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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有家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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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背着手往驴车方向走了几步:“宋家小子,听说你跟村里的人要钱来着?”
村长平常待人挺好又和气,宋嘉祁和薛白的婚礼又是他主持的,往往见了宋嘉祁都叫“小宋”,现在却管他叫“宋家小子。”
宋嘉祁就知道村长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不过宋嘉祁觉得自己可没错:“我没管谁要过钱。”
“这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今早上你还跟我要钱来着,可有不少人看见了!”
说这话的正是早上纠缠宋嘉祁的李小叔,此时他一说话,周围顿时有不少人附和他,那李小叔的神色更家得意了,仿佛他是村里的什么英雄一般。
村长道:“这么些人都瞧见了,你咋说?”
“我还是那句话,我没问他们要钱——我前天说了,俺家的驴还小,不能载太多人。”
宋嘉祁顿了顿,拿眼扫了周围的人一番,有不少都是这几天蹭过他车的人:“我听薛白说,这庄稼人最心疼牲口,天天十几个人往我那车上坐,这驴都要被累垮了。薛白心疼得不行。”宋嘉祁牵了牵小毛的缰绳,小毛乖巧地往前走了几步,拿脑袋去拱薛白。
“我就说这驴不能再拉人了,以后咱村子里的,七十以上七岁往下的要坐车,那我没话说,照顾老人照顾孩子是应该的;其他人嘛——俺家这驴也是才买的,以前咋去的镇上,现在咋就不能去了?”
这话说的有点不那么客气。但是村长的脸色显然没那么差了。
立刻又人恼羞成怒道:“你可不是那么说的!你说以后再要坐车就让俺们给你一个钱呢!”那可是一个钱啊!
“那你别坐不就得了?”宋嘉祁耸耸肩。“再说了,到现在为止我可没收着一个钱——看来大家都是节俭度日的人,也心疼俺家这牲口。既然如此乡亲们现在又找村长来,是咋个意思呢?”
人群中有声音颇不服气地小声说:“你家那车空着也是空着——这都是乡里乡亲的,坐坐咋了——就你家驴金贵。”
宋嘉祁的脸色暗了下来,连村长也有点尴尬,咳了两声正准备打个圆场,却听宋嘉祁冷笑道:“那确实是金贵,四两银子买回来的,不金贵每家都买一头去,也不用蹭俺家的了。”
……
刚刚有点缓和的气氛顿时又被点爆了。
顿时有人直接骂起了街:“不就是有头驴吗?有啥好现的,什么玩意!”
宋嘉祁:“呵呵,是没啥好现的。不就一头驴吗?”
不就村里头一只手都数不完的驴吗?
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且从那一天起,原本试着和宋家走动的人家,也都不大跟宋家走动了。
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薛白挺忧心的,他不知道宋嘉祁以前的生活是咋样的,可他知道村子里的生活是啥样:要在村子里生活,就不能太“独”——有些亏,你必须得吃,才能在这个集体里继续生活下去。
宋嘉祁却不以为意:他在现代过惯了独门独户的生活,宋嘉祁还记得小学几年级的思想品德书上写了什么远亲不如近邻、现代社会水泥墙和防盗门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隔断了,看邻居只能靠猫眼——宋嘉祁现在倒觉得,谁说冰冷的水泥墙和防盗门不好?!
薛白见宋嘉祁生气了,自己也不敢往前凑:这个习惯是跟莲娘学的,他记得小时候薛贵一旦生气了,莲娘总是抱着自己牵着哥哥躲得远远的。
虽然他觉得宋嘉祁肯定不会打他,但这明明不是习惯的一种行为却深深的烙进了薛白的骨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薛白感觉宋嘉祁周围的气场温和了些,才一点一点儿地往他身边凑。
“小没良心的。”被宋嘉祁一把抓住。“也不过来哄哄我?”
“啊!”薛白猛然被抓住,吓了一跳,浑身猛地一抖。
“……怎么了?”这下宋嘉祁也顾不得生气了:“我弄疼你了?”
他连忙松开抓着薛白的手。
“没。”薛白尴尬地笑了笑,彻底放松下来贴着宋嘉祁。“就是被吓了一下。”
宋嘉祁检讨了一下:自己生气有那么可怕吗?
