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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独孤-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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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见争如不见,我为何来到长安?
  那抹明黄走近,再走近,衣袖微微抬起,白玉手指自袖中伸出,心跳骤然加速,我抗拒地后仰身子,几乎就要跌倒。
  “叫什么名字?”我侧头,那只操琴的右手,落在窦菀发梢,轻轻地将她一丝乱发别到脑后,窦菀扑通一声跪下,声音诚惶诚恐:“臣女窦菀,见过皇上。”
  “奥,窦正教女有方,果然娉婷玉立,传旨,赐淑仪,掌萃聚宫,其余女子,暂居掖庭”。
  他不认我!
  也好罢,我也不想和他相认,毕竟当今皇帝宇文邕爱过的人是独孤沁,可是独孤沁已经死了,在悬崖底下摔死了,在我将锋利的匕首刺向他胸膛的那一刻,想必他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疤,撕开了这道疤,只会更痛。
  

  ☆、供职司衣

  今夕何夕,时过境迁。
  掖庭处在皇宫的最南边,终年湿冷,每逢下雨,屋中更是漏雨,几乎没一处落脚的地方,以前照顾安安的时候,我从来没来过掖庭,不知道这里的环境竟然这么恶劣。好几次我都烦请执事太监禀告皇上,对此处加以修缮,皆被拒绝,索性干杂活诸如浣衣、打扫庭院、修建花木、照顾盆景之类并不繁重,每日空闲之余便和一起来的姑娘叙叙家常,日子倒也清闲。
  如果能在这里终老,倒也是好事,至少这里是我熟悉的地方,是我和曾经的四公子相知相许的地方。
  曾经贵为朝廷重臣之女,皇后亲妹,起居饮食都有仆役打理,只觉得百无聊赖,如今沦为宫婢,竟然感到生活比往日充实,果然凡事亲力亲为,也不失为一种幸福,只是这种幸福带着一丝苦涩。
  我的头痛病还没好全,近来双腿却酸痛难耐,掖庭请到御医难上加难,为了不劳烦掌事姑姑,我只好有病忍着不吭声,索性天气好的时候并无大碍,我也就能开心一些。
  宇文邕对我不闻不问,似乎不曾记得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不过也好,既然痛苦,何必再提,大家彼此忘却,岂不甚好?
  一日,天色微凉,看起来是要下雨的征兆,我添了件衣服坐在亭中,一起来的小宫女蕊儿凑上来,神秘兮兮地说:“这个窦淑仪可厉害了,进宫还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最得宠了,听说啊,皇上隔三差五就去她那里。”
  我淡淡一笑:“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君王之爱,似朝露无踪,倘若皇上专宠窦菀一人,倒是她的福气,咱只管做好分内之事,嚼这些舌根子作什么?”
  蕊儿看着我,眼中满是不解:“我只是不服气罢了,她窦菀哪一点比我们强啊,凭什么她就是娘娘,我们就是宫女?”
  我笑着拉她到身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缓缓道:“这些话啊,你心里想想就成了,若真有那份上进的心,就暗中努力,千万别说漏了嘴,让人抓住了把柄,皇宫比不得外面,你得处处留心,时时在意。”
  蕊儿笑着低声说:“水心,你年岁比我小,想的还挺长远呢,我觉得呀,你长得这么美,又聪明伶俐,说不定会当娘娘呢?”
  我笑着在她脑门上戳了一指头,“就你伶牙俐齿的,”便起身要走,她扯着我的袖子不依,我笑着挣开她的手:“那这样吧,等我当了娘娘啊,我让你当尚宫,可以吗?”
  “尚宫,是多大的官儿呢?”蕊儿不依,追着我喊:“我不要当尚宫,我也要当娘娘!”
