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川卒-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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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山沟的北面突然传来激烈的枪声，打破了黎明的宁静。张宣武从章震川手里拿过缴获的日军地图，在图上寻找着部队的位置：“旅座，响枪的地方应该是西回村、严家山一带，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
“张团长，派一个班马上去侦察一下。”
“是。”
“魏团长，李营长，集合部队作好战斗准备。”
“是。”
一个时辰之后，派出去的侦察班安全返回，并带回了一名川军少尉军官。
“报告长官，我是122师366旅731团警卫排长马俊。奉王文振团长的命令前来接应。”马俊面向王志远立正敬礼后气喘吁吁地报告。
王志远上前握住他的手：“小兄弟，辛苦了。给我说说你们团的情况？”
“报告长官，我们团是昨天夜里到达阳泉的，部队还没有来得及休整就被命令向东阻击日军，今天凌晨与小鬼子突然在西回村遭遇后就打了起来。我来的时候，我们旅的732团也加入了战斗。”
“好，传我的命令，727团、728团和独立营立即向366旅所在的西回村靠拢，727团派出一个排当前出侦察。马排长，你在前面领路。”王志远好像在迷雾中找到了方向一样，很快下达了命令。
这支伤亡过半的部队很快又出发了，为了缩短行军时间，离开山沟沿着大路向北穿插。担任警戒的727团警卫排17名官兵在马俊的带领下走在全旅前面。
由于连日作战，士兵们精神不振，行动迟缓，警卫排刚刚转过一个山坳，迎面就与一支由坦克、骑兵和步兵组成的日军部队突然遭遇。
“鬼子，快占领左侧高地。”
警卫排长眼急手快地打倒了对面的一名日军士兵，带着全排向大路左侧的一座小山包上冲了过去。谁知日军的反应更加敏捷，随着枪声一响，日军手里的轻重武器全部响了起来，警卫排顿时就倒下了五、六个人。
“快，增援。”
听到枪声的727团一营紧跟在距离警卫排后面不到200米的大路上，150多名官兵很快就冲到了鬼子面前。
“突突突突”
两辆日军坦克上的机枪响了起来，飞泄的子弹很快击倒了20多名川军官兵。
“占领左侧高地。”
张宣武带着两个营的兵力和独立营赶了上来，在狭小的山路两侧与日军展开了激战。
“嗵、嗵”
“突突突突”
日军坦克上的小炮和步兵使用的轾重机枪很快压制住了川军的火力，川军官兵在炮弹和子弹中纷纷倒下，眨眼间伤亡超过近百人。
“727团断后，其它部队从后山沟撤退。”
同样急匆匆赶来的王志远看了一眼明显处于劣势的战场，下达了撤退命令。
“杀给给”
一个步兵小队的日军冲到了左侧的小高地前面。
“打。”
在张宣武的怒吼中，全团唯一的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和独立营的6挺捷克式轻机枪同时响了起来。
眼前的鬼子小队在雨点般飞泄的子弹中无一生还。
“八嘎，攻击。”
骑在马上指挥这支日军部队的日军中佐，恼羞成怒地拔出了指挥刀，一个日军骑兵小队又冲了过来。
“嗖、嗖”
364旅架设在小高地上的三门迫击炮炸响在马群中，被弹片击中的马匹和鬼子兵纷纷倒在了路面上。
“把炮弹给我打光后，全团撤退。”
张宣武看了一眼已经从西回村后山沟里撤离的部队，挽起袖口作最后的战斗。

第026章：上龙泉镇阻顽敌（1）

就在川军364旅和日军打遭遇战的同时，殊不知娘子关已经失守，中央军、晋绥军兵败如山倒，第二战区的孙连仲、曾万清、赵寿山等部纷纷夺路向西和西南溃逃。奉命增援娘子关的川军师长王铭章带领122师366旅、124师372旅在山西阳泉周边山区与日军遭遇后血战三日，在部队伤亡已过半，弹尽粮绝无后援的情况下撤至寿阳城的上、下龙泉镇，并再次接到了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黄绍竑就地阻击日军的命令。
