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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宰辅在上-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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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男子聪慧得令人咋舌。且每一句都砸在了她的心坎上,叫她的心防寸寸败退。
“前世那场大火并没有要了我的命……”
陆然得到了回应,这么长一段时间来的疑惑得到了解答,本是应该激动狂喜的,却因为想到了她的遭遇而心中沉重。
“而是毁去了我的容貌。大火烧楼的那天,你应当是第一回见我,在飞来楼底下接住我的时候,还叹了一句‘可惜了’,真不知道你是在可惜飞来楼烧了,还是可惜姑娘家的脸毁了!”
将这些事情说出来的时候,闻昭却笑了,好似前世的伤疤已经好得干净。
陆然握紧她的手,静静听下去。
“这么说,你前世还是我的手下?”
“是啊,陆大人。”
“不对,我前世一定也是喜欢你的,但你一心要复仇,所以我才没有出手。”
“瞎说。你那时候都没见过我几次好嘛。”
陆然却好似要极力证明自己前世的“爱恋”,正色道,“你瞧郭寅的身形是不是与我相似?”
闻昭点点头。
“上回穿白衣易容扮我的人正是他。说不定前世我也扮作他来接近你呢。且比起他扮起我来,我要扮他就容易多了,只消戴上一个面具就成……”
听着陆然难得孩子气的辩解,闻昭却沉默下来。
因为恩人的行止确实在某些时候不太一样……
陆然仍在絮絮叨叨地说话,眉宇间比前世她看见的那个宰相要少些深不可测,多了些风流恣肆,却是一样的清俊好看。
“所以说,你两辈子都是我的……”陆然话未说完,便见闻昭已经投入他的怀里。
陆然心里满满的欢喜,轻柔一叹,紧紧拥住她。
☆、第62章 泼狗血
陆然觉得,他们俩之间就应当坦诚相待,将这些事情都讲清楚才好,这样才不会叫他们在隔阂的两边各自黯然神伤。
上回站队一事,闻昭不过误解了他几天而已,却叫他寝食难安,只想早点寻了机会把一切都告诉她。所以当夜雨淅淅沥沥的时候,他又想起驿站里头两人隔着一堵墙,“叩叩叩”地敲,外头的雨声衬得闻昭的哼歌声清甜柔和,叫他在那样劳碌了整日的疲劳里,感受到了安宁和惬意。
他那个时候正在飞来楼,外头夜雨不停,他也不住地想,闻昭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睡着,有没有同他一样想念去年的夏雨。
而现在他不必猜测,不必假想,他的姑娘就在他怀里,小脑袋还在他的衣襟上蹭了蹭,活像一只小猫儿。
只是这世间却再也没有比她更叫人牵肠挂肚的猫儿。
而现在这只猫儿正絮絮叨叨地同他说着话。
“上辈子的司马家被诬为纵火事件的主谋,也因此丢了十万的兵权,司马毓也被远嫁”,闻昭从他怀里起来,眼里满是忧虑,“我好怕这一世的姜家也会像司马家那样成为替罪羊,那么远嫁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她在他的面前展露出了自己的脆弱,陆然心里暖融融的。只是……她的忧虑却不是毫无根据的,以他对皇上的了解,这样的事皇上是做得出来的。
可是他喜爱的姑娘如何能嫁给别人呢?
