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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策-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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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头想了想,觉得不吃亏,就点点头。
  “那就太好了!你也别推辞,你们把泥板子卖给我们,自己还要重新去买,给你们添麻烦了,多拿一点应该的。”小兵话音一落,不由分说就将银子塞到他的手中。
  班头见他们这么热心,渐渐高兴起来:“二位小爷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拿过来!”
  班头回到牛车上,将事情说了,并老老实实把碎银拿给他们看了看,显然是打算与他们平摊,之后见大伙儿都点头答应,就把车上一摞泥板子与瓦刀用旧布包起来,送到两名小兵面前。
  双方皆大欢喜,小兵道了谢,见牛车渐行渐远,笑容渐大。
  其中一人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张纸来,赫然是进出城门的凭证,嘿嘿乐道:“几颗碎银子买这张纸,还是咱们赚到了。”



67、兵临城下

  两名小兵把买来的泥板子、瓦刀,连带着从人家泥瓦匠身上摸过来的出入城门的公文,一并送到常有为的案桌前,说:“常将军,您交代的事情我们办妥了,那牛车上坐着八|九个人,我们就将他们八|九副吃饭的家伙全买了来。还有这公文,有了这宝贝,咱们进城绝对没问题!”
  常有为看着得来的东西,心情畅快地哈哈大笑,接着又突然把笑脸一收:“你们这俩蠢蛋!怎么没把人家牛车也一并买来?有牛车的话,咱们还可以再偷偷多藏两个人在车板子底下。”
  小兵被他吼得懵了一下,歉意地挠挠头:“这……当时没想到那么多……”
  常有为不在意地挥挥手:“算了算了,大差不差。”说完将他们赶出去,转身捧起这一堆东西,献宝似地奔去主帐了。
  主帐只有萧珞一个人坐在那儿,手肘支着额头看似在闭目休息,其实是在琢磨最近的战事,一听到动静立刻就睁开了双眼,听到常有为的声音,连忙坐直身子,扬声道:“进来吧。”
  常有为进来时愣了一下,左右看看没见到贺翎的影子,心中一阵窃喜,连忙走过去将一包裹东西扔地上,又从袖中掏出那张公文递到他面前。
  萧珞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笑了笑:“将军带着几个人去营帐周围溜达了,说是看看这里的地势。你要找他?”
  “不是,不是!找殿下一样的!”常有为嘿嘿一笑,指指手里的公文,“殿下,您看这个能用吗?能用的话,咱们明日晌午就靠着它混进城去。”
  萧珞仔细看了看,露出满意的神色:“不错,想不到这么快就将问题给解决了,你速去挑几个身手利落的,让他们一个时辰后来这里,将军会详细给他们交代一番。”
  “是!”常有为应了一声,脚底下却黏住了似的,半晌没挪,见萧珞奇怪地看过来,连忙挠挠头,有些不自在。
  “还有事?”
  常有为老老实实点头,嘿嘿一笑:“属下无意间竟然接连两次冒犯殿下,现在是来给殿下道歉的,属下是个粗人,莽莽撞撞的,您别往心里去啊!之前说您纸上谈兵那是一时性急,还有不小心撞破了您和将军的好事……”
  “咳……”萧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拳头抵在唇边连咳数声才缓过劲来,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常将军误会了,将军只是在给我擦药而已,如今正值非常时期,我随军前来是希望对此战有所助益,不是来添乱的。”
  “属下绝非此意!”常有为哭丧着脸,突然有些后悔自己难得一次的细腻,一开始就不该想着道歉,竟然越描越黑。
  “至于之前的商讨一事,你更不必道歉,你对贺家军忠心不二,有这份心最为难得,说什么是次要的,如何打赢这场仗才是重中之重。在军营中,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谋士,在王府,我也只是贺家的儿媳,常将军不必拘泥于身份,以免行事束手束脚。”
  常有为挠挠头,再次觉得汗颜,黑黝黝的脸上竟然隐现一丝微红,片刻窘迫之后,心底却因为短短一句话对萧珞更加敬佩,肃了脸色抱拳道:“殿下微言大义,属下受教!属下这就去挑几个身手矫健的人来!”
