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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宰辅在上-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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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巢好似有些承受不住包子的重量似的,漏了一些碎屑下来。
  “包子,快下来。”闻昭将伞收起,站到檐下,冲包子唤道。
  谁知包子看了她一眼,竟几下就跳到屋顶上,然后蹲坐在檐角居高临下地看她,那通身的雪白让它瞧着越发像一朵高岭之花。
  闻昭心里的积郁无处宣泄,便借着这微弱的玩心,在树干上一蹬,也跟着到这屋顶上。
  包子终于肯正眼看她。原来人与猫之间也是要靠实力征服的。
  “怎么样?比起你的功夫如何?”
  包子歪头看她,头顶的白毛被淋得塌下来,服服帖帖的。它觉得有些不舒服,便不再看闻昭,一个纵身就消失在黑暗里。
  闻昭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竟和一只猫说起了人话。
  还在这样的下着雨的晚上跑到屋顶上来。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么爽快?
  一丝笑意攀上她的嘴角,闻昭慢慢躺下来。
  因为在下雨,月亮隐在乌云之后,今晚的夜色有些暗。可那些雨丝却好似存了微弱的光,叫她能看清些,一根又一根银亮的针扎下来,又不会叫人觉得疼痛。只是慢慢的,她的眼睛就被雨水淋得只能睁开一条缝,透过眼睫看到的天空一片混沌。
  闻昭放松了自己,闭上眼,雨丝一点一点浸透她,将她贴合在屋顶上。
  她终于能得片刻宁静。
  在这样的宁静里,她的感官好似变得更敏锐。也因为这份敏锐,她听见了身旁细弱的风声。
  闻昭睁开眼看他,“你来作甚?”
  陆然正在她身边,学着她方才的样子躺着,眼睛闭着道,“陪你。”
  “你应当收到那个盒子了吧。”
  身旁的人轻“嗯”了声,便不再多言语。
  闻昭坐起身,微微蹙眉看他。他今日竟然穿了雪白的袍子,在这样的黑夜里散发着柔光。极少见他穿白袍,可现在,他正闭着眼随意躺着,衣裳已经有些湿,发丝也凌乱,却有说不出的好看。
  “你明日还要上朝,还是早些回去吧。”
  闻昭的语气清冷,陆然的嘴角却翘起来,“是担心我着凉?”
  明明都已经把那个盒子给他了,他却还在这里不清不楚的,说的话也尽是暧昧风流意味。闻昭想起白日里听到的荤话,看着昏暗的夜色,神色更冷,“陆大人请回。”
  半响没有回应,闻昭侧头去瞧,却陡然被他拉进怀里。
  一个天旋地转,她便被他压在身下,绵绵不绝的无根之水尽数被他挡住。
  没有了雨水的浇淋,闻昭可以睁大眼瞪他了,陆然却将她的眼睛蒙住,随即闻昭便感受到了脸上密密匝匝的柔软触碰,他好似要把她脸上的雨水吻干净。
  闻昭愣了一瞬方才反应过来,叫道,“放开!姓陆的!登徒子!”
  “你若不想把你的丫鬟吵醒,尽可喊得再大声些。”头顶的声音沉缓,却叫闻昭没了声响,只是仍不住地推搡他。
  “别闹了……让我抱一会儿……”陆然的语气突然多了些许疲惫,听得闻昭心里一紧,推搡的动作便一滞。
  陆然感觉到闻昭不再推他,便埋在她的颈间,近乎放纵地在独属于她的清甜气味里呼吸。
  没了他的遮挡,雨水再一次淋到她脸上,闻昭眨了眨被沾湿的睫羽,也跟他一起放纵。
  只这一晚,什么都不想。他只是她喜爱的男子而已,不是炙手可热的中书侍郎,不是保皇派,他只有一个名字,叫陆然。

☆、第58章 隐秘事

  陆然在她的颈间埋了半响没动静,他的头发就在闻昭眼前,被雨水淋得贴在他雪白的衣袍上,越发像是纸上泼墨。闻昭鬼使神差地将手放在他的发上。
  好似这样一个轻微的动作将他唤醒了,陆然微微起身看她,“去沐浴吧,莫着凉了。”
  闻昭想起她的丫鬟,像她这样半夜将自己弄得浑身湿透的,怎么都说不通,还要把扶摇她们喊醒了烧水去,这动静也忒大……
  就这一个犹豫,陆然便道,“那我带你出去。”话音刚落闻昭便身子腾空了。
  “放我下来,我换身衣裳就好了。”
  “哎你去哪里?”
