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为祸-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
  一夜之间,阿追占卜出的战事结果经文人雕琢变得文采斐然,而后誊抄数卷,由官兵巡游着到各处朗读。正闹得热烈如火的流言顿时都消了一层气焰,但过了几日,又有各样针对她占卜结果的“诡辩”飞了出来。
  这回连苏鸾都忍不住揶揄:“有病没有?你一个大活人就在朝麓城里,他们硬将你卜出的事解读出十样八样别的结果,生怕正主不出去打脸?”
  从在弦国开始,国巫的话就不容旁人置喙,是以打不打脸另说,阿追颇有兴致去看看别人如何歪解她占卜出的结果。
  挑了个天气晴好的日子,她便叫着苏鸾和云琅一起出门了。
  碧朗的天色下,开战的紧张气氛让街上开门营业的店铺略少了些,但也并未太多影响一国之都该有的繁荣。摊贩叫卖、路人过往皆如常,宝剑书籍、胭脂水粉皆有,还有盛产文人墨客的皖国来的诗歌美酒,甘醇的酒香在巷间散着,短暂地驱开人们对战事正起的记忆。
  苏鸾到戚国后已好久没有随性地买过东西,看见一家卖首饰的店子便扎进去不出来了。
  阿追在旁边的布庄挑着布匹,过了会儿,见苏鸾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冲着她就喊:“阿追阿追!借我点钱!”
  “啊?”阿追一愣,苏鸾扒在她的胳膊上,眼泪汪汪:“看上一条玛瑙串子,要二两黄金!”
  “啧……”阿追眯眼,“你堂堂苏家女郎,差这二两黄金?”
  “差!”苏鸾一边斩钉截铁地答她,一边自己心里也不好意思。其实苏家当然是不缺钱的,君上每个月还有俸禄拨给她,只不过是她攒不住。
  但眼下借钱才是要紧事,当然不能细究这个,苏鸾就厚着脸皮一味地求阿追:“你借我二两,下个月君上给我的俸禄到了,我连本带利还你三两,行不行?哎那块玛瑙真的成色极佳,耽搁了就买不到了!国巫您行行好呗!”
  阿追神色淡淡地跟她说:“你别一时冲动就把钱花了,静下心忍忍,到了明天或许就发现……”
  “发现真的特别想买!”苏鸾挂在阿追胳膊上不下来,话音未落眼前人影一晃,阿追苏鸾连带云琅一起愣住。
  布庄的掌柜一个大礼行得毕恭毕敬:“女……女郎您就是国巫啊!这、这个,您朋友缺这二两黄金,小人愿砸锅卖铁奉上!求您庇佑戚国、庇佑小人一家!”
  三人:“……”
  好好的买个布,还差点反从店家手里捞二两黄金,这算什么事?苏鸾在阿追和云琅刀片般的目光下走出布庄的大门,二人到底阴着张脸把钱借了她。
  苏鸾赔笑一番后神清气爽地再度走进那首饰店,却见另一女子正举着那串南红串子端详。
  那人虽背对着她,但也看得出衣着华贵,半开的窗下映照出的阳光打在她的衣料上,反出的光泽耀眼但并不刺目。
  都是身份不差的贵族小姐,苏鸾自不会有上去硬抢的念头,只一时心如刀割,诚心祈祷对方别看上这块南红。
  那女子看了一会儿,将南红交还给掌柜。苏鸾正松了口气,对方回过头来看见她,一怔:“苏女郎?”
  “你是……”苏鸾与她并不熟,稍作辨别才记起来,顿显诧异,“雁夫人?”
  雁迟笑意款款:“出来消闲?”
  “陪阿追出来走走。”苏鸾答道。
  雁迟向外瞧瞧,看见阿追时略显踌躇,思忖片刻后到底还是出去了。
  阿追蓦地看见雁迟也一诧,相互一福,雁迟沉默了会儿问她:“女郎可得空么,我们一同走走?”她说着短短一喟,“有些事须让女郎知道。”?

☆、第 39 章 情报

?  阿追略作思量便答应了,雁迟颔首,先一步往南走去。出了这条小巷,阿追才见候命的护卫颇多,显都是随着雁迟出来的。
  雁迟对朝麓城很是熟悉,左拐右拐的,在偏僻处寻了家茶肆。
  这茶肆虽偏僻却并不简陋,从桌席一类的大件,到盏壶碗匙这些小物都精致得很。就连前头招待客人的伙计都显得气质不凡,并不似寻常店铺的伙计那样点头哈腰地对客人陪笑脸,见她们进来,上前端端正正地一揖,问说:“几位女郎,可需楼上雅间?”
