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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独孤-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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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有点良莠不齐。其中,二哥善画、三哥善笛、四哥善赌、五哥善酒、六哥善吃、七哥善睡,总之除了大哥,没有一个人善文韬武略。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我们家的几位姑娘,都是出了名的有胆有识,性格刚烈,堪称女中豪杰,这其中,以我的大姐和四姐最为出色,七妹虽年幼,却也是寸土必争,我算是生性比较平和的。
这种平和,主要是遗传了我的娘亲,她是一个美貌贤惠的妇人,可惜在我不到三岁时,就早早地离世了,索性爹爹对这位夫人爱得深沉,乃至和我一母同胞的大姐,从未因年幼丧母落得半分欺负,反倒处处优待,可见人说母凭子贵,在我们家,当真是子凭母贵。
爹爹虽然常年在外驻守,可家里的几位姨娘,也都是精明能干的女人,大大小小事物,都打理地井井有条,几个哥哥虽然各有所好,却待家中姐妹向来照顾,我在这样温馨的家庭中长大,自小无忧无虑。
在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中,我在独孤府过了十四个春秋。
揣着心爱地小瓶,一路小心翼翼欢天喜地地奔进正厅,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七方辟雍宝砚,青黄紫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着羊毛、黄鼠狼尾毛、山兔毛、石獾毛、香狸毛等各式毛,如树林一般。左边设着斗大的一个官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寿菊,右边摆着一个青花美人瓠,插着淡雅高贵的木芙蓉,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王羲之墨迹,其词云:烟霞衬仙骨,泉石伴余生。案上设着青铜三足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木漆大盘,盘内盛着数十四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铜漆架上悬着一个黄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
紫檀大案后面设着太师椅,父亲坐北朝南,穿着黑色居家常服,二娘三娘分列左右陪侍,大娘因病并未出席。一条西域骆驼毯自门口一直铺到父亲紫檀大案,哥哥姐姐们分成两列相向而坐。
大姊穿着一件月白色长锦衣,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浅玫瑰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二姐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三姐腕上带着一个绿色的翡翠镯子,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绿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四姐用青黛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杏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五姐唇上浅红色的唇红,让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七妹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轻纱长裙,裙裾上绣着鲜艳夺目的牡丹。
我一时看痴了。
几个哥哥们已经献完了礼物,三姐也刚摆上一柄如意,就差我们四个了。座首的父亲和二娘看了我一眼,我行礼:“孩儿来迟了,父亲莫怪。”父亲笑说:“不碍事。”,扬扬手,示意我坐。我背过手,将小小的绿萝藏在身后,挨着姐妹们的座次坐下。
四姐袅袅婷婷地上前,两个丫鬟展开一幅白帛,早已有一个丫鬟碰上几案,案上摆着毛笔和砚台,四姐饱蘸浓墨,我们便知她是要作画了。不多时,果见两处青山夹着一片寒江,一位蓑笠老翁独坐小舟,在江上垂钓,眉宇间泰然自若,父亲看后,笑着鼓掌:“冰儿的画艺又精进了,不错,不错。”四姐笑答:“孩儿雕虫小技,自然不及父亲大人万一。”父亲值了指了指右边大桌上的各式宝物,姐姐上前,挑了方古砚,道了谢,回座位上落座。
接着是五姐,先前看她观赏四姐的画作时,略显局促,等叫到她名字,她起身,捧上手中的珊瑚佛珠,低声道:“孩儿没有四姐的才艺,但这珊瑚,是我用半年的房俸买的,还请父亲不要嫌弃。”
父亲道:“礼不在贵重,心意到了即可,你们的孝心,都是一样的。”五姐这才呈上珊瑚佛珠,去拿赏赐,我看她拿的是一股金钗。
“沁儿。”父亲问:“你给为父带了什么寿礼啊?”我立身离座,行至中间,掩在舒袖间的绿萝枝被众人瞅见,五哥先是一阵窃笑,被二娘一个凌厉的眼色,愣生生把卡在喉咙里的话给逼了回去。父亲笑问:“什么东西藏在背后,还不快拿出来,让爹爹瞧瞧你的古怪心思。”二娘也是一脸期待,我笑着说:“爹爹,你先闭上眼睛嘛。”
大哥有点不悦:“沁儿,不许胡闹。”被父亲制止了,“罗儿,沁儿还小,你这个当大哥的,该让着她点才是。”又闭上眼睛,轻拍着面前雕魑长案,“快放上来。”我将绿萝枝搁到案上,口中轻念:“一,二,三。”“三”字刚说完,父亲就睁开眼睛,待看见这个小玩意,立马板起面孔,“沁儿,这就是你给父亲的寿礼?”