王铭章借着电筒读完电报之时已是午夜，长叹一声：“行军打仗全无章法，战场指挥混乱不堪。娘的，只管叫老子阻击小鬼子，不拔一枪一弹，唉！”发完牢骚后还是下达了命令：“命令366旅在上龙泉镇修筑阵地，124师372旅在下龙泉镇修筑阵地，马上执行。”
“是。”副官李少坤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转过身去执行命令。
就在天气即将黎明的时候，担任上龙泉镇外围警戒的366旅警卫连3名士兵突然发现大路上出现了一群黑乎乎的人影，顿时警惕起来，一名哨兵转过身飞跑着向连长报告，另外两名哨兵嘀咕了一声：走路没有队形，不像是鬼子兵，但还是拉开枪栓，喝问：“站住，口令，哪个？”
对方一听，立刻回答道：“不要打枪，自家人！”此时，双方都听出来是四川口音，心里想到：川军！
担任警戒的士兵收回枪口：“我们是122师的，王师长在这里。”
“我们是364旅的，王旅长也回来了。”对方很快传来热切的回答。
　上龙泉镇破旧的街道中央一间还算干净的民房里，王铭章正躺在一块破门板上闭目养神。这时，副官李少坤悄悄走了进来，兴奋的低声报告：“师座，364旅回来了。”
王铭章腾地一下从门板上坐了起来，两眼放光，立刻站起来向门外跨了出去。迎面正好走过来浑身血污的王志远，一眼看见王铭章从门里走出来，几天来的出生入死，和鬼子的辗转血拼，一下子百感交集涌上心里，急忙立正举手敬礼，“报告”还没有喊出来，王铭章上前一把把他的手抓下来紧紧握住，连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话间，看了一眼王志远身后站着破衣烂衫、胡子粑杈、裹着绷带、扶着伤员的队伍，心里的酸甜苦辣滋味顿时也涌了出来，握着的手就那样用力地摇晃着。
“师座，王旅长，快请进屋说话。”副官李少坤上前劝阻。
王铭章这才松开手：“对头，快请王族长进屋说话。副官，去让炊事员准备点干粮来。”
王志远坐在门板上喝了一大口卫兵递过来的一碗水，这才向王铭章详细报告了364旅进入山西以来的情况。
“你说364旅昨天遇到的鬼子有一个联队？”王铭章紧皱眉头看着王志远。
“师座，据我们初步判断，这股鬼子是从昔阳方向一路攻击而来，应该是鬼子的一支先头部队，我分析很快就要向这里追过来。”
王铭章心里又是一沉：“这么说来，从娘子关来的鬼子川岸师团，从昔阳来的森田范正联队很快都可能攻击来到这里，我们师的压力不轻啊。”思虑片刻又开口说道：“你们364旅回来就好，虽然伤亡较大，但我们122师的建制基本算是恢复了，你马上组织收容和处置伤员，把有战斗力的士兵重新按营、连混编，作好和鬼子再次打仗的准备。”
“师座，我们旅和小鬼子打了两场遭遇战下来，弹药匮乏，要想个办法唦。”
“再坚持几天，邓总司令会给我们想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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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师在上龙泉镇休整两天之后，接到了22集团军总部向西撤退的命令。王铭章把电报交给副官李少坤：“命令364旅和独立营断后，全师后撤。”
“是。”李少坤刚要转身离开。
“师座，鬼子追上来啦。”张宣武气喘吁吁地冲进了民房里。
王铭章大吃一惊，一大步跨在破旧的方桌前，指着地图问道：“什么位置？”
“师座，鬼子分两路向上龙泉镇扑了过来。一路是从寿阳城来的川岸师团一部，一路是追击364旅的森田范正联队。”张宣武用手在地图上比划着北东和南东两个方向。
“嘿，看来是甩不掉这股鬼子喽。”王铭章一拳砸在方桌上：“364旅、独立营阻击鬼子森田范正联队，366旅阻击寿阳方向来的川岸师团，124师372旅从下龙泉镇撤出，各抽一个团立即分别增援。”
“是。”
李少坤和张宣武刚刚走出民房，镇子外围传来了激烈的枪声。王铭章镇定下来：“卫兵，通知警卫连收拾东西，都跟老子上阵地。”
这时，在师部当机要员的冷艳如从门外闯了进来：“师座，我也跟你去。”
“胡闹，别给我添乱，收拾东西跟着警卫连做好撤退准备。”王铭章瞪了她一眼，一大步跨出了门外。
“砰、砰”
两声枪响，院中老槐树中间支撑鸟窝的树杆被打断，用树枝、茅草搭建的鸟窝掉在了地面上，空中飘落下几根细细的羽毛。
