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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策-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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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蚂蚁见过么?”
  铮儿忙不迭地点头:“见过。”
  F e i ' F a n 
  “蚂蚁就是虫子。”萧珞又问,“上回皇爷爷钓了一条鱼上来,你瞧见没?”
  “瞧见了。”铮儿再次点头。
  “爹曾经给你见过一只花白信鸽,那就是飞鸟。”
  继续点头:“哦……”
  “你的小松鼠呢?”
  “在屋里睡觉……”
  “小松鼠便算是小的走兽,还有爹的战马,那是大的。明白么?”
  铮儿点头:“明白!”
  萧珞蹲下去捏捏他的脸,忽然笑起来:“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铮儿似乎点头点习惯了,想都不想就继续点下去,接着就把自己给吓着了,眼珠子一瞪,连忙摇头,“不是不是……”
  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贺翡哈哈大笑,弯腰把胆战心惊的铮儿抱起来颠了颠,乐道:“等你长大些,学会骑射之后就知道什么是走兽了,老虎狮子随你意,喜欢哪个挑哪个!”
  铮儿在他怀里蹦跶起来,十分高兴地蹭来蹭去。
  萧珞等他闹够了,又把他拉到身边,告诉他何为尊师重道,让他以后切不可再气太傅大人:“太傅年纪大了,经不得你折腾,记住了?”
  铮儿自知理亏,连连点头:“哦……”
  到了夜里,贺翎与萧珞忙完回到寝殿时,竟出乎意料地见到铮儿在他们的床榻上滚来滚去,不由大为惊讶。
  贺翎把他从被窝里拎出来,奇道:“铮儿,你在做什么?”
  铮儿瞄了萧珞一眼:“铮儿在温席。”
  “温习?”贺翎听得云里雾里。
  “香九龄,能温席。太傅教的,说给爹爹捂暖被席是孝顺爹爹。”铮儿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凑到贺翎耳边悄悄道,“爹爹今日生气了,铮儿要讨好他!”
  “噗……”贺翎差点一口口水喷出来,最后实在没得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算是过渡章,暂时轻松一下……_(:з」∠)_

116、怒斥朝臣

  贺翎与萧珞对待铮儿的方式有些不同;贺翎在外人面前往往威严又具有气势,可面对家人时总是笑容满面;在铮儿面前几乎很少严厉,甚至偶尔会像个大顽童似的陪着他疯玩。
  而萧珞只要不被触及逆鳞,在外人面前都较为温和;对铮儿则摆出一副严父的模样;尽管他心里实际上软成了一滩水;可夫夫二人总不能都一味地纵容。
  铮儿很少挨骂;但是他聪明得很,眼珠子骨碌碌转几圈就知道两位父亲哪个心情好,哪个生气了;有的时候特别会来事,兴风作浪;可有的时候又极其乖巧,把萧珞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小孩子如同一只小火炉,身子又小,尽管在被窝里折腾得天翻地覆也不会灌入凉风,两人把铮儿送到他的床榻上,再回来歇息时才发现,被窝里当真有些暖呼呼的。
  萧珞愣了一下,当即就笑起来。
  贺翎对于有这样的儿子颇为自豪,揽住萧珞的腰,将下颌抵在他肩上,一脸满足地陶醉道:“长珩,你给我生了这么孝顺的儿子,我睡梦中都要笑醒了。”
  皇宫里的寝殿比西北的王府要大上许多,空空荡荡的,萧珞在宫中住了十八年,孤冷了十八年,唯有今时今日才觉得,皇宫里也不是那么冰冷无味。
  暖炉里的熏香如同细细的蚕丝,在这宽阔的宫殿里缥缈缠绕,轻柔的帐幔将朦胧的宫灯遮住,只有薄薄的光影映照进来,覆在被衾的锦绣云纹上,拢起如华的光晕。
  萧珞侧头看着他脸上硬朗的轮廓在此时此刻变得柔和温暖,忍不住抬手抚摸上去,深深沉沉地看着他,低声笑道:“肚子里这个孩子不知是男是女,就不叫太医看了,不过我猜不会像铮儿那么顽皮胡闹。”
  贺翎觉得他的笑容在昏暗的光晕中看不真切,不由贴到他脸上蹭了蹭,细细感受了一番,高兴道:“除了上回在路上害过一次喜,后来就没见你难受过,这孩子说不定比铮儿更贴心。”
  “嗯。”萧珞点点头,神色有些恍惚,让他在肚子上摸了摸才回过神,靠在他肩上低低笑了一声,“云戟,我忽然觉得,肚子里的孩子给我的感觉十分熟悉。”
  “嗯?怎么说?”
