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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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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是个奴才,身子倒娇贵了,慕小姐抽掉她的首饰,有几鞭子都没碰到她皮肉,她还疼太假了。”
  “以为咱们会帮她对付慕小姐?!”
  “做梦去吧。”
  换做慕婳抽别人,早有人上前阻止,王仁夫妻就是宛城一霸,做了不少坏事。
  慕婳调教自家犯错奴才,自然没人会为一对恶人求情。
  王仁媳妇是真疼啊,她想不通,鞭子只是轻轻落下,连红痕都没有,怎就那么疼?
  比生孩子疼多了。
  越是疼,她越是恨慕婳,在她心头隐隐有点不平,为何一个丫头养的女儿会被永安侯夫人收为义女?
  慕婳可以姓慕,可以做侯府小姐。
  她的女儿只能做侍奉三小姐的丫头,一辈子翻不过身去。
  以前她可比慕婳的生母更得夫人的信任宠爱。
  “贱人!你个没人要,没人疼的下贱秧子。”
  王仁媳妇哭喊辱骂,“慕婳,你不得好死!你就是个丫头养出来的胚子,穿上小姐的衣衫也改不了你一身的穷酸卑贱。不仅侯府没人看得起你,就连你亲哥哥,你的亲生父母……他们也都更心疼三小姐。”
  “哎呦,哎呦。”
  王仁媳妇嘴唇被鞭稍扫过,慕婳用了个巧劲儿,鞭子灵活缠住她的舌头,少用力气,王仁媳妇的舌头被拽得很长……
  “呜呜,呜呜呜。”王仁媳妇此时才知道害怕,没有受伤的手握住鞭子,看清楚慕婳眼中的平静……平静得犹如在看一只蝼蚁。
  这丫头能要她的命!
  王仁媳妇模糊的求饶,“饶……饶……”
  一旁的王仁完全被慕婳的冷酷吓住了,原来慕小姐真敢把簪子打进他们身上,这回不仅被吓得失禁,王仁身体好似被冻僵了,血液凝固,喉咙好似被一只大手掐住,呼吸极是困难。
  慕婳手腕一抖,缠着王仁媳妇的舌头鞭子灵巧缠绕住脖颈,轻轻往自己怀里一代,鞭子勒紧王仁媳妇的脖子,“迟了!”
  王仁媳妇脸被憋得通红,绳索紧紧勒住喉咙,几乎无法呼吸,“啊。”
  百姓们渐渐收敛看热闹的心态,慕小姐……这是要王仁媳妇的性命!
  众目睽睽之下,慕小姐不怕官府判刑?
  陈彻轻声说了一句,“今上有圣旨昭告天下,害人性命斩立决,主人害了世仆性命,从严处置,罪加一等。”
  这道圣旨是今上亲政后,力排众议,不顾朝臣反对所推行的新政之一。
  不能说完全杜绝主人枉顾人命害死奴才,有效控制住主人不敢私自对奴才用刑,致人死伤。
  慕婳轻声道谢。
  然她再次甩动鞭子,长鞭灵活直接绕过城隍庙门口的柱子顶端,稍稍用力,王仁媳妇身体撞向柱子,直接吊在柱子上……
  慕婳一举震惊所有人!
  “……慕婳,住手!”一人快速拨开人群,直接冲到慕婳面前,掌掴慕婳,“你怎能变得这般冷血无情,蔑视人命?!”


第二十五章 男人
  一记耳光直奔慕婳面门而来。
  没人认为突然出现的男子能伤到慕婳,王仁媳妇还被鞭子缠住脖子挂在柱子顶端。
  便是不知慕婳深浅的人都能看明白,慕婳绝非一般人,力气奇大,身手矫健。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慕婳望着来人呆呆站在原地,耳光几乎挨到脸上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颗黄豆,正好落在来人的手腕上,来人手腕一麻,力道立减。
  同时慕婳的袖子被扯住,身体不由得向后,惊险躲过巴掌,只是来人指甲轻刮了她脸颊一下,在她下眼睑处留下一道很浅的伤口。
  陈彻怔怔望着自己从慕婳衣袖上收回来的手掌,面带几分疑惑,方才一瞬间,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怎么……怎么会去拽慕婳?!
