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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烟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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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叶宅后她才弄明白,原来那个叶裳容竟也是九月十一的生辰。现下每每想到这事,都觉得冥冥中似有天意,总是有些感叹,于是倒把叶氏言语里最明显的那层意思,忽略了过去。
“都是大姑娘了。”叶氏又说。
叶裳容这才回过味来。她抬眸看着叶氏,眨了下眼不知道怎么接口才好。
“姑妈就直接问了。”叶氏看着她,满眼的探究打量,“听说你在管阳的刘家住过一阵,有没有什么打算?”
管阳的,刘家。
这句话甫入耳的刹那,叶裳容怔了下。
心里瞬时空了下去,彷佛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原苍茫辽阔,也……
渺无前路。
她不畏严寒,也无惧孤寂,但是她却怕那个看不清的未来。
叶裳容垂下眼,企图遮住心底的茫然无措。
管阳那里,有她在意的两个人。而那两个人,却偏偏要斗个你死我活。将离被卖入青楼所以应该怨恨,但承受将离怒火的人不该是刘启文。
她,该帮谁?
在这两人之间,她该如何自处,如何选择?
“有喜欢的人了?”叶氏看着她茫然无措的样子,眼里露出心疼。
“也许吧……”叶裳容只能强笑了下。
“苦了你了,”叶氏突然伸手将叶裳容搂进怀里,“你一个女孩子家流落在外面两年多,诚儿和弟妹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的。”
叶裳容愣愣的,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
叶氏搂着她,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好孩子,你回家了,以后都不会有事了。”
理应觉得别扭的叶裳容,却不知怎么的鼻子发酸起来。
如果叶诚夫妇还在,她应该会嫁给一个陌生人,从此过着相敬如宾的寻常日子。或许她永远不会爱上她的夫君,但是她也一定没有现在的迷茫和困惑。
良久,叶氏突然叹了口气,“其实我还想让你嫁给齐儿。”
“齐表哥?”叶裳容脸上发红,讪讪地抬起头,对自己刚才近乎于撒娇的举止开始不好意思了。
“不过你既然有喜欢的人了,那就算了。”叶氏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脸红,径自说着。
叶裳容想了想说:“其实,姑妈,我也想过,是不是可以让齐表哥过继到叶家?”
叶氏十分意外似的看着叶裳容,“你是说……”
“如今叶家只剩我一个。如果我终身不嫁……”
“胡说!”叶氏沉下脸,“女孩子家说什么终身不嫁。总要有人照顾你,我才能放心。”叶氏表情严厉起来,颇有些非逼得叶裳容立时改口不可的意思。
“姑妈,”叶裳容不得已又软下声音撒娇,“现在是说叶家将来的事。让齐表哥过继到叶家,姑父会答应吗?”
“这个……”叶氏明显动摇起来。
叶家总也是官宦人家。虽然叶诚亡故,过去的亲友总会顾念旧情照看一两分,而叶家还有几家颇赚银子的酒楼,过继了她儿子继承家业并不算是坏事。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你姑父不会同意的。就算是你想招赘,只怕他也会不高兴。”
“是吗。”叶裳容倒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如今这个样子,只怕将来能不能顺利成亲都是难说,所以才将主意打到了过继上面。只是叶家人丁单薄,竟连寻个远亲都做不到。唯一可行的叶氏之子,却又因为她夫君不会首肯而只能作罢。
罢了,她总算是尽过一份心了。
在这上面,叶裳容没有太多的执着。
“你这孩子,倒是会扯开话题。”叶裳容虽没在叶氏怀里,却也贴得很近。叶氏伸手将她的碎发拢到耳后,一边柔声说道:“刘家在我看来,是配不上我们家的。不过你要是真喜欢上也罢了。姑妈家就是你娘家,一定会帮你把事情办得风风光光的。”
“姑妈,我哪有说过要……”
叶裳容话还没说完,绿芷突然从外面匆匆忙忙地走进来,“打扰夫人和小姐说话了。”
“怎么了?”叶裳容一蹙眉。
“小姐,管阳送了信过来,说是刘家老夫人过世了!”