“你，大胆。”王铭章回头看了一眼双手各拿着一支驳壳枪，枪口还在冒烟的冷艳如。
“师座，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前几天和小鬼子打了三天您没让我参加。今天我知道又是一场恶仗，您如果这次还不批准，我就离开122师自已找八路军打鬼子。”
“你……，”王铭章心里很钦佩她的枪法，但让女人上战场在他这里还是第一次。副官李少坤走过来低声说：“师座，就让她去吧，或许她在战场上才是一名好战士。再说，蒋委员长都说人不分老幼……。”
王铭章瞪了他一眼，转过头看着冷艳如：“列兵冷艳如。”
“到。”
“军人的职责是什么？”
“报告师座，长官告诉我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好，我命令你去独立营担任战场救护。”
“谢谢师座。”
冷艳如知道王铭章派自己去独立营是为了和章震川会面，当下把右手的驳壳枪插入腰间的皮带上，立正敬礼。
“去吧，给我活着回来。”王铭章轻轻一挥手，低声对李少坤说：“去，让警卫连派两个人跟着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去后不好跟冷三泰交待。”
“师座，364旅快顶不住啦。”
话音未落，旅部参谋主任歪戴着军帽跑了过来。
王铭章从卫兵手里接过一支汉阳造：“警卫连跟我上。”警卫连很快就冲进了上龙泉镇的外围阻击阵地，把727团和独立营之间的结合部连接了起来。
“啾、啾、啾”
“突突突突”
“叭—勾”
日军用70mm步兵炮、掷弹筒、轻重机枪和三八大盖步枪构织成的火网覆盖了整个川军阵地，到处是弹坑、烟雾、尸体和鲜血。
“一连，格老子准备手榴弹。”
已经杀红了眼的独立营一连连长李刀海看了一眼又倒在阵地上的几名弟兄，拿起两枚手榴弹拉开了导火索。
“扔。”
“嗤、嗤、嗤”
冒着白烟的上百枚手榴弹倾刻间在即将冲进阵地的日军士兵之中炸响。
“轰、轰、轰”
日军步兵很快在火光中倒下一大片，进攻暂时受到迟缓。从东回村一直追赶川军的日军联队长森田范正大佐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八嘎，这是挑衅我大日本皇军。”拔出指挥刀一挥：“杀给给。”
“板载，板载。”
日军士兵狂热地喊叫着再次向正面阵地进攻。
“哒哒哒哒。”
727团被打哑了的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再次响了起来，扫射着距离阵地不到百米的日军士兵，但日军的进攻速度丝毫没有减弱。364旅旅长王志远急了，大喊：“独立营机枪排，给我上。”
“哒哒哒哒。”
独立营的6挺捷克式轻机枪加入了战场，暂时压制住了日军的进攻。
这时，由独立营副营长章震川率领的第三连一直隐藏在上龙泉阵的侧翼阻击阵地，趴在他身边的冷艳如看着阵地前蜂拥而至的鬼子兵，心里还是有些慌乱起来。章震川看了一眼她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轻轻握住她的手：“艳如，别慌，做几个深呼吸就好啦。”转过头低声命令：“准备手榴弹。”
“准备手榴弹。”
“准备手榴弹。”
第二连的川军士兵趴在战壕里互相低声传达着命令，慢慢拧开了每个人面前仅有的4枚手榴弹。
“扔。”
“砰、砰”
在章震川的喊声中，冷艳如猛地站起来，扣响了手里的两支驳壳枪，击中了一名正在向上龙泉镇正面阵地冲锋的鬼子兵的左太阳穴。
“轰、轰、轰。”
第二连在短短的两分钟内扔出去所有的手榴弹后，拿起手里的汉阳造步枪开始向射击，正在进攻正面阵地的日军士兵多数被弹片和子弹击中倒在了地面上，残余的鬼子开始向后退去，364旅打退了日军森田范正联队的第二波进攻。

第027章：上龙泉镇阻顽敌（2）

上龙泉镇里作为122师临时指挥部的那间民房，房顶早就被鬼子飞机扔下来的炸弹掀开，房间里一片狼藉，只有王铭章如钉子一样站在那张铺着地图的破方桌前，久久地深思着：想我王铭章戎马一生，打了半辈子内战，今天好不容易带着全师的弟兄们走上抗日战场，难道就要全部留在这小小的上龙泉镇，那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哟。
“师座，第二战区黄副司令长官发来的电报。”副官李少坤走了进来。
