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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门客的自我修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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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姜放眼望过去,两棵大树后面是一扇厚厚的大门,灰墙高立,在左右尽头各设了塔楼,上面站着执弓箭的卫兵。聃亏扶她下马,走上前高声报上名讳,卫兵转头朝下方通报,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了。
  易姜步子迈地很慢,跨过门槛时分外小心翼翼。
  进了门就是门客了,不小心真不行。
  一个褐衣仆从在门边接待,也不多话,转头就领着他们朝里走,脚步飞快。
  易姜觉得奇怪,忍不住也加快了步伐,迈上台阶刚到了厅门前,就看见一群士兵站在厅中,手中还拿着兵刃。长安君正襟危坐在堂上,已经换下了女装,披了件白袍子,头发倒是依旧散着,这么看确有几分清贵之气。
  易姜越过那群士兵,上前向长安君见礼,因为不敢确定自己的姿势是不是到位,所以有点糊弄人的意味。待直起身看到长安君对自己笑了一下,料想大概是没什么问题。
  “桓泽先生总算来了。”长安君笑得忽然有点变味:“来呀,押先生下去候审吧。”
  易姜还没回神就被两个士兵制住了手脚,惊讶地不行,难道自己刚才行礼的姿势不规范?那也用不着抓人吧!
  聃亏是个急性子,见状立即大步进门:“长安君这是何意?”
  长安君斜着身子往垫子上一靠,舒展了一下跪坐了许久的双腿:“今日我去清风寓的事被太后知道了,她认为我在父王丧期间身着红衣、观赏歌舞是大罪,要治我呢。”
  聃亏皱眉:“这与桓泽先生有什么关系,长安君为何要抓她?”
  长安君翻了个白眼:“当然有关系啦,桓泽先生是我门下智囊,我被问罪,难道不是先生失责吗?”
  “可、可这本也不是她怂恿的啊!”聃亏急的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长安君拨开滑到胸前的散发,语气哀愁,这样看来才有守丧的样子:“我本要为父守孝,若不是要去清风寓也不至于身着红衣,不去的话也见不着那歌舞,先生纵然没有指使我这么做,我这么做却确实与先生有关啊。”
  “你……”聃亏气得脸通红。
  易姜也是无语的很,难怪聃亏说他不好说话,原来还真不是个善茬。是她太想当然了,还以为这人好对付。再让她去坐牢她可受不了,可是现在希望聃亏救她是没可能了,长安君这架势显然是早就下好了套。
  她想了想,忽然开口说道:“长安君此举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长安君原本已经抬手要吩咐押她下去,听了这话又放下了手臂:“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在下有个友人,为了买一个精美的匣子,花去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币,只剩了个空钱袋。但她没发现那个匣子的锁是坏的,把钱袋放在匣子里就往家走,结果路上不慎被贼人打开匣子偷去了钱袋。我也不知道她是该买这个匣子呢,还是不该买这个匣子。”
  长安君情不自禁坐直了身子:“什么意思?”
  易姜道:“如果她不买这个匣子,那么钱袋就不会放进匣子里被人偷走;可也多亏了她买了这个匣子,花光了所有的钱,被偷走钱袋时才没损失什么,所以我也想不通她买的到底对还是不对。”
  长安君眼珠微转,神情渐渐微妙:“你想说你是那个匣子?”
  易姜用面无表情表达此刻自己的高冷,悄悄在心里呸了一声。
  什么友人,其实就是她自己,以前下血本买了个包包,花光了钱包里所有的现金,结果包背出去没多久钱包就被偷了。她后来一直在想,到底那个包包买的对还是不对。今天也是急中生智,忽然就想起这茬来了。但凡聪明人都想得多,不妨改编一下来绕一绕这小子。
  门客嘛,不靠嘴皮子怎么吃饭。反正她看历史书上那些门客好像也都是胡乱吹牛的,只不过吹得比较艺术而已。
  长安君还真的思索了许久,眼睛来回在易姜身上打转。
  易姜以前买过一本书,讲如何通过脸部表情来判断对方心理想法,但当时是出于好玩买来看的,也记不清说了什么了。现在真是后悔当时没能好好研究一下,所以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就是说的眼下这种情形啊。
  “我明白了。”长安君终于思考完毕,但脸色不怎么好。
  易姜心想你到底明白什么了啊,我本来就是说着来绕圈子的,我自己都不明白好吗!