刘府
软榻上,刘启文闭目养神。
窗户紧闭,屋子里暗沉沉的,连熏香的味道似乎也沉了下去。空气凝滞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母亲,死了。
刘启文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
悲伤吗?
这种理应存在的情绪,即使他再怎么用心搜索,也只能找到如柳絮般轻薄的一点。
他知道他的母亲努力经营家里的生意,是为了他能用上最好的药,把他一个人扔在静园里,是为了让他情绪宁静不要大喜大悲。
所以,他应该爱她的。
但是任凭刘启文怎么想,也只能想起一个模糊寡淡的影子。他不记得她的声音,甚至也不记得她的微笑是什么样子。
不过,也好。
她寄予厚望的“独子”,刘启贤的过世给她太过沉重的打击。如今,也总算是母子团聚了。只不知再过一阵他下去的时候,他们能不能把他认出来?
刘启文闭着眼睛,拉出一抹嘲讽的轻笑。
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但是刘启文甚至不想睁开眼睛。
他想见的那个人,消失了。
记得他一片黑白的生命里,其实也曾经出现过一点亮色。只不过那个人太像流星,出现得引人注目,消失也消失得彻彻底底。
那个狠心的丫头……
刘启文胸口升腾起一股酸涩的轻痛。
他知道她现在哪里。
他也知道她在这五个月零八天里,去过哪里做过些什么。
如果他真的要见她,甚至用不了一整天,就能站在那个人面前。
但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她如是想见他,早就该回到他身边。再不济,写封信也是好的。
但是,没有。
五个月零八天里,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传过来。
就像她能对将离轻易说个“扔”字一样,她不过是把他也扔了。
而已。
就算他努力睁开眼睛,也只能看到死气沉沉的房间,看着自己一天天走向死亡。
所以……
脚步声突然清晰起来,有人走进来了。
刘启文皱起眉。
不,其实也并不是完全的黑白。至少有一个人,成功地引起了他“厌恶”的情绪。
“才几个月的功夫,三哥哥就不待见我了?”
那清脆也柔软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威势钻进他耳里,生生撬开了他的眼睛。刘启文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此刻坐在榻边的,不是他朝思暮想的人还有哪个?
“先把药喝了。”叶裳容将药碗凑到自己唇边,先小抿一口试了试温,才递过来。
刘启文慢慢地坐起身,心里却乱成一团。
她来了?
是因为听说了什么,还是……终于肯回来了?
刘启文静静地从她手里接过药碗。他努力压低自己的视线看着碗里的药,希望自己的目光不会肆无忌惮。但是在看到药碗上残留的一点唇脂之后,却终于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
穿戴上似乎更经心了些。发鬟上的宝钿玉簪,脖子上挂的璎珞,还是满身银红的装扮看上去比以前通身的素淡要娇俏,也贵气多了。
人看着似乎丰润了些。比起之前血色好了很多,肌肤更是盈泽如玉,从他这里看来,几乎是透着光的。
而眼睛……
那双水润的杏眼里,飘荡着些愧疚,还有心疼。
刘启文心下一黯。
这五个月里,她放宽了心身子越养越好。而他……身体是越来越差了。
“怎么,”叶裳容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脸,眨了下眼,“变难看了?”
