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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婉媚-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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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使女忙道:“是,夫人!”

    婉媚又道:“对了,菊篱、采薇,你们跟了夫君多年,行事必然稳当。我这两个陪嫁丫鬟荷衣、银屏,年幼无知,经验尚浅,还望你们多加提点,彼此看顾。”

    荷衣、银屏乖巧地欠身道:“菊篱姐姐、采薇姐姐,奴婢初来乍到,还请多多指点!”

    菊篱、采薇忙道“不敢”。

    清霜见婉媚问完了话,且又忙着穿戴,便命二人退去一旁,收拾桌椅。她自己则捧了一面小铜镜,帮婉媚照着身后,得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婉媚今日的穿着很费了一番心思,颜色不算浓也不算淡,钗饰不算少也不算多,整体上相当柔顺却也不会过于柔顺。

    应啸天洗得神清气爽,穿着中衣走过来,往她头上望了一眼,笑道:“嗯,这支并蒂红梅簪看着不错……夫人,你好像特别喜欢红玉?”

    婉媚一笑腼腆,“夫君说得对,家人以此为业,我自然喜欢……不过今日看来,还是这只金丝雀钗更为大方!夫君以为呢?”她这是在委婉地询问他,自己的头饰中,有王府的聘礼,也有娘家的嫁妆,唯独没有宫中的赏赐,不知这样做是否妥当。

    应啸天笑一笑,“夫人有心了,一金一玉,果然相得益彰!”

    婉媚眉眼欢欣,“多谢夫君!容我为你更衣……”

    “好,有劳夫人。——姑姑,你们且去外头候着!”

    “是,大人!”

    婉媚帮他穿上新衣,结上腰带,就势环住他的腰身,低低道:“无忌,怎么办,我有些担心啊,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了……”

    应啸天心中失笑,他这个小妻子,还挺会撒娇的!

    他笑笑地低下头,与她鼻子对着鼻子,轻轻柔柔地吻下来,一直吻到她站立不住,这才拥着她,下巴抵在她额角,微叹道:“婉媚,是得委屈你了!你知道我父王是个散仙,常年幽居‘忆仙坊’,已经十余年不理正事,等我成完亲,他可能又会闭门不出……而王妃出身镇国公家族,生性好强,今日有父王在,她必然有所顾忌,但以后可就难说了……总之你尽量顺着她,若有为难的事儿,便来告我!”

    “好!”婉媚低低应道。有他的承诺,她心里安定许多,却也更心疼他这些年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忽又想起什么,“对了无忌,你曾说丹阳郡主需要保护,是不是她……”也经常被王妃刁难?

    应啸天摇头道:“那倒不会。千柔生性好静,她住在最北面的‘芙蓉浦’,常年深居简出,很少去王妃的‘熙春阁’。”

    “她不用请安的么?”婉媚脱口而出。

    “嗯,不用。”应啸天答得十分简略,眸色却幽深了下去。

    婉媚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定然是千柔肖似其母,王妃对她不能待见。

    她忙笑道:“那我以后多去看她。”

    应啸天看进她眼里,朗然一笑,“好。”又道:“对了夫人,我从前不常回府,紫竹轩也没有预备小厨房,我会适时跟王妃提一句,你也安排一下,要不然多所不便。”

    婉媚连忙应了,又绕着弯儿问道:“那,院中的两位妹妹,这段日子以来,岂不是一直跟着王妃用膳?”

    应啸天顿了一顿,似是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发,“以前虽是如此,以后么……你毕竟是紫竹轩的女主人,这些侍妾使女什么的,你都看着办吧。”

    婉媚微微一怔,“是,夫君!”他既然这么说,那便是考验开始了。紫竹轩以外,他虽能为她遮风挡雨,但在紫竹轩以内,她却要为他开辟一方安静的天地。她必须拿出手段来,才有被他倚赖的资格……

    想到这些,婉媚深深地吸了口气。

    辰时中,天色透亮,她跟着应啸天出门,在一众仆从的簇拥之下,往“荣毅堂”走去。金菊傲霜,鸟鸣婉转,而她将执礼奉茶,拜见翁姑。

 050 奉茶

    秋日初升,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给端王府披上了一件金装。

    婉媚一边走,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她曾经听清霜姑姑说过,端王府乃是京中第一大宅,坐北朝南,墙高地广,占地逾百亩。北面为花园,花园的主体是一面大湖,名唤“镜湖”,湖水清澈,涟漪濯秀。南面则为府邸,建筑恭谨,宫垣叠带,分东、中、西三路。中路从南到北依次是五间门脸、七间正殿,七间后殿,七间延楼,左右有配殿。东路、西路则各有三处院落,他们所住的紫竹轩便是东路院落之一。

    她望向那金碧辉煌的琉璃屋顶,还有院宇之间的参天大树,暗道:“果然气势恢宏,好一派皇家气象!”