  不卑不亢的语气无任何刻意的热情,倒像书香门第的公子正迎接远道而来的友人。
  雁迟点了头,伙计就领她们上楼了,苏鸾和云琅知是要避人,便随意地在一楼厅中落座。
  待得伙计离开后解释道,雁迟主动对这地方满是陌生的阿追道:“女郎没来过此处?朝麓城里的名门望族大多喜欢这里。除却这茶肆,还有书馆、酒楼、客栈之类,但凡牌匾上有一彩稚纹样,便都是一家的产业。”
  
  香茶端进来,雁迟亲手给她倒着茶,噙笑续说:“女郎得空不妨常去这些地方,颇有雅趣,好过闲在王宫里闷着。也大可安心,这些地方虽是随处开着,客人却都身份不凡,闲杂人等是不会来的。”
  她口气悠悠地细说着这些地方,只字不提有甚要紧事。阿追一时便也不急,循着她的话同她闲谈:“这样大的产业,又这样讲究,想来东家也非凡类?”
  “自然。”雁迟抿了抿唇,“东家名唤稚南,原是皖国花魁,赚足了钱就自己来戚国置了番产业,倒也风生水起。”
  她笑瞧了阿追一眼:“皖国那地方你知道的,先前也没什么战事,才子佳人颇多,黄金珠宝也多,在风花雪月的事上自然格外在行些。”
  雁迟的话到此一停,听似与任何正事都没有干系了。阿追心里琢磨着门道,浅笑看她:“夫人想同我说的事,就是风花雪月?”
  雁迟吟吟笑意凝在唇畔:“女郎在弦国也是显贵,想来多少清楚,除开纨绔子弟不谈,大多王公贵族所谓的‘风花雪月’,从不是简简单单的‘风花雪月’。”
  阿追不予置评,接过她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不耐略显:“夫人说话很爱绕弯子?”
  “我只是拿不准女郎会不会信我。”
  阿追浅浅一滞:“这就要看夫人要说什么事了。”
  她自问足够干脆,这话说明后,雁迟却仍沉默了好一会儿,俄而豁然一笑:“也罢,但女郎可否先答应我——如若女郎觉得不可信,也莫要告诉主上,免让主上觉得我挑拨离间。”
  阿追轻哂:“夫人顾虑颇多。”
  “关乎前程,不顾虑不行。”雁迟口气轻轻的,清亮的目光却有力地凝睇着她。直至阿追颔首答应,她才舒气地一笑,“如此便好。”
  二人各自小啜了一口茶,气氛中平添三分肃然。
  雁迟说:“此番是天下尽起烽烟,战局不同于往日。兄长出征前,我心下担心也多,便着人打听到了班国一巨贾来戚国的时间,想见见他夫人,问一问班国兵力如何、于戚国而言会不会有凶险。”
  这是庸人自扰的担忧,且就算打听了,也并不能左右战局。雁迟说着,自己也觉有些丢人,顿了顿才续道:“那日便约在了稚风馆——是这东家名下的一酒楼。临离开时,意外地碰见个熟人。”
  阿追不禁追问:“谁?”
  雁迟仿若未闻地继续说着:“我本想同她见个礼,但未及走近,却见另一人先一步进了她在的那雅间。那人瞧着面生且是个男子,我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凑过去听了一听。”
  阿追抿笑颔首,虽觉得她前面铺的话太多,倒也理解她不肯多惹事端的谨慎。
  雁迟舒了口气:“结果倒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提及了女郎您这弦国国巫。当中还有什么‘邪术’、‘阻扰’之类的话,我勉力听也听不太懂,只是听着不似好事。”
  阿追的心“咯噔”一提:“邪术?”
