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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祸-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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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得久了,好像连心里都空了。甚至有那么几个短暂的瞬间脑中好似断了片,让她一时不知在哭什么、在怕什么。
  终于没什么眼泪能流出来的时候,阿追偏偏头,天都全黑了。
  暗黄的明月挂在天边,没有什么月光洒下来,周围都黑漆漆的。
  她擦干眼泪,默默地想该回房去了,还没撑身站起来,一只手忽地伸到面前:“喏。”
  “……!”她惊了一跳,在黑暗中惶然看过去,哭得发胀的泪眼好生辨了一番,才看清眼前确实有个人。
  嬴焕与她隔了有一臂多距离,一手递了东西过来,另一手在身边一探,径自送了些什么入口。
  阿追定睛看看,看出他伸过来的手里放着两颗杨梅。
  她哭得发蒙,一时不知要不要接,嬴焕偏过头一瞟她,言简意赅:“新摘的,浸没浸过毒能尝出来。”
  ……她其实没往那儿想。
  阿追讪讪地伸手去接,他将手一翻,两颗杨梅就落在了她手心里。
  然后在黑暗里,她听到他长舒气的声音,见到他又丢了枚杨梅入口,四下就恢复安静了。
  刚接了他两颗杨梅,扔下他直接离开实在不合适。阿追想了想,也吃了个杨梅,半酸半甜的味道在齿间一荡,她冷不丁地打了个激灵。
  “我父亲死的我十六岁,那个弟弟大概……”他突然发了声,又突然顿住,想了想才续上,“六岁或者八岁?”
  阿追暂没能回过神,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他平日里也还是叫我一声长兄的,但他母亲想扶他继位,我坐上王位后,头一件事便是杀了他。”
  他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杨梅,在指间滚过时,外层的一颗颗凸起在指上留下微麻的感觉。这般摆弄了几个来回,他才得以静下心继续说下去:“就在青鸾宫后的一间柴房里,他哭着求我,他母亲也哭着求我。我先杀了他,然后将那把剑丢给了他母亲,让她自尽。”
  阿追怔怔然,见他说得有些艰难,知是鲜少与人提及,更不懂他为何同她说起这些。
  嬴焕侧首看向她:“我没有留半分情面,因为我知道若他们得了手,我会是同样的下场;我若给他们喘息之机,他们也多半还是会想要我的命。”
  不知怎的,夜色下阿追仍能感觉到他目光灼灼,她下意识地摒了息:“殿下何意?”
  “我的意思是,如果知道对方心狠手辣,你便用置对方于死地来保护自己,是人之常情。”
  他说着轻轻一哂,满不在乎的口气:“你对我起过杀心,再正常不过了,我觉得其中没有弦公说的那样玄乎的原因。何况你只是想过而已,并未真的要我的命……大概不少人都动过想取人性命的念头,实在没什么稀奇。”
  阿追的心绪乱作一团,笑了一声:“殿下是来宽慰我,让我知道我还是个正常的人吗?”
  嬴焕摇摇头:“我不知道弦公的话有几分真假,也不知道你今天所说的雁迟的事有几分真假。只是在我看来,你先前的种种报复……说不上不可理喻,所以不如暂把那些扰人的想法放下。”
  “放下?”阿追想了想,猜着他的意思叹气,“也罢,左不过就是雁迟在昱京,我就留在朝麓;待得她回到朝麓,我就回昱京去,也不是非见面不可。”
  “……我说的不是这个‘放下’。”嬴焕嗤笑出声,好笑地看着旁边哭蒙了的姑娘,“我是指你不必在意弦公怎样说,我只当没有这回事。有疑点,便去查,就如同想要天下便打一样。”
  他打了个哈欠:“弦公这个人啊……前瞻后顾的太多。当初明知戚军已兵临城下,还不尽快调兵设防,还要先和将领商议;想送你走,还要等到天明。现下又顾虑起你怀疑雁迟是不是因为想报复我来,行事半点不干脆,活该弦国任人宰割。”
  言罢他存着几分好奇偏头去看,果见她别过脸去,一副并不想听他说姜怀坏话的样子。
  也不知该说她爱恨分明,还是爱恨根本就割不清楚。
  他起身离开,途经她身后时,剑鞘在她头上一敲:“回去吧,湖边蚊子多。”
  阿追慌乱地又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哦”了一声站起来。
  待她弯腰掸净衣裙上再抬起头,他已经径自走了,俄而忽地想起了什么,遥遥的朗声道:“这事明天再说。另有朝臣提请让你参与廷议,你若有兴趣便来。”
  廷议?