    穿过若干门洞、长巷,他们终于来到了后殿“荣毅堂”。一个中年仆妇示意清霜姑姑等人等在门外。

    大管家应修立在门首,躬身道:“大公子,主子们都已经到了,只有丹阳郡主因故……”

    应啸天点点头,“嗯,知道了!”他整了整仪容,给了婉媚一个安慰的微笑,从容入内。婉媚走在他身后半步处,半低着头,不卑不亢、不疾不徐,姿态十分高雅。

    中堂处有二人正襟危坐,正是端王爷、端王妃夫妇。端王爷应九龄紫衣金冠、面容清矍,年约四十五六。端王妃佟氏一身朱红绣丹雀锦衣,头戴琉璃丹凤步摇,美目桃腮,姿容艳丽,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风仪高贵,不可逼视。

    应啸天和婉媚并肩拜道:“儿子、儿媳给父王、母妃请安。”

    端王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点头缓声道:“好,我们无忌终于娶妻了。”

    婉媚的脸上浮上淡淡的红晕,应啸天则道:“多谢父王!”

    端王妃的面色一直淡淡的,这时清清冷冷道:“好了,平身吧。”

    端王妃身后侍立的一个中年仆妇于是道:“请少夫人敬茶!”

    若干个使女从侧门鱼贯而入,每个人都恭恭谨谨地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各放着一盏香茶。婉媚闻着茶香,感觉这些茶品种不一,大约是依照各位主子的喜好,特意备了来的。

    应啸天看了一眼婉媚,退到端王爷右手边站着。

    婉媚在端王爷身前重新跪下,接过第一个使女手中的托盘,小心翼翼地高举过头,低头诚声道:“请父王用茶!”

    端王爷道了一声“好”,接过茶来喝了一口,旁边自有仆从将一封大大的红包放进托盘里。

    婉媚埋首道谢:“儿媳谢父王赏赐!”

    接着又起身、来到端王妃身前、下跪、敬茶。这一回,她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头也垂得更低了。

    端王妃懒懒地接过茶,慢洋洋道:“你就是苏氏婉媚?那个乱扔绣球的商户之女?——抬起头,让我好好看看!”

    婉媚听出话中的轻蔑之意,但还是打点出一个恭顺的微笑,慢慢抬起头,平和地迎视着这位婆母。端王妃的目光果然令她不寒而栗,像一只凶狠的爪子,又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端王妃感觉婉媚明显地颤了一颤,这才嗤笑一声,拖着尾音道:“果然是小门小户来的……罢了,既然进了府,就得依着府里的规矩,断断不可任意妄为,知道了么?”

    婉媚双臂僵直地端着托盘,低头应了:“是,儿媳谨遵母妃教诲!”

    端王妃微一示意,她身后的仆妇便在托盘里放了一对镶金玛瑙镯子。这也是敬茶的规矩,婆母给媳妇的见面礼,一般都是传家的金玉镯子,以示接纳和赐福。

    “谢母妃赏赐!”

    婉媚得了这一番敲打,心中毕竟有些惴惴的,于是愈发小心,来到左下首,在田侧妃身前跪下。

    这位侧妃也是三十出头的年纪,身量适中,穿着桃红绣袄,长得白皙圆润,眉目温婉,一团和气。婉媚见她微笑着接过茶盏,不深不浅地抿了一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田侧妃不带任何刁难,也给了一封大大的红包。婉媚面带感激的微笑,端着托盘就要起身,不防腰间的衣带瞬间绷紧,她整个人都被拉歪到一边!

    “哗!”手中的托盘晃了几晃,盘中的红包却向另一侧滑了出去!

    耳中听到清脆的玉击声!

    糟了,这红包中的礼物若是摔碎了,自己和田侧妃都会下不来台!

    思及此,她已是大力扭过身子,极力伸手去接那掉落的红包,那衣带也因此被拖动了起来!

    “啊!”踩住她衣带的那个使女站立不稳,向后跌倒在地!但是这一跤却连带着撞上了另一个使女,一盏热茶打翻在地,溅了两个使女一身,疼得她们“咝”了一声!