其实一个人再怎么生气,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又能有多可怕呢?尽力一搏不说打个平手也不至于只挨打。只是夫权、父权在这个时代的女人、哥儿的脑海中根深蒂固,使得他们下意识地害怕自己的丈夫、父亲。
宋嘉祁把薛白搂在怀里,给他看自己买来的各色豆子,还有栗子:“好心情都被破坏了,还说给你煮腊八粥呢。”
薛白挨个儿看过那些豆子。他们家只有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宋嘉祁每样就买了一两文钱的,凑起来也有一大兜子了。
薛白瞧了瞧宋嘉祁的脸色:“其实这绿豆、黑豆村里好多人家都有呢,咱们可以去换点儿,都不用花钱的。”顿了顿:“拿土豆去换就行,咱村里好些人都打听那土豆是哪儿来的、咋做好吃。”
宋嘉祁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把脸埋在薛白的颈窝:“……我就是不想惯着他们,烦人。再说熟人就算了,像薛中,那好歹是你二堂哥;我才来这村子几天,好多人我都不认识……也太自来熟了吧。”
薛白想了想,他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倒没什么感觉。可能神仙们的生活和他们凡人不一样吧……薛白想。
“要不我以后把小毛锁在家里,我自己都走着去镇上,这总没话说了吧。”宋嘉祁道。
“……”薛白又心疼起宋嘉祁了。这从村里到镇上不远也不算近,偶尔一次就算了,天天这么着多累啊!
“就这么决定了,”宋嘉祁道:“不到一个月就该过年了,过完年马上就是春耕,还指望着小毛下地开荒呢,让它多歇歇吧。”
莲娘坐在炕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纳着鞋底子,不时往窗户外头瞅一眼。
看见薛贵背着手进了院子,莲娘连忙放下鞋底子,迎到门口去:“咋回事啊?”
“咋回事儿?谁知道咋回事儿!”薛贵气不打一出来:“谁知道那姓宋的咋整的把半个村子的人都给得罪了,我去村长那儿打听村长都没给我个好脸!”
薛贵嘴里骂骂咧咧地:“我在村长跟前啥时候不是有几分脸面?今天可全丢干净了!”
莲娘为薛白担心,却又害怕此时的薛贵,嚅嗫着不敢吭声。小妹在屋里听见了,哭着跑过来抱着薛贵的腿:“爹爹别骂娘,别骂娘。”
薛贵被哭得心烦,却到底缓和了点儿,抱起小妹塞在莲娘怀里:“哄孩子去!”
腊八粥,白米,红豆,绿豆,黑豆,枸杞,栗子,小米,红薯,正好八样,再配上糖,香喷喷的一锅。
薛白扒着灶台边瞅着香香浓浓的一锅,直咽口水。
他长了十八年,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腊八粥:以前都是一点小米,配上家里的绿豆、黑豆,这就是一锅腊八饭了。
“煮的有点多了,要不要给奶奶、爹娘送过去点儿?”宋嘉祁搅着锅,装作随意道。
他知道薛白心里还是很惦记着莲娘和小妹的,总担心她们在薛家还是吃不饱饭。
谁知薛白却没有如他所想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薛白歪着头瞧着宋嘉祁:“我已经嫁给宋大哥啦,怎么好老往娘家跑?”
以后,只有你和我是一家人呀。
☆、 第45章
四十五红金鱼
薛白靠在炕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缝着什么东西。
缝一会儿他还要把宋嘉祁的龙猫零钱包拿出来比一比,看看自己缝得像不像。
越比,薛白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他叹了一口气,把小零钱包和自己缝得那个远远地丢在炕尾,赌气不弄了。
那日宋嘉祁说想到了个赚钱的法子,回来就跟薛白说了。薛白也不耽搁,回家拿了布就开始做——他还不舍得用宋嘉祁新买的布头,就拿之前做嫁衣剩下的红布布头缝了起来。
红色嘛,就不适合缝龙猫了。薛白左看右看,看见了邻居家院子里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
薛白喜欢小动物,要不是现在季节不对不好养活,他还想在自己家院子里养上几只鸡呢,回头下了蛋还能给宋大哥改善伙食。
过了两天,薛白把成品拿给宋嘉祁看。
宋嘉祁:“(⊙o⊙)不错嘛!”
薛白有点小得意。
宋嘉祁又把大公鸡拿来仔细看:“小白这红金鱼缝得真不错,放进水里都能游啦!”
