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在堂,明眸于侧-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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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初，我家小子长得还算万里挑一，答应我，你不亏的。”
　　不知是不是被他此刻的俊朗感染，云初回过头来，浅浅一笑，坚定的声音在室内缓缓扬起，
　　“我会的。”
　　二
　　七月底的时候，天气热到令人烦躁。
　　云初对叶氏公司的事务已经基本熟悉，按理说可以按部就班的上下班。
　　可是叶城为了培养她，硬是把她派给了人称‘火药桶’的顾大导演做小助理。
　　云初一开始还不了解叶城的做法，可是随着每天生活的越来越充实，她反倒明白了叶城的用意。
　　小助理虽然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高薪职位，可是却是个最容易学到东西的位置，尤其跟在顾唯这样的大导演身边，无论是经验还是手腕，她都可以一览无余。
　　“小冉呐，你看看这个镜头”
　　顾大导演又不厌其烦地出问题来考她了。
　　“光线太暗了。”
　　“灯光师”
　　“这段台词不好”
　　“拗口生涩还没什么文化含量”
　　“这个场景的表现力不够，情感应该再浓一点儿。”
　　“情到浓时浓转淡，这样很好。”
　　“浓烈的情感渲染可以发人深省，更容易抓住观众的眼球。”
　　“清淡的表现余味无穷，同样可以发人深省。”
　　“我比你有经验。”
　　“我比你专业。”
　　※※※
　　摄制棚每天都会迎来这样一场有关专业度的争论，工作人员已经见怪不怪，继续有条不紊地完成手头的工作。
　　更有甚者，七月的天气炎热，买了两三支冰棍，直接曲腿一坐，两耳高高竖起，争听谁胜谁赢。
　　辩论还在继续，最后僵持不下，还是叶城及时走过来终止了这一场争论。
　　云初抬头咕噜噜了灌了几口水，对着坐在一旁同样喝水的老头怒目相向。
　　“叶小子，你说你老师怎么就交出这么个顽劣的女学生来，气性忒大了。”白发苍苍的顾大导演手颤巍巍地指着一旁的云初。
　　“你这老头怎么说话的，争论不过我就扯我老师，倚老卖老，不知羞。”
　　“你”
　　“我仅代表的是我的个人观点，又不关我老师的事情。”
　　※※※
　　日子就这样每一天风风火火地过，倒也充实坦然。
　　叶清清最近似乎过得不错。每天上班时，叶城的眼睛都是带笑的，可见答应过她的事情，他还是兢兢业业地去完成了。
　　顾小宸放了暑假，被父母带着出国渡假去。许是知道她有了男朋友，被姑妈□□的也识趣地不敢打电话过来骚扰她。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可是又有什么地方不同。
　　八月初的时候，她下了班站在路口等傅衿言，却遇见了一个熟悉却陌生的人。
　　“冉小姐”
　　对方是这样喊她的。
　　云初一偏头，才看清远处站着的人是任止恒。
　　“我们是校友。”他这样解释道，八月份炎日下，笑得温润又儒雅。
　　云初笑了笑，
　　“我知道的，我认识任先生你。”
　　“哦”他似乎有些惊讶。
　　“任先生是学校为数不多的保送生之一，我见过你一次。”
　　“原来如此。”他垂下眼睫，掩住眸底流转的情绪。
　　时间仿若停止，两人一时无话。
　　半晌，他抬眸看她，忽而一笑，
　　“冉小姐”
　　“嗯？”
　　“如果冉小姐结婚，我可以要求一张请柬吗？”
　　云初闻言有些怪异地看着他，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个没有婚姻观的人，想要借此拯救一下我对婚姻的看法，冉小姐不会不给我这个机会吧？”
　　他眉目含笑，说得轻松无比，容不得云初不信。
　　“好”
　　云初慨然一笑，点了点头。
　　三
　　“你怎么不告诉她？”
　　云初走后，任止恒身后走出来一个人，淡妆蓝衫，是白韶。
　　不远处一双俪影相携，其中的高大男人还特地向他们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任止恒淡然收眸，轻笑了声：
　　“说出来又怎么样？我已经错过她，何必再让她多添烦扰。”
　　白韶苦笑一声：“那，你甘心吗？”
