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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之洞天仙境-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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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天被张老爹追逃了一阵,待张老爹气性消了些,手脚累软了一些,才由着他踹上几脚,将胸中那一口凶气全发了出来。
这时候,也到了午上。
施老头不信邪的拿着锄头,准备挖出只螃蟹来——一大一小两个胖子,耐不住饥饿,出来找食了。
“周易——周易——你在哪里咯!你再不回来,我就要饿死啦!”张楚天声音洪亮,哪里有半点要饿死的迹象。
“来啦!”周易听着在群山间回响的声音,应了一声,将鱼往火堆里一扔,竹篙儿撑起,弯出一道弧度,小筏子就如同箭一般的在水面上射出去,不多时,就看到了发声的胖子。
“这是我爹。”张楚天一边对着周易介绍着,鼻子抽了抽,往竹筏上那个火炉里打瞧,捡了两根细棍子,将锡纸包裹的鱼从火堆里扒拉出来。
趁着周易与张老爹招呼客套的时候,他老实不客气的用竹棍儿将锡纸剥开,闻着里面热气香腾的鱼肉,顿时瞪大了眼睛,干脆将棍子丢一边,手就往白玉饱满的肉质上捏去,也顾不得滚烫,一块玉肉就入了嘴里,弹爽细嫩,沁出一嘴巴的鲜气香气灵爽之气,还有一丝淡淡的酒香气,醉得他牙不是牙眼不是眼的……
张老爹看着张楚天一脸没出息的样,刚平息的火气又蹭蹭上来,一脚踹过去,直接把张楚天连人带鱼踹飞进水里。
“我的鱼——!”张楚天一个屁蹲,蹲进水里,溅得满脸泥水,脸上却是死了爹妈的表情,看着那条飞远的鱼,大叫了一声。
“咕咚!”
他一个猛子扎到水里,竟想在水中将那条鱼捞回来!
“你看看、你看看他这个没出息的样子!真是——真是气死我了!这是我的种?!”张老爹脾性本来就大,这个时候,已经语无伦次了。
张楚天落汤鸡似的从水里出来,头上还缠着根水草,一脸委屈媳妇的模样,跟在周易与张老爹身后,往回走。
到了周易家,淋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看着满桌子的菜肴,肚子咕咕大叫,终于可以美餐一顿了!
他的心思顿时敞亮起来。
张老爹依旧沉着脸。
美餐什么的,跟他这个痛风病人,似乎没有太大关系,只能挑着菜儿吃;张楚天那不争气的行为,实在让他不高兴,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从小对于张楚天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才教出张楚天这样一个问题胖子。
他看了周易一眼,又看了张胖子一眼,不知为什么,愈发觉得这个没心没肺的儿子不争气。
一顿饭,就在张胖子饕餮之中,在张老爹的“反思”之中,悄然过去。
“哎呀——爸,施爷爷呢?”张楚天将嘴边上最后一粒饭粒儿扒干净,突然想起了什么,叫嚷道。
张老爹本来就满心的在怀疑自己的教育方式,此时看着自家孩子一惊一乍的模样,筷子一拍,用比张楚天更大的声音嚷了回去道:“饭桌子上,叫什么叫?我没教过你吗?!!”
周易看着这两个旁若无人、一个比一个声大音宏的父子,轻轻的拍了一下脑袋,脑仁疼。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位老人家是一起来的,却被这个活宝的父子两个给忘到了脑后。
桃林深处,桃花早已落尽,只剩溪水潺潺、树茂叶青。
一个长须的老头儿,裸着手臂,光着脚,满身泥水浑身狼狈的坐倒在沟道边,看着被挖开的老大一个坑,失神的看着同样挂满了泥浆的锄头,满脸颓丧。
“嚯——老东西,还没挖出螃蟹来啊!”张老爹看着颓废的老头子,气性又发了出来,多嘴道。
施老头没心气跟他斗嘴,坐在哪里,喃喃不语,满怀丧气。
张老爹见施老头着模样,也没了兴致,躺倒在一旁;胖重的身体,将长草压倒一片,正好压在身下,铺成一帘草席。
“施爷爷!施爷爷——!你要捉螃蟹,我这位兄弟可能有办法——这里的螃蟹,都是他养的!”张楚天像在招魂似的,大声嚷道。
施老头眼里好像有了些神光,慢慢的回转了神,突然的,一蹦起来,看着周易,抓住他的袖子,“小哥儿能捉到这里的螃蟹?你可不能糊弄我老人家!你,你去捉个螃蟹给我看看……不捉、不捉我就、就躺你这水沟里,不走了!”
