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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袖手与君归-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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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往昔。
  “来人。”片刻之后,公孙策听他开口召唤,“准备公子的膳食和汤药。”
  这一餐,庞策二人各怀心事,一个看得心神俱伤,一个吃的苦涩无味。
  公孙策还是努力把最后一口粥咽下,然后也不抬眼,只低着头说:“王爷,时候不早,请吧。”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望王爷,善待天下!”后面这句,声音却是大了许多。
  “好,本王定如公子所愿。”
  公孙策感觉身边一阵震动,百般滋味萦绕心间。他还是,就这样放过自己最好!他这么对自己说着,却在下一秒被一股熟悉的灼热气息包围,落入那个温暖宽厚的怀抱。接着,一个急切的、滚烫的吻狂风一般席卷了他的全部心神,霸道的舌在他口中不断翻搅探索,强索着他的应和。当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火热,就要开始燃烧的时候,却又被一把推开,脊背闷闷地撞上了床柱。
  如同他们的感情,开始得猛烈,结束得乍然。
  公孙策张开微带迷蒙的眼,却在看见眼前之人时瞬间清醒。还是那样如初见一般清冷深沉的目光,往日种种柔情蜜意已化为云烟。那是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摄政王——庞统。
  见自己一时没控制好力道让他撞在了床栏上,庞统目光微微晃了晃,却只是振衣而起,没再回头。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展昭真正摸进公孙策房中,已是近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当晚他先至禁军兵营寻人不见,又赶紧急急入宫,却发现几个时辰之间,皇宫之中气氛已是隐隐一变。他便悄悄拖了一个兵士到暗处逼问,方知此刻深宫内苑已是风云变色,换了天下。而他公孙大哥受了一掌,被庞统手下带走了。
  余下的日子里,展昭日日打听,暗中寻找,终于知道当日庞统为他寻了御医,几天后一架马车从御医宅子出来,直入了王府后门。
  那个隐在王府极深处的偏远小院光是寻找就花了他许多工夫,园中又仿佛被人设了奇门阵法,加上里里外外由层层飞云骑把守得滴水不漏,他已硬闯多次未果。今夜再试,却仿佛守卫松懈了许多,终于让他成功摸到公孙策所在的小院之中。
  他自檐上飞身落下,正欲几步闪进房内,却忽听耳边一阵掌风,忙抬手迎上。对方却并没有争斗之意,只几招将他引得远些,便停手对他一抱拳:“来人可是展昭展少侠?”
  “…我是。”展昭迟疑一下,心中疑惑:这算怎么回事?这人竟是在此等他不成?
  “既是展少侠前来,我等必不阻拦。”他说着递过去一样东西,“这是我家将军交待转给少侠收好的,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展昭小心接过,指间冰凉的金属触感。他对着月光一看,是一枚和他当日见过一般无二的飞云骑令牌。
  “你拿回去!我和我公孙大哥都不需要!”他当即剑眉一竖,想也不想就把令牌丢了回去。
  “展少侠休怪我多言,”那人也不恼,只伸手抓住令牌,沉声劝道:“少侠自有一身武功,天下之大没有可怕之人、可惧之处,但是少侠能长年累月、时刻不离公子身边么?公子出身官宦之家,身子又不好,你们这一走后面要吃的苦还多,少侠就不为公子想想么?此令牌别无他意,可做调集军队号令官员之用,是我家将军一番心意啊。”
  话虽不多,却句句说进展昭心里去了。诚然,他公孙大哥这一走,从此就是一介布衣,自己可能护得了他一辈子么?他想了想,终是伸出手,把令牌接了。
  “展少侠,此令牌还望少侠代为保管,暂时莫让公子知晓。”
  展昭点了点头。他公孙大哥那脾气,现下和庞统闹翻,怎么还可能收他的东西?!
  “还有就是,公子的伤势虽大有好转,可毕竟是伤了心脉,忌大喜大忧,少侠切记。”那人说完,一个飞身便消失在夜色中了。
  庞敏几个腾跃,轻巧地落在书房之外。
  “阿敏?”
  听见召唤,他推门进去。“王爷,公子走了。”
  庞统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他挥了挥衣袖。
  荧荧烛火,照一纸寂寞。                    
作者有话要说:  

  ☆、惊蛰

  治平元年初。
  “将军,飞鸽密报。”
  庞统自公文中抬首,接过庞敏递过来的密报细细拆阅。随着目光在字里行间移动,他一掌拍在桌案之上朗声长笑,震得笔墨纸砚一阵晃动,“好,太好了!”
