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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是海上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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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月把手中的竹简往边上一放,起身迎了过去,“嫂嫂,你怎么来了?”
李若兰把手中的酒瓶交给一边的阿碧,揶揄道:“就这么不待见我,整日的呆在阁楼里,你也不闷。”
傅清月自是不好说自己不愿出去的原因,微微笑了笑。
阿兰和阿碧把食盒里的食碟一一摆在小几上,这还没到吃晚饭的点呢,怎么就摆上了?
李若兰自个坐了下来,反客为主地招呼清月,“来,陪我小酌几杯。”
傅清月依言就坐,阿兰和阿碧识趣地下了阁楼,一时间就她们姑嫂二人,嫂嫂不是贪杯的人,前后不过才两天,何至于无聊到要喝酒解闷的地步。
李如兰自斟自饮连喝了两杯,正要再喝第三杯的时候,傅清月伸手拦住了她举杯的手,“嫂嫂,不要喝太急,容易醉的。”
李如兰一哂,轻轻地推开了傅清月的手,“清月,其实人生难得真正痛快地醉一回,我已经多久没有真正地醉过了?”说得寒渗,傅清月收回了手,她一仰脖,手中的酒尽数落入喉间。
傅清月沉默,今日的嫂嫂太过奇怪,美貌如昔的容颜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她平日最是贤淑得体,行为举止也自制端庄,姐姐曾私下里跟她说过,大户人家出身的嫂嫂比小家小院里出来的凝香更大方,大哥取了她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
傅清月啜了一口杯中酒,酸酸甜甜,是时下当地女子爱喝的酸梅酒,这酒口感好,深受夫人小姐们的喜爱,可喝多了,也是极容易醉人的。
“这东西,吃一次两次倒是新鲜,可还是没有咱长安城里下酒的艾草鹌鹑蛋、摊饼子、炸槐花来得实在,又果腹又有益于身体,可现在也只有这东西了。”李如兰用筷子夹着一颗花生豆,苦笑着说,看着小几上的瓷碟思绪飘忽。
嫂嫂带过来的几样下酒菜,盐焗花生米、炸小鱼、鱿鱼丝、油炸墨鱼丸,香脆爽口,跟长安的风味确是天壤之别,提起长安,如果一起喝酒的人三个以上,还可以行酒令、掷骰子,哼歌跳舞,尤为潇洒风流,傅清月的脑中,正凝聚着长安城里最是普通繁华的行酒作乐景,轻声笑语,钟乐靡靡,“嘎嘣”的一声,花生米在口中应声碎裂,幻境如昙花一现。
傅清月眨巴着眼问:“嫂嫂,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和大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这个问题在心中由来已久,大哥和嫂嫂都很怪异,自大哥受伤以来,还有前两日,他们之间好似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冷漠疏离。
前日晚上回到家时,屋里还没进水,前厅灯火通明,全家的人都在等着,脸色凝重,气氛压抑,原来大哥比她还晚,到现在还没回来,她正忐忑该如何解释这周身狼狈的模样,这前脚刚踏进前厅的门槛,大哥后脚就跨进大门口,傅清月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三堂会审的前奏太吓人,有大哥跟她在一起会好些。
父亲很久没有理会家里的事,估计大哥和她都没有回来事态严重,才害得他老人家亲自坐镇,王文谦很仗义,帮她向父亲说明了前后始末,傅清月心中感激想着改日请他吃饭好好谢他。
阿碧红着眼睛搀扶她下去洗漱,她瞅了眼刚回来的大哥,想不到他跟凝香在一起,凝香煞白的一张小脸吓了她一跳,两人全身湿透滴答着水,看来不只她惊险刺激,好不容易不挨骂能溜走,就没有留下来细听他们说什么。
后来向阿碧打听,阿碧用很不屑的语调说:“凝香的脸是白的,小姐你的脸是青的,大夫人的脸色是青白的。”傅清月咂舌,有那么严重吗?那晚只顾着开溜,没敢正眼瞧众人,也不知嫂嫂看着自个的丈夫和小妾一起从风雨中“浪漫”归来,白担了半天的心,情何以堪,如果她没看错,大哥回来后可是正眼也没瞧过她的呀。
傅清月不傻,林林总总地串起来,大哥与嫂嫂之间是真出了问题,李若兰眉眼如丝,对傅清月抛了个似笑非笑的媚眼,“清月,今日你什么都别问,只陪我喝酒,好吗?”