  萧珞闭上眼感受了一下,眼尾的笑意透着几分满足:“与上辈子一样,不踢不闹,安安静静,只有最开始一次呕吐,像是在告诉我他的到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肚子里虽看不见,但我能感受到他与上辈子极为相像。”
  贺翎愣住,偏头静静地看着他。
  “说不定,我没有失去这个孩子,他又回来了。”萧珞侧头在他唇角亲了亲,敛起笑容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早知道我可以重活一世,当初就该给你留一封书信,免得你回来后伤心。”
  贺翎让他眼底的心疼看得一阵悸动,连忙将他抱紧,埋首在他颈间深吸口气,笑起来:“世间竟有这么神奇的事,难怪你会心甘情愿嫁给我,原来我们早就有缘分了。上回在山洞中,我问你是何时看上我的,现在不用你说,我也知晓答案了。”
  萧珞让他这么一打岔,沉闷的心情好了许多,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将他一头披散的乌发揉得乱七八糟,笑吟吟道:“做傻子有做傻子的好处,没了那么多思虑,反倒最能看透人心,也最会遵循本心,这是聪明人学不来的。”
  “嗯。”贺翎笑了笑,与他鼻尖相抵,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小心翼翼地将他按倒。
  清浅的月色映照在窗棱上,寂静的大殿内只余低低的窃窃私语,间或笑闹与缠绵声夹杂其中,透着无尽的脉脉温情。
  ******
  贺连胜挑了个天气晴好的日子,在早朝时宣布自己的决定:将皇位传给太子,择日举办登基大典。
  一石激起千层浪,退朝后,那些朝臣们私底下议论纷纷,这是天家的家事,太子又德才兼备、威望颇高,自然不会有人提出异议,不过贺连胜身子还算健朗,竟然早早就退位,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所以这些议论中,倒是感慨与赞叹居多。
  自古以来,有多少人能抵御权力的诱惑?越是身居高位,越舍不得放弃,贺连胜本就是一方霸主,如今又登了帝位,在许多人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如今他说退位就退位,提及即将做太上皇,竟是爽朗地哈哈大笑,当真是让人打心眼里敬佩。
  登基大典的日子很快定了下来,接着便开始着手筹备,不过就在朝中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边关却忽然传来急报,说敕烈大军势如猛虎,雁西关岌岌可危。
  贺连胜眉头紧锁,看来突利经过一番内乱,如今各部族已经同心协力,不然不可能那么难对付,由此可见敕烈此人在草原上已经深得人心。
  贺翎见他沉着脸看着急报,知道他在担忧战事,忙道:“我们论兵力不比他们差,但是我们前两年损耗不少,士兵们又接二连三的打仗,歇息的时间都没有,恐怕早就倦乏,如今主要还是因为士气低迷,需要振作一番才好。父皇若是觉得可行,不妨让儿臣去一趟边塞。”
  贺连胜将战报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的确是士气不足的原因,就算他们贺家军习惯了打仗,可眼下军队中还有收编的其他势力,想要再如以前一样势如破竹,总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与操练,可突利进攻得突然,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时间。
  贺羿道:“还是我去吧,我是长兄,理当我先,再说不久以后就要举办登基大典,身为太子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离开京城?”
  “登基大典哪有战事重要?”贺翎哭笑不得。
  一旁的贺翡早就耐不住了,此时见他们二人相争,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贺连胜面前十分郑重地跪地抱拳:“父皇,让儿臣去吧!儿臣早就想去了!”
