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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妻为贵-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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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你所料,我被你爹狠狠地训了一顿。”在妻子眼珠不错的注目下,他快步行至床边,坐下身捏了捏她的脸蛋。
  云伴鲜“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竟是忽略了丈夫对江河海的称呼,径自拉住了他的大手,一边轻轻摇晃着,一边娇声道:“让相公受委屈了。”
  沈复故意用凉飕飕的眼神看她。
  “哎呀——马上就会还你清白的嘛!再说了,我是‘共犯’,他也不能只怪你一个人吧。”
  “你还真别说,他就只训了我一个人,对于你的‘失误’,几乎只字不提。”
  云伴鲜撇撇嘴,立马又拿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他瞧。
  沈复被这无辜的小眼神看得没法子,只得倾身在她耳朵上轻咬一口,算是“泄愤”。
  夫妻俩闹腾了片刻,沈复担心云伴鲜累着,只好暂且放过他这娇俏调皮的爱妻,扶着她躺下歇息了。
  翌日一早,江家大宅里仍是愁云惨淡的一片。刚失了孩子的大姑爷特地向翰林院告假一日,留在家中陪伴悲痛欲绝的妻子,似乎并不知道,这一整天里,院子外都有一个身影在暗自徘徊,蠢蠢欲动。
  直到男子离了卧房,亲自去伙房为妻子取药,那个人影才趁着屋中无人的空当,偷偷溜进了屋子。
  江茹宁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整整十二个时辰,于她而言有多煎熬,只有她自个儿清楚。
  没错,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云伴鲜痛哭流涕的模样,并好好享受将这个贱种踩在脚底下的快感。
  现在,蹲点守候的她总算逮着了机会,是以未作多想便径直走进了女子的卧房。
  昂首挺胸地行至里间,少女借着烛光,目睹了一张苍白的容颜。云伴鲜没有上妆,想来昨夜里才痛失骨肉的她,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日里,都不会有这个心思去梳妆打扮的吧?
  想到这里,江茹宁只觉通体舒畅。她噙着胜利者的微笑,不紧不慢地行至床前,并不知此刻正背对着她假寐的女子,业已冷不防睁开了眼。
  浅红色的玉唇悄然勾起,云伴鲜不慌不忙地翻了个身,“意外”瞧见了正站在床边的少女。她顿时诧异地瞪大了眼珠子,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容光焕发的脸庞。
  “姐姐,我来看你了。”
  话音刚落,江茹宁便如愿以偿地目睹了对方眼中的恨意。
  “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令云伴鲜始料未及的是,来人竟这么快就坦白了自己的意图,这让她愣神之余,忍不住嘲笑起对方这沉不住气的性子来。
  才刚“得逞”就火急火燎地想来炫耀、刺激,依她看,她这妹子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心下啧啧叹息,女子面上却是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唉——姐姐别这么冷淡嘛,妹妹听说,昨儿晚上姐姐和姐夫天雷勾地火的时候,可是热情得很呢。”
  根本不该从一个大家闺秀嘴里吐露的词眼,却被江茹宁毫无压力地说出了口。饶是云伴鲜这个业已成亲的过来人,都禁不住要替她害臊。
  不过,眼下,她可没这个闲情逸致,因此,她忙不迭跨下脸来,花容失色地惊呼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茹宁正嘚瑟着呢,哪里察觉得了她话里的圈套,这便洋洋自得地凑近了她的脸,压低嗓音却又一字一顿地说:“我、当、然、知、道,因为,让姐姐爽快这一遭的,可是妹妹我呀。”
  她就知道这个恶毒的丫头会中计!
  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云伴鲜强压着翻涌而出的情绪,兀自双目圆睁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见她大惊失色的少女自是越发得意了。
  “啊呀,看来姐姐怀了孩子,人也变笨了呀?”江茹宁挤眉弄眼地站起身来,阴阳怪气地动着嘴皮子,“啊……不对,姐姐的孩子都没了,怎么还是没变聪明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赶紧招啊!
  “我是想告诉姐姐,我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得亏江茹宁丝毫没有要卖关子的意思,这就踌躇满志地挑了挑眉毛。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快把话说明白了,快!
