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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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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碎片四溅的刹那,丽芸和倩芸都尖叫起来。们两个这样一叫,整栋公寓四层楼,几十扇窗户伴着各式各样的骂声次第亮起来。
雁九不悦的哼了一声,掉头就跑。芳芸有些犹豫的向前迈了两步,旋即回头,跟着雁九跑回公寓。
暂歇的笛声又起,这一回吹得不晓得是什么曲子,调子跳跃欢快。那吹笛人始终藏在大树的阴影里,叫人看不清他的模样。芳芸走到门口,步子突然间轻快起来。雁九惊奇的回头,芳芸轻声笑道:“快跑。”
从公寓门口到三楼的距离远大于从四楼下到三楼。芳芸虽然跑得快,还是被丽芸和倩芸堵在了门口。
“九姐,你心真狠!”丽芸拉着倩芸的手亮给芳芸看。倩芸的手背上有道正在渗血的伤口。
芳芸皱眉:“十一妹的心更狠,为了寻我麻烦,都不晓得先给你十姐包扎,是要叫你十姐流尽鲜血么?”
丽芸愣了一下,看向倩芸:“十姐,先回去,喊你家陈妈替你止血罢。”
倩芸还在迟疑,丽芸已经去敲对面的房门。芳芸趁机掏出钥匙开门,和雁九两个悄悄溜了进去,轻轻地,迅速地,把大门紧紧地关上了。
陈妈开了门看见十小姐受伤流血,哪里敢担责任,马上就打电话去胡家寻大太太,大叫大嚷。在芳芸家的客厅里,都能清清楚楚听到她讲了什么。
黄妈有些紧张,关切的说:“九小姐,大太太到底是长辈。这样子怕是叫三太太难做人。”
芳芸冷笑道:“怕她们么?对门真上门来闹,就把她家玻璃都砸碎。黄妈,捅开煤球炉烧开水罢。”
半个钟头之后,上门来的,除去一脸愠色的大太太和略显不安的婉芳,还有满面笑容的胡家舅太太和一位看着很是面熟的中年太太。后两位一进了芳芸更像学者书房的客厅,看见那几只顶天立地的大书橱和书桌磊得高高的草稿纸,都有些诧异。
芳芸满面的不高兴,穿着睡衣张罗拿点心泡茶,虽然态度殷勤,却是没有半点以往在长辈面前笑嘻嘻的样子。
婉芳接过芳芸递来的茶杯,笑道:“你穿这个冷不冷?我陪你进去换件衣服罢。”
芳芸顺从的让婉芳拉进卧室,婉芳借着换衣服的借口把卧房的门关上,贴着芳芸的耳朵小声问:“看你,不高兴都摆在脸上。倩芸和你吵架?”
芳芸摇头,说:“她今天有些奇怪,非要拉我去寻岳大哥,问我当初办厂买机器款子的事。这个事和我们三房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自然不肯去趟混水。在咖啡馆闹起来,说的好像那笔款子跟们三房有关系似的。那里离着樱桃街近,我怕她乱说话闹开了不好收场,就泼了她半杯温咖啡,后来又喊了书霖表哥来给她台阶下,送她回家的。”
婉芳回想白天倩芸问的那些话,依着倩芸的脾气确是会问芳芸。那件事让大老爷已经毫无名誉可言,若是叫倩芸坐实那件事和三房有牵连,岂不是与忆白的前途也有碍?她不由皱着眉说:“她一向嘴快,你回绝的很好。那笔款子的事我也听你父亲说过,你爹不信是岳敏之做的。这笔糊涂帐倒像是……是人家找岳敏之背黑锅的样子。”
芳芸察言观色,看婉芳的神情是偏着自己了,连忙替她找个体面的台阶,“这个事吵出来不论和大伯父有什么样的干系,大伯娘都是为难的,倒不如糊涂到底,我们俞家大房和胡家面子上都能过得去。倩芸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就不晓得她是怎么想的。”
倩芸要拉着芳芸去问岳敏之,自然是因为岳敏之一向待芳芸很是殷勤的缘故。而从前大姐很是看好岳敏之,想来也是因为倩芸早心有所属。倩芸拉着芳芸去寻岳敏之,倒像是芳芸对岳敏之起乐怀疑,可以令岳敏之恼她。可惜这个倩芸孩子到底年纪太小,不懂这个事炒出来于她自己和她母亲最有害。
一边是外甥女兼侄女,一边是继女。两个都是她喜欢的孩子,她也不好明着在芳芸面前说什么。婉芳理清思路,叹了一口气,说:“可不是嘛。”
芳芸低着头,慢吞吞换见客的衣裳。婉芳悄悄出来,笑道:“我方才问过了,两个孩子白出去玩,抢着付帐吵嘴,晚上还赌气呢,想来陈妈看见倩芸割破手吓坏了。”
大太太板着的脸上现出笑来:“我说呢,平常倩芸和芳芸最要好,原来是为着抢付帐吵嘴,真是没出息。这个陈妈大惊小怪,误了我们一场好麻将。”
“打了四圈也累了,正好散散闷。”舅太太含笑看向那位中年妇人,“前面不远有个徽菜馆子办的很好,我们过去吃宵夜罢。”
中年妇人微笑道:“徽菜油腻,宵夜怕积食,就在家里随便弄点什么吃的好。婉芳,你这间公寓顶下来多少钱?”