“那时候司马家是怎么被诬陷的?若是我们能提前将那所谓的‘罪证’寻到,就不怕被人泼脏水了。”
陆然这一说,闻昭便细细回想起来。
可惜,上辈子那段时日于她而言,正是最暗无天日最心灰意冷的时候,她整日整日地将自己关在屋里,又怎么会关注外界发生的事呢?连那司马家被揪出来一事也是爹爹他们意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与她说的。
现在想来,爹爹他们那时的反应却太平淡了些。三哥也是个极护短的性子,却在得知自己妹妹是为司马家所害的时候垂着眼睛,好似与她一样心灰意冷。
看来那个时候的爹爹与三哥都已经知晓了真相,可是对手太过高高在上,动动手指头就能将他们除去,事后再找好说辞就万事大吉了。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人是她。在得知是司马家害的她时,闻昭真是恨毒了他们,就是重活一世也对司马家的观感极差。
现在她却明白了,都一样是皇上的棋子,没有谁比谁凄惨。她也终于搞懂了,为何上辈子的三哥会在官途顺畅之时毅然决然地辞官回府,旁人都传他们兄妹情深,三哥回来是为了照顾她。现在想来恐怕还有一个原因,三哥不愿再为朝廷效力了。
陆然看着闻昭有些低落的神情便想象到了她上辈子的痛苦无助。要是闻昭没有这样的记忆,无忧无虑地活着该多好。
只是现在的人世太纷乱,她有这样记忆助她避祸也是好的。
“我确实想不起来……不过爹爹为了让我分神,得到消息便会第一时间与我说,所以他们被诬陷的时候应当在大火之后的一月左右,。”
“嗯,以半月为期,若是在府里寻到了可疑的人或物,就将他们剔除了,我会派人助你。若是不成,就只能再想办法。”陆然看着轻轻飘动的幔帐,心里头有个念头发了芽。
庄芸已经出了月子,便打算到府门口迎她的夫君回家。
这段时日外头谣言四起,虽然易择在她的面前一副轻松的样子,可她却是察觉得出来,他的心里很困扰。太子的处境越差,天师越得意,他就被骂得越惨。
她只想……让他一下马车就能看见她,让他知道无论处境如何艰难,她都会笑着支持他。
易择坐在马车上,外头偶尔传来一声百姓的骂声。
他不能怨他们,那些百姓都是被人煽动的,他们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他只有尽快将天师的事情查清楚,为自己洗冤。
易择揉了揉额角。此时,马车已经停了。
想到妻子或许正在府里笑着逗弄孩子,易择脸上浮起一丝笑。只是没想到他的妻子正在门口等他。
易择从马车上下来,牵起庄芸的手,“怎的到门口来了?你才刚出月子。”
庄芸冲他笑了笑,“前段时间可憋坏我了,所以想走动走动,这就走到门口啦。”
他这个口是心非的妻子啊……
易择心里柔软,笑道,“我们进去吧,我陪你在府里走个够。”
庄芸笑眯眯地点头,却在下一瞬陡然睁大眼,“小心!”
易择猝不及防被推开,心里生出了铺天盖地的慌乱,若是阿芸有什么闪失……
一个布衣打扮的男子拎着一个桶,面色阴狠地将里头的东西兜头泼过来,深红色的血水顿时将这个刚出月子的年轻母亲从头淋到脚。周遭看热闹的百姓有的捂着鼻子,有的忍着恶臭拍手叫好。这些最质朴的人,在这一刻与恶鬼无异。
易择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脚步重如千斤,他突然意识到,他把他的妻子拖累了,若是这件事得不到解决,他那刚出生的儿子也会被人这样对待。
她的妻子像个血人一样在门口站着,易择心痛得屏住了呼吸。
他还记得,庄芸头一回给他做荷包的时候,一不小心将手指扎破了,那么一点渗出来的血珠就叫她面色苍白了一会儿。而现在,她满身满脸都是血。
易择强迫自己走得再快些,好接住庄芸摇摇欲坠的身子。
好似浑然闻不到狗血散发的腥臭,易择将昏迷过去的庄芸紧紧搂在怀里。
“竟然没泼到你!呸!浪费我这么多黑狗血!你等着,明日我再送一桶过来!”那个始作俑者还恶狠狠地指着易择叫嚣。
那些个百姓也嫌恶地看过来,“那个劳什子天师整日不出来,想泼都泼不成,还好这里有人给我们解气!”
“是啊,挑拨皇上与太子殿下的关系!其心可诛!太子殿下人那么好,这些人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易择的侍从将那个泼狗血的人制住,那些个百姓却骂得更凶,一时间场面有些难以控制。
这些人正说得起劲,见这个位高权重的侍郎大人双眼呆滞丝毫不知道反抗的样子,心里一阵爽快。向来都是民不与官斗,就连九品的官服都能压死他们,如今却有这么多人一起“斗官”,将这个官身压得反抗不能。且这还是正四品的大官呢!
他们有这么多人都在指责他,自然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他们也都晓得法不责众的道理,因此心里底气也足。
“滚!”
“你们都给我滚!”