  “少给我装蒜!”幸而心急如焚之际,少女并没有让她失望,随即就脸色一变,面目狰狞地呵斥一声,“你别以为爹不追查,你跟沈复就可以逍遥法外了!那天晚上,就是你们两个合伙算计的我!除了你们,不可能有别人!什么太子,什么太子妃的弟弟……统统都是骗人的!”
  没错!她才不信他们两个是无辜的!至于旁的阿猫阿狗,顶多就是帮凶!
  少女目露凶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色阴沉的长姐。女子则无甚表情地与之对视,心中暗暗冷笑。
  呵,倒不是个笨的——又或者说,她只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认定他们就是她的仇人。
  正不动声色地思忖着,她就听得对方继续自以为是地表示:“所以啊,我也要让你们尝尝这份无处申冤的苦楚。”
  少女迟迟不把话挑明的做法终是惹急了云伴鲜,她没工夫再听这蠢丫头高谈阔论,当机立断地装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尖声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难不成,是你在我吃的东西里动了手脚?!”
  “哈哈哈……”电光石火间,少女放声大笑的姿态映入眼帘,“看来姐姐还不至于彻底没了头脑嘛。”说着,她从容不迫地靠近了床榻,凑到女子的耳边,双唇翕张,“你猜对了,我在你的安胎药里加了点料,助你欲火焚身……欲、仙、欲、死!”
  话音落下,早知内幕的云伴鲜既不惊讶也不气愤,反倒生出了满满的心急——她就不能说得大点儿声点吗?!
  是以,盘算着务必要让少女亲口大声地承认,女子灵机一动,故作震惊地向她确认道:“你给我下药!?你竟然给我下药!?”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除夕宫宴上,我替姐姐遭了罪,怎么着,也得礼尚往来一下吧?”少女一脸淡然地直起身子,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波澜不惊地抬高了下巴,“怎么样?那销魂蚀骨的滋味,是不是叫人毕生难忘?”
  云伴鲜不说话,只死死地盯着她的眉眼,可心底却乐呵得不行。
  须臾,她更是听少女接着作死道:“别这样看着我,我的好姐姐。我不过是效仿了你的做法,让你明知道事情是我做的,却又找不着任何证据,奈何不得。”
  呵呵,奈何不得?傻丫头,你马上就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奈何不得”。
  

  ☆、第113章 苍天有眼

姐妹俩一个洋洋得意、一个故作愠怒之际,不远处躲在角落里的男人正觉如遭雷劈。
  江河海做梦也不会想到,长女腹中那还未成形的孩子,居然是被次女下药害死的!更叫人瞠目结舌的是,她不是直接用的打胎药,而是用了能令人欲火焚身的春药!
  他简直不敢相信,儿时那个跟在他身后“爹爹”、“爹爹”唤着的可人儿,长大成人之后,竟会歹毒、下作到此等地步!
  真是……真是!
  “孽障!!!”
  忍无可忍之下,江河海顾不得身后沈复的劝阻,怒声呵斥着,从暗处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里屋。江茹宁闻声脸色大变,她猛地回过头去,刹那间面无血色。
  爹爹?!爹爹怎么会在这里!?
  下一瞬,恍然大悟的她就蓦地扭头注目于榻上之人,果不其然地目睹了其唇边昙花一现的笑意。
  “贱人!你又陷害我!?”
  少女作势就要去掐女子的脖子,却不料一个巴掌先一步呼啸而来,径直招呼在她娇嫩白皙的脸蛋上。
  江茹宁惊呆了,她怔怔地扑倒在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仰视着父亲如有火烧的怒容。
  “你打我……爹——爹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打我!?”
  “闭嘴!!!我问你!是教的你这么阴毒的法子!?”
  江茹宁指着床上的女子,江河海指着地上的她,云伴鲜看着这场面,心下一阵冷笑。
  呵,她这个亲爹可真是好笑,事到如今,难不成还以为他那女儿是张干净无暇的白纸?压根动不了害人的心思?
  江茹宁也笑了:“没有人教我,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那个贱女人生下的也只会是个贱种!我送他早日超度,下辈子投胎去个好人家,哪里错了?!”
