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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是海上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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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隐约可听闻稀稀落落的鞭炮声,远远传来,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阳光明媚,却不像往日那样闷热,微风中带着丝丝凉爽,竟是立秋过后,秋高气爽,可今日中元节,让人爽快不起来,听说合浦称中元为鬼节,午夜时分,地狱大门会打开,阴间的鬼魂会被放禁出来。
傅家是被流徙的罪臣之家,在自个的府中悄悄地准备祭祀用品,用来祭奠故去的亲人,一切从简。
傅清月关在房中一整天都不出来,直到日落西沉才出了门,大街上,弥漫着一股炮竹纸钱的硝粉味,烟雾缭绕,无端端的给人添了一份哀伤。
街巷的十字路口,香火红旺,没有燃尽的蜡烛发出妖冶的火光,相传,新亡的鬼魂容易迷路,一到十字路口就忘了回家的路,左右徘徊,需要亲人的指引牵渡,傅清月站在路口的一角,目光虚空。
路边的一个老妇人,白发苍苍,用骨瘦嶙峋的手一张一张地烧着偌大的纸钱,嘴中念念有词。傅清月瞧了几眼,低着头走开了。
前面就是西门江,傅清月默默地走了过去,木桥的轮廓在幽暗的月色中模糊不清,脚下厚实的桥板掷地有声,桥下的江水缓缓地流淌,月光被乌红的云层遮掩,傅清月趴在桥廊边上,望着水面照射出来的粼粼波光,怔怔地出神。
一阵风吹过,发梢眯了眼睛,傅清月转过身去,想背对着风,突然,眼角扫到的一个背影令她身子一僵,如遭雷击,全身的血液都冲到顶,身子瞬间动弹不得,仿佛手脚已不是自己,只听闻心狂跳如擂鼓,呼吸急促,眼睛有瞬间的盲点,待血液稍稍回流,人已飞奔了出去。
“傅小姐!”
“傅清月,你怎么了?”王文谦再一次高喊,可傅清月依旧没有回应,她朝桥的另一边疯狂地跑去,刚刚远远地看到她在桥上,本想过来,下一瞬,竟看到她惊慌失措地跑开,像见到了什么人,追赶了过去,王文谦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也跟着追了上去。
一定是她,瘦削的肩膀,纤细的腰身,即使荆钗布裙,也难掩窈窕身姿,还有那云缎一般的乌发,她怎么会不认得,裙摆束缚她要跨大的步伐,她把裙摆提在手上,箭一般地冲过去,追赶某人。手肘突然被拉住,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待傅清月看清是王文谦,急道:“姐姐,我看到我姐姐了,快,她在那边。”
傅清月说得急促,顺着她的手指所指的方向,前方确实有一对男女,急急地往巷子里走去,男子拥着女子,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男子是一个刀客侠士的打扮,他们在转入巷口的当会,男子回头看了一眼,王文谦一怔,刚刚疑惑的表情变得肃然,手一用力,拖住了傅清月片刻。
“怎么会不见了呢?明明是从这里进去的呀,怎么会,怎么会,姐姐,姐姐?”傅清月扯开喉咙,嘶声力竭地喊着,仍旧不相信地到处乱找,可交错的巷子,除了偶尔忽明忽暗的香火烛光外,再无人影。
王文谦从后面用手臂圈住了她,“傅清月,傅清月你冷静一点。”
挣扎不开,蛮狠一来,傅清月用力地捶打着,责怪道:“是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拦了我一下,姐姐就不会不见了,是你的错,都是你。”
王文谦默默地受着,圈着她的手臂慢慢地收拢。
傅清月一通发泄后,失望着急的火气已经消散,余下满腔的哀伤,眼前的怀抱陌生,可给人一种安心,鼻尖一酸,眼泪已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
感觉怀中的人由激动转为安静,趴在他的胸膛前,消瘦的双肩微微地抖动,胸襟处慢慢感觉出潮湿的热气,王文谦一愣,用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心中叹了口气,凝眸看向巷子的某个深处,微不可见地抬了一下下巴。
片刻后,胸前传来傅清月瓮声瓮气的声音:“我好想我姐姐,真的好想好想,她怎么舍得丢下我,她怎么狠得下心?我是她最疼的小月儿呀,她不要我了吗?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听她的话,所以她才不要我了!”
