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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伊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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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风傲更加疑惑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并不是在双月夜生的。”
  “每颗天狼星在双月前五年便已出世,只是在双月之夜才被唤醒罢了。”夜兰沚道,“当初救下月夜,只觉月华台下凄苦,不过是陌路人的援助,可惜她一心求死……现在可明白,我心中的位置究竟如何?”
  南风傲黯然,“果然是明白人。我似乎一直分不清眼前所见。”
  “双月之前,你必须得明白自己的心意。”夜兰沚道,“抉择在你。”
  

  ☆、第三十四章 只为途中一回眸

  “夜师父!”南风璟兴奋地冲向夜兰沚,像八爪鱼似的,死死地抱住他,“想死我了。”
  深邃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踏月殿,不见任何波澜的,就那么静静的,不知道这样多久了,只为与那人的相遇。
  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这前世今生的等待,不为他求,只为途中与你的相遇。
  暗色镂花门轻启,一抹鹅黄色裙裾掀出,带着淡淡的光彩,目光相遇的一瞬,心中一瞬震颤,不知是明丽的黄衬得脸蛋惨白了些,还是太久未见,记忆中的她或许该是该梨涡浅笑的。
  微垂下睫毛,故意避开夜兰沚的目光,正欲侧身离开,南风璟大声唤道,“去哪啊?”
  夜兰沚大步朝苏雨迈去,门掩上前一刻,及时牵住最后一角鹅黄,只听衣角撕裂断开,门被紧紧掩上。
  夜兰沚直直立在门口,手中握着一角衣衫,眉间川字若现,沉声道,“我知道你没走,先冷静听我说。不管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一直只当你是你,对我来说,你只是苏雨。”
  自门内透出一道缝隙,淡淡熏香,沁人心脾,紧绷的神经瞬时舒缓不少。夜兰沚轻手推门,步入,看到苏雨瘦弱无助地坐在地上抽泣,脸上没有半丝血色,心头顿时抽的一疼,似是被人生生剜去一角般。
  怜惜地将苏雨轻轻抱起,修长指间穿过乌黑的发,淡淡的香,是她特有的味道,深深呼吸,紧紧抱紧,怅然若失,仿佛只有这般,才可以确定她还在的。
  “苏雨。”夜兰沚柔声唤道,“小雨。”
  这个人还从未这般唤过自己的姓名,第一次,第一次被他叫出名字,相识的感觉,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好像曾经一直被他这般唤着,脑中的潜意识被照亮,出生时,转瞬即逝的相遇,竟是留下了异世邂逅的似曾相识。
  小雨,那个世界,只有至亲的人才那般唤过自己,整个的蜷进夜兰沚坚实的怀抱,紧紧地环住他有力的腰间,深深埋进他的胸膛。
  一抹淡淡的笑挂在夜兰沚嘴角,轻轻顺着苏雨抽泣的背,哄孩子般,轻柔唤了声,“小雨。”
  怀中的人顿时笑出声来,假作凶狠地捶向夜兰沚的胸口,“不准再丢下我一个人。”
  夜兰沚把苏雨抱得更紧了,安慰道,“好好。一直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闻言,女子笑意更浓了,眼睛似月儿弯弯,溢出了笑来。
  深陷夜兰沚胸膛的笑脸,瞬时变得忧伤,好好享受双月前的时日,雪吟的话不绝的在耳边回荡。重重地甩甩脑袋,赶走了一切不愉快,心中暗暗决定,何必活在她人阴影下,我要过自己的生活,过只属于苏雨的生活。
  “夜师父。”苏雨突然翘起脑袋,俏皮道,“明天我们去玩,好不好?让他们找月石去。”说着向门外南风璟斜睨了一眼。
  夜兰沚一怔,对苏雨情绪瞬时的转化还有些未及反应,看着苏雨期盼的目光,又怎么舍得拂了她的意思,忙点头应道,“好!”
  女子笑容未及眼底,夜兰沚忽然反应道,“你怎么会知道月石?”
  苏雨笑容僵住,眼睛一转,不再看夜兰沚,极力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两弯秀眉紧蹙,就要交织一起。夜兰沚掰正苏雨侧着的脸,逼迫她看着自己,狭长眼中是严肃的等待,不容半分的怠慢。
  苏雨弱弱地低下脑袋,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就偶然听到五哥和南风璟的谈话,所以……”
  “直说就好了,有什么别扭的,傻丫头。”宠溺地揉了揉苏雨的头发。继而又少有的像孩子一样,小声嘀咕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万没想到男子会有如此时候,苏雨噗嗤笑开来,捧着肚子,笑得眼角都渗出泪花。见状,夜兰沚有些尴尬问道,“嗯?”