  庞敏见他此刻开怀,心中不由一轻。自公孙公子走后,他终于又见将军发自内心的畅意笑容。
  “阿敏,你看。”
  庞敏忙接过密报,一读之下亦是满面惊喜,“将军,这…”
  “沈虞、刘靖,干得好啊!”庞统站起来走到庞敏身边,和他并肩看向窗外,“他们此番顺利劝角厮啰(在现今青海西宁一带的一个统一辖洮、湟流域广大地区,拥有数十万居民的地方封建政权首领,其因收留射杀李德明父继迁的吐蕃的六谷部一支,和西夏不和)归顺我大宋,加上李德明病重将亡,必有一番夺嗣之争,我们下一步棋就好走了!阿敏,你看着吧——西面,很快就要乱了。”
  庞敏听着他愉悦笑声,心中亦是激荡万千:“是!”
  果如庞统所言,数月之后,西夏李德明身故。李元昊虽是长子且深得德明宠幸,夏人却一惯重武不重嫡,他的几个弟弟联合起来与元昊分庭抗礼,一场内战已然开始。
  翌年六月,李元昊清除障碍,正式接任夏王。英宗遂授角厮啰为宁远大将军、爱州团练使,使之正式与西夏对立。元昊此时初继王位并正准备称帝建国,为了巩固后方、惩罚角厮啰归附宋朝,发动了首次对吐蕃河湟地区之战。
  而这正是摄政王庞统心心念念争取来的,大宋休养生息、厉兵秣马的宝贵时机。他一声令下削减了朝廷上下大小官员的薪俸,规定不同等级人员日常用度,大力减少各省开支;更将皇宫半数以上宫人内侍遣返民间,关闭大半宫殿,甚至将未有生养的先皇嫔妃尽数送还娘家。昔日金玉满堂的皇宫内苑,此时已是清静一片,形同冷宫。
  “你一向政务繁忙,怎么今日特意回来?”已身兼右相、太师两职的庞籍坐在堂上,一面饮茶,一面不紧不慢地问着忽然来访的儿子。
  “父亲,”庞统坐在他身边,也没打算绕圈子,直接开口道:“眼下西夏战乱,正是我大宋趁机扫平外患的大好时机。但近年征战国库早已空虚,实难为继,我打算从文武百官身上想想办法。”
  庞籍闻言立即抬眼看向他,两道目光锋利如剑:“你要动谁——文家?”
  “是。”庞统干脆承认,亦正正迎上庞籍目光,不动声色。
  其实听他开口,庞籍就知他决意已定万难更改,况且,庞统说的也是事实:要想养精蓄锐筹备大战,财源万不能缺。然而赵祯在位之时连年纳币,民间徭役已是不能再重,重则民必反。眼下大局初定,正当反其道轻之以抚民心。所以如他所言,从百官身上动手不失为一道佳策,然而——“你可想清楚了?那文氏,”庞籍收回目光,语气沉静,“历经两朝不倒,自是根深叶茂,非小撼可动。也暂不说他与我庞家的关系,单就此番大事得成,亦得他多加助力,满朝文武可都是看在眼里。你现在动了他,只怕今后再无人可用啊。”
  “父亲所言甚是,”庞统紧紧盯着庞籍,脸上似笑非笑,“所以此番还需父亲大人亲自出马。”
  …你原来是作此打算?庞籍深深看他一眼,果然是青出于蓝啊——明明早就想好,还要让自己开口。他心里暗自计较,只慢慢一口口喝着清茶。庞统在边上也不急,稳稳坐在椅上看着父亲。
  “你想要多少?”片刻之后,庞籍终于开口。
  “不多,30万两白银。”
  庞统这淡淡一句,立刻让庞籍端着茶盏的手顿住,半晌才有所动作——这可是国库一年收入的五分之一啊——他把茶盏放好,转头对上儿子的眼,“你…”
  “父亲,这30万两可是买他文家下上数百口性命,还有他文彦博的平顺晚年啊。”庞统一口打断庞籍,言语之间虽似在调笑,一双眼中却毫无笑意,“我可是给他留了棺材本的。若他安安分分,自可儿孙绕膝,得享天年。”
  庞籍深吸一口气,“…好吧,我去和他说。”
  “多谢父亲!”庞统笑得清冷,“还请父亲一并将家中那份也准备了——20万两就好。”
  “放肆!”庞籍一掌拍在桌案之上,茶盏晃了两晃,终于“砰”地跌落在地发出一声清响。
  “父亲…”庞统见他发怒,却无一丝惊慌。他一肃脸色起身在庞籍面前正正跪下,“父亲,请恕孩儿不孝。”他抬眼定定看着庞籍,“眼下正是国家用财之际。如能顺利平定边疆,我大宋便可得百年太平,还望父亲,成全!”言毕深深下拜。
  统儿,你的心思,为父怎能不知啊——罢、罢。你既要拿庞、文两家开刀,为父是管不了了。
  德芳,果真如你所言,我确实是老了啊…
  未几,左相文彦博上奏称国库空虚有伤国祚,自愿捐银30万两充盈国库。上大喜,准而盛赞其忠,加封其为平国公。又几日,文以年高之由告老,复准。另有中州王庞统捐银20万两,右相庞籍20万两,于是百官纷纷效仿。
