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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的秘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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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轻也确实累了,但是让老人自己在酒店待着他也不放心。
  “我再陪您坐会儿,”慕容轻说:“您也别撵我了,等裴警官过来了我再回去。”
  裴老见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勉强,捡了一些何茂年轻时候的趣事讲给他听。两个人正说说笑笑,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慕容轻还没看见人先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抬头见裴戎一脸倦意地站在门口,身上的衬衣皱皱巴巴的,袖子一直卷到了胳膊肘,肩膀上还搭着一件毛呢的外套。
  看见慕容轻正陪着裴老聊天,裴戎脸上露出微笑,“爷爷,我来接你了。小七,好久不见。顺利吗?”
  慕容轻有点儿不习惯他跟裴老似的称呼自己的小名,但是裴戎的神态特别自然,他也不好说什么,便点了点头说:“还好。”
  裴老本来有些生气他来这么晚,这会儿见他一脸倦意的样子就知道他这是刚下班,又有点儿心疼,忍不住埋怨他说:“要是没时间就打个电话,我早就跟小七一起走了。”
  裴戎笑着说:“没想到能拖这么久。等急了?”
  慕容轻见裴老要起身,连忙扶住他,“您别急,我看裴警官也是刚下班,晚饭还没吃吧?要不先给他要点儿东西垫垫肚子。”
  裴老反应过来,忙问裴戎,“你晚饭吃了吗?”
  裴戎笑吟吟地看着慕容轻,“还是小七心细,我晚上真没吃饭,就吃了半拉面包。”
  裴老连忙招呼服务员进来。裴戎饿的狠了,点了两盘饺子西里呼噜吃了。慕容轻见他吃的头都不抬,忽然就有点儿可怜他,觉得当警察也挺不容易,连顿消停饭也吃不上。
  裴戎吃饱肚子看起来精神了许多,三个人一起下楼的时候,裴老搭着慕容轻的胳膊说:“等下先把你送回去。”
  慕容轻忙说:“您也累了一天了,让裴警官早点带您回去休息。我打个车就回去了,不麻烦的。”
  “开着车有什么麻烦的?”裴老态度挺坚决,“也就十来分钟半个小时的事儿。你自己走我也不放心。现在这个社会乱着呢。”
  裴戎忍着笑把头扭到一边。他前几年办过一个连环杀手的案子,那个罪犯以前是一个工厂的工人,后来受了工伤废了一条腿,被工厂辞退了。家里老婆也带着孩子跟别人跑了。不知怎么的就内心扭曲了,开始报复社会,专门杀害十二三岁的孩子。裴戎本来是不想拿这种案子刺激他爷爷,没想到组里几个小年轻来他家蹭饭的时候说漏了嘴,被裴老给听见了。老人被刺激的够呛,见了谁都提醒人家要看好自己家孩子。这会儿大概见慕容轻单身一人,不知怎么又想起这案子来了。
  裴戎见慕容轻还是一副想要拒绝的样子,就笑着说:“小七,一起走吧,正好我还有点儿事情想请教你呢。”
  慕容轻不好再推脱,跟着他们上了车,“什么事情?”
  裴戎问他,“我听爷爷说,你们做瓷器这一行分成了好多门派,不同的门派各有自己的绝技。是这样的吧?”
  慕容轻点点头。
  裴戎又问:“各个门派不同,使用的瓷窑也有区别吗?”
  慕容轻想了想,“手艺不同,对火候的要求自然也是不同的。瓷窑应该会依习惯不同而有所区别吧。”
  “你能不能通过瓷窑看出是哪家的风格?”
  路灯投下的光线穿透了车窗,在裴戎眼里映出一抹明亮的反光。慕容轻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却看得出他眼里的神色极为专注。
  “我没有把握。”慕容轻摇了摇头,“如果亲眼看见……”
  裴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你明天有时间么?我想麻烦你过去给我们提点儿意见。”
  慕容轻看过证物,对裴戎他们的案子也是有些好奇心的,听他这么说,便点点头说:“明天上午我要去店里,下午能行吗?”
