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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伊月-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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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丫鬟在外唤道。
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呼,一缕风悄入,人已站至沙姸面前。来人身形纤瘦,金色丝线挂在耳郭,垂下银色面纱,只露一双灰色眼眸,不辨来意。
“不用喊,我是来帮你的。”捏住沙姸右肩,刺骨的寒意,灌入体内,惊诧之余,一丝银针已经现出一半,不急着完全去除,“我可以帮你祛除奈何草毒,更可以帮你退下黑甲军。”
无力张开双目,靠着桶壁,“条件。”
“苏雨。”
沙姸身子一僵,这个人怎么会知道她?平白无故,这般解救,条件竟是跟我云疆无足轻重的一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想好了吗?”捏得沙姸吃痛。
苏雨。拥你竟可换得云疆平安,你到底是什么。南风傲深灰眼眸,突然远远而来,冷冷的看着自己,和这人出奇的像,她是谁?
猛的张开眼,灰眸正盯着自己,不敢与之对视。
放慢了语气,似已没了耐心,“想好了吗?”
“好。”沙姸垂眸沉声道。
一声应诺,银针出了右肩,暖流重新回到了全身,游走不停。
“好。”眨眼之间,她已不在。
“公主。”沙野疾步进来,丫鬟在后焦急唤着。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沙姸已经穿戴齐整,理着湿发,柔声道,“爹爹。”
“快让我看看,我的宝贝儿伤到哪儿了?我要他的命!”沙野左右仔细看着沙姸,一脸焦急。
沙姸心里长吁口气,幸亏那个人来了,换了一副乖女儿的样子,“没事,爹爹,又听谁胡说了,妍儿好得很,可以徒手打死老虎呢。”
环视了身后一众人,警告走漏风声的人,犀利得很。
“谁再胡说乱诌,我要他好看。”沙姸狠狠道,“让我爹爹担心了。”
“没事就好,你可是我的心头肉啊。”看了眼众人,“别错怪他们,是我眼皮直跳,这么久了,又不见有消息,才来看看的。”
沙姸暗叹一声,“爹爹就等着看妍儿如何击退黑甲军。”
宠溺的揉了揉沙姸的头顶,“知道你厉害,万事小心。明日庆帝、兰妃就要启程继续南下,爹爹要去送送他们,妍儿万事小心,万不可以鲁莽行事,凡事量力而行。”
沙姸乖巧的点头,“好好好。爹爹你就放心吧。”
满意转身之际,浴桶内一片血红,刺痛了沙野的眼,“你受伤了。”
沙姸惊慌的瞥了眼那面上的红色,思忖着如何应付。
“可是夜兰沚那家伙,爹爹听说他那管翠笛伤人于无形。”
沙姸卖力的在沙野面前转了几圈,“那不过是红儿给妍儿兑的美白沐浴汁,哪有爹爹想的那样。是吧,红儿。”
一身红衣的丫鬟急忙点头,“是是。”
“若是他,我云疆自有驭灵可以对付他。”沙野狂放的说道。
驭灵?苏雨?沙姸蹙起眉,“没有的事儿。爹爹刚才说驭灵?”
“不错,驭灵。整个南方若非驭灵,恐怕早就被西花雨那恶婆娘毁掉了。”
这么说来,这驭灵是像神一样的存在,庇佑南方。“有机会可要好好谢谢这驭灵。”
沙野一脸惆怅,“没有人见过驭灵,传说是有着灰色眸子的女子。”
灰色眸子。沙姸一惊,难道是……
☆、第六十四章 金兰寒芒暗幽静
“皇上,这敌军一去不返,怕是失了追击的最佳时机。”吴常道。
“穷寇莫追。吴将军是忘了呢。”
“臣知道。只是,云疆军诡计多端,臣怕……”
“怕?有何可怕?区区云疆,我黑甲军精锐还没有能耐摆平吗?”傲然之气,凌然而下,欺得吴常再无话可说。
“皇上早些歇息,臣告退。”徐徐退出翼的营帐。
看着渐静的帐帘,眼中有些不明之意。突然掀帘而出,径直闯入夜兰沚帐内。
深冷的目光看去,无视翼的身份。
“天师精通天象,可知道此行我军的吉凶?”
意味深长的看着翼,“你我同出一门,我会的,你也会,不是吗,师、弟?”
师弟,好似引子,焚烧了心内的怨恨。“你知道?”
知道我是你异母的兄弟,还一直跟在我身边,就这么有自信,这么放心我们的兄弟情义。就不怕我心中的恨盖过所有吗?