  清韵和辛夷提着一篮子金桔经过,看我俩闹闹腾腾的,隔着海棠树遥遥的喊:“谁要当娘娘啊?青天白日的说这些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蕊儿撅着嘴指了指我,清韵道:“那我们还不赶快巴结巴结她,赶明儿当了娘娘,给我们赏些果子吃。”
  辛夷只是咯咯地笑,那边几个宫女听见了,也都攒过来,宫中寂寥,正愁没有八卦可聊,大家一听这新鲜事,皆七嘴八舌地议论开,眼瞅着一个内监带着小太监从角门转进来,我想阻拦已是不能了。
  “姑娘们的话,我可都听见了,这要传出去,指不定是怎么死的呢。”内监咳嗽一声,姑娘们都低下头,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低声恭敬回禀:“奴婢们不敢了。”我从腕上退下翡翠镯子,递给内监,又低声道:“还请公公大人大量,就当没听见罢。”
  内监满意地一笑,那笑容牵动松垮的肌肉,显得十分猥琐,他干咳一声:“我记得进宫那天,姑娘是跟淑仪娘娘站一排的。”我福了福身子,道:“奴婢惶恐,不及淑仪娘娘万一。”内监看我一眼,不明所以地笑着,又拉长声音道:“从今日起,便到司衣司来当值吧。”
  就这样,我被莫名其妙地调到了司衣司。司衣司都是手工极高的绣娘,而我在这方面造化着实有限,连描的花样子都要被人耻笑半天,索性我生来争强好胜,不喜落人褒贬,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司衣司立足,每日里缠着姐妹们问东问西,常常为区分烟罗和铜锦兴奋不已,也为能绞布料和打线头而开心半天。日子长了,大家也都被我执着的劲头感动,很乐意为我讲解,不出半月,我不但和上上下下熟络,而且俨然能穿针引线,像模像样地绣花了。
  我知道功夫还欠火候,但对于我一个从小被人伺候的大小姐,这些已经不容易了。
  紧接着,秦司衣就接到太后懿旨,上元佳节,使臣朝贺,要为各宫娘娘添置新衣,宴席上,娘娘们少不了歌舞助兴,这时候,一件华彩夺目的宫衣,便能赢得满堂喝彩,而巧夺天工的绣娘,自然就赏赐不菲。
  大家都当这是个机会,整日里琢磨什么式样新鲜又不失稳重,什么布料夺目但不落俗套,我只有仔细听的份儿,因为绣工不如人,再美好的构想,我都做不出来。
  秦司衣身边的大宫女锦华,最温和稳重,拉着我说:“水心,你不是会画画吗?你把想象中的宫服画出来,我们照着买料子,绣图案,把它给做出来,到时候得了赏,你也是有份的。”
  我点点头,铺纸研磨,不多时,行云流水,画面上一个盛装的宫装丽人,姿态雍容典雅,仪态万方,这是姐姐被册封为皇后的日子。过去那么久,她的音容笑貌却依然在我脑中,片刻不离。我忍不住,又想在旁边提个“凝”字,那是姐姐的闺名,可终究还是觉得不妥。锦华及其他宫女看了,拍着手赞叹:“真好看,水心,没想到你不会女工,书画的功夫,竟然这么好呢,真把一个人画活了,不对,不对,我再看看,这仙女儿怎么眼熟呢?”她看看话,又瞅瞅我,终于对其他姑娘笑着说:“水心是把自己画上去了呢,来,大家看看,像不像她?”
  众人附和着。“眼睛尤其像”,“不,眼睛不太像,是脸盘儿像,小小的、圆圆的”“不,还是眼睛像,眨巴眨巴,跟星星一样”
  我嘴上笑着,听她们这么说,心里有几分暖意渐渐袭来,是的,姐姐一直在这里,看着我,保护我,鼓励我坚强地走下去。
  为了家族平反昭雪,我学会了隐忍,学会了谦卑,甚至也开始学习我最不屑的宫廷斗争,我虽然极不情愿这种阴暗的改变,可是我没有选择。
  父兄在天有灵,沁儿会替你们报仇雪恨的。
  

  ☆、绣衣风波

  腊月年关,每年这个时候,十天有九天下着雪,偏偏这屋子又在一处及其僻静的角落,湿气极重。
  我摸着膝盖,疼得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锦华看了看窗外,一脸关切道:“你怕是又旧病复发了吧?”
  我艰难地点点头。
  锦华看着手中的一叠衣服,面露难色。我一看,那是前日翠漪宫荣妃命人照着突厥公主的身上的样式新制的狐裘大氅,司衣司的宫女们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才赶了出来。荣妃向来飞扬跋扈,定是要借着这身衣服在使臣面前艳压群芳。
  锦华是司衣司的一等功女,有一手出色的好绣工,由于她技艺最为出色,这大氅上的盘凤祥云图案,几乎都是她一个人的功劳。本来说好的今日送衣服的差事遣给了我,可偏偏这时候不争气的双腿又开始疼了。
  我忍着疼跳下床,“锦华,今日你家人不是来看你吗?你这么久没见他们了,彼此肯定特别想念,还不快去!”
  锦华踌躇地看了一眼我的膝盖,“可是你都病成这样,能行吗?”