语气娇婉,神态慵懒,想不到嫂嫂也有这样风情的一面,夫妻之间的事,她能怎么着?傅清月转着手中的白瓷酒杯,沉默以对。
“清月,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李若兰喝干杯中的酒,颤巍巍地续杯,歪着头问。
记得,怎会不记得,傅清月微笑着点头,她与李若兰的感情并非是她进她们家门之后才开始的,那得起源于她们的第一次见面,那年,傅清月不过十二三岁,宫中渐台,在皇后的主持下,办了一个什么诗酒宴会,实为相亲大会,京城里适龄的青年才俊、名门淑女都齐了,傅正平也在,傅清月不耐烦参加这傻不拉几拘谨搞笑的宴会,一早就溜个没影,再出现时,已是一身小宫女的打扮。
正玩得不亦乐乎,不知怎么的被姐姐发现,为了躲避姐姐派过来抓她的人,她跑到了一个偏僻的亭榭躲了起来,不想在那里遇到一个清冷娇丽的官家小姐,本想着就这么完了,那小姐却帮她骗了追赶过来的宫人,素未谋面,傅清月感激她的出手相助,后来,嫂嫂进了门,傅清月才认出,原来嫂嫂就是那个帮她的小姐,李少府的女儿,因着这层缘分,她们姑嫂之间的关系要比别人更亲厚一些。
“我一心避开,远离那些当红可炙的人,可老天还是没有放过我,可恨家里的父亲哥哥们,也怂恿欣喜,丝毫不问我的意思,我虽是家里的嫡女,可连自己的终身大事,却是半句话也说不上的。”李若兰的目光落在窗外,喃喃地说着。
她说的是那次与大哥初次相遇吗?大哥为了寻傅清月,也到了那个亭榭,遇见李若兰,并对她一见钟情,而后喜结连理,当然这些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傅清月望着窗外,默默地喝着手中的酒,天空早已停了雨,残阳似血,红得古怪,照着院中的洪水,红彤彤的一片,天地仿若一色。
傅清月嘘了一口气,这可是嫂嫂重来都没有透露过的半分情绪,以往她只知道大哥心悦于嫂嫂,李若兰进门后,傅正平待她情深意重,两人谈不上如漆似胶,可也美满和睦,后来凝香进了门,嫂嫂也大度周到,不知今日为何对她提起这些往事。
“你可知道,我们被流徙临走的前一晚,我的二哥来见了我,他问我是否愿意留在长安,他说他有办法叫我不用被流徙,我起先震惊,后来了然,只是嗤笑地问他,李家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还要我回去为你们再利用一次?生我养我的恩情我已报完,我的去留不用你们操心。”说得决绝,傅清月心神一敛,看着李若兰沉默不语。她一口饮尽杯中酒,许是喝得急了,呛到闷咳了两声,刹那,一滴清泪沿着眼角的纹路,顺着光洁的脸颊滑落,没入衣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生在这种家庭,从小便知道以后必定会联姻于某个官宦贵族之家,所以我从小便很听话,琴棋书画,只要是要我学的,我必倾其十二分的精力来学习,除了天赋灵性之外,几乎样样都能上得了台面,可在那十几年的岁月中,我整颗心都是木着的,人就像一个精致的木偶,我时常对着天空发呆,我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活,有什么盼头?这十几年来所学的,无非是为了讨一个陌生的男人欢心,依仗他的爱怜度过我的一生,或是竞争成为别人正妻的时候多一些筹码,少一份威胁?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清月,虽然侯爷表面对你不闻不问,可他纵容着你,保护着你,还有你大哥和姐姐,他们都尽他们所能护着你,让你天真浪漫,无忧无虑。”李若兰的声音有些怅然,有些咽哽,她看着傅清月,可目光又没有在她的身上聚焦,好似透过她,看向自己惨淡的少年时光。
傅清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自个也有被别人羡慕的一天,还是自己最不齿的一面。
李若兰没有给傅清月说话的机会,她继续着:“直到遇到他。”傅清月一怔,心中似擂鼓一样地跳动,她凝视着李若兰,只见她目光迷离,透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脉脉含情,像一朵含苞欲放又含羞带怯的娇兰,这是深陷情海又无法自拔的女人独有的神情,曾经在她的脸上,也经常出现这样的表情,是怎样的一个男子,能让美貌多情的嫂嫂青睐至此。
☆、闲云野鹤