  “好。”萧珞笑了笑,冲他点点头。
  ……
  挑出来的精兵一共有十人,这十人第二日一大早就将身上的衣服全换了,换成破破烂烂、特意甩上泥点子的粗布衣服。
  虽然这些普通士兵身上穿的衣服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好的布料,但毕竟练功、打仗穿的样式和平常老百姓的还是有一些差别,因此他们将贺翎提前准备好的不知从哪里找摸出来的破衣服拿回去换了。而且等他们换完回来,发现营帐门口竟然多了一架板车,板车前头立着一只瘦小的骡子,不由大为惊讶。
  贺翎抿着唇,神色冷峻,心底却颇为得意,这骡车是早就混在粮草车里一起带过来的,可是萧珞未雨绸缪提前准备的,他说不管到时用什么计谋进城,十来个人齐溜溜走进城门太扎眼了,总得弄架板车才像个样子。
  一切准备妥当,十个人一架骡车,像模像样地往城门赶过去了。
  赶到城门口的时候,正是晌午,没多久就要到换班的时辰,左右士兵果然是又乏又累,还透着些懒懒散散的劲儿,吆喝着将来往之人从头搜查到脚,眼皮子却是耷拉的,看起来并不怎么上心,不过该查的也没落下。
  这十人里面领头的叫田三,田三扯了扯绳子,吆喝着将骡车拉停,点头哈腰一脸敬畏地下了地,递上公文:“官爷,我们是来给叶员外修墙的泥瓦匠,都是正经手艺人,官府那里记过名的。”
  守城小兵看了看公文,没什么异样,而且城里有钱老爷不少,他们也记不清楚要修墙的是叶员外还是李员外、张员外,更不清楚这叶员外家的墙什么时候修好,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点点头塞回他手中,不过该进行的检查一样不少,拿刀对着一车人指指点点:“都下来,过来给我们搜身检查,骡车也牵过来!”
  所有人都敛去眼中的精光,像本本分分的老实人,乖乖走过去给他们搜身。
  他们把人从头摸到脚,见他们身上没藏刀也没藏剑,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示意他们过去,又走到骡车边上,挑起那些泥板子和瓦刀看了看,最后手一提,一送,将刀锋深深地扎进车板子里。
  “哎呦!哎呦!”田三一脸心疼地抬手想要拦他,“官爷使不得!咱家就这一辆骡车,坏了可就没得用了!”
  旁边一同过来的人都暗自心惊,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幸亏他们没有在车底下藏人,谁都没料到这些守城的小兵看起来懒洋洋的,搜查起来竟然如此仔细,那赵暮云倒也的确是个厉害的。
  最后,所有人都顺顺利利入了城,又重新坐上骡车,田三鞭子一挥,驾着骡车往前慢悠悠行去,听旁边一名小兵低声笑道:“要我说,查这么仔细有屁用!没带刀就不能杀人了?谁家还没把菜刀,随便偷过来就能派上用场了!”
  田三低喝一声,将他的话盖住,随即回头甩了他一鞭子:“别乱说话!”
  那小兵也知道自己一时得意忘形了,连忙噤声。
  行了小半晌的路,他们把骡车停在城中那条小河的尾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角落,又将骡子往树上一拴,为了防止别人怀疑,各自散开,往不同的方向走,又花半天时间将城里的路摸了个门儿清。
  一直等到后半夜,几乎所有人都沉入梦乡之后,这十人才再次碰头,各自偷了一块磨刀石出来,专门用来磨瓦刀的。因为他们要在这城中晃荡好些天,不可能把自己的刀剑带在身上,更不可能真的去人家偷菜刀,那些都太显眼了,身上没地方藏,极易暴露身份,所以只能用磨刀石将瓦刀磨个一遍又一遍,一直到磨出锋利的刀刃为止,最后将磨刀石扔河边,沉入水底,又往瓦刀的刀锋上涂了些烂泥,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他们混进城的时候,贺翎派出去的另外两个人一路远远缀在骡车后面,看到他们顺利过了搜查后又等了一段时间,确定没有任何意外,连忙跑回营地去禀报这个好消息。
  几名主副将全都在主帐中,听到消息大为振奋。贺翎唇角勾了勾,站起来沉声道:“他们十人为大军混进了城,现在到了大军替他们打掩护、创造机会的时候了。传令下去,即刻拔营,入夜后绕到南门去,明日扬旗击鼓,壮大声势攻打涿州城!”
  “是!”几位将军齐声领命,转身离开。
  ……
  北定王赵暮云留下来镇守后方的两名大将,一人叫郑铎,另一人叫魏庆。
  郑铎清晨起身漱口洗脸,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早饭,就收到小兵传来的急报:“报!贺家军突然现身南城门二十里地外!隐约已经听到战鼓声了!”