　　俊朗的身形有一瞬间沉寂，近旁，有一辆公交车呼啸而过。
　　许久，任止恒侧颜沉静，
　　“白韶，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来没有什么太浓烈的感情。对我而言，喜欢就是喜欢，不等同于得到。所以，即便她不知道所有，也没什么关系。”
　　“可是，你毕竟喜欢了她那么久。”
　　“这世界上不能得偿所愿的人很多，我不特别。”
　　一滴清泪从脸庞滑过，白韶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对，我们都不特别。”
　　任止恒背对着她而立，静默不语。
　　她定定地凝视他许久，不知怎么的，突然就释然了，
　　“对不起，虽然我知道这句道歉来得太晚，可是”她弯腰鞠了一躬，“还是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我从中作梗，你和她说不定还会有机会。”
　　男人沉在光影里的清俊面容一下子冷寒起来。
　　固然已经放弃，可是一想到这世界上如果有假设存在，还是会觉得心房别扭疼痛到难言。
　　任止恒深呼一口气，努力压下这难以言说的澎湃情绪。
　　白韶自嘲一笑：“我知道这已经没什么意义，也不期望你会接受，只是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背对着她的男人终于转过身来，眸光幽暗，声音低沉：“听说你要走了？”
　　“国内的影视圈我已经呆不下去，我想去国外过平静的生活。”
　　“什么时候走？”许久，他才又问了一声。
　　“明天”
　　“珍重。”
　　一句珍重，一声长叹，从此天涯海角，期不复见。
　　白韶嘴角含笑，转身走开。
　　头顶的阳光炽热明烈，周围的行人来来往往，这是她以后要面对的俗世红尘，你看，现世多么安然，空气多么美好。
　　她终于可以坦然地接受每一天的明烈阳光，永远不必活在对朋友的愧疚里。那些爱而不得的苦痛，失之交臂的不甘也将会随着她的离开烟消云散。
　　以后的每一天，没有任止恒，没有冉云初，也不会有令她惶恐不安的镜头，浓妆的面具。
　　命运与私欲已经束缚了她那么久，她终于可以毫无芥蒂地放下，安然逃开。
　　再见了，我喜欢的人。
　　永别了，我伤害的朋友。
　　各自珍重，永别离。
　　

　　☆、再会黎希

　　最后一次见到黎希是在人潮汹涌的超市。
　　那日傍晚，夕阳西下，绯色的云彩几乎染红了S市的半边天。
　　傅衿言临时有一场手术不能及时过来接她。
　　因为突然想起家里糖罐子似乎空了，云初下了班后直接去了一趟超市。
　　这个时间段，超市里向来都是人潮拥挤，嘈嘈杂杂，连一向待客态度很好的收银员小姐都累的皱紧了眉宇。
　　云初排队结账的时候被一个插队的老太太挤了一下，脚下没站稳，就要向后摔倒的时候，侧面伸过来一双纤白如玉的手，牢牢地扶住了她。
　　云初撇头一看，脸上微显惊讶。
　　因为很意想不到，扶住她的人，是黎希。
　　还真是平淡又有缘分的遇见。
　　“谢谢”云初淡笑一声。
　　其实上次见面算是不欢而散，两人不期而遇应该尴尬才是。
　　谁知黎希竟朝她一笑，娴静温婉。
　　“冉小姐，好久不见。”
　　两人相约而坐的地方还是咖啡馆，只不过相比上次的僵持凌厉，这次的气氛明显要缓和清淡。
　　“上次是我太冲动，如果有什么我在这里向你道歉。还请冉小姐见谅。”黎希歉意一笑。
　　她的态度歉意而直接，这让云初有些怔愣，许久，忽而微笑，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不会怪你。”
　　“那样的境地是女孩子都会觉得尴尬，所以对不起。”
　　云初放下手中的杯盏，明眸皓齿一笑，
　　“相比较那些讨厌我的人，你的做法已经很温柔了。”
　　黎希被她的笑容晃的有些恍神。
　　她步步道歉，诚意十足，她却处处退让，面色沉静，浑然不似白韶口中精明深沉的女子。相反，脾性爽朗，心思通透。
　　有那么一瞬间，黎希突然有了想倾诉的欲望，而且还遵从本心地缓缓道来。
　　“我中学的时候就认识傅先生，这么多年一步一步努力向他走近，可是直到如今，也还只能称呼一声‘傅先生’。”
　　“很没用是不是？”
　　※※※
　　云初静静垂眸，葱嫩的指尖捏住白勺一圈一圈地搅，落日余光里唇角弧度明显，听她细细倾诉。
　　“他名重校园，优秀到难以言喻，身边却至始至终没什么女性朋友，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会一直有机会。”