  即便有些同情慕婳的遭遇,他也不认为自己同慕婳需要互相照应帮忙。
  陈彻为自己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慕婳惩治刁奴时,更帅气灵动,整个天地间明媚澄澈的阳光只落在她一人身上。
  他不是玷污或是毁灭一切美好人和事物的变态,慕婳被莫名其妙冲过来的人掌掴了,被慕婳救过的他岂不是废物?
  对,他不是废物。
  所以没人能伤害慕婳!
  起码在他证明自身能力之前,打败,不,报答慕婳‘恩情’前,慕婳都该是最坚强,最洒脱的女孩子。
  陈彻抛除多余的杂念,这么想没毛病……吧。
  发呆的慕婳提起自己的手臂,挡住炙热的阳光,好似为看清来人的面容,她不是躲不开,别说眼前这人,就是再来个十个八个的男人都无法靠近她。
  只是……本以为消失的某种情绪在耳光袭来时,一瞬间占据主动,慕婳只能站在原地承受这一记不在计划内的耳光。
  为原来的小慕婳。
  那个倔强的,天真的,偏激的小慕婳除了渴望被人承认外,更加渴望亲情,父母疼爱,兄妹和睦。
  这一记耳光,把小慕婳最后这份执念扇没了。
  记忆彻底融合,她就是慕婳,不仅拥有了这具驱壳,还拥有了不甘,痛苦,以及自卑等等负面情绪。
  就是眼前这个笑起来很温柔的男人把她精心做得长寿面喂了一只野狗,只因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三小姐,说那只野狗快饿死了,很可怜。
  慕婳发疯一般冲过去,从野狗口中夺走长寿面,狠狠推了三小姐一把,娇弱的三小姐很受伤,却笑着说,我没事。
  三小姐能有什么事?
  被长辈亲眷指责的人是她!
  被眼前的人严厉教育,没分寸,没教养,不善良的人是慕婳!
  茶楼中,柳三郎淡淡朝着隐在窗户后面的人道:“你不下去看看?他可不是永安侯府养得刁奴,完全有资格教训慕小姐。”
  他亦在看手中的茶杯……只是慢了慕云一步而已。
  “慕十三,你此时不出面站在慕小姐身边,将来你会后悔时,别哭哭啼啼来找我,我没空闲安慰你。”
  慕云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双眸璀璨,宁静无波,“你竟然会关心不相干,没法给你带来任何利益好处的……慕婳。”
  茶楼外的女孩子,是慕婳,只是慕婳,不是他的慢慢。
  然在巴掌即将落在她脸上一瞬间,慕云还是出手了!
  他仍然能感到心痛,不知是对慢慢,还是对慕婳。
  “咳咳咳咳。”慕云拳头抵住嘴唇,咳嗽得声音不大,隐隐带动多年的伤势,牵动肺叶,很疼却能盖住心痛。
  “我亦不觉得有朝一日,会向你寻求安慰开解。”慕云冷冷的回道:“不是指挥使的命令,你我断然不会有所交集。”
  即便在消息灵通的锦衣卫中,慕云都摸不透柳三郎的底细。
  锦衣卫指挥使派最得力的下属慕云在宛城配合和保护柳三郎。
  柳三郎轻笑一声,自嘲道:
  “你就当我同情心泛滥,慕云,我再提醒你一句,慕小姐是这个世上最纯澈的女孩子,你撤走所有保护她的人,等同于放弃慕小姐,若是有朝一日,她身边出现别人,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柳公子,你不是多话的人!”
