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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龙佩-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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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仪妹妹所中,是毒蛛,云姊姊所中,是青蛇。两种蛊毒,截然不同,治疗方法亦各有其道,尤以毒蛛医治困难,不易断根。百蛇胆液,虽然获得,是否为对症之物,小弟只是冒险一试了?”
龙女见郭祥武一脸惨白,好似罪犯宣布死刑,一种恐惧绝望的情形,掠过他的脸上,知道这种刚烈成性,情有独锺的男人,爱侣无殊自己的生命,熊玉仪果如不治,十有八九他会以身殉情,芳心也不免代他难受,忙目视麟儿,低声问道:
“元妙恩师,曾传你医道,难道就毫无办法,可以解救么?”
麟儿苦笑道:
“谈医,事何容易,穷毕生精力,也不过能略通数种。人体百病滋生,蛊道更是另成绝学,恩师所传,从未提及此道?”
他从囊里将百蛇胆液取出,拿玉匙分别调服后,静坐榻前,默察病者变化。
百蛇胆液,对青蛇蛊毒,确有神效。云姬一经服食之后,呼吸即和缓得多,两颊黑气,逐渐消除,不到一个对时,人即醒转,但犹疲乏无力,逐着麟儿嘱咐,不许谈话,闭目养神。
玉仪情况,既未好转,也未恶化,这可把郭祥武,急得如热锅上的蚁群,团团疾转。
他就榻前,踱来踱去,不时把灯光朝玉仪脸上,照上一照。云姬醒转之后,他似乎更急,泪眼模糊,泪珠就滴在玉仪脸上。
惠元见他情有独锺,也深受感染,他想到:
“玉女云英,生死莫卜,是否能找到对症药物,目前殊难预料,真如不测,这一生他将含恨一辈子了?”
窗户突无风自开,灯光摇曳,吐出很长火花,几至熄灭。
祥武骤吃一惊,还未举手,惠元早抬腕发掌,一股强烈煞风,从窗外扑去。
来人冷笑连连,己逗发元儿火性,掌风劈出后,不禁破口大骂:
“大丈夫,贵光明磊落,缩头不出,无耻之尤?”
话语犹未落音,窗户克嚓连连,两扇窗门,突然脱节。人影如电,竟从窗外一闪而入。
龙女宝琉、琼娘和蘅春,四女同时低喝一声,正待联合围击。陡闻麟儿纵声一笑,道:
“且慢动手,问明来意后,再作决定不迟?”
来者原是一位绿衣紫裙,婀娜有姿的绝色女子,腰上挂着一付黄牙板,那正是十八般兵刃以外之物,与其说是拿作兵刃,倒不如认为它是浪迹江湖,掩饰身份之用。
她!麟儿等人,听过她的清歌,也就是说上过她的大当,不过后来终于被他发觉;因为生像太美,这位季家公子,对女人最少也有三分优容,猝获释放。玉仪身上所中蛊毒,也是这位少女和她所放。
她是岷山六大弟子的最小一位,能解音律,善作歌词的徐玉佩。
麟儿把她打量了一眼,对方如中蛇蝎,赶紧把头垂下,旋又偷偷把头微抬,望了麟儿一眼,这中间,似乎有若干微妙,隐藏在少女心中,迫使麟儿心中一动。
这种地方,以蘅春的感觉,最为灵敏,她把惠元手臂,重重的捻了一把。
元儿低声笑道:
“怎么了?又有什么不称心满意的事?”
蘅春咬耳低语道:
“你别装糊涂,她是冲着你麟哥哥而来的?”
惠元故作不解之状,低声答道:
“我不信,世上那有女子找男人?纵然心有此念,也会被世俗儿女矜持之心所冲淡?”复又想到蘅春对自己又何常不是千里随踪?而今她祖父尸骨未寒,有时她自己想起即泪流满面,难得看她欢喜,想到此处,不由把身旁玉人,多看几眼。灯光下,春儿娇波流转,略带羞容,低低啐了他一口。惠元复又报之一笑。
突地,宝琉轻轻地笑了一声,缓步上前,问道:
“徐姑娘,我们又遇上了,不知寅夜到此,有何贵干?”
