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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是海上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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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音,把那晕船的药给傅小姐送过去。”三爷冷冷地睇了她一眼,吩咐白音。
傅清月嗅了晕船药后,情况稍微好转,船在往回返航,冬日的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依旧耀眼独一无二,可照射到身上,却是怎么也驱赶不了身上的寒冷。
这一夜,傅清月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中一会是那个憨善的珠农,一会是诡异波涛的海水,一会是昔日的姐姐,一会是那个伤她至深的人,反反复复,跳跃翻腾的画面,搅拌着她的思绪。
直躺到腹中空空如也,回来后没什么胃口,晚饭吃得少,小半碗的小米粥早就不知踪影,下午呕吐眩晕感已全无,可躺得腰酸背痛、口干舌燥也没有半分的睡意,率性起来倒了一杯水,就着洒进屋里的银碎月光,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冰冻的茶水。
屋外夜凉如水,窗口人影晃动,心中一惊,已慢慢潜伏回床榻边上,伸手摸到了枕边。
“清月,是我。”门外的人轻声开口。
随即一松,白天死亡的阴影还是给人一阵悸怕,打开房门,一身玄色衣裳,窄袖束腰,月光洒落在他身后,看不清脸部表情,可身上淡淡的光晕折射出的轮廓,还是让烦躁的心稍稍安静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王文谦未语先笑,“来看看你,一会就走。”
傅清月来到房中,批了一件外袍,点了灯,抬抬下巴示意他把门给关了,“阿碧呢?”
“她睡得挺香的。”王文谦盯着她。
他目光热辣,傅清月别开了头,这话估计是他动了手脚。
一时间,密闭的房间里只有两人,傅清月后知后觉,这里是自己的闺房,刚刚迎他进来没有细看,如今灯光下,半敞的床帐里面被褥凌乱,屏风矮塌上堆着凌乱的衣服,连梳妆台上女儿家的饰物都杂乱无章,睡前无心让阿碧收拾,如今看来,凌乱成这样,不禁大窘。
可落在他人的眼中,却是另外一番风情,若有似无的香气,到处是女儿家的私人用品和贴身衣物,透着花样的娇羞美好,完全有异于男子的阳刚,让人赏心悦目,更难得的是,引颈回眸的铜凤灯下,某人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红晕绯色,叫人移不开眼来。
这人倒好,来找她也不说什么事,只一个劲地盯着她瞧,她身上长花了吗?为了消除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放的局促不安,她过去倒了一杯水。
水声哗哗的声响投在两人之间,背后一暖,已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傅清月一怔,耳畔传来低沉的声音:“清月,不要逃避。”
他的气息呼吸可闻,体温透过衣衫熨烫着她的后背,双脚一软,险些手中的茶壶就要落地。
王文谦在身后替她接住了茶水器具,扶正后,双手绕到她的前面,环抱着她,蹭着她耳鬓的发丝,散开的头发披散在肩背,柔软如上好的丝缎,滑过脸颊,柔滑的纠缠着。
耳际传来了轻如鸿毛的细吻,酥酥麻麻,身体升起了一丝异样,傅清月既陌生又熟悉,战栗带来的空虚,让她觉得这样还不够,遂侧着头,把自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他的唇下,想得到更多。
感觉出她的情动,细啄亲吻变成了侵略性的啃咬,皮肤的刺痛带着不知名的满足,让寥空的躯壳得到了片刻的慰籍,傅清月轻轻地叹出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叹出口,却完全变了模样,在空阔静谧的房间了,变成了娇吟,连傅清月都吓了一跳。
喘息的声响僵停在嘴边,一个旋转,她已经面对面地与他对视,从迷幻中醒来,王文谦的神情让她骇然,以往温煦如暖日的双眸,此刻深沉得见不到底,脸上也不是一贯的文雅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凝肃的神情,他的样子似乎要把她给吃了。
容不得她细想,唇瓣已经恶狠狠地吻了下来,长驱直入,攻城略池,吮吸挑压拨弄,强取豪夺。
