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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负寒夏-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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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莫臣现在办公的地方,不是顶层董事长办公室,而是楼下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木寒夏推门进去时,就见一室落日的余晖,很静。这房间不大,素净简洁的文件柜、桌椅。然后就是一整排几台电脑,桌上散落着许多文件资料。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林莫臣就坐在书桌后,椅子往后放平了,他仰头靠在里面,睡着了。
    木寒夏望着他平静的容颜,还有他搭在扶手上的手,削瘦、白皙而平稳。她没发出声音,在他身旁的一张椅子里坐了下来,安静地凝望着他。
    他的呼吸很均匀,眉头在睡梦中,似乎还习惯性地轻锁着。脸色也有些苍白,嘴唇有些干。必然是水也没怎么顾上喝。她看得失神,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他那轻蹙的眉。
    可手还没碰到他的脸,就被抓住了。他睁开眼睛,那双眼竟清明无比。
    两人都静了一会儿,谁也没动。
    她说:“你没睡着?”
    他答:“刚要睡着,你进来了。”
    木寒夏把手指往回抽,可他哪里会放,伸手揽住她的腰,直接把她拉进怀里,坐到了他的大腿上。木寒夏静默未语,也没动,抬头看着他。他已闭上眼睛,低头深深吻了下来。
    周围很静,两个人也都没动,一切似乎都是寂静而柔和的。可这却是个非常凶狠的吻。他扣着她的肩膀,掌握着她的后脑,瞬间撬开她的唇,与她撕扯纠缠。他吻得她连喘气的空隙都没有,夺去了她所有呼吸,像是要吻进她的身体深处去。
    木寒夏是那样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吻夹杂着男人爆发出的所有的爱和恨,不甘与渴求,欲望与执拗。他吻得她颤抖,吻得她生疼。而她亦跟以往每一次一样,无法抗拒。这个男人这样真切地就在她的眼前,拥有着她,爱惜着她。她无法不感觉到了被爱的喜悦,也感觉到被渴求的归属感。她伸出手,一寸寸抚摸他的轮廓。而他感觉到了,低下头,亦任由她触碰着,两个人的脸,轻轻地,又极亲昵地贴在一起。
    原来他们根本无法真正分离。她想。
    他们不会分离。他想。
    什么话也没有说。
    什么话也不用说。
    这样小心翼翼的彼此触碰了许久,她轻声说:“林莫臣,那天对不起……我……”她低头笑了:“我这几天,担心得不行。”
    他将她按在胸口,说:“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不必担心,我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你为我担心。”
    这话还真是自大得不行。两人又亲了一会儿,她说:“我这两天会离开……”
    他的手臂陡然收紧,眼眸也沉沉地看着她。
    “去趟贵州,完成张梓的遗愿。”她说,“我离开一段时间,我想我需要冷静,冷静好好想想那天我们说过的话,好好地想想我,也想想你。整理好心情,再回来。”
    他静默了一会儿,问:“要去多久?”
    “也许半个月左右。”
    这时,外面也有人敲门了。木寒夏从他怀中站起来,他却抓着她的手没放。木寒夏温柔地望着他,他亦用那深潭般的眼睛,回望着她。过了一会儿,他放开了手:“好,记得回来。”
    这一次,请记得回来。
    我的Summer。
    ……
    这一夜,当木寒夏独坐在夜机上时,望着外面幽深的夜空,还有朦胧的星光。她想,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缠绵入骨的爱情。有的人,遇到了,错过了。有的人,放弃了,不敢了。
    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在利益和真我的漩涡里挣扎、抉择。不是每个人,都会爱得这样痛并快乐着,这样轰轰烈烈起起伏伏地与一个人纠缠一生。
    是伤痛,是不幸,可是否也是万中无一的幸?
    而当她驻足回首,当他俯身相求,当真爱第二次来临。他要她去想,他不断地问,这一次,这余生,是要一人无声安稳凋零,还是要陪他放肆燃烧了?