刘启文没有错过她的一丝赧然,自是知道她不过是故意岔开话题。“肥了。”他伸出手,犹豫了一瞬,食指的指尖才落到她的脸颊上轻碰了下。
她长长的睫毛一颤,没说话。
刘启文却用拇指搓了搓指尖。
那柔腻软滑的触感……
叶裳容眼珠子一转,从他手里接过药碗送去桌上,然后顺手倒起茶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刘启文压抑着声音,尽量平淡地问了一句。
叶裳容倒水的动作一顿,没有立时回话。
刘启文心里越来越紧张。
不,他要问的不是她什么时候到的刘府。他要问的,她是不是“回来”了。
明明知道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家,明明知道她不会愿意再住在这个地方,明明知道她想避开……
但是刘启文却仍然不想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君宁……”叶裳容转过身,却只是唤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刘启文心向下沉。
就在叶裳容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门外突然嘈杂起来。一个穿着鲜艳的女人和绿萱从门外一起冲了进来。
那女人大约十六七岁,相貌只能算是中上身材却相当不多。这春寒料峭的时候,领口竟拉得极松,酥胸半露简直一览无遗。她本是娇娇怯怯的表情,看见叶裳容突然一瞪眼,喝问:“你是谁?”言下,颇有些护食母虎的防备和气势。
刘启文看向叶裳容。她果然瞠目,然后挑起眉看了他一眼。
他倒是突然来了兴致,“我的表妹,苏梅。娘过世后,来帮我料理后事的。”
叶裳容突然笑起来,温软得没脾气一样,“原来是苏姑娘。我姓叶,叶裳容。以前蒙老夫人收留,现在是想过来磕个头的。”
“磕头?”苏梅满脸不信,“磕头你不去灵堂,怎么到我表哥房里来了?”她的语气依旧咄咄逼人。
刘启文之前听到脚步声就皱眉,自然是因为误会来的是苏梅。
不过现在……
“灼然,这回过来你打算住哪里?”
“绯云居不得闲吗?”叶裳容皱了下眉,问道。
因为没能拦住苏梅而一直尴尬懊恼的绿萱连忙答道:“如今那里,是表小姐在用着。”说着,还若有所期地看着叶裳容,大有巴望她开口赶人的意思。
叶裳容朝他看过来。
刘启文只当没看见,低下头掩唇假咳了两三声。
“那我去跟玉儿那里。”叶裳容突然敛下所有的表情,站起身,“我要去灵堂,烦苏姑娘带个路。”
“你可以……”苏梅根本就不想去,却在叶裳容冷冷地一瞥之下住了嘴。
“绿萱。”
“奴婢在。”
“刚刚听三哥哥‘咳嗽’几声,想是喉咙不爽快,蜜饯可以不用送过来了。”
绿萱瞥了眼刘启文,见他没反应,才应了下来。
接下来,叶裳容也不由得苏梅不肯,拉起她就朝门外走去。临出门口时,她落后了苏梅一步,结结实实白了他一眼才走。
而刘启文却不由自主地,弯起唇角。
灵前
出了静园,叶裳容欠身一笑,“苏姑娘自便”。然后她就撇下似乎准备了满肚子话要说的苏梅,一路沿着游廊快步向正屋走去。
拐过转角,直到确定身后没人追过来,叶裳容才慢下脚步。
春寒将静园里的纯净洗劫一空。曾经那么宁静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片死气沉沉的肃杀。想起刚才在屋子里看到的,叶裳容忍不住皱起眉。
刘启文,简直瘦脱了形。
本就不是什么健壮的人。如今他躺在那里的样子,似乎连开下窗子都能把他吹走。
她果然,是不该来的吗?
叶裳容轻叹了口气,却怎么也叹不走压在心上的沉重。她抬头看了看路,却终于还是举步向老夫人的院落那里走过去。
对老夫人看法,不止见仁见智这种辩词。
将离恨她入骨,巴不得食肉寝皮。
而刘府的人,譬如刘启贤又譬如绿荷,大约是将她当成世上最好的母亲,最好的主人。
但是,她呢?
她应该,怎么看待那个人?
叶裳容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院门,抿了下唇。
那个女人一生恣意尽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无论是爱是恨,都干净彻底得让她赞叹。而她不顾世俗目光让她抛头露面的做法,几乎可以让她引为知己。
只可惜有将离在,几乎永远只能是“几乎”。
叶裳容跨进院门,看着一片缟素。
不知道这样的人,临终前想的是什么……
灵堂果然没有设在正院,而是设在了老夫人生前住的小院里。叶裳容走进屋子,然后在灵前恭恭敬敬地跪下,然后磕头。
无论如何,当初是她收留了她。
没有她的一句话,当时贫病交加的叶裳容或许已经死在了街头。所以于情于理,她过来磕个头都是应该的。
“小姐……”
叶裳容才站起身,身后就传来一道带着浓重鼻音的轻唤。她转过身,“绿荷。”
这丫头一身重孝,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如果不是叶裳容对她还算熟悉,只怕都认不出来。
“好歹注意着身子。”叶裳容只能这么劝了一句。
节哀之类的话,她没想过要说。既没有劝的必要,也没有劝的立场。
“小姐有心了。”绿荷拿出帕子擦了擦脸,一边陪她走到灵堂外,“是才到的吗?”