  没能得到他的回应,闻昭只好搂紧了他的脖子,却看见了他的嘴角轻松惬意的笑。
  闻昭本以为他要将她带回陆府沐浴,心里头还有些抗拒,可没想到他竟带她进了飞来楼。此时的飞来楼已经打烊了,只有掌柜的房间燃了一盏小灯,从窗格里透出昏黄的光。上辈子的噩梦之地,此时是一派柔和安谧。
  陆然将闻昭放下,轻巧的一个翻身便从窗户处进去了,没有生出任何动静。闻昭心里头有些紧张,这人也不知是不是在姜府出入惯了,如今在外头也是这副做派。
  飞来楼的大门被轻轻推开,陆然将闻昭拉进来,小心翼翼的样子倒真像在做贼。
  闻昭拉住他连连摇头。纵然她的身上湿嗒嗒的,并不舒服,可她也不想这样不打声招呼就偷偷摸摸地进来。
  陆然无奈一笑,对着周遭道,“出来吧,带她去沐浴。”
  声音并不大,可在这样的静谧中却显得格外清晰。闻昭一愣,就见四下里有人站出来,穿着最普通的布衣,都是仆从打扮。
  有两个女子走到她身边,比了个“请”的手势,便走在前头带路。闻昭细细观察,这两人虽是女子,做派却像是江湖儿女,方才也并未像寻常女子那样福身,且步伐沉稳,一看便是练家子。
  这下闻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飞来楼分明就是陆然的产业!这些下人也都是有功夫的。
  没想到,上一辈子噩梦开始的地方,就是在他的地盘。那么那一场大火毁去的不仅是她的容貌,还有他的一处据点。
  闻昭被带到二楼,越发接近当初大火熊熊的房间,闻昭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努力压下可怕的回忆,闻昭随婢女进了一处雅间。
  这雅间与平常吃饭的地方无甚不同,正疑惑着,就见其中一个婢女将房间一角的花瓶轻轻一旋又一按,便听到细微的石料摩擦声。原先的墙壁后边竟别有一番天地!
  里头的床榻案几一应俱全,就是长住在这里也是舒适的。站在暗间里头,外头的细微声响都听得清,闻昭突然明白这暗间的用处了。
  要是外头用饭的人正在商议机密,有人躲在暗间偷听,便能将他们商议之事听得清清楚楚!且来这飞来楼用饭的都是些非富即贵之人,也不知道陆然凭这飞来楼听到了多少旁人不知的事情!
  可最让闻昭惊讶的却不是陆然的势力与手段,上辈子能那般年轻就权倾朝野的人,怎么都不会简单。叫她心中震动的是,这样隐秘的事情陆然却大剌剌地摆在她面前。
  要知道,她只要稍稍泄露出去,于陆然而言却是巨大的损失。
  可他却把这样的利器送到了她手里。
  闻昭眨了眨眼,怔忡地立在原地。而此时,热水已经烧好送来了。
  她又太多的话想问他,于是草草洗完,换上侍女送来的衣裳。里头的中衣与她先前那身是一般款式,陆然倒是想得周到。也……观察得仔细……
  闻昭从房间里头出来,四下里寻找陆然的身影,一名侍女见状道,“主子在房间里沐浴。”
  “劳烦带我过去。”这句话刚脱口而出闻昭就觉得不妥,改口道,“罢了,待他洗完知会一声就行,多谢。”
  她都洗完了那家伙还没好。闻昭默默吐槽了一下便转身回房。
  过了一会儿却是陆然来寻的她,他现在已然衣着干爽,却与先前那件一般无二,闻昭又想起他今日穿的是平日里极少穿的白衣,心里头觉得此中必有蹊跷。
  陆然拉着她坐在桌旁,抬手倒了杯茶推向她,“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闻昭稍稍坐直了些,抬眼看他,“不论问什么都愿意说?”