    
    第117章
    
    这个月份,北京还很热,贵州却已添了几分清凉。≧,。
    木寒夏在这几天,走了好些个地方。她去看望了曾经“打工”过的村落,然而已没有几个认识的人,也没人记得她。她在青山绿水畔独坐,乘渔夫的一叶弯舟,溯水而下。她抵达僻静古镇,坐在江边,看对岸一盏一盏的灯。
    当她走过蜿蜒小巷时,听旁边的店铺里播放音乐,歌词唱到:“珍惜最是难得,爱你让生命变辽阔。”她也会凝神停步,思绪如夏风般,随蔚蓝天空中的游云去了。
    有些心情,随着宁静的行走而变得明朗,变得开阔。她恍然察觉,自回国之后,与林莫臣之间的关系,便是对立的、冲突的、试探的,却又是彼此诱惑的、激荡的。而现在回望,是温和的,理解的,思念的。
    她想,曾经的那段漫长分离,令她再也看不到他。而他于她心中,永远停留在分离那一日,那一刻。现在,短暂的离别,却令她将他看得更清晰。
    或许这就是成长,这就是爱情。
    她在一个阳光晴好的日子,把张梓的骨灰撒在一条清澈厚缓的河里,正如同张梓曾经把未婚妻的骨灰洒进密西西比河。他们是同样自由而相守的灵魂,愿意隔岸仰望。而他们的墓碑,最终会相依而立。
    随着时间的推移,木寒夏曾经崩塌的对于可穿戴电子设备的信心,也渐渐重拾。情况的确是糟糕的,非常糟糕。内部团队信心涣散、外界客户一片质疑讨伐声,亦有国内做同类产品的公司,借他们这次的出事,大力宣传自己的产品,从中渔利。他们已失了先机,市场也受到部分侵占。但是没有关系,一切都可以再来。她再次坚信,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不会被埋没。待她回去后,重头再来。终有一天,她一定会做到这个细分行业的第一。
    这天傍晚,木寒夏回到青年客栈,接到陆樟的电话。
    陆樟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沉静:“carol,网站已经完全修复,所有准备工作也在重头再来。一切都在按计划推进了。”
    木寒夏望着窗外的烟雨,笑着说:“嗯,一定要做好。你性子粗,现在自己操盘,要揪细节,做好所有细节。我过几天就回来。”
    陆樟也低笑着答:“好。”
    木寒夏又问:“你这几天,是不是都不眠不休在做?”
    陆樟很淡地“嗯”了一声。
    木寒夏停了一下,却说:“也好,人生的成长,总是会有这个阶段。好好坚持。”
    “carol。”他说,“我不是孩子,你也别再把我当傻小子了。”
    木寒夏只是笑。过了一会儿,他问:“你跟林莫臣和好了吗?”
    木寒夏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笑笑答:“没什么。以后他如果对你有半点不好,方宜就跟他去干架。”
    天一点点黑下来,江河沉入夜色里,舟船寂静划过。木寒夏站在风吹不停的阳台上,拿出手机,查看股市新闻。这几天的股市涨涨跌跌,互有胜负,呈现的,更像是激情与惨烈之后的平缓波动。她想,林莫臣作为风臣幕后的掌舵人,也应忙得差不多了。
    她拍了张夜景照片,发给了他。
    他很快打了过来。
    “这是你住的地方?”他问。
    “嗯。你在做什么?”
    他笑了一下:“在收拾行李。”
    木寒夏心弦微颤:“去哪里啊?”
    “你说呢?”
    两人都静了一会儿,他问:“今天你都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木寒夏便把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做过的事,一件件讲给他。他非常安静地听着,也不提任何问题。木寒夏讲了好一阵子,问:“你为什么都不说话?”
    他答:“没什么。突然觉得,这样很好。你每天去了哪里,在做什么,我都知道。”
    木寒夏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以前你也知道不少啊。何静那里,我的信,不是都被你拿走了么?”这话多少有点打趣的意思了。林莫臣笑了,却说:“你还敢提那些信?”
    木寒夏没出声,她望着眼前模糊的细雨,然后特别平静也特别坦然地说:“我是爱你的。”
    “我知道。”他答,“你不爱我这件事,我从来不信。”
    电话里变得悄然无声。过了一会儿,他唤了声“寒夏”,嗓音里隐有笑意。木寒夏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缠了你这么多天,曾经的那个敢爱敢恨、把林莫臣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木寒夏,好像终于被我激出来了。”
    木寒夏笑了:“你倒是比以前脸皮厚多了。”
    “我这一两天就来接你。”他柔声说。
    “之前不是说,就在北京等我吗?”