徐玉佩把头一抬,微笑道:
“前一次,你偷袭毒龙洞,我本发觉,因见你生相聪明,故轻轻放过。不料你恩将仇报,反用对空点穴,把我打伤,今夜特来找你算帐?”
龙女笑道:
“徐姑娘一貌如花,兰心蕙质,决不会有计怀之心,据我看,可能有重大事故,来此商量,房间窄小,又有病人,不免怠慢之极,来,我们一同坐下谈吧?”
玉佩冷笑道:
“我没有这种闲情逸致,彼此既为仇为敌,还是早点动手!如嫌房子太小,我们一同纵出窗外,见过起落?”话语已毕,却不肯移动身子,一付翦水双眸,不断落在病人身上。
云姬虽然醒转,但闭着眼睛,故意装睡,粉脸上,蛊瘴之状已除,玉佩先是一惊,但复见玉仪,病躯全未好转,脸上黑气,隐现频繁,困惑中不免带着凄凉之状,不由自言自语道:
“恶蛊形成,虽有灵丹,恐亦难救?”
郭祥武知道来人是岷山弟子,已经怒不可遏,暗中凝聚功力,打算将人留,挟制岷山教主,让她拿出解药,将人医好,否则,与敌偕亡。主意想定,也冷笑一声道:
“蛊毒既是姑娘师徒所放,相信解药定在身边,峨嵋派与岷山绝无仇恨可言,熊师妹是我青梅竹马之交,请姑娘把解药留下,立可冰释……”
徐玉佩绝非怕事的人,除了麟儿惠元,旁人绝难入目,当下把秀眉一挑,冷声问道:
“足下何人?”
“峨嵋郭祥武?”
徐玉佩把头一偏,满面傲然之色,冷声答道:
“据足下所言,似乎解药非给不可?”
“为救师妹,只好如此请求姑娘了?”
“我如不给呢?”
郭祥武暗里抽了一口凉气,不觉怒从心起,恶向胆生,大声喝道:
“不给解药,只好请你委屈几天?”一踏步,踩洪门,欺中宫,五指朝玉佩胸前便抓,寒风嘶嘶,这是灭魔绝学中的厉害拳招,“挥指锁喉”。对手如功力稍差,立可摧伤内脏,而且郭祥武又在情绪激动之下,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徐玉佩也不含糊,微闪娇躯,避开来势,皓腕朝前一推,也劈出岷山派太华宝录中的穿云掌法。房间不大,掌风疾劲无论,室内灯光,被两种风力,往前一压,火苗爆起老高,啪然一声,油灯粉碎,壁摇瓦飞。
龙女为防护病人,不由怒道:
“你们俩人要想动手,请赴室外,否则,如将病人伤害,岂非好意成仇?”这妮子,发起怒来,倒能当机立断,双蛾微蹙,莲步生香,双掌一横,柳腰微挫,接过双方掌势,朝窗外一推,轰轰数响,掌风如潮,树折沙扬,泥尘四起,风势骇人之极。她又顾虑对方颜面,发威之后,颇存悔意,玉颊如芙蓉绽开,娇媚无比,又复微微一笑,像小鸟依人,伴着麟儿臂膀,若娇弱不胜。头上秀发,被掌风吹得有点凌乱,更增美艳。
麟儿笑道:
“干嘛生这么大的火气,我看你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祥武兄关心爱侣,不免冲动,究其实,玉姊此来,含有深意,代小弟为双方排解,不知玉姊和武兄意下如何?”
祥武睑上一红,含笑道:
“郭某无状,还望海涵?”
徐玉佩被龙女一举震住,也含愧道:
“此来,我冒着极大风险,绝无恶意,不过诸位如持怀疑态度,甚至于出手相挟,则徐玉佩原是冒着生命而来,死不足惜,可是诸位要想生离此处,只恐比登天还难?”