我点点头,将如何采芽、如何烧瓶、如何注水、如何养殖,如何遇到病虫害、如何四处请教园艺师父,总之将我这三个月的辛苦与艰辛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父亲听完,一双眼睛竟噙满泪水,感动地一时无声,众人也都愕然低头,大堂里针落可闻。
我哑然地看着父亲,不知该怎么劝他,三娘忙递上锦帕,在父亲耳边轻语:“老爷,止住了吧,孩子们都看着呢。”父亲仰脖喝了一盅酒,挤出一个笑脸,道:“高兴,为父高兴。”又对我说:“沁儿,喜欢什么,去那边挑。”我做个鬼脸,“这绿萝枝,你可要好好养着奥,我过些天可要来巡查的。”父亲摸摸我的头,笑道:“去挑东西吧。”
我挑了半天,也没什么好的,待瞅见一本《神农本草》,两眼放光,拽着就走,身怕别人会抢了似的。
那边,七妹佳萝早已拿出软剑,呼啦呼啦地舞起来,几个哥哥拍着手,在那边叫好,舞毕,领了赏,笑嘻嘻地跑到我这里来炫耀。
☆、春归后
三月,微风拂面,东晋以后名士,最喜踏春郊游,引觞曲水,父亲一向淡泊名利,但于文人雅士的遗踪,最是在意。
这几日,公务清闲,父亲决定出游,几个姐妹们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有我和四姐乐见其成,但四姐因常年在家养病,委婉表示欲随行,看看野外美景,熟料临行那天突感风寒,咳嗽不止。七妹经我一番劝,本来也是要去的,可三姨娘要带她到杨府走亲,想来是万分重要的事,游山玩水自然是是不能了。父亲只好带了我和大哥上路。
全家人轻装简行,不到一日便到回音山下,此时正值夕阳西下,山门前有专门为游客预备的客栈,我们决定在这里小住,明日早起爬山。
父亲一向精简用度,是以虽是当朝一品,总共才要了四间屋子,我和两个小丫鬟挤在一处,想着檀木床虽大,可就寝时必然得遭罪,心里有些不快。
晚膳摆在父亲住的正厅,席间,父亲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便问我怎么回事?我努努嘴:“我想不通,爹爹是大宗伯,是很大的官,应该不太缺钱的,就不能多订几间房间吗,让你的宝贝女儿和丫鬟挤一间屋子……”,父亲放下手中的筷子,语重心长地叹道:“怎么,你嫌下人身份低微,跟主人睡在一处,辱没了你的身份?”我拨浪鼓般地摇头:“不是的,爹爹,女儿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会嫌弃她们嘛,只是……只是实在太挤了……”,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抬头看父亲微微拧在一处的眉,立马反应过来失言,听长姊提起过,我的娘亲以前似乎也是父亲的丫鬟,父亲属于平时温言细语,发起火来那可是相当严厉,我虽然比较受宠,不过心里明白,不过是因为长相脾气有几分像娘亲罢了。
大哥忙出来打圆场,“爹,今日舟车劳累,孩儿敬您一杯。”父亲看过低着头半天不说话,理了理情绪,道:“沁儿,为父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孩子,可是你还小,有些官场仕途的事不方便与你细说,为父是大宗伯,吃穿用度更应当节省,如此才能为百官表率,你懂吗?”略顿了一下,“为父身为臣子,总是要为君王社稷做点实事的。”摸了摸我的头,又道:“吃饭吧,吃完了早睡,明日还要爬山,朝中大臣的宗亲子侄都在,可不许给爹爹丢脸。”