  兄弟三人都想去,各自摆出合适的理由来,贺连胜想了想,最终决定交给贺翡。
  他知道贺羿是想护着两位弟弟,其实打心眼里并不喜欢打仗,而贺翎则是出于一份责任,至于贺翡,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应该去,另一方面则是想去。贺翡如今还年轻,虽然性子有些冲,但经历了这么多事也已经成熟稳重了许多,让他去边关倒是合适。
  最后事情便定了下来,贺翡接了圣旨,披挂上阵,以皇子身份亲自去前线督促战事,鼓舞士气。
  ******
  两个月后,萧珞的肚子已经十分显形了,不过这一胎当真安静得很,虽然有一点挑食,但他整日走来走去倒是一点都不觉得累,与怀着铮儿时完全完全不同。
  这次的登基大典准备得更加隆重,因为贺翎要求封后大典同时举办,所以礼部几乎是忙得人仰马翻。萧珞本就受到贺翎的重视,再加上生了铮儿这个机灵活泼的儿子,封后在多数人看来自然是勿容置疑的事。
  可总有一些老顽固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义正言辞地说,封男子为皇后十分不妥。
  贺翎看了看,贺家旧部以及当初因为萧珞投奔西北的亲信几乎没有一个人反对,此时叫嚣得厉害的几乎都是一些朝中旧臣,尤其是一些老文臣,站在那里颤颤巍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可一旦开腔,却比任何人都有精神。
  贺翎此时已经代替贺连胜处理政事,心中冷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面上却是不显喜怒,沉声问道:“男子为后,有何不妥?”
  一位朝中元老弓腰驼背地出列,拱手道:“萧殿下替太子殿下生了皇孙,自然功不可没,但是历朝历代从未有过男后的先例。后宫佳丽三千,若有皇上以外的男子存在,男女大防可就乱了套了,万一出了些淫|乱后宫之事,恐怕……”
  “混账!”贺翎面色陡沉,一声怒喝把这位老臣吓得一哆嗦。
  大殿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冰冷压抑,即便是与贺翎最亲近的臣子都忍不住屏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纷纷觉得这位老臣是老糊涂了。
  贺翎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直直戳在这位老臣的脸上,缓缓道:“你可知,仅凭你这句辱没太子妃的话,本宫就可以治你杀头之罪?”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而这位老臣也吓得立刻匍匐在地,颤声道:“老臣该死!老臣只是说万一,并没有辱没太子妃之意,老臣这是无心之言!恳请……”
  “够了!”贺翎出声打断他的话,不再看他伛偻的身影,目光在大殿中巡视一番,对着所有人道,“太子妃乃本宫发妻,封后大典再有人敢置一词,即刻拖出去斩首!今后这后宫中,没有三千佳丽,只有萧长珩一人,你们谁再拿先例说辞,本宫就先把话撂在这里,本朝男后,就是先例!”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却因为底下死一般的寂静变得异常洪亮,在大殿中回荡了数次才慢慢消下去。
  所有人都被震得不敢再置一词,即便是贺家的旧部,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而其他的人,虽然有心再劝说一番,却明显感觉到他此刻已经怒火中烧,再三斟酌言辞,最后一抬头,才只看到高阶上的足靴,视线就不敢往上移了,到嘴边的话更是不敢吐出来。
  贺翎微垂目光,看着地上抖如筛糠的老臣,心知这些老头子势力盘根错节,目前还不可妄动,只好生生咽下一口恶气,慢慢道:“李大人,本宫敬你李家世代为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不治你的死罪了。不过本宫看你倒真是年事已高,老糊涂了,这点事都能胡言乱语,往后遇到苍生社稷的大事,岂不是要出乱子?不如这样,你先回去歇上一年半载,如何?”
  这话对李大人而言简直如当头一棒,他怔怔地盯着自己的膝盖,心道这歇息一年半载,恐怕与丢了乌纱帽也大差不差了吧?可是让他回去歇歇,这样的话他又如何反驳?不过,李家毕竟树大根深,说不定歇个半年,又回来了也说不定……
  “怎么?老得耳朵都聋了?”