  江河海气得头晕目眩,须臾,他忽然抬手捂住胸口,令本已坐到床边护着妻子的沈复不得不站起身来,前去搀扶。
  “大人!”
  “孽障……孽障!鲜儿是你的亲姐姐!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亲外甥!你也下得了这个毒手!!!”
  “这种贱民,根本不配做我江茹宁的姐姐!”
  父女俩一个浑身发抖,一个声嘶力竭,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谁也不肯退让。直到气得面红耳赤的男人猝不及防地呕出一口鲜血,在场的其余三人才不同程度地变了脸色。
  “大人?!大人!?来人!快来人!”所幸沈复头一个缓过劲儿来,一边替江河海把脉,一边扬声喊人。
  等到一行人手忙脚乱地把江河海送出屋子,呆愣在地上的江茹宁才如梦初醒,大喊大叫着起身追了出去。
  于是,云伴鲜被一个人留在了空荡荡的屋子,神情也是有点儿呆滞。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沈复大步流星地走了回来,她才下意识地盯着他的脸,用眼神向他询问情况。
  而沈复虽未听她开口,只见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也知道她想问什么了。
  “吐血是气急攻心,我替他把过脉了,虽然经脉略有不畅,但也无大碍,我已经开了几帖药给他,裴管家也已命人去药铺抓药了。”
  简洁明了的说罢,他看着妻子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他迟疑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坐到床沿上,轻轻握住她的柔荑。
  “鲜儿,其实你……还是挺在意他的。”
  此言一出,女子原本若有所思的神情瞬间就被惊怒之色所取代。
  “别弄错了,我只知道,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江家可就那个女人的天下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已变得面无涟漪,好像她从未因江河海而生出半点情绪。
  沈复眼珠不错地盯着她冷淡的面容,缄默良久,又不急不缓地说:“就算你不在乎他,他却是真的关心你。”
  云伴鲜冷着脸,不去看他的眼睛,奈何他的声音却依旧在她耳边悠悠响起:“我们初来乍到的时候,江大人如何宝贝江茹宁,这你是看在眼里的,可今日,他却为了你,动手打了她。”
  “那是因为她做得太过分了。”
  “但如果他不重视你,又何必动手去打他跟公主生下的女儿?狠狠训她几句,装模作样地关她几天不就好了?”
  云伴鲜一声不吭地听着,终于不再反驳。
  “鲜儿,也许……他并没有你认定的那般不堪。”
  “够了。”
  直到他揣摩着她的心思,说出这样一句小结,随即被她冷声打断。
  “对不起,我累了,想休息。”
  然后,她几乎是逃也似的沉下身子,背对着男子侧身躺倒。
  见妻子已然如此排斥,沈复也只好适时地收了口,动作轻柔地替她把了平安脉后,就为她盖好被子,由着她合眼入睡了。
  翌日清早,礼部尚书少见地缺席早朝,皇帝虽然及时收到了其告假的消息,事后却还是差人特去江府探望。结果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江家昨儿夜里居然出了那样的事,还真是坐实了他心里那股子隐隐的预感。
  诚然,自从年前提了小儿子和江茹宁的亲事,他就觉着自己开始跟怀安公主一家子犯冲。不,或许时间要更早一些,早到那会儿江河海的部下参了兵部侍郎一本进而牵扯出太子,早到沈复高中榜眼又替他挡下一刀,早到云以恒为救云伴鲜命丧黄泉,早到江河海为了云、沈二人的婚事专程入宫求见……这样一想,许多事情,也许早在很久以前,就埋下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些联系,兜兜转转的,都离不开那些人、那些事。
  皇帝突然感到有点儿头疼。
  算了,皇妹家的事,他就不要插手了——要相信他的重臣,相信江河海能够处理好一切。
  被一国之君如此信任的男人,此刻也是头痛得很。
  他昨夜里刚把二女儿关进柴房,今儿个一早,他的夫人就把人给放了出来,还面色不霁地跑来冲他“兴师问罪”,问他怎就忍心把他们的掌上明珠关在那种地方。
  江河海火了:“忍心?你怎么不问问她,怎就忍心下药害死自己的外甥?!”