次日清晨,天色依然晴好,在鸟声啾啾中起床,心情一片愉悦,下楼看山中苍松翠柏见雾气缭绕,想必昨夜应下过雨了。果然,大哥拿来一件浅青蓝色绣花大氅给我:“昨日出门时,阿凝让我带上,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我闻了闻,是用兰花烟熏过的,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父亲从远处走来,大哥迎上去,递与另一件给他,父亲扬扬手:“为父征战沙场多年,老骨头还硬朗着呢,这点寒气,算什么。”虽经年不曾有战事,但父亲一直保持着五更就醒,醒后外出晨练的习惯,可为国为民夙兴夜寐,铁打的骨头总会吃不消,大哥给我一个脸色,我便笑咪嘻嘻地上前,将自己的披风接下来,给爹爹系上,笑着说:“阿爹,肯定是嫌弃大哥那件衣服又破又丑吧,那穿我这件吧,这件不但好看,还特别香,您闻闻。”
父亲笑咪嘻嘻地解下来大氅,复又给我披好,叫了声“罗儿,”大哥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将大氅递给父亲。
沿着大路走了没多久,一条小道蜿蜒盘山而上,父亲弃了马车步撵,我们跟着他步行。雄伟耸峙的峰峦,陡峭险峻的悬崖,满山遍野都是松杉、毛竹和不知名的杂树,一棵接一棵,一片连一片,葱葱茏茏、碧绿苍翠,遮天盖地,从山麓一直拥上山顶。
行了许久,感觉双腿有些酸痛,想找块石头坐下休息片刻,父亲便指着高处一处小亭道:“行百里者半九十,不到精疲力竭,千万不可放弃,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我只好咬咬牙,不多时,揉了揉发酸的膝盖,挣扎着到了亭子,站在高处眺望,林海如碧海波涛,汹涌澎湃,连绵起伏,层峦叠嶂,气势壮阔。雨后,半山腰被漫天云雾缠绕,深厚,迷蒙,天地成为浑然的一体,我感觉整个人像在清澈的云层里翱翔,清新的空气唤醒了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欢快,忍不住让人多吸几口气息,丫鬟仆役们也都甚是开心。
我开心地大笑,喝口水不小心被呛着了,想找个可以伸开双腿的地方好好舒展舒展,却见里面已经有人,小厮车夫围着仅有的一处石桌静静而立,桌旁有一老一少两人,在看风景喝茶,面向我们的人头发已经花白,看见我们,忙起身,拱手迎上前来,笑道:“独孤兄好雅兴,朝堂多日不见,竟在这里碰上了。”
父亲上前去寒暄,我偷问大哥:“那白胡子老爷爷是谁啊?”大哥敛着怒气低声说:“可不就是老跟父亲作对的大冢宰,宇文护么。”我顿悟地“奥”了一声,不对啊,偶听大姊提起,大冢宰不是父亲多年的知交故友么,几个月前还和父亲联盟,辅助宇文觉,建立了大周,是开国功臣,正在想,大哥轻轻地推了我一把,只听父亲在那边招手:“沁儿,过来。”
我理理头发,端庄淑女地走过去,心想在家里什么鬼样子都行,可若是在外人面前给父亲丢脸,他老人家一定生气。
父亲向宇文护介绍:“这是我家六女。”又唤我:“沁儿,见过宇文伯父。”
我福了福身子,“见过大冢宰大人。”宇文护摸着胡子,点点头,笑着说:“这摸样,倒和当年的大嫂子有几分相似。”父亲点点头,看不清眼中神色。
宇文护又问我几岁了,平时读什么书,我答:“十七,读过《兰亭序》”。
他一拊掌:“老弟啊,这俗话说,虎父无犬女,你那一手羲之体,满朝上下,无人能比,这不,连闺女都读过《兰亭序》。”
宇文护虽然话中带着三分恭维,两分嫉妒,但道理却着实不差,我确实是因为看多了父亲练字,才会脱口而出。
我刚在想,问完了话,是不是可以让我退下了,熟料宇文护笑着说:“沁儿贤侄,可否给老夫背一段听听?”我知道他是存心考我了,当着这么多人,总不能折了父亲的颜面。我清了清喉咙: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不错不错,独孤老弟教女有方,”宇文护鼓掌,“我们家的那位活菩萨,整日里只知道搭弓射箭,于诗书词曲一窍不通,愁煞老夫了。”