麟儿笑道:
“徐姊姊,我早知道你是好意而来,如果有怀疑之心,好汉架不住人多,我们还不动手么?据我猜测,想是贵派掌门,又发动攻击,不知是也不是?”这一声姊姊,叫得非常之甜,似乎替来人打了一剂兴奋剂,一切误会,冰消云释,但闻对方娇笑连声。
琼娘暗里气道:
“他这嘴专诱女人。”不由伸手在他臂上想捏他一把,可是麟儿早料到有此一着,右臂柔若无骨,由下而上,反搂过来,把琼娘贴在后背。虽然灯黑室昏,但练武的人,大都能暗中见物,琼娘咬耳啐道:
“你再不老实,提防我大声嚷着,让元弟春妹留心发现,那才羞人?”
徐玉佩已在笑问麟儿:
“你可知道,本门又添了一位绝世高手么?”
麟儿倒也不忍相欺,立道:
“你是说清虚老人业已返山,与令师打成一片?”
徐玉佩似感惊奇,方待动问,麟儿立即慨然相告,玉佩正色道:
“季公子,你耳目极灵,可是还有不少事情,却出乎你意料之外,本门师祖返山,实力大张,那是无可讳言之事,但尚有……”她把语音一顿,目光却落在郭祥武的身上。
麟儿心中动,知道峨嵋岷山,已互相勾结,徐玉佩因郭祥武为峨嵋弟子,心存顾忌,不好当面说穿,麟儿忙笑道:
“这事情,姊姊不说,我也知道了,好意心领,此地周遭,恐被敌人监视甚至暗中包围,多留于姊姊极感不便,请早离开,高情厚谊,容许图报?”说完深深一揖。
徐玉佩笑了一笑,突从囊里取出一支小指粗细的瓷瓶,往麟儿身前一掷,对方伸手把它接住后,点头谢过。
徐玉佩笑道:
“你慢谢我,熊姑娘所中蛛蛊,极难化解,本门解药,所存不多,而且都在教主手内。这是六一丸,虽有神效,但效力最多只可维持半年,便须复发,而且来势比原来只有更猛。我冒着生命,救助无多,颇感自愧,你不恨我,于心已足,感激更是大可不必了?”
她抱拳告别,娇躯微晃,穿窗而出,麟儿略感怅惘,为了救助病人,忙把解药倒出,用水化开,着琼娘将病人喂过。
众人都代玉仪松了一口气,郭祥武却更紧张,全神都在关注玉仪变化。
约莫半时,突闻麟儿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
“糟了?”
惠元惊问其故。
麟儿不及答言,人已穿窗而出,龙女元儿,也衔尾追来。
清贞前后左右,都是撑云古木,深更半夜,一片阴森,微风吹来,凄然似有鬼气。
麟儿穿枝渡叶,疾如脱弦之箭,似有重大急事,立宜解决。
龙女和元儿,对他性格,摸得最为清楚,竟不敢随便发问。
蓦闻麟儿大声唤道:
“玉姊姊,玉姊姊…?”
空中传来“铮铮”两响。
惠元惊叫:
“这是青蚨问讯?”
麟儿和龙女,双方已取出紫龙玉佩,佩现一幢碧光,照得周围数丈之内,景物尽现。
“敌人就在附近,千万不能大意?”这是六合传音之法,为阴山派独门功力。麟儿龙女,都具太清罡力,自能辨出这种声音。元儿得盟兄怜爱,把师传武力,私自授了不少,竟也能听得出来。
男女三人,朝前搜索。就在一处岩前,赫然现出四字。“救人者死?”
麟儿一怔神,潜意识感觉这四字别有用心,脚底下略事踌躇。惠元龙女,已齐声惊叫:
“血?”