不看翼那复杂狂怒的眼,夜兰沚一刀一刀,小心翼翼的刻着竹笛,兰花精致,绽放其上,深深浅浅,兰香幽静,息了人心。
“你就不怕我报复你,”打掉竹笛上的刻刀,狠狠的,“用你最珍视的东西。”
轻吹竹笛上的屑沫,试了试,两道狭长的光,如剑出鞘,寒芒乍现,“你敢。”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无声的静寂。
“小东西,小东西。”苏雨的声音近在帘外,淡淡身影放大在篷帐上,两人均是朝那身影看去。
飞快步至帘口,手出,一把抓住苏雨,将其整个拉进来。挣不脱翼的钳制,狠狠抬眸,这篷帐内,夜兰沚也在,两人对峙的目光,让一切都屏住了呼吸。
翼一脸挑衅的看着夜兰沚,手里力道加重几分。
黛眉紧蹙,另一只手欲掰开翼的钳制,无法,咬牙强忍,怒目瞪去,“放开。”
置若罔闻,笑看夜兰沚动作,等着,等着。
一把捏住抓住苏雨的手,“放开。”
无形的强劲,一波袭一波,暗流汹涌,无声的对决,突然松开手,苏雨踉跄稳住,翼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好。”
夜兰沚亦放开手,飞快扶住险些摔跤的苏雨。凌然看去,一管翠色玉笛已在翼唇边,金色兰花暗纹,微吐寒芒。
震惊之余,迅速气透竹笛,沉而稳,不失悠远静静。翠笛高雅,竹笛幽静,两相都是不甘示弱。
苏雨在一旁看得着急,这吹个没完没了,还了得?
终不是翠笛之主,何谈轻易驾驭。渐落下风,亦不甘心,口中腥甜上涌,强忍痛楚。竹笛破空之声,终于截止了这笛音的对决。
轻抚竹笛,裂痕自小孔蔓延,不舍的情意飞快流逝,刚来,就要送走你。
“现在,可明白了?”夜兰沚问。
揩掉嘴角的血迹,邪魅一笑,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形同此笛。”
“若继续南下,兰沚也不能保证可以形同此笛。”
“若我一定要呢?”
“兰沚奉陪到底。”冷冷的眸子,深不见底的寒意。
这两人莫名其妙的话,苏雨看得不明,正欲悄然离开,找小东西去,却被翼一声喝住。“站住。”
“随我来。”不容拒绝道。
正要反驳,翼继续道,“你不想见它吗?”
它?这个该死的小东西,到处乱跑,不捣乱已是万幸,还尽给我添麻烦,看我不收拾它。咬牙切齿的狠狠想着。
“想,怎么不想。”主动牵开帐帘,谄笑道,“走啊。”
夜兰沚颇有深意的看着帐帘放下,瞭望没有星星的夜象,一道看不明白的异光,烈烈横空而出,斩断了两边。眉间刻有川字,复杂隐忧。
☆、第六十五章 天生异象现端倪
一把提起小兽,对着它的脸就是一顿死命揉搓,还解不到气,捉住它的两条后腿,十分有节奏的拍着屁股。拍一下,小兽嗷呜一声,滴溜溜的圆眼睛,就差没流眼泪了。
“放开我的客人。”翼道,“我请它来吃好吃的,也有错?”