  苏雨笑得气儿都喘不过来,结巴道,“不,不,怎么会,可爱死了!”
  见女子如此回答,夜兰沚满意地抿嘴笑开,眼里是无尽的柔情,只此一人,足矣。
  “五哥。”
  南风傲未及制止,南风璟却已喊出声,猝不及防,有些狼狈地匆匆离开。分不清,两个身影,慢慢重合,交织一起,命运捉弄人,得而复失,或许该疑惑曾经是否拥有。
  看着南风傲匆匆迈去的身影,一丝惆怅在心底蔓延开,注意到女子细微的变化,夜兰沚握紧了她的手,“没事的。”
  苏雨一惊,有种被抓了个现形的感觉,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却有些抬不起头。“我只是……”
  “我知道的。”夜兰沚打断道。
  是啊,滚滚红尘,遇到的人那么多,能知道自己的又能有几个呢?侧头轻靠在夜兰沚臂膀上,满足笑开。
  

  ☆、第三十五章 重回首往事堪嗟

  无名峰顶,一望无际的翠绿,明明已进入了冬天,到处却是弥漫春的气息,软软的风,悄悄拂过,若不是层层波浪在翠色草原上踩着舞步,或许并不会察觉暖暖的和风。
  冬日的阳光,是惹人爱的,苏雨整个人躺在草坪上,闭着眼,沐浴阳光,嘴角噙笑,很是惬意。
  “这里真好!”侧身,单手支着脑袋,半睁着眼,“这里真是四季如春?”
  夜兰沚枕着胳膊,亦是闭着眼睛,浅笑轻应了声。
  贪婪地打量四周,无边无际的绿,一瞬的失神,“如果能在这里生活就好了。”
  夜兰沚狭长双目,突然生出光彩,无限的期盼,无尽的憧憬,“有何不可。待南风国度过这次危机,我们便到这里,神仙眷侣,可好。”
  这样的承诺,这样的相伴,是否还会属于自己。一抹忧虑极快闪过,换上愉悦的笑脸,梨涡浅浅的印在两边,更是增添了几分春的气息。苏雨乖巧点头道,“好!”
  重新平躺在草坪上,换了个舒适的位置,“我的心,真的是石头吗?”
  苏雨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一旁夜兰沚蹙起眉头,直直盯着身旁女子。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亦不睁开眼,十分自然地又再一次问道,“是吗?”
  夜兰沚仍旧不吭声,眉间的愁愈发深了,苏雨毫不在意那人的动作,继续道,“石头心肠的,都是坏人,最终都要遭报应的吧。”
  夜兰沚突然俯身吻上女子喋喋不休的小嘴,温柔的,带了些惩罚的意味,“下次再胡说试试。”
  苏雨猛地撑起身子,两眼瞪得老大,指着夜兰沚,磕巴道,“你,你,你……”
  夜兰沚亦支起身子,好笑地看着苏雨,不待她说完,霸道地揽过女子纤细的脖颈,堵上了结巴的话。男子有力的臂膀箍着女子腰身,热热的鼻息扑打在桃红的面颊,薄薄的樱唇被吮吸着,呼吸渐渐急促。苏雨越发紧张起来,瘦削的身板绷得直直的,木头人一般,不知所措,瞪大着眼睛,任由夜兰沚动作。
  正欲阖上眼,夜兰沚却突然停止了动作,轻刮了下苏雨颤动睫毛下的鼻梁,打趣道,“看样子,比我想象中的期待啊。”
  猛地张开眼,羞涩地捂住脸颊,跺脚道,“谁,谁说的。我,我……”
  见女子这般羞涩的模样,夜兰沚故作严肃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了她吧!”说着将苏雨揽进怀中,嘚瑟地悄笑。
  怀中人儿嘀咕出声,“得了便宜还卖乖,谁同意啦。”
  闻言,夜兰沚笑得越发深了,双臂力道加大几分,似是想要证明怀中人的所有权,霸道道,“谁敢不同意!”