婉芳笑道:“是我们霖表少爷帮着办的,具体多少也没过问,要问我们三老爷。”
大太太赞许的看了小妹一眼,笑道:“霖哥儿这个孩子真真是招人疼。说起来,他也有二十三四了?”
舅太太笑道:“二十六!旧年李家老太太拿他的八字去算姻缘,不是说他二十四?你们李亲家太太挑儿媳妇可够挑剔的,挑来挑去么多年,就没有看中的?”
大太太笑道:“可不是,我们家立夫比他还小两岁呢,孩子都生了两三个了。”
婉芳笑道:“我去灶间看看,就在我们家吃罢。”她站起来对站在卧房门边的芳芸使了个眼色,就先进了灶间。芳芸默不作声的就跟了进去。
那位中年妇人看着芳芸的背影含笑不语。舅太太笑道:“芳芸孩子虽是在外国长到十几岁,难得的安静贤淑,可惜比我们立翔大四五岁,不然我一定要请媒人到小妹家去说亲。”
大太太笑道,“论家世也相当,就是年纪差的多了点。不过呢,现今小姐们都不作兴早早就定亲,到底还要念完大学才肯提亲事。”
舅太太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正要讲话,婉芳已经提着一只冒热气的茶壶出来,笑道:“窝们忆白也是样讲,现在人家的小姐不管学业如何,嫁妆里头顶要紧,最体面是有一张大学文凭。何况我们芳芸——”她冲着中年太太微微一笑,“英文和法文都是顶好的,将来就是考公费留洋也考得起。”
“啧啧,这哪里是后娘,亲娘都没有样夸自家儿的。”舅太太笑道:“你就少得意些罢。亏得二夫人是自己人,不会笑话自夸。”
“如今的摩登小姐们,会跳舞,会滑冰,会打网球,会骑单车,简直就没有她们不会的。远的不说,就是你们家那几位小姐们,吃喝玩乐无所不精,提起学校的功课,是样样稀松。”二夫人笑道:“府上书香门第,才养得出这样的好女孩儿。不过么,现在结科婚还上学的也不在少数。上回我听你们倩芸讲,说那个什么杜阳笙的儿媳妇,就和她同班,是不是?”
“还有那个什么地产大王周家,几个儿媳妇也都在上大学好像。”舅太太笑眯眯看着婉芳:“想当年,我们嫁到婆家……”
“太太,”芳芸从灶间探头,亲亲热热的喊婉芳,“拌玫瑰馅子要放几勺糖?”
婉芳连忙答应着走过去,挽着芳芸的胳膊进灶间。芳芸冲黄妈使了个眼色,黄妈端着一碟瓜子出去。芳芸笑道:“舅太太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么,怎么说起那些事情来?”
婉芳有些不满的说:“好像我们胡家多亏待她似的,就爱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要做玫瑰馅子的汤圆么?”
桌上摆着两只细磁碗,一只装着玫瑰馅,一只装着猪油芝麻馅,都是拌好了的。芳芸压低了声音笑嘻嘻的说:“黄妈早拌好了,我是怕太太为难,喊太太进来避一会的。”
婉芳轻轻啐她道:“原来你在偷听!也不害臊。和你讲,那个就是曹二少的生母。特为来看你的。”
是生母,那自然不是曹大帅的正室,芳芸愣了一下,笑道:“她老人家怕是做不了主罢。”
“曹太太不管事,帅府里的事也能做一小半的主。”婉芳笑道:“不过嘛,曹太太再不管事,二少的婚事还是要过问的。听讲她有意把自己娘家的一个外甥女给二少。”
芳芸低头想了一会,慢慢说:“二少必定是不肯的。”
“那是自然。”婉芳笑道:“咱们慢慢拖着。大太太是等不及了,二少自家只怕也是等不及的。拖过这一二年就好了。”
“嗯。”芳芸洗手揉糯米面,揉会笑道:“我记得旧年才到上海,报纸上都说上海是冯大帅的辖区。这一二年就姓曹,不晓得再过一二年会不会改姓呀。”
婉芳沉默许久,一边洗手一边说:“风水轮流转,哪个晓得明天的事体。这些话你还是放在心里罢,别和倩芸她们讲。她们不如你懂事,不晓得什么话是要藏起来的。”
“晓得了。”芳芸揪出一团面团搓着玩,笑道:“我恍惚听说我爹要出任申大的校长,真的假的?”