“嗯。”叶裳容应了声,“到君宁那里坐过阵。”
绿荷听她这么说,倒彷佛不意外似的,竟然还笑了笑。她想起来什么似的,“如今绯云居被表小姐用了,小姐打算在哪里住下?”
“玉儿那里好了。”叶裳容看了眼突然殷勤起来的绿荷,却还是答了。
“小公子那里暂住一晚倒也使得。”绿荷想了想,“可是以后会不会地方太小了?”
云倚墨因为是“暂时”回娘家,所以正院里她的屋子还留着。玉儿随他娘住,用的厢房。叶裳容以前住绯云居都嫌小了,何况更小的厢房。
叶裳容眨了下眼,“一晚上而已,横竖明儿就走了。”
看着绿荷突然呆愣着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叶裳容就知道她果然是误会了。她眉头一皱,心下微恼。
刘府不是她的家,她也不是云倚墨。过来给老夫人磕头是应该,但凭什么她就该住下去?又不是五个月前,那个无家可归非得寄人篱下不可的她。
只是她到底知道绿荷并非恶意,只是脸上怎么都忍不住沉下去了一点,“我去玉儿那里。”说着便要朝外面走。
绿荷见她不悦这才反应过来,“小姐……”她倒是想笑的,可惜那表情在叶裳容看来更像是不知所措。
叶裳容知她一心向着刘府的众人,也知她并不是有意指她家不如刘府,但是那样的表情看在眼里,没来由得一阵烦躁。
刘启文话里隐隐的期待,还有眼前绿荷殷切的眼神,突然之间交织在一起,彷佛网一样裹住她,让她全身充满无力感。
绿荷见她要走,竟突然朝前一扑,跪在叶裳容面前。她虽然穿着夹棉的裤子,地面到底冷硬,闷闷一声重响听得别人都替她觉得痛。
但叶裳容却眯了下眼,几乎绷不住脸上素常的温淡表情。
绿荷这是什么意思?
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她有多狼心狗肺,老夫人才死就让她的贴身丫头跪在自己面前?
还是她以为她是多矜贵的身份,这么一跪,什么话她都得非答应不可?
“绿荷姐姐请起。”叶裳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稳了语气才侧身避开,然后伸手去扶,“有话好好说,裳容会听。”
绿荷自跪下后一直看着叶裳容,见她脸色一沉,方才回过味来自己鲁莽了。但是此时她跪都跪了,索性一咬牙也不肯起来,“老夫人临终前命绿荷求小姐,看在这半年朝夕相处的情分上,就陪着三公子走完最后一段路吧。”
最后一段……
不期然的,叶裳容又想起刚才刘启文的样子。
于是刹那间,所有的情绪消散得一干二净。
她松了手,也没再企图让绿荷起来。“绿荷,世上真如老夫人般坚强的本没有几个。你也说半年的情分。君宁如果在我面前……他……”叶裳容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我做不到。”
那个字,她说不出口。
即使没有那声“喜欢”,刘启文依旧是她的知己,是她愿意放在心里的人,所以她真的不以为能平静地看着他“走”。
她固然是不想面对刘启文和将离之间的乱局,又何尝不是想避开刘启文已经注定了的,那个近在眼前的结局?