    同一时间,婉媚已经接住了红包,可是她斜倚在地,手中的托盘撑地借力,正好压住了田侧妃的脚面!

    “啊!”田侧妃痛呼出声。

    这一下事出突然,堂中瞬间乱成一团。

    “侧妃!侧妃!您没事吧?”一个中年仆妇惊呼着扑到田侧妃脚边,帮她查看伤情。

    “娘!您怎么了?娘……”邻座上一个十一二岁的身影也慌张地扑了过来,哽声唤道。这女孩正是田侧妃的女儿、桂阳县主应千悠。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王爷、王妃恕罪!”那两个摔倒的使女忍着疼痛,拼命磕头告饶。

    “婉媚!你怎么样?”应啸天冲过来,扶起她,低声询问。

    婉媚委屈地看着丈夫,扯了扯自己的衣带,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端王妃端坐上首,惊讶地喝问道。

    应啸天眼中微含责备,心中无力地轻叹。适才婉媚身后跟着好几个使女,恰好挡住了他的视线……此时他已然明白过来,向首座拱手道:“启禀父王、母妃,婉媚的衣带被人踩中,她起身时不察,拉动衣带致其跌倒……而她回身抢住红包,手足无措,这才误伤了侧妃……事出偶然,实非有意!请侧妃宽恕!请父王、母妃明鉴!”

    “儿媳举止失仪,致使侧妃受伤,还请父王、母妃、侧妃宽恕!”婉媚认命地告罪。

    “哼!不过敬个茶,竟也生出如许事端!”端王妃端起脸斥道。

    应啸天和婉媚齐齐低下了头。

    “王爷,您看这……”

    端王爷沉着脸站起来,“既是无意,那便罢了。新人刚进门,孩子们也都在此,不可小事化大。应修,即刻准备伤药,传太医往‘烟霭楼’医治。余下的事,请王妃裁决!”

    “是,王爷!”端王妃和应修各自应了。端王妃也随之站起,面上却露出一丝极淡的得色。

    “哼!”端王爷丢下一声冷哼,失望地看了应啸天一眼,快步往田侧妃走去。

    “王,王爷……”田侧妃轻蹙眉头,虚弱道。

    “父王……”桂阳县主也懦懦地唤道。

    “安儿,有我在,别怕!”端王爷握着田侧妃的手,柔声道。他又摸摸桂阳县主的头,“悠儿也别怕,我已传了太医,很快便能治好你娘的伤!”

    “谢王爷!”田侧妃受宠若惊,含泪微笑。可是下一刻,她却“啊”的惊呼出声,原来端王爷已经将她打横抱起!“王爷,您……”她搂着端王爷的脖子,双颊飞红,已是说不下去了。

    “安儿,你受了伤,我带你回烟霭堂!”端王爷微笑道。

    仆从跟在他身后,担忧道:“王爷,您的身子……”

    “无妨!”端王爷声音干脆,迈步而去。

    “恭送王爷!”众人垂下了惊异的目光。

    端王妃银牙暗咬,胸口起伏,“哗”的一下,拂袖扫落案几上的茶盏,“哼,好你个不要脸的贱婢!连个路也不会走!你不会伺候人,倒要人来伺候你了?啊?”

    茶盏“哐啷”一声,碎了一地。婉媚抖了一抖,王妃这是在骂谁呢?再看她的纤纤玉指,原来是指着闯了祸的那个使女……

    只因王爷有所交待,端王妃当场发落了犯错的两人。踩住婉媚衣带的那个使女杖责二十,从二等使女降为粗使使女。婉媚罚月银半年,并处为田侧妃侍奉汤药,直至伤愈。

    无需应啸天提醒,婉媚已然深深拜道:“多谢母妃开恩!”

    端王妃阴沉着脸,冷冷道:“你知道就好!我念你是初犯,这才小示惩戒,下一次你再如此冒失,我可要家法从事!”

    “是,母妃!儿媳一定警戒在心!”婉媚在心里擦了把汗。

    端王妃转而看向面带泪痕的桂阳县主,以及右首下座上的一位年轻男子,疲倦道:“悠儿,坤儿,都来见过你们大嫂吧!”

    “是,母妃!”桂阳县主和那男子上前来,行礼道:“见过大嫂!”