霸道压迫的气势排山倒海地扑过来,让人无处可逃,傅清月扬起了头,迎合他的予与予求,唇从嘴角一路滑到脖子,沿着肌肤纹理,点燃一串又一串的战栗。
他把她抵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背,沿着身体的曲线一路下滑,手从衣襟里伸了进去,带着薄茧的粗糙磨砺在她的胸前,这是不对的,不应该这样,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应该停止这淫靡的一刻,尚有一丝清明,伸手按住了身上游离的手,可身体仿佛背叛了她,在他手指和唇如魔力般的抚摸和啃咬之下,身体某个深处传来的欢愉,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带着昏眩和酥麻,其实她想要的更多。
阻挡的力道根本微不住道,反而有种欲迎还拒的挑拨,撩拨得星星之火如燎原的野火,一发不可收拾,理智被熊熊的烈火烧得全无踪影,王文谦的手已经伸到底下,触碰到最是柔软神秘的地带。
矛盾痛苦又享受着不知名愉悦的傅清月,微仰着头,望着屋顶的虚空,像是灵魂早已出窍,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而不真实,又像是无根的浮萍,飘飘荡荡抓不到着落点,只有无声地喘着气,才能感觉身体还是自己的。
两人意乱情迷,屋内因动情的两人飘荡着一股□□的味道,铜凤灯也似乎感应着,灯火微微的弱了下来,周遭朦胧的胶凝着。
“哐当”一声脆响,刚刚给王文谦倒水的杯子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瓷器清脆的碎裂像平空的一声惊雷,震回了仅存的理智,傅清月用力地阻止他再往内探去的手指,叫道:“阿仲,别!”带着啜泣的声音。
王文谦一僵,退了出来,望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深吸了一口气,埋在她的肩头,紧紧地抱着她,不再有任何动作。
傅清月任由他无声的拥抱,澎湃之后,心中一股苍茫油然而生,脑中瞬间的空白,那遥远又清晰无比的回忆,像针一样地扎在心上,密密麻麻,疼痛难忍。
“清月?”王文谦直起身,把她抱下桌,温柔地帮她把衣衫整好,看到她脸上晶莹的泪珠,无声的小心翼翼地拭去。
“清月,我向你父亲提亲可好?”王文谦亲了亲她的额头,与她拉开一段距离,望着她的双眸问。
悲凉的情绪一扫而空,现实的一切回到了眼前,眼前这人一脸的诚恳,这人对他算是极好的,半年的接触,他的脾气品性和家世修养,都是极为出挑的人,如果选他做自己的夫婿,谈不上如漆似胶,可也会相敬如宾吧。
可出口的话确是这样:“阿仲,再等等好吗?我姐姐新丧一年未满,我这个妹妹的就谈婚论嫁,怎么也说不过去。“
看出她的踯躅犹豫,王文谦颔首:“如果你觉得太急了,我们先定亲也是可以的。”
傅清月低头不语,一时间沉默在两人之间静谧流动,他不会勉强于她,她不愿意,那就再等等,这事急不来,复用力地抱了抱她,“你也累了,就先歇息,改天我再来看你。”
把她半扶半抱地放在床榻上,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微微一笑,转身在即,跨出脚步时手腕被一股力道拽住,“别走,阿仲,陪我说说话。”身后一道羸弱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孤独和无助。
心中一叹,复转过身来,挨着她坐了下来,看到她那样莹光潋滟地望着自己,王文谦伸出手臂把她捞进怀里,一只手捏着她柔若无骨的手掌,下巴蹭着她的头发,柔声说:“想跟我说些什么?”
静谧片刻后,傅清月开口:“今日头采的那个珠农,就真的没有了吗?”
王文谦一愣,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低头瞧了她一眼,低垂的眼睫毛,在眼底周围形成一圈暗影,像栖息的一对黑蝶翼,看来今天的事对她影响颇大,今晚本来的目的也是因为不放心,一直有事绊着分不开身,才会半夜唐突的登门,谁知,色令智昏,竟忘了初衷。
“生死由命,既是天定,怨不得别人,他们下海采珠的,大都会有心理准备,做最坏的打算,不过在浅海,一般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今日是个意外。”
因为靠在他的怀里,低沉的嗓音透过胸膛,嗡嗡地响在耳侧,不那么清晰,是啊,如果不是为了让“头采”更加丰厚,预示今年的收成良好,来起到鼓舞和鞭策采珠人的勤劳,你们会到这么深的海域来采集珠贝,谁知,天不遂人愿,出了这样的事,适得其反。
当然,回来前马兰馨跟她说的话犹在耳边:“月姐姐,别难过,我们会厚待他的家人的。”除此之外,还能怎么着?
“原来,美丽的东西都要付出代价。”傅清月幽幽地说出口。
靠着的地方有些颤动,可又听不见笑声,估计是他在忍着笑,嗔怒道:“你笑什么?”
