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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烟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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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竖,她的处境也不能再坏了……
只是这么想着,又陷入一片黑暗里。
刘府
傍晚,云霞漫天,给整座刘府都染上一层暗紫的颜色。亭台楼阁、花草树木都将自己的身子藏进暮色里,影绰绰的黑影互相重叠。周围宁静到没有一丝声音,甚至连树叶子也不见颤动。
绿荷穿过抄手游廊,看也不看满池碧绿的荷叶,径自跨进房门穿过厅堂到了卧室。她穿惯了软底的鞋子,一路走来竟然悄无声息。
房间里没有点灯,一片昏暗。透过紫檀木屏风上的白纱,隐约可以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绿荷张望了一眼,见那人还睡着,就走到桌边顺手清理起桌上的东西来。
收拾了药罐、茶盅,绿荷走到柜子边,将柜子上的一件襦裙展开来。
这襦裙用的是粗棉和麻,触手粗糙。衣领后面和左袖全都撕烂,其它地方颜色暗淡,只破了的地方是深褐色,摸上去已经有些发硬了。
绿荷再度看向床那里,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那日少夫人回来时说小公子落了水,顿时整个刘府都慌乱起来,急着请大夫。好在小公子只是受了虚惊,大夫说最多喝些驱寒的汤药便不妨事,这才放下心来。
但是把小公子救上来的人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大夫说,此人为救小公子受了寒。本来年轻该没什么的,但她不久前身体受过重创,尚未痊愈就断了汤药。一年来不止失于调养,平日还操劳过甚以至于元气大伤。就算如今好汤好药的服侍着,只怕也要半个多月才能好些。
绿荷当时跟在老夫人身边,先听说救人的是个年轻姑娘就开始惊讶了,再听大夫说她就是年余之前在通济渠上遭难的叶家小姐,更是惊奇不已。老夫人沉吟了阵,才吩咐她过来照看,神情里还流露出些许不快来。绿荷跟在老夫人身边十几年,自然看得出来。但她想来想去也不明白,总不能是因为人家救了自己的孙子而不高兴吧?
绿荷正胡思乱想着,床上少女动了动。一眼过去见她已经睁开眼睛,绿荷连忙走到床边,轻声问:“姑娘觉得如何?”一边顺手将她扶着坐起了身子。
少女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向绿荷低低地说了声,“有劳。”
晚霞从窗口映进来,满屋子都染上了层红色。即使是这样,绿荷依然觉得面前少女的面白如纸,唇色更是淡得几乎发白。她说话声轻细得像小猫,刚才扶她坐起来时摸到手臂,更是纤细得过分。心里一软,绿荷柔声道:“这里是刘县丞的府邸。姑娘救我家小公子上岸后昏睡过去,已经有两日了。大夫说姑娘身子弱,需要好好将养。我名叫绿荷,是我们老夫人命我过来照顾姑娘的。”
少女听她说完才抬眼看向绿荷。她瘦弱的样子看上去柔弱,只是那双眼睛却幽黑异常,泛着冰冷的银光。绿荷被那双眸子一看,只觉得心口好像被什么冰冷的东西刮了一下,不由一愣。
“我那件衣服还在吗?”少女开口时,最先问的是她的衣服。
绿荷眉头微蹙,顿时疑惑起来。
她不问身体,不问处境,开口第一句话问的竟是自己的衣裳。绿荷跟在老夫人身边日久,也算是见过点世面,再想起老夫人不豫的神色,顿时疑心起她要借口那件衣服讹诈了。只是她问自己的东西,绿荷也没借口推脱反驳,只得去拿了送到她手里。
少女看了看已成破布的衣服,眼里沉了下来。绿荷正防备她要说这衣服多少值钱昂贵时,却听她说:“抱歉,诊金我暂时还不出来了。”
诊金?什么诊金?