看了眼满桌美食,不由咽了口唾沫,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一脸委屈的小兽。
难为情的抱起它,就要逃走。
翼也不阻拦,只听一人怒喝一声,“大胆。”
不巧正撞上吴常一身冰冷坚硬的黑铠甲,摸着额头,忙道,“对不起。”
吴常本就对苏雨心怀不满,皇上行军打仗,带上的女子,将来必定对吴氏一族是巨大的阻碍。蹙着没,黢黑着脸,正要呵斥她。
“何事?”翼问道,示意苏雨退下。
无法,吴常只得放过苏雨,“还有一个时辰,就是黎明。臣以为,此次可用兵分四路,四面合围之法,困死云疆军。”
看着平铺案上的图纸,翼点头道,“不错。此处地势平阔,又无高山,极适宜用合围之法。确实是好计谋。”
吴常得意笑道,“臣请命带一军冲前锋。”
“准了。朕携后三军从东西南四面突围,与你汇合。”
“皇上,这么久了,还不见动静,莫不是云疆军吓破了胆儿。”为首几名大将哈哈大笑,何其轻敌。
“住口。”吴常厉声喝道,“骄兵必败。”
“吴将军怎么过来了?”翼问。
“臣以为这气氛静得不对劲,云疆诡计多端,我们或许该暂时退回,再作商议。”吴常耳语道。
虽然很小声,却还是被与翼同乘一骑的苏雨听见了,满脸不在意,暗自腹诽道,看你还怎么狂妄,现在看你该怎么办。
正在思忖之际,这广阔的平地,忽有无数乱箭射来,杀得黑甲军措手不及。
片刻停顿后,又有密密麻麻的各色蛇,吐着信子,爬进冰凉的黑色铠甲。黑甲军一个个倒下,不一会儿,只剩下百来人。
不让人有喘息的机会,群蛇不见了,地上却震颤得厉害,一震强过一震,马儿长嘶,无力卧下。众人只得下马,警惕等着这庞然的声音。
“身上可有防身之物?”翼问。
苏雨微愣,随即道,“上次你给我的短剑还带着呢。”
点头,“那就好。”
地上震颤地站不稳脚步,全都趴伏在地,烟尘四起,看不清,辨不明。
再读清晰之时,四只巨大无比的木人将余下众人围在中间,竟应验了吴常那厮的合围之势。
那四只巨物,人手一只巨锤,挥来,怕是肉渣子都找不着了。
夜兰沚拿起竹笛,独自吹起,四只巨物,似也忍受不了,齐齐向夜兰沚挥锤。灵敏一跃,和翼并肩而立。翼眉毛一挑,迅速抽出墨色短笛,二管和音,这四物更是难耐至极。
四只巨物忽然幻化成成千上万的小物,目露凶狠,和寥寥百来人厮杀起来。
一只小物一锤落向苏雨头顶,凉风一来,未及反应,夜兰沚已拉过人来,太险。苏雨投以感激之色。
将苏雨护在背后,竹笛击之。不知,天生异象,必有异端。只听一声刺耳落下,天被划成黑白两半,有什么见不着的东西从天而降,斩断了两边的交流。黑色一边,有强大的吸力,地上的尸体全部滚入那一片漆黑的一边。
白色一边,刺眼的光,只看见翼穿破阻隔,直投而来的目光,灼灼的定在了夜兰沚背后的人身上。
你最恨的,伤你至深的人,是他,夜兰沚。
刺目而来的光,看进翼的眼,再也收不回来,耳边不断重复这话,渐渐意识也模糊了。怀里的短剑,已经双手握紧,疯魔一般,毫不自知,在夜兰沚月白的衣衫上绽开了血色的花朵,一片,浸染开来。
回头,眼里映着女子惊慌的眸子,不想竟是苏雨送来的刀子,尽是无助。没有任何话语,狭长的温柔,独自包容了所有。就深深任由那短刀插在肩头,惨白着脸,死命护着,不让小物接近她分毫。
黑边好似无底洞,扯住两人,就不再放开,一点一点,变小。
苏雨咬牙坚持着,脚底像是抹了油,无论怎样伏地,实在敌不过这巨大的吸引力,半个身体都卷入了黑色之中。
“小雨。”一把抓住苏雨,骨骼被拉得咯咯作响,肩头的伤口,若非红色夺目,竟可以瞒过伤势,力道大得,仿佛没中一剑,如此,却也是无可奈何的往前进着。
大半个身体都看不见了,血迹已越过肩头,到了胸前,苏雨急道,“放手。”
看不清夜兰沚的神情,只是分明觉得抓住自己的手更重力几分。
急着嘶声吼道,“放手。你会死的。”
又重了几分,忽觉身子轻盈跃起,只听夜兰沚闷哼一声,似是竭尽了全身气力,口喷鲜血,混着满天泥沙,看不见了他。