那字迹之旁,突现出一位披头散发,满脸鲜血的女子。就她那婀娜身材,不难看出这是美艳如花的徐玉佩。
龙女惺惺相借,和惠元朝前一冲,星光光下,才看出她早被人掌毙,心房上,还被人戮上一刀,血似桃花,仅有数滴,这是岷山派,见血封喉,其毒无比,中则无救的碧寒毒刀。
惠元龙女,不觉同时怔住,泪落如雨。
死人身上,还绑着一根强索,分明在自己来时,有人暗中把绳子一扯,将她身子靠在石崖,这情形,容易使人断定,敌人就在附近。
惠元龙女,伤心之余,把徐玉佩胸前一摸,发觉她身上犹有热气,正待招呼麟儿。
突闻身后有人冷冷说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小狗们,你们都上当了?”
突有人又接上了口:
“让他们和那吃里扒外的贱婢,一同去见阎老五吧?”
龙女和惠元,都觉腰身上,被人用匕首戮住,知道敌人用诱敌之计,使人上当,如果不能应付得法,无异自速其死。
陡闻惠元朗声笑骂道:
“岷山余孽,暗计算人,即使得胜,也无光彩。据我看,你们授首之期即在此刻,还不放下兵刃,弃暗投明。否则,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抽刀暗制惠元的,为岷山派四大高弟中首屈一指的归元生。此人手辣心黑,笑里藏刀,拳功武技造诣之深,确有不凡,而一切奇计,连乃师冷面观音朱素娥,也得受他影响。
圣手华光徐得凯,则用匕首抵住龙女身后。这恶徒,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不住的望着龙女后身,因为靠得最近,香泽微闻,不由歹念遂起。他先解除龙女武装,摘取七宝金幢,插在自己肩上,又把骊龙剑连鞘取下,佩在身上。
陡闻这恶徒朝着归元生,得意一笑,道:
“大哥,这婢子是司马子阳之女,美得像一朵初开的玫瑰。水蛇腰身,双峰凸出,后身极为匀称,我想暂时不必把她弄死,擒到僻地,我和你先行乐上一番,保证快活?”
归元生大笑道:
“那是自然,副教主被季家小子所杀,他的妻子,我们还会轻易放过么?”他老早留心了元儿的宝剑,遂将对方武装解除。
“英儿凯儿,务必留意,这两人狡诈异常,更需留心那季家小狗?”这正是岷山师太低沉语言。
这时麟儿静悄悄的默立远处,既不着急,也不动手,两只眼睛,似乎含着极度的错综复杂的表情,落在徐玉佩尸体之上。
龙女峰上的紫龙佩,现出闪闪碧光,照着尸体,极显得鬼气森森,情状至为可怕。
他抬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前移,突闻有人大喝道:
“你敢动?”
圣手华光徐凯,如响斯应,拿刀朝龙女背后轻轻一挑,嘶的一声,衣破见肉,旋舞动手中匕首,蓝光闪烁,寒气森森。
徐凯阴恻恻的冷笑一声,漫应道:
“祖师爷,不用操心,碧寒刀中则无救,只要他不惜自己老婆的命,尽管朝前直走?”边说,边拿刀在龙女背上,又划了几个十字,衣破而皮肉未伤。
四周围一阵哈哈大笑,这是清虚老人和岷山师太的得意笑声。笑音刺耳,响澈云霄,不但附近草木,震得叶落枝摇,连心头上,也突然泛恶。
清虚老人和岷山师太,双双隐匿不见,但笑声却在临近。
这时麟儿可细心万分,连紫龙佩,也藏在颈下,光华全隐,暗中却不住向四周打量。
山上大可合抱的树木,约数百株,可无法猜出,这两个绝世高手,藏身何处?徐凯眼光一转,朝着麟儿所立之处,大声喝道:
“小子,你还不把身上兵刃,就地解缴么?”麟儿可未答言。
归元生罗英,把碧寒刀在惠元背上,轻轻一抵,怒道:
“你再不答言,他可没命了?”