  “什么?!”郑铎被这突然而来的消息震懵,将刚刚端起来的饭碗摔在地上,拔腿就冲出了大门,急匆匆往南门赶去。
  而与此同时,魏庆正穿着一身中衣在院子里练剑,同样听到这则让他们措手不及的消息,手一松差点将剑尖戳到自己的脚上,口中狠狠骂了一声,匆匆忙忙披了一件衣裳就跑出去了。
  郑铎与魏庆都是赵暮云手底下十分忠勇的将军,听到消息时一个比一个着急上火,几乎是前后脚赶到了城门口。
  此时城门已经紧紧关闭,城内的百姓暂时不清楚形势,还有些迷茫,等听说是贺家军的人攻打过来后全都慌了神,纷纷跑回去将大门紧闭。一时间,涿州城内人人自危,家家闭门落户,街巷寂静无声。
  郑铎大步上了城楼,耳中果然听到了击鼓与马蹄声,放眼一望,远处乌压压一大片,约摸有上万人,整齐的阵型中数面高举的旌旗迎风而动,浩浩荡荡,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他作者有话要说:爪机那里又抽了,最后一段是:郑铎大步上了城楼,耳中果然听到了击鼓与马蹄声,放眼一望,远处乌压压一大片,约摸有上万人,整齐的阵型中数面高举的旌旗迎风而动,浩浩荡荡,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68、难以捉摸

  郑铎的官阶比魏庆要略高一些,此时遇到这样棘手的情况,自然而然担起了重任,迅速定了定心神,沉着地看向远处,对身边一同跟来的副将命令道:“快去准备弓弩、投石机!”
  “是!”
  魏庆道:“其他城门目前还没有听到消息,看来贺家军就是直接冲着南门来的,他们要来攻打我们,必须横渡长河,不可能带太多人马。”
  “嗯。”郑铎点点头,看着贺家军的大旗越来越近,不由眉头紧锁,“自王爷带兵南征,涿州的兵力就一拨又一拨地调过去了,现在我们城内的兵力所剩无几,不知能抵挡他们多久。你觉得我们该不该向王爷请搬救兵?”
  魏庆有些不满:“郑将军,这仗还没打呢,你就先想着搬救兵,王爷那里正忙着,你就不怕他怪罪我们?”
  郑铎对他的话不以为意,摇摇头:“这里是王爷苦心经营多少年的心血,城门不能让他们攻破。你先派人去其他城门,看外面有没有贺家的军队,我不怕他们守着这里攻打,怕就怕他们在别的城门外也藏着人马,那就真是防不胜防了。”
  魏庆想着这次贺家军的神出鬼没,后心渗出冷汗来,心里也觉得他说得十分在理,连忙点头:“好,我这就去!”
  贺家军的阵列很快就近在眼前,擂鼓声声震得人耳膜微疼。郑铎神色变得凝重,对身旁的副将挥了挥手:“做好准备,一旦他们开始攻城,立刻发射弓弩!”
  “是!”
  话音刚落,城外高举的旌旗一挥,擂鼓声倏地断了,天地间一下子陷入莫名而来的沉寂。
  等着迎战敌人攻势的郑铎愣了一下,眉头再次皱起:“他们怎么突然就偃旗息鼓了?”
  城墙上里外两排弓弩手面面相觑,又看看中间的郑铎,全都一脸茫然,有些士兵私底下偷偷议论:“怎么回事?贺家军刚刚还声势浩大,怎么突然就不打了?”
  “不知道啊!不会是主将突然生病了吧?”
  “放屁!主将生病还有副将呢!”
  正在大家议论纷纷时,贺家军的队列中忽然一人一骑冲出人群,手中提着一根青龙戟,身形魁梧,正是贺翎手下的大将常有为。
  常有为在射程之外拉紧马绳停了下来,随着马原地转了一圈,高举青龙戟对着城墙上面粗声吼道:“谁是主将,出来应战!”
  城墙上再次陷入沉寂。
  魏庆脸色铁青,骂道:“他们在搞什么鬼!刚刚造了那么大的势,就为了喊主将出去应战?简直就是在戏弄我们!”
  “稍安勿躁。”郑铎对他抬手示意,随即冲着远处中气十足地高声答话,“城下何人?”