薛白:“……”
什,什么红金鱼他见都没见过!QAQ
又过了两天,莲娘过来串门,问起以后二人的打算,宋嘉祁不知道从哪里“嗖”的一下就把薛白的大作拿了出来:“娘你看,小白这红金鱼做得活灵活现的,小孩子肯定喜欢;不说小孩子,就是大人,大过年的这红金鱼挂在家里也喜庆:这叫年年有余,我想着让小白多做几个,回头拿去镇上卖卖试试。”
莲娘接过来眯着眼仔细一看:“红金鱼?”
宋嘉祁大致一比划,莲娘就明白了:“哦!我知道,前年村长弄回来的年画上,就画了有金鱼!”再低头看看手里薛白做得:“像啊,真像的!”
莲娘欢喜极了,高兴地拉着薛白的手:“想不到我儿还有这本事!”那模样就像一个现代的妈妈看着奥数得了冠军的儿子。
薛白:“……”
这两个人要是嘲笑他就算了,竟然是真心实意地夸奖他做得像红金鱼啊!
……谁没事儿记得前年的年画什么样啊?我是没见过红金鱼的啊o(>_<)o回去之后薛白就把那“红金鱼”偷偷藏了起来,压在箱子的最底层,并且决定把这其实是只大公鸡的事实瞒宋大哥一辈子!!
之后也不怕浪费布了,拿着宋嘉祁新买的软软的白棉布,薛白打算照着宋嘉祁的零钱包做个一模一样的。
之前是把活物转换成布偶,做不好是正常!照着布偶做布偶是不会有错的了!
结果……
炕尾的龙猫零钱包旁边丢着的那一只,怎么看起来有点像小兔子?
薛白郁闷坏了——以前他没嫁过来就累得宋大哥花了好些银子,又是聘礼又是摆酒的,现在好不容易宋大哥都找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路子了,他却根本帮不上忙。
薛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中。
宋嘉祁从外头回来,就瞧见自家小媳妇坐在炕上瘪着嘴。
“怎么啦,谁惹我们家小白不高兴啦?”
宋嘉祁跑到炕边儿,把笨重的棉鞋甩掉,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和薛白裹在一起。
……不要想歪,他真的就是上来暖和暖和。
这古代的冬天真冷啊,还是晴冷晴冷的,你瞧着外头有太阳,出去转一圈儿照样要冻掉半条命。
关键这个世界没有暖气、没有空调、没有羽绒服啊!棉花倒是也暖和,到底没羽绒服又暖和又轻薄不是?
“这大白天的怎么就把被子抖开了。”薛白之前虽然在炕上歪着,确实穿戴整齐的,谁像宋嘉祁,一回来就跟进了解放区似的,又是脱衣服又是脱鞋的。只是见宋嘉祁上来了,薛白还是赶紧的把针线收拾了起来,以免不小心扎到他;又把宋嘉祁冻得通红的爪子放到自己的肚皮上暖着。
“反正也没人上咱家来,管我呢——我在自己家呢爱干啥干啥。”宋嘉祁一时没反应过来,顺手还摸了两把——啊,好像是长了点肉了……
手下的皮肤被他冰凉的爪子一摸不受控制地抖了两抖,宋嘉祁这才回过神,连忙把手抽回来了:“你干嘛,故意撩拨我是不是!”宋嘉祁指指外头,“这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不害臊的事情?”
“谁……谁撩拨你了。”薛白又是害羞又是好笑地嘀咕了一句:“这不是心疼你嘛,不识好赖。”
宋嘉祁把手在炕头好好烤了烤,烤暖了才往薛白跟前凑:“不是你撩拨我是谁撩拨我?别人也撩拨不动我……嘿嘿,过来给我摸摸?”
“手都不凉了还往里头摸啥!”
“就是不凉了才摸呢,手冰凉我还怕冻着你呢!”
虽说天冷,宋嘉祁也得往外跑。本来薛白是要跟他一起出去的,被宋嘉祁按在家里。
这眼看就剩个十几天就过年了,过罢年就要开始春耕了。他们既然打算开荒,就要趁早选地才是。
不过上次因为驴车的事儿,村长近来对宋嘉祁颇有些不冷不热的,这看地、量地、登记都得村长经手,现在村长不说不上心吧,反正也没上多少心。
宋嘉祁摸了摸鼻子,却也没后悔自己的决定。
不是说大多数人都这么干,这事儿就是对的,就该这么干。宋嘉祁不敢说自己是百分百对的,但他也不屑于加入那大多数的人,为了点可笑、毫无意义的“邻里和睦”拉低自己的逼格。
后来宋嘉祁干脆不用村长领着他转了,没得看人白眼。直接和村长说他先看着,看好了地再去找村长。
村长也就同意了。
只是这荒地既然是荒地,那确实是不大好。宋嘉祁虽然对土地不懂,也知道石头多的、水分少的地不好。
想了想,宋嘉祁决定先回家来跟薛白商量一下,种梯田的可能性。
“梯田?”薛白疑惑地看宋嘉祁一眼,“那是啥?”