  柳三郎看似温柔雅致,同他打过交道,慕云始终认为若论无情狠辣,谁也比不上柳三郎。
  他人前有多温柔,背后下手就有多狠辣。
  他还只是个秀才,一个寡妇的三儿子,就已经开始着手布局坑杀在朝廷上根深蒂固的……程门。
  几次三番点醒他去帮慕婳,慕云怀疑其用心。
  “那好,把窗户关上,咱们商议商议如何解决英国公从西北买来的战马良驹。为太后娘娘生辰,皇上下旨普天同庆,英国公连赢了三年的马球,这次……”
  柳三郎稍稍顿了顿,漆黑清澈眸闪玩味儿,明明是在算计人,宛若狡黠的孩童,丝毫不会破坏他的气质,令人无法责怪他,“皇上的意思,英国公风光太久,这次该是魏王赢了。”
  “皇上?!”慕云视线一直躲避慕婳,然而心思却一点都无法集中在正事上,猛然听到柳三郎提起当今,他脑子一时转不过弯,下意识开口。
  随后慕云紧紧抿着泛白病态的嘴唇。
  柳三郎温润的目光看穿他的窘迫,他并没戳破暮云心不在焉,低声说道:“英国公靠太后娘娘太近了……”
  “魏王不近?他同当今一般,都是太后娘娘养大的,魏王妃还是太后娘娘的远房侄女。太后娘娘对魏王,不是亲生骨肉胜似亲生。”
  慕云利落的反击,他自己本身是个善于掩藏真实情绪的人,相比柳三郎,慕云甘拜下风。
  “皇上也是把魏王殿下当做亲兄弟看,魏王殿下的心思谁又说得准?没有子嗣始终是他最大的心病!”
  柳三郎声音不大,盖不住外面男人的嘶吼:
  “慕婳,我早知你爱慕虚荣,不是个善良的,一直以为你能改过反省,珍视人命,然你……你竟然变本加厉折磨夫人指派给你的仆从,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这么不晓事?害死王仁家的,别指望我帮你应对官府!”
  柳三郎微皱眉,“程门的学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他这嗓门最适合走街窜巷卖豆腐……臭豆腐!”


第二十六章 血亲
  卖臭豆腐的?!
  慕云禁不住扯了一下嘴角,这是说他嘴臭?
  堂堂程门四君子之一,有赛孟尝之称,他出身商贾并未影响其在程门的地位,是程澄比较看好的学生之一。
  慕云向外看去,眸子闪过一抹幽暗深沉,“今年秋闱的状元热门——木瑾,背靠程门,又有永安侯为援手,他……应当是陈四郎的主要对手之一。”
  “陈四郎倘若知晓你拿木瑾同他比,断然不会同你善罢甘休。”柳三郎浓密的眼睫低垂,任何人休想看清他眼底的真实情绪,“他真是慕……慕小姐的嫡亲兄长?永安侯府乘龙快婿人选?”
  慕云唇边泛起一抹冷意,“他不配做慢慢的哥哥,我是慢慢唯一的哥哥。”
  “这么说你对慕小姐是兄妹之情?没掺杂旁的……”柳三郎感到慕云令人窒息的目光,舒然淡笑,“哦,以前是兄妹之情,以后嘛,慕十三爷,你先弄明白自己的真实想法,再来瞪我!”
  无所畏惧,风光霁月。
  唯有他垂放在膝盖并被桌子挡住的手握紧了拳头,对一个女孩子,还是个得罪他的女孩子过于注意,完全不在他计划之内。
  他不能被意料之外的女孩子影响。
  木瑾眉清目秀,风度翩翩,一身簇新的儒衫领口袖口刺绣着低调奢华的暗纹,头戴举人帽子,腰追和田美玉,颇有几分名家名仕的风姿。
  十六七岁的木瑾比寒门学子陈彻更显贵气。
  木瑾面对慕婳时,一扫往日与人和气的作风,暴躁冲动或是歇斯底里般吼叫,脖子上隐隐浮现出青筋,“害人性命的凶手竟然是我妹妹?!”