“不会的。”王文谦低声地安慰,低沉的嗓音通过胸腔嗡嗡地传到傅清月的耳中。
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又倏地落了下来,傅清月咽哽着说:“我娘亲去世得早,是姐姐一手带大了我,娘亲在的时候,也不爱待见我,整日抄经念佛,我是跟着姐姐长大了,只有她疼我关心我照顾我,她嫁人做太子妃的时候,我百般不情愿,不知偷偷哭了多少回,可是姐姐终归要嫁人,我只能心里哭着面上笑着,她快乐我比谁都快乐,她不开心,我比她更难过,你们不懂,她对我而言,不仅仅是长姐,她伴着我成长,她教会我许许多多地东西,她是我的知己,更像我的母亲,你们不懂,不会懂的。”
傅清月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就着眼前这人的衣襟,狠狠地蹭了几下:“不做皇后就不做了,反正她做得也不开心,可她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决绝呢,听闻噩耗,我真的不敢相信,我觉得他们都是在骗我的,老天爷何其残忍,他把我珍视的东西一个个地夺去,跳河自戕?姐姐生性淡泊善良,她平日连个蚂蚁都不会碾死,怎么会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呢?”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王文谦眉头纠成了一团,轻拍着她的后背,喃喃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巷子的黑暗处,一个布衣女子,用双手紧紧地捂着嘴,痛苦地蹙眉闭眼,身体因用力躬着,眼泪顺着手背无声地滑落,手背上的青筋曝露,似乎她一收力,呜咽声就要溢出。
女子对面的男子不耐烦地皱眉,习惯性地嘬着牙帮,瞧了一眼跟前梨花带雨的女子,粗鲁地拉扯着她往前走,谁知女子不肯配合,男子没有办法,一把抱起女子,扛在肩膀上,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从外面回来,海生迎了过来,问他是否洗漱,王文谦摆了摆手,沉声道:“你守着院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海生放下手中的脸盘,郑重地点头,到屋外守去了。
推开院子的侧门,走过一片果树林,这里是王文谦练功休闲的地方,除了海生几个近侍外,闲杂人等根本不能靠近,王文谦分花拂柳,信步穿过树影婆裟的林荫小道,在一颗大榕树下站定了脚,出声道:“出来吧。”
音落,榕树上窸窣地传来细微的声响,一道黑影从树上轻巧地落地,是一个黑衣男子,刀客打扮,没正眼瞧树下站着的王文谦,正吊儿郎当地拍打着身上的树叶。
“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王文谦先问。
“你还好意思说,叫我把人救了出来,就不声不响地失联,我带着一个女子,爬山涉水,躲避追兵又要躲仇家,嗤,你可知道我们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男子心中有很大的怨气,积攒已久,气呼呼地一通倒了出来。
王文谦闻言一嗤,揶揄道:“江湖上传说陆潇说过的话比他出刀的次数都要少,看来传闻也有不可信的时候。”
被王文谦这么一呛,陆萧鼻翼翕张,拨了下额前散落在眼前的碎发,冷睨着他。
“当时风声太紧,跟你们暂时不联系,也是保护你们的一种方法。”王文谦淡淡地解释道。
陆潇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讥笑着说:“扯蛋。”
对于他的不讲理,王文谦很是无奈,也不跟他计较,把在合浦郡需要注意的人物地点都告诫了他,末了,望着天上的明月,淡淡地说:“我会尽快安排船给你们离开,你这暴躁的性格,不要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才好,连累了别人。”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陆潇本就不耐烦听他叨叨,可王文谦总有办法能制服得了他,此时他话中的深意再明显不过,陆萧一贯被他压制惯了,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走到王文谦的跟前,伸手帮他把衣襟上的皱褶抚平,靠得极近,鼻息几乎喷到对方的脸上,揶揄道:“连累了别人不怕,倒是你我成了连襟,我占了便宜,不但委屈了你,怕连累的还是你。”说罢退得极快,仰天无声地大笑了几声,几个起落,转眼即逝。
