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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笑伊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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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形成诡谲的画面。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能躲开我则放你自由，若被我擒住则自我了断，可好？”他满意的看着眼前猎物的颤抖及恐惧，薄扬的嘴角溢出嘲笑。
方才说大话的小弟吓尿后扔下大哥，一溜烟逃走。
“废话少说！”粗犷男子拾起地上的大刀直直冲向黑影，还未占到他衣襟便已人头落地。
“多可惜啊，连唯一活命的机会都舍弃不要。哼，另一只也跑不远……”黑影冷冷地取出一张方巾，慢慢擦拭着手中的鲜血。“柴叔，将他们扔到白骨阱内。”语末，挥袖去捉剩下那只。
“是。”丛内缓缓走出一名约摸四十的男子，将两尸抡起，轻松带走。
还不到一盏茶功夫，黑影便带着猎物尸首来到阱边，将其挥手一扔，落阱。
“最近失踪的黄花姑娘不少，想必都是他们干的，镇上又少了三个恶棍。”柴叔摇了摇头停了片刻，又说道：“爷，今日‘宵夜’不尽兴？”
江湖上传言黄泉山有许多宝藏，是否真有此事就不得而知了。山脚下有一片林子称作黄泉林，林中有一处是来了便可走的地方为——黄泉路。不过，仍有一群又一群好奇宝藏之人前来，穿过黄泉林上山寻宝，而此处又复杂似迷宫，尤其入了夜，往往是有入无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正是这个道理。这三人若不是贪财之人，也不会为财迷了心窍，丧失性命。
“三只废材。”
没错，三只废材。
第一只，哼着小曲正在解手，看见他出现便立马丢了魂似的跑，黑暗中胡乱尖叫，竟一头扎到树干上，殁了。
第二只，手抖得这般厉害还想与他较量，懒得浪费时间，直接削掉。
第三只，更不用说，因为他的神出鬼没，使猎物在林中吓晕，好不容易等猎物醒来吧，却胆破而亡。真是没用。
“爷，今夜……心情不大好？”柴叔冒死询问。
他在府内时日不短，头一回见主子穷追不舍猎物，这么快就结束了？今儿可是月圆十五啊！可怜的他最近在山里孤独过夜，还帮主子守着三只猎物，生怕不小心把他们吓死。
换做以往，主子爱悠哉悠哉地在林中漫步，尤其是每月中旬的月圆十五日，更是玩心倍儿重，不玩够两三个时辰不会罢休。听香姨说府上来了客，想必是贵客惹主子不快了吧？
“你看出来了？”他表现有这样明显？
“额……属下不知。”他认为还是不要再追问比较妥当。
百里孤挥挥手，往黄泉路走去。
黄泉路，岚幽宫接派委派任务之地。
有人问岚幽宫是何门派？
令江湖人闻风散胆的杀手组织。
若想买、凶、杀、人，只要你付得起酬金，自然为你办妥妥。如何通知岚幽宫是件棘手之事，毕竟不是宫内人，想入宫传信实则太难。于是天资聪慧的宫主以黄泉路为任务据点，在此安置了数个信箱供金主们专用，信箱设有复杂机关，内一旦投入了信件则自动锁死，只有宫内人可以将其打开。
信内需留金主姓名及住址，再经专门接派任务的人前往与其论价，酬金取决于任务难易的程度来收取，生意一旦谈妥，先支付酬金一半，事成之后领着金主仇家的脑袋来取剩余一半。
此时，任务头子百里孤正在百般聊赖地开箱阅信。
又有谁招惹了李太傅？这可是大金主，得狠敲一把才是。记得上回帮他取了一只狗头，便轻松赚取一万两，这回又是哪家阿喵阿旺要遭殃了吧。