    隔着电话,他的低沉笑意,却像是要伴随着清风细雨,将她侵袭包裹。
    “summer,对于一个三十三岁的男人来说,失而复得的女人,可以小小地放任。但如果他想念了,多放一天,都是犯蠢。”
    ——
    次日清晨,木寒夏醒来时,天已经放晴了。她就在客栈一楼吃了点清粥小菜,隔窗望着外面还潮湿着的宁静街道,只觉得心旷神怡。
    客栈老板也是个年轻女人,与木寒夏彼此印象都不错。她走过来说:“这两天还想去哪儿走走?”
    木寒夏答:“城里走得差不多了,附近的古镇也去过了。有什么推荐吗?我过两天还有个朋友过来,想带他一起去。”
    老板娘想了想,问:“遗江苗寨去过了吗?千户苗寨,很独特,风景也不错。”
    千户苗寨木寒夏也听说过,据说是依山傍水而建,秀美而宏伟。她听得颇为心动,再想到林莫臣大致从未去过这样的山村地方。远离尘世之处,两人若再相见,心境大概也会更浪漫美好。想到这里,她忽然自己笑了。林莫臣说她以前,把他捧在手心怕化了。其实自她回国之后,何时又真正罔顾过他了?他为她做的事,他曾经一人独守的过往,那一样没进她的心里?只是经历了最近的连番大事——两人在电商行业的竞争、张梓过世、网站被黑、股市动荡——两人间六年的隔阂、当年的心结,似乎都随之逝去了,放下了。她懂得认真的、重新去看他,而他依然坚定不移。
    “你如果去,就定个高处的客栈,这样能俯瞰整座苗寨的风景。”老板娘说,“另外,苗寨里有个几百年的古庙,很灵。可以去求平安符,带给家人和朋友。”
    木寒夏觉得感兴趣。人的情感,有时候是需要物件来寄托的。在这些天的心境之下,她觉得送这么个东西给林莫臣也很不错。想起他自当年回国创业起,虽然事业发展风生水起,但始终是独来独往、孑然一身。若论有何牵挂,也许除了她,除了家人,这个男人从无半点牵挂。高处不胜寒,大概也没有太多人,真正地牵挂着他。
    ——
    在开了接近一个小时的盘山公路后,旅游大巴驶入苗寨景区。现在是淡季,又是工作日,放眼望去,整个寨子里人似乎也不多。
    木寒夏沿着曲折的石板街往里走,沿途是带有民族风情的小楼,背后是巍峨青山。整个苗寨,分布在两座山上,隔着一条窄江相望。大部分的建筑都在其中一座山上,景色自然也在那头。于是木寒夏按照之前客栈老板娘的指引,走过江上的一座小桥,在建筑较为稀疏的另一座山上,寻找住处。这样,对面苗寨的风景,就能尽收眼底。
    这一面山上没有公路,只有石阶小道。木寒夏爬上山,沿途经过许多客栈和民居都在揽客。她没有停留,直至接近山顶,回头望去。此时已是下午,阳光隐隐约约,那一条窄江碧透如玉,奔腾缠绕。对面的山上,薄雾弥漫,木质的苗家吊脚楼,层层叠叠,从山脚一直堆到山顶。宛如世外桃源,静美入画。
    木寒夏微微失神,不自觉地露出笑意。拍了张照片,发给林莫臣。
    她选择了山顶的一家旅馆。这里风景最好,自然也是最贵的,在民居里也算是整洁舒适。老板又是个女人,黑瘦而干练。不会太亲切,但是平和实在。木寒夏把行李放在房间后,去跟她聊了两句。问老板以前是干什么的,答曾是登山运动员。木寒夏有些意外,后来又问,那你们原来的队友,现在是不是也像你一样,也在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着。老板娘静了一下,只是笑:“他们基本都埋在山上了。”
    木寒夏想,原来每个人都有故事。这大概就是行走的意义。这样掩埋在世间的微小传奇,等林莫臣到了,要讲给他听。太多太多的事情,在这个远离都市的地方,要讲给他听。
    吃完晚饭,木寒夏下了山,去对面的镇上逛了。也找到了那家寺庙,求了好几个平安符。一个给远在美国的老伯特,一个给何静,一个给陆樟,一个给孙志。
    还有两个,颜色相同的,给林莫臣和她。她把这两个放在钱包里,然后站在人丁稀落的街头,给林莫臣打电话。
    “你信这些东西?”他低笑。
    “我信啊。”木寒夏答,“我不信鬼神,但是我相信寄托了美好愿望的东西,会让人更幸福。”
    她答得平和,林莫臣安静了几秒钟,说:“好,等我过来,亲手交给我。”
    “你什么时候来?”