  她正讶异,他转过身来,边往后倒退着继续走,边促狭道:“廷议时上将军次次都在,其余的青年才俊也不少,国巫若想把谁养成面首,本王心情好就帮你牵个线。”?

☆、第 93 章 隐情

?  阿追回到房里才发觉,戚王给她的另一颗杨梅,还在她手里。
  在满室暖黄的灯火下,她托着那颗杨梅愣了会儿神。紫红的,圆圆的,大概在不经意里划坏了表面,有几缕淡淡的汁水溢出来淌在手上,像几条细细的绸带围绕着它。
  她突然觉得这颗杨梅格外好看。
  阿追不自觉地露了笑,舒了口气,将杨梅放在榻边的案头上,自己歪到榻上去躺着,望着榻顶思量接下来的事情。
  戚王赞同追查雁迟,这很好。若是,便绝了后患;若不是,她也不会非要将雁迟怎么样——她也觉得自己并没有姜怀说的那样可怕。
  可是戚王方才突然提起的要她参与廷议的事……
  阿追蹙起眉头。这事实在有些意外,她上一回参与戚国的廷议,还是在恢复记忆之前,做太史令的时候了,之后便从没有过。现下他忽地提起来无妨,但是还是别的朝臣要求的?
  他们为什么会提这样的要求?因为她让他们得了解药么?
  她让他们得了解药,所以他们想用在戚国的权势来谢她?
  似乎说得通。正好昨天听完姜怀的话,她也不想回弦国去了,说不上怨恨,只是一直以来,她将姜怀视作她对弦国最深的一份牵挂,昨日的那番话让她忽然不知该如何安置这份牵挂。
  那索性只将弦国当“故乡”,换个地方谋生也好。总之不论如何,明日先去看看吧,左不过就是她不“议”只听,帮不上忙也不添乱。
  阿追便着人去向戚王回了话,起身盥洗后又躺回去就寝。眼睛闭上前不经意地扫见案头搁着的那颗杨梅,她禁不住地笑了笑,阖目入睡。
  翌日却睡过了头,起得略晚了些,正焦急地更衣梳妆怕去晚了,听婢女说胡涤来了。
  阿追刚抬头,便从镜中看到胡涤已进了门,向她一揖:“国巫。”
  阿追实在没有闲工夫停下手来与他说话了,婢女继续为她梳着头,她边挑耳坠边笑道:“不必多礼,是有什么事?”
  胡涤看出她的焦急,笑了笑:“国巫,殿下让臣来传个话,请让您不必着急,他等着您一道过去。”
  阿追显然一愣。
  她去廷议,虽然算不算戚国的“臣子”要另说,但戚王到底还是实打实的一国之君……
  他特意等她?
  阿追想了想,将声音压低了些:“戚王殿下与你同来的?”
  胡涤没有否认:“是,殿下在外面,说怕您不自在,不进来了。”
  阿追:“……”她踌躇着道,“请他……请他进来吧,我请他喝茶。”
  胡涤一躬身就出去了,嬴焕正在廊下踱着步子,见他出来立刻问:“起床没有?”
  “……起了,起了。”胡涤回道,而后说,“国巫说请您进去喝茶。”
  “咝……你!”嬴焕皱着眉瞪他,又怕里面听见不得不压低声,“谁让你告诉她我在的?”
  胡涤往后缩缩,眼也不敢抬地回道:“殿下恕罪,国巫……国巫她问的,臣不敢骗她。”
  嬴焕冷着脸往门内看看,忽地就紧张起来。
  其实没什么可紧张的,明明时常见面、明明昨晚才刚见过,相隔一夜之后唯一的不同……只是因为现下要去廷议,所以穿得更正式一点?
  不对,必不是因为这个。
  嬴焕好生定了定心,静神沉吟了须臾,猜是因为这回是她主动请他进去坐,他才一时失措。
  他长缓了一息。
  确实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和气的“相邀”过了,总是无事就不见,他有事找她时,她也常是不及多想就要躲。
  嬴焕下意识地理了理衣领,回神间意识到自己太“如临大敌”,咳嗽了一声缓了缓窘迫,终于举步进去了。
  进屋,他看见她正端坐在妆台前,黑底红绣纹的广袖曲裾庄重大气,衣裾衣袖铺开蕴出的气势格外逼人。梳妆也已接近尾声了,干净雅致的白妆,只眼周氤氲开一抹桃红,他站在侧边依稀看到这抹桃红,但在铜镜中才能看见她的双眸,明明看不太清楚,他还是觉得她一双水眸被那抹桃红衬得摄魂夺魄。
  他正屏息看着,听到她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来:“殿下特意等我,是因有什么事要我到了才能议?”