这封又是……？来了新主——清烟阁。汴京城不久前开张的香料店，他到访过一次，正因此店，他与尹笑幽结缘。没想到这位阁主落户不到两月竟遇仇家，呵，城里可真是热闹。
再来是……个性金主重出江湖——岚幽宫宫主。又要招他回宫，不知还要买何古怪玩意？这个乱花钱的老妖怪，敲他一笔也不为过。
百里孤将手中三封信一并燃尽，首先他需要回岚幽宫领命，其次进城一趟议人头价。
这样一来，就算快马加鞭也要耗费半月，他却仅用十日便赶回黄泉府，想必已是筋疲力尽，令他意外的是——一回来便看见宠物与他下属走得近，还是那只木讷的云木！
尹笑幽认真凝视一旁的睡颜，他总爱笑着与她说话，连五官都带有笑意，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他，第一次看他不笑的脸。
紧闭的双眸，往下延伸的挺鼻，薄长的唇，刻画出一张相当俊俏的脸。然而，她还是发现了这张非常干净的脸上，位于左眼处有一条细长与眉眼相垂直的淡淡疤痕，它透着一股黯然的神伤，不仔细瞧是瞧不出来的。
她忍不住靠近他的脸，想确认自己并未眼花，偏偏又有几缕碍眼的发丝随风舞动挡住左眼，害她需要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将其拨开。
百里孤因而脸上有了痒感，猝然睁眼，杀她个措手不及。
呀——她深吸一口气，还来不及收手，身体却条件反射的往后仰。
百里孤用闲置在枝干的另一只手，瞬间握住拨弄他发丝的柔荑，她才幸免没有跌落泉池中。
“……”微仰的俊颜投来迷离的目光。
方才偷看他，与他眼对眼仅有一巴掌间的距离，被他发现了吗？
“你……看起来很倦……呵呵。有时候做生意不需要这么拼的，你也说过，你不缺银两。”她呆呆看着他，神情得有些尴尬，想要抽回他掌内的柔荑却又牢牢被捉紧。“谢、谢你，我不会掉下去，麻烦……松一下手……”
他这么拼，早早赶回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担心小兔子有没有变瘦，会不会太无聊，想着什么鬼主意逃走……
“你是在关心我？”他缓缓松开大掌，坐起身，暖心一笑。
“……”
没错，她以为他是个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吊儿郎当不济事地败着家产祖业。没想到他也有认真的一面，困倦的睡颜依旧保持警惕，还能及时捉住落水前的她。
“你不是想要捉野味？可你并不食。”捉了再放走，改日再捉？这一点倒是和他相似，只是他的程度恶劣许多。
“我也并不是想捉来食啦，就是想见见它们，满足一下好奇心。哥哥们曾告诉我，幼年时我们在灵山居住过三年，我很喜爱那儿。可在八岁那年，我重病一场，当时我的精神属于崩溃边缘，大哥为我请来神医救治，很多记忆都消除了，隐约还能记起来一些人和事……不过很模糊，而且……”她顿住不语，有些诧异，她从未向外人提及过此事，却对眼前这个认识仅数日的人吐露心声。
“而且？”说话只说一半，百里孤有些不满。
“而且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吧。”刻意转开话题。天慢慢暗下来，她的眼神流出一丝晦涩。
那些未说完的只言片语，也是困惑尹笑幽多年来的心结，她想一点一点将其揭开……
“你在害怕我？”他觎她沉思泛白的脸颊。
“……”
“还是说，你怕黑夜？”小可怜，难怪那夜还没开始玩，就晕死过去了。“所以找香姨要了一个夜光珠？你若害怕，可以开口，我完全不介意带着一只宠物睡。”他明知道这话会激怒她，却还一脸认真地说完并等待着她的狂吠。
这次，她好似已经习惯了他的调笑？
不再跺脚？
不再气鼓鼓离开？
不再龇牙咧嘴骂他下流？
反倒静静地看着他，思量了片刻，“百里孤，你说的话能算数么？”
“嗯？是说——要我带着你睡？”现在好奇的反倒是他，小兔子转型咯？他是求之不得啦。