  同年,庞统减轻百姓徭役,一方面在地方上彻查贪腐,不少巨贪陆续被抄,百姓一时弹冠相庆奔走相告。更有许多名商巨贾“自愿”解囊捐献国库。至此,大宋国库殷实,实为□□以来历代帝王之最。
  财源之急既然已解,庞统采纳贤士进言,大开文武两举,将原本的三年一试,暂改为每年一试,广招天下有能之士。同时他深知在战争当中,真正左右成败的往往是那些中层、甚至下层的将官一念。于是开办军学,强迫全军上下中队长级以上将官每日习读《六韬》、《兵法》,直让这帮惯常刀口舔血的武将们嚎叫连连,诉苦一片。
  另一方面,他命人以各种方式购买甚至抢夺战马,打造战甲兵刃,高价广收民间余粮。各地百姓也在一夜过后看见街头巷尾无处不现的招兵告示,许之以两倍军饷,一时间无数游民涌向军队。
  治平三年四月的一晚,庞敏应唤来到庞统书房,见桌案上一纸国书墨迹宛然,庞统正自取了玉玺加盖其上。
  见他进来,庞统便抬头对他笑道,“阿敏,你来得正好。这封国书至关重要,还要你自跑一趟,送给耶律宗真。”
  给辽的国书?庞敏心中一动,却什么都没问,只伸手接过行礼,“是!”
  “阿敏,本王也不瞒你,这是再表我大宋欲与辽交好,恢复边境通商的国书。本王还许了他们破夏之后派人至辽教授农耕纺织之术,宋辽百世修好。”
  “将军!虽然这样可除我们攻夏后顾之忧,但、这不是养虎为患么?”庞敏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提醒。
  “阿敏,”庞统却走到他身边,静静看着他,“你可知我大宋和辽夏吐蕃等番族不同的根本么?番邦崇尚武力,长年游牧为生,居无定所,故垂涎我泱泱中土富庶,这才百般侵扰。”见庞敏点头,他又缓缓说道,“然这等民族一旦战败,没有从战争中掠夺而来的粮食钱财,就会即刻无以为继,元气大伤。而我大宋农耕为本,只要兵戈不起,百姓自会耕种经商,假以时日经济就能够恢复,支持起下一次战争。前次辽国愿和我大宋缔约,正是因为战败。我此番许辽主以重利,他断无拒绝之理。我再派人以中原礼教教化,以繁华富庶驯养,则鹰失其爪,又何足惧哉!”
  庞敏听得有些明白。“将军,你以前不是这样想的。”
  “是么?”
  他只听见庞统轻轻一句,瞬间不见方才的激昂飞扬,语中竟带隐隐落寞。
  他不由转头看过去,却见他家将军看向了书案一角。他随之望去——那是一纸字迹清隽,稍稍泛黄的《平戎策》。
  “将军…”
  治平三年五月,正当李元昊第二次攻打角厮啰之时,宋摄政王庞统着右相庞籍坐镇朝中,自率兵二十万奔赴夏边。自此,一场决定宋夏双方前途命运的大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悲卒

  宋历治平三年二月,角厮啰部论逋(类似宰相的官称)温逋哥不满首领统治,公然叛乱囚角厮啰于邈川(今青海乐都),后被其逃出集兵诛杀。角厮啰部旋徙至青唐城(在今青海省西宁市附近)。
  同年三月,已公然称帝的李元昊乘角厮啰部内乱之时,自领兵十三万进围青唐城。角厮啰派部将安子罗率军十万,和夏军相对而驻,断绝元昊退路。元昊久攻青唐不下,安子罗却也奈何他不得。于是两军在青唐城外遥遥相峙,已近三月。
  六月时节,宋境早已步入初夏,早蝉鸣枝罗纱轻汗。青唐却是地处西北高原,天气方转暖不久,早晚犹觉凉意。李元昊着一件白色轻衫,立于营寨高哨之上,远远看着晨曦中遥遥可见的青唐城。
  青唐紧临通河,乃西北少见的宜于农耕之地,自给自足,风水富庶,一直就是吐蕃重镇。角厮啰此番虽是匆匆徙居而至,青唐却自楼固城坚,粮草充足,关起门来足可撑个数月半载。
  李元昊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背光而成的暗色阴影上。“角厮啰…!”他率兵十数万千里而来,竟被拒于此青唐城下,回路更为安子罗所阻,让他颜面尽失,恨怒交加。
  进?短时之内只怕攻之不下;退?难道他不远而来只为成全别人笑话?!于是进退不能,只能守在此间,僵持数月不休。
  安子罗,你想断朕的后路,却也陷自己于绝境!已过三月,朕就不信你兵困马乏粮草尽竭,还能和朕玩多久!