“新创建的大学,校长位子哪里好坐?还没有公开宣布的事,你是怎么晓得的?”婉芳微笑。
“和同住一间宿舍的吴静仪呀,她三叔在南京教育部做事的。”芳芸扮了个鬼脸,笑道:“她母亲再三的喊她请我去她家玩。静仪跟我说的,咱们过年和她家走走罢。”
舅太太走到灶间门口,扶着门框笑问:“怎么?妹夫要当大学校长?”
婉芳连忙摇着头笑道:“没有的事,是孩子们在学校瞎说的。要有,我头一个和大嫂讲的”
“芳芸,你来。”舅太太过来拉芳芸,她凑到芳芸耳边小声说:“那是曹大帅的二夫人,你去应酬一下她。”
芳芸举起湿呼呼糊满糯米面粉的两只手,笑道:“舅太太,我这里走不开。喊倩芸和丽芸来嘛。”她的眼睛笑起来眯成两只弯弯的月牙,声音却是大起来,“丽芸和三少可要好了,出入都是三少的汽车代步,她上回还和我讲三少……”芳芸吐了吐舌头,低下头揉面。
婉芳有些尴尬的在芳芸肩上敲了一下,笑骂:“做你的事罢。”转而拉着舅太太出来。
然芳芸半吞半吐的话已经教客厅里的二夫人听见了。二夫人含笑看向婉芳:“丽芸,也是府上的小姐?”
“排行第十一。”舅太太笑道:“也是跟着我们大妹妹在这边住。”
“喊她们过来吃宵夜罢,正好陪我们闲话解闷。”二夫人笑道:“我就不晓得我们家的老三也看上俞家小姐了。”
舅太太亲自过去喊,倩芸拉着不情不愿的丽芸过来。大太太冲女儿使了个眼色,笑道:“你一向羡慕你九姐下得厨房,还不进去帮忙?来,丽芸,到大伯娘这里坐。”就把丽芸拉在身边坐下。
倩芸溜进厨房,离着芳芸远远站着。芳芸也不管她,自顾自搓汤圆。灶间的门半敞着,二夫人和丽芸一问一答,大太太和舅太太笑声不绝。芳芸揭开锅盖,白色的水气弥漫开来,倩芸让开两尺,小声说:“我妈好不容易才把二夫人和丽芸隔开来,你怎么又把她引过来了?”
“曹家明摆着是故意装不知道。她那样和三少混着也不是事。”芳芸冷笑道:“她的体面就是咱们的体面。她要是闹得将来不好收场,你以为我们出门人家就瞧得起我们了?”
“可是——三少是大夫人生的。”倩芸很不高兴的说:“大夫人看不上丽芸的。”
“二夫人像是看上。”芳芸朝谈笑风生的客厅看了一眼,小声道:“丽芸不傻,你怎么就想不通?”
倩芸想了好大一会,啊一声,:“我怎么没想到。不过,不过要是不成……”
“不成,她和三少断了,也比现在强。”芳芸冷笑着说:“我是顶为自己着想的一个人,与我自己有益与别人有益的事我自然是乐意帮忙。若是别人有损于我,我可不只会砸她家玻璃。” 相亲不相爱 …
倩芸冷笑道:“九姐,这话你敢当十一妹当面说么?”
芳芸冷冷的扫过她扎着纱布的手,“我明明是讲给你听的。你不服气,到客厅去寻你的曹二夫人,说我欺负你呀。”
曹二夫人到祥云公寓来,起因确是倩芸手受伤,实际上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来看芳芸的。大家庭里姐妹多面和心不和常有,撕破脸吵嘴打架闹到外人面前,芳芸固然不会在曹二夫人心里留下好印象。倩芸不只脱不掉一个不懂事胡闹的按语,还会间接得罪曹二少,她自然是不肯。倩芸怒视芳芸,说:“我看在小姨的份上喊你一声九姐,你不要太嚣张。”
“是看在我们太太的份上,还是在看在旁的什么事情上,你心里比我清楚。”芳芸微笑,小声说:“以后我这里不劳十小姐踏足,吃完我的送客汤圆,请你滚的快一些罢。”
倩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呼呼的推门,径直穿过客厅出去。
大太太诧异的看着女儿的背影,尴尬的说:“这个孩子,怎么还和她九姐闹小脾气?”
