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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爷,给妞笑个!(完)-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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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先生,我们还有三大屋子的命格簿没销毁,不加紧烧的话……”
  墨凝打断他的话,道:
  “我来烧就好。今日使者来送密旨时还送了一大盘蟠桃园刚摘的新鲜仙桃,你饿了去吃几颗吧。”
  小札眼眸水汪汪地盯着墨凝,“真的?”
  “真的。”墨凝眼角含着笑,自那仙桃送来,这小娃娃的眼珠子就围着盘子忽溜忽溜直转,他又怎么会不了解他的心事。
  墨凝拍拍小札的头,“去吃吧!”
  “诶!”小札兴高采烈地点点头,蹦蹦跳跳地就往里面走,可走到一半,又突然想起什么地停了下来。
  挠挠头,小札结巴道:
  “可是,先,先生,你不去吃吗?”
  “不了,你先去吃吧。”
  这话一出,小札反倒不好意思地站在原地不动弹了。先生是主子,自己是奴才,主子在屋外干活销毁命格簿,奴才在屋里舒舒服服地吃仙桃,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这样一思忖,小札更加进也不是,退也不对了。
  墨凝感觉到小札一直定在原地没动,也奇怪地转头。
  “怎么还不进去?”
  “那个,”小札抓抓耳朵,摸着手坐回墨凝身边道:
  “先生,其实你仙法这么高,袖子一挥,这些命格簿就化成灰烬了,为啥要一本一本地烧呢?”多费劲啊!多费柴火啊!
  墨凝闻言,勾勾嘴角未言语,只继续往火堆里添柴。
  就在此时,却听一声悦耳的女声突然传来。
  “那是因为用柴火销毁命格簿,也算对这些亡者生命永久消逝的一种哀悼和纪念,比起那弹指一挥间,就把所有命格簿化为灰烬来得更加有情、更加有义。”
  说话间,那声音主人已经走进,蓝纱碧玉、星眸皓齿,正是那同福客栈的兰颜罢了。
  待兰颜、薛以安等人站定,兰颜才又道:
  “墨凝大仙用这种方式销毁命格簿,可见凡心未泯。”
  墨凝见状,倒也不疾不徐地起身,神情自若地扬扬眉毛:
  “这不是龙谷的二夫人吗?”
  兰颜理所应当地福身,“墨凝大仙有礼了。”
  薛以安看看墨凝,又瞅瞅兰颜,怎么看怎么奇怪,忍不住揪住肩膀上的小维耳朵悄声道:
  “喂,他们两个真的以前是情侣?”怎么一见面就感觉硝烟弥漫,难道老情人相见不该是风花雪月、含泪相拥吗?
  (睚眦冷笑:他们倒是敢!!咬牙ing……)
  “啾——”小维被薛以安扯得哀叫连连,“就算我骗你,慕女总不会也哄你吧?”
  薛以安转转脑子,也是。
  “可是为什么他们一见面就分外眼红?”
  小维摇头晃脑,“俗话说得好,老情人见面,分外眼红。”
  “嗯?”薛以安仰头,质疑地瞪眼睛。
  “不是不是,”小维抱着狐狸脑袋躲到一旁去,“我是说,情人如仇人,见面都分外眼红。”
  这边墨凝、兰颜两人已经分别问过彼此的饮食、起居,薛以安估摸着两人也差不多客套完了,正欲开口转入正题,就闻墨凝首先忍不住地问道:
  “不知道龙二夫人这次来,到底所谓何事?”