  长安君哼了一声,连口气也变差了:“当初在叔父府上,你当众驳斥我不该以女装示人,字字威压,今日又忽然奉我为明主,我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要让你认为我这个‘明主’好欺负了?”
  易姜眼皮一跳,咆哮的心都有了,合着还有过节啊!平原君你这是在坑我啊!
  长安君站起身,冷笑道:“就算你是鬼谷先生弟子,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放纵一个对我言辞不恭的人在门下?”
  “因为……”易姜手揪着衣摆无意识地揉着,胡乱回了句:“因为我当初是故意的。”
  长安君一愣:“什么?”
  易姜努力搜刮语言圆谎:“当初我为平原君效力时就已经看出长安君天人之姿,一直寻机投靠,但为了不让平原君起疑,只能先主动与长安君生出嫌隙,这样日后再出府投靠便不会引人注意了。”
  长安君眯着眼睛盯着她,似在衡量真假。
  易姜一不做二不休,抬高声音道:“在下这匣子,主公到底是买还是不买?”
  长安君斜视过来,目光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个遍,脸色也是变幻不定,许久之后,终于摆了一下手:“也罢,先买了看看,不好再扔也不迟,反正我也不吃亏。”
  士兵们左右退开,易姜暗暗松了口气。
  管事接到示意过来带他们去安顿,这下易姜的脚步快多了,连聃亏都险些追不上。
  哪知刚出门又被长安君叫住了。
  “对了,我早就想问了,那个贼人从匣中偷钱袋时为何没发现那是空的?一拿到手不就知道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贼人?”
  “……”易姜心想我编半天容易么我,你还纠结这茬干嘛!
  

  ☆、修养三

  
  长安君府的后院眼下不怎么平静。桓泽先生到来的消息就像是一夜春风拂过,吹开了满园的花,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这花很香。
  长安君不像他叔叔那样喜好豢养门客,自建府以来只收容了二人在府上。这二人之中,一人来自楚国,名唤申息;另一人来自韩国,名唤裴渊。
  申息以前在楚国是贵族子弟,因为犯事逃来赵国避难,被长安君收留。而裴渊只是个平民子弟,性格温和,所以在申息面前向来仰其鼻息。
  掌灯时分申息敲开了裴渊的房门,鞋子都没脱,一脚踩在他的坐席上,怒气冲冲:“听说桓泽先生进了府,你可知晓?”
  裴渊先是放下手中竹简,又小心翼翼挪开案头那快要燎到他衣摆的烛火,这才抬起头来,竟然满面笑容:“方才听说啦,真是一件大好事啊。”
  申息见他这般回应,越发生气了:“你还笑得出来?”
  裴渊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我仰慕桓泽先生风采久矣,如今竟能与先生共事一主,简直三生有幸啊。”
  申息怒道:“竖子愚蠢!桓泽一个年少无知的孩子,凭什么受这么高尊崇?不过就是仗着鬼谷一派的名号招摇撞骗罢了。”
  往常见他动气,裴渊早俯首帖耳了,今日却不知怎么来了勇气,忽的站起身来,瞪着眼睛道:“吾等学子,当礼仪为先,你还未见到桓泽先生便恶语相向,不外乎就是担心被抢了风头罢了!”
  申息何曾被他顶撞过,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儒家子弟都像你这般迂腐!我法家最看不惯这等沽名钓誉之辈,你竟还要与之为伍,实在叫我不齿!”
  裴渊撇了撇嘴,腮帮子鼓鼓的,蓦地一把扯住他衣袖就往门口拽。
  申息吃了一惊,跌跌撞撞被他拽到门口,一个趔趄跌出门去,一手的泥,转头一看,裴渊扶着门大声道:“既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且记着,以后再说桓泽先生坏话,我定不饶你!”说完嘭的一下摔上了门。
  申息嘴巴张得老大,这小子脑子坏了吧?