  怀安公主朱唇翕张,心里虽是咽不下这口气,但看着夫君连说句话都气喘吁吁的,她又有些于心不忍,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强行吞回腹中。
  在她看来,云伴鲜不过是个贱民生的女儿,那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过是贱命一条,哪里值得夫君这般大动干戈,竟把他们的宝贝女儿关进柴房?更何况,那个贱丫头自从回到江府,就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她们母女。上回女儿中计的事,是有太子掺和不假,但那云伴鲜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就这样一个小贱人,只弄死她的孩子,还算是便宜她了!要是换作自己动手,定要让她一尸两命!
  想着想着便是怨毒丛生,怀安公主却蓦地回过神来,注视着怒气冲冲的江河海,试图采取怀柔之策。奈何头一个字还没说出口,那个叫她咬牙切齿的女子就冷不防从屋外走了进来。
  “鲜儿?!你怎么过来了?!你才……”
  见到面色苍白的长女,江河海自是万分惊讶,刚要指出她身子虚弱、需要休息,他就戛然而止了。
  是啊,女儿刚没了孩子,那是得多伤心啊!他不能戳她的心窝子啊!
  云伴鲜见他话到嘴边留一半,也不在意,只瞧了怀安公主一眼,就面沉如水地看向江河海,面无涟漪道:“我有话想对大人说。”
  江河海愣了愣,随即注目于面色不霁的妻子,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夫人,你先回避一下吧。”
  怀安公主当然不乐意:这个小贱人,见到她不行礼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她回避?哼,她倒要看看,这贱丫头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这样想着,妇人也不多话,冷冷地瞥了瞥目不斜视的女子,就施施然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父女二人,江河海怕女儿累着,忙着招呼她坐下,可惜,云伴鲜没这个意愿,她盯着对方两鬓花白的脸看了一会儿,便兀自站着道:“听说二妹妹昨儿个在柴房待了一夜,今早又生龙活虎的了?”
  江河海闻言面容一僵,没想到妻子前脚刚走,女儿又来向他发难了。
  “这么说,大人是不准备处置她了?”见男子面露难色、不言不语,云伴鲜鬼使神差地失望了一把。
  呵呵,她到底在失望什么?不是早该知道,他根本就不会为了她,跟怀安公主闹翻?
  脑中回响起沈复昨日说过的话,云伴鲜却似笑非笑地晃了晃脑袋。
  “大人不必为难,我今日前来,其实也不是为同大人说道这些。”
  江河海微微一怔,疑惑不解地与她对视。
  云伴鲜吸了口气,面不改色地吐露了实情:“我的孩子没有死,他还好好地在我肚里待着。”
  此讯一出,江河海彻底怔住,目瞪口呆地瞅着她淡然的眉眼。
  “不过,若非昨日有人及时告诉我,说看到二妹妹在我的安胎药里加了东西,此时此刻,我和沈复的孩子就当真已经不在了。”
  江河海顿悟了:原来,长女费尽心思,不动声色地联合女婿演了这一出戏,为的就是让他亲耳听到次女承认她的罪行!
  “大人的女儿如此恶毒,和她的母亲一模一样,这个江家,我是没法待下去了。”
  江河海霎时变了脸色。
  “鲜儿,这……这一码归一码……”
  “怎么一码归一码?!”岂料短短一语竟登时激怒了上一刻还无甚表情的女子,惹得她突然厉声驳斥起来,“大人是真傻还是装傻?!当年娘好端端的,怎么就无缘无故地走了?!不是因为生了我而变得虚弱,也不是因为思念你才郁郁而终,归根结底,都是因为那个恶妇暗中下毒!还有我爹,还有当年在江府唯一善待我的那个姐姐!她们都是被她活活害死!如今!她的女儿又来害我,害我的孩子!”