  李大人一震,再不敢多想,连忙俯身将额头抵在地上,颤声道:“老臣……遵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早哦!给自己点个赞!~(≧▽≦)/~
  谢谢小宅、芜芜君、helenlchw的地雷!谢谢落红尘的地雷(X2)和手榴弹!挨个儿么么么!=333=

117、新帝登基

  新帝登基;昭告天下,告示一路从京城贴到大江南北;上至州郡府,下至县城,可谓喜延千里、举国欢庆。虽然眼下仍有蛮夷外族挑拨战事;但因为守边的将士骁勇;那些突利人至今未曾入侵半分;而且朝廷已经连下几道诏令;包括减轻赋税等多项利于百姓的举措,如今百姓对于新皇帝自然是满心期待。
  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很快到来。
  大典当日,贺翎龙袍加身;冕旒珠玉在额前轻晃,面容冷凝;比往日更显威严庄重,而侧目看向身边的萧珞时,却不自觉带上了一丝笑意。萧珞身着凤袍,自然也是雍容华贵的男子样式,不过与往日相比更添繁重,头上束着金玉高冠,与贺翎的冕旒相得益彰。
  一对璧人站在一处,不仅仅是赏心悦目,更有无言的气势,令人不敢多看。
  下面有部分大臣是早先在西北时喝过他们喜酒的,此情此景下忽然想起当初见二人身着喜服并肩而立的模样,记得那时候他们就隐隐显现出傲人的气势,忍不住感慨,这或许就是命由天定。
  贺翎目光微垂,见萧珞隆起的腹部在厚重礼服的掩盖下几乎看不出形状,微微觉得有些遗憾,不过一看他长身玉立的模样,又忍不住高兴,忙牵起他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中。萧珞感受到他掌心的干燥温暖,回握他的手,收紧力道,侧头朝他看了看,眼底浮起明显的笑意。
  吉时一到,二人拾级而上,并肩站在高台之上。贺翎受皇帝印绶,萧珞受金册凤印,二人身形挺拔,俯视群臣,面容威严。
  “今朕顺承帝业,始登大宝,必遵父教诲,上顺天命,下合人心,广纳谏言,勤政爱民,尽心治国。今遵父皇为太上皇,母后为皇太后。册封发妻萧长珩为贤逸皇后,免面圣跪拜之礼。”
  底下群臣听得愣住。
  萧珞神色平静,心口却蓦然跳得有些快。
  贺翎目视百官,未作停顿,接着道:“愿众卿尽职恪守,共扶社稷,惟神飨祚于国家,永绥四海,必使朕之江山与天地齐寿,日月同辉!”
  话音一落,群臣立时山呼跪拜。
  颁布诏令、册封皇后、祭告宗庙,一切都有条不紊而隆重地进行着。
  贺翎与萧珞执手,由两侧内侍搀扶着朝龙椅走去,如今即将坐上龙椅的不再是孤家寡人,因为龙椅旁边已经添置了另一张同样大小与制式的凤椅,自然是为萧珞准备的。
  萧珞看着面前紧挨在一起的两张宝座,心底微起波澜。
  进京之后,他一直居于后宫,刻意没有过问册封一事,更加不曾主动问及政事,并非他不想问,而是觉得册封一事没有必要多问,过问政事则不合时宜。他心知贺翎看重自己,也听闻了他在朝堂上对群臣所说的话,可此时亲眼看到与心里知晓竟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萧珞微垂眼睫,指尖传来轻微的摩挲,将他心尖上的颤动渐渐抚平。贺翎捏了捏他的手,走到御座前缓缓松开。二人转身,长手轻扬,掀袍入座,面容平静地接受四方朝贺。
  至此,贺翎正式登基为帝,萧珞则成为史上首位男皇后。
  ******
  贺翎登基后首次朝议,就是与萧珞共同出现百官面前的,百官听得内侍的声音,原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一抬头看到上方的凤座依然摆在那儿,终于知道自己的耳朵不曾出问题,不由齐齐愣住,等到贺翎与萧珞坐下才堪堪回神,连忙下跪叩首,心头却疑云顿起。
  萧珞一直不曾开口,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底下众人面色不一的反应,他不需要争夺权力,但也不希望自己被困缚于后宫院墙之内,贺翎的安排隐隐在他预料之中,却还是令他动容不已。对此,他选择毫不扭捏地欣然接受。
  贺翎命百官平身,也不开口,只是饶有兴味地打量起各人的反应,大殿中一时寂静得落针可闻,莫名地给朝臣增添了无形的威压。原本在前朝就暗中支持萧珞的旧臣倒是暗自欣喜,其余人虽然极力掩饰,却还是藏不住各自不同的神色变化。
  贺翎看够了,收回目光,缓缓开腔:“今日起,皇后将与朕一同早朝,共议朝政。”
  虽然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可听他这么说出来,百官还是忍不住面色大变。当即就有人站出来,拱手谏言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贺翎想不到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竟然是贺家的人,不过想了想这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萧珞的身份摆在那里,不是普通世家大族出来的公子,而是前朝皇子,更不是一名普通的妇人,而是满腹经纶、怀有治世之才的男子。
  贺翎明知故问:“为何不可?”