  陆然点点头,轻笑,“嗯,什么都愿意说。”
  “你今日为何穿的白衣?”闻昭决定先从细微之处问起,循序渐进,最后问出她最想问的。
  “丞相在监视我,”这句话仿佛答非所问,却叫闻昭陡然睁大了眼,“正因为往日里不常穿白衣,因此那些监视的人也不习惯我这身。今天白日的时候,我穿了白衣出门,到了这里,随即换了一个人着白衣易容,假扮我回府,就是姿态细节处有不同,却因为这身不常穿的白衣叫那些眼线不易察觉。他们只会以为是这身白衣让他们觉得不习惯罢了。”
  闻昭知道陆然心思细腻,却没想到他竟然凭着这份细腻来以假乱真,蒙蔽薛相的视听。且连那等会易容的奇人异士都能寻到,不过闻昭前世也尝试过这易容之处,不过是层模仿人皮的面具罢了,只是制作起来颇为不易,因此会这等技艺的人极少。
  说起易容,闻昭再一次想起恩人。也不知……恩人现在又到了哪里,他的复仇开始了吗……
  不过一瞬的恍惚,闻昭便回过神来,“你不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吗?他还不放心你?”
  且薛相那般直率磊落的性子,竟会往陆然身边安插眼线……
  陆然端起茶杯吹了吹,白雾拂在他脸上,朦朦胧胧的。
  “你将丞相看差了。他其实是只老狐狸,对谁都不会放心。我的身边一直都有他的人,只是自他站好了队之后,监视我的人越发多,想来是因为局势紧张起来助长了他的戒心,不过这也正好说明他将我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话毕陆然还笑了笑,浑然不觉这样的境地有多危险,一着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闻昭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你是丞相的人……”她说的缓慢犹豫,因为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也是最要紧最敏感的问题。闻昭紧紧盯着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出抗拒来。若是他不愿回答,或者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她便放弃问下去。
  毕竟这个问题……
  “我不是他的人。”陆然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置于桌上,坦然直视闻昭。
  闻昭心里头一跳,他竟回答得这般干脆!
  正是心神俱震得时候,却见陆然起身过来,轻按着她的双肩,凑到她耳边道,“我不是保皇派。这下你还不要我吗?”说到最后闻昭竟听到了些许委屈的意味。
  闻昭觉得耳边痒痒的,稍稍偏过头,“但是你明面上还是他的人……”话是这样说,她的心里却一下子放晴了。
  她不用与他对立,真好。
  闻昭的长发铺在背后,陆然闻到了她的发香,心里头也是雾霭散尽,安宁满足。轻轻拢了拢,陆然开口,“局势明朗了我们就成亲,好吗?”
  他在她身后,两人一站一坐,暖黄的烛光将他们的剪影映到墙壁上,闻昭面上浮起一层薄红,转过头避而不答,“等局势明朗了,我都成老姑娘了。”
  陆然看着她的发顶,心下奇怪怎得她就觉得这次的阴云要许久才能散尽呢。虽然……她的直觉或许是对的。
  “不会太久的。”虽是这般安抚她,可他心里也吃不准,毕竟如今的局势太过复杂。
  保皇派太壮大,皇上自己也是势力雄浑,深不可测。薛相和继后又是一条潜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巨蛇。且那日宫宴上皇上对广安王及世子说的话也叫他多番猜测。
  太子势弱,如今的水却愈发浑了……
  眼见两人陷入了沉默,陆然开口打破,“我带你瞧瞧我的密道。”
  他今日给她看的东西样样是机密,他却浑不在意,甚至有些邀宠似的,想要她看看他的杰作。
  这密道的入口就在酒窖里头,陆然提着灯,对石壁敲敲打打了一番,便见石壁松动了,使力一推,便是一条黑黢黢的通道。
  “好黑。”闻昭看着那浓郁的黑色,心底生出些不安来。
  陆然握住她的手道,“今日不进去也罢。只是想告诉你,等这密道完全修成了,就会将飞来楼与我的书房连通,届时我再出来办事就不必这般偷偷摸摸了。”
  “不会被那些眼线听到动静吗?”
  陆然道,“现在还未修到我的府邸,届时大抵要请戏班子来府里热闹热闹了。”
  闻昭点头,这样才能将声音盖过去掩人耳目。似乎想起了什么,闻昭笑他,“戏班子倒是不用请,你府上那些舞姬就够了,夜夜笙歌的,晚上也能修密道了。”
  陆然无奈看她,“怎得又提她们?”
  闻昭本是戏谑的语气,说到后边却有些咬牙切齿,“我听人说,陆大人艳福不浅,那些个美人连喂酒都是个中高手呢。”
  吃醋就是在意他的意思。陆然笑得愉悦,两人一黑脸一笑脸的,对比鲜明。
  “等时机到了,我便可以将她们放出去了。”
  这个时机是什么不言而喻,可上辈子闻昭却等到了临死之际。
  希望这一世,她能将这个时机提前些。如何提前呢?