“那日你说让我做宠物，逗你开心了，便能允我任何要求。这个承诺你可还记得？”
她是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想要她做宠物，对她而言，和他在一起竟有一种莫名的安心。就好比此时，日落西山，天色转黯，她的焦虑正在一点一点逐渐消失，直到朦胧月光淡淡洒下，她已经看不大清眼前男人的模样。
“那是当然。”黑暗中，他看着她清澈如泉的双眸，给出肯定的安抚。
而她，仰头努力勾勒瘦高男子的朦胧轮廓，巧嘴里抛来一记笑嗓，“主人。”
“嗯？”被唤作主人的他出乎意料地笑出声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厚——你乐了！”尹笑幽连忙靠近他，“既然乐了，就要答应我的要求！不许动！”
他依然朝她笑着，却很听话地乖乖坐定不动。
下一瞬，百里孤“噗——通”一声被推入泉水池中。
“哈——哈哈哈——”宠物得意忘形地手舞足蹈。
她大笑捧腹后仰，不料一个娘枪也从百松枝上落入池内……
“呀啊——水好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新浪微博：http：//weibo/levana1128
@绿水清然
☆、第八章 陪伴
自昨夜两人浑身湿透畅怀大笑地回到府内，香姨与云木二人便惊诧万分，这不一大清早在厨房又讨论起来。
“自从这笑幽姑娘进府以来，爷的性情就大变，以往都是阴沉着脸，偶尔深夜从林子里回来，心情好时才有会笑意，那笑顶多也是皮笑肉不笑！”昨夜之见，云木还以为自己瞎了，使劲揉了揉双眼才确定是主子没错。
“你是真瞎了，云木。数日前，爷把笑幽姑娘从林子里捡回来，就笑得跟蜜似的，还是你给打理的客房不是？”香姨怪呆脑云木没有观察力，也难怪，毕竟她可是跟了主子十年之久，早已摸透他的脾性。
笑幽姑娘的房间呀还是专门按照主子的吩咐重新布置的，以往哪有这般雅致？
“不过，这笑幽姑娘从开始对爷的嫌恶，突然转性到与他一块儿玩水还嬉笑着回来，真叫我看不明白咯。”香姨摇了摇头。
“哎？你说，爷会不会想留着笑幽姑娘以后玩儿把大的？”云木自以为很智慧地揣测起来，不一会又觉得该同情她，“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怕是一进林子就呜呼了吧。”他将碗里的花生米一颗颗送进嘴里，无奈摇了摇头。
“单纯！在这山里待了些年，你是从头到脚都发霉了吧，哪里像二十岁的成年人？”再待十年也不会改变现状了，这根木头怕是早就忘记姑娘家是另一种生物了吧。
也怪不得他，黄泉府来的要么是岚幽宫里的杀手，要么是来送死的猎物。当然宫里不乏女杀手，可也没几个正经端庄的姑娘，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原来云木有二十了呀？！长得真嫩，我还以为你才十六呢。”一道铃音般的声线飘进厨房，人未到，声先至。
随即一袭青衣白衬裙踏入内，方才她在竹林溜达，正巧听到云木吊着嗓讨论她呢，兴许过来凑凑热闹。“对了，你说你们家主子要玩把大的？玩什么呀？”
“爷呀——是要将你丢……唔……”云木嘴里瞬间被塞了一只馒头。话多！
“笑幽姑娘今儿这么早起啊，呵呵，想吃什么？我这会就给你煮。”香姨忙插嘴，生怕那根木头曲解了意思反倒挨主子一顿打。“咦——爷还没有起？”
“我怎会知道？我们又不住在一屋……昨日在后山他一副要昏睡过去的样子还嬉皮笑脸，后又被我推入泉池，怕是一病不起了吧！”
尹笑幽只是想打趣逗乐而已，没想到他这般没用，落个水就焉了？今儿还专程想邀他一块吃早膳，徘徊在门外却听见里头没有半点声响，一定是睡死在房里。