我不敢肯定宇文护口中的“活菩萨”是不是他的女儿,但看父亲神色,我可以不用再背下去了。
父亲回道:“宇文兄过谦了,这三十六行,各得其乐,诗文曲赋可以怡情,弓马娴熟却可以强身,我家七女,倒是和令嫒很像。”
“佳萝和夕颜?”宇文护想了想,点头称是,“确实如此。”
宇文护又问我平时喜欢吃什么,去过哪些地方,最喜欢谁的画,最擅长弹哪首古曲,我一一答完。他便半开玩笑半严肃得笑说:“可曾婚配?”父亲道:“不曾。”宇文护没说什么,刚才和宇文护对坐的那个人让开座子,旁边伺候的家丁便无趣摆上一盘象棋,父亲笑说:“今日难得和宇文兄对弈,小弟荣幸。”
一盘结束,宇文护笑说:“老弟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本事,可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父亲笑道:“宇文兄不显山不露水的功夫,小弟可不及万一啊。”两人又开始互谦:“过奖,过奖。”我知道他们是在打官腔,我站在旁边看得实在无聊,又不像在家里,可以发作,父亲看我似乎马上就要原形毕露,毁了他教女有方的美名,便指着刚才那个男子道:“让三哥哥带你玩去吧。”
我才看清他一身青布蓝袍,嘴唇红润,神清俊朗,如山中幽泉,似林中玉树。
☆、湘妃竹
下过几场春雨,院内空气清新。
墙角的千竿湘妃竹林里,零星冒出几只竹笋,娇嫩可爱,六哥流着口水,趴着篱笆看了一整天,几次欲趁我不备,将竹笋拔去,终究作案未遂。
这些天,我早上从屋内出来,就蹲在竹林旁的一处空地上,挥着小铁铲开始一天的劳作。六哥经常在小径徘徊,眼神飘忽不定,冲我说话,眼睛却瞥向别处,一而再再而三,终究被我识破不良居心。
我警告他:“六哥哥,你要是再敢觊觎我的小竹笋,我就每顿饭给你的碗里撒把盐,让你吃不尽兴。”
六哥嘴里嚼着御赐的玲珑枣,赔笑道:“六妹,你看看,你是老六,我也是老六,咱俩和和睦睦的,那咱家就能六六大顺,对不?”
我白了他一眼:“所以呢?”
“所以,把你的小笋笋,借我一根尝尝鲜,好不——?”话没说完,被我乱棍赶出院门。
四哥目睹此情此景,笑得前仰后合,他已经帮我购好了各种药材草籽,只等平整完土地,就进行播种。
四哥问我,为何突然萌生学医的想法?我告诉他,只是为了辨别迷香和蒙汗药,以防被人轻易算计。
四哥愣了一下,哈哈一笑:“沁儿,上次拐卖你的、万芳楼的那个如眉,是大冢宰的人,我听大哥说,她不但没有受罚,还因为保护独孤小姐有功,领了赏赐呢。”
“真是没天理啊,”我将手中的小铁铲往地上一扔,站起身,伸手去拔一株枯藤,“这个宇文护,仗着两代元老开国重臣,行事飞扬跋扈,藐视律法,置天子的威严于不顾,处处跟父亲针锋相对,面上却那样亲善和气,这种心口不一的官场功夫,他究竟是怎么练的呀?”
四哥挠挠头,嘿嘿一笑:“这个我就不懂了,官场上的事,可不就是你骗骗我我骗骗你么,就像摇骰子,不仅手气要好,还得会摇才行。”伸手帮我拔了枯藤,又拿起铁铲帮忙锄地。
“四弟,”二哥喜欢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一整天都不出来,平时要么一脸愁苦、要么一脸迷茫,总是陷在艺术的漩涡中深深思考,无法自拔,今天不知有何喜事,神采飞扬,他走过来,笑得亲切爽朗:“六妹,你也在啊。”
四哥放下铲子,恭恭敬敬地施礼,这是我们家的规矩,所有人中,只有我和佳萝可以为所欲为,但出乎意料,她从小就特别懂事,从来规矩有理,我以为所谓亲人,只要彼此情真,便不必拘束,是以只是微笑着回应:“二哥,你怎么来了?”
“六妹,爹让我寻了你,替你画像。”二哥神采飞扬地道。
我一脸疑惑。
“奥,我明白了”四哥一脸调皮相:“上次杨家也要了佳萝的画像,该不会有人要给沁儿说亲吧?”