绿荷一呆,看向叶裳容的眼里多些了解。
“抱歉。”叶裳容再次深呼吸,企图平静自己的情绪,却只是让更多的哀伤从声音里流泻出去。
说完,她再也不看跪在地上的绿荷,向院子外面走了出去。
急病
次日一早,叶裳容便去静园辞行。
她本没预备着多住。何况长安入夜会关城门,她再怎么也磨蹭不了多少时候。
虽还是二月,外面园子里已经见了□。枝头与地上,到处都是一片茸茸的绿意。只是这份清新却始终被隔绝在刘启文的屋子外面。
叶裳容看着才起床就躺在卧榻上的男人,深吸一口气用来鼓起勇气,“君宁,我该走了。”
刘启文垂着眼,低头轻咳了一声,帕子在唇边停了好一阵才放下来。他慢慢抬起眼看着她,眼里似有无穷的眷恋不舍,出口时却只是一声轻应,“嗯。”
“我……”叶裳容想要说什么的,但是目光在掠过他苍白干瘦的手时,却彷佛被蛰了一下似的又突然沉默下来。
刘启文,才十八岁。
但是他的手,虽然没有老人的褶皱粗糙,却苍白得毫无一分生气。
不期然的,叶裳容又想起昨天绿荷对她说的话,心下又是一阵轻颤。
她没经过,所谓失去是一种怎样的痛苦。于是这更加重了她对于失去的恐惧。而就算她不懂医术,也能看到生命正在从他的身体里汹涌地流出去。
“再不走,赶不上关城门的时辰了。”叶裳容再次深呼吸一口气,试图忽略身体里飘荡着的情绪。
“路上小心。”刘启文低低地说了声,然后又转过头轻咳了两声。
他,不留她呢。
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叶裳容眨了下眼没有做声。
明明知道只要他开口,她或许就会留下来的。但就是因为知道她不愿,所以他不会说。
刘启文,向来就是那么体贴着她的心意。
叶裳容想笑的,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刘启文低头又一阵咳嗽。
叶裳容几乎就想走过去,却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脚步。他越咳越厉害,简直要把肺都咳出来。叶裳容想要过去不敢,想走更是不可能,心里越来越烦躁,突然扬声,“绿萱!”
绿萱似乎早就候着。叶裳容才一出声就见她走进来,站在刘启文身边替他拍着背顺气。
好不容易等他静下来,已是满头的冷汗。连眼睛都微微发红的他,抬起头来第一句话说的却是,“回去吧,再不走就晚了。”
那一双眼眸里明明就是眷恋与渴望,明明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一阵酸涩突然涌上来,叶裳容却不得不强拉起唇角,对着刘启文笑道:“那我走了。”
叶裳容站起来,转身跨出门口。背后,又传来一阵咳嗽声。
只是这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已经走了,他咳得愈加猛烈起来。
叶裳容停下脚步。
咳嗽声终于稍微停下来的时候,叶裳容心才放下几分,突然听到绿萱一声惊叫,“公子!”
她立刻转身回去,却在还没有跨进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来。她侧了身子从门帘朝里看,适才刘启文用的帕子落在地上。
她离得那么远,竟然也能看见。
帕子上,一片红色。
她的心彷佛落进无底深渊,只是不停地朝下掉。
君宁他……
刘启文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一边无力地喘息着,一边说:“等一下再出去。省得让她担心。”
绿萱听见这话,几乎当时就抽泣起来。
刘启文却只笑着,“别这个样子,我总还有一阵好捱……”他支起身,似乎想要拍安抚绿萱,却突然皱紧眉死死攥住胸口的衣裳,眼睛一闭就朝后倒了下去。
叶裳容呆在当场。
周围的颜色和声音,似乎一下子就离她远去。好像有人用纱布蒙上了她的眼睛,蒙住了她的耳朵。
她听不到绿萱大声呼喝,也看不清周围来往忙乱的人,她只能看见那个闭着眼睛的人。
她的君宁啊……
不是心痛,只是难过。
对着他,从来都没有过砰然心动,或者脸红心跳的感觉。只是从一开始,就很喜欢而已。
他是一缕缱绻的轻风,是一抹皎洁的月光。
他不会留在任何人身边,只会在某一刻突然消失在天地之间。
对,她从来没有忘了这一点。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期待过长长久久。
只是因为喜欢,所以想要接近。只是因为接近,所以更加喜欢而已。
而现在,她似乎是太过喜欢了。
以至于当他倒下去的刹那,她的双脚在地上生根,竟是一分都动弹不得。
如果她走过去,而他已经没了呼吸……
无力感像冰水一样渐渐把她吞噬下去,然后又充斥在她整个身体里。
嘈杂慢慢消散,房间里的人进进出出。
等叶裳容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房间里只有她和刘启文,其他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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