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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见离人照落花-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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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愿曲纹丝不动,作了请的手势,苑子里的丫头们排成两旁,萧嬷嬷听到消息也是进了屋子,远远瞧见萧云若正呆愣在里头的身影,叹了口气,至小福子前,“你先回去,好生伺候着主子爷。姑娘这再说。”
小福子无法,见萧嬷嬷如此说便行了一礼,瞪了愿曲一眼,带着人便出了安缘苑。
愿曲摇了摇头,转身瞧见萧云若正盯着窗子上的那株海棠花发楞,便示意丫头们都下去。同萧嬷嬷说了声,去了小厨房拿药。
☆、动摇
这厢,萧明远的院子里此刻压抑异常,众人皆屏息以待。
屋子里一片静谧,萧明远和萧明屿静立在一旁,叶晋澈惨白着神色半躺在了床上,扶着內侍的手正咳嗽不止,屋子里浓浓的药味弥漫,甚是熏人。
“她真是这么说的?”叶晋澈将将止住了咳嗽,胸口的绷带因动作过大渗出血了,颤颤抖抖的挥开内侍的手,厉声道。
小福子狠狠的打了个颤,吓得磕头不止,几乎是哭着嗓子“主子爷饶命!”
叶晋澈冷哼一声,只觉胸口的伤口越发地疼痛起来,她还真敢说!正欲发作,萧明远敛了心神,跪在了地上,“臣妹无状,陛下恕罪。”说着,一旁的萧明屿也跪了下来。两人心里皆是惊了好久方才回神,心里是不知该作何感想。若是旁人抗旨不尊,早就被诛了九族。但偏偏是自家妹妹,皇帝如今虽气,却也只能自己受着。何时见过帝王如此憋屈过,妹妹与他不知是缘还是劫。
“罢了,她既然不愿见朕,便不见吧。”叶晋澈抿了抿嘴;静默了半晌才出声,手上青筋直冒,暗自压下心底的怒火,吃痛地揉了揉发疼的胸口,不经意间扯到伤口,倒抽一口冷气,似无奈似失望。
小福子见此急急忙忙的上前扶着他,萧明远忙打发人叫大夫进来。随即屋子里一阵兵荒马乱,萧府后院昼夜灯火通明。
许是太过用力了,叶晋澈的胸前浸染了大片血迹,在明黄色的里衣上很是醒目,俊逸的脸上神色痛苦不明,越发苍白,微微阖着眼,额上冷汗淋漓。
急匆匆进来的老大夫站立在床前,正欲给叶晋澈重新换药,便被他摆了摆手止住了动作。
“主子爷,您有什么气朝奴婢们撒,别折腾您自己!”旁侧的小福子瞧着自家主子胸前渐渐浸染的衣裳,又瞧见他的动作,心里火急火燎的,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一侧的萧明远和萧明屿皆大惊,“陛下。。”,萧明远心里也是着急,正欲规劝帝王,那曾想还未说出口便被叶晋澈打断了,“都下去,让朕静静。”