“我从来都不知道男子也可以这样温柔谦逊、温文尔雅,家里面的男子人前一套,人后又是一套,家中的女子多被呵斥打骂,连我母亲都不能幸免,起先我的女夫子因病不能过来授课,便叫了她的同门过来顶替,经得父母同意,我还以为是个像女夫子一眼严肃刻板,不苟言笑的糟老头,谁知第一次上课,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白玉羊脂一样脸庞,还有一双熠亮如黑曜石的眼睛,我称呼他夫子的时候,他局促拘谨,脸红的瞬间,我的心就不见了,他学识渊博、旁征博引,我才知道四书五经也会这样让人津津回味,后来女夫子的病好了,我与他书信传情,偷偷相会于林间庙会,也许我以前都太过乖巧,那时频繁的外出都没有引起家人的怀疑,直到那次在宫里遇到你之后,我第一次顶撞了父亲,违抗了他们的安排,我们相约一起私奔,可是我失约了,他一定恨透了我,恨我贪幕虚荣,留恋富贵,可他不知道,我二哥在后门截住我的时候,他以他的性命威胁于我,二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只好给他去了一封绝情信以保全他的性命,他不知道,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都是被逼的,他肯定伤心死了,我这样负了他,背叛了我们的誓言,他不会原谅我的,永远不会,永远。”
说到最后,李若兰已经涕泪交错,双手抱着头嘤嘤地哭出声来,一入豪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从此以后生活的起伏高低,都与那人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或悲惨或不得已,有些人表露出来,而有些更愿意把它藏在心里,内心极度苦闷的时候,只有借着酒劲,才敢发泄一下,傅清月无声地递了一个手帕过去,端起酒杯,灌入喉,一股苦涩溢满了嘴间。
后来,两人把长安城内所有的吃喝玩乐都捋了一个遍,连哪个歌坊里的歌姬舞娘最美,都要细数一通,傅清月越说越兴奋,如数家珍的把长安美女美食外加美男通通倒了出来,李若兰听得目瞪口呆,睁着醉眼朦胧的双眼,摇着傅清月的手臂喊道:“为什么我都不知道这些,我都白在长安呆了,白呆了。”
傅清月嘿嘿地傻笑,嘴唇叼着酒杯,拍着胸脯,含糊不清地说:“知道又怎么样,我宁愿都不知道,这些什么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哄骗小女孩的玩意,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结果,两人从下午一直喝到晚上,阿碧和阿兰过来劝过,被轰了出去,李若兰带来的两小壶酸梅酒没了,附带着傅清月自己的藏酒也被消灭掉。
李若兰醉得太厉害,只能宿在傅清月这里,第二日醒来,宿醉的后遗症非常明显,她在阿兰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回去,而傅清月则是蒙头大睡。
当夕阳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傅清月才从浑浑噩噩的睡梦中清新过来,躺在床上半睁着眼,脑袋沉重口干舌燥,不见阿碧,只好自个爬起来找水喝,这时,窗外传来哗哗的水声和摩擦的声响,走到窗前,一股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院中的洪水已经褪去大半,阿碧领着其她人在脚踝深的水中,冲刷着墙壁和走廊地板。
傅清月倚在窗户边上怔怔地出神,天边的夕阳格外的红,就像这里盛产的海鸭蛋蛋黄一样,红艳欲滴,可终究逃不脱没落消逝,替人果腹的命运。
洪水彻底消退之后,就要忙着灾后清洁和重建的工作,到处可见屋前屋后搬出来暴晒的家具物什,每家每户的墙壁上,都有清晰的被水淹迹过的痕迹,有些地方低洼的,那条痕迹几乎没顶,听大哥说,郡府全县调查出来的数据显示,这次受灾最严重的西南一带,房屋基本被冲倒,住着的渔民和珠农亏得有渔船,才躲过一劫,不过这洪灾并没有消停,如果连续暴雨,还会继续爆发,前年就曾发生过三次洪灾。
今日从桑园处回来,傅清月跨着马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自从上次洪水晚归的事情后,大哥明令她要早归,不能单独一个人在外,不然就要取消她外出的权利,任凭傅清月如何发誓求肯都无动于衷,后来转念一想,她出去是经父亲点头同意的,估计这次也是父亲发话了大哥才会这么坚决。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西林酒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来,腹中饥饿,傅清月突然很想吃他们家的糖醋排骨,心里想着身体就条件性的反射,嘴里不停地分泌着吐沫,傅清月咽了口吐沫,正要下马,前方丈远外一个熟悉的背影撞入眼中,福至灵台,一个念头促使着傅清月重新坐直身躯,蹬了一脚□□的马,小跑过去,嘴里喊道:“哎,王公子,等等。”
前方的人应声拉住马的缰绳,回过头来,看到是傅清月,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笑容,好以整暇地看她过来,“傅小姐,别来无恙。”一旁的海生也停了下来,对她点头微笑。
傅清月腼腆一笑,离上回洪水中偶遇不过才几天,望着他略有些踌躇,须臾,问道:“王公子,你现在有空吗?”
