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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宰辅在上-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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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将悬河一处堤坝浸松软了,到第二日太阳一个暴晒,那处河堤边坚持不住了便塌了一块,河水一冲而出,将旁边的几处棚子都冲毁了,幸而那时是午时,劳工都在村子里头歇息,才没有人员伤亡。新堤坝倒是没有被冲塌,但新河道里边却被悬河的水填满了,周遭也淹了一小片,于是便多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排洪。
  那时二哥还与大伯讨论为何堤坝在夜雨冲刷下没有立即坍塌,反而在第二日的暴晒下塌了。末了大伯感叹了一句幸而当时附近没有人在,不然二哥的这次功绩也会沾上污点。三哥与闻昭谈起这些的时候仿佛还觉得大伯的话语有些不近人情与功利,说那些劳工的性命比功绩要重要得多。
  然而这一世,三哥竟自己去了那片地方。
  闻昭往新河道方向疾奔而去,也顾不上会不会暴露她的步法了。
  她要救人。
  闻昭丝毫没有考虑过,她极有可能救不了人,反将自己搭进去。她只觉得心里头有什么在推动她,叫她停不下来。
  娘亲好似说过,“爱常在于守护,在于牺牲”,现下这个时候,这句话又在她耳畔响起,仿佛穿过了时空隧道,娘亲话里的柔和爱意雪花一般飘落在她的心里。
  那么温柔的触碰却叫她陡然咬紧了牙关,将步速提到极致。
  在半途上竟遇见了往回走的三哥,闻昭停住脚步,松了一口气,又问三哥陆然回来了没有。
  “陆兄还在堤坝那边,过会儿再回来,昭昭有事吗?”
  闻昭脑袋里一空。陆然他……还在那边?
  “三哥你快回去,不要跟上来!”她的语气焦急又郑重,像是极力泯去姑娘家的柔软,生出一种铿锵的音来。闻昭说完再次向前疾奔。
  她想救他,她不能让他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改变了命道。
  且她打从心底里不希望陆然出事,她只愿他如前世一样,平安顺遂,官运亨通。
  闻昭叮嘱他的时候,眼里好似有隐隐的泪光,闻熠心里陡然生出慌乱,却还是选择听她的,不过去。
  已经能看清河道了,陆然正站在新修的河道里边,弯着腰在看着什么。
  “陆然!陆然!快出来!”
  陆然听见了小姑娘的声音。她竟然直呼他的名字,而不是一口一个“陆大人”“陆侍郎”的,且她的语气那么焦急,陆然直起身看向她。
  “快出来!”闻昭见他不明所以的样子,急忙向他奔去,抓住他的手就往外拽,“跟我出来!快些!”
  陆然头一回见闻昭这样慌乱又急切的样子,不自觉便跟着她走了几步,但闻昭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直拉着他跑。
  “你怎么了?”
  “你先跟我出来,回头再跟你说!”闻昭头也没回,径自向前跑,语气有几分气急败坏,“你的穿花步呢?使出来啊!”
  陆然知晓闻昭会使穿花步,可头一回从她嘴里听到还是有几分惊讶。
  二人已经到了河道外,闻昭觉着还是不够,仍要继续向前,陆然拉住她,直视她道,“究竟何事?你不要慌,跟我说就好。”
  陆然这个时候还想着要帮她解决问题?闻昭心里不知作何感想,脑袋里只有“快些,再快些”。
  “你要是喜欢我,就只管跟我走!”闻昭不知怎得竟让这样一句话脱口而出,只是却来不及羞窘,只盼着他能什么都不要问,离这里远些。
  而陆然听到这句话却是心中一跳,她这是……要接受他吗?
  “哗!”
  后方陡然传来轰轰水声,那般近,仿佛一瞬就能将两人吞没。
  陆然极快地回头,见悬河堤坝竟然缺了个口,浑黄的河水从里头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当下便将闻昭抱起,使出步法,足尖点地向远处去。
  闻昭的头发被猎猎的风吹得与他的缠上,心里恍惚地想着这人的步法全力使出来竟这般快……
  两人到了高处,回头见后面被淹了一片,原本低洼的地方此时成了土黄的小湖泊。闻昭的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方才那般千钧一发,若是陆然再慢些,他们怕就出不来了。
  陆然背对着河水,挡住了扑过来的水汽。闻昭缓过来之后见他虽放了自己下地却仍是将她抱着,急着要挣开他。陆然却不放,反而抱得更紧,在她耳边道,“多谢你。”
  他犹有些气喘,可这句道谢却低沉有力,像是有千钧重。
  方才他有多紧张害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步速能不能快过洪水他从未试过,且还有一个牵动他心弦的人在此,万一眼前这人有个好歹,他怕是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虽然他越发觉得怀里这人秘密众多,方才急着拉他离开的样子,仿佛是知晓了后事似的,可世间真有这等奇事?