张眼,自己竟和他交换了位置。看去,只剩下肩部以上还看得见。这次,换苏雨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一点一点,看着他变得越发暗了。
砰,触及黑白分界之处,竟然过不去了,砰砰,拼命锤着看不见的阻隔,惊慌的大吼着,制止不住继续吸入,眼看着夜兰沚的手滑开,带着淡淡的笑,遗留在心间,消失不见。
一头撞上那不见的阻隔,一阵乱流窜入全身,苏雨捂着心口,什么东西,踏月韶华、微凉长目、寒池许诺、无名峰之约……熟悉的人,熟悉的物,熟悉的画面,一幕接着一幕,飞快的在脑中闪现,十分幸苦,阖着眼,极力看着这一切。
夜兰沚整个没入了黑暗,分界瞬间消失不见。翼疾步而来,一把抓起满脸痛色的苏雨,离开了分界的隔膜,猛的张开眼睛,隐约遗留下些只言片语,零星画面,还记得。眼角泪落不断,惊恐的看着握着自己的翼。
一拳接一拳,挥打向他,泪落无声,无力嘶吼,“你这混蛋,为什么要给我短剑,为什么非要带我同行,为什么现在才过来,为什么眼睁睁……”
一掌击中苏雨后颈,沉沉跌入翼怀里,打横抱起,蹙眉上马,挥鞭,再不南下。
“快速跟上。”吴常在后指挥道。虽已破不成军,寥寥几人,仍旧队列整齐,负伤紧跟,不失黑甲军素养。
陈怀打马在后,眼看这零星几人,晕厥的怪姐姐,陷入了沉痛,若我再极力劝谏皇上,或许就不会成如今这般凄惨。战争带来无限伤痛,又该如何慰藉这沙场亡魂的亲眷。回首,那眼里远不是十六七岁少年该有的神情。
☆、第六十六章 伴侬久长释荏苒
催人老的,不是时光,是潜入人间,悄无声息的磨难,没有知会,没有前兆,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应验,直到红颜老去,时光不再。
南风国城门紧闭,朱红高门,点燃的恐不止是眼前几人的怒气。
“皇上,这黑甲军惨白,如今破不成军,只消出动南军百人,定可杀了那狂妄的黑甲军主,翼。”张远之道。
有节奏的敲击木案,忽然止住,“张远之。”沉沉的字眼,抛下。
“先斩后奏,该当何罪?”
张远之忙跪下,“此等机会,失不再来,皇上岂可妇人之仁,就是要了臣的老命,臣也会照做。”乌纱帽取至地上,叩首。
“南军是听朕的,还是听,你的?”已然怒极,“朕要你立刻放行。”
“臣……”
“张将军治军严明,用兵有道,岂会不知胜之不武。”冷哼一声,“立刻放行,此事朕不再追究。”
抬首见南风傲已踱过身去,无法,沉沉叩首,“臣,遵旨。”
凝眉,一行人,渐远。城楼之上,风拂面,灰眸暗暗,不辨情绪。这不明,落在那女子身上,随她,去到远方。
苏雨,可是月儿你要我护着的人。如今看来,未必安好。月华台清冷,缺的可又仅是一个情字。
灰眸深邃,若她再落泪,我定不会坐视不理。
“五哥。”
回神,悄声试探道,“月儿?”
千月夜悄然一笑,有些无奈,点头,“月儿告诉过五哥,我一直都在,只是用魂灵的方式。”
“月儿。”夹杂几许歉疚,无意看向消失的远方。
千月夜走进,抚摸灰眸,虽是未有知觉,他也是身形一滞。“每次看到她,就好像看到月儿你。我真的无法看她受伤,依旧不闻不问。我……”
“我懂。”千月夜释然一笑,“血尽之时,莫忘月华。”
“月儿。”南风傲唤道,再不见千月夜身影,或许一直都在,只少了看她的眼。
五哥眼中,什么时候,月儿的影子也和小雨的重合了,这影子里,毕竟是有月儿的,月儿并不奢求其他,只要可以时刻陪伴五哥左右,也就足矣,哪怕只是一个不存在的存在……
接到吴常书信,吴妃一早便精心妆扮,领着一众人,候在闭月宫前。
绿曲也等在一边,这两波人,看去,颇有些两军对峙之势。
一红一绿的,分隔两边站着,远远瞧去,很是有意思。别的妃子都是敬而远之,见到了,问候都不敢有的,暗自绕道去了。
远远瞧见翼策马而来,两人神色各异。吴妃先是一喜,接着,待看清他怀里依偎着的人,目露凶狠,愤愤垂首,默不作声的,“皇上。”
颇有些意味的看着苏雨,秀眉紧蹙,眼睑下隐有黑影,柔唇紧抿,迎上绿曲的眼中,多了些情绪,怜悯?怨恨?
“皇上。”绿曲福身道。四下看了遍,不见夜兰沚,莫名担忧,蹙眉。
复杂之色溢满眼角,“苏姑娘这是?”