叶晋澈微眯着眼,冷冷地挥开小福子的手,不让众人上前,捂着胸前流血的地方,由着胸口的衣裳被血迹弥漫开来。
众人皆是跪在了地上,萧明远等人还欲劝,叶晋澈眉心扬起了不耐烦,随手将内侍手里的汤药狠狠砸在地上,滚烫浓墨的药汁溅了一地,就连锦被上都被溅了少许。“退下!”,他青筋凸冒的手重重地捶了几下床,呵斥道。
冷不丁的,小福子等人噤声,吓得打了个颤,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皆有序地退了下去。
萧明远微微低着头退出了屋子,步至门槛处转身看了里头的帝王一眼,胸前的血迹让人心惊,斜斜歪歪的靠在软垫上,咳嗽不断。随叹了口气,出了屋子吩咐底下人好生伺候着,莫扰了里头的主子。
萧明远细细嘱咐下人后,便在廊子里站立了半晌,久久不曾言语,一旁的萧明屿也是神色莫名,俊眉皱起。
过了几刻,天色完全暗淡下来,夜幕里渐渐的下起了小雨,院子静静的站着两排人,皆恭谨地低着头,房里又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白玉的瓷器碗瓷片满地皆是,浓郁的药味使人窒息。
小福子再次灰头土脸的端着案桌出来,灰色的衣裳上溅满了难闻的药味,出来一瘸一拐的,显然是被踢了几脚。萧府厨房里炉子皆被用来煎药,每过半刻便会送一碗药进去,奈何全都撒在地板上,乌黑的污渍一片。
这一夜的萧府是极不安宁的,萧明远的院子亮了一夜,安缘苑也是亮了一夜。
萧云若自小福子走后便辗转难安,打发人将阿衍抱下去后就一直矗立在窗前,盯着那棵海棠树发呆。她紧紧咬着自己发白的唇,素白的指尖在微微发抖,她在挣扎,挣扎着勉强按捺下自己想去见他的心。
窗外下起了小雨,萧嬷嬷急急忙忙的闯进来求她去见他一面。
“老奴求姑娘去见主子爷一面,主子爷情况不大好,不肯换药喝药,如今发着高烧呢!”萧嬷嬷急匆匆的跪在地上,整齐的鬓角略微有些凌乱,声音也不似往日的沉稳到有些着急和担忧。
萧云若猛地一惊,晃过神来,指尖紧掐进肉里,心底弥漫起苦涩,他这是在逼自己!全身四肢仿佛都像是喘不过气来,眼中神色晦暗晦明,终是叹了口气,挣扎着撑起身子,淡淡道:“去备软轿!”
萧嬷嬷似惊喜若狂,抹了把皱皱脸上的泪水,重重的朝萧云若磕了个响头,急匆匆的出去吩咐下人。
萧明远得知萧云若正带着人往院子里来时,心里也是吓了一跳,身为臣子本应恪尽职守,忠君爱君,但身为哥哥,他心底里是不愿委屈妹妹,强迫妹妹来见君王。但如今听得妹妹自己终是按捺不住跑来见他,心里是即忧即喜。喜得是陛下怕是能进药了,忧的是在自家妹妹在与帝王的这场争斗中,妹妹终是输了。帝王善谋,就连爱情也懂得利用妹妹对他的心软!但终究是妹妹比一般女子要心狠,得到伤害了便不会回头,无论缘由。怪不得帝王如此良苦用心!
不过一会儿,萧云若便带着萧嬷嬷和愿曲到了萧明远的院子里,瞧着他带来的随侍一个个地向她行着礼,越往里头走,她原本的步子变得迟缓了起来,又看了一眼外头走廊上大哥和二哥晦暗不明的神色,她心里忽而有了犹豫。她不敢!