“那……”这光用嘴也形容不来,宋嘉祁连比划带说的,就差从炕洞里掏出把灰堆成小山跟薛白讲解了。
“这,这能行吗?”薛白不敢相信,这个世界有没有种梯田的不知道,反正这方圆……他去过的最远的地方都没见过有啥梯田的!
“试试吧,要是可行,弄下来的石头和土还能再盖间房。”宋嘉祁握着薛白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总觉得让你住这小破屋委屈你了。”
薛白任他握着自己的手,成亲时间不长,薛白却已经习惯了宋嘉祁的亲密。“哪儿委屈了,够住就行……其实小家也有小家的好处,一抬头就瞧见你了。要是大房子,找人都得多费劲?”
宋嘉祁嘴都要咧到后耳根了:这么朴实的情话是谁教他家薛小白说的?
“嘿嘿,不过现在是够住,以后呢?”宋嘉祁圈住薛白:“以后你不给我生一三五七九个胖娃娃,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房子不够大,这屋子里站都站不下!”
薛白被他描述的场景逗乐了,乐着乐着,又有点难过。
“怎么了?”宋嘉祁低下头,拿自己的鼻子尖去拱怀里的人。
“……没事儿。”薛白扭了扭身子,“宋大哥,咱还是少盖点房子吧,我怕我生不了那么多QAQ”
……明明薛白说这话的时候是真伤心,宋嘉祁却十分想笑。
为了不让自家小媳妇更难过,宋嘉祁努力板起脸:“我说笑呢,你还当真了,生一个三个就算了,生七个九个那是人还是母猪?”
宋嘉祁把薛白抱在怀里,小心哄着:“要是生一个,咱家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要把他宠得无法无天,将来谁要敢欺负我儿子我就去打他爸,你说好不好?”
“好好好!”
薛白在担心什么,宋嘉祁很清楚。
他们成亲不久,但宋嘉祁已经发现了,薛白简直“心机”到不行!每次完事都拒绝马上洗澡,还要往自己腰下垫枕头,宋嘉祁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哥儿怀孕是不容易,大多数终其一生只有一两个孩子,生下的孩子还是哥儿的概率起码占一半。有的一辈子也没个孩子,像那个李小叔——宋嘉祁也是后来才听薛白说的,李小叔一辈子没有孩子,年轻的时候做了人家的后阿姆,现在跟继子关系也一般般,老伴儿也走了,其实日子并不好过。
不过孩子的问题上,宋嘉祁并不着急。
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个gay,要是没来这个世界,没遇上薛白,无论他在现代找个怎样的男朋友,都注定了是要断子绝孙的。
无论薛白生男孩也好女孩儿也好哥儿也好,都是上天对他额外的恩赐——就算生不出来,宋嘉祁也做好心理准备不知道多少年了。
郑鑫儿走到宋家院子外头,朝院子里探探头——静悄悄。
郑鑫儿抬手敲了敲开着的院门:“小白——诶不对,宋家的!在家不?!”
屋里一阵叮呤咣啷鸡飞狗跳。
好半天薛白才从屋里跑出来,头发都有点儿乱了:“你咋来了?”
“咋?我来的不是时候?”郑鑫儿促狭地瞧着他笑。
“哪儿啊——”薛白有点心虚:“你啥时候来都是时候!”
“哦,那我可要进去坐坐了……”郑鑫儿抬腿就往院子里走。薛白连忙拦住他:“行了行了,我的好鑫儿,你到底啥事儿?”