“我死了算啦!”
施老头竟像个孩子一样,患得患失的,说着胡话,竟真就躺在水沟子里不起来了!
周易一看,顿时傻了眼——他哪里见过这样的泼皮无赖——这样一个年纪大得头发白光了发着小孩脾气的老无赖?
张老爹也是一愕——他跟施老头相处这么多年,竟没想到他还有这泼赖的时候,顿时不可自抑的大笑出声,也不上去劝诫,只从口袋里摸出个手机,对着耍赖皮的老头子一顿拍照。
张楚天也傻了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待施老头躺倒在泥水里,才上去要拉他起来。
别看着老头子年纪大了,精力可不少,身子一用力,就像一个秤砣子一样压倒在水里,怎么也拉不起来。
周易连忙上前搭手,边拉人边哄道:“施爷爷,我确实有捉螃蟹的法子,不过这法子还需要点时间。您看,你是不是先起来,弄坏了身体,等下抓来了螃蟹,你也没办法看了啊——”他听张楚天说这老头是个蟹痴,却不知道,痴成这样,还有一副小孩儿脾气。
施老头一想,好像也是这样,半信半疑、半拉半就的立起了身,口里还说着道:“你可别骗我老头子……可别看我老,我脑瓜子清着……可别把我当小孩子哄!”
“可不就是哄小孩子嘛!”周易心里腹诽着,嘴上却说道:“您说的哪里话。您这么大年纪,我们怎么还敢把你当小孩子哄呢?”
张楚天送着老头儿回去洗澡换衣。
周易看着人都走远了,往怀里一掏摸,摸出个大桃子。
他走远一地,寻了个螃蟹洞,将手里的桃子捏出个破口,把里面的桃汁桃肉都捣弄出来。
桃子香气一露,一水儿的汁掉下来,整个林子都不平静了。
附近的牛羊儿都凑了过来;鸡鸭鹅们,都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水里更是鱼跃虾跳,那只大螃蟹,自然免不了俗,犹豫了一秒钟,就迅速的从蟹洞里爬了出来,飞快的争夺着水里的桃汁桃肉,两个钳子一舞一抱,大八字腿迈开,当真是横行霸道!
周易见准时机,手里抓着的大铁夹子一出手,一只大螃蟹顺利入手,真是简单粗暴、干净利落!
要是张老爹知道,这位比他儿子还败家,竟用“仙桃”来捉螃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周易拿了根坚韧的绳子,将螃蟹八条腿两只螯都困结实了,这才继续向另一个目标进发……
等到周易出桃林的时候,手里一根黑绳,绑上了一长串十来只大螃蟹。原本还耀武扬威的家伙,被周易连同爪牙全捆了个结实,只剩挤眉瞪眼之力。
一个长细胡须的老头儿,如同一个猴头似的,连蹦带跳的飞快往这边跑,一眼就看定了周易手中那一长串螃蟹,连忙抢了过去。
“好螃蟹!又够我老头家露一手了!”
他拿着那一串而螃蟹,往回跑了几步,又转过头来,讪讪的看着周易,搔着糟乱花白的头发,嘟囔出声道:“我老人家就靠这一口活了。要有做得不好的,年轻人多包涵包涵,就当可怜我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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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更新,基本上白天都有事,只能靠晚上一段时间来写了,也不能多更什么,某人又存不上稿,还请追看本文的朋友,多多包涵、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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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蟹宴
老小孩别看是老小孩,一入厨房,举手投足之间,风范自然不同,仿佛天生带着某种领域,将整个厨房覆盖,让人无法插手、无法言说、生不出“越俎代庖”的想法。
即便周易厨房里的厨具已经精益求精了,但落在老小孩眼里,却还是一个看似华美而不实用的玩具。
施团儿抱怨了几句,捏了捏长细的须子,从怀里摸出一把细长奇形银刃,不过眨眼功夫,一只螃蟹就被拆了八足大螯;又见银光跃动,八足蟹肉与螯中嫩肉,纷纷被拆出,分别飞入碟中;蟹盘分作膏肉黄白,纳入几个小碗里,至此,一只螃蟹被拆解了个干净……
周易看着施团儿轻松写意,如庖丁解牛一般,将几只螃蟹处理干净,便知道,自己需要做的,只是在桌上等着罢了。
众多螃蟹,被一只魔手,在厨房里转化成一道道美味,没过太久时间,一道道蟹肴就上了桌:蟹粉汤包、菊花蟹形、清蒸大蟹、黄白炒饭、桂鱼含黄……
整整一大桌竟是蟹全宴!