  他好似比被吊在柱子上王仁家的还要痛苦,比妻子丧命的王仁还要悲伤。
  “慕婳,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更让我失望。”慕婳一把拍掉木瑾伸过来的手臂。
  他要做什么?
  学咆哮教主说话之前,先把人摇晃得头脑发胀吗?
  “你小舌头都露出来了!”慕婳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堂堂举人老爷,如此不顾仪容,你木瑾也是独一份啊。程澄亲自教导出来的学生果然不凡,这嗓子登台唱戏全城都能听到!”
  旁人轰然大笑,亦有人揉着耳朵,凑趣道:“何止全宛城都能听到,他在这边吼叫,顶风传遍十里八乡,赶上順风没准能传到京城去。”
  这句话更是让百姓们笑得合不拢嘴,突然出现的木瑾仪表堂堂,却直接打慕小姐耳光,口口声声说对妹妹失望,甚至对妹妹大义灭亲。
  亲亲相隐在乡间百姓心中重于律法!
  不识字的百姓大笑,知晓程澄是谁,听过程门的读书人纷纷沉默下来。
  他们可不敢得罪程门!
  “你竟然拿戏子比我?慕婳,你个……你个……”木瑾扯着脖子表现自己的委屈,突然见慕婳手指凌空点着自己的咽喉,小舌头?!一向以君子要求自己的木瑾不敢再大吼大叫。
  慕婳慢悠悠的说道:“你亲口承认的妹妹只有永安侯的三小姐,方才听王仁家的说,她几乎得到京城所有贵公子倾心爱慕,想来你是既高兴,又难过。”
  主动上前一步,慕婳靠近木瑾。
  他撞进一双宛若静湖一般的眸子,水波粼粼,令人无法看清楚水波之下的锋芒和坚冰。
  “在我生辰那天,你说过,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取代三小姐在你心中的……妹妹地位,哪怕你我才是血缘上的嫡亲兄妹。以前是我糊涂,想不明白一个从苦寒之地归来的野丫头怎比得上被你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小青梅!”
  “嫂子和妹妹终究有所区别……”
  “慕婳,你侮辱我不要紧,不该侮辱三妹妹!”
  木瑾再次扬起巴掌,满怀激愤向慕婳脸上扇去,“你不明白三妹妹有多美好,多么善良,她对父母孝顺有加,即便知晓身世,也从未抱怨过命运的捉弄,她一直在为你求情!你到底有没有心?占据她侯府小姐的身份事多年还不够吗?”
  陈四郎这回鞭长莫及了。
  慕婳抓住他的手腕,木瑾五官疼得皱在一起,不敢置信:“你……竟敢还手?!”
  “不还手?任由你们打骂羞辱?!”
  慕婳嫡亲的父母惭愧内疚般看着他们娇宠长大的三小姐,一遍遍同她说,她就是个丫头!
  不该去奢求她根本得不到的富贵,要老实本分,对永安侯夫人心怀感激。
  三小姐才是天生贵人命,她就是个伺候人的丫头。
  小慕婳就是在这群人是非观中,扭曲了性格,暴躁冲动,任性自卑,做下许多该做的,不该做的错事。
  她给京城的贵人们,永安侯夫人提供足够多的佐证,慕婳是如何爱慕富贵,如何不堪野蛮。
  “本来我不打算同你们这群脑子有坑的人再多废话,今日你勾起我不愿意回想的往事,我心情很不好,你别想轻易脱身。”
  慕婳手上用力,木瑾额头已经疼出冷汗,手腕被慕婳掰着,几乎断掉了一般,“……慕婳,有话好好说,你先放手。”
  “不放!”一抹坏笑噙在慕婳唇边,“你都说我不善良,不知好歹,不是你妹妹了,方才你还想打我,我岂能轻易饶过你?!”