惠元知道,这条命,十有九死在敌人手上,如麟儿把轩辕剑献出,神州五剑已去其三,剩下的金刚正,再厉害也决非轩辕剑的敌手,琼娘手上所持魔家至宝,以蚩尤九天元雾,将更无作用,一剑之差,关系武林安危,这一来,宁愿牺牲自己,也绝不能让麟儿失去宝剑。方待开口阻止。
不料这位绝世奇童,已把轩辕剑从腰间取下,擎在手中,淡淡笑道:
“季某绝不吝啬手头一口利刃,宝剑给你,但你必须先行放人?”
“你还敢提出反要求么?”归元生怒吼一声,刀光闪闪,朝着元儿背上,狠狠戳去。
麟儿大叱道:
“住手?”紫光顿起,竟把轩辕剑朝前一丢,立被归元生伸手接去。
树林内,突传来一阵香风,一紫衣少女,已缓步而出,还未临近,即桥滴滴地唤了一声:
“师兄,玉佩婢子,已处决么?”
紫龙玉佩碧光闪烁之下,她把一双妙目,略事流盼,脸色上,不但毫无悲戚,反露出一丝笑容,续道:
“以她平日为人,似不应有悲惨结局。然而色欲迷心,终于做出这种欺师背祖的事来,落得这样结果,自是罪有应得?”
徐凯见是师妹朱兰英,不由泛起一片笑容,忙道:
“你来得正好,快接过师兄手中的宝剑,招呼那季小子?”
归元生略感迟疑,终于把宝剑递过,含笑道:
“师妹留神,这是武林至宝轩辕剑,惟有祖师和教主,才能承受此宝?”
朱兰英微把秀眉一皱,笑道:
“神州五剑,久为阴山所觊觎,本门却于短时之内,得了三把,自不难统率武林,执各派牛耳?”语罢,手按哑簧,锵啷一声,长剑出鞘,十彩流光迸作,十丈之内,大见光明。
她双目炯炯,着龙女,不住挪揄道:
“这妮女,生像极美,但最爱捣乱。前一次,在毒龙洞里,被她闹得天翻地覆,鬼哭神号,连毒龙洞暗中水闸,也不能不为她打开,教主那么高的艺业,居然也被她逃脱,这一次,鬼使神差,却让她自投罗网……?”她拿手在龙女脸上,捏了一把,不住娇笑道:
“你往昔的威风,到那儿去了?这一次,还不是乖乖地侍候三师兄么?想不到我们岷山派,却有这么一位天字第一号的美人,做人侍妻,而且还是司马子阳的爱女!人家纵想救你,却怕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但也不愿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人,供人玩乐,这种矛盾心情,也亏我们大师兄才想出来,真是十分有趣?”她愈说声音愈高,终于笑得前伏后仰,花枝抖颤。
一道强烈紫光,从林子里,直射而来,因为光线太强,照得事情来得极为奇突,迫使两人把头一偏。
清虚老人的声音,重起:
“英凯儿注意,这是峨嵋派的宝琉佛灯?”
朱兰英一声狂笑,十彩琉光一晃,轻微地克嚓响处,措手不及之下,徐凯竟被她斩为两截。
在同时,斜刺地也飞出一溜乌光,钹声震耳,煞气天来。归元生骤吃一惊,立被乌光从右肋直贯左肋。这凶徒,临死犹不忘害人,元儿背上,被他猛力一戳,虽被惠元用真气抵住,但也受着肌肤之伤。
左右两旁,相距约二三丈。两株大可合抱的樟树上,突然飞出千丝红光,朱兰英适当其冲,惠元和龙女,也被红丝笼罩。朱兰英却把宝剑朝龙女手上一递,左掌一横,把龙女推出四五丈。
惠元虽是徒手,却顺手从归元生尸体上取过自己的灵虎剑,挥动兵刃,护住身形,朝朱兰英身前扑来,这位绝艳如花,善于歌唱的少女,已被红云散花针中个正着,颜面双肩和后脑,已穿上数十处,元儿哭唤一声“姊?”立把手朝她腰身上一抱,灵虎剑护住全身,往斜刺里跃来。
还未落地,身后微风飒然,奇寒透骨,一种洪亮苍劲,但略带阴恻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子,你想把人带往何处?”