    “二妹有礼!二弟有礼!”婉媚急忙欠身回礼。

    原来那男子正是王府二公子应啸坤。他年约十八九岁,相貌极是英俊,眉目深邃,与端王妃生得极像。

    “坤儿,母妃今日伤了胃口,你且陪我去熙春阁说说话吧。”端王妃懒懒道。

    “是,母妃!”应啸坤赶上去,小心地扶住端王妃的玉臂,随她出门而去。

    “恭送王妃!”

    对着端王妃母子的背影,婉媚心中苦笑,要想在王府站稳脚跟,路漫漫其修远兮!

 051 侍妾

    蓬莱云风仙凡景,殿宇宫庭锦世间。

    婉媚走在去往熙春阁的路上,心中却跳出这样的诗句。熙春阁位于府邸东路中部,靠近镜湖,建筑精美,可不就像蓬莱仙宫么。

    方才在荣毅堂,她与应啸天对望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于是,他去了烟霭堂,想找端王爷解释,她则来到熙春阁,准备向端王妃服软……

    只因端王妃打理合府事宜,熙春阁门口不时有人进出。有两个中年仆妇衣饰体面,刚从门里出来,见到婉媚便是微微一愣。但她们到底是有些眼力的,很快便已躬下身去:“给少夫人请安!”门首还站着两个年幼使女,也一样躬身行礼。

    婉媚微笑颔首,回头问清霜,“姑姑,这两位好生利落,该是母妃跟前的人吧?”

    清霜连忙恭谨道:“回少夫人的话,这两位便是伍姑姑和陆姑姑,一向只在王妃跟前伺候!”

    婉媚笑道:“原来是两位执事姑姑,那还真是幸会了!我正要去给母妃请安,不耽误二位了!”

    那伍姑姑、陆姑姑忙道:“少夫人客气!少夫人请便!”这才去了。

    门口的使女入内通传,不多时回话说“王妃正与二公子说话,请少夫人稍待”,便将婉媚主仆领到一处花厅,请婉媚喝茶等候。

    这花厅布置得锦绣辉煌,熏香极浓,婉媚又一直饿着肚子,等了两炷香的功夫,渐渐有些头晕,勉强喝了茶水醒神。

    这时却有一个低眉顺眼的一等使女过来传话。她自称“红英”,说王妃正在用早膳,少夫人先前已在后殿敬过媳妇茶,今日便不必再向王妃请安了。

    婉媚忙道:“不可!敬茶是敬茶,请安是请安,原是两件事。而且母妃用膳,我身为儿媳,正该在身边侍奉!”

    清霜也道:“是了红英姑娘,少夫人用心至诚,一心孝敬王妃,还请你再去通传一次!”

    那使女勉为其难地去了,稍后便笑着出来,将婉媚主仆请进饭厅。

    端王妃和桂阳县主此时已经用完了早膳,碗碟均已撤下,饭厅中犹有余香,引得婉媚饥肠辘辘。

    但是婉媚的目光却有些呆住了,停在了端王妃身后。那里立着两个妙龄女子,一个娇美婉约,一个清淡瘦削,俱是雪肌明眸,容光照人,梳着妇人的发式,衣饰颇为精雅。

    她心中涌起了不好的预感,这二人的模样像是侍妾,却不知是服侍谁的?是端王爷、二公子,还是自家夫君?趁行礼之际,她低头掩饰,“儿媳给母妃请安!儿媳来得不巧,未及侍奉母妃用膳,还请母妃恕罪!”

    端王妃端着茶盏,用杯盖撇了撇茶沫,言不由衷道:“无妨,你既有心,下回便早些来吧。”

    婉媚还未及答话,端王妃却又对身后的女子笑道:“琴儿,你的茶艺越发好了,这一样的六安瓜片,只有你沏出来的味道最好!”

    那娇美侍妾以香帕掩唇,轻笑道:“呵呵,母妃又来打趣琴儿了,琴儿不过略知皮毛而已,哪里及得星儿姐姐之万一!”她面容娇柔乖巧,声如黄莺出谷,不是刻意造作,但却千娇百媚。她一面说,一面羞涩地瞟了那瘦削女子一眼,目光刚好从婉媚身上一带而过。

    那瘦削女子淡淡笑道:“琴儿妹妹心思玲珑,偏还谦逊有加。”她嘴角那抹笑意若有若无,模样甚是清高。

    婉媚的脸瞬间煞白。这两人,果真是夫君的侍妾!