  苏雨沉浸在夜兰沚有力胸膛里,乐得似吃了蜜般。
  极度的喜悦还未及尽头,夜兰沚突然松开了怀中的苏雨,盯着略显夜色的天空,一动不动,狭长眸子中现出无尽的愁绪。
  轻扯了下夜兰沚袖口,苏雨担忧地望着他,亦是愁眉不展。
  忽觉有人牵了自己衣袖,顿时反应过来,抚上苏雨浓密乌发,有些埋怨自己道,“方才一瞬,天际异动,似乎双月近了,月石亦在苏醒。不过……”
  “不过什么?”苏雨紧张询问道。
  狭长双目,看得苏雨有些心虚,“不过,这月石的气息竟比七年前强大了很多,怎么会……”
  苏雨转移道,“或许是这几日没休息好,感觉出了差错吧。”
  良久,夜兰沚轻叹气道,“或许是的。”眉头的忧迹仍未消。
  苏雨换上笑脸,拉起夜兰沚手,“天色不早了。”
  愁眉微抬,望了眼天际隐约的月色,夜兰沚揉了揉太阳穴,略显疲倦道,“走吧。”
  苏雨长舒了口气,眉间的担忧才算消去。
  “过了明日,可就是双血月夜,这月石可有下落?”明正宫中,庆帝一脸愁容。
  南风傲跪在堂下,久久未发一言,似不觉初冬天寒地凉,只剩沉默和这严寒无声对抗着。
  “听不见朕在问你话吗?”庆帝有些恼道。
  “父皇,请再给儿臣一日时日。”南风傲沉沉开口道。
  庆帝狠狠一掌击向玉案,“一日一日,明日就是最后期限。不是朕不给你们时间,是这……”话未完,已是气极,长叹一声,转身扬手道,“下去吧。”
  “儿臣告退。”南风傲躬身退出。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刚阖上门,一抹妖冶的红悄然而至,邪魅地看着南风傲。
  绕开雪吟,并不理会,径直走开。
  “南风傲。一切都是按照既定的轨道在行进,从未变过。还剩下一天。”雪吟高声道。
  南风傲脚步一滞,脑中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眉头愈陷越深,攥紧袖中拳头,极力隐藏着内心的不安,沉步走去。
  “师父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绿曲皱着眉,背着千月夜,跟在布衣男子身后,“隐瞒自己活着的事实,如今又……越来越不明白了。”
  布衣男子,只是淡淡走在前面,分明是脚踏实地走在地上,偏偏又觉得并没有踩在实处,便已走远,这模样和谁颇有几分相似。
  “师父是夜师兄在这世上唯一信赖的人,苏雨对于夜师兄来说意味着什么,师父不会不知道的。这么做,徒儿恐怕夜师兄会……”
  布衣男子停住脚下动作,是无尽的深寒,绿曲立即停住了口中的话语,有些惊慌,低垂的头。
  “绿曲,花后是何等残忍,连未足月的襁褓都不曾放过……”看着身后垂首的女子,眼中有不忍提及的痛侧,“兰沚,是用冷漠藏起了自己内心的伤痛,很脆弱。若不痛这一时,不知道还有等多久才能毁掉花后。”
  凝重的话语,似是勾起了不知何时的痛苦记忆,一瞬沉静,绿曲立即收住了眼泪,变了个人似的,眼中是狠戾,硬生生地咽下了委屈伤痛,“是啊,那可是害我国破家亡的人,岂能感情用事。徒儿这就把千月夜送到那个魔女身边。”
  “你怎么会在这?”手腕被夜兰沚狠狠拽住,逃脱不得。
  没有半丝情感的,拉下蒙面,冷冷道,“顾好你的宝贝苏雨便好,师兄不必分心在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狭长星际中,没有关闭感情的通道,竟是露出了痛色,仍旧拽着绿曲的手腕,“我认识的绿曲不是这样的。”
  一抹妥协在绿曲眼中转瞬而逝,恢复了平静,“那么,师兄记忆中的绿曲该是怎样的?或许,师兄不会天真地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每天只知道跟在师兄身后吧?”内力一提,狠狠地甩掉夜兰沚拽着自己的手,冷声道,“百无一用是情深。绿曲再也不是绿曲。”
  落在半空的手,来不及抓住那抹身影,已经没入夜色中,再也看不见了。眼里有些东西在闪烁,落下了些什么。晚风吹来,凉凉的,心里却奇怪的是没有任何感觉……
  

  ☆、第三十六章 静候佳音似友人

  “雪吟。”花雨宫中突然传来花后召唤声。夜兰沚神情一滞,立刻惊醒过来,隐在一旁角落。
  “这是怎么一回事?”花后质问道,“本宫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早已取走了她的月石,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为何又会出现在本宫寝殿?”