“笑幽姑娘，我还不曾见过爷病倒，他最近呀到城里做生意，原本十五日的行程，竟不到十日就赶回来了，怕是没休息好。你别担心，咱家主子虽不粗犷，但是常年习武，身子精壮硬朗着哩。”香姨抛来暧昧的眼神示意提点，两人昨儿都一块戏水了，伺机扑倒他们家主子并不难呀，这么好的机会也不把握把握？
她接着又津津有味道：“我跟你说呀，这百年松下的泉池可是灵雨仙露汇集而成的，相传是因林中仙女路过此处，沐浴洁肤后不慎掉落一颗圣珠在泉底，从此呐，此泉永不枯竭，女人们一旦多多沐浴清泉便能使肤若凝脂，白皙如雪，还有净化灵魂之说。对了，入夜后运气好的话，还能瞧见那只由仙女变成的鹤，她呀是被仙师惩罚，不得已在此守住这片泉池。啧啧，那鹤简直飘然若仙，美轮美奂呐！”
“真的？！”尹笑幽与云木异口同声道。这个传说等同给了傻云木蒙头一脸，他咋从未听说过唉？
馒头就吃完啦？香姨又丢来一只堵住他的口，是要他接着闭嘴的意思！
能使肤若凝脂的泉水对尹笑幽引诱力不大，毕竟她肤质本就白皙如雪。激发起好奇心，令她清眸一闪的自然是那只由仙女变身而成的鹤了。
“香姨！难不成那仙鹤夜里还会发光？”慧黠的双眼满满期待，只差要将她连拖带拽往后山去，恨不得这会儿天立马就黑下来。
香姨绝非谰言之人，充其量也就夸大其词而已。
“可不是嘛，要说你房内的那颗夜光珠，就是我从池内拾回来的呢！定是沾染了仙女的灵气才会这般持久光亮呀。不过，这仙鹤惧人，想见它真是难如登天。。。。。。对了！柴叔！柴叔他娘就瞧见过。”她也不是很确定啦，先吊起某人兴致再说，反正笑幽姑娘不认识柴叔。
“香姨也想瞧瞧吧？不如今晚我们一块去？”两个女人一起沐浴，亦是件乐事，还能闲话家常，最主要的啊是黑暗中有个伴儿。咭咭咭……
香姨虽年近四十，却丰韵犹存，当年定是不乏追随者，想必灵泉浴她去的不少。
“不不不，我可走不开呐，过些时日有两只影杀……额……爷的生意伙伴们将来府上议事，我得多准备一些食材。近日，我们爷最得空了，他刚回府嘛，也没有其他事情呵。”香姨连忙拒绝，她才不敢坏主子的事，能帮他的只有到此了。
更何况，她也真心走不开，碧影与蓝漠这对鸳鸯屡屡完成任务首先不是回岚幽宫，而是跑黄泉府一趟，原因是有一只爱极了她做的酱菜，怕是这回又要被拎走好几坛子。
“喔！百里孤的朋友终于要‘路过’了。香姨，用你的酱菜就足以好好招待他们啦！”又多了一只爱吃府上酱菜的家伙。这句可不是奉承话，她每每清早都要一碗素粥配上香姨的酱菜哩。
“哪有人用酱菜招呼客人的，你以为各个都像你一般爱素食。”香姨轻点她俏鼻。
她自幼丧双亲，香姨的亲切热忱使她温暖贴心，实诚的云木也啄米似对着她的点头，嘴里还含着半只未吃完的白馒头，他也认为待客之道就应该有大鱼大肉。
她甚至有些喜爱这儿了，而且府上主人貌似越来越好相处，她不妨继续待个半月等柴叔回府，再离开也不迟。在此，她也希望阿愿与小厮可以自求多福了。
“嘿，人各有所爱嘛！香姨，你在府上多年，应该知道百里孤喜好吧？他最喜吃什么？”她与他一同用膳仅一次而已，之后躲都躲不及。
想来那日，他慢条斯理地挑她吃剩的各类肉食，也不见有什么特殊喜好。
“爷最喜的当属核桃粥了，我从认识他起，他就爱吃。之后每每给他做，都说是。。。。。。有他娘的味道。哎，爷脾性向来古怪，话也不多，你进府前，我极少见他真心笑过，也就吃起那核桃粥嘴角能含含笑。他是命苦孩子，无依无靠的一个人撑了好多年，心地本善良，被现实世道及恶人磨灭心智还能尚存理智，尤为少见。”香姨缓缓说道，双眼流露出怜爱与无奈，不一会又转忧为笑，“往后你若见状不能理解之事，要是能与他沟通，担待担待也是好的。”
这次她知是多嘴了，控制不住偏偏想与笑幽姑娘说，好似希望她能尽早明白一般。
※※※
青竹幽香怜，
揽叶遮羞颜。
盼君佳人伴，
思情何处归。
轻点落笔，笔墨停留在画中男子的微笑薄唇间。
“苦命孩子……他也是个苦命孩子呢……”尹笑幽愣愣地盯着画中人，痴痴地呢喃。