  李元昊清楚知道,此时夏军亦是已近极限。胜负于此,拼得就更是决心和执念。
  “来呀——”,他眼神一黯,狭长的鹰眸骤然紧缩,沉声喝道:“传朕军令,全军兵分两路,一路白天攻城,余下人马准备今夜袭营!”
  当阳光遍洒了整个青唐,守城卫兵立于城楼极目四眺,远远望见地平线彼端闪出几个黑黑的小点,然后成线,最后连为潮水般的平面。他们警觉地盯着那飘摇的旗帜,大声喊着:“夏军又来了——”
  新一轮血腥的攻城战又如噩梦一般,声声军号战鼓激荡双方将士心弦!
  无数兵士抬着长长的云梯,呼号着冲向前方的城楼。
  “冲啊——”
  然而还不等他们跑出十步,早有无数弩手张弓搭箭,根根箭尖反射着寒光,耀花人眼。夏军还未及多想,夺命的飞矢已挟劲风迎面而来,冲在最前的军士顿时倒伏一片。云梯落地的巨响震撼着西北解冻不久的地面。
  但是趁着城楼上一波箭雨方过,新矢未发之机,紧随其后的夏军战士背上背着刀剑勾索,手持乌黑的盾牌,红着眼睛重新抬起地上的云梯,毫不犹豫地一脚脚踏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嘶吼着,又向城楼迈进了一步!
  看着城下乌压压的盾阵,角厮啰的另一名大将伦布站在楼上连声下令:“继续放箭,别放松!绝不能让他们靠近——步兵准备近身战!”
  密集的弓弩仍不时穿过间隙直入人体,或许多不致命,却依旧让一部分兵士失去了战力。然而有了盾甲的保护,云梯终于一架架地搭上了青唐城楼。密密麻麻的夏军已经开始蚂蚁一般一个接一个向上攀爬,众多勾索也带着风声被抛掷上来,紧紧钉在了墙沿。
  “步兵快上!”随着伦布的命令,数队彪悍的吐蕃战士抡起弯刀就向勾索砍去。断绳急速下坠中,带起夏军惊恐的哀号。长久的战斗让敌对双方都早变得麻木,他们对声声悲鸣充耳不闻,根本懒得向城下看哪怕一眼,就马上几人合力使劲去扳搭在墙头的云梯。梯上的夏军眼看不好,紧紧抓着倾颓的梯身,一边还不放弃努力地拼着命向上。最顶端的夏兵知道已经无望,仍本能地顺手扯了一个吐蕃人和他一同下落。云梯倾塌发出更甚于前的巨响,连带着纷纷坠落之人的惨号和被压在梯下的士兵们的悲鸣,地上血肉模糊,凝成一片。
  西夏的云梯接二连三地被一架架推翻,却仍在一次次地向上搭起,让墙头的吐蕃士兵们疲于应付。他们手里忙着扳倒一座,冷不防自身边未注意处闪出几条夏人身影。他们二话不说抡起大刀就向吐蕃人背后砍去,顿时砍翻一小片。吐蕃人初是一愣,有数人就这样怔怔的眼睁睁看着大刀迎面而下。余下的待见同伴声声哀号、肢残臂断才反应过来,马上挥起兵刃,乒乒乓乓战到一处。
  一旦有一队人冲上城楼乱了对方阵脚,余下的兵士自有机会重扶云梯重掷勾索再上城楼。小小城楼哪容得了这么多人!众多士兵不分敌我殊死拼斗你推我攘间,不少人直接从城头坠落,凄厉的号叫划破天空。
  “坚持住!安将军很快会来支援!”伦布大喊着,手臂一翻再砍倒一名夏兵。为能更灵活地牵制李元昊,角厮啰把十万兵马尽数交予自己心腹大将安子罗驻扎在外,同夏军遥相对峙。如此一来青唐城中守军虽同别处城池相比不见得弱,却万不能与元昊十数万之众硬拼。然而这数月间正是有了安子罗互为犄角,不仅城防无碍,更将李元昊逼得甚苦。
  墙上守卫正自苦苦支撑,忽闻远方一阵军号,皆不由大声欢呼:“是安将军!安将军来了——”援军将至让吐蕃人心中一实,立刻振奋精神,反将夏军生生自城楼上逼退!