  “不是。”嬴焕作从容状在案边落了座,侧支额头,目光仍在欣赏她的背影,“没什么事,就等等你。”
  “……”阿追蹙眉,偏偏头,从镜中看他。
  婢子正为他上茶,茶盏搁稳后也不见他动,她便道:“给殿下添碟点心?”
  “嗯……?哦,不用。”嬴焕如梦初醒,赶忙低头品茶,阿追觉得十分不对劲地又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吩咐婢女给他添了碟点心。
  。
  朝麓城中,雁逸踏出院门刚要上马,被墙角处探出头的人惊住。
  他正要出言发问,那人忙做了噤声的手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又一把拽着他进了府门,关上门,才将缠在头上遮面的绸子解了下来。
  “你怎么……”雁逸满面错愕,见她挥手让院中候着的两个下人退下,不禁皱了眉头,“出什么事了?”
  雁迟低着头,薄唇抿得紧紧的,好似在犹豫什么,半晌没说话。
  雁逸眉心深了两分,又问:“你突然回来,主上可知道?”
  雁迟摇摇头,狠一咬唇:“我……我自己偷着回来的,兄长你别告诉主上。”
  “到底怎么回事?”雁逸越听越不解,上下打量她一番,道,“不论怎样的事,总该告诉主上一声,让主上定夺。你先在家歇着,我去廷议,到时提一句。”
  他言罢就又要出门,雁迟又拽住他:“别……”
  “阿迟?”雁逸凝睇向她,愈发觉得妹妹的举动太奇怪。他注视了她好一会儿,她都只是低头沉默着,他实在看不出什么情绪。
  雁逸轻吁了口气:“那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事。”他眼中意味分明,不会贸然承诺欺瞒戚王。
  雁迟眼眶一红,蓦地跪了下去:“求兄长救我……”
  雁逸一悚,忙伸手拉她,雁迟却不肯起,哭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求兄长救我……我、我一时糊涂,我没想到会闹得这样大,我只是……”
  “好好说,仔细你的眼睛!”雁逸喝住她,强将她拖起来架进侧边的小间里,门关上,他屏息道,“做什么糊涂事了?”
  “我……”雁迟怔怔,又踟蹰了一番,却是反问,“国巫……国巫没事?”
  雁逸扶在她胳膊上的手一颤后松开,面色骤沉:“为何这样问?你……”
  他惊吸了口冷气,几是转瞬间就猜到:“那刺客是……”
  雁迟死命地摇着头,好似想逃避开这件事情:“我只是一时赌气!我生气军中的传言已成了那样,主上还是连疑都不疑她;我生气哥哥你竟也帮着她,你还带着她同赴军中……”
  “可你差点要了她的命!”雁逸切齿道,“主上不疑她是主上的事,我带她去军中是我的事,你却是冲着她去!”
  雁迟被他说得一栗:“那哥哥觉得我是能怪主上还是能怪哥哥你呢?”
  雁逸一懵,雁迟有些慌乱地捉住他的手:“我……我知道我错了!只求哥哥救我这一回,我听说、听说那刺客被主上拿了去,弦公和睿国公子洌也在朝麓了,一旦主上查出来……”
  她眼里又淌下泪来,声音在恐惧中发了虚:“哥哥你知道主上的行事。连你都……险些丢了命,他若知道我曾对国巫下手,不会宽恕我的。”她胡乱抹了把眼泪,恳求地望着雁逸,“只有哥哥能帮我了,我以后……再不会了!”
  雁迟说话间只觉雁逸的手往后一撤,她不做多想便要再上前,却见眼前寒光一闪,被剑刃阻了去路。
  雁迟惊然松手,雁逸持剑冷睇着她:“阿迟你听着,你若再有下次,我亲手要你的命。”
  “哥……”雁迟懵住,要再做辩解,雁逸已回剑入鞘,淡睃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
  盛夏里,在屋外待一会儿便是一身的热汗,纵马驰骋的疾风又将汗一遍遍的刮去。雁逸一路只闻耳边疾风呼啸,似乎脑中都被这风声刮成了一片空白,直至下了马进入宫门,都尚不能缓过劲来。
  议事的正殿里,文武众臣都差不多到齐了,在他进殿时齐齐地安静了一瞬。雁逸抬眼看了看,戚王还没到,略略地松了口气,去右首的席位前落座。
  然后他又怔了好一会儿神,才听进去几句周遭正在议论的话。
  一个说:“这席位怎的改了……”
  另一个道:“是啊,怎会在上面添席?难不成是班王来访?”