  “是。”雁迟点头,抬眸见她眼底大有追问之色,为难道,“具体的,我当真解释不出了,只是觉得该告诉女郎一声。如若真不是好事,女郎加些小心便是。”
  阿追又问:“可她为什么会……”
  “女郎果是聪明人,我还怕女郎听我方才的话,摸不出那人是谁。”雁迟轻垂的眼帘稍抬了抬,“那于女郎而言,原因是何便也不难猜。”
  阿追循循地吁了口气。
  天下大局割为两半,东荣是一边,戚国在另一边。那人本就是东荣送来的,愚忠之下仍想效忠于东荣天子,倒也不难理解。
  阿追静了静心,一壁打量雁迟一壁思忖斟酌。
  她与雁迟并不熟悉,前几次见面都是在戚宫里,除却宴席上和嬴焕沾染邪术那两回,二人正经说了几句话外,其他时候不过碰面见个礼而已。
  
  她对雁迟的唯一印象,几乎就是觉得这是位美人儿。眉目间一丝一缕尽透着柔美,精致的妆容点缀着那份高贵。孤傲与温婉尽在她身上,该是矛盾的两种气质,堪堪融作了令人赏心悦目的一体。
  但今天看上去又不太一样。
  雁迟今日着了一袭淡青色的双绕曲裾,粉黛也施得浅淡。这份浅淡虽则掩不去她的姿色,却让她显得出尘,就连神色情绪都变得难寻起来。
  以至于阿追凝睇了她好一会儿,也无法从她的神情里判断这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心里哀叹一声,阿追私心里放弃察言观色,面上仍从容端和:“多谢夫人告知,我自会加小心。”
  未辨对方虚实,她便有意半句多余的话也不说。雁迟则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微微一笑,似乎还稍稍地松了口气:“这样便好,女郎万事小心。”
  。
  虽则在雁迟面前未露什么惊慌,但回到王宫里静静想想,阿追便难免有点慌——雁迟提及“邪术”,在她为巫多年的了解里,邪术里就没有一样是好的。单是听“邪”这字也知不是什么善类,总不能奢求人家是用邪术保佑她。
  阿追躺在榻上枕着手,小心翼翼地斟酌起轻重来,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缓了些。
  雁迟一再地表现出谨慎,从开始的一环不落的解释原委到后来的并不直言那人身份姓名,这大抵不止是她习惯于谨慎,而是希望她能会她的意、能同她一起谨慎。
  二人间并不够熟悉,雁迟直接向她提要求多少会觉得难以开口,以这样的法子让她会意,倒是也不难懂。
  阿追啧啧嘴,继续拿捏具体的分寸。
  雁迟大概不至于想什么“化干戈为玉帛”,顶多也就是不想让事情闹得太大,不想引得大局动荡或者让嬴焕难堪。这倒也好办,只要她别直接去找姜曦对峙就是了。待得探清虚实再出手便可,只要能服众,应该就不违背雁迟的好意。
  可怎么探这虚实呢?
  阿追想得有点心烦,翻了个身面朝墙壁琢磨了会儿仍无进展,略显暴躁地猛坐起身!
  隐约听到一声嗤笑,她一眼瞪去,看清来人后不满:“殿下偷看女子闺房。”
  并不是问句,是不客气地给他定了罪。嬴焕又笑了一声:“冤枉。我听苏家女郎说你正入定,这才没敢妄加搅扰。”
  ……苏鸾瞎说!谁“入定”了!
  阿追瞪着他下了榻,理理方才躺得褶皱的衣裙,没好气地去给他沏茶。嬴焕早已不再刻意地跟她客气,见状便怡然自得地去案前落了座,待得茶水端上来,才继续问她:“为什么入定?碰上什么难事了?”
  “嗯……”阿追想了想没说,心知若雁迟所言不虚,她这样一语捅出去便不止逆了她的心思,更是把她给卖了,彻头彻尾的恩将仇报。
  思索之后就说:“我是在想,在弦国的时候,每年春秋各有一次为月主而设的祭祀,需由我这国巫主祭。眼下我不在了,怀哥哥也未任命新的国巫,祭祀便没了,不知月主会不会怪罪。”
  自姜怀“逼婚”之后,她提姜怀的时候便少了些。眼下忽地又提起来,嬴焕竟有些不自在。
  他皱了皱眉头:“一年多了,去年春秋都没听你提过,弦国也未现不妥,想来月主是不怪罪。”
  “嗯,话是这么说,但我想来还是心虚得很。”阿追长长地叹了一声,观察着他的神色补道,“也或许月主不怪到弦国头上,却记到我头上呢?若她为此降罪,不用费别的力气,只需让我占卜不准,就够我吃不了兜着走的了!”
  也够戚国和与戚国结盟的弦国、南束以及褚国公子韧吃不了兜着走的了。
  嬴焕的神色果然松了些,阿追就不再过多强调利害,目不转睛地望着,等他自己松口。
  他略作思量便注意到她这坏坏的神色,心觉自己仿佛正被她拿捏脉门。他不快地蹙蹙眉头想要驳她,一开口,却是神使鬼差似的就顺着她问说:“那你觉得如何为好?”
  ?