绿荷一时反应不过来。
却听那少女解释道:“本来荷包里有我攒下的三两银子,看来是掉水里了。”
绿荷这才知道自己误解,不由赧然。
她连坐着都勉强,竟然开口就是要还诊金。那副怕了受人恩惠的样子看得绿荷心里一阵酸涩。区区三两银子她绿荷也不会放在眼里,偏生这本来的官家小姐竟然要靠“攒”的。绿荷再深想下去她这一年多过的是什么日子,不由得更是心疼。
“姑娘是我刘府的恩人,哪里用什么诊金,请安心养病就是。”绿荷转了转眼珠,似乎寻常地问起,“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请告诉绿荷府上在哪里,绿荷也好遣人回去报个平安。”
“我姓叶,叶裳容。至于家人……”那少女低垂下眼睛,声音里似有无限落寞,“如果他们在这世上就好了。”
幽幽一叹,听得绿荷鼻子一酸。少女脸上不见什么,她倒差点掉下眼泪。连忙推说要替她准备粥食,离开了房间。
出了房门,才发现天色已完全暗下来。绿荷被夜风一吹才觉得好些,想了想还是朝老夫人那里过去。
横穿了整个刘府,才到了老夫人如今住的偏院。
“老夫人。”绿荷在门口行礼。
坐在房里的妇人大约四十来岁,正坐在桌边用晚饭。她脸上还不见皱纹,只是头发竟然白了一半,满脸的疲惫萧索中隐隐透出一股死气。她一身上下十分素净,发上也只簪了素银的发钗。
绿荷走过去侍立在她身边,接过小丫头手里的筷子,一边布菜一边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夫人只是听着,直到放下手里的碗才说道:“原来真是她。”
“老夫人,绿荷不明白。”绿荷不由奇怪。
听她的语气倒像是认识叶裳容的。但是叶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年来绿荷却连问都没听她问过声。至少如果刘家肯出面照拂,这叶裳容的处境要好多了。
“说认识倒也不算,只不过她爹是老爷的朋友罢了。”老夫人神色淡淡的,提起她过世的夫君丝毫没有思念的样子,反倒是有些不想提的意思。
绿荷情知其中必有些缘故,只是她做丫头的也不能追着问,于是只能问道:“那如何安置叶姑娘?”
老夫人沉吟了一阵,“她如今病重,一半也是为了救玉儿,让她留下先把身体养好了。一应的事情,你看着办。”
“是。”绿荷应得干脆。
“你平时多看着些。虽然她自己报了名字叫叶裳容,叶家也不是小户人家,别从水里捞上个丫头就当成小姐了。”
绿荷抬头看向老夫人,想要为那个少女说几句,却到底只是没说,“绿荷明白。”
玉儿
自绿荷传了刘老夫人的话,让叶裳容安心养伤之后又过去两日。
换药的时候,叶裳容看到了自己的伤口,这才有些明白为什么刘家肯让她住下来。她那日为了将孩子推上岸,左手臂从礁石上擦过。当时只觉得有点痛,现在看起来整个手臂上几乎就没有完好的地方。
想想也难过人家紧张。一个十五六的姑娘才从水里上来就一头栽倒,脸色死白手上背后还鲜血淋漓。就算是素不相识的只怕也要救,尤其她还是为了这家的孩子才下的水。众目睽睽之下,就算刘家人想要把她扔在那里,也要怕整个管阳城里众口铄金。
想明白了其中缘由,叶裳容倒是安了几分心下来。
她原生了一副不喜欢欠人也吃不得亏的性子,偏生一睁开眼就欠下张家的救命大恩。一路走来,如果与张贵顺利成了亲倒还罢了,偏生张家却悔了婚。这不啻在她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的举动,她睚眦必报的性子却只能因着那个恩字,硬生生将那口气往肚子里咽。所以她如今已经不是讨厌,而是痛恨欠人恩情。也所以她在醒来之后,才会失了平常心,说些什么要还人诊金的蠢话。
现在她休息够了,心气也渐渐平了下来,如今倒是有些庆幸自己的运气了。
刘家固然是为了还恩,但是于她这几日却至关重要。凉亭露宿染上风寒,叶裳容自己明白她发烧甚至昏倒不过是迟早的事。如果没有落水这件事,她倒在个没人看见的地方,只怕现时就该被裹在草席里扔到乱葬岗了。不过既然她的确是救了刘家的孩子,便乘着这几日尽量休养,想来也不算过分。
之后的事……
之后再说吧。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叶裳容便把自己当成是病人。丫头端过来的药喝得痛快,也尽量多躺多坐,希望乘着这几日至少能恢复些精神,别成日病恹恹的,离开后才找事做来养活自己。
不过这两日来,除了丫头送药送饭主人家却一次都没见过。叶裳容初时还觉得奇怪,后来想起刘家正是居丧。没人往来她更乐得清静,是以一连两日以来她虽然连院门也没出过,日子却着实舒心许多。
今日起身后,叶裳容搬了椅子坐在靠窗的地方。
暮春的风愈发暖和起来,隐约有些夏天的味道。叶裳容所在的院子不怎么大,窗外就是一塘荷花。此时虽然开花尚早,一片片荷叶在阳光下绿得精神。叶裳容看着窗外的荷叶,转眸间看见了廊柱后面露出的一截白色衣袖。
一个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院子。他藏身在廊柱后面,探出头偷偷看她。
大约才四五岁,他的脸圆圆的,一双眼珠子乌黑明亮,眼角似乎有些上翘的意思,却被肉肉的小脸衬得愈发圆了起来。粉色的嘴抿着,看上去有些怯生生的。
那孩子只是看着她,不走也不说话。叶裳容以为他怕生,于是朝他招了招手。
男孩突然眼睛一亮,小步跑着过来。他进了屋子停在叶裳容面前,一双眼睛亮亮的,“你看得见玉儿?”