  “雪吟确实已经取走她的月石,失去的月石,会在明日双月之时苏醒,那时,这世上就再也不会有她了。”两眼一冷,继续道,“雪吟这就去把她处理掉。”
  夜兰沚屏住的呼吸,再也无法平静,袖中翠笛透出浓浓杀意,却听花后不急不慢道,“注定活不成的人,何须急这一时呢?把她送回去便好。”
  “是。”雪吟应道,背着千月夜不见在了黑夜中。
  夜兰沚紧随雪吟身后,警惕未减半分,几番胸中抑郁的杀气就要发出,转念一想,又生生隐了回去,暗道,她手上的筹码,我如何敢赌?
  踏月宫外,轻巧落地,血红衣衫在夜风中不停翻飞,很是妖冶,嘴角向上扬起,红唇似是饮过血般,“出来吧。”
  夜兰沚一怔,鬼魅般,立在雪吟跟前。
  雪吟拍手称赞道,“早有耳闻,夜兰沚功夫不凡,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另一样传闻,更是不假,见到自己的心头肉这般,眼中仍旧不起波澜,是藏得深,”凑近夜兰沚耳边,“还是,心里面的,是另一个人?”
  紧握翠笛的指节咯咯作响,面上依旧一无既往的平静,抱起千月夜,再不理会雪吟,径直走进踏月殿。
  冷哼一声,“男人都一个样,自己抱着的是谁都分不清。”
  南风璟来回踱着步,即是漆黑夜色,也没不了眉间的担忧。远远见夜兰沚抱着一人来了,快步迎上,“出事了。”
  夜兰沚脚步未滞,继续向踏月宫迈着步。南风璟视线下移,看清夜兰沚怀中人的面容,震惊道,“她不是在寒池吗?”
  一抹杂色瞬时闪过眼底,盯着南风璟,冷冷地弹出一个字,“说。”
  南风璟懊悔道,“都是我的错,如若平日里有好好习武,便不会让别人得逞了。”
  夜兰沚冰冷冷的注视,犹如寒池里的浮冰,还要慎人几分,南风璟继续道,“背后有人点了我的穴道,带走了苏雨。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递上了一方绢子。凉凉的绢帕透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夜兰沚拧眉,瞳孔急速收缩着。摊开绢帕,浸染出一幅画面,墨色竹林中,坐着一个和尚。
  不发一言地合拢手中的绢子,负手身后,望向辽远空中的一轮明月,“等。”
  “竹中寺庙,静候佳音。好意境。如此看来,带走苏雨的人,不像是敌人。”
  淡淡的月光洒在男子脸上,狭长的眼睑微阖,略有倦意,回身向殿内走去。
  侧身靠在镂花锦帐旁,接着月光,打量床上的人儿。胸口并没有起伏,若不是尚有微弱鼻息,或许真以为不在了呢。
  世上的每个人都有他继续活着的理由,那是老天早就安排好了的。完成了既有的任务,便就返回夜空,重新闪光。这并不是偶然,我们就是为了守护她才存在的。
  “血月。”夜兰沚冷笑一声,“千月夜,明晚再见。”
  南方叶还未落尽,北方却早已雪过三尺。寒风呼呼,夹杂的雪花打在脸上,连眼睛都难得睁开。
  一架红色的马车,行在这无尽的北雪国土地上,也未曾增添上一丝暖意。因为风声大,驾车的女子,扯着嗓子道,“师父,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后座闭目的道袍男子,淡淡道,“继续走。”
  驾车女子猛地回头,透过男子恨恨地看了眼马车门帘,恨不得吃了里边的人似的。哼了声,“真是造孽,为了里边那个姓苏的,不仅欺骗大师兄,还要在这里遭这般罪。”
  道袍男子张开眼,不发一言盯着回身女子。一阵寒意窜过全身,更胜过这白茫茫的天气。女子迅速坐正,喝了声,对着马屁股狠狠地挥了一鞭。
  座后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曲儿,为师……”
  “知道知道。”绿曲回头明朗一笑,打断了后座未完的话,“为了大家好嘛!”
  道袍男子又是一摇头,轻磕绿曲的额头,“都知道,还闹脾气,该受罚。”
  “你舍得吗?”淘气吐了吐舌头,继续驾马前行。
  “明晚,苏雨真的不会有事?”走了没多长,绿曲忽然问道,“我们把她带走,就再没有机会得到月石了,万一……”
  “无须担忧。”眼中无限的确定,清晰道,“苏雨来自异世,本有初心,何须彼心。”
  寒风四面乱拂,男子道袍在风下翻飞,颇有些运筹帷幄的意味。嘴角牵扯着淡淡的笑意,“到了。”
  “吁。”绿曲回神,急忙勒住马缰,惆怅道,“我回来了。”
  

  ☆、第三十七章 明朝花谢今春来

  地上雪积了很厚,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北雪宫荒废多年,未曾有工人打扫。走在路上,深深陷下去,很是吃力。
  偌大的北雪国皇宫中,却有一处溢着光彩,那座宫殿琉璃瓦顶未染一星雪迹,整个透着庄严气息。
  绿曲疑惑道,“宫里还有人?”