朦胧的白气之中,腾腾热气升起,将秋日的微寒全都驱散,浸泡着在场所有人身上亿万细胞的,全是蟹的鲜、蟹的香、蟹的自然之气。
虽然有万般食材搭配,但在施团儿手下,在施团儿制的蟹味面前,全成了最完美的搭配、最好的配角。
在施团儿的掌控下,螃蟹,永远是唯一的主角。
周易是南方人,饿的时候,天生的想法便是找饭吃。
他舀了一大碗黄白炒饭。
黄色的,估摸是蟹黄吧,几乎浸润入每一粒晶莹的米粒之中,汇成浓得化不开的金灿与积香;白的,很轻易看见的,是蟹肉,充满着弹嫩爽滑的肉,必定是从蟹腿中抽出;或许还有其他的东西,比如少许的鸡蛋以及更多一些微妙的元素,但即便周易灵敏的鼻子,也闻不出那些元素的味道。
它们全都溶解到蟹香里,与螃蟹的亲嫩香爽合为一体,最后又汇成一只浓得化不开的螃蟹,在周易的口腔里横冲直撞!
就是横冲直撞,没有半点伤害的,充满了柔情又充满了霸道的,将周易所有的味蕾都霸占!
这一刻,周易的嘴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味道;他的脑里,除了螃蟹,再也想象不出其他的东西!
这只螃蟹并不是那么可恶、那么凶恶的,而是水晶制成的,是精细的肉质、黄质、膏汁堆成的,是充满鲜香的,是可爱的……任何赞美的词语,都能融入到他身上,当然,抹不去的,还有那横冲直撞的霸道,是可爱的霸道……
周易看到的,是施团儿心中的那只螃蟹,是他心中最美的蟹。或许,这只蟹,就是施团儿本身。
周易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这一口蟹饭的美妙了。
或许,它早已经不仅仅是一种食物,更是一种灵魂与精神与人性中纯净和本善的具现,是施团儿一生的沉淀。
即便再饿,这样的蟹饭,也不适合饕餮,需要一口口的、仔细的品尝,才能品尝出作者的心绪与滋味,才能品尝出真正属于螃蟹的鲜与美,才能品尝出从螃蟹身上,阐发的人生之趣、自然之妙。
周易吃下几口蟹饭,看着碗中剩下的饭食,不知为何,竟不忍再下口。
一次将这样一碗蟹饭吃完,实在太奢侈了!
这样的饭,应当如风与月一样,当细细看,轻轻品……
“呼噜——吭哧……嗤噜——”一阵声音传来,周易抬眼看去,正看见一老一小两只形神几乎一样的“猪八戒”在奋力的啃食,一大碗蟹饭,竟见了底,三五只蒸蟹,竟只剩一只。
蒸蟹——周易对于所有的蟹做的食物的美妙,在吃过一口蟹饭之后,几能想象,但是蒸蟹,简单的蒸蟹、万众一出的蒸蟹,又能蒸出什么花样呢?
他手拿住了最后一只蒸蟹,放在面前的盘子里,想要看看,这“寻常的蒸蟹”,又能蒸出怎么一种不同出来。
确实不同!
不同与周易蒸出来的螃蟹的干蔫,施团儿蒸出来的蟹,一只只赤红如火,举着双螯,几乎将生前的神气化生了出来,几乎可以感觉到,这一只只蒸熟的蟹,在精神气性上,似乎没有死掉,反而因为这一蒸,将生命的本质升华了,带着活泼泼的气质,依旧耀武扬威……
打开蟹盖,如蒸汽炉一般,再次喷出一股鲜香,正正喷到周易鼻息之间——虽还未吃,却胜是吃过!