一旁的小福子欣喜的眸子已经着急的不行,生怕到了这个节骨眼,萧四小姐来了个反悔,但倒也不敢催催,只好在一旁干着急。
萧云若步至房前便忽而停了步子,呆立着不上前,晦涩的光线倒映在白皙的脸上忽而暗忽而明,身侧的萧嬷嬷此刻倒是不急,只是瞧着她的神色。
廊子里的萧明远挥手止住了萧明屿将要上前的步子,微微摇了摇,凝望着她的方向不发一言。
萧云若眼神复杂的凝望着眼前的那扇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隐隐约约有男子的咳嗽声传至耳侧,微微拢眉,轻推开了房门,缓缓朝着床上的男子走去。身后的人见她的动作皆默不作声,替她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刺鼻的气味着实令人难受,萧云若拎起裙摆缓缓步至床前。晕黄的烛光照在床上人苍白的脸色若隐若现,床沿上,锦被上,案几上皆沾满药渍,略过瓷器碎片,素手掀起帐幔,叶晋澈苍白的脸出现在眼前。
枕上的枕巾已被冷汗浸湿,萧云若冷着脸不说话,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丝丝心疼,何时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捂着素白的帕子替他擦拭额上的冷汗,愣愣的凝望着他半晌没有动。
床上的人已经是昏睡了过去,口中喃喃自语,整个人如烧红的火炉子,俊逸白皙的脸色红热高涨,火烧火燎。
敛下眼底着急担忧的神色,萧云若抿着唇,淡淡地唤了小福子进来,将屋子打扫清理一遍,床上的锦被床褥和枕巾皆换了新的,又使人打了盆热水和些帕子来,叫萧嬷嬷进来给他擦身子。
待吩咐完后,萧云若抬头望了床上的人一眼,低低的叹息一声正欲走,床上的人迷迷糊糊的便拽着她的手,整个人半坐起身子来,“漾儿!莫走!”众人皆惊,萧嬷嬷吓得把手里的帕子扔进了盆里,小福子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萧云若也是心里一惊,面上不显,待转身见他时,他正紧紧拽着她的手呢喃着刚才的一句话,神色似是恍惚,就连拽着她的手也是烫的很,她松了口气,想拽下他下意识的手,奈何他死死的抓住不放。
“莫走!”叶晋澈整个人痴语成狂,依靠在萧云若身上,微闭着的眼里浑浊一片,不见一丝清明,口里只是不断重复莫走莫走。
萧云若抿着嘴看着他,随后叹了口气,轻缓的声音响起,“阿澈,我不走。你先松开!我疼。”试探性的像挣脱开来,哪想叶晋澈愣是不松手。
门外的内侍小心翼翼的端了一碗药步至小福子前,萧云若挣扎几次无法只好哭笑不得的由着他抱着手不放,萧嬷嬷接过白玉瓷器盛的药想上前去喂药,奈何叶晋澈闻到药味迷迷糊糊就要打开。
“给我吧。”萧云若吃痛地揉了揉眉心,看了叶晋澈一眼,接过萧嬷嬷手里的药碗。众人见此心里松了口气。
拽着叶晋澈的手,萧云若至唇边轻轻的吹了几下微烫的药,勺了一口,递至叶晋澈的唇边,“张嘴。”
叶晋澈微微张着嘴喝了半口,又吐了半口。萧云若冷着一张脸给他擦了擦,依旧一口一口的喂着,待小半碗药见了底便将药碗递给了萧嬷嬷。
萧嬷嬷放下心来,与小福子对视一眼微低着头退了出去。
萧云若僵硬着由着叶晋澈枕在自己的右肩膀上,轻轻替他将唇边的污渍拭去,冰凉白皙的脖子紧紧贴在他的额上,眼底的心疼显现无疑,素手心疼的抚摸着他苍白的脸,暗想自己这一生怕是都得栽在他身上!
静待了片刻,待肩上的人睡熟了,萧云若便轻轻拽开他宽厚的手,红着眼眶替他掩了掩身上的被子,深深凝望了一眼便缓缓步出了门,回了安缘苑。
☆、难孕
一连着几天,天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屋檐上顺着沿滴落下来,溅在廊子上晕晕眩眩,好大一滩水渍。
自那日发了一场高烧后,叶晋澈的身体便渐渐好转起来。萧云若自那日便不再去见他,只是一味的躲在安缘苑里无所事事。
萧云若斜坐在绣凳上正拧着峨眉,下首的萧安陵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的看着她。身侧的词儿早已捂着帕子笑得合不拢嘴。
外头的愿曲掀起珠帘,步至窗前将窗子上的海棠花放置在梳妆台上,看了两人,笑道:“这是怎么了?”
“大少爷吵着要去池子里捉鸭子呢。”词儿想起刚刚萧安陵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又笑出声来。这一大清早的,刚刚用完早膳就吵着要去池子里捉鸭子,问他捉鸭子干嘛,他竟说是给咕咕煮着吃!