“你说得没错!奇珍异宝都是凡人因贪婪,想占为己有或想从中牟利,而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寻找采掘,燕窝要攀爬万丈高崖才能采到,摔得粉身碎骨;千年老参要到古迹无人的深山老林处寻找,往往会遇到野兽猛禽;连寻常的金银玉器,也要挖井采矿,一旦井矿坍塌,就会被活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概就是如此吧。”
傅清月慢慢地抬起头来,昏黄的灯光照在王文谦的脸上,一双黑瞳熠熠生辉,坦荡而有耐心,自己并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何时变得这么伤感易怒,一点平常稀松的事,竟被无端端地夸大,期期艾艾到胡思乱想。
不过他倒是没有嘲笑于她,总是耐心地听她讲完,再说出自己的观点,循循善诱,没有教训也没有鄙夷。
夜深人静,一个轻巧的起落,翻出院墙,没有见到在外等候的海生,天空的月色冷冷清清,一如此刻清凉如水的他,抬头,入眼是一轮残缺的银月,怔怔地凝望,片刻,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身。
“公子?”海生在身后怯怯地喊了一声。
王文谦这才转身回头,望了海生一眼,月色没有明亮到看清所有的细节,可海生脸上一抹不自然的神情还是让人一目了然,那是男子情怀绽放铁汉柔情的片刻。
见公子一声不吭地看着自己,海生越发地忐忑,微笑的嘴角有些僵硬,快要扛不住准备把刚刚干的“坏事”全盘托出老实交代,“公子,我……。”
“走吧!”说罢也不等他,独自迈开步伐,融进浓浓的夜色中。
接连一段时日,傅清月都赋闲在家,偶尔看看书,逗弄阿碧两句,或者跟阿碧捣鼓乡间的风味小吃,得了美味,自然要大家分享,日子过得甚是逍遥,一日,王文谦偷偷抱了她一下,大呼太重,估计也是吃喝得好了,长了二两肉,可惜,美中不足的是,父亲感染了风寒,一直卧病在床,时不时就能看到吴大夫的山羊胡子,还有他仙风道骨的宽袖衣袍,飘荡在傅家的庭院里,而整个傅家的上空,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困顿了几日,下了几日毛毛细雨的合浦县今日终于停了雨,午时过后,竟露出了半边红日,难得一见的晴空,不再阴云密布,傅清月早早地吃过了晚饭,一时贪嘴,竟吃多了,撑得难受,披上风氅,要出去走走消消食。
路上干燥无比,下了几日的细雨,也不见泥泞,大约是吹着北风的缘故。
一路走来,路过农房民舍,传来孩童嬉闹和大人叫骂的声响,和着袅袅的炊烟,平民的市井生活,大约就是这样繁琐而平凡的吧,没有繁花似锦、荣华富贵,可也温馨自得、逍遥洒脱。
☆、谁的思念(二)
城西密密地坐落着许多房舍,住的大都是经商或家传一些小手艺过活的人,转过巷口,忽然,前面吵吵嚷嚷地围着几个人,中间一个年轻的妇人,跪坐在地上哭泣,哭得很伤心,不停地抹着眼泪。她旁边敞开的大门里,传来一个震天的叫骂声:“你个占着鸡窝不下蛋的泼妇,我要休了你,取个母猪都比你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你是要绝了我家的香火吗?”