  易姜这边已经安顿好,正准备吃晚饭。
  一盅煮熟的羊肉,没有切开,一整块放在里面;一碟圆面饼,表面暗黄;一盘鱼,看起来倒是挺正常;除此之外还有一碗粟米饭。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居然出奇的香。
  分开饮食是礼节,所以饭菜是两份的,聃亏和她一人一份。
  易姜其实有点受宠若惊,因为之前在清风寓的时候他们是一天两顿,她总是吃不饱又不好意思说,现在到了长安君这儿居然恢复一日三餐了。
  从这点来看做门客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能吃得饱啊。
  聃亏埋头吃饭不吭声,很快就将食物消灭殆尽,擦干净嘴巴对易姜道:“姑娘慢用,我出去一趟。”
  易姜点点头,目送他出了门,起身在屋子里找了卷没书写过的竹简,打算记上今天的见闻。
  可惜她的毛笔字写的太丑,加上竹简的篇幅也有限,只能锻炼自己的缩句能力,最后用一句话概括了事件经过——长安君是个记仇且有异装癖的中二晚期少年。
  不知道年月日,只能写上第八十四天。
  写完觉得舒坦多了,她藏好竹简,继续吃饭。
  不一会儿,聃亏大步流星地回来了。易姜还在跟那整块的羊肉搏斗,就听他道:“姑娘,有你的信。”
  易姜的胃口一下损失大半,抬头看着他:“平原君寄来的?”
  聃亏摇摇头,神情有些微妙,伸手将信递了过来。
  易姜接过来一看,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只粘着根紫色的草,草有三叶,细长如穗。她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抬头问聃亏:“你确定这是寄给我的?”
  聃亏正想说话,忽然有人插话道:“鬼谷派内部通信以细叶紫草为标记,收信人自然就是先生了。”
  易姜转头一瞧,窗外趴着个青年,正盯着她看。二人目光相接,他忽然惊呼一声,调头就跑。
  聃亏连忙追出去,口中大喝:“何处来的贼子!”
  原本已经跑远的青年忽然蹭蹭蹭又跑了回来,涨红了脸怒视聃亏:“谁、谁说我是贼子!在下可是长安君府上的门客!”
  聃亏一怔,易姜已经走到门口来。廊下灯火不够亮堂,只能看见他半边青灰色的衣裳和半边圆鼓鼓的腮帮子。
  “既然是门客,怎么不走门呢?”
  一听易姜说话,青年的视线立即移到了她身上,神情很是激动:“啊啊啊……桓泽先生竟与在下说话了!”
  “……”易姜摸不着头脑。
  青年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有些羞赧,理了理衣襟,走近两步,朝她行了一礼:“在下裴渊,仰慕先生风采久矣,今日有缘得见,不想先生竟如此年轻。”
  易姜明白了,原来是粉丝。
  裴渊双颊酡红,早忘了跟聃亏的不愉快,盯着易姜的双眼简直在发光:“渊生平有一愿,愿与先生畅谈一番,死不恨矣。不知先生可否赐教?”
  “这个嘛……”易姜抬头望了望隐在云层中的月亮:“时候不早了,不如下次吧。”
  裴渊一拍脑门:“是是是,是渊心急了,先生还有信件要看呢。”
  易姜也想起来这事来了,那信还不知道是谁写给她的呢,再说她在这儿简直是个文盲,就算知道谁写的信也看不明白说的什么。
  真是要命,除了写信你们就不能直接捎口信?
  聃亏走近两步,朝裴渊见礼赔罪,但神色依然不快:“敢问先生是如何知道鬼谷派传信标记的?”
  易姜收神看向裴渊,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身上。听闻此言,裴渊立时挺直了胸膛:“实不相瞒,在下与这代鬼谷先生颇有渊源?”
  “哦?”不只是聃亏,连易姜也来了兴趣:“是吗?什么渊源?”
  裴渊眉眼之中皆是得色:“我曾在云梦山中做过鬼谷先生三天的邻居!”
  “……”
  “……”
  聃亏默默转头扶了一下易姜:“姑娘还是进去看信吧。”
  “说的也是。”易姜返身回屋。
  裴渊没得到期望的回应,怏怏跟进屋来,不敢除鞋入席就座,就站在一边看着易姜。
  窗外晚风徐徐,白衣宽松,衣袖带风,裴渊觉得她连抿唇皱眉的侧脸看起来也是那般地与众不同。
  啧啧,不愧是鬼谷先生的弟子啊!