愿曲噗嗤一笑,“丫丫,我要丫丫。”萧安陵见求自家咕咕行不通便转而向愿曲撒娇,奶声奶气,露出大大的眼睛来,让人好不怜爱。
还未待愿曲说话,萧云若便淡淡的瞥了下首正胡乱扭着小屁股的人儿一眼,顿时萧安陵便小心肝打了颤,不敢扭了。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嘴里还咬着小指头。
愿曲和词儿见了,纷纷憋笑不已。这小祖宗怕是只有姑娘能镇得住!
从厨房里出来的萧嬷嬷端着药,掀开了帘子,缓缓走了进来,慈爱的替萧安陵系好身上的带子,将药放置在萧云若面前,“姑娘,该喝药了。”
萧云若微微蹙眉,喝了三年的药,都快成药罐子了!素手正欲端起药碗,一旁的萧安陵小腿儿不老实蹬蹬了几下,竟将桌沿上的药碗踹到了地上。
众人惊呼,萧嬷嬷手快,一把护住萧云若,滚烫的药汁堪堪溅了一地,连她的裙摆上都是,就连梳妆台的海棠花也被溅了几滴。
“阿衍!”萧云若狠狠地瞪了萧安陵一眼,拿起帕子轻擦拭裙摆上的污渍,下首的人儿知道做错了事情,噘着小嘴,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红了眼眶。
萧嬷嬷同愿曲收拾了地上的瓷器碎片和溅脏的桌布,词儿小心翼翼的从厨房里又端了碗药来。
萧云若瞥见梳妆台上的海棠花也被溅了,便一把拽过小人儿,撩起他的衣服,“啪啪”几声,打在他肉肉的屁股上,萧安陵“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知道错了没?”萧云若本就这几日心里很是烦躁,担忧叶晋澈的伤势但又不想见他,这下子怕是被萧安陵惹火了,毫不心软,对着萧安陵啪啪就是几下。
萧安陵嚎得红了脸,小脸上鼻涕眼泪,可怜兮兮的直说,“咕咕,阿衍知道错了。”
萧云若深深吸了口气,半提着小人儿起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萧安陵立即不敢哭了,憋得小脸儿通红通红的,好不可怜。
冷哼了一声,怀里的人儿怯怯的打了个颤,萧云若拿起帕子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以后给我老老实实的坐着,要是再敢乱动,就关黑屋子里去!”
萧安陵抿了抿唇,作势又要哭出来,最怕黑黑的屋子拉,豆腐说里面有鬼鬼。但有哽咽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瞅着萧云若,不敢再哭了。
这厢,词儿领着一个婆子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萧云若放下手里的小人儿,敛了怒气,吩咐了几句,“屋子里海棠花刚刚被溅了药汁,你端去给人看看。”
词儿应了声,步至梳妆台前,正欲端起海棠花,惊呼了一声,“姑娘,海棠花的树皮全黑了!”
萧云若一惊,瞧着词儿手里的海棠花盆也是心里一突,难不成药里有毒?“去叫萧山过来!”帘子外的愿曲应了,急急忙忙的便去请萧府里的大夫。
过了不过一刻,愿曲便带了一个中年男子进了外间来,萧云若忙打发萧嬷嬷将萧安陵抱到别处玩去。词儿小心翼翼的端着花到外间,递给萧山。
“药里可是有什么?为何会如此?”萧云若隔着帘子低声询问外间的人,淡淡的声音里有些惊慌。
萧山仔细查看了海棠花,微微尝了口溅在树上的药汁,恭谨地朝里头的女子作揖,沉稳道:“树上沾了些赤芍药,海棠树皮性阴与赤芍药相克,故才变黑。”
“只是。。,这赤芍药乃治女子难孕的良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萧山略思虑了一下,打了一下顿,抬头看了萧云若一下。
碰的一声,众人皆惊。萧云若猛地站起身来,紧紧的盯着外间的人,以为是出现了幻听,词儿也是惊愕,大声呵斥道:“胡言乱语,还不给我打出去!”