“这我不知,只是爹吩咐过了,我不得不从。”说着一挥手,他的贴身书童冷铭便碰上笔墨纸砚,两个丫鬟碰上画架布帛,二哥说:“你就坐在那里,随便干什么,不矫揉造作,才能传神。”四哥把我往刚才木桩上一推,自个儿拿着铁锹,眼巴巴地瞅着二哥蘸墨水、挥毫,眼中满是羡慕,须臾挤出一句:“其实画画这些文人雅士的东西,最无用了,我的本事,必要时候还能赚钱。”
二哥专心作画,没理他,我冷哼一声:“四哥,必要时候咱就不提了,你平时可是大把输钱呢,爹爹那点俸禄,被你花了一大半了吧?”
四哥嘿嘿赔笑:“沁儿,你胡说什么呢,我独孤寅‘赌神’的名号,难道是别人送的不成?”我扑哧一声笑了,指不定,就是别人为了溜须拍马,平白相送的呢。
四哥突然不说话了,我看着天上的流云发呆,也没再理他,四周静得出奇,我发觉有什么不对劲,扭头一看,墙角千竿湘竹翠绿欲滴,父亲捋着胡须,笑眯眯地点头,他在赞赏二哥的画技,还是称赞我今日的娴静?
“爹,”二哥顺着我的目光,看到父亲,躬身行礼,父亲上前,问:“画的不错,只是这下巴上,还缺一颗痣。”
我们三人都是一惊,二哥喃喃道:“父亲,这是……为何?”父亲依旧微笑:“照我的话去做就行了。”二哥恭敬回道:“是!”父亲瞥一眼垂目的四哥,声音严厉:“晚上到我书房,将《孟子》背来我听。”
四哥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头垂得不能再低,我知道他又免不了一顿好打了。
约莫一盏茶功夫,二哥终于画完,命人将画具撤去,我蹦跳着从木桩上站起,本想看一眼画像,但一想到有美人痣的独孤沁便不是我了,看了也没意思,便乖乖地给父亲请安,邀他观赏我和杰作。
当我兴冲冲地将学医的宏图大志告诉父亲时时,老人家楞了一愣,然后泼过来一盆冷水:“老头子我平生见过不少大夫,连那些最不会看病的,也是看过上百本医书,采过上千种药材的。”
我没有被这些话吓到,我决定了的事,从来不会轻易更改。父亲笑说:“那为父便看看你的决心,等你大功告成,为父便请求皇上,赐你当朝御医的头衔。”
“真的?”我满心向往,但随即摇摇头,御医是普通医者一辈子的向往,但我以为,真正悬壶济世的良医,不应为名利所累,偏安于皇宫,除疴于帝王,而是要心怀天下,将毕生所学救治平民百姓,如此,才不负半生苦学。
“爹爹,孩儿学成后,不要当御医,只要为爹爹、姨娘、哥哥姐姐们看病就好了,”沉思半晌,又道:“当然,我希望你们身体康健,永远不要得病才好。”
父亲哈哈大笑,眼中似乎又泛出泪花,记忆中,爹爹从来都是铁骨铮铮,从没见他伤情过,可是自从上次大寿后,就一直比较感伤,许是人老了,喜欢回忆旧事,又许是我的某些话,让他想起了母亲。
母亲,那个模糊的影子,她究竟,是怎样一个美丽善良的女人?
☆、佳萝藤
“药,有毒无毒,斟酌其宜。”
我躺在竹椅上,逐字逐句诵读《神农本草》,怀里的小猫咪才一个月大,两只骨碌碌的小眼睛紧紧闭着,睡得香甜,我挪了挪身子,它翻了个身,将白色的小爪子搭在我膝盖上,又沉沉睡去了。
“药,有单行者,有相须者,有相使者,有相畏者,有相恶者,有相反者,有相杀者。凡此七情,合和视之。”
读到这句,瞅了眼地里冒出的嫩芽,心中欢喜,二娘笑眯眯地过来,带了个和眉善目的老人家,说是从宫里请来的嬷嬷,要教我学习宫廷礼仪。
“呀!”嬷嬷看见我怀里的小猫,惊叫一声:“猫生白爪,可是要招灾的,这人常说啊,穿衣戴孝,叫什么来着,‘缟素’,什么意思啊,可不就是一身白么?”
“我们家老爷啊,向来不信这些,”二娘眉头一皱,看了我一眼,尴尬道:“嬷嬷不知道,这猫崽被人遗弃在街上,眼看就要饿死,小女觉得可怜,就抱了回来。”
嬷嬷还要说什么,被二娘扯开了话题,“嬷嬷,时候不早了,我们办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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