王文谦认真地想了一圈,睨着眼反问:“有空,傅小姐找在下有事?”
傅清月在心里吐了个舌头,咧嘴说:“呵呵,是这样的,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能不能今天请你吃个饭,虽然有些仓促,可择日不如撞日,不知你肯不肯赏脸。”
王文谦一怔,继而挑眉,嘴边的笑意更浓了些,“哦,傅小姐这么客气,在下自是恭敬不如从命了。”海生见他二人如此,自是明白自个该何去何从,经得公子同意,提前离去,不过他走之前的眼神,意味深长。
王文谦答应得爽快,傅清月暗地里舒了一口气,可被海生这么一瞧,一句话已冒了出来:“我请你吃饭是想谢谢你上回的搭助之恩。”说完又觉得词不达意,请吃饭的意思未必诚恳,可又怕别人误会,结果越急越乱:“也不单单谢上回,反正就是一直以来,多谢你的关照啦。”傅清月的声音越说越小,王文谦倒没有答话,只是报以她温和地一笑,让她尴尬地心稍稍缓和。
两人策马到西林酒家,店里自有机灵的伙计出来牵了马,引他们进了雅间,住店掌柜瞧到来人是王文谦,从柜台里出来,殷勤地招呼,亲自过问:“王公子,今日好雅致,不知还是否和往日一样的菜品?”
王文谦摇了摇头,对掌柜地说:“今日是这位傅小姐做东,你要问她要些什么。”
掌柜四十开外,圆滚滚地身躯,自是见多识广,虽然女客做东是稀事,可他立马转了笑脸问傅清月,傅清月听出王文谦是这里的熟客,只要了一个自己爱吃的糖醋排骨,其余的就叫掌柜按照往日王文谦爱吃的来上,掌柜是个机敏的人,下去前看了王文谦一眼,见他点了头才真的下去。
不一会,飘着香气的菜一个个端了上来,上一个菜伙计报一个名,分别是白切阉鸡、海鲜猪肉炒小瓜、沙蟹豆角、冰刺沙虫、杂鱼汤、再有就是傅清月点的糖醋排骨,菜名实在,没有长安城里花里胡哨的文雅,可色香味并不亚于京城大酒楼,还多了一份质朴的天然。
王文谦笑了笑,问:“清淡的家常小菜,不知是否和你的胃口。”
感觉有点不对,这样的语气,好像请吃饭的是他,不过傅清月倒不在乎,合浦郡是他的“天下”,自己是欠缺做主人的先天,莞尔一笑:“挺好,我不挑食。”
这一顿饭吃得轻松,聊的话题无非是菜色味道,风土人情,两个人都不是矫揉造作、客气的人,傅清月满满地吃了一碗饭,清炒小菜不是绝色美味,可也是下饭的好菜。
记得没错的话,王文谦中间添了一碗饭,喝了两碗汤,傅清月发现他一个特点,这人很有教养,吃饭曼斯条理不爱说话,有时候要回他话时,他把口中的饭菜尽数咽下才开口,没有风风火火,细嚼慢咽很是享受其中的味道。
“你不好好吃饭,看什么?”王文谦搁下筷子,把各自的茶碗倒满,笑问她。
嗨,被发现了,傅清月已经吃好,偷瞄他被发现,有些不好意思,端起茶碗洋装喝一口,不是什么讲究的茶水,是当地消暑惯喝的凉茶,用罗汉果、桑叶和菊花熬煮而成。
静了会,傅清月讪讪地问:“我们在长安是不是见过?”