王文谦微微后仰的身躯站直,拍了拍自己的衣袍,自嘲地摇了摇头,衣襟上的濡湿还没有干透,她倒是哭得痛快,眼泪鼻涕一点都不顾忌的往他身上擦,想到她的泪容,王文谦翘起的嘴角慢慢往下垂,心中无声的叹息,背手望着空中的一轮明月,陷入了沉思,四周一片静谧,秋风瑟瑟,更突显出月光清冷。
傅清月和李若兰上回畅饮大醉之后,两人见面心照不宣,总不时的相视而笑,了然于心,这女人之间分享了秘密,感情比之前更加亲厚,傅清月对于这个大嫂,除了昔日的友谊更多了一分惺惺相惜的情份,感情的事别人帮不了,可平日作伴解闷一起玩耍倒是可以有的,比如今日去王家的仲园,傅清月就把李若兰一并叫上。
李若兰初次见到琳琅满目的珠光宝气时,也是惊奇新鲜得不行,傅清月见她连日阴沉的脸色终于展颜一笑,也不禁喜从心来,有时看到身边的人快乐,自己也是会开心的。
中元节的一哭,倒是把傅清月和王文谦的距离一下子拉进了很多,那样亲密的拥抱,应该只有情人之间才会这样,傅清月的笑是甜蜜的,起码,见到他时,她的心是暖的。
就好比现在,海生从门口把傅清月和李若兰一路给领到成品展示厅,她们正瞧着起劲,不时的问海生这啊那的,王文谦和另外一个人进来时,傅清月对他嫣然一笑,心里暖暖如春风拂过,更像漂浮在空中的棉絮被吸引着了地,踏实安心。
“如何,我这里如何,比之昌园。”王文谦笑问,他的眼角眉梢因她的一笑而舒展。
“挺好的,各有千秋。”傅清月笑答。
“你呀,狡猾得很,也不肯说几句中听的话,让人高兴高兴。”王文谦玩笑地责怪。
傅清月倒是很想说几句恭维赞美的话,只是这里还有一个当事人,昌园的大总管三爷的得力助手冯贺,跟着王文谦一起进来的,此刻正一脸不善的站在哪,千年不变的苦寡脸,傅清月不愿结怨,少得罪还是小心为好,三爷不在合浦郡,可他还是会回来的。
冯贺一身儒生打扮,苍白的脸,见着傅清月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今日的脸色更加铁青,眼里像含了千年寒冰,足以在这三伏天冻死人,傅清月心中一片哀嚎,这人跟她八字不合呀,不然怎么跟她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
“叮”的一声脆响,顺着声音回头,原来是李若兰手中的珠钗不慎落地发出的声响,傅清月走到李若兰的身边,弯腰捡起了珠钗,钗上的珠子已经磕掉了一块,傅清月道歉:“对不起,嫂嫂无意打碎,多少银子,我们买了吧。”说罢抱歉地看着王文谦。
还没等王文谦说话,有人比他更快。
“哦,原来傅家喜欢买破碎玩意。”冯贺不阴不阳的一句话,着实呛人,傅清月脸上都有些挂不住,李若兰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隐在袖子中的手隐隐有些发抖,傅清月伸手按在她的手上,目光扫到了王文谦处。
冯贺话中有话,他这人一向心机深沉,喜好难测,王文谦让海生把珠钗收好,让傅清月不必介怀这点小事,而后为李若兰和冯贺作介绍,“这位是傅家大公子傅正平的妻子李氏,这位是昌园的大总管冯贺冯先生。”
李若兰一直木着,傅清月捅了捅她,她脸色不佳地一颤,小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给冯贺弯腰行礼,傅清月发现,这冯贺绝对是跟他们傅家有仇,不然你看他现在,死命地盯着嫂嫂的一举一动,像要吃了她似的,没等礼毕就拂袖而去,让人好不尴尬。
王文谦出去送客,离开前看了李若兰一眼,向傅清月安慰地笑了笑,傅清月理解地挥挥手,巴不得他赶紧把那尊“大佛”给送走了事,而后拉着嫂嫂的手安慰道:“嫂嫂不必理会这样的人,这人狐假虎威惯了,仗着主人家的势力,一向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我们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京城里比他牛的人我们都见多了,他不过就是个小角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李若兰嘴角僵硬,低垂着眼帘,沉默不语,傅清月说了这么多也不见她有反应,也不知道她想些什么,继续游玩的兴致全无,只托海生告诉王文谦一声,便和李若兰一起打道回府,一路上,嫂嫂一直望着车窗外,盯着掠过的景致怔怔地出神,车厢内热闷得要命,傅清月拼命地摇着蒲扇,依旧出了一头一身的汗。
月明风清,时辰还早,屋内的案几上,铜凤灯发出明亮的光线,一个人影低头垂目,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书简,阿碧坐在她的脚塌上绣花,针线翻飞,忽然,屋外突然响起了几声猫叫,连绵不断,阿碧停下手中的绣工,蹙眉起身:“小姐,我出去看一下,不知哪里来的野猫。”傅清月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暴风骤雨