叶裳容本想问他叫什么名字,听了他的话却是一怔。
看得见他?
什么意思?
那孩子见她不答话,一双眸子露出明显的失望。只是似乎还不肯死心,伸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又问了一遍,“你看得见玉儿?”只是这回,声音却弱了下去。
“当然看得见。”叶裳容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孩子微笑。
绿荷曾经略说过两句刘府的事,所以叶裳容知道现在府中除了刘启贤的母弟之外,还有他的妻子。他既然自称玉儿,又是这个年纪,应该就是刘启贤的独子刘钰,她从水里救上来的那个了。
“你能看见。”那孩子大大地松了口气,然后猛抬头看着她,“那玉儿是不是就不会不见了?”他神情认真得,彷佛在问什么至关重要的事。
“玉儿好好的在这里,不会……”叶裳容虽然不明白,却仍是加重语气,“肯定不会不见的。”
这孩子觉得别人看不见他,觉得他自己会消失不见?
“但是,爹爹就不见了……”孩子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明亮的眼睛一下子就黯然下来。
叶裳容一时语塞。失去亲人的痛苦她没有经历过,而且她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么小的孩子解释死亡到底是什么。于是她只能柔下声,企图分散他的注意力,“那玉儿为什么觉得自己会不见呢?”
“爹爹不见了以后,娘就看不见我了……”提到这个,孩子愈发伤心,“我跟娘说话,娘都听不见……”他越说越是伤心,到后来泪珠子在眼里打转,仰头问她,“玉儿是不是也快不见了,所以娘才看不见……”
那带着哭腔的软嫩童音,让叶裳容一下子心软起来。她蹲下身子将他搂进怀里,“玉儿不会不见的。”
那孩子软软地偎在叶裳容怀里,不说话也不应声,却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了。
“玉儿,你听我说。”叶裳容匆忙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只得扶着他的肩膀说,“爹爹不见了,玉儿很难过对不对?”
“嗯……”玉儿看着她,然后慢慢点了点头。
“娘一定也和玉儿一样喜欢爹爹,所以爹爹不见了娘也会难过的,对不对?”叶裳容认真地看着他。
这回玉儿点头重了些。
叶裳容略松了口气,他肯听她说就好,“所以娘不是没看见玉儿,只是因为娘太难过了,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而已。”
“……真的?”满是水光的眼睛里露出点点疑惑。
“嗯,真的。”叶裳容用力点头,“或者这样,玉儿再跟娘说话的时候,要先拉着她的手。”
“这样……娘就可以看见玉儿了?”
“嗯,一定可以看见。”叶裳容说,“不过要记得,一定要用玉儿自己的手拉住娘的手才行,不可以只拉她的袖子。好吗?”
玉儿定定地看了她许久,似乎终于决定相信她,“嗯。”说着,他点了点头。
“那好,去娘那里试试看。”叶裳容微笑着,轻推了下他,“说不定,娘也在找玉儿呢。”
“嗯!”双眸终于又明亮起来,玉儿对着叶裳容笑了笑,然后一路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是个漂亮又可爱的孩子。
叶裳容看着孩子离开的方向,一瞬间觉得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被张家悔婚,连日的伤病,甚至远从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睁开眼开始,她的心里就压着块石头似的怎么也轻松不起来。但是刚才那软软小小的身子依在她怀里时,心却不由自主地温柔起来。
她有多久没有看过天空了?