  又想起那穿花步的事,陆然觉得他像是抱着一个谜团,不过她不说,他便不问了。
  小姑娘的发顶柔软馨香,陆然想着她竟冒险来救他,心里跟酿了蜜似的,不住地发酵着甜意,满足又欢喜。喜爱的人也在乎自己,这种感受再好不过了。
  闻昭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晓得他怕是误会了,两只手抵在他的胸前道,“快些放开!”
  “这是报你上元节救命之恩,你莫想多了……”
  “嗯,我知道了。”陆然语带笑意地回道,手上却没放。
  这又哪里是“知道了”!闻昭又羞又恼,想着她这般好脾气的人却被陆然这厮三番两次地惹毛,可见陆然是个无赖的!
  怕把她惹狠了,陆然放开她,“快些回去吧,这般动静你那两个哥哥不知道该如何担心了。”
  这倒提醒了闻昭,她得快些回去宽宽二哥三哥的心才好。
  果真,她的三哥担忧得不行。闻昭才向前走了一段路,就见几个人朝这边赶来。
  三哥见了她,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口中不住地唤道,“昭昭,昭昭……”
  闻昭跑开之后他仍站在那里,怔怔的,还未等他想明白闻昭眼里藏的是什么,便听得前边一声轰响……
  三哥将她抱得有些喘不过气,闻昭却仍是由着他,柔声安抚道,“三哥,昭昭没有事,昭昭好好的……”
  三哥的身子仿佛支撑不住了似的垮了一些下来,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闻昭轻拍他的背,却感觉到脖颈处滑了一滴湿热下去。
  闻昭心中大震,她的三哥竟然……哭了?
  过了会儿,感觉到三哥的情绪平复下来,手上的力道也小了些,闻昭便道,“三哥我们回去吧?”
  闻熠再抬起头的时候只是眼眶红了些,点点头便携着闻昭回了驿站。
  陆然抿着唇在一旁看着,倒是闻钰在陡然松了一口气之后见到陆然这幅神情,又若有所思起来。
  回到房间,几人围在一起商量后续事宜。经了这遭洪水,闻钰与陆然只得多花些时间排洪,闻熠虽有心帮他们,却不能再耽搁了,只得带着闻昭当天下午就出发。
  闻熠心里边就想带着闻昭远远地离开这里,总觉得离得远些了,方才的巨大的恐慌才不会再次袭上他的心头。
  至此,两拨人马再次分道扬镳。
  闻昭又上了船,坐在榻上,三哥给了她一本书看,是前朝时候的列国游记。闻昭知道三哥这下子只想让她乖乖待在船舱里头,哪里都不要去,仿佛这样就能离危险远些。
  从书里抬起头,闻昭再一次在三哥眼里看到了欲言又止。三哥怕是很想问清楚她那时为何那般紧张地往河道方向赶去。只是她却只好当作没看到,这种“先知”如何说得清?
  闻熠看了一会儿闻昭,终究不知如何开口,要问她是事先知道悬河会决堤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事先知晓这种事?
  闻昭自己也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暴露出来的疑点也越来越多,看着三哥重又低头认真研究舆图的侧脸,心下思忖着三哥可会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第42章 吃一堑

  不过一月的时间,闻昭一行人便回了京。
  刚下马车就见到了等在门口的秦氏,闻昭笑唤了声“母亲”,却见秦氏有些埋怨似的瞥她一眼,闻昭知晓自己这次先斩后奏怕是惹恼了母亲,忙上前挽住她,语带讨好地直唤。
  声音清甜动听,撒起娇来叫人不忍苛责她之前的错处。秦氏捏着闻昭的脸,“罢了罢了,这次就放过你,不许有下此!”