院子里婆子嬷嬷纷纷涌了进来,萧云若挥手摔碎了桌上的药,众人皆匍匐跪了一地。
白皙的手紧紧捂着发疼得胸口,脑子里一片慌乱,全身都打着颤,自己竟然病到了如此地步!难孕!难孕!难孕!这药是他带来的人下的!他原来至始至终都知道!他骗我!她脸色发白的吓人,双唇翻紫,呼吸不上来,险些窒息。
“姑娘!”词儿和愿曲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扶住她浑身打着颤的身子,萧嬷嬷惊慌着大声叫人来。安缘苑里乱成一锅粥!
将将扶着萧云若至床上,院子里就响起了一股骚动,还未待众人反应,屋子里的门被重重的踹开。
叶晋澈单手捂着胸口急急忙忙的便闯了进来,身上的衣裳半开,鞋子只穿了一只,显然是赶得很急,“阿漾!”挥开小福子的手,一瘸一拐着步至萧云若的床前,右脚的鞋袜上沾满了泥土和污渍。
“啪”的一声,萧云若喘着粗气,气得脸发白的抬手掌掴了叶晋澈一巴掌,近前的人纷纷匍匐于地,皆不敢大声呼吸。
“你一直都知道,为何要骗我!”萧云若声嘶力竭的朝他喊着,横眉指着他,两颊沾满了泪水。
叶晋澈偏着发红的脸,暮地红了眼眶,这一巴掌打得他措手不及,沈三娘子去禀告的时候,自己心里便明白她怕是知道了!心里佯装镇定,抬手想去抱她,却被她冷冷地躲开,“你信我!是手下的人不干净!不,是大夫开错了药!庸医!”,声音夹杂着明显的慌乱和不安,竟有些语无伦次了。
“叶晋澈!到了如今,你还要骗我!我连孩子都生不了!你还瞒着我!”萧云若捂着心口簌簌的哭起来,发鬓微乱,指尖紧紧掐进掌心里,脸上似哭似笑。
刚赶来的萧明远和萧明屿听闻,险些没栽倒在地。急匆匆的至妹妹床前,怒极攻心,大怒朝词儿问道:“可是真的?”
词儿已经是哭了出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重重磕着头,萧明远见此心里一紧,险些一个趔趄,一旁的萧明屿及时扶住了他。
叶晋澈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像被在油锅里翻腾,痛彻心扉,额上青筋凸显,脸上竟是急切的神情,“老大夫说虽是子嗣艰难,但调养得当还是会有希望的。他日,若是我们没有孩儿,在皇族里过继一个便是。”说着,便急切的抓起她的手。
“怕是到了那一日,你心里肯定是对我厌恶至极,无宠无子,年老衰色,还罢着位子不肯下来!”萧云若冷冷的打开了他的手,心口隐隐约约绞痛不已,双唇渐渐青紫。
“你心里就是这么想我的!”叶晋澈双手捏得嘎吱作响,重重的捶在床沿上,镂空的花床栏横空断裂,胸口起伏不平,喘着粗气,眼底夹杂着失望和愤怒。
萧云若凝望着他眼底的失望,淡淡的别过脸去,心底涌起几丝后悔,转念又想起他骗自己的事,梗着嗓子,“是!就算你现在不会嫌弃我,你能担保以后不会嫌弃我吗!你以后会有很多个女人,很多个孩子。而我只有你一个,连孩子都没有!”
“你!”叶晋澈气得一脚踹翻了床边的软塌,胸口上的绷带渗出血来,一时之间屋子里寂静无声,窒息异常。
“怎么,我说错了!难道你后宫里现在的女人都是摆设!”萧云若将心中压抑了几年的担忧和怨恨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他气她更气,她不是信不过他,而是信不过岁月罢了!这么些年,她时常梦靥惊醒,她心底里怕他有一天会抛弃她,离开她。如今得知她连拥有孩子的资格都没有,她的理智全线奔溃,若是没有了他的爱,至少还有他和她的孩子,现在这一侥幸被狠狠的击碎了,她连他的孩子都生不了!