  “这……”反对的人心里有一套说辞,却碍于萧珞在场,不好当面讲出来,迅速思量斟酌了一番,连忙回道,“后宫不可干涉朝政,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皇后殿下本应统管后宫之事,而不是以亲近的身份影响陛下决断,后宫干政于江山社稷恐有不利啊!”
  萧珞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却并不冰冷,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颇为尴尬,此事不便开口,也就任由贺翎去说了。
  贺翎看着此人,并不急着反驳,而是往底下巡视了一圈:“众位爱卿,还有哪些有异议?不妨一起提出来。”
  见他态度毫无气恼之象,下面的臣子顿时增添了些底气,很快就有半数人出列,各陈其言,那些理由虽然听起来五花八门,可究其根本都差不多,无非就是后宫干政有弊无利,更有人将历史上的惨痛教训搬出来,言辞恳切,就差涕零当场。
  贺翎起先还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想到后来竟是越说越夸张,仿佛皇后下一刻便要成为祸国殃民的祸水,忍不住挑不挑了眉梢,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叩击起来。
  这声音极其细微,不过朝臣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精明之人,发现他面露不悦,顿时心惊,很快就安静下来。这新皇帝虽然是太上皇禅位的,可太上皇在位不过几个月而已,新皇帝等于是开国皇帝。朝中有些老臣即便树大根深,那也是前朝打下的根基,与贺家毫无关联,一旦翻脸,恐怕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自然不能像以往新皇登位时那样施下马威。
  “都说完了?”贺翎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嗓音微沉,“后宫不可干涉朝政的确是历朝历代的规矩,但不是本朝的!以往后宫皆为女子,不懂朝政,让她们胡乱指点,自然会毁了江山社稷。朕的皇后勤学十数载,文能治世,武通经略,岂是那些闺中妇人能比的?”
  贺翎将夸奖的话说得直白,别人只听得出他的怒气,可萧珞与位列班首的贺羿却听出他隐隐的自豪感,不由觉得好笑。
  贺翎面不改色,继续道:“再者说,后宫干政说到底还是外戚干政,自然容易引起朝纲混乱。但是朕的皇后一无兵权,二无娘家,有什么值得你们忌惮的?”
  萧珞眼神微微一暗,随即便被贺翎握住了手,顿了顿,忍不住心中一暖,最终轻轻呼出一口气。那样的娘家,不要也罢,如今有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当真是了无遗憾了。
  贺翎很快收回手,看着下方:“好了,皇后不会逾矩,朕也并非昏君,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必再议。”
  诸大臣目瞪口呆,这回算是认清了,这新皇帝肚子里的主意夯得实实的,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下面的人各自琢磨着,本想要再说点什么,可嘴巴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敢,直接在朝堂上起冲突,不如私底下再去劝劝,不然惹恼了皇帝不说,恐怕还会让皇后记在心上。这皇后当初装傻的事情可是天下皆知,万一让他记恨上了,还不知要被他怎么算计呢。
  萧珞对于参与朝政其实并不执着,但能议政自然不枉他多年以来的抱负,又怎会拒绝贺翎的好意?不过此事他不便开口,也没必要开口,所以一直清清冷冷地沉默着。
  贺翎一番话驳完,见再无人吭声,满意了,点点头就此揭过,之后便提到广纳贤才,决定加恩科,朝堂上沉闷的气氛这才渐渐缓和过来。
  下了朝,贺翎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人前来求见,忙对萧珞道:“长珩,你现在怀有身孕,坐了半晌必定累了,赶紧去歇会儿。”
  萧珞笑了笑:“好。”
  贺翎坐下,冲内侍颔首示意,没多久就见几人走了进来,抬眼一看,都是贺家宗亲,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几人以贺翎的仲父贺奉匀为首,上前行了跪拜礼,又让贺翎离座亲自扶起来,顿时觉得老怀大慰,先是旁敲侧击了几番,见贺翎面露不悦,连忙切入正题:“陛下,臣以为,皇后议政实为不妥,他是前朝皇子,如今朝中又有不少前朝遗老……即便皇后没有那心思,可不代表底下的人不动歪念,也说不准皇后将来会不会动心思……如今的江山是贺家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万一又落入萧氏之手,那不就给了他复辟的机会?枕边人不可不防啊!”
  贺翎心中不悦,面上却是微微一笑:“各位叔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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