  道袍男子不置可否,只微微颔首,示意绿曲快些跟上。
  加快步子,跟在男子身后,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就那么生生钉在了远处那座殿宇。只是,越发清晰了,近了。
  目的地竟然就是那座宫殿,雪吟两眼张得老大,尽是好奇。朱唇轻启,正欲开口询问,却见殿内一黑色锦衣男子走出,恭敬道,“师父。”
  道袍男子径直坐上殿上高位,两侧齐刷刷迎出数列黑衣人,整齐列于殿堂,黑压压一片,齐声洪亮道,“恭贺先生,先生此番驭灵在手,大仇得报之日,想必指日可待。我等定竭尽所能,任凭先生差遣。”
  众人贺毕,道袍男子狂声大笑,豪气将身上道袍一拽,一身墨色绸缎乍现,哪还有半分老者气息,纯粹的意气风发,与生俱来的贵气,精神抖擞之貌。此人正是神算子天齐修。
  “老夫定不辜负诸位所望,此番回来,亦是为重振诸位故国北雪。加之有驭灵之力,假以时日,只待佳音。”指着苏雨,天齐修向起初的黑衣男子吩咐道,“她便交予你,驭灵之术,悉数授予。”
  黑衣男子沉声应道,“是。”
  沉闷的声音,没有丝毫气息,仿若死寂一般。绿曲把苏雨托给男子,瞬觉呼吸畅通不少,那人太冷。
  “曲儿,”绿曲猛地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只听天齐修道,“众将士交由你来训练,如何?”
  “绿曲,绿曲……”犹豫不决,四下看去,黑压压的,抬眼看进师父确信的眼睛,瞬时坚定了信心,毅然点头道,“是。”
  夜色里,两轮明月,渐渐交合,金光渐褪,血红光色取而代之,浩瀚边际,唯其引人入胜,煞是妖冶。月华台溢着层出雾气,渐渐苏醒。
  台上躺着一人,正是千月夜。
  血月已经全然出现,南风傲握着月石,靠近月华台,脑海画面涌现:
  “月石。”
  “哈哈哈哈。”女子将两块月石置于南风傲面前,“早就告诉过你,有些事是早就既定的。不要食言。”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收过月石,南风傲黯然道,“下月十五,便迎娶你。”
  委屈自己妥协,究竟是为了南风国,到底还是为了谁?看着月华台上静谧的千月夜,南风傲暗暗道,愁眉紧锁。终是手举石落,将月石打入千月夜体内。
  万籁俱寂,屏息周遭一切声响,静待台上人苏醒。
  “好了吗?”南风傲轻声询问。
  不知何时,夜兰沚也来到了月华台边,“密室中的月石裂痕到了最大限度,几近崩溃,幸于血月前一刻放置完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南风傲点头,“月夜差不多也快醒了。”
  “未必!”花后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等待。
  “初冬夜寒,月华地僻,娘娘小心伤了身子。”南风傲不动声色道。
  花后柳眉一挑,满不在意,“还是傲儿想得周全,本宫正要回去。”
  转身一瞬,忽觉台上人嘤咛一声,花后表情顿时石化,猛地一看,纤指定着千月夜,惊道,“怎么会……”
  “怎么会活着,是吗?”南风傲冷冷出声,“多亏娘娘亲信对傲尚有情谊,若不然,傲也无力回天。”
  花后双眼圆瞪,即几欲崩裂,大喝道,“雪吟。”
  这声呼唤,穿透力极强,似要把人生吞活剥一般可怖。
  不知从何而来,轻巧落地,“娘娘。”
  “啪。”干脆利落。问候却换来毫无情意的训斥,雪吟有些愕然,愣在当场。
  “没用的东西。”花后愤然甩袖,“爱情,世上最不可信的,不过如此。”
  未及反应,只听雪吟闷哼一声,已被花后一掌击去,正中心口,沉沉倒地。南风傲急速抱起地上的人,何其惨烈,方才尚在,此时已是奄奄一息。
  紧紧攥住南风傲胸前衣襟,血沿着嘴角不断滑下,“看来,你我终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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