　　“可是，他那样的人，站的地方太高了，我始终不能走近一步。”
　　“后来，偶然的机会我得知他的母亲是我工作上的前辈，而且还和我在同一个电视台共事，我很开心，以为看到了希望。可是，那并没有什么用。”
　　※※※
　　时间缓缓流逝，窗外的天色已经渐黑，咖啡馆里的人三三两两离去，黎希的神态却越发的安宁。
　　漫长的倾诉霎时而过，黎希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明丽的脸庞上一抹浅淡的光彩，语调似羡慕又似感叹，
　　“冉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幸运。”
　　这个世界可以美好到如同童话，王子和公主相亲相爱。这个世界同样残酷到令人心惊，最悲伤的事情是：我喜欢他，他却不喜欢我。
　　厅内的彩灯不知何时已被悉数点亮，晚风清凉，从露天外偷偷溜进，吹动两人裙摆飘逸。
　　云初抬头，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目光移至她的左手中指，眉角弯起，
　　“幸运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黎希循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嘴角绽开一抹温婉笑意，
　　“对，我现在也是幸运的人，虽然来得有些晚。”
　　她的目光温和甜蜜，俨然一个正身处热恋之中的小女人模样。
　　自从上次见面后，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的变化竟然这样大，这一点倒是让云初有些好奇。
　　于是问出了很冒昧的问题，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暗光流影里，黎希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沉默，许久，她才想起该怎样回答，
　　“平实的幸福。”
　　二
　　叶氏拍摄的生态电影已经接近尾声，云初被傅衿言从片场接回来的时候已经饿到没什么力气。
　　“工作压力很大吗？”
　　“还好，一开始总会有好多要学的东西，累点儿是应该的。”
　　云初长叹一声，伏在他膝上蹭了蹭。
　　傅衿言摸了摸她垂下的长发，脸上浮现一抹温柔笑意，
　　“我带你去吃饭。”
　　“不要，我想吃自己做的。”
　　嗯？傅衿言眉角一挑，
　　“家里没菜了”
　　“呃？”云初略显吃惊。
　　两人已经同居，平常买菜什么的因为多了一个人分担，她倒是省心了不少，这次她忙忘记了，难道他也忘记了？
　　还有，傅先生的语气怎么这么奇怪？
　　“这几天你都回来的很晚，家里的菜都没人买。”傅衿言瞥了她一眼，直视前方，专注开车。
　　“……”
　　云初突然靠近他，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巧笑倩兮：
　　“傅先生，你这是在暗示我？”
　　温香软玉相贴，车子一时行得不稳，在宽敞的大路上打了个滑，随即恢复原样，傅先生清隽的眉宇微微一动，脸上却还是稳住如山，
　　“什么？”
　　装！
　　云初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收回自己挂在他脖子上的胳膊，顺带拍拍傅先生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一本正经地安慰道：
　　“放心，本姑娘不是忙着工作就忘记家庭的人，这次电影拍完了，我会好好陪你。”
　　“……”
　　这次车子没有再打滑了，只是莫名地，车速加大。
　　云初弯了弯笑意氤氲的清眸，正当她心情正好的时候，
　　却发现车子陡然转了个弯，离开了回家的方向。
　　“这是去哪儿？”她转头奇怪地问开车的男人。
　　男人微微一笑，
　　“这里离S大很近，我们去见一个熟人。”
　　三　拜会李道明校长
　　S大的校园要比以往宁静，因为不是周末，路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连车辆都十分稀少。
　　云初拉着傅衿言的手走在通向青竹台的小道上，路两旁木绣球已然开绽，繁簇似绿锦。
　　“这是我以前常来的地方呢？”