  我笑着转了个圈,“刚才拿牛皮囊关了热水捂了一下,这不没事了。”说着笑嘻嘻接过衣服,出了门。
  天空飘着扑扑簌簌地白雪,如鹅毛般轻盈落下,我一手拿着油纸伞,一手小心翼翼地揣着衣服。走了几步路,我忽觉腿又开始疼,便停下来揉了一会儿腿,这时候拱门里走过来一路仪仗,轿帘流苏上攒着碧绿翡翠,应该是哪宫娘娘的车驾,我忙跪下回避。跪了好久,等车驾走远了,我才拄着伞柄,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一摸身上,外层衣服都已然湿透了,幸好狐裘大氅严严实实的用油纸包着,并没有淋湿。远处的天空被铅云覆盖,近处的宫殿又被层层白雪遮掩,人走在曲曲折折的御花园内,仿佛掉进了一个混混沌沌的迷宫。
  我进宫不过数月,来翠漪殿也不过一次,还是在秦司衣、锦华等若干人的陪同下,今天一个人出来,方知这皇宫之大,远非自己这个路痴的掌控之内,真后悔以前没趁机到处走走。
  在御花园里摸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看见前面有道月形门,出了门抬头一看,“翠漪殿”三个字俊逸的大字悬在一方金匾上。
  我长舒一口气,收了伞,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向外头值班的太监说明了情况,太监拿了衣服,进屋去了。
  虽然路上有不少耽搁,但终究还是成功完成任务,这时候膝盖又隐隐作痛了,我想着司衣司还有一瓶驱寒膏,锦华托家里人带进来的,回去可以抹一抹,可能会有效也说不定。
  我正要移步,那太监在背后说:“姐姐且慢,我家主子传姐姐进去问话。”
  殿内香气缭绕,门口一面山水屏风,画的正是东晋时的才女谢运慆,对面胡床上,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束着时下最流行的云鬓,头上缀着一挂璀璨夺目的金质步摇。
  这便是当今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吴骊莹。传言,吴骊莹原是先帝的丽嫔,先帝驾崩之后,其余妃嫔都无缘无故地殉了葬,只有这位荣妃娘娘无缘无故地成了新帝的宠妃,只不过换了个封号而已,只有我知道,先帝生前只娶姐姐一人,并未曾纳其他妃嫔;传言终究是传言罢了。我进宫的时日虽然不长,却从大大小小宫女的口中听了不少这位娘娘的凌厉手段,有说她用烙铁烫伤某位妃子的,又有说一个宫女因为貌美,竟被荣妃逼着投井了,诸如此类等等。
  我第一次见荣妃,见其说话轻声细语,柔语娇甜,实在不相信这位美丽的女人会是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可是如今,她为自己的判断深感抱歉。 
  “你们这帮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真是大逆不道,来人啊,拉下去砍了。” 我脸上啪啪挨了两记响光。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随即镇定了下来,理了理思绪道:“娘娘息怒,奴婢错在哪里,请娘娘明示。”
  荣妃杏眼一挑,指着凤凰图案道:“本宫明明只是妃子,你们却在上面绣上凤凰,这不明摆着说本宫大逆不道,还是什么?”
  我倒吸一口凉气。皇上的正妻是丽妃,虽是妃位,却执掌凤印,享皇后待遇,如果说皇上是真龙天子,那当得上凤仪天下的只有皇后。这大氅是司衣司照着翠漪殿刘公公送来的图案绣上去的,当时秦司衣也觉得不妥,但刘公公说:“这是皇上的旨意,你们奉旨办事就是了,出了事,自由娘娘担待。”
  如今看来,内监无凭无据的话,自是不能信的,荣妃想借这件事扳倒丽妃,司衣司便成了一枚棋子,还可能是一枚弃子。
  “娘娘,当日,是内侍局的刘公公来传话,这大氅大定制,完全按照娘娘的吩咐,丝毫不敢有所偏差,娘娘不信,唤来刘公公一问便知。”
  荣妃将大氅扔到我面前,“你是说本宫自己害自己,你当本宫是傻子吗?去,把刘福禄叫过来,本宫倒就让你死个明白。”
  不多时,刘福禄一战战栗栗地跪在荣妃面前。
  荣妃指着我道:“这个贱婢说是本宫让你传的旨,你倒说说,有没有这回事?”