  常有为哈哈大笑,拇指朝自己的脸上指了指,扯着脖子道:“这是你爷爷常有为!爷最喜欢叫阵,不下来应战的都是乌龟王八,爷最瞧不起的就是缩头缩脑的龟孙子!你不出来,爷照样能打你一个落花流水!”
  贺翎听了不可遏制地乐起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周围人道:“常有为那蠢货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哈哈哈哈!”听到的人哄然大笑,很快,简单的一句话,一传十十传百,整个贺家军爆笑不已。
  这笑声传到城墙上,把赵暮云的这两名将军气得再次变了脸色,他们没听到贺翎说的话,只知道常有为吼了那么一嗓子之后,贺家军就开始笑起来,这笑声传入他们耳中,成了十足的讽刺与刺激。
  郑铎双拳捏出了青筋,冷哼一声,回道:“我是这里的主将郑铎,让贺连胜的儿子出来应战!你姓常的还不配尝我的刀!”
  常有为哈哈大笑:“你个龟孙子不敢下来就算了,那叫你们副将下来!爷爷不跟你打!跟你们副将打!副将人呢?不会连副将也是窝囊废吧?”
  魏庆气得眼睛都赤红了,转身就要冲下去。
  郑铎神色紧绷,一把将他拦住,厉声喝道:“不能去应战,这是激将法,他们大军离城门已经不远了,一旦打开城门,后果不堪设想!”
  魏庆的性子一向比郑铎暴躁,虽然心里也知道是激将法,可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恶气,让郑铎拉着走又走不了,最后一咬牙,终于硬生生给忍住了。
  常有为见城楼上再没有人应自己的话,颇敢无趣,又骂骂咧咧吼了半晌,城墙上的人干脆不作回应了。
  常有为一点都不失落,又牵着马奔回大军的阵列,冲贺翎抱了抱拳:“将军,守城的主将叫郑铎,似乎就是郑莽的那个弟弟?”
  “没错。”贺翎点了点头,“这兄弟二人都极为忠心,可谓赵暮云的左膀右臂,赵暮云特地让他留下来镇守涿州城,也正是因为对他的信任。你记住了,此人一定要活捉,尽量不要伤他,更不能取他性命。”
  常有为呵呵一笑:“这人既然对赵暮云忠心不二,活捉也没必要吧?”
  “这是军令!”
  常有为立刻收起嬉笑的神色:“是!末将遵命!”
  贺翎点点头:“既然他们不出城迎战,那我们就只有强攻了!”说着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旌旗再次摇动,战鼓如密雨般敲落下来,贺家军的一众步兵队列立刻上前一步,高举坚盾、喊杀震天,迅速朝城门冲过去,而这一众步兵的中央,是由近百人推着前行的攻城车,车上悬着巨大的攻城桩,虽然笨重,却给城墙上的人带来极大的震撼。
  郑铎没料到对方的战术竟然说变就变,前一刻还叫嚣着单枪匹马地对战,后一刻就极其迅速地擂鼓攻城,全军动静一致犹如一人。
  魏庆咬牙咒骂了一声,道:“主将一定是贺翎那小子!他最喜欢玩出其不意!”
  郑铎点点头,沉声下令:“快放箭!”
  立刻,城墙上的箭矢密密麻麻地飞射出来,如锋利的雨势,倾斜向下,攻向城外越来越近的方阵。方阵中每人一只盾牌,顶着箭雨毫无畏惧地往前冲。双方如此对峙着,赵家军的用掉了大量的箭矢,而贺家军也有少数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很快,这些步兵推着攻城车到了城墙脚下,箭矢失去了用武之地。城墙上的弓弩手迅速撤退,换上去的一批士兵开始搬起石头往下扔。攻城的士兵只占少数,郑铎望向远处,见贺家军大部分人一直原地不动,静静地立在那里,完全看不出贺翎在打什么主意。
  下面的人左避右闪,费力地推着车靠近城门,众人齐齐发力,推着攻城桩狠狠朝紧闭的城门撞过去,发出“轰”一声巨响。
  郑铎听着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声,又看看远处的大军,再次觉得匪夷所思,沉吟道:“他们竟然不架云梯,只撞城门,难道这攻城车有什么特异之处,竟让他们如此自信?”
  魏庆哼了一声:“我看这攻城车没什么特别的,咱们的城门可是固若金汤,他们还有大军停在那里没动,或许是打算一会儿来接力,等这些人累了,换第二批接着撞。”
  郑铎皱了皱眉,总觉得这法子有些蠢,正在思索时,身后一名小兵急匆匆跑了上来,脸上的汗都来不及抹,微喘了口气,道:“启禀将军,西城门外没有发现贺家军!”