  “骑兵准备——随本将去助安将军一臂之力!”伦布也是一振,挥刀大喝。
  果然又是如此。李元昊骑马立在青唐城远处的高岗,将战局看得一清二楚。吐蕃人明明看来人困马乏委顿不堪,却为什么每次战鼓擂响都会眼冒精光,抓起兵刃跃上战马,喊着杀声奔驰而来,鬃狗一样一口咬在己方身上,任你怎么打、怎么杀,好像就是不能让它松开深嵌在肉里的牙!这个安子罗!李元昊在心里愤恨之余,也颇有几分赞叹。想他自拥重兵在外,明明就可弃了那不成气候的角厮啰另择城池自立为王,却任自己五次三番阵前战后激将游说,犹是一心向主,在没有他援的情况下熬过漫长的冬季。现在天气转暖可复农耕,自己不能在此久拖,不然等对方粮草一继缓过劲来,他莫说是胜,便是走、怕也走不得了!
  ——必须速决!李元昊深暗的眼睛一眯,伸手向着青唐的方向狠狠一挥:“传朕军令!命乌蒙务必支持住,好好拖住安子罗,能吃下多少就吃多少,直到这群吐蕃人再也站不起来!”
  “是!”
  眼看着哨兵消失在视野,李元好唇角勾出一个冷酷的弧度:安子罗,想那角厮啰唯一的本事,就是养了你这条好狗!你既冥顽不化,朕今天拼了这五万人不要,也要拖着你十万大军陪葬!此番决一胜负,就在今晚!
  此时攻城战马上就将演变成两军混战。乌蒙见安子罗援军来袭,立刻号令召回攻城将士,以五万人结成一个半月形阵,欲以左翼小部人马阻挡城中冲出的骑兵,由右翼主力正面迎上安子罗部队。他心知此战已到了最艰难的时刻,前有安子罗,后有伦布,两股成夹击之势,而自己此番,不会有一兵一卒支援!他端坐马上,默默抬眼望了一眼主君方向,猛地举起大刀向天一指,明晃晃的刀刃耀出一片寒光:“弟兄们,家里的父母婆娘还等着吃的下锅——我们要是在这孬种,想想他们怎么撑过今年冬天!是男人的都跟我冲!拿下青唐、打败安子罗,最肥沃的草地就是你们的——!杀!”
  “杀!杀——!”这番话彻底叫醒了夏人骨子里那种暴戾的血性。他们个个举刀向天,如雷的怒吼撼动着青唐城池。
  这一场战斗从上午直打到日落西山。当安子罗的军队终于杀死最后一名夏兵,吐蕃人也遭受了重创。收兵的号角虽然早已一遍遍响起,不少人却是挣扎了很多次,还是站不起来。但无论受了怎样严重的伤,他们这次无疑是被命运眷顾的——比起偌大的平原上那一堆堆的尸首残肢,此刻还能够有一口气,就是天大的幸运。
  还能够走动的吐蕃人三三两两、互相搀扶着归队。早卷了刃的弯刀拖在地上,发出锵锵的刺耳声响——今天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然而命运总是嘲弄无力反抗的人们。
  此时月刚上半天——夜,才正要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黄雀

  是夜,月晦星稀。深暗的天幕和沉沉夜色混杂成一片,严严实实的包成一个笼子,直闷得人透不过气。
  吐蕃大营早吹过了休息的军号。此时四下寂寂,只闻篝火炸裂的细微声响,间或传出伤兵们低低的呻吟或咳嗽。守卫领土的将士们历经一天厮杀,都已沉沉睡去。连戍守在各处的值夜卫兵们都疲惫不堪,有几个歪歪斜斜地靠着营帐,发出轻轻的鼾声。
  西夏大将哥舒应领着五千裹了马蹄的轻骑静悄悄一路行来,等的正是这个时机。他一马当先来到营前十丈之外的暗处,四下细细看过,便回头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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