王文谦垂下眼帘,也喝了一口茶,却是反问:“怎么会这么问。”
傅清月摸了摸鼻尖,曼声说:“其实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你。”
“第一次见?”王文谦挑眉问。
傅清月解释道:“就是来合浦郡前半路被追杀的那一次,难道我们之前真有见过,你看我这记性。”说罢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你,估计我长着一张普通人的脸,与很多人相似,你才有这样的错觉。”王文谦淡淡地说,她既然不记得了,何必再提往事,她在长安的事他是清清楚楚,如若不小心,说起什么触及她忌讳,惹得彼此不快,不是得不偿失前功尽弃?
“哪里,你长得很好看啦。”
此话一出,不知是恭维还是真心话,王文谦低头抿嘴,没有否认,倒是傅清月自己尴尬不已。
傅清月傻傻咧嘴,自救场地岔开话题,“你父亲平反之后,你怎么还一直呆在这里?”二十几年前,京兆尹王章,因忠耿直言,得罪了当时的权贵,被陷害入狱严刑至死,他的妻子夏侯氏被流徙南蛮之地,不想留下了遗腹子,就是王文谦,夏侯老夫人是一个强韧不屈的传奇女子,不但自己拉扯大孩子,还极有商业头脑,把合浦郡不成规模的珍珠加工业,从小作坊一路做成数一数二的供应商,商号遍布各地,前几年,王章王大人平反后,得了先帝的追封,当时这事她也是听宫中的姐姐说起,做女子如若能做到夏侯夫人那样,人生就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民间也一直尊称这个奇女子为夏侯老夫人,没有冠与她的夫姓。
王文谦眼眸黝深,似乎这个问话有些让他难以回答,不过他很快便说:“我出生在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所熟悉的,最主要的是在这里能时常见着大海,这是我留下的主要原因,对于长安城记忆里也仅是母亲口中的描述,她与父亲鹣鲽情深,这两年搬回了长安的老宅,我也在长安呆过一段时间,但总觉得格格不入,不如在这里自在,估计我是闲云野鹤惯了,受不了长安的繁华,毕竟天子脚下,规矩太多,何况基业都在合浦郡,母亲也一直由着我呆在这里。”
原来如此,傅清月憋了憋嘴,叹道:“这里这么热,还有哄灾水涝的,你怎么会喜欢这里?”
“大海宽阔无垠,再烦心的事情,在海面上吹一吹海风,就会烟消云散,心旷神怡,你慢慢就能体会其中的奥妙。”王文谦如是说。
也许吧,这么有禅意的话语,傅清月现在是理解不了的,不过曾经听姐姐说过,喜欢大海的男子,心胸也会像海一样的宽广。
两人出了酒家,牵了各自的马匹,行走在月光朦胧的街上,白日里太阳肆意地炙烤大地,夜间,土地散发着浓浓的热浪,没走几步,已一身薄汗。
“大哥经常提及你,我们来合浦郡能这么顺当,你出了不少力,在合浦郡能插手桑蚕的生意,你也给了不少方便,这些事情我都是后知后觉,真是惭愧。”傅清月清声说。
王文谦侧头看了她一眼,抿唇一笑,“这点小事无足挂齿,我们父母一辈的恩情远比这些要厚重得多。”说罢眼视前方,慢慢地走着,风清月朗。
傅清月本想从他这里探听多一些彼此家族的渊源,可他好像并不愿多说,不过想到两人的相似之处,他等了二十几年有平反的一日,自己被流徙到合浦郡,不知是否还能等到那一天,或是要在这里度过一生,如若等到了,还会回长安吗?
过了街口转入巷子,巷子不宽,两匹马占了大部分的位置,两人走在中间,衣袖时不时地擦蹭在一起,王文谦甚至能闻到她衣服上熏的草药香,那是防蚊蚁用的。
走在寂静的巷道,月光皎洁,晚风习习,从刚刚的悲观想法中出来,傅清月突然有种岁月静好,安之若素的感觉,这让她很惬意踏实,舒服慵懒到不想开口破坏这份宁静,两人似有默契一路无语,静静地享受难得的宁静安祥。
“什么都不想,真好。”傅清月由衷的感叹。
“随遇而安,泰然处之,庸人自扰,多想无益。”王文谦言简意赅。
傅清月突然心情大好,咯咯笑道:“我今天怎么发现你文绉绉的,成语大全了都。”
两人相视一笑,傅清月最先转开了脸,他的眼神太过熠莹,摄人心魂,再对视下去,她怕自己真的沉溺其中。
☆、中元时节
一大早,隐约可听闻稀稀落落的鞭炮声,远远传来,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阳光明媚,却不像往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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