  刘福禄斜着眼看了一眼我,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回娘娘,奴才并没有去过司衣司,更别说传什么旨意了。”
  这个答案,我并不惊奇,宫里的人为了自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是没想到,刘公公平时待自己亲切和善,没想到竟然也是装的吗?我想到此,心里竟也有些许悲凉。
  荣妃起身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磕了一个头,心里虽然不甘,可面上神色淡淡地道:“这凤凰是奴婢所绣,只求娘娘放过司衣司其他人。”
  荣妃冷笑一声,道:“这个你说了不算!”
  只听大门晃荡一声打开,一个醉醺醺的声音道:“谁说了都不算,这天下之事,只有朕说了算!”
  声音一出,殿里黑压压地跪了一片,齐齐高呼:“叩见皇上。”
  荣妃赶忙把手中的鞭子往旁边的帐子里一扔,娇滴滴地迎上去:“皇上,你来了也不事先跟臣妾说一声,臣妾这儿正审问奴婢呢。”
  宇文邕从我身旁走过,我的眼泪没忍住扑簌一下就掉了下来,我使劲低下头不让荣妃察觉,她却厉喝一声:“抬起头来!”突然觉得身子被人一推,宇文邕身边的太监倚着我的力道,万分惶恐地伸手去扶,才没让步履趔趄的宇文邕摔倒。我强忍着心中怒气缓缓抬头,眼眶中噙满泪水,视线正对上半醉半醒的宇文邕,他双颊通红眼中布满血丝,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这个样子的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丰姿雍容,从容不迫”的四公子么?
  

  ☆、梅林机变

  这样的他,让我辨不清真伪,看不透真相,让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任凭泪水啪嗒啪嗒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一只手慢慢地从袖口伸出,颤抖着徐徐地抬起,却在触碰到我脸颊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他眼中那复杂痛苦的神情,我似乎看懂了些,我说服自己学会淡忘,可面对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人,汹涌的情感像脱缰的野马,无声的啜泣最终演变为嚎啕般的哭泣。
  我和他之间,岂止是青梅竹马,又岂止是海誓山盟!
  我下意识地跪着后退一步,荣妃似乎看出了事情端倪,上前来拉着宇文邕衣袖,撒娇道:
  “陛下,我这里有上好的醒酒茶,是爹爹的门生从江南带来的,已经让奴婢们熬好了,陛下不过来尝尝。”
  宇文邕眼中的柔情突然一收,伸手搂着荣妃纤细的腰肢,言语中满是宠溺,随着她走向软榻旁的檀木小几,终于他看我这样受罚,竟然连都不曾停步,他喝了酒,半醉了, “谁惹爱妃生气,说来给朕听听。”
  荣妃把刚才的歪理邪说前前后后又描述了一遍,我欲辩不能,看着他们卿卿我我,荣妃每一声娇笑,都跟刀子一般,划过我的心脏,啪嗒啪嗒地血流如注,痛苦紧绷着我的神经,连思考也变得迟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在乎?他已经娶了三宫六院,早就把你忘了,死心吧,独孤沁,你来到皇宫,只是为了报仇,曾经的浓情蜜意,早已如枯叶飞蝶,烟消云散了。
  宇文邕听完,“奥”了一声,微微弓着身,直直地盯着我,我也抬头看他,那双眼睛,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变得遥远迷离,我再也看不到他清凉的双眸中映出的自己,再也无法看透他内心的所想所思,荣妃喝道:“好大胆的奴才,居心何在?”
  忘记吧,纵使相逢,却已不识!
  我低下头,壮着胆子道:“皇上可听过上古时,娥皇女英共侍舜帝的美谈,奴婢以为,荣妃娘娘风姿绰约、仪态端庄,皇上若同时立两位皇后,也未尝不可。”
  荣妃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原本想说的话,竟被我先说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宇文邕带着一身酒气,踉踉跄跄地翻上胡床,迷迷糊糊地道:“朕今日累了,都退下。”
  回到司衣司,翠荣笑嘻嘻地迎上来,拉着我地手道:“姐姐可回来了,司衣大人要赏你呢?”
  我惊奇地道:“为什么?”