骂声极其的粗俗不堪,叫骂的男子喝了酒,脸呈猪肝色,双眼冒着红光,左邻右舍像是习惯了,过来劝慰跪坐在地上哭泣的妇人,傅清月一怔,在外围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发现还是在城西蜘蛛网似的小巷街道里穿梭,无端端地升起一股烦躁,掉头往南边的方向走去。
当你迷茫于自己身处的环境,羡慕别人时,是因为你深处其中,无法看清,别人照样会羡慕于他所没有的,所以最终,便成了别人总是最好的,才会有羡慕之说。市井的升斗小民,没有皇公贵族的福祸朝夕,阴谋诡计,可也有诸多无奈,为了生计存活,也会处处受制于人。
一路往南,视线逐渐开阔,房屋农舍稀疏了起来,可傅清月的心并没有因此开朗,因为她想到了李若兰,嫁入傅家多年至今无所出,她犹记得,当她把在三爷府上拾来的手帕还于她时,她眼底闪过的一丝惊慌,后来听傅清月说是在家里捡到,才放松地展颜一笑,种种的迹象都指向不好的疑点,甚至于她捡起丝帕看清上面娟秀着的典雅兰花时,心中的怀疑越来越浓。
心中有了思忖,走路起来就缓慢,方向性也不那么强,有点漫无目的,直至旷郊野外的时候,才发觉身后有人一直跟着,不急不忙却亦步亦趋,傅清月回头瞅了一眼,憋憋嘴,冷漠地回转头来,继续往前走,该来的怎么也躲不过。
后面的人见她回头瞅了一眼,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几步,与她并肩而行,见她没有意思要与他交谈,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慢慢的一步一步地走在通往海边的沙地上,脚下的沙子因为雨水,踩出来的脚印异常清晰,一路沉默,一路一大一小的两双脚印,不停歇地延伸。
落日已经全部西沉,留下漫天的彩霞,黄红紫灰,肆意地渲染出大自然的神秘,无风无浪的海平面蕴育着沉稳的色调,浩海烟渺,举目无边。
傅清月选在海边的一颗大榕树下,仰头眯眼,站着眺望远方。
“大海真是神奇,简直就是妙不可言!”低沉的嗓音从身边的人口中说出,带出一丝侠气,吕宽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缄默。
傅清月无动于衷,片刻后,才淡淡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须臾,才见他开口:“安汉公刚愎自用,不听大公子的劝谏,我只好冒死进谏,惹怒了他,为了不拖累大公子,便到这里来了。”
细节缘由是不是这样,不得而知,那人一向清高敢言,与他相处时,就曾听他义愤填膺地批判过自己的父亲。安汉公?多么遥远的事情,王莽老贼终于击败众多的政客对手,半推半就地受了这个封号,挟天子以令诸侯,也不是不可能,他就算再不愿意,也是那老贼的嫡长子,子承父业,连带着罪孽和因果吧。
见傅清月沉默不语,神情冷凝,竟意指不相信他所说,可他们之间的事又不能向她多透露,知道这些对她并无益处,踌躇了片刻,说出了心中的另一个想法:“清月,你怎能这样?”语义颇有责备。
傅清月嗤笑出声,回转头来,似笑非笑:“我不能怎样?”
吕宽一急忙,竟犯起了口吃:“你…你不该…。”
“我不该如何?“傅清月追问,吕宽虽贵为京城公子,可惜自小得了口吃的毛病,得不到家里族人的厚爱,又生得体弱,同龄人也不愿与他一起玩耍,机缘巧合下与大公子相识,从此两人结伴学习,长大后的吕宽,克服了口吃,还是个习武奇才,长得身材高大,一表人才,与幼年时羸弱胆小的他有着天壤之别。可他自小沉默寡言惯了,长大了也不爱说话,对大公子惟命是从,只是特别紧张的时候还是会口吃几句。
“你不该音讯全无,如此冷酷无情!”吕宽拂袖道,一脸的义愤填膺,你也不该这么快便移情别恋,与这合浦郡内的风云男子暧昧不清,短短一年不到,便从一个男子转到另一个男子的怀里。
当然,后面难听的话他没有说出来,还是顾念她几分脸面,可傅清月与他相识又不是一天,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不是全部也是八九不离十,遂道:“我与大公子自离京之日起便全无瓜葛,我干什么做什么与他有何干系,你也不用枉做好人,替别人鸣不平,白担这个心!”
她向来伶牙俐齿,他一直都不是她的对手,以前有些胡搅蛮缠罢了,如今字字诛心,呛得人没有反驳的余地。
“可他从来都没有断过思你念你!你不知,每次经过学院后山的红枫树,他独自一人,满脸的怆然…。”
“够了,那与我有何干系?”傅清月粗鲁地打断他的陈述,心境刚刚还平波无浪,此刻因为他短短几句竟翻腾汹涌,与眼前死一般寂静的海面截然相反。她与他之间的事情吕宽最是清楚不过,可那又如何?逝事往昔,她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过去,她也无力无心再去寻找那些个缘由对错,生活还要往下过,老是把着过去算怎么回事?