蟹中饱满的汁黄,在整个壳盘里面,颤巍巍的,好似要流出来。
并没有周易以往所看到的恶心景象,蟹中的一切,似乎提前被处理过了;所有的脏污,都被施团儿不知用什么办法,刨除掉,只剩下这一口已经荟成一体的膏黄汁肉。
周易拿着个小勺儿,将汁肉舀起,小心的放入嘴里。
炽烈的肉冻合汁,如爆炸了一般,带着强烈的炽热感,在周易舌尖上炸开,将原本几口蟹饭留存的味道炸得四分五裂,又汇成一炉,汇成一只新的、愈发鲜明的,如烈火一般炽烈的螃蟹在周易舌尖、口腔、喉胃、全身各处,横穿猛撞,撞得周易心神摇曳、措手不及!
他闭上眼睛,已经无法形容这种美味。
他以为那碗蟹饭已经是味道的极致,已经可以想象桌面上其他蟹食美味的时候,一口膏汁,将他以往的味觉系统都颠覆重组,将他心目中螃蟹那凶恶邪气的面目,彻底的颠覆。
只此一口,人生不负!
……
在两只饕餮“吭哧”的声音里,在周易愈发清亮而享受的眸子里,在施团儿不满足的叹息下,一道蟹宴,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
施团儿是不满足的。在他看来,这道蟹宴,远没达到他巅峰的地步;这其中的罪魁祸首,自然是周易那间让他不太满意的厨房。
张家父子俩,挺着个大肚子,一般模样的,舔干净了碗,还在回味咀嚼着,似乎意犹未尽。
“老螃蟹真不够意思,这点东西,怎么吃得饱?”张老爹拍了拍鼓胀的肚子,嘟囔着道。坐在他旁边的张楚天,如应声虫一样,直点头,附和着他老爹的话。
张老爹又不满意了,重重一拍张楚天的大头,没好气道:“成天就知道吃,跟个猪一样!你哪天要有这样的手艺,我就不愁咯!”
张楚天“敢怒而不敢言”,只在心里道:“我要有这样的厨艺,早自立家门出去了,怎么还会成天受你这个猪老倌压迫!”
“都痛风了还吃这么多。你死了没事,可别让你媳妇跑来找我老头子买棺材!”施老头看着两只“猪”吃食的样子,满脸不乐。
张老爹这时才想起,原来自己还“痛风”着,怎么就吃了这么多螃蟹呢!
“哎呀——我要死了要死了……”
张老爹越想越不对劲,干脆就在地上躺下了,叫张楚天赶紧叫救护车来救命。
“爸,你干啥子咯——”
“你这个小畜生,要你老爹死了才好是不是?快叫救护车!我真的快不行了!”张老爹急着道:“前两天还听说有一个痛风的,吃多了螃蟹,急性肾衰死掉了……”
“爸——”张楚天无奈的看着这个中气十足、躺倒在地,要他叫救护车的老爸。
“你这个小畜生,真想害死你爹不是?!”张老爹觉得这个儿子是盼着他早点死,这才不打急救电话——这么一想,怒火冲到脑子里,也顾不得什么病不病的了,直接从地上跳起来,冲着张楚天,就是一顿重锤。
“爸!爸!别打了——你看看你这样子,说你有病,人家医生信吗?!!!”张楚天挨了几拳头,痛声疾呼道。
“咦——对啊,我怎么没事?难道我痛风好了?”张老爹差点就手舞足蹈起来。突然,他又想起方才出的洋相,骂声道:“你这个小崽子,看着你爹出洋相,怎么也不说说——啊?”他说着话,又对着张楚天拍了几巴掌,打得张楚天都没地哭去……
一对活宝父子的打闹,也就增加些调剂而已,另一边,施团儿看着周易,搓着手,不好意思又充满期待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周易没管施团儿要求获得“螃蟹制作权”的话,转口问道:“施爷爷,您看,我洞天这地儿怎么样?”
“好啊!景致也美,灵气也足,不然怎么能养出这样的螃蟹?”
“那你看,我出地方、出资金,请你在这里开个馆子怎么样?”
施团儿一听周易的话,顿时满脸纠结,细长的胡须都扯落了几根,眼中神光闪烁不定——他对着地方的山水观感倒是不错,最重要的,还是有最顶级的螃蟹在这里,如果能开一家蟹馆,倒也不错;不过,在昌平巷里,那间“含黄斋”,倾注了他太多的心血、沉浸了他太多的记忆,一时之间,却又舍之不得。
周易看施团儿如此纠结,便打算放过这个“可爱的老头”。
无论如何,在吃过施团儿的蟹之后,他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将螃蟹给其他任何一个人去烹饪,包括他自己在内,都绝对是一种巨大的浪费与奢侈!