她有多久没有肆无忌惮地大笑过了?
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她就谨小慎微,就丢了自己的肆意张扬。是因为她执着于安稳的假象,蒙蔽了自己的眼睛,于是真正的安宁平和也弃她而去。
所以,她该感谢那个孩子的。
叶裳容撑着自己的下巴,对着窗外吹进来的暖风,缱绻轻笑。
倚墨
送走了刘家小公子后,叶裳容原以为会和前两日一样有个安静的下午,却不想来了一位客人。
出现在叶裳容面前的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妇人。她的相貌若是细较起来,其实只能算是秀丽,甚至还比不上叶裳容。偏生这人形于外的气质却是温雅柔美,端的是秋水为神玉为骨。只是如此的美人,眉间却有一股哀愁悲伤萦绕不去。一身粗麻的丧服更让原本就纤细的她显得更加弱不胜衣。
甚至不用她自己报上名字,叶裳容也知道她是谁。除了曾经的云御史掌珠,现今的刘府少夫人云倚墨,谁能有此风华?
不待她跨进门口,叶裳容就站了起来。她欠身行礼,“少夫人。”
“叶姑娘不用客气。倚墨未能及时前来向叶姑娘致谢,怎么敢当叶姑娘行礼。”云倚墨向着叶裳容福了福。
“少夫人客气。”叶裳容还礼。
“不。叶姑娘救了玉儿,也是救了倚墨。”云倚墨说着,再次向叶裳容深深低下头去,“多谢叶姑娘相救之恩。”
叶裳容哪里受过人如此郑重道谢,连忙侧身避过,一时有些手忙脚乱,“少夫人无需如此,我能救下小公子也是侥幸……”
“启贤已经不在我身边,如果玉儿随他爹爹一起去了,我……”云倚墨似乎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叶裳容看着她,突然道:“少夫人与刘大人鹣鲽情深,实在是让我羡慕。”
算算时间,云倚墨嫁到刘家不过五六年的光景。不过二十岁就遭此打击,也委实让人唏嘘。
不知是叶裳容说得诚恳,还是从来没人对她说过这种话,云倚墨的眸子瞬间黯然了下来。好在她还在人前有些克制,叶裳容看着她的表情,甚至觉得自己但凡一从她眼前消失,她立刻就会开始掉眼泪。
或许该劝说几句的,但是叶裳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什么节哀顺变的,在这样的人面前是如此苍白无力。哀如果能节,就不是真痛,而变如果是那么容易就能顺过去的,世间又哪里会有伤心?
“今日我来,其实还要再谢一回叶姑娘。”云倚墨柔柔地开口,她企图微笑,却只是让她的哀婉一览无遗,“这些日子我忽略了玉儿,如果不是叶姑娘提醒,只怕我到现在还不明白。”
叶裳容忍不住轻叹了声。
如今她倒是明白为什么那个孩子会有这样的想法了。眼前的这位夫人,只怕常常沉浸在自己的哀痛里,甚至连身边的幼子都忽略了过去。
但是,能怪她吗?
谁都能看得出来,丧夫之痛已经压得她几乎就站不起来。她不是不愿分出心来照顾孩子,而是不能。这个时候,无论是她又或是她的孩子都需要陪伴和开解。但是显然目前的刘府根本没有这样的人。
叶裳容一介外人,甚至连劝都不能劝,只得道:“小公子聪明懂事,相信他应该会明白的。”
云倚墨软软一笑,正待说什么突然院外有个没见过的丫头急匆匆地跑进来。她对着叶裳容极快地行了礼,然后低头在云倚墨耳边低声道:“少夫人,有些急事。”
云倚墨显然并没想到要避人。她甚至反应不过来似的,只是顺口道:“什么事?”
那丫头几乎要皱眉,她看了眼叶裳容。
叶裳容顿时有些尴尬。无论丫头想说的是什么事,一定是刘府的家事,也一定是不方便让她听见的了。但是如今她住在这院子里,何况正坐着与云倚墨说话,不见得让她到外面去避嫌。于是只得端起茶杯喝水,当做没听到。
云倚墨兀自茫然,只是看着丫头。
而这丫头却因为她在客人面前问了话,甚至连声提醒都不能,于是只能低声提醒道:“米肉铺子来收账了,但是账房里银子不够。”
云倚墨有些愣愣的,“怎么会银子不够?”