往常温和容忍的人一旦发起火来,连眼睛里边都是血红色。无边无际的戾气从那一双向来古井无波的眼里席卷而出。
正在叫骂的百姓被他的样子唬得没了言语,人群中安静了一瞬。连那些侍卫都心中一凛,他们跟了易大人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神色。
好似要吃人一样……
“再闹事者,格杀勿论。”
听到这句话的侍卫皆是惊讶至极。这样的决定无疑会将大人的官声毁尽,日后百姓说起来也只会觉得是大人在草菅人命,残害无辜,而不会觉得他是被逼入了绝境不得不为之!
“事后我易择摘帽谢罪。”
易择讲完这句便不再多言,抱着庄芸就往府里走。辞官这样的大事,他却说得极平淡。门口的人一个个都不自觉地噤了声。
庄芸不省人事地躺在他的臂弯,易择迈着大步往屋里走。庄芸的陪嫁丫鬟迎上来见了这副情景,吓得直哭。
“快去打水来,给夫人沐浴。”易择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抬袖往庄芸的脸上不住擦拭,生怕她在昏迷中也被这腥臭所扰。
庄芸醒来的时候正躺在榻上,身上已经干净了,只是仍是神色恹恹。
她本就晕血,这回还被那么大一桶的黑狗血泼了满身,庄芸现在完全不敢回想那时的情景。
易择见她醒来便将她扶起,端起药要喂她,“乖,喝了这醒神汤,你会舒坦些。”
庄芸轻轻点头。
这屋里像是才被仔细擦洗过,想来是易择担心残留的血腥气会叫她觉得不适,这才吩咐底下清洗的。
庄芸张口要喝,却觉得胃里翻腾,直想吐。易择放下汤药,抚着她的背,极耐心极轻柔。
“没事没事,现在不想喝就不喝了,过会儿叫阿张再熬一碗就是。”
等庄芸缓过来时,醒神汤已经冷了。易择端着汤碗出门,阿张正在门口候着。
这个随从跟了他几年了,对调理身子很有一套,熬出来的醒神汤醒酒汤都格外有效。
“给夫人再熬一碗过来,这碗冷了。”
阿张“诺”了一声,脸上愧疚的神色一闪而过,忙低头接下汤碗,向院门走去。
因为这个不易察觉的表情,易择看着阿张远去背影的目光陡然多了一丝审视的意味,抬脚正要转身回房看他的妻子,却陡然站定不动了。一个荒谬的猜测从他的心底冒出来。
大喜那日,他不胜酒力,向众人告罪。然后在回喜房的途中,喝了阿张给他熬的一碗醒酒汤……
不对不对,阿张跟了他这么多年,不会害他的。
可是那日他也只喝了酒与醒酒汤。宾客都没事,那酒自然是没问题的。所以只有……
他相信阿张伺候了他这么多年,定当是有情分的。所以醒酒汤即便有问题,阿张却也知道不会要了他的命。
因此天师的背后确实有主使,而阿张也在为那个人效力。
易择长吁了一口郁气。
原来他这么多日受到的指责非议都该由另一个人去承受,他不过是只替罪羊罢了……
☆、第63章 巧审问
又一场春雨过后,花叶零落了满地。
“都仔细些,把路给我清扫干净!”嬷嬷立在路中央指挥,那些个洒扫丫鬟连连应是。
待嬷嬷走远了,这些丫鬟才松了一口气,与身边的几个说起闲话来,“要我说,这些残花不扫也是好的,多好看,作甚要扫。”
“去去去,这样就没有咱们的活了,要不你做主子去啊,自然不用干活了。”另一个丫鬟白她一眼,接着扫地上的花叶。
“我说阿桃你啊,就是嘴上不饶人。碧灵,我们不理她。”
“小烛,你听说没,京里头有人被泼了狗血啦,就在昨个儿。”叫碧灵的丫鬟脸上都是兴奋。
“外头的管事说的?是那个人?”
“说起来与我们二姑娘也有些渊源,正是庄家的表姑娘呢。”
那个叫小烛的丫鬟张了张嘴,很是惊讶,“这是做了什么了?那么娇贵的身子被泼了狗血还了得?”
“唉,我觉得我们府还是与他们撇清干系才好。据说他们是触了众怒呢!那个天师好似就是他们的人!”
两人叽叽喳喳说了一阵,就见埋头打扫的阿桃抬起头来道,“说这些干甚,姑娘与庄姑娘关系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要我说,还是前些日子的大火最为爽快,那个司马姑娘以前总压我们姑娘一头,这会儿死了才好。”
小烛与碧灵都惊讶地看过来,“阿桃你怎的这样想?毕竟是条人命啊。两个姑娘不过是较较劲罢了,哪里就有深仇大恨了?”