  云伴鲜怒目圆睁,一张白皙的脸很快就因激愤的情绪而涨得发红。
  然而,当对方双眉紧锁的容颜在她眼中一点一点凝结,她却赫然发现,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出的愤怒,简直是可笑之极。
  够了,真是够了。
  怒不可遏的面孔倏尔归于沉寂,女子勾起唇角冷笑一声,再也不想对眼前的男人抱有任何期待。
  “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她会遭报应的。”
  

  ☆、第114章 离开江家

这天傍晚,马车载着一对年轻夫妇自江府大宅离开。
  对于江家,云伴鲜是没有任何留恋的,所以收拾包袱走人的时候,她根本找不出半点难过的理由。倒是江茹衾和几个常在院子里伺候她的丫鬟很是不舍,尤其是小丫头,拉着她的手,眼泪汪汪的,好像此去一别就再也无缘相见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见同父异母的小妹妹这般依恋,云伴鲜一时也有些心软,她悄悄地告诉江茹衾,要是有机会,可以到云家来看她,她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等着小丫头。
  江茹衾咬着嘴唇郑重点头,最后还是不得不目送长姐上了马车,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微颠簸的车厢内,云伴鲜依偎在夫婿温暖的怀抱里,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沈复握着她时值初夏却仍有些发凉的手,忽而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孩子还在?”
  云伴鲜只恹恹地“嗯”了一声。
  “我本以为,你会据理力争。”
  云伴鲜闻言身子微动,还是将全身的重量再一次压在了丈夫的胸前。
  “争什么?再争,也争不过权势的诱惑。”
  这回,轮到沈复沉默了。
  他心下明白,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将事实血淋淋地呈现在生父的面前。也许,她曾经有过一丝侥幸心理,可到了最后,这丁点的希冀,还是被那个人的无为给捏得粉碎。
  “别想了,累着你,也累着孩子。”
  过了一小会儿,他特意柔声说笑,终于逗得她微微咧开了嘴。
  “孩子才不会累呢,有我这么冰雪聪明的娘亲,从他没出娘胎时带着他一起思考,他今后只会感谢我,早早地就把他训练成一个才思敏捷的美男子。”
  听罢女子这番“自以为是”的言论,沈复也乐了,问她怎么都觉得就是个儿子。
  “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儿子吗?”云伴鲜总算离了他的胸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谁说的?娘子可别以偏概全。”对于妻子故意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做法,沈复颇觉好笑。
  “哦,那就生个女儿吧,到时候你可别唉声叹气、怨天尤人的。”
  “怎么可能?女儿贴心,又能像她的娘亲一般,蕙质兰心,倾国倾城,我高兴还来不及。”
  云伴鲜当然晓得沈复不会重男轻女,所以,听了他这一句甜言蜜语后,她颇为受用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车厢内重新归于宁静,片刻后,又忽然响起了女子的喃喃低语。
  “沈复,我只有你了。”
  男子闻声微愣,随即便了然于胸。
  “你要一辈子对我好,就算我人老珠黄了,你飞黄腾达了,你也不许找别人来给我添堵。”
  先前还一本正经听着,这一刻,沈复却一下子变得哭笑不得。
  都说怀了孕的女子容易胡思乱想,看来还真是如此。
  “傻丫头,我这辈子有你一个就够了,哪里还容得下旁人?”
  “哼,你们男人都是这样,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那个人当年也是这么跟我娘说的,结果呢?”
  沈复欲哭无泪:他今儿个这是得罪了哪路大神?怎么娘子都开始怀疑起他的真心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不慌不忙地举了反例:“那你义父呢?你的舅父舅母,不是一直都恩恩爱爱、相濡以沫?”
  不过,话音刚落,他就因提及已故之人而蓦地心头一紧。
  孰料刚想道歉安慰,他便听得怀中的妻子道:“爹可不一样,他向来视功名利禄为粪土,才不会动别的心思。”
  “那我就视功名利禄为生命,会抛弃我心爱的鲜儿了?”
  云伴鲜总算不说话了。
  可谁人能料,她刚安静了一会儿,就又意味深长地感慨:“世事难料啊……”
  沈复简直有口难辩,又因顾忌妻子怀着身孕,不敢用平日里惯用的法子去“罚”她杞人忧天,只能束手无策地听她继续天马行空:“你知道,为什么太子和三皇子频频向我示好,我却始终不肯答应吗?”
  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他们一个卑鄙无耻,一个有头无脑,你怎么可能看得上?
  心下迅速接过话头,沈复面上却是沉默以对。
  于是,他很快就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因为他们是皇子,从小看惯了皇帝三宫六院、妻妾成群,耳濡目染之下,长大后必然很能做到从一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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