  闻昭笑眯眯地点点头。
  两人往春澜院走去,秦氏捏着闻昭的手腕道,“在外头是不是吃苦了?腕子都细了些。”
  闻昭忙摇头道没有,“三哥将我照顾得极好。”
  “不管如何,外头都没有府里舒坦。叫你出去,还招呼都不打一声。”
  打了招呼不就出不去了吗?闻昭这般想着,口上却笑着附和她。母亲恼起来跟个孩子似的,总得先将她安抚好才行。
  才踏进院子就见闻昙拉着闻酉哒哒哒地跑过来,秦氏又是轻斥了她一声,毕竟闻酉是早产的,身子骨一向比不上别的孩子,哪里能跟着闻昙到处乱跑呢。
  闻昙缩了缩脑袋,冲秦氏吐了吐舌头,随后双眼发光地看着闻昭,“二姐姐你可回来了!二姐姐你真厉害!”
  语气里好似有些崇拜,秦氏一听就敲了敲她的脑袋,竖眉道,“这个不许学!”
  家里边儿果真有旁的地方都没有的温馨味道,院子里头的玉簪花也在她离开的时候开了,清香莹白的一片,闻昭觉得心中惬意又安宁。
  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寿延堂,又被祖母叨叨了许久,末了祖母与她道,“你出去这么长时间,祖母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你三婶也晓得了,若是她要说什么不中听的,你且与祖母说。”
  话是这般说,可是那晏氏也不是个蠢的,要刺她也只会说得隐晦些,如何能因为那些话就告到祖母这里?不过闻昭也知道祖母是在为自己着想,了然地点点头。
  老夫人见她顺从乖巧,俏生生地立在那里,也不抱怨三婶如何如何荒唐,心中莫名有些酸。
  从寿延堂回去的路上闻昭便见到了晏氏,她的后头跟着听兰听月两个。
  “哟,闻昭回来了,在外头玩耍得如何?”晏氏笑着看向闻昭,眼里竟含着一丝鄙夷。
  “有三哥护着,自然是不差的,劳三婶费心了。”她是跟着三哥走的,谁又能说她清白有失?
  “闻熠也不能时时跟着你,所以说闻昭还是要自个儿保护好自个儿才是……”
  听月觉得她娘亲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便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听兰则垂眸立在一旁,一声不吭的。
  闻昭看了眼听兰,总觉得听兰待她越发疏远。她自然知晓缘由,却是没有办法的,放任她如飞蛾扑火一样喜爱那陆然,闻昭做不到。且……陆然都说喜爱她了,不论他的喜爱有几分真几分假,听兰都得不到好结果。
  然而看着这样的听兰,闻昭突然有些后悔插手此事了。若是不管她,听兰吃吃苦头也就罢了,起码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不会受影响。
  也不知若是娘亲在世,会教她怎样做……
  二哥与苏穆宛的亲事定在八月初十,而现在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了,二哥还未回来。两家正在商议是否要推迟婚期。
  虽说苏穆宛的嫁妆及嫁衣都备好了,但二哥不回来也是无用。
  只是这一推迟,下一个吉日便在来年春了。别说二哥,就是苏穆宛也不乐意。
  幸而,在距婚期只有几日的时候二哥便回来了,风尘仆仆的,看样子就是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闻昭抿嘴偷笑,她记得二哥回来得可比上辈子要早些,这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
  时间吃紧,二哥却宁可牺牲他歇息的时间也不愿仓促准备。于是到了初九的时候,二哥便已经准备妥当了,当晚还叫随从去钱庄将银两换成了一串串的铜钱,赏给了阖府的下人。
  扶摇捧着串喜钱过来,笑嘻嘻的,虽说这串子钱于她这个大丫鬟而言并不算多少,可她想着府里又有喜事了,便高兴得不行。
  初十当天,闻熠换上了喜袍,身下的马儿也系上了红缨,后头跟着两列随从,整个人瞧上去意气风发的,比三年前游街那次还要好看。
  三哥随二哥一同去迎亲,因此也穿了喜庆的衣衫,闻昭见了还笑说想看三哥成亲时候的样子。三哥却仿佛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似的,听了她的话竟然愣了愣。
