劾的人居然是他的下属,沈侍郎。
  理由是:陛下啊,兵部尚书竟然将您赏赐给他的一块玉版革带赏给了一名妓|女。这尚书吧,虽然已经过了知命之年,但仍旧宝刀未老,有年轻人的血气方刚,去寻点乐子啥的,我们可以理解。但是还穿着官袍去青楼,兴起之下居然还将御赐之物赏给妓|女,这就有点不大好了吧,嗯?皇上您看是不是这样?
  尚书见圣上面色愈发变味,早已冷汗涔涔,他这才想起来,昨夜里喝醉了,顺道去了趟听香阁。跟一美娇娘行云雨之事后,那小妮子把玩着玉带,吹着枕边风道,大人~~奴家要这个嘛~~然后,没有然后了,呵气若兰间,他便鬼迷心窍给了。
  不想却被人抓住了把柄!
  尚书握紧手中玉笏,以防止其再抖,上前一步,怒吼:“沈侍郎!你切莫信口雌黄,可有证据!”
  沈侍郎好整以暇,继续参道:“那尚书大人既然声称是臣下信口雌黄,那就请大人将那玉带拿出,给大家看看?”他目光又在尚书身上绕了个圈:“咦,臣记得尚书最爱系着这条玉带的,今日怎么没系着?”
  “我,我今日忘了!”尚书大人玉笏抖得愈发厉害,也不知气的还是怕的:“本官用惯了那条,今日想换一条不行吗?”
  “噢,原来尚书大人连御赐之物都会用厌啊,”侍郎超常发挥,揪把柄的功夫上升至一流:“不然如此,让一位小太监回府帮大人您取来,以防止微臣诬陷,如何?”
  一直饶有兴味看戏的皇帝陛下肯首,,忙叫来册公公道:“好好好,小册子,你去尚书府上瞧瞧!快去!”
  目送走册公公,尚书大人眼前一黑,险些趔趄,而后忙将可怜的目光投向立于最前列的首辅。
  方首辅同他对视一眼,决心还是保住这厮。
  微微向前一步,参奏:“圣上,臣有一问。”
  “爱卿不放直言。”皇帝在等结果,很是无聊。
  “侍郎大人为沈相国之后,向来清正廉洁,更不会踏足烟花柳巷之地。为何会从青楼名妓那边得知此事?”
  言下之意,实在有栽赃嫁祸的嫌疑啊!
  玉佑樘料到老狐狸会来这手,早替沈侍郎备好答案。
  沈侍郎此时只需将答复背出:“陛下,说来惭愧。下官府中有位下人,昨夜恰巧也去了那听香阁寻乐子,清早回来前,听到几名妓|女在大堂中放肆笑谈,其中一位正举着尚书大人送给她的玉带炫耀,说是皇帝赏的。下人很是惊疑,见那玉带不俗,恐怕真是圣上的东西,便赊重金赎回来拿给臣看。臣一看吧,不得了,还真是。至于那违反府规的下人,臣已罚他用自己的工钱来偿还玉带的赎金。”
  侍郎讲到这里,微妙一笑,而后在众人视线中,慢慢从宽袖中拿出那条玉带,双手举起,朝着皇帝方向诚恳跪拜:
  “微臣今日便将这天子之物归还圣上,唯恐再有他人亵渎——”
  朝中方党皆是一怔,神色惊疑。
  要命,这回答简直无懈可击,不光特地为皇上将东西弄了回来,还不忘罚了那去逛青楼的下人以表廉洁公正。
  最重要的是,给了尚书大人……一击绝杀!
  此刻,册公公也回到殿中,带回的结果自然是,没搜到。
  尚书大人彻底崩溃了,双手指着面容淡定的沈侍郎:“陛下,他污蔑微臣,从微臣府中偷来玉带,刻意编造理由嫁祸于我!”
  沈侍郎并不当回事,只言:“并非没有证人,只是……几位民间妓|女,难登大雅之堂。臣下即刻可派人将她们带去督察院候审,是非清白一问便知。”
  “不必了,”皇帝拒绝了他的提议,而是突地侧目,看向立在第一排从头至尾都面无表情旁观的太傅大人:
  “谢爱卿,不知你对此事有何见解?”
  谢太傅敛了长睫,平和道:“下官人微言轻,此事还是交由陛下定夺。”
  俨然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明了态度。
  皇帝收回视线,轻悠悠道:“朕的年纪跟尚书爱卿差不多大,也不想过多责罚,你,致仕去吧……”
  (*致仕:“还是主动辞官滚回家吧撒比”的意思)
  =。。=
  那日早朝后,沈侍郎荣升为兵部尚书,成为了兵部的新主人,自此为六部注入了一股新鲜的清流。
  沉寂许久的沈家名名声大噪,朝中官员们,也将更多的目光,投向了这位当初险些被遗忘的开国功臣……沈相国的后人身上。
  而方首辅长期潜伏于六部之中的势力分支,自然是被狠狠折去了一截。
  据说,方首辅在家险些将刚镶的银牙咬碎。
  至于沈宪,也因自己的父亲官至三品,由乙班转至甲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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