  郑铎点了点头,很快又有一名小兵跑上来:“启禀将军,北城门外没有发现贺家军的任何行踪!”
  接着,又有一名小兵跑上来:“启禀将军,东城门外没看到贺家军!”
  郑铎听完他们的话沉默半晌后,低声沉吟:“看来他们所有兵力都集中在此了,不知这城门能坚守到几时……”
  ……
  与此同时,离西城门不远处的某个角落,早已偷偷潜入的那十个人正极其无聊地蹲在墙角,拿着泥板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别人院墙上装模作样地刮着,刮一会儿就会有个人出去望望风,看看城楼上的形势,见那里没什么变化,只好又走回来继续刮。
  这会儿家家户户都躲在屋子里,没人注意到他们这几个躲在巷中墙角处的行迹诡异之人,而赵家军又忙着守城和应付外面的进攻,更是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其中一人从别人屋顶上望完风跳下来,蹲在墙角极其无聊地挠挠后脖子,小声道:“哎?咱们还得等多久?再等下去,小爷我都可以在这儿卷个铺盖睡一觉了。”
  田三捅了他一肘子,笑起来:“瞧你这出息,才一天就受不了了!将军哪回不是料事如神?他说三日内,必定就是三日内!这才一天,你急什么急?”
  “嗨,这不随便问问嘛!”
  几个人蹲角落窃窃私语,一蹲就蹲到入夜,虽然有些冷,可凑成一团缩在角落倒也能捱得过去,犯了困就分成两拨轮流望风睡觉,一熬熬到天亮。
  如此过了两日,西城门一如既往地安静,南城门却闹翻了天,贺翎变着花样地攻城,车轮战一样,日夜不休,而赵家守城的士兵远没有他们数量多,硬撑了两日一个个都快撑不住了,又困又乏,熬得眼眶深陷,疲惫不堪。
  郑铎敲着额头在城楼上来回踱步,想了想,咬牙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城门再牢固也经不起如此折腾,而且士兵都渐渐倦怠,恐怕都撑不到贺家军粮草尽绝的时候。”
  “郑将军,不如……”魏庆提议道,“我们从其他城门调拨人手过来,你觉得如何?”
  贺家军突然转移攻打其他城门的可能性极小,而且就算真的如此,他们需要绕城,而自己这边却可以抄近道,报信与营救,一来一回都比他们快,完全不必担心会出这种变故。
  郑铎想了想,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还有,他们既然兵力全部集中在此,那粮草应该也不会远,我们派人从西城门出去,偷偷绕到他们后方,毁了他们的粮草!一旦他们断了粮,就只能铩羽而归了!”
  魏庆精神振奋:“我这就派人去!”



69、声东击西

  田三等人在角落处蹲得腿都麻了,期间只看到左右人家半夜里开门朝外面张望过,如今城外的百姓进不来,城内的百姓出不去,早上的市集也停了两天,家家户户靠着家中的存粮过日子,也不知能捱到几时,出门张望的时候见城内还算安全,偶尔会与左邻右舍聊两句,没多久就又满面愁容地关门落锁,回家缩着了。
  这种时候,谁都不会注意到角落处有没有人,就算有,也顶多看两眼,毕竟城门关得仓促,还有一些住在城外的百姓没来得及出去的,虽然一开始的确有官府的人出面疏导了一下,可后面就没人管了,角落里蹲着人不奇怪。
  田三他们把干粮啃掉了一半,互相吹牛打岔也不忘观望城楼,等到第三日入了夜,城楼上果然如贺翎预料的一般,有了动静。望风的人把消息传回来,其余人全都精神大振,拍拍手抹抹嘴,站起来三下两下就上了院墙,爬树的爬树、蹲屋顶的蹲屋顶,屏息静气地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的城楼。
  城楼上林立的守卫穿梭如织,没多久就有脚步声与马蹄声响起来,这些人听到魏庆下达的命令,连夜转移阵地,全都火速赶往南门,因为城墙因地而建,南门与西门之间有一座小山,所以两处并不直接相通,需要从城中绕小道过去。
  骑兵的马蹄声与步兵的脚步声将涿州城城内的夜色撕裂,被惊醒的百姓点了蜡烛披件衣裳,打开门偷偷望一眼,又关上门回去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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