　　云初指着绿树丛林里忽隐忽现的竹木凉亭，脸上漾起一抹微笑，
　　“学校里除了青竹台也就是木绣亭最宁静，我以前只要一想读书就会来这里，环境比图书馆好多了。”
　　一旁的傅衿言低眉垂睫，沉默地跟着她的脚步，只是上扬的眉角很明显地流露他此刻的好心情。
　　“说实话，我以前都没有在学校看见过你呢。我性子清静，不怎么喜欢理外面的事情，整日里都是和叶清清混在一起。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后悔，如果我做人八卦一些，也许我能早点儿遇到你也说不准。”云初想起以前大学的无忧日子，有些遗憾感概。
　　“不会。”傅衿言突然道。
　　“嗯？”云初扭头看他。
　　“我们的遇见不迟。”
　　云初以为他说得是年少相逢的第一次，也不可置否。缘分当真是这世间最奇妙的东西，谁会想到当初无意擦肩的两个人会有这样执手相伴下个半辈子的幸运，并且如此相爱？
　　云初心生感叹，竟是一路缄默不语。
　　傅衿言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光洁如玉的侧脸，清晰的眉目温柔似水。
　　在大学里没遇过他么？
　　不，那是他不愿意被她看到。
　　他们会在这学校的每一个安静的地方悄然相遇，而且经常。
　　甚至，有的时候，她和他之间近的只有一张椅子的距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他已经走过懵懂青涩的年龄，面对心仪的人不会再独自茫然，了悟恨晚。
　　何况，他一直想要的人，如今，就在他怀里。
　　青竹台的风一向和煦又滋润，经年累月，也不知吹皱了多少少年的容颜。
　　校长室永远是学生门敬而远之的地方，门牌上端正威严的三个楷体字俊秀干净，像是从不曾沾染过什么灰尘。
　　因为不是周末，李校长自然是在学校。
　　许久不见，他依旧身板硬朗，说话中气十足。
　　“初初啊，上次校庆会你来了学校，怎么不顺道过来看看？”
　　“我本来已经过来的，不过见到你有几位客人，不怎么方便。”
　　“是么？”李校长温和一笑，目光从傅衿言身上一扫而过，眸带笑意看着云初，
　　“难道当时就只有我这里有客人？”
　　“……”
　　怎么连李叔叔都知道了她和傅衿言的事情？
　　云初的耳后慢慢爬上了一丝红晕，瞬间不好意思起来，手心被人轻轻捏了两下，她抬眸，对上傅衿言的眼睛。
　　莫名地，就突然安心下来。
　　他是她光明正大的男朋友，倾心相许的恋人，更是茫茫人海里她对的那个人。
　　如今就要走向人生的另一个开端，这样幸福美好的事情，
　　她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呢？
　　这样想着，云初脸上的辣意微微降了一些，腰板挺得跟直了。
　　两人之间的情意浓浓，外人自然看在眼里。
　　李校长暗自咳了一声，唤回俩人的注意力，
　　“不过看在衿言的面子上，李叔叔这次就饶了你。只是日后你们要是结婚了，不请我喝杯喜酒我可就不让了。”说罢，朗朗笑了起来。
　　“这是自然。”傅衿言颔首微笑。
　　“说到底，衿言，我还是你们两个的大媒人。”李校长兴致正浓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嗯？”云初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笑容晏晏的两个人。
　　“什么媒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眸子突的瞠大“叔叔，难道你早就知道衿言……”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心神领会一笑。
　　“不然你以为叔叔为什么会在校庆的时候特意发请柬把你请回来？”
　　云初：“……”
　　出了校长室已经是下午五六点，这个时间段学校刚放学，无论是大路还是小道都有不少的学生。
　　和来时一样，两人并肩而行，只是这一路气氛更为沉默。
　　前面左拐就要出青竹台，云初突然顿住脚步，扭头问他：
　　“当初我雅思作弊事发，李叔叔收到的所谓的匿名视频是你寄过去的吧？”
　　“嗯”傅衿言沉默，随后应了一声。
　　“校庆那天在青竹台见到你不是偶然是不是？”
　　“嗯”
　　“所谓的找我当女朋友挡下相亲不是真的对不对？”
　　“嗯”
　　“你去丽江根本不是渡假是不是？”
　　“嗯”
　　※※※