王铭章皱了皱眉头：格老子的，又下啥子狗屁命令。不耐烦地说：“念。”
“鉴于娘子关已经失守，忻口会战瓦解，阻击日军西进之友军和总指挥部均已开始向太原方向撤退，特命第22集团军各部向西撤退，按照127师、124师、122师的序列沿铁道北向太原转移，在北营既设阵地，会同忻口南撤的部队参加太原保卫战。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黄绍竑。”
“啥子时候发的电报？”
“师座，电报是两天前发的。”李少坤低声说。
王铭章愤怒了，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破旧的方桌上：“啥子？这龟儿子两天前的电报今天才发给我们，让老子的部队在这里损兵折将地白打了一天。”
“师座，您看这……”李少坤双手把电报纸递了过来。
王铭章伸手拿过来折好装进军装上衣口袋里：“格老子的，我要控告他黄绍竑，送他上军事法庭。”　
“师座息怒。”
“命令各部打退鬼子的第五波进攻后马上收容队伍，天黑之后以作为预备队的124师372旅732团掩护全军后撤。”王铭章冷静下来之后，下达了撤退命令。
“是。”李少坤举手敬礼后正欲转身离去。
“慢。”
王铭章想了想又说：“通知警卫连每个人留5发子弹，把多余的子弹和手榴弹全部收集起来送到阵地上去。”
“师座，这可是保护您的卫队啊！”
“少坤，没有了122师的弟兄们，我王铭章岂不成了光杆司令，我不能让弟兄们手里光拿着大刀片子和小鬼子去拼命吧。”
“是，师座。”李少坤的眼里顿时涌出了亮晶晶的东西。
“卫兵。”
站在已经残破的民房门口担任警戒的一名警卫连士兵走了进来。
“通知警卫连收容伤员，准备后撤，让一个班跟我上阵地督战。”王铭章小心地折好方桌上的地图，抬头看了一眼能够看到昏暗天空的房顶，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此时，站在距离上龙泉镇364旅外围阵地不足300米的一处洼地里观察双方作战的日军联队长森田范正心情极其郁闷地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
“报告大佐，第五波攻击受挫。”
“八嘎，死啦死啦的。”
森田范正气急败坏地一个耳光打在了中队长龟犬太郎的脸上。
“哈依。”
龟犬太郎两脚一碰，低下头不敢作声。
“报告大佐，师团长电报。”
一名日军机要兵从他们身后50米外的临时指挥部里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站在森田范正身后两米远的地方。
“念。”
“命令森田范正联队于明日下午4时前务必进击至太原北营，不得延误。”
森田范正冲着身后的机要兵一挥手，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龟犬太郎：“龟犬君，给你增加一个炮兵中队，马上开始第六波进攻，天黑之前一定要拿下上龙泉镇。”
“哈依。”龟犬太郎机械地两脚后跟一碰。
“啾、啾、啾”
日军森田范正联队在落日中再次打响了4门步兵炮，日军龟犬中队不足百名的日军士兵第六次冲向了由川军364旅防御的上龙泉镇最后一条战壕。
“营长，咱们的子弹基本上打光了，只有一连还剩下20颗手榴弹。”邵吉林蹲在了李剑棠身边焦急地说。
李剑棠轻轻叹了口气：“三哥不是派人找晋绥军买子弹去了吗？”
“派崔二蛋带一个班昨天晌午走的，到现在还没回来。”
“告诉大哥，等会进入阵地后，等鬼子靠近了把手榴弹全扔出去，然后用大刀和刺刀和鬼子拼了。”
“是。”
邵吉林正要离去，122师警卫连连长带着一个班的战士进入了阵地，每个人手里拿着半筐子弹和手榴弹。
“李营长，这是师座让我送上来的，赶快给弟兄们分下去，好打鬼子。”
“师座哪里来的弹药？”
　　　　“别问了，这是我们警卫连省出来的，快分给弟兄们，小鬼子就要冲上来啦。”
李剑棠一下子血涌脸庞：“谢谢师座，我独立营坚决守住阵地。五哥，快给每个连送去两筐。”
“好啊，这才叫解燃眉之急啊。”邵吉林伸手接过警卫连手里的弹药筐：“弟兄们，师长给咱们送弹药来啦。”
“雄起，雄起。”
战壕里的川军士兵拼命地喊了起来，一时间人人精神振奋，斗志昂扬。