  “没问题。”裴戎忙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下午我去你古玩街接你。”
  慕容轻还没有出声,裴老在旁边哼了一声,“人家店刚开张,你也好意思。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厚了,占人便宜都不带脸红一下的。”
  “这怎么能说是占便宜呢?”裴戎在后视镜里冲着慕容轻眨了眨眼,笑着说:“我这也是为了公事啊。”
  裴老瞪了他一眼,转头对慕容轻说:“明天下午忙完了让他把你送我哪儿去。我让小方给你做点儿有营养的。”
  慕容轻正要推辞,就听裴戎笑着说:“放心吧,爷爷。我忘了一次绝对不会忘记第二次的,我一定把小七给你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还全须全尾……”裴老没好气地抢白他,“你当你在说鲤鱼吗?”
  慕容轻被他孩子气的语气逗得笑了起来。他嘴里虽然不说,心里却十分羡慕裴戎,在忙完了工作之后回到家里能看到一个关心他的长辈,给他做有营养的晚饭,口是心非地说着挑剔他的话。
  他虽然有小六,但是有时候也难免觉得,若是家里也有这样一个长辈,那就好了。
 
    19、乌鸦

  慕容轻来滨海的时间有限,对这个城市的了解仅限于市区和东湖公园附近,一离开市区就有点儿转向。他本来没有晕车的毛病,不过大中午的难免有些犯困,坐在车上不一会儿就有点儿睁不开眼睛。
  裴戎双手懒洋洋地搭在方向盘上,一副墨镜挡住了半张脸,越发显得脸部的线条棱角锋锐。其实看他侧面的轮廓跟裴老还是很有几分相似之处的,只不过裴老上了年岁,看上去更加温和一些。
  “困了就睡会儿。”裴戎侧过头看着他,“喝水吗?”
  慕容轻摇摇头。
  裴戎把车停在路口,拍了拍方向盘,转头看着他说:“今天下班的时候可不能再把你给忘带了。我爷爷一大早就给方阿姨打电话,让她买牛肉。还说这是你爱吃的菜,到时候不许我跟你抢。”
  慕容轻好笑地看着他,“裴老怎么会知道我爱吃什么菜?”
  “我告诉他的。”裴戎笑着说:“那天给你送饭过去,我看你挺爱吃方姨烧的牛肉。”
  慕容轻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心里稍稍有些不自在。跟观察力太过敏锐的人相处就是有这点不好,什么秘密都躲不过对方的眼睛。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人家是警察呢。
  “我爷爷说你太瘦了,得补补。”裴戎说着,视线飞快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
  这应该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然而慕容轻对于旁人的眼神向来有种异乎寻常的敏感,被他这样扫了一眼,心里莫名的就有些反感。然而他的这种反感在面对一个全然无心的人时,是没有办法表达出来的。他只能闷在心里,一言不发。
  裴戎没注意到他表情中那些微妙的变化,自顾自地说:“你看见右边那一个矮坡了没,如果俯瞰这一带的地形,它应该属于莲花山的支脉,附近还有个湖。山下那个村子里多一半的人都搞农家乐,生意还蛮红火的。”
  慕容轻稍稍打起几分精神来,“咱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再往前几分钟你就能看见那个湖了,”裴戎说:“咱们要去的地方就在湖边。他们家算起来位置最偏了,平时也没什么人过去看热闹。所以,那个破院子是租给了什么人,租出去干什么用,村里好些人都不知道。”
  “你们要找的人还在那里住?”
  裴戎摇摇头,“我们晚了一步,赶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跑了。”
  汽车沿着湖边的土路一直往里走,绕过了大半个村子,停在了一处单独的院子门口。从外面看,院子还挺大,就是有年头了,看着挺破旧。院子外面是一片乱糟糟的树林,有意无意地遮挡住了从村子的方向投来的视线。
  除了地点稍稍偏了点儿,慕容轻觉得这房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门口站着两个小警察,似乎不认识裴戎,从他们下车就一直目光警觉地盯着他们俩。看过了裴戎的证件,又听他说了慕容轻是请来的顾问之后才放他们进去。