元儿也诡,临危不乱,抽剑翻身。这是百衲上人无上伏魔剑法,奇诡异常,剑从胸前划出,临空疾转,如一条银光一罩,瞳孔一时难于适应,敌手如临暗地,不觉顿感吃惊。陡闻来人噫了一声,拖着一双极大的肥袖,朝斜刺里跃退。惠元一眼瞥见,这位身兼邪正两家之长的岷山老怪,但已不成人形。
他一脸疮疤,左眼珠球,脱眶而出,仅剩下一个窟窿,偏穿着一件青缎长袍,足踏登云软履,全身穿着,似是一位龙虎全真,配上那付尊容。愈显得不伦不类,醜怪非凡,几把元儿吓了一跳。
宝琉也适于此时扑到。她手持金刚正,落在元儿右边,宝琉灯却照着这位奇醜老人的额面,口中还惊问:
“她有救么?”
惠元已泪流满面,摇头道:
“伤势惨重,能否有救,只有天知?”
宝琉叹息一声,手横宝剑,防御敌人,左手却在她胸前一摸,不觉大声道:
“朱师妹,你身上有无解药?”对方嘴上,独露着一丝微笑,口中发出一丝轻微而且模糊的语音道:
“师妹徐玉佩重义多情,确是人间好女子,不料却落得这种凄惨下场。罗英徐凯,人面兽心,她为保持清白,被人怀恨,活生生的作了牺牲品,我已是不干不净的人,害我的人,却死在我自己手上,终算没有让他逃脱……”她愈说愈微弱,喉咙内一声痰响,把头一偏,竟死在元儿怀内。
宝琉和惠元,双双都落下泪来。
麟儿已施展紫阳双铙,飞落龙女身边,细问师妹,有无受伤?霞儿见他双鬓间独有汗渍,知道他关心自己和元儿,适才那一天狼钉,即是处心积虑,倾全力以营救自己,不由又感激,又愧憾,两眼一红,细语道:
“我总替你乱找麻烦,让你丢人现眼?”
麟儿笑道:
“这才是患乱夫妻,毕见真情,可惜救你的人,受伤极重,只恐报答无由了?”夫妻双双拟往惠元身前便纵。
岷山师太,却从一棵樟树上纵下身来。麟儿这才看清,百年老樟,多是空树,内可容人,这师徒两人,竟藏身空树之内,无怪适才四处回顾,沓不见人。这位形似四十年岁,青丝鉴人的岷山教主,原以杖作兵,但毒龙洞里,乌头杖被麟儿天狼钉打碎后,只好改使天都剑和手上云帚。
她还是那付阴险冷峻,容颜秀丽,但使人可怕的面孔,横在两人身前,阴恻恻地一声冷笑,慢条斯理道:
“毒龙洞被你逃走,那算天意,可是岷山派的教条,决不轻易放过对手,你再年小,我也得以武林长辈之尊,代人管教,更何况本门太华宝录,落在你手,还不把它缴了出来,就此乞命?”
麟儿此刻已定下心来。对这种残酷,邪门异教,他已痛下决心,拟予歼灭。当即剑眉一扬,也报以冷笑道:
“太华宝录在我手里。这本书并非得自岷山,也非岷山固有之物,但我对它并不稀奇。你有本事,能胜过我,不但双手捧上,而且可以任你为所欲为,否则,你得从此改过自新,约束门徒,不得随意滋事,如敢存心作恶,只恐你难逃一剑之苦?”
地下鲜血殷然,受着宝琉灯光一照,现得清清楚楚。尤以徐凯死相最惨,拦腰变成两截,上下两段,相隔总在一丈以上,五脏六腑,也全部翻了出来,肠胃流出之物,恶臭扑鼻。这凶徒,大约死不甘心,两眼全睁不闭,口还大张,鲜血从口中流了出来,变得血肉模糊,使人恶心已极。
岷山师太,把两眼朝地面上打量一下,又望望惠元手上抱着的死尸。两人相隔,若有四丈以上,她脸上泛起一种愤怒光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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