  木瑾暗骂一句疯丫头,心惊慕婳好似在掰柴火掰着自己的手腕,焦急道:“你想毁了我?毁了父母所有的希望?你不认他们,已经让爹娘悲痛欲绝,你想让他们永远低人一等,令他们活在绝望……”
  “令他们绝望我真的很开心呢。”
  慕婳拿木瑾的手指当做玩具,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断,伴随嘎巴,嘎巴骨折声,木瑾杀猪般哀嚎。
  “他们知晓本分,紧守为奴之道,指望奴仆之子出人头地迎娶侯府千金,这不是乱了主奴的规矩么。”
  慕婳掰断他四根手指后,轻轻一推便推开满头是汗的木瑾,“曾经你为讨好你的三妹妹,打过我两记耳光,我这人一向记仇,人若伤我,我必以十倍还之,念在我们兄妹一场,我已是格外开恩。”


第二十七章 公理
  方才宛城百姓认为木瑾过分了,等到慕婳掰断木瑾四根手指时,所有人都感到后背发凉。
  断骨的声音令人心惊,最让人心生寒意是慕婳闲庭信步般毁了嫡亲兄长的科举之路,好似毁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虽然只是耽搁三年,可是手指断了肯定不如以前灵活,万一木瑾在这三年中再发生变故呢。
  寻常人都能想到的事,慕婳不可能想不到。
  断指是慕婳对木瑾决绝般的报复。
  她不会再承认木瑾是自己的兄长。
  “哥哥,哥哥。”陈四郎的妹妹冲了过来,一把拽住怔怔出神的陈彻,警惕般望着慕婳,眸光锐利,好似一只准备咬人的小狼狗,“你……你不许弄伤我哥哥!”
  慕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陈家小妹挡在陈彻身前,娇小的身躯紧张恐惧的轻颤,以前她得罪过慕婳,甚至辱骂过慕婳,“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我绝不会让你毁了我们家的希望,毁了我哥哥另外一只手!”
  “你妹妹……”慕婳望进陈彻的眸子,陈彻心意跳乱了,“你有个好妹妹,可惜这小姑娘有点偏激,你多教教她……否则她将来会吃苦头的。”
  陈小妹对小慕婳做的事,慕婳一直都记得。
  她没心思同一直轻视自己的小姑娘过多计较,提醒陈彻一句,只是不愿见一个聪明的小姑娘变得鲁莽伤人,偏听偏信。
  慕婳笑容瑰丽,眸子盛满真诚:“女孩子还是性情可爱点,惹人疼惜。一味偏激贬低旁人,焉知旁人是不是也看轻了她?”
  木瑾仪表堂堂本该备受闺秀追捧,他出场时扯着脖子嘶吼一通,行似癫狂,宛若患颠狂症的病患。
  相反慕婳一直很淡定,轻轻松松就把木瑾惩治一番,当面报复,总比背后阴损手段更震撼,也更让人觉得光明磊落?!
  慕婳出落得漂亮,行事潇洒,又对女孩子温柔以待,自然更讨女孩子欢心。
  何况从他们对话的只言片语中猜到,慕婳是被兄长和三小姐欺负狠了。
  可怜的慕小姐,在侯府有理都讲不出,来宛城又被王管家欺骗糊弄,声名狼藉。
  女孩子心思难以琢磨,一会儿觉得慕婳能给人安全感,一会儿又觉得慕婳身世可怜,没一个亲人真心待她。
  陈彻从妹妹身后闪出来,面色冷峻,弯腰向慕婳道谢,嘴唇瓮动,连最简单的谢谢都无法出口。
  又被慕婳教训了!
  他陈彻自从懂事起就没这么尴尬过。
  “少爷,少爷。”
  四名青衣侍者连跑带颠急奔到狼狈的木瑾身边,一人为木瑾擦汗,一人手拿扇子扇风,一人递上名门公子惯用的茶壶,一人手忙脚乱为断指的木瑾包扎。
  木瑾脸色发青,剧烈的疼痛令他整个人都在抽搐,往日白皙的手指红肿,“慕婳,你一身蛮力粗俗卑劣,我以你为耻!”