阿碧出去时带起的风吹得灯里的火光摇曳,晃得人眼晕,傅清月把目光从书简上收回,落在案几上的一对铜凤灯,心中一阵喜悦,不禁莞尔一笑,那是王文谦送她的礼物。
一对铜制的凤灯,只是这凤灯不是普通的外形,顾名思形,外观仿凤鸟而制,除了通身细刻了羽毛外,双足并立,昂头回望,尾羽后曳与足共同支撑全身,各部位比例匀称,轮廓清晰,栩栩如生,最难得的是,凤灯的背部有一圆孔,用于放置灯盘,凤颈内空,可以折开或转动,腹腔可盛水,凤嘴衔叭行灯罩,正好罩在灯盘上方,燃烧的浓烟通过灯罩,进入凤的腹腔,晚上通宵燃灯,也不会烟熏火燎。
傅清月喜欢晚上看书,通常看得很晚,烟火熏得眼睛疼了很久,通红难受,后来屋里改了纱窗纱门,不用点烧熏蚊蚁的药草,可看书的油灯冒出的烟还是很大,直到王文谦把这一对铜凤灯送到她的面前,告诉她什么样的原理,解了燃眉之急,足足让她欢喜了好几日。
铜凤灯,凤灯,这让人联想到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还有吉祥如意、振翅腾飞的愿景,傅清月拔下头上的簪子,拨了拨灯芯,她与王文谦的关系日益突飞猛进,其实这样挺好的,虽不至于日夜牵挂,天雷地火,可也温馨惬意,缠绵温暖。
外面的声响太大,傅清月疑惑地叫道:“阿碧。”一迭声的抽气声后,不像一个人发出的,才听到阿碧急急地回她,“哎,小姐。”
阿碧进屋后,把纱门仔细的放好,确定没有空隙能让蚊子飞进来后才走了进来,傅清月瞧着她头发有些微凌乱,脸上红扑扑的,便问:“野猫跑了?”
“嗯,被我打跑了,下次我见他一次就打他一次,看他还敢不敢来。”阿碧说得咬牙切齿,抬眼看到傅清月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瞧,脸更红了些,狠狠地拿起没完成的绣品,一屁股坐在脚踏上,闷闷地说:“王公子叫人来传话,说你求他的事他应允了,明日就安排人来接你。”
这事傅清月早预知结果,挑了一下眉:“哦,是叫谁来传的话?”
“还有谁,不就是那个黑蛋吗?”阿碧答得快,傅清月嗤笑出声:“前一会叫人南蛮子,现在叫人黑蛋,你这昵称倒是新鲜,时常变化口味,不腻人。”
阿碧见小姐玩笑她,心里又羞又恼,刚刚被那可恶的人调戏了半天,占了不少便宜,小姐还帮着外人揶揄她,气不打一处地说:“小姐,如若你以后嫁了王公子,我一定要做你的管家,给你把府里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阿碧说着,眼睛里幽幽地发着亮光,不知已经臆想到哪里去了。
傅清月吃吃地笑,嫁不嫁那是以后的事,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就算做了管家,这外院和内院的事情是分开的,你也管不了别人的事,倒不如把他拴回家,搓园捏扁,那还不是你说了算。”
阿碧跳了起来,一脸的苦大仇深,尖叫着道:“怎么可能,我跟他这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我就是这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嫁给他这种人。”吼完后,阿碧苦着脸问:“小姐,你不会真的想要把我嫁给他吧。”
“他,谁呀?”看着阿碧变化多端的表情,傅清月忍不住捧腹大笑,这小妮子,还真开不得玩笑。
傅清月笑得花枝乱颤,书简被失手掉在地上,她干脆直接趴在案几上尽情地笑起来,还一边拉着阿碧一边喊着:“唉哟,笑死我了,我迟早被你这丫头给逗儿玩地傻笑,快给我揉揉肚子。”
阿碧凑过来给傅清月轻轻按摩,也不计较,憨憨地说:“小姐,你多久没这么大笑过了,还能听到你这样爽朗的笑声,真好。”只是她不知,傅清月伏在手臂上,眼角溢出的泪水落在衣袖上,瞬间消失,无迹可寻,因为,也曾有人这么调笑的要她嫁给他,只是现在,他们形同陌路,远在千里,隔着亲人家族的血海深仇。
跟着出海的渔船在海上晃荡了两天,傅清月这回晕船晕得彻底,再也不敢豪言壮语。她之前乘过的船可谓是小儿科,湖泊上的游船小舟,跟海上的渔船完全不一样,就算海面风平浪静,可扬帆出海后的渔船,还是会让初次坐船的她晕头转向,老渔民说了,想改变这一状况,只能多坐几次,才能慢慢适应海上的破涛汹涌。
这段时日,傅清月的性子变得比较倔,跟以往的吊儿郎当得过且过截然相反,她认定的事情,还是希望能坚持到底,晚上回来的时候,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再出海,想着就此作罢,可第二日起来,依旧准时守约,连带着带她的老渔夫都对她多了几分赞赏,目光中的亲切替代了客气疏离,对她也敞开了话匣子,这让傅清月了解了不少海上的趣闻轶事。
临出门前,傅清月在小院门口被李若兰叫住,她回头,悄然一笑:“嫂嫂,这么早,你这是要去哪?”