    “后天。”
    “我等你。”
    我曾说过总是看不清你的真心。
    后来,你也说看不到我的心。
    可是浮华落幕后,多么庆幸,我们依然在一点点靠近,一点点珍惜。
    木寒夏回旅馆时,看到老板娘一人站在玻璃前,驻足远望,不知在想什么。木寒夏没有打扰,径自回到房间里。来之前她就看了天气预报,这两天都是阴转小雨,气候湿润温和。想着即将到来的林莫臣,心中一片回归圆满的柔软。
    这一晚她睡得很沉,后半夜隐约听到外头有些轰鸣的动静,但是没有清醒过来。等到天亮时,才听到窗外、屋顶,四处是落雨声。她起身拉开窗帘,看到一片茫茫水雾,瓢泼般的大雨,不知何时已落了下来。

    第118章
    
    木寒夏打开台灯,没亮。她才发现停电了。走进洗手间想洗漱,断水了。
    她出了房间,去旅馆服务台。那里已聚集了不少客人,都在议论这场雨和断水断电。老板娘不在,只有个小姑娘在吧台后。
    “这雨下得真大,天气预报不是说没雨吗?什么时候能停?”一个客人问。
    姑娘答:“不知道啊。山里的天气,说不准。”她的模样倒是挺淡定,像是见惯了这种情形。
    另一个客人问:“这要断水断电到什么时候?”
    “不好说哎,我们这里动不动就停水停电的。”
    既然是山顶,姑娘说的必然是实情。大家又聚在这里,闲散聊了一会儿。又有客人从外面回来,带来消息,说附近几家餐馆都没有吃的了——因为断水断电。仅仅买到几个茶叶蛋,现在也卖完了。好在旅馆的厨房里还有个煤炉,可以供应少量热水。于是不少客人在服务台买了几盒方便面拿回房间。
    服务台这一层都是木板搭建的,面朝青山,是玻璃穹顶。有些客人回房间休息了,今天肯定是不能出门玩了。木寒夏呆在这里,望着雨景。大雨一直下得很急,对面的山都看不太清。昨日所见隔开两座山的那条清澈缓慢的江,一夜之间水流陡涨许多,变得又急又浑浊。时而可见江中漂来衣物、木板等。这令木寒夏稍稍忧心,因为这说明上流很可能出事了。
    过了没多久,老板娘回来了。穿着厚厚的雨衣,长统靴,满身的泥,头发全被淋湿。木寒夏和其他几个客人都围过去问:“老板,怎么样了?”
    老板娘脸色平静,但语气也有点急了:“刚刚我下山了,我在山脚的另一家店,东西基本被冲没了。”
    大家都很吃惊,没想到灾情这么严重。木寒夏问:“损失大吗?人员都安全吗?”