“呀——”一个不注意，墨色染黑了男子半边腮，她慌神一个提笔，墨汁正巧不慎滴落直溅在画中人的左眼，形成一条细细的黑点线，变成垂于眼上的一道伤疤。
眼上的伤疤？……左眼……她不禁想起那日在后山百年松上，百里孤左眼的淡淡疤痕。
你进府前，我极少见他真心笑过，也就吃起那核桃粥能嘴角含含笑。
而百里孤对她，从来都是笑脸相迎，甚至在他脸上出现最多的表情就属笑意。
偶遇她时，惊喜的笑。
与她对视时，温柔的笑。
挑逗她时，邪侫的笑。
并肩走路时，淡淡微笑。
唤她宠物时，宠溺的笑。
她渐渐失了神……
“作为一只宠物就该乖乖讨好主人，你好似一点儿不清闲呢，见了我也不投怀示好，让我瞧瞧你在忙些什么？”他已经很刻意踏重脚步靠近了，不料她迟钝得没有半点察觉。
自从将文房四宝挪到竹林凉亭，她就总爱在此逗留，百里孤若找不见人，便可来此处，远远方能看见那袭悠然倩影。
而她意外地发现，何时对他有了这么深的关注？在意到她绘风哥哥画像时失了神去？
“你向来是神出鬼没，竹林已是风声叶声，我顾不及那么多啦。”反正不是什么习武的料子，自然没有这样好的警觉。她收起慌张的举措，来不及看他此时的表情，一定也是那邪侫之笑吧？
她撵袖，将笔轻轻放置于笔搁，盖好砚台，扭头凝望他，“今儿又上后山？”
近日，她总缠着他，而主人也总爱带她到后山望景寻野，她是乐此不疲啦，却一丝一毫不像只乖巧萌宠，反倒百里孤成了被奴役的牲口，任由她差遣。她不希望用轻功在空中踩几下就轻易到目的地，反而情愿徒步慢旅上山。
有时候她在松下作画，他为她研墨；他在松树上小憩，静静地看她娴静地挑染着每一笔画墨，专注凝神，柔情淡然；有时候他在泉池旁练功，她在与小动物们嬉戏，画面像极了一对神仙眷侣。
安宁的心灵就好似这蜿蜒的灵泉，清澈见底，就算天有不测风云，飞沙走石落入泉中，灵气亦能将其净化。然而尘世间，生命总有遇污秽、肮脏、恶浊之人事，何况是这一草一木，任何人任何物都避不嫌、躲不掉，若真能用此泉将灵魂洗涤，化解心结并忘却伤痛，何尝不是一件快事。
如果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便是好了……
竖着长耳朵的小灰兔们一蹦一跳围着她裙摆转，兔妈妈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兔崽崽有何危险，她轻抚着它们柔软的身躯，微笑恬谧着给它们喂食青青芳草。
尾巴比身子还长的鸟儿停在树枝上，梳理它色彩斑斓的羽毛，欢快的歌声招揽来一群各种不凡的鸟类，它们在枝丫上跳跃，一来一往，绘制拼凑成最美最和谐的画卷。
山鸡“咯咯咯”地闻声而来，携带家眷毫不客气地加入林中“聚会”，就连吐着杏舌发出“嘶嘶”声响的花蛇也渐渐靠近，不禁摇摆扭动着它柔软的身姿，它可不敢做出伤人或伤物的举动，因为她旁边的“野兽”光用一只眼就能使它断气，待这两人走后自然能大饱口福一顿，它大可不必着急冒险。
“咦——盘子里的山鸡原来会跳舞耶，哈哈。”
“城里那些院落笼中的鸟儿在自由的蓝天下，竟是这般欢快。”
“看呐，树下草菇雨后亮晶晶的，再接受阳光普照后格外鲜嫩呢。还有这群蝴蝶，是我从未见过的颜色，翅膀还有透明的！”
“原来那就是松鼠呀，贪吃的家伙，两边腮帮都鼓出来了！”
……
可惜那只仙鹤，她始终未如愿见到，因为一入夜，主人就会把她“拎”回府。
天女之水、灵泉亦或仙鹤，究竟是个传说罢了……
尽管如此，她依然开心得就像个孩子，不满足眼前看到的一切。这么片小小山林就让她欢呼雀跃，何况是偌大的世界？若她愿意，他便想带走她，一并也带走他支离破碎的灵魂，一起浪迹天涯。
如果，她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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