阿桃停下手中的笤帚,神秘兮兮地道,“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先前别人就同我说了,司马姑娘死了,咱们姑娘就有可能做太子妃了!要是我们在姑娘面前得了脸儿,到时候也能去太子府上!”
对面的两个丫鬟都吸了一口冷气,睁大眼看她,“真的吗?太子妃啊?”
“你们在说些什么?”
这三个丫鬟听到闻昭陡然响起的声音,都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向她行礼。
闻昭却没有允了她们起来。
“方才,是哪个说我要做太子妃的?”她的语调轻缓,却让几个丫鬟将头埋得更低。
“若是不能自己站出来,便三个一同受罚。”
听了这句,小烛稍稍抬起头向阿桃看去。这下闻昭便知道是谁了。
当日,春澜院有一场热闹好看。向来不大管事的二姑娘竟要当众杖责一个洒扫丫鬟,还叫院里的丫鬟仆妇都来观刑。那木杖打到肉上,“啪啪”作响,听着都疼。
画桃“呜呜”哭着求饶,保证再也不乱说话了。画兰画菊两个都是不忍心看,画桃与她们一同进的府,上回也是因为说话没把门儿,叫主子给降到了洒扫丫鬟,现在又因为这张嘴惹了事。
“这就是乱嚼舌根的下场,你们也都看见了。莫要让我再听到那些话,记住,说闲话之前先想想会不会给国公府惹祸上身。”闻昭并不理会画桃的求饶,眼风向周遭观刑的人扫去。
下人们皆是连声应是。
没想到二姑娘虽不大管事,管起事来却气势不小,叫他们这些府里的老人都觉得被唬住了。
板子停下的时候,画桃已经站不直身子了,小烛和碧灵上去扶她,眼睛都不敢往闻昭那边瞟,生怕她想起来了也要罚她们两个。
闻昭很快将下人解散,心里却在想着,那个所谓的罪证到底是什么……
只是,庄芸出了事,她应当去看看。
闻昭心里越发沉重。她总觉得上辈子的易择是被这些百姓逼死的,不然那样一个高大的男子缘何说暴毙就暴毙了?
只是还有一点解释不通。他的孩子刚出生没多久,他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庄芸和幼子两人在世上相依为命,没有他的庇佑,对他们而言就如同住处被掀了顶,雨冷衾寒,相依为命。
“二妹妹这是去哪儿?”闻昭循声一看,是二哥和二嫂。
今日是休沐日,二哥不用上朝,便在府里陪着二嫂闲逛了。
“去看庄表姐。”
二哥眉头轻蹙,显然是了解了庄芸的事,却道,“二妹妹还是不要去了。易府的大门从昨日便没再开,从府里头出来的下人都被人扔了鸡蛋烂菜叶,你去的话恐怕要跟着遭殃。”
闻昭咬了咬牙,这群愚昧的人!非要将易择他们逼到绝路么!
“为何他们只顾盯着易大人,天师呢?他们要发泄去找天师啊。”
二哥苦笑摇头,“自从泼狗血一事后,皇上便亲自派人将天师接去了宫里,百姓越发恼怒,将这口气全部撒到易府上了。”
这狗皇帝!心都不知偏到哪里去了!
而易择此时正在盘问阿张。
阿张毕竟跟了他十多年,他一开口问,阿张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是小的对不起主子!小的实在不知道会有今日之事!”
易择坐在上首,静静看着阿张,“你是在帮何人做事?”
本来轻易认罪的阿张听了这话却面色一白,拼命摇头。
“说!”
“主子,小的实在不能说,小的家母的命就在那人手里啊!”阿张膝行上前,将头磕到了易择的脚边,“除了这个,小的什么都愿意交代,主子要杀要剐小的都不会有一句怨言!”