她气,全身都是疼的,最疼还是心!
叶晋澈只觉心血上涌,猛地咳嗽起来,喉咙里升上些血腥味,显然是气极,恨不得抓着眼前的女人问问,你的心在哪?扬起手来,众人皆吓得冷汗直冒,萧明远顾不得其他,踉跄一下便跪在了地上,颤着嗓子“陛下手下留情!”
萧云若死撑着身子,微微闭着眼,“啪”的一声响起,众人皆愕然不已。叶晋澈反手重重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是朕犯贱,怕你伤心,一心一意的瞒着你!”语气里带些嘲讽和自暴自弃,冷冷的收回红了一片的手,仿佛不觉着疼,狠狠擦了发白的唇上那一抹红,猩红的眸子里凝望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云若猛地大哭起来,全身瑟瑟发抖,萧明远踉踉跄跄的起身抱着妹妹,不由得也是泪流满面。帝王宁愿掌掴自己,也不愿打她!
心里狠狠的绞痛起来,白的像张纸的她捂着心口蜷缩在萧明远怀里,像一条离开水的鱼儿,哭得快要喘不过起来。她爱他,爱到了血肉里。曾经的她也恨过他,恨不得不再见他,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他弃了她三次,一次她在东宫等他,一次在秀水村的家里等他,一次是在护国寺里等他。她的出身和他的皇位曾经让她失去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格,如今她将永远失去陪伴在他身边的资格!
“大哥,为漾儿开亲吧!”萧云若葱白的指尖拽着萧明远的衣袖,一字一顿的艰难吐出一句话来,随后便咳出了血来,昏了过去。
萧明远一时之间心痛难耐,抱着萧云若平放在床上,大声叫喊着:“快去叫大夫来!”安缘苑里混乱不堪。
☆、开亲
过了半月,天越发地炙热起来,安缘苑前的池子里的荷花开了,阿衍光着脚丫子在浅池子里抓鱼,四周皆是小厮嬷嬷,小脚丫子将荷叶踩了大半,忽而嘻嘻哈哈的摸到了一条锦鲤鱼,搭着哈喇子蹦蹦跳跳便朝岸边的女子跑去。
“咕咕,鱼!给,痴痴(吃吃)。”
萧云若躺了半月的身子越发的倦怠了,自那日咳血昏迷后便将养了半月,三餐汤药从不间断,
萧明远将安缘苑里的丫头嬷嬷处理了大半,只留愿曲和词儿等人,皆换上了自己的心腹。
半卧在软塌上,萧云若苍白的脸蛋上略显些红润,斜眼昵着萧安陵迈着小短腿,两只小胖手笨拙的抱着一条锦鲤鱼,讨好似的递到她面前。
虽然只有四岁,但小孩子生性敏感,对着这半个月萧府里的沉重气氛和姑姑生病他隐隐约约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萧云若知道自己生病怕是吓到了他,微微咳嗽了几声,柔柔的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见他乖巧的样子心里暖了几分,笑意融融道:“傻东西,鱼鱼是生的,不能吃。”
“煮,煮!”萧安陵小胖手手抱着鱼,噘嘴巴重重的亲了鱼一下,显然是等不及想吃了,一旁的愿曲绷不住笑了出来。
“带他去厨房里煮吧,莫让他吃了。”萧云若笑着揉揉了他的发心,朝愿曲吩咐道。
愿曲躬身应了诺,萧安陵流哈喇子在萧云若脸上吧唧一口,便蹦蹦哒哒的牵着愿曲下去煮鱼去了。
萧云若失笑着接过词儿递过来的帕子,轻擦拭了脸颊,瘦弱的身躯隐藏在毯子下,素手扶了扶略显凌乱的鬓发。
正欲抿口茶,便听见院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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