  闻昭的心里一热,想起前一世的三月三来,正是那日飞来楼的一场大火将她的容貌毁去。而这一世的那一天即将到来,那场大火或许是没有了,她要找的人却极有可能在那里。

☆、第59章 三月三

  那时候她是准太子妃,被人以字条和太子的玉佩密约出府。她对太子没有什么感情,可碍于他的身份,却是不得不赴约。
  反正以后会是他的妻子,见上一面自然没有什么。
  到了飞来楼却迟迟没有等到人,且角落里放置了好几个大酒桶,房里的酒香浓郁得叫她直觉得不对劲,正要出去,却见门已经从外边被锁死了,不一会儿就有火苗窜上,烧到酒桶时火势迅速壮大起来,发出“砰砰”的爆响。
  闻昭四下寻找出路,只见这雅间里头只有窗户处可以通往外边,只是此时的窗户纸已经被烧得干净,连窗棂上也包裹着一层火焰。
  那窗户处的大火熊熊叫人望而却步,且跳出去后还要狠狠摔在街上,届时不死也会脱层皮。
  可到底算是一条生路。
  周遭越发灼热,她的意识也越发模糊。可她无论如何也要出去!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活着才对得起娘亲,若她就这样死了,娘亲在九泉之下也不愿见她!
  闻昭攒足了力气向窗户撞去,火光瞬间将她包围,火焰攀附在她身上,灼烧得她一瞬间就跟失去了痛觉似的。可她却感觉到好似有人接住了她,还替她拂灭了身上的火苗……
  闻昭脸上疼得钻心,却迷迷糊糊地看见不远处立着的人脸上泛着银光,而她头顶的人好似低叹了一声“可惜了……”。
  不过一瞬,她便彻底失去意识。
  而被恩人救起之后,她却越发肯定那日大火烧楼时,恩人就出现在了飞来楼底下。也不知是凑巧路过,还是原本就在楼里,着火之后才出来。
  不管是哪一种,今年三月三,在飞来楼应当可以见到恩人。
  虽然这一世她与恩人还未结识,她却有前世的记忆,知道哪些可以作为筹码争取和恩人再度合作。毕竟就算重来一世,恩人对皇上的深仇大恨却是不会变的。
  上巳节这日,姜二爷与姜闻钰受邀前去宫中。
  皇上年轻时也是诗赋文章样样拿手的,登基为帝之后仍旧爱好风雅,因此皇上任人为官也更偏向于那些个文采出众的。这日他便在宫里头办了一个流觞宴,广邀天下文人墨客,朝中文臣自然在此列。
  闻昭也是一大早就起来沐浴,浴汤里加了兰草,染了一身的香气。
  上一世她的婚期在即,因此就没有与听兰她们一道出去踏青。这一世不同,她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便可以像寻常闺中女子一般,云鬓高绾,身佩兰草,去那滦水畔赏春踏青。
  秦氏也想着带她出去,多结识些年轻的公子小姐。她已经十四,可以相看人家了,秦氏与寻常主母不同,比起门当户对,她好似更希望闻昭能嫁个自己喜爱的。毕竟以国公府的钱财势力,保她衣食无忧绰绰有余,因此唯一缺的,便是得遇一个知心人了。
  上巳节的男男女女皆是比平日要放得开些,滦水河畔春光融融,两岸的男女隔着河水相望,遇见合眼缘的还会对诗和曲。
  秦氏笑着说,“我是老了的,昭昭你带着几个妹妹去吧,到了河边小心些。”
  自年前的事发生之后,这是她们姐妹头一回聚在一处,旁边没有长辈看着,谁都不用掩饰,气氛便有几分尴尬。
  闻昭心里叹了声,只管带着她们往河边走。且下意识地离听兰远些,毕竟听兰会不会趁她不备将她推下河去也难说,能害她一次就能害两次。
  听兰向来敏感,察觉到闻昭对她的防备之后心里苦涩难言,却只能咬咬牙咽下这份苦涩,自觉地落后几步。
  到了滦水畔,闻昭感觉袖管被人轻扯了下,立即侧身避开,却见听月的手停在空中,脸上愣愣的,眼里有些受了伤的痛楚。
  闻昭默默不语,却将听月的手轻轻牵过。而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让这个已然到了金钗之龄的姑娘刹那间眉开眼笑。
  听月的难受与愉悦都来得那么简单,比任何时候的自己都要惹人喜爱。闻昭牵着听月温软的小手时,心里止不住地这样想。
  就是在前世抄家之前,她都不曾这样简单,那时的她不过是个性情有几分古怪偏执的姑娘罢了。对继母继妹不假辞色,只有面对三哥与爹爹时才有几分孩提的天真可爱,偶尔甚至也会对他们生出逃避,想将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
  然而这么多年过来,她已记不清那时为何会有这样古怪的心绪。
  只是……这样的她,缘何会得到家人的宠爱和陆然的喜欢呢?