丫头也怔,看了云倚墨半晌,只能叹了口气,“二公子的事情……把账房里存的银子都用完了。”
“那些收账的……不能缓一缓吗?”云倚墨似乎因为丫头的叹气声而局促了起来,“总管要有些日子才能回来,娘身子又不适……”她略带着些茫然无措地看着丫头,反倒像是问她该怎么办才好。
那丫头看着云倚墨。
“那些是每月定下日子来收,拖不得的。”她本是来求云倚墨的主意,却不想她反而更不明白。本是想皱眉的,但是看着云倚墨那柔弱的样子,只能叹了口气,“我去请绿茗姐姐看看老夫人那里能不能挪些出来。”说着,向两人行礼后告辞了出去。
云倚墨看着丫头离去的身影,轻咬了下嘴唇。
而叶裳容,她终于能放下茶杯抬起头了。
“最近,真是常常见到别人叹气的样子……”云倚墨对着叶裳容,拉出一抹只能称为强笑的表情。她的声音依旧柔软,只是添上另一种疲惫。
或许,这也是玉儿那个孩子没能得到足够关心的原因之一。不知道为什么,云倚墨竟是完全不通俗务的样子。
“会好起来的。”叶裳容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交浅言深并不合适,却仍是柔下声劝道,“玉儿会慢慢长大,事情会慢慢上手。虽然现在是辛苦,但是总有撑过去的那天。”
似乎是太意外一个十六岁的少女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又或许是一直深深期待着有人能安慰她,云倚墨怔愣了一会之后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嗯,我知道。我知道……”
大雨
是日,叶裳容又倚在窗边闲坐。
连着四五日的休息总算让她缓过一口气来,现下虽然离活蹦乱跳还远,到底是不用整日软在榻上了。
叶裳容抬头看了看天。
刚才还是艳阳天,转眼间就阴了下来。虽然她寄居刘家不方便到处闲逛,本想着到院子里走走。既然眼看着快要下雨,她索性就懒懒地靠着,当看一回雨打荷叶也好。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小丫头急匆匆地从院门跑进来。她满脸焦急,跨进房门口后急急一行礼甚至不待叶裳容开口,就冲口问道:“叶姑娘见过小公子没有?”
叶裳容摇了摇头。那丫头一跺脚,什么也没说又急匆匆地向外面跑出去了。
虽然没头没尾的,但是叶裳容也能猜到是玉儿不见了。横竖他跑不出府门去,而且阖府上下那么多人,怎么想也轮不到她来担心。
只是话虽这么说,叶裳容心里却总是牵念着。一时想到刘家宅邸甚大,四岁大的孩子朝哪个角落里一藏就会找不到;一时又想到玉儿被她搂在怀里安慰的样子。明知道不关她什么事,怎么的也不该她着急,却终于还是叹口气慢慢跨出了院门。
罢了,寄住在别人家里,总要尽些力的。
这是叶裳容几日来第一次走出院门。院子似乎在园子里,门外就是一条青石小径。叶裳容不想自己走迷了路反给人添麻烦,于是一边记着路一边慢慢朝前走去。
天色愈发阴沉下去,一场大雨即将到来。叶裳容并没有冒雨也要找到的意思,只是看着还没下雨,多找一会是一会。
也许是已经找着了?
一路上走来,竟然半个人也没看见,叶裳容不由站在原地想。人家找着了孩子,也没必要特意到她这里知会。正在这时,天上一道炸雷响过,叶裳容才一抬头的功夫,倾盆大雨就这么倒下来了。
叶裳容急急忙忙打算向回跑,却在无意间看见太湖石下露出一段衣角。太湖石立在远离小径的山墙下面,不是她地方站得巧根本就看不见。
她走过去一看,果然是玉儿。
玉儿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躲在石下的凹坑里。太湖石是造景用的本就不大,这一会功夫玉儿身上的衣服已经全湿了。
叶裳容俯下身子拍他,“玉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玉儿抬起头来,眼角有些发红。他正要说什么,突然天上又是一声响雷。玉儿脸色一白,突然抱紧了身子,朝石下的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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