  聃亏朝他眼前横挡了一步:“桓泽先生要看信了,先生先请回吧。”
  “啊……那渊改日再来拜见先生吧。”裴渊心满意足又依依不舍,口中说着要离开,脚步却是慢吞吞的。
  易姜拆开信函,扫了一眼那天书一样的文字,心不在焉。一直到裴渊出了门,她转头对聃亏道:“我前些时候在牢里受了点苦,眼睛在晚上看东西常有看不清的时候,不如你来替我阅读这信吧。”
  本以为聃亏会答应,谁知他竟退后一步连连摇头:“不可,这信必然是公西吾寄来的,你们师兄妹之间的信函,我一个外人看不好。若是晚上阅读不便,姑娘不妨等明天白天再看好了。”
  “啊……也好。”易姜低头将信纳入袖中,一边琢磨着,当务之急还得学认字啊。
  想了片刻,她忽然有了个主意,起身在屋里随便找了份竹简递给聃亏:“你替我将这个送去给裴渊,就说我请他替我誊抄一份。”
  聃亏看了一眼手里的竹简,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即照办去了。
  那边裴渊整个人都激动了,嗷嗷,桓泽先生居然请他誊抄书籍!今晚不睡啦!
  

  ☆、修养四

  
  四月到了末尾,日火渐浓,连风都沾染了热气。长安君府后院内草木颜色又深了几分,树头枝叶舒展,一直连接到屋舍窗前,就快搭在聃亏的肩上,而他正扒着窗头朝里面悄悄张望。
  屋中漆桌竹席,垂帘焚香,裴渊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拿着竹简,来回踱步,诵读声朗朗入耳。
  旁边案后,少女双腿盘坐,束着的发髻不知何时松散了,就这么搭在脑后,身上的白衣铺在竹席上,衣摆皱成了一团。她左手托腮,垂眼盯着右手举着的竹简,长长的眼睫在眼下遮出一道浅浅的影子,脸色依然苍白,但目光灵动,看起来比之前有精神多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聃亏真不敢相信这是桓泽本人,以前她都是正襟危坐的模样,何曾有过这样随性不羁的时候?
  他的目光又扫到裴渊身上,心道真是古怪,她怎么就喜欢上听这小子念书了?而且翻来覆去念那一本书,不嫌烦?
  难道……
  聃亏脑中灵光乍现,捂着胸口一直退到树干边才停住。
  不是吧,难道她看上这小子了?!
  聃亏觉得无法接受,这种感觉就像是要把自己亲手带大的女儿嫁给一个不成器的混蛋一样让人忍无可忍!
  正无法自拔中,身后有人戳了戳他的肩膀,聃亏没好气地回头,一看到来人,连忙正色见礼:“长安君。”
  老赵王的丧期已到末尾,太后却仍旧悲痛不已。为了安慰母亲,赵重骄近来频繁出入宫廷,这会儿显然也是刚回来,身上繁复的朝服还没换下来,那张眉清目秀的脸在赫赫金冠下一衬托,倒是少了许多青涩稚气。
  大概是听到了屋中的诵读声,赵重骄歪了歪脑袋朝门口瞥了一眼,又笑眯眯地收回视线:“听说桓泽先生最近一直跟裴渊在一起啊。”
  聃亏点头称是。
  “我听申息说,桓泽先生这是在拉拢裴渊,另有所图,所以二人成天腻在一起,不会是真的吧?”
  要不是见识过他翻脸不认人的架势,聃亏都快相信他这善良的笑容和温和的语气了。“当然不是真的,长安君怎能相信小人之言,桓泽先生是来为您效力的,岂会另有所图。”
  “是嘛,”赵重骄侧过身子:“那你们对峙吧,我看着就好。”
  聃亏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站着个人,中等身材,身着黛衣,眉眼间满是忿忿不平,想来就是那个申息了。
  “你说谁是小人?”
  聃亏垂眼看他,这样的他一个可以打十个,实在是懒得计较。
  “如何?无话可说了吧?”申息转身向赵重骄行礼:“主公明鉴,桓泽小小年纪有什么资格进府?您留着此人定是祸患。”
  长安君居然径自坐去一边的大石上了,像是嫌热一样,一手扯着衣襟,含笑点头。
  申息见他被说动了,越发来劲:“桓泽若真有本事,进了府又岂会不尽心为主公效力,反而整日与裴渊混在一起?息认为她只是空有虚名罢了!依息之见,不如……”
  “申息!”蓦地传来一声断喝。
  申息话音顿止,转头一瞧,裴渊正大步朝他走来,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边走边撩袖子:“我早说过,你敢再说一句桓泽先生的坏话我就不饶你,你且等着!”
  申息没见过他这模样,竟怯怯地退了一步:“怎、怎么,你还敢打人不成?”