李若兰穿戴整齐,像要出门前无意碰到傅清月,笑了笑道:“跟李夫人约好了,一起去铺子里看冬天制衣的布料,你要出海?”
傅清月点点头,低头理了理手中的帷帽,她的事全家都知道,李若兰笑眯眯地说:“我听你大哥说,你跟着渔船出海,晕得不行,怎么还去?”
傅清月咧了咧嘴,“闲的呗,”想了想又继续说:“我也是跟着小渔船早出晚归,出的都是浅海,我倒想去深海瞧瞧,看是什么滋味,可那需要十天半个月,大哥不同意。”
李若兰笑着虚掩了一下嘴,睨着她说:“你呀,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大哥也不管管你,由着你胡来,哪里还像个大家闺秀,某人现在助纣为虐,以后有得头痛。”说着很是坏笑地瞅了她两眼。
傅清月知道她说的是谁,抿唇不语,这话不能接,承认不对不承认也不好,只说:“时辰不早了,我要出去了,别人还等着呢。”
李若兰拉住了她,低声问:“清月,我问你个事,你可知那日在王公子哪里见到的那人,他一直都在合浦郡吗?”
傅清月摇摇头,“不知道,他头一次见我也是这样,他就是那样的一个怪人,嫂嫂,不要把这样不相干的人放在心上,估计他是瞧不起咱们这样的身份,才对我们如此态度。”可在长安时,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这样的又算得了什么。
“那他在三爷哪里干了多久,哪里人?”
傅清月蹙眉想了想,“还真不知道,我就知道他们叫他冯贺,嫂嫂,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你认识?”
李若兰迭声说到:“没有,没有,我也只是好奇。”末了,又解释道:“我问你大哥他也不知道,你跟王公子走得近,我就是好奇才多嘴问一句,好了,我们各自应约,免得让人等急了。”
傅清月脸上冒出一阵羞意,冲淡了刚刚心中升起的一丝疑虑。
照往常那样,傅清月走过栈桥,到码头上等出海的船,只是今日比较奇怪,码头上无端端的多了很多渔船,一艘靠着一艘的挨着,船杠上被风吹起的各色旌旗,各钟颜色图案代表着各自的东家。
“傅小姐,今日不能出海。”小七见到傅清月站在码头上张望,从渔船上跳下来,跑过来跟她说。
“为什么?”昨儿也没说今日不能出海,刚刚接她的人也没说,怎么好端端的就不能出去了呢?傅清月疑惑地盯着有些羞赧的小七。
小七憨憨地挠了挠头:“听巫祝师说,可能会有风暴,今日的船都没有出海,昨儿远航的大船也回码头了,公子他们忙了大半夜,你看,这天也快有暴风雨来了。”
傅清月瞅了瞅海天一色的天空,卷云暗沉厚重,确实像是一副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可海面风平浪静,波涛不大不小,相互挨着的船只微微摇晃,桅杆上的旌旗半耷拉着,会不会是小题大做,老渔夫曾说过,风暴预测也有不准的时候,不过渔民畏敬老天爷和浩瀚的海洋,巫祝师都是由经验丰富的老渔夫传承而来,他们的话就是渔民的圣旨,何况谁也不愿拿自个的命赌巫祝师的话。
“哦,我知道了。”说罢沿着码头无目的地往前走,小七看了傅清月一眼,下去继续干自己的活。
风起云涌,暴风雨来得很快,不一会,铺天盖地的大雨就“哗啦啦”地洒向人间,吹起的雨幕一片一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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