  进了院门,裴戎悄悄告诉慕容轻,“这些是河源县的警察。”
  慕容轻不太懂这些,听着像是发生在人家河源县的案子,结果被裴戎他们插了一脚,难怪人家小警察眼神那么不友好。
  老式的院子,一进门立着一道影壁,绕过影壁是正院。正院不大,园子里的地都荒着,看样子也没什么人收拾,院墙下面还飘着几个破包装袋。从正院再往里走,又是一个园子,比前面的院子至少大出一倍的面积,瓷窑就建在院子一角。几个穿着便服的男男女女在院子里出出进进,像是在搜查什么证据。这几个人慕容轻都在三组的办公室里见过,只除了一个肤色黝黑的男人。
  这男人大概三十来岁的年纪,个头跟裴戎差不多高,看着要比裴戎壮实一些,浓眉,国字脸,往那里一站就让人有种笃定踏实的感觉。
  “这是我们队长李剑锋。”裴戎给慕容轻作介绍,“这是我爷爷介绍过来的瓷器专家,慕容轻。”
  李剑锋看见慕容轻的时候也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裴戎请来的顾问居然长着这么一张眉眼如画的脸。他虽然也听组员说起过这个漂亮的青年,毕竟不是亲眼所见。最重要的是,他有点儿意外慕容轻居然如此年轻。
  几个见过面的队友跟慕容轻打招呼,孟轲还笑嘻嘻地递过来一瓶绿茶。慕容轻本来不渴,但是看见孟轲那种温和腼腆的小眼神,还是道了声谢伸手接了过来。
  李剑锋冲着慕容轻伸出一只手,“麻烦慕容老师了。我是李剑锋。”
  “不敢当。”慕容轻强忍着心里的不适跟他握了握手,“您叫我名字就好。”
  “瓷窑在这边,”李剑锋带着慕容轻往瓷窑那边走,“这些东西说道太多,我们这些外行完全看不明白。”
  慕容轻看得出这位李队长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也就不说什么客气话,里里外外把瓷窑检查了一遍。然而看得越细,他就越是心惊。这窑怎么看着像慕容家的风格呢?还有旁边的工棚,那种摆放习惯,很明显就是老宅那边的工棚里出来的人。
  慕容轻只是慕容家的养子,没有资格学习他们家的秘技。但是瓷窑这东西没什么可保密的,何况离老宅也并不远,时不时就被慕容贺打发到瓷窑那边去传话什么的,来来回回总能见到。慕容轻是不会认错的。
  但是这个发现他要说吗?说出来的话,万一被慕容家的人知道是自己跟警方爆料的,那他们能饶了自己吗?他在慕容家里忍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忍到了离开老宅的一天,难道还要跟他们搅和到一起去吗?
  慕容轻在工棚里慢慢走过,心里一时间矛盾到了极点。
  头顶上有什么东西扑棱扑棱飞了过去,慕容轻抬起头,是两只小麻雀。其中一个歪着脑袋打量着他,叽叽喳喳地说:“也不知道他们走来走去在干什么,跟前些天的那些人看起来很不一样呢。”
  另外一只麻雀啄着身上的毛,不怎么在意地说:“大概找什么东西吧。”
  “找东西?”先开口的小麻雀顿时兴奋了,扑棱着翅膀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腔调说:“是不是在找老乌鸦藏起来的那些亮晶晶的东西啊?我就知道这个小偷的好日子长不了。看,人家找来了吧。说不定还会揍它!”
  另一只麻雀哼了一声,“哪有那么容易找到,那老东西的窝在树上,你没看这些人光是在地上翻腾么。找不到的。你以后少惹那只乌鸦,它个头比你大,有劲儿,脾气又不好,当心它啄你。”
  先开口的小麻雀不怎么服气地说:“明明是咱们先在这棵大树上安家的,谁知道它一来就把咱俩撵走了。还偷着拿院子里那些人的东西,太缺德了!”
  另一只麻雀柔声细气地安慰它。
  慕容轻从站立的地方往外看,果然院子一角种着一棵高大的橘树,光秃秃的枝桠之间凸现着一个黑乎乎的鸟窝,距离地面大约十来米的样子。这应该就是两只麻雀抱怨的那只乌鸦的老窝了。慕容轻有点儿纳闷,乌鸦这东西也懂得搭窝么?他怎么记得这种禽类喜欢住在岩壁或者树洞一类的地方呢?
  跟在他身旁的李剑锋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心里稍稍有些纳闷。光秃秃的一棵树,有什么好看的呢?
  正疑惑着,就见慕容轻转过头来,双眼晶亮地看着他,“李队长,你能不能找个人上树看一看?”
  “上树?”李剑锋愣了一下。不是在观察瓷窑和工棚么,怎么扯到上树了?
  慕容轻点了点头,伸出葱白似的一根手指点了点树冠的位置,“那个鸟窝,您看见了吗?能不能让人上去看一眼?”