  他比慕婳年长四五岁,去年已经及冠,已是成年男子了,然在慕婳面前一个照面都走不过,完全被慕婳的力量压制得不能动弹。
  断指时,他那点反抗力量好似闹脾气的小孩子向长辈撒娇,慕婳轻轻松松就化解他所有的挣脱力量。
  “珍宝阁的少主出行,派头自是不凡。如今木家也有万贯家财了,珍宝阁据说还曾给宫中的珍妃娘娘进献过首饰?”
  慕婳嘴角勾出一抹嘲弄,一众仆从侍奉之下,木瑾恢复几分贵公子的风采。
  他很自然享受仆从的伺候,从小到大他只管读书,衣食住用都由下人仆从侍奉。
  “珍宝阁?京城的珍宝阁?!”
  “他竟是珍宝阁的少东家?”
  即便宛城百姓都听过京城珍宝阁的名头。
  “珍宝阁从开门做生意到今年只有短短十三年啊,都说珍宝阁的东家不仅是经商奇才,手中的藏品首饰样式即便百年老店都比不上呢。”
  “没想到慕——珍宝阁的东家竟是慕小姐——亲生父母?!”
  “珍宝阁何止家财万贯?京城四大藏宝阁之一,听说家资百万有余,倘若同被北直隶的夏氏商行达成合作,珍宝阁可借夏氏商行名扬天下。”
  百姓们议论纷纷,看了看木瑾,又看了看慕婳,仔细端详他们兄妹的眼睛确有相似。
  “珍宝阁木家比不上永安侯门第,永安侯刚刚恢复爵位,从苦寒之地回到京城,祖宅还没拿回来,单论银子比不上木家。”
  “何况珍宝阁这些年经营下极广的人脉,能同夏氏商行搭上关系,还能给宫里的娘娘进献首饰,慕小姐如何都说不上嫌贫爱富不认嫡亲父母?!”
  “对了,我听说过珍宝阁有一位大小姐的,出落得花容月貌,肌肤赛雪,据说她每日都用牛奶混合鲜花瓣沐浴,通体有异香。”
  慕婳负手,她五官精致,肌肤比寻常的女孩子都要粗糙,呈淡淡的古铜色……莫怪她以前总是涂上厚厚的脂粉,皮肤粗糙暗黑证明她出身不好。
  勋贵或是富庶人家小姐几乎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头到脚都是精心呵护,纵然无法似珍宝阁大小姐活得精致,也不会经常出门站在阳光下。
  只有贫苦人家的女孩子才需要白天在太阳下劳作,亦没空闲保养呵护晒伤的皮肤。
  茶楼中,慕云痛苦的闭上眸子,手紧紧握成拳头,病态的脸庞越发显得苍白,胸口好似被什么压住,连呼吸都是痛苦。
  “是……是你做的?”
  慕云嘴唇微微颤,“他们是你安排的?!”
  他的声音没有往日的清亮,沙哑哽咽,明明是疑问的语气,话语却是笃定的:“在宛城,除了你之外,没有人会这么费心……费心去查慕……慢慢和珍宝阁大小姐。”
  砰,慕云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双眸睁开直望低垂眼睑的少年,“柳澈,你否认不了的,有能力查明一切的人不愿为……为慢慢同时开罪永安侯和珍宝阁木家,你到底要想要做什么?”
  柳三郎的目光越过慕云,落在茶楼外身姿笔直,宛若一杆枪,一株松柏的女孩子身上,“维鹊有巢,维鸠居之。”


第二十八章 逆女
  阳光静静洒落茶室,一线阳光正好落在柳三郎抬起的眸中,深邃内敛,漆黑再添一抹妖异的亮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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