  而后又有人言:“怎么可能?班王若来,怎么也得先有个接风宴啊?”
  雁逸听得一阵不解,终于缓过一些,朝上首的席位看去。
  目光落处,不禁悚然一惊!
  数年来,上首的案席都只有一张,自是戚王的地方。目下却忽地成了两席,一左一右,中间隔了两尺距离。而且看颜色纹样,俱是同样的制式,端然不分高下;又都是戚国所尚的颜色,也断不出另一席是给谁备的。
  他正思索着,外面响起宦侍悠长的声音:“主上到——”
  众人离席见礼,礼罢看清眼前二人时,满殿朝臣齐齐滞住。
  阿追望着眼前的坐席满心错愕,嬴焕静了口气,声音低却明快地问她:“你坐左边还是右边?”?

☆、第 94 章 对比

?  满殿鸦雀无声,阿追尽力压住愕色:“什么意思?”
  “廷议啊。”嬴焕回看着她,气定神闲,“若不与我同坐,你坐何处合适?”
  他这般一问,她倒也答不出了。虽然她不是“一国之君”,不该坐在上头;可如按“戚国臣子”算,与文武重臣同坐,似也不太合适。
  一时间阿追有一种被他诓了的错觉——昨天他说朝臣请她一同议事,她就答应了;今日到了地方才得知坐席的安排,又不好扭头就走。
  可她细想想,却也说不好这里面孰先孰后,如当真是朝臣提出请她在先、而后他才这样安排……倒也算不得他诓她了。
  阿追斜睃了嬴焕一眼,他正微笑着呈现一脸无辜的模样。她猝不及防地怔了那么一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因为这样的原因怔住了——她觉得他真好看。
  于是阿追撇了撇嘴,心里呢喃说“我也未必就不配那位子”,就心安理得地入座了。
  他让她先挑,她就挑了右侧的席位,刚落座就噙笑向眼前离得最近的人打招呼:“上将军。”
  嬴焕眉头微挑,睇一眼雁逸又看看她,心下暗劝自己还是不要跟她较这个劲为好。
  安静了好一会儿,满殿朝臣才从“多了个和主上并位的人”的震惊里抽回神来,相互看了看,终是庄老丞相先上前禀话。
  他将竹简交予胡涤,胡涤边呈给戚王,他边道:“晔郡一地战至一半突然撤军,然则上一战时,班军损伤颇大,是以……”
  “哗啦啦”地一声响,庄老丞相抬头看去,见国巫正将数颗五颜六色的小石倒在桌面上。
  阿追扯着嘴角有些窘迫。她已然尽量放轻了,奈何取出时石头相碰总难免有声,她颔首道了声“丞相莫怪罪”,戚王点头:“继续说。”
  庄老丞相清清嗓子,续说下去:“是以班王也不愿再战,意欲休战讲和,使节已于昨夜赶至朝麓,该当如何,请主上示下。”
  “一时的讲和没什么意思。”嬴焕将那竹简接来扫了一眼,见是使节递来的十分客套的和谈辞令便不想多看,刚一卷上又忽地回了神,伸手递给了阿追。
  阿追:“……”
  她接到手里正读,听得他问道:“上将军怎么看?”