  李剑锋还以为那个鸟窝跟瓷窑什么的有什么关系,连忙让何盛爬上去看看。何盛就是慕容轻第一次到警局的时候,坐在电脑后面打游戏的那个圆眼睛。看他外表并不是很壮实,但是没想到动作那么灵敏,三下两下就窜了上去,速度比猴子都快。
  一院子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盯着慕容轻,慕容轻则两眼放光地盯着何盛。如果鸟窝里真能发现什么线索,他就不必再纠结要不要告诉警察们,瓷窑是跟慕容家有关系的了。
  何盛攀住鸟窝旁边的树枝,探头往里一看,呀的一声叫了出来,“这里面有东西!”
  李剑锋也激动了一下,“小心!”
  何盛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兜住鸟窝,一手抱着,单臂攀着树枝出溜下来,轻手轻脚的把怀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慕容轻也按捺不住好奇心跟着凑了上去,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镜子,很小巧的女式化妆镜,上下两片镜子没有扣在一起,镜面朝下打开着,镶嵌着贝母的外壳上落了不少灰尘。
  慕容轻顿时心跳加速。在这里出现的东西绝对跟院子里的人脱不开关系。镜子上或许能找到完整的指纹,然后就能够顺藤摸瓜找到其他的线索……
  
    20、小动作

  那个名叫唐娟的短发女警将它收进证物袋。镜子一拿起来,他们才发现下面还藏着几样东西:一把沾着酱渍的不锈钢勺、一个不锈钢酒杯和一个……眼镜。眼镜是黑色的细边框,看上去是男人戴的款式,镜片上还沾着一片灰色的绒毛。
  李剑锋也激动了,这些东西很明显表面都非常光滑,很有可能沾着指纹,就算没有完整的指纹,这东西都与皮肤接触,唾液、汗渍、皮屑都可以用来做DNA检测。李剑锋叮嘱唐娟小心收集这些证物的时候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李剑锋忍不住在慕容轻肩膀上拍了拍,“你简直帮了我们大忙了,怎么想到的?”
  慕容轻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手,“我小时候住在山里,经常有乌鸦跑来叼走村民的东西。有一次还把石头叔放在窗台上的手表给叼走了,也是架着梯子从房檐下面的墙洞里掏出来的。”那一次石头叔还从鸟窝里掏出来一只红宝石的耳坠。慕容轻记得很清楚,就在那之前不久,家里有一个帮佣的阿姨就因为偷窃二院那边太太的首饰几乎被打死,但是赃物一直没有找到。没想到找来找去,真凶原来是这只扁毛畜生。
  李剑锋以前也听说过这一类的轶闻。但他是城市里长大的人,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几只乌鸦,一时半会儿很难想到这种事情上去。他一边感慨乌鸦搜集证据的强大能力,一边暗暗觉得这个漂亮的小顾问简直就是他们三组的吉祥物,这么稀奇古怪的线索都能抓得住。
  裴戎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眉头微微皱着,盯着慕容轻的眼神若有所思。他隐隐觉得慕容轻似乎有什么话藏着没说。他有种直觉,慕容轻应该是从瓷窑和工棚里发现了什么线索,但他不愿意说出来。
  能让他在这种情况下隐瞒不说的会是什么样的事情呢?裴戎思索。这孩子姓慕容,听爷爷说是慕容世家的养子……难道这里的瓷窑与慕容家有关,而他想要给慕容家打掩护?裴戎打算回去以后好好查一查慕容家底细,他知道慕容家在古玩街也有两家店铺,据说慕容家跟珠宝曹家还是很近的亲戚。
  嗯,水还挺深。
  另外,慕容轻突然提到鸟窝也挺可疑的。谁会在寻找地面证据的时候一下子联想到树上去呢?只是因为他是山里长大的孩子?
  裴戎蹭到慕容轻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他,“怎么想到鸟窝的?”
  慕容轻瞟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屋檐上叽叽喳喳的两只麻雀,“它俩告诉我的。”
  裴戎,“……”
  裴戎瞪着慕容轻,觉得牙根直痒痒。
  慕容轻也回视着他,裴戎的表情让他有点儿想笑。
  裴戎瞪了他一会儿,心头忿忿,抬手捏住慕容轻的脸颊,用力往两边一扯,嘴里骂道:“小破孩子怎么这么坏呢。”
  慕容轻整个人都傻了。他感觉到两边的脸颊被捏住,被扯开,然后又在他松手之后弹了回来,泛起一片热辣辣的感觉。裴戎指尖那种粗糙温热的触感、那种被亲昵地拉扯着的感觉固执地停留在了皮肤的表面,陌生而又新奇。
  裴戎松开手,看了看慕容轻脸颊上的红印子,也有点儿傻眼,“红……红了?”