    老板娘苦笑了一下:“损失肯定是大了,今年都白干了。我的服务员和客人都没事。”
    她简单说了经过。原来昨晚雨下到三、四点,老板娘就觉得不对劲。凭着经验,她连夜下山,和服务员一个个叫醒沉睡的客人,让他们到高处来。结果等他们离开没多久,客人都安置好,那家店就被洪水冲得七零八落了。
    “那批客人是报旅游团来的。”老板娘苦涩地说,“一开始还不肯走,非要我退今天的早饭钱。我真是……我大半夜哪里带钱啊。”
    众人哗然。木寒夏淡道:“真是拎不清。”老板娘冲她点点头。
    然而老板娘还带来了另外三个消息。
    一是据长居在苗寨的老人说,这是六十年不遇的暴雨。
    二是山脚有另一家店,据说昨天半夜被洪水冲走了一个人,凶多吉少。
    三是进山的公路塌方了,已经封了。何时能通,不知道。
    木寒夏又在这里跟他们聊了一会儿,买了盒方便面回房间。食之无味,随便吃了点。雨竟完全没有减小的势头。木寒夏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天灾,现在断水断电手机没信号,被困在山上出不去。不过这里地势高,相对安全。她倒也不怎么慌,就是想起与林莫臣的约定,心里总有些不安。怕他担心,也不知他是否已抵达贵州,原本是否已打算进山了。
    ——
    大雨滂沱,林莫臣坐在车内,看着前面的警戒线,还有数辆被阻塞的车。他拿出手机,继续搜索与这次灾情有关的新闻。
    “六十年一遇的特大暴雨……”
    “数百游客滞留景区内……”校花的贴身高手“目前尚无人员伤亡。”
    网络上,还有一些道路塌方、楼舍被冲毁的照片。
    过了一会儿,车门打开,夹杂着雨声,孙志收伞坐了进来,说:“问清楚了,这边的路是县道,经常塌方,下点雨就不行。这次的雨太大了,塌了不少地方,所以封了路。不过部队今天早上就已经进去抢修了。反应还是非常快的,最快的话今天下午能修通。但是也说不准。情况应该还好。”
    林莫臣点点头:“辛苦了。”孙志笑:“什么话。”
    这次林莫臣过来,孙志听说苗寨风景不错,本也带了全家过来旅游。谁知却遇到自然灾害,就把家人留在酒店,陪林莫臣过来接木寒夏。
    他们的车,还是专程让司机从北京开过来的那辆卡宴。林莫臣有自己的心思,原本打算接了木寒夏后,不回北京,而是直接回霖市。当年最早在霖市拿的一块地,风景最好的西北角,一直修着套别墅,给他和她留着。
    这趟回去,先把证领了。他一天也不想多耽搁。
    两个男人就这么坐在车里,听着外面的雨。过了一会儿,孙志给家人打电话,笑着安慰她们说没事。而林莫臣第二十次拨打木寒夏的手机,依然是信号无法接通。
    ——
    午后,雨势终于变小了,只剩簌簌细雨。这无疑是个好兆头。木寒夏又去了服务台,也有其他几个客人在。但是老板娘说,据山下传来的消息,路依然没有抢修通。而且运客大巴站已聚集了不少游客在等,但是大巴车还没开进来。
    木寒夏拿出手机,依然没信号。
    这时旁边一对小夫妇对她说:“我们刚才去了山顶的那个平台,那里有些地方,手机举高点,能有一格信号。”
    他俩也是从北京过来的,所以之前木寒夏跟他们还聊过几次。她致了谢,就打着伞,出了旅馆。
    沿着泥泞的小路,木寒夏一直往位势更高的地方走。路旁的小店全都关了门,也有其他一些被困的游客,在路上游逛着。等木寒夏走到最高处的平台,发现这里聚了不少人,都在俯瞰下面的情况。
    “看,那家旅馆被山洪淹了。”有人喊道。
    木寒夏抬起头,看到旁边另一座山的山腰上,有幢房子,几乎被泥石给围了起来,虽然不至于倒塌,但是滚滚的山洪,正从房子里流出来。那幢房子的位置,并没有比木寒夏住的旅馆,低太多。她这才意识到,即使是在高处,但房子都是倚山而建,背后的山体如果不稳,也是有可能滑坡的。
    这让她越发不安。
    小雨一直下着,她走到亭子里,拿出手机,举高搜索信号。无服务,无服务,一直是无服务。
    她又换了个位置,继续举高。谁知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她一看,打来的人正是林莫臣!她的心倏地一缩,惊喜交加,连忙接起:“喂?”
    电话一直没有声音。
    “喂?喂?”
    通讯连通着,但是她听不到他的声音,也不知他是否能听到自己。
    “林莫臣,我没事。你在外面不要担心,不要进山来。路通了我会出来……”话没说完,通讯中断了。
    木寒夏看着手机,举起又打。然而这次,无论如何没信号了,根本就拨不出去。她在山顶逗留了一会儿,只好回到了旅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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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路通了!”
    傍晚时分,木寒夏得知了这个消息。这时雨已经基本停了,旅店客人中有心急的,拖着行李就往外走。
    “你的车停在哪里?”有人交谈着。
    “就在山顶附近的停车场。”
    “我们也是,走吧。”
    很快客人就走了一半,还有些人在踌躇观望,不断向老板娘咨询。
    “现在走有危险吗?”木寒夏问。
    老板娘答:“不好说。不过路通了,应该是情况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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