抱着苏雨进了闭月宫,“从今以后,这闭月宫的主人就是苏雨。”
吴妃瞪大了双眼,闭月宫,飞快的瞅了眼绿曲,暗道,这皇后娘娘都还住在绿院,一个无名无分的人,竟突然之间就成了闭月宫的主人。
绿曲神情淡淡,眉眼含笑,不辨喜怒,“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向苏贵妃行礼。”
绿院又如何,闭月宫再气派,这六宫之首还是皇后娘娘,还不都得听皇后娘娘的。一众奴仆均是一愣,神色各异,齐声道,“苏贵妃万福金安。”
“皇上一路上想必还没好好休息过,这有臣妾在,还请皇上放心。”绿曲坐握苏雨冰凉的手,背着众人,眼里是只有苏雨看得见的情绪。
听闻绿曲如此一说,下首仆人窃窃声中,多是称赞皇后娘娘美德的。吴念淹没在众人之间,忍着一肚子气,也不甘示弱,堆出满脸笑,搀着翼的臂膀,“是啊,皇上,这有皇后娘娘和念儿在,皇上就先回寝宫歇息歇息。这苏妹妹身子还未好,若是皇上又操劳过度,这最过意不去的,还得是苏妹妹,不是吗?”一脸狡黠看着半靠床上的苏雨。
无波无澜,吸入翼的眼眸中,清楚说道三字,“我没事。”
淡漠的语言,气急凉薄,宫侍婢女均是不可思议的悄看了眼苏雨,这个苏贵妃怎么这般态度对待皇上,想是在冷院放肆惯了,才这般目中无人,粗俗的永远也只是粗俗的,即使外表再怎么高贵,也不过是麻雀,哪能和凤凰相提并论。
深深看了眼目光低垂的苏雨,扫视窃窃私语的众人,慑人的寒,让人动惮不得。
“黑一。”森寒目光不移,突然唤道。
“臣在。”黑一应道。魁梧的肩膀越过一群侍女,伤害了不少宫女的芳心,均是向那墨色束身劲装投去爱慕之光。
“往后,苏贵妃的安危,就是你的职责。”
翼眼中是不容质疑的命令,“臣遵旨。”对着床上的苏雨行礼道,“苏贵妃,黑一任凭差遣。”
看也不看一眼,仿若这闭月宫中只自己一人,视线落在墙面上挂着的一副丹青上,再也移不开。朗目含笑,带着爽朗的阳光,嘴角虽是闭着,也觉得画中人是很温暖的,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锁眉凝视,思绪急速旋转,太熟悉了,这个蓝衣少年究竟在哪里见过。顺着苏雨目光看去,画中,南风璟正回望这边,眼中含笑,惬意自然,没有半丝虚情假意。
“南风璟。”
“拿掉。”
两人几乎同时说道,对视间,谁也不让谁。
画依旧挂在那里,翼沉声道,“拿掉那幅画。”
黑一第一步还没落下,却听苏雨冷声道,“你敢。”
为难的夹在翼和苏雨二人中间,左右无措,只得单脚立在那里,好在黑一功夫了得,否则,这僵持不下的两个,恐怕只得废了一条腿儿才罢休。
推开绿曲,躬身逼近苏雨,女子毫不示弱的目光,彻底激怒了他,一把捏住她瘦削的下巴,骨头咯人的很,力道减了几分,咬牙道,“你的眼中只能是我。拿掉。”最后二字,狠得绝决。
眼睁睁看着黑一取下墙上画像,这个少年的笑容,在那寒芒利剑,穿破血肉,刺进心间之时,再也没有了,永远也看不见了,模糊了双眼,分不清究竟是泪还是血,急促的抽泣,捂着心口,纷乱的过去,统统涌入,无暇顾及。
“皇上?”吴妃忽然小声道,有些惊急,“皇上头上怎么突然生出了一缕银发。”
声音虽是极小,也被下面一众人听得清楚,大着胆儿,抬眸看去,果不其然,墨发之间,竟突然蹿出一缕银发,岔眼得很。
心中激流翻腾而过,压抑着平静,朝众人看去,齐刷刷立马垂下,透过苏雨瞳仁,看到了头上那缕银发,一记敲在苏雨颈后,安置她躺下,快步走出闭月宫。
☆、第六十七章 银丝三千何时了
云疆以南某处。四周岩壁凹凸不平,一边是红橙色的炙热,一边是冰蓝色的彻骨。中间一池,可容纳一人,咕咕向外放着白雾,不知是刺骨的寒,还是炽人的烫。
夜兰沚整个被架在冰火墙面的交接处,一边受着滚烫,一边受着刺骨。头垂着,看似无力,狭长眸中,淡淡的保持清醒。
耳边不断有呼呼风声,咕咕水声,闭目,也能分得清。能够毫不知觉把我困住,也不曾露面,此人绝非普通懂武之人,想必大有来头。
凝神清理思绪,背部一冷一热的两重天,仿佛根本不存在。
“现在都还保持着清醒,不错。”
抬头看去,说话女人,方巾掩面,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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