  这小孩到底是怎么长得,肉皮生的这么嫩?
  慕容轻回过神来,不自在地向后退开一步,伸手揉了揉热辣辣的脸颊,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君子动口不动手!”
  裴戎心头掠过一丝微妙的感觉,他从没见过谁的眼睛像慕容轻似的长得那么水润,眼底像漾着一抹流光似的,特别亮。
  身后有人喊,“副队!副队!”
  裴戎连忙转身跑开了。他觉得要是再盯着慕容轻那双眼睛看的话,他非得……
  非得怎么样呢?
  裴戎直觉现在不是考虑这个别扭的问题的好时机,于是果断地把它抛到一边。
  慕容轻脸上发热,觉得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自在。他很想表现的正常一点儿,但他不知道别人遇到这样的举动时都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悄悄留意院子里的其他人,李剑锋和陈岩低着头说话,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形。孟轲、何盛和两个警花则是一脸忍笑的表情,慕容轻看得出他们没有恶意。
  或者……这本来就是一个挺正常的小动作?
  慕容轻绷紧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刚才他的注意力都在别处,并没有分出多余的注意力来观察这个院子,这会儿在院子里来回溜达了几步,忽然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这个院子里有工棚、有瓷窑,那瓷窑里烧出来的东西又放在哪里?
  慕容轻折回工棚仔仔细细看了看,工作台上还堆着半成品,沿墙的木架上摆放的都是还没进窑的素胚。慕容轻又回到瓷窑,窑门是开着的,里面放着几样东西,还没开始烧制,附近的地面上零零散散地扔着一些碎片。
  还是不见成品的踪影。
  李剑锋见他皱着眉头出出进进,连忙走过来问道:“是有什么发现吗?”
  慕容轻冲着瓷窑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这个瓷窑至少也用了两年了,他们烧出来的东西都放在哪儿?”
  李剑锋愣了一下,他以为工棚里堆着那些就是了,慕容轻这么一提醒他才反应过来工棚里堆放着的都是半成品。
  慕容轻的视线在院子里来回扫视,“这里应该还有个能放成品的地方。”
  李剑锋带着人重新开始检查这个院子,里里外外搜了一圈,最后在前后院之间的储藏室里找到了一个夹层。夹层长约七八米,宽不到两米,一边靠墙立着架子,上面摆着一些瓶瓶罐罐,有些慕容轻叫不出名字,不过看得出都是在模仿旧式的风格。
  “这个是仿永乐青花折枝花果纹梅瓶,真品零五年的时候在纽约苏富比拍卖,当时的拍卖价格是将近四百万美元。”慕容轻放下手里的瓶子,拿起上面一层的青花盘子对着门口的光看了看,“万历凤凰纹青花盘。这件东西在澳洲墨尔本拍卖的时候起拍价就是六位数。”他把盘子递给身旁的李剑锋,“其他的我也叫不出名字了。”
  架子上还有一对宋官窑荷花碗和一件洗粉青梅花杯,真品的持有者是上一代的慕容家家主慕容贺。如果慕容轻没有猜错的话,这两样东西应该还好好地存放在慕容老宅的秘库里。但是这个消息他不能说。他现在疑惑的是,这些事慕容锦是否知情?如果知情的话,他到底知情到什么程度?
  李剑锋连忙安排人拍照取证,夹层空间小,慕容轻干脆退了出来,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也没有他什么事儿了。让他忧心的是,这些事到底能瞒多久,闹到最后会不会再从另外一个角度把自己给套进去了呢?
  慕容轻毫不怀疑李剑锋还会拿着这些证物去找其他的专家做进一步的证实,到时候他刻意隐瞒有关慕容家情况的事实也就露馅了。
  慕容轻觉得挺发愁。
  里外不是人说的就是他这种情况吧?
  回去的时候,慕容轻还是坐裴戎的车。
  裴戎早发现这孩子情绪不对头了,好像就是从发现夹层开始的。虽然慕容轻脸上向来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变化,但两个人毕竟接触过几次了,心里是不是藏着事儿还是能看出来的。
  裴戎若无其事地问他,“怎么了?”
  慕容轻摇摇头,心里叹了口气。
  裴戎忽然想乐,觉得慕容轻愁眉苦脸的小样子也挺有意思,“有什么事儿你就跟我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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