☆、第 40 章 试探

?  阿追提出要在戚国祭祀月主,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戚王便点头答应了。
  与弦国一直将月主奉为主神不同,戚国此前并没有过哪一路神明是由朝廷宣扬、引导百姓来信的。民间便信奉什么的都有,临山者奉天主、拜天齐,庄稼人奉四时主、拜琅邪,有家人在军中的奉兵主、拜蚩尤,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风神雨神、河神海神,听说许多地方相邻的两州所奉之神都不一样,更有甚者,一个同姓的村子竟能拜出八九位神来。
  这情状在阿追和苏鸾眼里堪称奇迹,用苏鸾有点渎神的话说就是:“戚国有今日,多是凭戚王治国有方,民间不多称颂他则罢,信奉的牛鬼蛇神倒真不少。”
  此话一出,阿追心里也为嬴焕鸣起不平来。若将七国点一遍,戚国的国力不数一也数二,可坊间称赞嬴焕的虽有,嚼舌根、说话坏的也从来不少。阿追纵使前前后后在戚国的时候加起来都不到三年,这样的话也已听了不少。
  这样的批判里,多爱用“心狠手辣”、“阴险恶毒”这样的词,极尽刻薄却又没有什么例子被提出来当做佐证,只会让人越听越觉得这是信口雌黄的胡言乱语,连一分的可信也没有。
  于阿追而言,更是听得越多,就越觉得匪夷所思。嬴焕分明不是什么“心狠手辣”“阴险恶毒”的人,非要论个“心狠”,她只记得当初雁逸违令追击惨遭埋伏后,差点被谪了,最后还是遭了耐刑和笞刑——但那可是又损兵折将、又违令在先的时候!
  阿追心底替嬴焕不忿了一阵,而后静下心着手打理祭祀事宜时,便或多或少地较起劲来,止不住地在想,如若她能将月主推做戚国的主神,再以月主的名义赞扬他一番,那些空穴来风的闲话是不是就能烟消云散了?
  罢了,先别太想入非非为好,先把那邪巫的事探清楚才是要紧的。
  祭神的时间选在了三月初五,上巳节后,用的是朝麓城中唯一的月主庙。这庙不大,香火亦不旺,可见从前并无多少人供奉。
  但自此之后会不一样。
  朝廷用了两个多月,大张旗鼓地修缮,同时有人四处散播风声,说是她这正保佑戚国强盛的弦国国巫提出的要求,其中自会点明她能有占卜之术,全因月主庇佑。
  似乎只过了那么短短的几个日夜,原在戚国籍籍无名的月主已名声大噪。
  阿追一边惊异于获得百姓的信服竟这样容易,一边悠哉哉地等着三月初五的到来,迫不及待地想探明那一方的虚实。
  。
  三月初五这个正日子到来时,却是带着阴云一起。
  天上覆着一层淡灰色,像是有人铺开了一卷一眼望不到边的灰棉,棉絮间有些稀疏的缝隙,但并无半点地方露出天空原该有的蓝。这棉压得低低的,又并无落下雨水的意思,四下里也并未因此增添湿气,只是阴阴冷冷的,嗖嗖小风一吹,一股寒气直沁骨髓。
  月主庙四周的街道、和从王宫通向月主庙的路俱已戒了严,但每条紧邻戒严范围的街道上都挤满了人。
  人群并无拥挤推搡,似乎是震慑于神的威严。人人都好奇却沉默地翘首以待,偶有孩童耐不住性子抬头喊着问一句,就立刻被长辈捂了嘴。
  接近巳时,终于见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王宫大门而出、行向月主庙。
  队伍中两两成行的“戚”字大旗肃穆庄重,与阴天相呼应着,透着一种不容质询的威仪。
  八面大旗后是五辆车架,为首黑色的那辆中是戚王嬴焕,后面暗红漆色的是弦国国巫殷追。再往后三辆也都是黑的,分别是戚王后宫的夫人雁迟、姜曦,以及文官中最为位高权重的庄老丞相。
  国中鲜少有这样位高者皆到场的盛事,百姓中不免有人掂量着,如若武将们未出征,这一场祭祀又会是怎样的阵势。
  卤簿在月主庙前停下,五人先后步入大门,嗅到一股因沉肃而显得格外神秘的香火味。
  殿中这一方祭祀之地只有巫者能入,正殿前的这一方院中早便已备好蒲团。庄老丞相先行跪了下去,雁迟与姜曦随之跪下,嬴焕也正要跪,阿追回过头:“殿下是一国之君,需随我一道入殿行礼。”
  嬴焕颔首,随阿追一道进了正殿。
  这月主庙虽已修缮,但到底不比弦国月主庙经年累月加盖出的规模。祭祀的过程也简化了许多,六名巫师与阿追一起、呈馔食、念祭词、祝祷,而后戚王敬酒三盏,最后她一卜大局凶吉,便算完成了。
  前面的都无甚特殊,许多旁边祭礼中也有这些步骤,阿追格外看重的只有最后那一环。
  若按弦国按部就班的祭礼来办,这日之前,她便要领一众巫师连续占卜十五天,将大事小情都占卜一遍,无奈戚国并没有这么多巫师可用。
  于是便只留了这最后一环,设一颇为复杂的占卜阵型,卜清此后的半年里,戚国的国运国势。
  她特意将阵型设得细了些,除却“凶”“吉”这样的大方向外,还可看到一些更细的事情。比如若有凶相,大约会在几月发生、大约是哪方面的事,以便寻得解法。
  这于她而言颇费心力,相应的是,就算对巫术一窍不通的人听到这些,也会知道这一场占卜的重要。
  邪巫必定更清楚!