    娇美的那个名唤曹思琴,乃是吏部曹侍郎家的远房侄女,据说她“善操琴,工诗画”,是个大大的才女。

    瘦削的那个名唤司马繁星,乃是北疆边将司马勇的庶女,“精通文武,好舞剑”,堪称闺阁奇葩。

    她在家时,已经听清霜姑姑说过她们的来历,也曾请爹爹暗中打听,约略得到一些消息。所以出阁之前,便知道自己还有这两个劲敌。可是不管有多好的心理准备,这一见之后,她还是方寸大乱,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这两人这般美丽多才,不知夫君是否动心?他有没有像昨晚对待自己那般,与她们肌肤相亲?……

    她垂头黯然,心中刺痛。

    端王妃自顾自地喝着茶,也不叫她起身,而且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贬低她、抬举两位侍妾,摆明了要看她笑话。

    婉媚一边难过,一边想着应对之策。

    在这默然的间隙,桂阳县主却向端王妃欠身行礼道:“母妃,悠儿方才食得过饱,想去园子里走动走动,消消食,您看可好?”她想去看看田侧妃,这话却问得曲曲折折。

    端王妃抬眼看了看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好,当然好!仔细外头有风,拢件披风再去……母妃这里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是,悠儿知道了,多谢母妃!母妃、大嫂,悠儿告退!”桂阳县主面上不敢流露一丝欢喜,低头退了出去。

    端王妃再看婉媚时,心中大起嫌憎。哼,原想着给新人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却被田氏得了个便宜。一想到王爷将田氏抱了个满怀,而且现在也还在烟霭堂陪田氏用饭,她心里头就堵得慌!

    端王妃放下茶杯,悠悠地叹了口气,“这人哪,天生就有个高低贵贱,尤其是生了女儿的人家,一定要好生教养,最要紧的是安分守己,懂得什么是尊,什么是卑……媳妇,你说是么?”

    “母妃说得极是!莫说我们王府内院,自然是以王爷、王妃为尊,就说那等寻常人家,也都谨守尊卑位分,正妻就是正妻,侍妾就是侍妾……如此才符合礼制,传出去也才不失体面。”婉媚平静地应道。

    此言一出,曹思琴和司马繁星俱是脸色一变。端王妃阴沉地望着婉媚,不置可否。

    婉媚微笑着继续说道:“其实儿媳才刚进府,很多规矩尚在学习,母妃费心提点,儿媳感激不尽!母妃持家有道,调教有方,连身边的使女也都精于茶艺,着实令儿媳惭愧不已!儿媳今后定当勤谨精进,尽心侍奉母妃,以尽孝道!”

    她三言两语便把两位侍妾说成了使女,二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向端王妃投去了求援的目光。

    端王妃“哼”了一声,原来这丫头这般伶牙俐齿!“难为你一片孝心!不过琴儿和星儿这周身的气度,哪里是什么使女了?她们可都是你夫君的屋里人!若论进府的早晚,你还得唤她们一声姐姐!你如今也嫁过来了,正好跟她们多学学!”

    “房里人”这个词刺痛了婉媚,可她却愉快地一笑,“啊,原来是夫君的侍妾,果然是品貌极好的!不过两位正当妙龄,恐怕还是我虚长若干,便还是唤我一声姐姐吧!我以常理推测,以为两位妹妹必是在紫竹轩等着,却不知两位妹妹着急见我,竟也寻到熙春堂来了!其实两位俱是已嫁的妆扮,但看年纪又不像是母妃的仆妇,所以才错当成使女……误解至此,可真是惭愧了!”

    她真的不想言语锋利,但若是放任丈夫的小妾们公然爬到自己头上,那就真是白白地两世为人了!

    她一口一个使女、仆妇,听得端王妃直皱起眉头,“好了,既已认识了,还有什么好误解的?琴儿,星儿,来见过你们姐姐吧。”

    “是,母妃!”曹思琴和司马繁星惨白着脸,一齐屈身行礼,“见过姐姐!”

    婉媚微微侧身,并不受她们的礼,只是对端王妃微笑道:“母妃,儿媳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呢!”

    端王妃挑眉不耐,“讲吧。”

    婉媚的模样恭谨而无辜,“是,母妃!儿媳未嫁时,曾经得到清霜姑姑教导礼仪,姑姑说王府礼法完备,礼仪周全,而行礼最重‘心诚形正’四字。两位妹妹家教甚笃,进府半月有余,想必也深知此四字的含义。如今儿媳正在向母妃行礼,礼未毕,两位妹妹却匆忙向儿媳行礼,这便是不诚不正,不规不矩,有违礼之本意了!况且按照尊卑位分,两位妹妹一则要向儿媳行敬茶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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