  裴渊冲过来揪住他的衣领就是一顿狠捶:“打你怎么了!你自认出身高贵瞧不起我就算了,还敢瞧不起桓泽先生,倒要叫你瞧瞧我们儒生是不是那么好欺负!”
  易姜跟出门来,看见那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有点哭笑不得。
  申息是个权贵子弟,只有嘴巴厉害,哪里动的了手,几下就被打倒在地上,呜呼哀嚎,一边斥责裴渊枉读圣贤之书,一边可怜巴巴地向长安君求救。
  易姜这才知道原来长安君也在,眼睛一扫,这位王室贵胄在树底下的大石头上蹲着呢。
  赵重骄不仅毫无形象地蹲在大石头上,还支着额头看着她,根本没有看一眼那边的“战况”。
  时将正午,树荫遮日,仍有点点余光漏泄于廊前。易姜虽然一直以男装示人,但此刻立于廊下,长发松散,宽袍翩翩,整个人比衣冠齐整的时看起来要柔和许多。
  赵重骄上下打量她半天,扯了一下嘴角笑了:“原来你真是个姑娘啊。”
  “……”易姜心里提防了半天,没想到他居然冒出这么一句,抿了抿唇道:“我也从没说过我是男子。”
  赵重骄的视线在她胸前盘桓两圈,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移开视线。
  易姜有点脑血上涌,几个意思?老娘这是还没发育完全好吗!想当初……
  “罢了,”赵重骄起身,朝那两个已经在地上滚作一团的家伙摆了摆手:“二位先生住手吧。”
  聃亏抱着胳膊憋着笑在边上看了半天热闹,听他发话才上前帮忙分开二人。
  裴渊额头上汗都出来了,红着脸向赵重骄见礼:“渊与桓泽先生诵读诗书乃是研讨绝学,却被申息说成这般!渊一时气愤,忍无可忍,还望主公见谅。”
  赵重骄温和地笑笑:“我已明了,先生宽心。”
  “主公岂能轻易相信他们!”申息捂着半边肿高的脸颊爬起来,灰头土脸。
  裴渊眼睛又瞪了起来,赵重骄赶忙竖手制止,对申息道:“桓泽先生若真如你所言有拉拢人的手段,那也是她的本事。得此能人,我当庆幸才是啊。”
  申息无语凝噎。
  “行啦,都散了吧,我可待不下去了,得赶紧换了这身衣裳去。”赵重骄抬袖遮了遮太阳,抬脚就走。
  申息转头扫了一圈那三人,哪里还敢再待下去,捂着脸跑了。
  易姜注意到裴渊的手背上留了几道血印子,憋着笑道:“快涂点儿药吧。”
  裴渊气鼓鼓的脸顿时泄了气,看向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先生对渊这般上心,渊受宠若惊。”
  聃亏眼皮狠跳几下,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走吧,我去给你擦药。”
  裴渊差点摔个狗啃泥,竟也没怪他,抬头依然笑眯眯地看着易姜,看得聃亏肝火旺盛,拽起他就走。
  易姜转身返回屋内,看着案头散开的竹简,叹了口气。
  为了一封信她也是蛮拼的,先是请裴渊誊抄一份竹简给她,再请他为自己诵读原文,过程当中她就对着复印本根据他念的读音来逐个记忆。
  这是个笨方法,但挺有用。毕竟都是汉字,有不少长得还挺像的,这阵子下来她已经能认识不少字了。就是写起来还是太困难了点,为了尽快上手,她只能晚上一个人偷偷的练习,免得被聃亏发现破绽。
  唉,当年要有这么刻苦,早考上清华北大了。
  她左右看看,趁现在没人,赶紧找出公西吾的信,试着重新阅读。
  字是认识了不少,可这晦涩难懂的文言句式也够让人头疼的。最后她只看明白了几个词汇,其中居然有“长安君”。
  一个把她丢进大牢的人还跟她保持书信往来本就不对头,居然还提到了她的金主,易姜忽然想到关键,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聃亏说,信件是他当晚去城中一个友人住处取来的。公西吾既然只能将信寄给别人转交,应该并不知道她已经出狱。但他偏偏又在信中提到了长安君,这说明他明明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动向。
  她至今不知道公西吾身在何方、做些什么,他却对自己了如指掌。
  这人有点可怕啊……
  也不知道聃亏到底给裴渊上了什么精贵的药,一直到天黑才回来。易姜屋内没有点灯,他站在门边观望了一阵才走进去。
  “姑娘?”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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