“李营长，李营长，张团长命令你们营马上参加战斗。”727团的勤务兵连跑带跳地窜到他面前。
“情况怎么样？”李剑棠伸出双手扶住他的肩膀。
“不好，我们团长挂彩了，全团只剩下不到200人啦。”
“什么？”李剑棠不相信地松开手，掏出驳壳枪：“独立营，进入阵地。”
此时的独立营也不足500人，基本上也是人人带伤，但军人的荣誉和使命让他们没有退后一步，在极其简陋的装备和战场条件下，仍然义无反顾地加入了打鬼子的战场。
天黑之后，日军的第六波进攻终于被打退了，整整一天的激烈战斗终于停止了，双方阵地上一片寂静。防守在上、下龙泉镇外围的川军部队按照事先得知的命令，在一个小山脚下集体掩埋好已经阵亡士兵的遗体，借着昏暗的月光开始向西撤退。为了防止被鬼子发现，独立营在镇子上燃起了两小堆篝火，在几间民房里点起了马灯，把已经损坏的枪枝架设在阵地上进行伪装后，这才跟着124师732团最后撤离了上龙泉镇。
刚刚向西走了三、四里路，一直断后的独立营第三连连长李棍川突然发现左侧的山沟里有人影晃动，顿时警觉起来：“一排，把左侧山沟给我围起来。”
20多名川军士兵忽地一下堵住了左侧山沟的沟口，静悄悄地趴在地面上等待着。十几分钟之后，就在那几个身影每个人肩上扛着一口袋子东西刚一露头，守候的川军士兵们一下子全扑了上去。
“龟儿子的，缴枪。”
“别动，小心脑壳。”
李棍川从人群中穿过去：“你们是干啥子的？格老子鬼鬼祟祟的。”
“李连长，我不小心能行吗？”几个黑影里像是领头的一下子把肩膀上的口袋往地上一扔站到了李棍川的面前。
李棍川借着月光仔细一瞧，原来是二连的排长崔二蛋，兴奋地在他肩上一拍：“二蛋兄弟，原来是你唦，虚惊一场。口袋里是啥子东西？”
“嘿嘿，保密，李连长，告诉我营长在哪里？”
“营长就在我们前面。”
“弟兄们，快，把东西交给营长，我们的任务就完成啦。”说话间，崔二蛋双手抱起地面上看似沉甸甸的口袋往肩膀上一扛：“走。”
李棍川“哎”了一声，伸手在口袋上一摸：子弹！
此时，122师师部和727团在接到集团军总部的通知后，已经到达了铁道边的一个小站上准备登车，但无论是在火车上还是在站台上都被逃难的老百姓给挤得满满的。
“师座，师座，到火车前边去，那里有一个预留的车厢。”副官李少坤边跑边擦着流在脸上的汗珠。
王铭章朝身后看了一眼：“胡处长，去把重伤员给我抬上去。”军医处长胡希之的嘴巴动了两下：“师座，这，这不太好吧。再说重伤员实在是太多了，就是上了火车没有药品也救不了几个，还是师座你先走吧。”
“格老子听着，我再说一遍先把重伤员给我抬上去，能救一个是一个。”
胡希之没有再说话，默默地敬礼后，指挥救护队每4个人抬一名重伤员向唯一空出来的车厢走去。
“师座，那我们啷个办？”一名参谋低声问道。
王铭章跺了跺脚上的步鞋：“没伤没病的都跟着我沿着铁道走，前面就是太原城了，总会有办法的。”这支数百人的队伍沿着铁道走了十几里路，在另一个小站挤上了开往太原的另一辆火车，这才暂时避挡住了刺骨的寒风。
黎明时分，火车缓慢地停靠在了洪洞县城，在火车上打瞌睡的川军官兵被吵醒了。原来站台上数百名青年学生拿着热腾腾的开水、豆浆、稀饭和食品蜂涌而来，男学生统一都穿着兰布学生装，女学生都统一穿着黑布裙子。
“川军士兵们，你们辛苦喽。”
“快，喝点豆浆，吃个馒头。”
还有一些女学生七手八脚地帮助救护队抬伤员，动手给伤兵喂水喂稀饭、包扎伤口，川军官兵自从进入山西后被冷落得不知生死，现在突然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以致人人瞬间都大受感动，一时间泪水横流。

第028章：洪洞整训遇八路

十一月中旬的晋南，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
这天上午，在距离平遥城南五十公里的义棠镇，川军第41军召集全军将士进行整编。军长孙震站在一个临时垒起的土堆上，消瘦的脸上凝聚着沉重和威严：“全体都有，听我口令，向阵亡将士默哀。”
天空中开始飘落雪花，随着一阵寒风吹拂在川军官兵的脸庞和军服上。穆然肃立的队伍中，没有一个人用手来拂去身上的这些来自天空中的白雪，就当这是为死去的同伴披上的孝服。每个人内心在庆幸自己生还的同时，一阵悲愤的心情在这支队伍中间开始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