舅太太笑道:“姊妹们太亲近就容易使小性子。明朝早上再看她们,又亲亲热热上学去了。”
婉芳迟疑了一会,到底没有去寻倩芸,她坐在最靠近灶间的一张沙发上,吩咐站在一边伺候的黄妈,“你去灶间帮忙罢。”
黄妈甫一转身,丽芸就笑道:“九姐家里用的人个个都蛮好。还有个小保镖怎么不见?方才还看见他和九姐一淘在楼下散步。”
大太太坐在侧面,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恨不得把丽芸掐死。舅太太咳了一声,道:“她用的不是一个白俄保镖么?”
婉芳含笑解释:“那个保镖去美国了,芳芸的表哥又送来一个,听讲人品蛮好。”
“比九姐大不了一两岁罢?”丽芸笑道:“三婶,九姐一个人住在这边,家里有这样一个小保镖,我怕人家要讲闲话的。三婶你看,我和十姐都是不用保镖的,天天进进出出,哪里有事?”
“我们这样的人家,确是用不起保镖的,”婉芳笑道:“这是芳芸外婆家疼外甥女儿的一片心意,别人眼红都来不及,哪里会讲闲话。”
舅太太连忙笑道:“小妹这么说,我们可要给倩芸寻个保镖,不然就是不疼外甥女了?”
“不敢不敢。我们借九小姐的光,平常倩芸上学放学都是和芳芸一淘走。”大太太笑眯眯看着丽芸,道:“丽芸哪,明朝大伯娘也替你寻个好保镖,好不好?”
“大伯娘!”丽芸翘起嘴撒娇,“好像我眼红九姐有保镖一样,我不依。我去寻九姐讲话。”她站起来走到灶间门口,迟疑了一会方迈进门槛,小心把门掩上。
芳芸倚在桌边搓汤圆,听见丽芸进来的动静,
低声笑道:“十一妹,我还以为你再不肯进我家的门。”
丽芸恨恨的看着桌子底下酣睡的莎丽,也压低了声音说话,“我被狗咬了一口,怎么会和狗一般见识。”
“那你瞪着狗做什么?”芳芸把手里搓好的一颗玫瑰馅的汤圆放到铺着白纱布的搪瓷盘子上,笑道:“玻璃碎了一块灌冷风,晚上加床被子啊,仔细伤风。”
“你……”丽芸的声音低了下来,她顾忌的看向客厅,小声说:“你什么意思,存心想吵架么?”
“我好意提醒你啊。”芳芸笑的越发快活了,“我听说你和曹家三少最近走得很近。”
“我……”丽芸咬着嘴唇,小声说:“我的事,不要你管。”
芳芸朝外面指了一下,说:“外头坐着的二夫人,刚刚好,能够管得到你的事。”
“你倒是蛮会替我着想,”丽芸冷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不过是将己之心度你之腹。”芳芸慢慢的说:“我和曹二少不过是平常的社交场上认识的朋友,偏偏大太太对我热心得不像话,对你反倒熟视无睹,她的心思你懂?”
“不过是格外奉承曹二少罢了。”丽芸抱着胳膊斜眼看芳芸,冷笑道:“你要是个不会喘气的玩物,大伯娘早找根红丝带拴在你脖子上,敲锣打鼓送到曹家去了。”
“原来你一样看得清楚,”芳芸微笑道:“看来你自家早有打算。”
丽芸冷笑道:“我自然有我的计划。我劝你少管旁人的闲事罢,倒是你自己,别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有劳十一妹替我操心,多谢多谢。”芳芸看她实在不懂也不再坚持,笑道:“少管闲事的忠告回赠给你。”芳芸伸出沾着糯米粉的食指压在唇边,“我可是听见你在曹二太太面前嚼舌头了,小心些,我家的保镖可不只会砸人家玻璃窗。”
丽芸想发作,却怕在曹二夫人面前留下不好的印像,想到方才倩芸的例子,狠狠哼了一声,转头出去,同样径直穿过客厅,开了门出去。
曹二夫人惊奇的看着丽芸出门,两位俞太太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
“哟,这是怎么了?”舅太太抢在前头说:“怎么都跑了?”
大太太的心到底是偏着自己的女儿的,她压住心里的不悦,站起来笑道:“倒不像是我们丽芸在闹脾气,我过去看看罢。”
倩芸使性子走了,或者是倩芸的不是;丽芸也使性子走了,丽芸固然有不是,芳芸的问题更大一些。婉芳脸上有些挂不住,站起来笑道:“我去看看点心好了没有。”
她进了灶间,看芳芸还在若无其事的搓汤圆,叹了一口气说:“有客在呢,你们这是怎么了?”