这么一说,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口舌之欲而闪出的一个提议。得之固然欣喜,若不得,有螃蟹在手,还怕尝不到施老头的手艺?
就在周易准备否了这条提议的时候,施团儿再次拧断了一根须子,眼神一定,道:“好吧!不过你要给我老人家找一间清净点的屋子。老人家年纪老了,可经不起闹腾!”
他眼睛一转,又道:“我看旁边那片林子不错,要不,就在那里建个房子?”
周易可知道,他哪里是觉得那林子不错,分明是想日日见着他那些宝贝螃蟹!
“林子里水汽太足了,林子后边,倒有一间房子适合,也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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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陈老头
白沙城,清净了一年的含黄斋,再次开门迎客。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将整个含黄斋照得敞亮,照出那一排排古朴沉厚的桌椅、那几扇简约的屏风、那一盏盏鎏铜清灯,那一个憨厚的中年与一个娴静妇人。
昌平巷,并未因含黄斋的开业而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么的安静、沉静,一如以往的岁月。
从早上、到中午,再到下午,含黄斋里,无一人来,与想象中的热闹全然不一样,只有那个憨厚的中年与妇人,依旧在忙忙碌碌,准备着什么。
一张张桌子上,摆放好了带着缺口、显得有些陈旧的碗筷,一盆盆绿植,也被妇人摆放到了窗边、帘下;桌椅被擦得锃亮,每一个桌脚下,被细心的放置了一个亮黑痰盂……
太阳终于沉了下去,带着昏黄的光,正正照在含黄斋的牌匾上,将那一个剥落的黄字,照得闪闪发亮。
这个时候,终于有客人上门了。
这些人都三两成群的,步行而至。有人衣冠革履、有人素衣布鞋,有人气质高昂、有人低头猥琐,有幼者不过七八岁,有老者已显龙钟之态,或作文士打扮、或提携鸟笼,又或拿着个烟斗吊袋,吞云吐雾……
看这一群群往来人物,除了多了几分光鲜亮丽,竟与这条古街、这个食斋,相映成辉,毫无半丝突兀。
就在这样清黄的光辉下,一个个人进了含黄斋中,如早已排演过一般的,坐定了座位,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食斋里,就热闹了。
一个老人提溜着一个鸟笼子,进了斋里,熟门熟路的将鸟笼往窗檐下一挂,却未落座,继续往里面走去。
“施老儿——施老儿!”老人斑白的脸上,一双眼睛依旧有神,左顾右盼,发声洪亮,叫嚷起来。
妇人正在窗台底下,侍弄着最后一盆花。这是一盆无香的兰——宽厚的叶子,端雅;蝶形的花瓣,娴质;安静而无香的清,像极了这个沉默的女人。
“兰丫头,又在摆弄你那盆花啦!”高声的老人难得的安详了面容,放低了声音,戴满了慈意的说道,“施老儿儿呢?”
妇人摆了摆手,比划了几个手势,没有说话。
“没在?这个老东西,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个时候,听得声音的憨厚中年走了出来。他系着一块黑皮围裙,看见老人,搓了搓洇湿的手,憨笑道:“陈叔,我师父今天不在。”
“不再?那我老头子吃什么?!难道你这个小东西已经出师了?”老人眉头一皱,打量了中年汉子一样,脸上充满了怀疑。
“这么大年纪,还能跑哪里去?那只老螃蟹不是掘了个窝,自己钻进去了吧!”
中年人搔了搔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师傅老人家说了,从今天起,就让我上灶。”
“师傅他说,他到山里养老去哩!”
“嘿!那个老东西,难道能舍得那一笼子毛脚?”老人完全不相信中年人说的什么养老的话,“你老实告诉我老人家,你师傅真是养老去了?是不是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这个……”中年汉子又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师傅可是万万分的吩咐过,在这位陈叔面前,绝对不能泄了他的行踪。
“成,你不说我也能打听出来……”
……
群山深处,洞天。
离周易房子不远的桃林边上,一条水渠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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