  雁逸静了会儿,道:“我军尚不需停战修整,再者先前连吃了十二场败仗,目下初逢胜仗,正该是一鼓作气鼓舞士气的时候……”言及此他沉吟了片刻,又说,“不过既已撤回,暂且停战倒也无妨,有两地的驻军禀说粮草有些不足,如能修整一二,正可补齐粮草。”
  “如果真的休战,戚国下一战要攻下晔郡,便难多了。”平淡而清晰的女声在殿中一荡。
  众人看向与戚王并列而坐的女子,不约而同地又鸦雀无声了。
  阿追的目光从案上的小石上收回来,信手一拨将摆开的石头打乱。黑底红纹的曲裾衣袖轻搭在桌沿上,她缓了缓神,向戚王略侧了首:“班王要停战是真的,但停战的这些时日,他会说服皖国加派人马,皖公会在一个半月后动摇答应。而后两国皆会将军队压在东荣,如若晔郡再次开战,他们增兵会比戚国快得多。”
  她说得心绪多有些矛盾——毕竟不久之前,她还在借班国的手报复戚王。
  定了口气,阿追还是续道:“是以如若直接休战,戚国到时虽仍能夺下晔郡,但会多折损三万多人,另外殿下会受些伤……”
  这是她方才未看完的画面,现下说到此处,阿追便又闭了眼重新翻小石。
  殿中一片安寂,众目睽睽之下,众人见国巫睁眼看了短短一瞬蓦地双颊骤红,迅速地将双目挪了开来。
  而后她咳嗽了一声:“总之这样确是不太好。若要休战,不如攻下晔郡再休。攻下后添十万驻军过去,班皖两国便不敢造次。”
  嬴焕好奇地打量了她须臾,还是忍不住压声问:“你看见什么了?”
  “……”阿追一横他,他探身稍凑近了些:“我受的伤很重?”
  其实并不是,胳膊中了一箭而已。但她方才在幻境中看见的,是他躺在榻上养伤,她在旁边端着药碗在喂他药。药匙送到他口边,他张口要喝她又不厚道地抽手避开,成心不给他喝……
  阿追深呼吸,执拗地对自己说绝不可能与他相处得这样融洽,又看看眼前不远处这张脸上的一脸好奇。
  她也倾身凑近了几寸,半挡住嘴,一本正经地肃然道:“我看到殿下您被阉了。”
  “……”嬴焕面色瞬间白了。
  她满意地看着他倒吸冷气的样子,又添了一句:“真的,所以殿下您若非要现在休战……”
  “攻下晔郡再休战。”戚王立即朗声道,缓了口气,又说,“听国巫的,攻下晔郡再休战。”
  武将们齐应了声“诺”,抬眼,就见国巫偏头掩嘴“嗤”地偷笑了声。
  然后主上面色很不自然地横了她一眼。
  这日议事大约议了一个时辰,无事可禀时见戚王暂没有离开的意思,众人便先行告了退。
  “上将军留步。”戚王道,刚往外退了两步的雁逸停住脚,静等着旁人离开后,揖道:“主上。”
  殿中因突然少了人烟而显得格外安静了些,阿追仍在为刚才戏弄了戚王一把的事心里悠哉哉偷笑,她低头掩饰着笑意,正假作翻看眼前的竹简,就听戚王道:“旁人先退下。”
  宫人们便也退了下去,她知这是有事,怔怔神,看看戚王又看看雁逸。
  嬴焕短吁了口气:“有件事要问上将军。”
  雁逸一滞:“主上请说。”
  “阿追遇刺的事还没查明白,她自己梦到了些事情,许与此有关。”
  雁逸心弦一绷,刚放下的手不自觉地贴近了腰间佩剑。待得定下神,又维持住从容,后脊却一阵阵冒着凉汗。
  如果阿追梦到了雁迟……
  他强定心神静听着,听得戚王道:“本王中甘凡的邪术时,你去乌村请他们出山,莫婆婆同你说过什么?”
  雁逸蓦地一愣:“莫婆婆?”
  “是的,她有没有同你说过什么话?”戚王目光如炬地睇着他,转而一笑,“阿追梦到此处就听不清了,又怕是关乎此次的事情,只得问一问你。”
  阿追胸中一滞!
  她是当着他的面明言过莫婆婆同雁逸说过什么的,他却这样模糊发问,或是不信她,或是不信雁逸。
  “殿下……”她微懵地想解释什么,耳边响起了雁逸的声音:“没说什么……”
  她蹙眉看过去,雁逸皱着眉头,边回思边答说:“她说料到主上会差人去请他们出山了,但没想到是臣这个上将军亲自去,还说……还说感谢臣跑这一趟。”
  戚王颔首:“没了?”
  “没了。”雁逸笃然摇头,顿了顿,又道,“臣没听出哪句与此番行刺的事有关。”
  阿追心弦骤然一提,难掩几许讶异:“上将军……”
  戚王只一笑:“没有便罢了。”
  雁逸一揖:“臣告退。”
  “嗯。”戚王点头,沉吟片刻,却又说,“那刺客暂还未招出什么,本王想他一直在军中,兴许孟哲君更为了解,若得空,你不妨去审一审试试。”
  “诺。”雁逸拱手应下,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再一揖,告退出殿。
  阿追自他答完莫婆婆所言的话后便冒了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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