芳芸低声笑道:“方才丽芸在外头
讲的那些话,是人都要恼。太太虽然替我出头了,难道我就是纸糊的么?”
“你呀,这样子倒叫外人觉得我们俞家家教不好似的。”婉芳皱眉,小声抱怨起来,“丽芸从小教她母亲惯坏了,你何必和她一般见识。”
“我们俞家的家教从来就不是逆来顺受,”芳芸的调门微微提高了些,“难道就由着她胡说八道么?”
芳芸讲的话客厅里的人都听见。曹二夫人微微皱眉,舅太太赔着笑道:“他们俞家呀,待小姐们都是极娇惯的,平常小姐妹们要好的时候粘在一块拉都拉不开。今朝也不晓得是怎么了,个个都闹小性子,叫二夫人笑话了。”
曹二夫人笑道:“孩子嘛,好一阵吵一阵,也是赤子天性。”她虽然讲话客气,却是失了方才的兴头。舅太太察言观色,也不多言。
婉芳等了一会不见大太太过来,只好捧着热气腾腾的汤圆出来奉客。她亲自送两碗到对面给大太太倩芸,又喊芳芸端一碗送上去给丽芸。芳芸才答应,雁九就从客房蹦出来,也不向太太们问好,径直开门守在楼道里。芳芸笑盈盈端着一碗汤圆出去。
舅太太又是好奇,又是好笑的问:“这是你们十一小姐讲的那个保镖?孩子气的很哪。”
婉芳笑道:“这个保镖虽然样子是中国人,听讲是在外国长大的,中国话都讲不了几句,要叫他通中国的礼仪哪有那样容易。其实我倒是蛮中意芳芸从前用的那个白俄保镖。”
“那个白俄保镖,上回我过生日远远见过一回,生得很体面,也会守下人的本份,”舅太太笑道:“怎么就换了这一个?”
“芳芸的保镖都是她表哥安排的,我们也没细问过。”婉芳笑着喊黄妈,“黄妈,你可晓得伊万为着什么缘故去美国的?”
黄妈笑嘻嘻到客厅来,“回太太的话,伊万的妹子要嫁到美国去,他姆妈不放心,索性就全家都去了。”
婉芳挥手让她下去,笑着让大家吃汤圆。将及吃完,大太太走过来,笑道:“外头下雨了,还不小。不如在我那边再打一圈牌?”
曹二太太笑着点头,站起来说:“好罢。”舅太太过来挽住二夫人的胳膊,笑道:“下雨天留客天,不打牌做什么,快走快走。”
婉芳笑道:“我打个电话回家看小毛头睡了没有,就来。”
黄妈在客厅里收拾沙发茶几,婉芳站在书桌边打电话。芳芸下楼时瞧见对门灯火通明,还有抹牌的声音,晓得她们还要抹几圈,候婉芳挂断了电话,她笑道: “太太还要应酬到几时?”
婉芳苦笑道:“总要到三四点钟罢。还好曹二夫人不怎么喜欢打牌,也就是兴致来了打一夜。你早些睡罢。”
芳芸打了个呵欠,笑
道:“太太这样一讲我就困了。我看小毛头很喜欢吃蛋糕,明朝喊黄妈再送几匣过去呀。”
婉芳笑着出门,芳芸看黄妈关门,打着呵欠回去睡觉不提。
第二天早上上学,芳芸站在公寓门口等雁九把车开过来。恰好倩芸出来,倩芸冷冷的看了芳芸一眼,说:“谁不晓得我们俞家穷了,你撑什么排场?”
“是你们大房连累俞家穷了。”芳芸笑眯眯的说:“我爹再怎么说也是一校之长,又是申大筹备委员会的委员。我上学放学坐一坐汽车,还是坐得起的。”
“九姐忘了罢,三叔亲自把九姐从族谱里划掉的。九姐你其实算不得三叔家的人。”倩芸笑道:“我不该这样客气的,不晓得怎么称呼你好,你还有资格姓俞么?”
“熟人都喊我伊莎贝拉。”芳芸笑道:“十小姐慢行,我先走一步。”
鸡飞蛋打(上) …
唐珍妮指着芳芸哈哈大笑,说:“我就说哪,那个杨六太太一再暗示我,说曹二夫人不喜欢你,我没有和她做亲戚的福气,原来你在曹大帅的二夫人面前闹了这么一场。”
芳芸笑道:“人家二夫人亲自来相看了,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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