郑鑫儿也只是吓吓他,到底不是真要去屋里坐,现在薛白问了,他也就直说了“是这样,俺家后天想去镇上买点年货,俺爹让我来借你家驴使使——放心,俺家给钱,不让你难做。”
☆、 第46章
四十六团购猪肉
两人在院子里说着话呢,宋嘉祁就从屋里出来,还拿了一件外衣给薛白披上。
刚才他俩在屋里“闹着玩儿”,一听见郑鑫儿的声音薛白着急忙慌地就跑出来了,生怕被堵在炕上可要丢大人。
这一着急就光穿了棉袄没套外罩。
虽说也不差这一层布,宋嘉祁还是贱兮兮地出来秀恩爱。
郑鑫儿一只单身狗,眼都要被闪瞎了。
薛白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接过衣服披上了,对宋嘉祁道:“鑫儿家后天去镇上办年货,想借小毛一天。”
借家里的牲口是大事儿,得跟当家的汇报,让当家的做主才是。
宋嘉祁转头看向郑鑫儿,郑鑫儿亦向他点头打招呼:“宋大哥。”
宋嘉祁想起来了:当初他们成亲前差个掌勺的,薛白请了郑鑫儿来做大厨——后来是莲娘说郑鑫儿是没成亲的小哥儿不合适,才请了徐婶过来帮忙。
成亲那天郑鑫儿也来了,只是宋嘉祁并没注意。不过这名字宋嘉祁可听了不止一回,既然是薛白的好朋友,宋嘉祁也礼貌地点头还礼,对薛白道:“你的好朋友,你的小毛,你说了算。”
郑鑫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哪有汉子让自己屋里的做主的?
薛白竟也不扭捏:“那鑫儿你后天早上来牵小毛吧。”
郑鑫儿点了点头,却还是下意识地向宋嘉祁询问:“宋大哥,不知道这钱咋算?”
还是觉得这样大的事情,还是跟人家当家的商量更合适。
薛白也没有觉得不妥,仰起头一起看向宋嘉祁。虽然他和郑鑫儿关系好,却也知道这钱不能不收:要是不收钱村里人会怎样有样学样蹬鼻子上脸,薛白再清楚不过了。宋大哥不喜欢那样。
宋嘉祁沉吟一下,这借驴跟宋嘉祁载他们去城里又不一样。“你给三文钱吧。”
这个价格不算贵:在镇上租一辆车回来,不说来回,就单程也得五文钱呢。
郑鑫儿道:“我回去跟我爹说。”
宋嘉祁道:“不过要有人问起来,你还是说我家要了五文钱吧——我这是看在你和小白关系好的份儿上,可别开了这个先河人人都上我家来借驴车。”
郑鑫儿了然,向宋嘉祁递去一个感激的微笑。
郑鑫儿回到家里,只有他娘和嫂子在屋里做针线。
郑鑫儿把去薛白家的事儿跟他娘说了,他娘听了宋嘉祁开的价格,喏喏道:“三文啊……鑫儿,你不是和薛白关系挺好吗?这咋还要这么些钱?”
“是挺好啊,但是他家汉子在呢,还能是他做主?”这么说着,郑鑫儿却想到了宋嘉祁对薛白说“你说了算”时的样子。“三文钱也不多,在镇上租一趟车就要五文钱呢。”
“这又不是城里的车,这不是咱一个村子的吗?”郑鑫儿的娘手无意识地在炕上搓了搓,却也知道没有再转圜的余地了:“那等会儿你爹回来了跟他再说一声儿。”
郑鑫儿左右看看:“爹呢?”
郑鑫儿的娘喃喃不敢吭声。
“……又去赌牌了?”郑鑫儿一见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哪儿来的钱?要是这买年货的钱让他输完了,我看后天也不用借那驴车了。”
“不能够,不能够。”郑鑫儿的娘说着,从怀里摸出来一小串用线绳串起来的铜钱,约么有十几个:“这是你爹让我给你的,后天去镇上,你想买啥自己买点儿。”
郑鑫儿简直惊呆了,从他娘手里接过钱时还有些难以置信:“这真的是给我的?”
他娘点点头,没有多的话,低下头继续做活儿。郑鑫儿的大嫂羡慕地瞧了那钱一眼,也快速地收回目光低头做活儿。
郑鑫儿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摸着手里的十几个铜板,心里渐渐也暖了:他爹虽然喜欢赌牌,却并不赌大的,这方面还知道点分寸。
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爹虽然懒,只知道自己享福,可是他和大哥、小弟都长大了,以后只要他们都勤快点儿,把地里照顾好,爹不干活也就不干活儿了。
日子照样能过起来。
小白的日子都好过了,自己家以后也不会太差。对以后的生活,郑鑫儿还是充满了希望。
不止是郑家在计划着买年货,整个村子都进入了过年的氛围。
碧溪村是个穷村,在这年根底下也难免“奢侈”一把,要割点肉吃。
这个时代的肉宋嘉祁买过几次,和薛白成亲时的喜宴,薛白回门时也买了三斤做礼,其实并不贵,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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