吕宽侧目瞧着身旁的傅清月,冷凝孤傲,全身上下透出一股不让人亲近的戾气,记得临走前她伤心欲绝,悲愤难耐,如今除了冷冰冰的语言,冷冰冰的眼神,只剩冷冰冰了,这人已经冷得毫无感情,不像个活人,倒像那万年冰川上的冰雕儿。
冷冽的静谧流动在两人之间,傅清月望着海面依旧一动不动,天空中的月亮隐没在阴云之后,透不出一丝光来,这天明天还会有雨。
吕宽低下头来,不知在想些什么,悉悉索索之后,从袖口掏出一个锦盒,递到傅清月的面前。
傅清月只看不语,没有伸手要接的意思。吕宽心中凄凉,果然是物是人非,如今之举与当初给他们传递信物,完全是天差地别,犹记得,她那时满脸堆笑,迫不及待地接过东西,要么喜笑颜开,甚至还会手舞足蹈,当时他就在想,大公子怎么会喜欢这样率性天真的女子,半点也不矜持含蓄,一点也没有当家主母的气势,大约,那时过分热情的表情也总比现在无动于衷要好上千百倍吧。
“大公子叫我给你的。”吕宽大概是生气了,说话硬邦邦的。
傅清月睨了一眼,接过锦盒,上好的锦缎滑腻柔软,织缎上行云流水的纹理在暗淡的月光下,发出内敛的光芒,打开盖子,一只通体翠绿,发着幽幽绿光的翡翠玉簪撞入眼球,这是极品!心中讥笑,他还记得那个羊脂白玉簪?断了就是断了,如今换了个翡翠簪,又能如何?
盖上盒盖,傅清月把锦盒递回吕宽面前,“你拿回去吧,这个东西太贵重,我恐怕无福消受!”
“他送与你的,你要还便还他吧!”吕宽也倔强了起来。
傅清月冷笑:“我数到三,你不接它就落地。”
“一、二、三。”三字刚落音,锦盒也跟着往下坠,吕宽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锦盒,抬头看到傅清月冷笑的表情,怒道:“傅清月,你有这个必要把事情做得如此决绝吗?”
“那你要我如何,拿了他的东西,日日睹物思人?整日以泪洗面?你要见到我容貌憔悴,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觉得这样我才对得起他?”
“那你也不该这么快便见异思迁?”
“我见什么异思什么迁?就算我去嫁人?这又有什么错?难道我要仰仗着与他苟且的时日,来度过我的后半生,这样凄凄惨惨戚戚才能满足你们怜悯之心?”傅清月怒不可言。
吕宽额头手背青筋曝露,怒道:“你怎的说话这么难听?”
更难听的还没说呢?由着你们这么一路摆弄欺负,傻到这个份上也是少有,傅清月抓着风氅的毛边,正色道:“我再说一次,我与他早就恩断义绝,分道扬镳,现在是路归路,桥归桥,他大可娶他的千金大小姐,我自嫁我的莽夫粗汉,大家别矫情地搅在一起,免得白白叫人看了恶心!”
“你!”吕宽被气得够呛,咬着牙才没扬起手来,鼻孔张合着喘着粗气,眯着眼“哼”了一声转过头来,不再看她。
风起,带起毛毛细雨,飘洒在头脸之上,丝丝冰冷沁骨,竟然等不到明日,又重新下起了靡雨,不知何时才是个头。一通盛怒的发泄后,身心疲惫,也不愿久呆,拉起风帽兜盖在头上后,顿了一下,才幽幽地说:“当初与我相遇相识,你们又何尝不是别有目的,他骗我在先,且不说这是不是有什么苦衷目的,他父亲害死了我姐姐,逼迫我们全家流放到这蛮荒之地,还不放心连连追杀,伤我大哥,到合浦郡来诸多事情的阻挠,不是全拜他父亲所赐?我父兄虽不明说,可我有眼睛耳朵,会思考,我还是能想明白几分的。这哪一桩哪一件拿出来,都是没齿的仇恨,我与他不但是缘分尽了,恐怕再见也是仇人相见。”说完,傅清月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宽大的风氅裹着她纤瘦颀长的身条,低垂着头,微塌的肩膀,腰背却挺得笔直,落寞又坚韧,真是个矛盾的组合,曾经的天真浪漫被扼杀,世事变迁,她也学会了隐忍坚韧,大公子千算万算,却算不到假戏竟已真做!后续补救往往令人误解,错只错在落入了俗世红尘之中。
很快,她的背影彻底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只留下漫天的迷雾细雨,纷纷扬扬地下落,笼罩在这尘世的上空,不离不弃。
又这么飘飘洒洒地下了几日小雨,北风一来,呼啸地吹拂过,空中密布的阴云立即消散,淅淅沥沥的小雨总算告一段落,熄灯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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