  两人已行到屋内,一窝子宫女们围在桌上,正挑拣着首饰,我一看,里面有一串翠玉链子,我看出那是荣妃步摇上的东西,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秦司衣阴着脸从里屋出来,“这些东西谁都不许动,好生收起来,赶明儿还得还给人家。水心,跟我进来。”
  进到屋中,关好门,没等秦司衣发怒,便扑通一声跪下:“大人,奴婢错了。”
  秦司衣叹口气:“我说了多少遍,宫里那么多女人,你不是最笨,但也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
  我低头不语,秦司衣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么倔强,那么勇往直前。秦司衣疼惜地扶起我,道:“腿上有风寒,就不要跪着了,以后见了丽妃,说话办事小心就是了。”
  夜幕渐渐垂下来,笼罩着烟雾蒙蒙的宫殿。我躺下去,越发觉得湿冷难耐,虽然抹了防寒膏,但丝毫不见效。天已经这么晚了,锦华却还没有回来。想到这里,我再也睡不下去了。
  披了件衣服,撑了油纸伞出来,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气,我一抬头,才发现前面是几株梅花,正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再有一个月就是上元节了,到时候皇上要宴请各国使臣,梅花糕定是这山珍海味中必不可少的一样美食。
  小时候,家里也有这么几株梅树,母亲也是站在树下,将我放在膝头,荡着秋千看月亮。
  “谁?出来?”我怔怔地站了会儿,见树上的人不发话,倒觉得好奇了。便饶有兴味地问:“这深更半夜的,天上又没月亮,你在这里看什么呢?”
  我还没说完,一个枣核扔过来,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我的头,那人懒懒的翻了个身,不一会儿,竟有轻微的鼾声传来。
  今天活生生被欺负两次,我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咔嚓一声,我折了根花枝,对准那人的咯吱窝挠了一下。
  竟然有小孩子的笑声“咯咯咯”地传来,一个劲儿求饶:“铃儿姑姑,住手吧,我不闹了,我这就跟你回太后奶奶那儿去。”
  我一听,心都碎了,这脆生生的声音,这熟悉的,带着稚嫩的童声,正是我朝思慕念的安安哪!
  

  ☆、昔我往矣

  我哽咽着,颤抖着双手把他从树后面拉出来,他以为是铃儿拉他,挣扎着拍打我的手背,我拉近他,让他看清我的脸。
  他长高了,小时候站在我旁边,连我的手指都够不到,三年了,他抬起头,已经能碰到我下巴。安安张大眼睛,愣愣地瞅着我,我也定定地看着他,我的安安,小姨不在的这两年,你过得可好,可有人欺负你?
  安安看着我,突然,一把抱住我的腿,哇哇大哭起来,“小姨,小姨,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我忙捂住他的嘴,拉他到一处角落里,早已哽咽难言:“我怎么会不要你,小姨怎么忍心呢……”
  一边是叙述,一边是自责,我只能紧紧抱住他,泪眼迷蒙中一抬头,铃儿就站在面前,失神地望着我们,许久,也终于哭哭啼啼地扑上来一把拥着我:“六小姐,我好想你啊,我以为你忘了铃儿了。”
  我们三人抱头痛哭,前尘旧事一起涌上心头,千万种情绪只能汇成无声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流。
  哭了一会儿,铃儿看我穿得单薄,便解了自己的风衣下来给我披着,又抹了眼泪,抽抽嗒嗒地抱怨开来:“六小姐,你在益州那边待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来呢?皇上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皇上了,他连安安,也很少过来看望,更从来没提起过你,皇上每日里除了打猎、下棋、就是弹琴、喝酒,从来不理政事的……六小姐,你的一片真心,算是错付了。”
  听了这些,心里早已碎了一大半,要是以前,我肯定会以为他是做给别人看的,可是现在,我竟然也看不明白他的心,他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任谁也不让进,连我也不可以。
  想到这里,再看看安安,孤苦无依的孩子,自小便失了亲娘,如今,连叔叔也不疼他了,真是可怜!不禁心中大恸。
  这时候,小路那边又踩雪地声音传来,铃儿惊道:“有人来了。”
  我抹干眼泪,又将安安脸上的泪痕用锦帕拭干,连着帕子塞到他手里,起身沉声道:“铃儿,你只管带着安安回去,记住了,我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太后也不可以。”安安拉着我的衣角不肯走,我抓着他一双冰冷的小手,道:“你是小皇孙,着凉了,铃儿姑姑也担待不起,等小姨得了空,自会想办法来太后宫中看你。”
  安安还欲挣扎,被铃儿拽着离开了。他们前脚刚走,一把宫灯就绕进园中,和铃儿及安安撞了个满怀,窦菀刚要发作,借着微光看清来人,忙又盈盈一笑“这大冷天的,小皇孙在院子里作什么呢?”又瞅见我,假装吃惊道:“奥,水——心?你怎么也在这里?”
  窦菀心思聪明缜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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