  迎亲队伍出发了,而闻昭则在后院帮着大伯母和母亲一同招待早早便来了的宾客。
  庄芸是被易择牵着走过来的,就是进后院易择也要跟着,“她太跳脱了,我得看着些。”易择说着就对闻昭几个歉然一笑,在大喜的日子就对这种规矩不那么严了,且这易择还是娶了妻的,大伯母一笑就放了易择进去。
  一个男子呆在周遭多是女子的地方是极为尴尬的,可易择却牵紧了庄芸的手,一点窘迫都没有。庄芸口上抱怨他到哪儿都跟着,笑容却很是甜蜜。
  闻昭见此也是一笑。
  而此时前头喜乐声渐近,看样子是新娘子来了。苏穆宛进门的时候步子优雅从容,美不胜收,直教人感叹苏太师的孙女真是个教养极好的,也只有闻昭几个知道那温婉的背后是怎样的性子了。
  拜过堂之后便开了席面。荣国公府及苏太师府都是在京中极有声望的,因此今日来的官夫人及贵女格外多,大伯母秦氏及三婶都忙着与那些个交谈去了,倒是闻昭这边比较惬意。
  她们的座位是按照行辈来的,所以闻昭的上边儿是大姐姐,下边儿是听兰。大姐姐难得回一趟娘家,今日却是非来不可,二哥是她同胎的弟弟,她比谁都希望看到他幸福。
  闻昭笑着与大姐姐对饮了一口果子酒,回头的时候竟见到斜对面的司马毓持着杯盏,冲她一笑。闻昭被她笑得浑身不舒服,总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意味在这个笑里头。
  “二姐姐,果子酒喝多了也是会醉的,来吃口菜吧。”听兰从她面前的胭脂鹅脯上头夹了一筷子下来放到闻昭的碗里。
  这段时间听兰都对闻昭有些冷淡,今日竟主动示好了,闻昭想着果然忘掉一个人是不难的,怎么说都是姐妹情比那虚无缥缈的来得珍贵。心下熨帖,闻昭笑得也格外灿烂,冲听兰点头。
  听兰看着闻昭星星一样的笑眼,收回去的筷子抖了抖,再次看她的时候眼里带着浓重的歉意。
  这鹅脯上头浇了蜜汁,且皮也烤得酥脆,一口下去甜脆可口。闻昭吃过之后偏头见到听兰眼里的歉意,心下温暖又酸涩。她的三妹妹这般良善,会为了冷她几日而这般歉疚,而她却利用的她的良善来阻止她喜欢陆然……
  闻昭突然就觉得听兰若是没有嫁给王崇,或许也是能幸福的,阿承虽不是原来那个,却也会活泼可爱。
  这一世到底与上一世不同,她不能苛求那些她希望发生的都能再一次发生。
  而此时此刻陆然才刚到京城,闻钰急着回去成亲,他便多留几日处理后续事宜,没想到赶回来的时候竟还可以去闻钰的喜宴上喝一杯酒。
  陆然到了姜府外头,心里急切地想见一个人,自然不是喜宴的主角姜闻钰,而是那个好几回都出现在他梦里头的姑娘。
  自从月前两路人马分开后,陆然时不时地梦到那日闻昭焦急的眼,温软的身体,心中的执念越发深刻。
  悄悄地翻进后院,他想在席间远远地看她一眼。
  这一看却见到闻昭自席间朝外头走,原本还带着淡笑的小脸在离开众人视线的时候陡然沉下来,竟是紧蹙着眉头一脸忍耐的模样。
  陆然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直觉告诉他是出了什么事,见闻昭从他旁边不远处经过时竟完全没有发觉他,失了平日里的警觉,当下便跟上了她。
  前头的姑娘步子慢了下来,仿佛有些站不稳似的,扶着边上的假山撑起身子。陆然见她身体不适,忙上前扶住她,“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闻昭的视线有些模糊,却知道是有人来了,立马要跑,跟受了惊的小鹿似的,但是脚下却不听使唤,像是站不直也跑不动。
  她越发站不住,陆然揽住她好叫她不要滑坐下去,怀里的姑娘双眼迷蒙的,脸色酡红的,像是醉了酒,竟生出几分媚意来,身躯也柔软无骨地靠在他怀里。
  这样子当然不对劲!
  陆然稳住她,手在她额上一探,竟触到一片的滚烫。陆然心中有个猜测,却不好确认。
  “你的丫鬟呢?”
  “放开我……”,闻昭满脑子只想着要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把自己藏起来,叫谁都看不到她现在的样子。
  然而看着眼前这张清俊的脸,她竟好想搂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
  陆然的脖颈处陡然贴上了两瓣柔软,比屋顶那次的灼热许多,这下陆然已经完全能确认她被下了何种药了。被心爱的姑娘主动亲上,陆然的却是满心疑惑又怒意喷薄,究竟是谁竟然要这般害一个十三岁的姑娘!