  阿追目光斜觑,静看嬴焕将最后一杯酒饮尽,低头将自己面前的毡布铺开,各色的小石尽数倒出。
  她要先摸出六枚小石依次摆开,是卜往后六个月的情势。阖眼间手指在小石上一一触碰而过,头两枚均很顺利,到第三枚,阿追微一迟疑。
  和上次遭到邪术侵扰时的感觉差不多,她触到了一块刚要翻过,脑中却忽地一晃,犹豫不定地觉得许该翻旁边那块。
  雁迟所言大抵不是假的!
  她深吸了口气,未动声色。睁眼取过银针将手指刺破,继续。
  另几名巫师皆面显惊意,嬴焕见状也眉头皱起:“阿追?”
  殷追不理睬,定住心神把余下的四块小石也翻过来,依次放好后,凝神去看。
  她提心吊胆担心的事情并未出现,她完全没有像上次一样看不见也听不到,画面里一切清晰,夏天的烈日、秋天的一片金黄都近在眼前……
  而后,好像是外面响了一声闷雷。
  “啊!”阿追蓦地惊叫,不由自主地向后闪避。嬴焕暗惊,当即伸手去扶。
  她感觉到后背被稳稳扶住,却仍禁不住地想往后躲,投在占卜中的心神缓不过来,周遭画面又都真实得很,她只能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与景,额上汗珠漫了一片!
  太可怕了!她便是料及会有邪术,也没想到会这么诡异!
  她只是在那一声闷雷响起时稍分了一刹的神,再定睛看时,画面中的每一张脸竟就变得都一样!不同的衣冠服饰下,眉眼全都相同,脸色也都是同样不正常的惨白。再仔细看,就连神情都如出一辙,无论是坐是站、是说话还是静听,都是同样面无表情的样子。
  一切全都死气沉沉的,好像每个人都是行尸走肉!
  加倍花了心神投在这场占卜里的她自是吓坏,又因太过专注无法及时抽离。周围都是这僵尸一样的人脸,旁边正同她闲谈的人发出笑声,她循声看去,那人脸上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她顿觉仿佛沉在了一场恐怖异常的梦魇里,心底直呼“快醒来”,眼前却还是眼看着那人在面无表情地笑。
  “你……你……”阿追逐渐变得不受控制,原本面朝神像跪得恭敬的身子,在挣扎间扭得嬴焕都拢不住她。
  她只看着眼前的“行尸走肉”正一步步向她走来,笑声愈渐清晰,一声又一声随着喉结滑动而出,又好似是从地狱里漫出来的。
  “你……你谁!”她克制不住地要吓哭了,未作亏心事都怕极了这是鬼敲门。她齿间打着颤,眼见那人已近得离她只剩两步远,身上被箍得紧紧的却又不知是什么,绝望地挣扎无果后,猛地向后撞去!
  嬴焕不及躲闪,蓦被撞得面门酸痛,痛出的眼泪顿时蒙住双眼。
  转瞬间只觉怀中一松,他惊然定睛看去,胸口又被一撞。
  正打算转身跑开躲避怪人的阿追也被撞得一懵,好在转身间目光已彻底离开占卜石,周遭幻影逐渐消散,她面上的惊惧逐渐转为尴尬的僵硬。
  旁边几个巫师早已惊得不敢吭声,眼下见她好像回了神,稀里哗啦地跪了一地,既不敢看戚王也不敢看她。
  戚王抬手一抹嘴角被撞出的血迹,眉头皱起:“你还好?”
  。
  候在外面院中的人静等着,除却两位夫人和庄老丞相外,还有一众下人。
  离得近的,方才听到里面有些许异动,正自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