　　以往的事情一件件数来，两个人之间的过往，瞬间清晰如昨。
　　他为了她做了多少的事情，连校长都知道的，为什么偏偏她不知？
　　冉云初，你自负聪明，可是你却从来看不到他的情意。
　　这大学四年的光韶流转，果然是白过了。
　　“傅衿言，你这个傻瓜。”云初目带怒火，眼眶却不争气湿润起来。
　　温凉的指尖覆上她的面颊，男人眉目清隽，轻柔拭去她脸上滚烫的晶莹，
　　嘴含笑意：“别哭，这里有好多人在呢？”
　　云初撇过头去，躲开他的手，独自擦掉脸上的泪珠，眼角余光果然瞄到一旁路过的学生都止不住地向他们的方向看。
　　她和傅衿言，一个高大俊朗，一个绸发长裙，在这个处处是校服的学校里格格不入，在加上她脸带泪意，不吸引人旁观才怪。
　　想到这里，云初恨恨地瞪了一眼傅衿言，扭头就向前走去，只是在木绣球树前又停了下来。
　　而傅先生，
　　傅先生只是挑了挑俊朗的黑眉，长腿闲闲迈出一步，自然而然地跟了过去。
　　身后的脚步声临近，云初抓住绿叶的手指紧了紧，背对着他，扬起下巴，故作倨傲，
　　“傅衿言，原来你对我预谋已久。”
　　身后的人许久没有回应。
　　云初心下忐忑，蓦然回头，还没看清什么，眼前已是一片昏花。
　　一双手揽上她的腰身，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嘴角，男人黑眸蕴藏笑意，星星点点，明亮若星辰，
　　“错，是志在必得。”
　　声音笃定，清朗若朝阳。
　　云初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双手无意识缠绕上他颈侧，闭着眼睛回应他温柔细致的吻。
　　身后一大片白木绣球竞相开放，出尘洁白，好不嫣然。
　　

　　☆、机遇与挑战

　　八月份的时候，天气炎热。
　　叶氏大规模华丽巨制的生态电影已经落幕，票房和口碑都不错，在业界也广受好评。
　　云初却来不及欣喜和激动，因为随之而来的是叶城给她的最艰巨的任务。
　　叶氏顶层的办公室内，和众人一样，云初对于叶城的此次的提议既愕然又十分不可思议。
　　“叶总，我不能答应。”云初皱眉道。
　　对于她的拒绝，叶城似乎一点儿惊讶都没有，他脸色如常，扫视了一圈众人的面部表情后，才淡然开口：
　　“我知道大家对于这个提议有不少的意见，但是让冉小姐做下一部片子的导演不是我的私人决定。我可以在此郑重地告诉大家，这是公司高层经过数日讨论后得出的结果，而且我们即将赴美定居的顾导也对冉小姐大加推荐，希望在以后的团队合作里，大家要好好配合她。”
　　一锤定音，事情再也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
　　会议又开了半个多小时，大家一哄而散，云初独自留了下来，叶城也没离开。
　　等到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云初才转过身，面对着叶城，脸色十分不好，
　　“叶城，我希望你解释一下这件事情。”
　　“我说过，这是公司高层的决定。”
　　“别跟我来这套。我就不信所谓的公司高层难道没有你这个大BOSS？你应该明白我想知道原因。”
　　她的语气很不好，想来是真的一下子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叶城沉吟片刻，黑漆漆的目光对上了她的眼睛，
　　“顾导已经年逾不惑，这次的生态大电影是他的息影之作，从下个月开始，他就要真正退出中国的电影界，在这种情况下公司迫切需要找一个人接他的班。”
　　“所以就挑了刚进公司不到三个月的我？”云初听到这种解释，更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偌大的叶氏找不到一个比新人要优秀的导演？”
　　“当然有。只是可惜，他们没有你有天赋。”
　　“叶城”
　　“云初”叶城蓦然打断她的话，
　　“你应该知道，真正好的电影除了在满足观众需求，创造商业价值的同时，更为重要的是要把剧本本身想要传达的东西通过影象传播出去。可是你看现在的影视市场，烂片层出不穷不说，导演和制片方太看重商业利益，过于忽视剧本的价值，甚至有好的剧本却拍不出剧本的精髓。这样的前景下，我们不得不任用你。还有”他从转椅上站了起来，从一旁公文包里抽出一沓白色的纸张，
　　“我读过你不少的文学作品，小说和剧本，无可否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