易择一脚踢到阿张的肩上,阿张一个仰倒,却仍是闭口不言。
“你有想过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吗?跟你交好的那几个,只要是从府里出去的,都被人指着鼻子骂,他们可曾想到,罪魁祸首就是你这个好兄弟?!而你只要将背后之人交代出来,大家都可以抬头挺胸做人了。”
阿张的眼里满是痛苦挣扎,眼泪从这个早已及冠的男子眼里滚滚落下,“小的不能……那人掳走了家中老母,还说只要发现有人在寻就要将母亲杀了,所以小的迟迟不敢告诉您,年前主子想让小的成家,可是小的想着自个儿已然身不由己,这才推拒了。这些日子看着府里的处境,小的心里头如受炙烤,只盼着主子能给一个痛快!”
看着阿张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易择闭了闭眼,神色有些哀伤,良久才睁开道,“罢了。你那日下的药呢?若是能解开那药的奥秘,就能戳穿天师的把戏了,你也不用交代背后之人。如何?”
阿张一听,收了眼泪,连连点头,“小的这就拿给您看,小的担心那药会损伤主子的身体,所以只下了那人给的药量的一半。”
那药果然还在府里……
阿张正要回去,却突然想起,若是主子研究出了这药的奥秘并以此揭发天师,那么那人自然也就知道是自己将药交出去的,只怕会当他已经供出来了,到时他的母亲……
易择见他站定不动,却不管他,唤了身边的人,“去,搜他的房间,将那些可疑的瓷瓶药包全部交给我。”
阿张艰难地转过身,怔怔地盯着地面,“主子……”
易择淡淡地看他一眼,“在你下毒之时,我们的主仆情分已经尽了。方才作出不忍心的样子只不过是方便套话罢了。”
阿张难以置信地抬眼,木木地后退了半步,又听他的主子道,“还是说,你觉得在我的心里头,你母亲的命比我易择的妻儿更重要,比我易府上上下下都要重要?”
说完这句,易择便掀袍迈过门槛,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晚间的时候,闻昭房里进了一个人,瞧身形是个女子。
“姑娘,这是在下抓到的可疑之人。”那个女子说着就从一边揪过来一人,手脚俱被缚住,嘴也被堵上了,正“呜呜呜”地挣扎。
“她做了什么?”
“四处散布姑娘想做太子妃的谣言,白日那个丫鬟也是听她所说。”
“还有没有别的?”
“其他的……就没见到了。”
闻昭觉得不够,这样的谣言根本不至于将他们治罪,定当有旁的证据。
“在下将她处理了,您看如何?”
这个嬷嬷听到这句话立时瞪大眼,“呜呜呜”地挣扎地更厉害,眼里满是求饶的意味。
闻昭起身走近她,温和相询,“是不是觉得为皇上办事更体面些?”
嬷嬷睁大眼有些不解地看她,随即陡然反应过来那群逼她的人是皇上派来的,吓得冷汗直流。
闻昭见状便将案上的纸笔递给她,“有什么冤情的,都写下来。你应当知晓,我向来宽容,还没有处死过下人。所以不想在你这里开先例。”
嬷嬷颤着手接过笔,在纸上写下一个“迫”字。
“如何逼你的?是不是有黑衣人到我们府里了,你若不照着办,就有性命之忧?”
嬷嬷连连点头,眼里渗出泪来,又写下一个“毒”字。
闻昭叹了口气,“自你中毒起,这条命就不是你的了。”
嬷嬷以为姑娘在同情她,趁机在纸上写下“饶命”。闻昭却懒懒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便收回视线,“我的意思是,不管你有没有好好为他们办事,都没有命活了,这个道理你想不出来?皇上的暗卫怎么可能折返回来专程给你递解药,死无对证岂不是更好?”
嬷嬷眼里的光在这一刹那黯淡下来。
“你若是还知道点别的什么,说出来我或许会善待你的家人。比如……”闻昭边说着边从案上拿过一本册子,翻了几页道,“比如城西糕点铺子的账房,还有祖母那边的二等丫鬟银盏。”
嬷嬷睁大眼,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姑娘竟然将她们这些下人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
可是那群黑衣人怎么可能告诉她其余的事情。
嬷嬷垂下眼,极力地从这几日的所见所闻搜刮出异样的地方来。突然,嬷嬷抬起头,眼里激动地冒出光来,好不容易握稳了手中的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春澜院中央石桌后的大树底下……”
闻昭看着费力,对她道,“等会儿不许大叫,不然她的剑能快过你的喊声。”见嬷嬷连连点头,这才扯下她口中的粗布帕子。
嬷嬷来不及活动下巴,连忙道,“奴婢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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