  “姑娘。”正想着这些,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闻昭回过神,就见一个青年男子手持兰草立在她面前,见她看过来立时脸色涨红。
  他好似不善言辞,只将兰草递过来道,“姑娘令人见之心喜,可否结个善缘?”
  这是上巳节的习俗,将兰草赠与合眼缘的男子女子,表达自己的倾慕。送出去的是心意,接过来的却是礼节,当然若是看对了眼,也可互相赠兰,这段姻缘算是结下了。
  眼前这个男子举止青涩,闻昭莫名想起陆然来,那个人好似向来都是一副举止有度,游刃有余的样子,比起眼前之人,应当算是个中高手了。
  “多谢。”闻昭冲他一笑,接过那株兰草,随即牵着听月走远。她的笑意从容浅淡,步态风流标致,叫男子看得愣在原地。
  听月心里生了向往,她要是能有二姐姐一半□□就好了。
  听兰漫无目的地沿河走,对那些公子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闻昭往河对岸一瞟,却见淮安伯府的王崇与威远侯府的姑娘正一同走着,那王崇看见听兰时有一瞬的怔忡。
  先前谣传听兰毁容时,他的母亲就立即与威远侯家的谈得差不多了,后来知晓听兰未毁容时却是为时已晚。
  王崇察觉到闻昭发现了他对听兰的失神,像被烫到了似的,立马收回视线。
  其实他与听兰并没有多少交集,谈不上多深的感情,只是觉得心里头有些空罢了,像是缺失了什么,却找不回来。
  当晚闻昭便悄悄出了府,有心细如发的芙蕖打掩护,她可以放心了。只是这身女装却不大方便行事。
  今日的街市各位热闹,乍一看都是些携手同行的年轻男女。对于这些还未婚嫁的有情人而言,难得有一日可以毫无忌讳地在街上牵手说笑,自然是要珍惜的,于是两旁的商铺小贩也跟着受益。
  姑娘家爱买吃食和小玩意儿,闻昭前头那一对男女就买了猫脸面具戴上,一黑一白煞是相配。这样就是在街上遇见了熟人也不用羞赧了。
  闻昭也在这处驻足,看着这些挂得齐整的面具。大多是动物模样,还有些神鬼样子的,却见不到恩人那样的银色面具,闻昭心下稍安,今日她的一番谋划应当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罢。
  “这位姑娘买一个试试吧?”
  闻昭最终选了一只狐狸面具。
  她听恩人提过,他曾在机缘巧合下救了一只受伤的小狐狸,那时他的弟弟已经不在身边,狐狸又颇有几分聪慧可爱,恩人便将它养在身边,正好排遣寂寞。只是在后来的一个寻常的日子,他完成任务回来,却见他的那个跋扈的同门冲他笑得恣肆,脖子上却多了一条棕黄的围脖。
  那是他第一次手刃同门。
  老阁主早已西去,新阁主年纪尚幼,阁内正是蠢蠢欲动的时候。他自小就比旁人多了几分习武的天分,却因为娘亲的教导就是被人欺负了也只能忍着,后来娘亲去世了,这样的束缚仍一直跟着他,可那次却叫他将这些教导全然忘了。
  但是他却觉得好畅快。
  看着这个以欺负他和弟弟为乐的人双目圆睁,不甘心地倒下,他从暴怒中陡然平静。自此,他懂得了实力为尊的道理,若是阿卯还能回来,他再也不会叫他受欺负了去。
  娘亲啊,为何要教他与人为善的道理,不然阿卯就能在他绝对的庇佑下快乐长大了。
  郭寅按照约定来到飞来楼。
  听说陆侍郎今日在流觞宴上受到了皇帝的盛赞,他却觉得心里不舒坦,为何陆然要取悦那个恶心的老家伙呢。
  郭寅一路穿过长廊,进了角落里的一个房间。此时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郭寅看了一眼酒窖的方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外头突然响起敲门声,却并不是陆然与他说好的六声三慢三快。
  郭寅提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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