  他想保护都来不及,旁人却给她下了药!
  她的气息甜暖,在他颈边不住地蹭,这是他心心念念的触感,只是想着这姑娘此时的举动都是不清醒的,就是再眷恋也不能继续下去,便伸手将她拉下来。
  闻昭被这一拉,仿佛陡然清醒了一瞬,推开陆然道,“离我远些……”随即抬脚便朝自己房间跑去。
  屋子外头连个丫鬟都没有见到,也不知是哪里了,不过正好,闻昭现下不想被任何人瞧见。
  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头,双手抱膝坐在地上,她的身体越发难受,像是一团火在里边熊熊燃烧,若是不想办法将这团火放出去,她或许会变成一堆灰烬。
  此时的房内一片黑暗,闻昭迷迷糊糊的,一会儿想起白日的时候易择陪着庄芸进后院的样子,一会儿又想到苏穆宛惊马的时候也有二哥相救,而现在她只能一个人捱过这药力,谁也喊不得。
  陆然站在屋子外头焦急踱步,在官场上游刃有余的他,此时竟拿不定主意。

☆、第43章 湖中仙

  后院发生的事情没有几个晓得,在这个喜庆日子,不当职的丫头小厮们围在下人房里头吃饭说笑,他们今日的伙食比平日好上太多,因此都是极高兴的。
  而前院那边正推杯换盏的一片热闹,容许已经喝了不少酒了,此时略微有些晕乎。
  见一个丫鬟小跑着向他过来,容许便觉得是容姝那丫头又闯祸了,问她何事,那丫鬟却不发一言,只将一张纸条塞进他的手里。
  容许看清了纸条上的内容,顿时气血上涌,他喜欢的姑娘约他……还是在她的房里……
  这里边儿的含义不言而喻,容许脸色爆红,想着他是喜欢闻昭不错,但在她闺房里边见面却是有些不合礼数的。而闻昭表妹她应当不是这样的姑娘才对……
  容许陡然觉得应当是自己想差了,扶额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却想着她既然约了自己,肯定是要去的,不然他若是因此错失她了,怕是肠子要悔青。
  与身旁的人说要出去透透气醒醒酒,容许来到了春澜院,一路上下人都没遇见几个,却在表妹的房门口见到一个男子立在那里,容许虽然喝得多了些,却知道不应当有男子在表妹房前才对,当下喝了他一声。
  陆然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便知道了陷害闻昭之人的计划了,难怪在闻昭的房前都不见丫鬟守着。
  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有人告诉你姜二姑娘找你的?”
  这人如何得知?容许有些疑惑,点点头,又问,“你是何人?”
  “你就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姜二姑娘是那种会把男子约到闺房里的人吗?”
  容许自然知道不是,可他已经许久未见闻昭了,见到这样的字条自然按捺不住想过来看看的,若真是……他也不会对闻昭做什么啊。
  陆然眼神凌厉起来,“你这样贸贸然地过来,一个不慎便能毁了她的闺誉,你想害了她吗?”
  容许被他这样的眼神震慑到了似的,底气都弱了些,“不……自然不想。”
  “那便立即回去。”
  陆然的声线清冷,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命令,容许下意识地转身要走,却突然醒过神似的,“你如何不走?”
  陆然扯起嘴角一笑,容许在下一秒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真快啊……容许有些愣愣的,随即想起这次诡异的相邀,四下里看了看,见院里一片宁静,与前头的热闹相去甚远,不禁打了个寒噤,这才加快脚步走了。
  等容许走远了,陆然才从隐蔽处走出来,神色沉沉地看着一扇窗户,仿佛这样就能看到闻昭似的。
  要不然……他去拐个郎中来?只要前边的人没有察觉,闻昭的闺誉便不会受损。
  陆然垂眸,正欲转身离开,却听见屋子里边一声压低了的痛呼,若非他耳力过人,大抵便听不到了。
  闻昭她……陆然想着闻昭那样果决的性子,就是以自残来换清醒也是可能的,当下便撞门进去。
  里头很暗,却也能在微弱的月色下看清闻昭小臂上的一道血口子,她那么白皙瘦小,这一道口子便显得越发狰狞。
  陆然眉头陡然蹙起,心里头又是怒意翻腾又是心疼不已,劈手便将她手里头的簪子夺过扔到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闻昭见这人竟没走,还进来了,当下斥道,“出去!”趁着这痛感带来的清醒还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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