  貔貅冷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们……”
  兰颜挥手止住貔貅,截住话幽幽道:
  “我们是来找墨凝大仙叙旧的。”
  “哦?”墨凝负手冷笑,“不知我和二夫人有何旧可以叙,我记得,从未见过你才对。”
  “你!”薛以安恨得牙痒痒,果真这个墨凝臭屁冷血得紧,虽然他现在做了墨凝大仙,但明明当初在凡间,与兰颜有过一段情,现在居然翻脸不认人。
  兰颜拦住薛以安,这才笑脸相迎地看向墨凝。
  “墨凝大仙怕是忘了,前些日子我四弟被玉帝封为刑狱司,倒还是您来给宣的旨,后来我四弟新亡,您又备上厚礼遣人前来哀悼。故此,这次是我家婆婆特意派我来答谢的。”
  一席话,说得薛以安更是七窍生烟。
  新仇旧恨,让爱恨分明的薛以安对这个墨凝大仙简直讨厌到了极点。
  二嫂嫂说得这两件事情她都略知一二,头一件,狴犴被封刑狱司,这位玉帝跟前的红人飘飘然而至,趾高气扬地宣完旨,连娇娘亲手捧上的热茶眼皮抬都没抬一眼,悻悻然地又去了。本是一件高兴至极的事情,却被这个宣旨使者弄得意兴阑珊。
  第二件,狴犴亡故。紫泽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心痛不已,便下令一定要将葬礼办的风风光光。凡神界仙官,无不前来哀悼,唯独这玉帝身旁的大紫人、刚升作“大仙”的臭屁小文书只送来一份葬礼便作了事,比那玉帝王母的架子还大了数倍。气得她那刁蛮的婆婆娇娘当场给厥了去。
  墨凝闻言,倒是显得云淡风轻。
  “龙二夫人这话,是在夸我呢?还是损我?”
  兰颜道:“哪敢。我们都来这么久了,我这以安妹妹又有孕在身,大仙不请我们进里屋坐坐?”
  话已点到份上,墨凝拱手:“请。”
  兰颜倒也不客气,牵着薛以安的手就施施然地进了屋。
  小札见状,也是刺溜就往竹林里跑。
  墨凝蹙眉:“小札,你去做什么?”
  小札嘿嘿咧嘴,“我去采新发芽的嫩竹叶。”这次自己动作得快些,不然又像上次般,等他端来茶,客人都走了可不好。
  墨凝道:“不必的,你去我里屋取上次使者送来的碧螺春,沸水泡上后,打了沫再送来即可。”
  “好。”
  墨凝盯着小札奔跑而去的背影发发呆,这才又绷着脸进了屋内。
  又是一席漫无边际的客套话,墨凝自然绕不过熟稔人情世故的兰颜,两绕三转,竟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下来让两妯娌在紫竹林小住。墨凝心里暗笑,几年不见,他的兰颜嫂嫂还是如此难缠,不过就不知,小住紫竹林,她心底到底打的什么鬼算盘。
  夜深露重。
  墨凝依旧如常,披着外衣在院内观星。不过显然,今晚并不太平。
  兰颜在不远处倚着栏,也凝望星空道:
  “是不是这星象出了什么状况,所以才让大仙你如此挂恋,夜夜对着它们唉声叹气?”
  墨凝奇怪地看向兰颜,兰颜噙笑着解释:
  “小札告诉我的,他说你夜夜不睡觉,都望着星空叹息。”
  墨凝拍拍额头,“这孩子……是不是什么人你都有办法套出他想说的话?”
  兰颜顿了顿,表情肃然地看向墨凝。
  沉吟道:“至少对你不是。”
  墨凝冷笑,别过头去:“兰颜,不要透过我去看白黎。白黎已经死了,荡然无存。”
  一字一顿地说完,兰颜反倒释怀大笑。
  “白黎,你说这话,就已经暴露自己了。”
  墨凝一怔,随即也明白过来。果然……他永远都斗不过这女人。
  如果真不在乎,又何必提起“白黎”二字?如果真的心里不再介怀,又何必管兰颜的眼神到底是在看他还是看白黎?
  其实在兰颜进紫竹林那一刻开始,他怕就是暴露无遗了。如果真的忘却那些凡情,又何必在兰颜面前装腔作势地做小人嘴脸?
  兰颜兰颜,你倒是一点未变,奸诈狡猾。
  兰颜道:“你脱离白黎肉身,重返天庭,从玉帝身边的红人小文书升职做了鼎鼎大名的墨凝大仙,不仅不收敛自己的臭屁性格,反倒越发眼里无人,嚣张跋扈。到最后竟放言天庭住得不舒服,搬到这紫竹林,仙境与凡间的界限处住下,怕是……其中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隐衷吧?”
  墨凝勾勾嘴角,暧昧地凑近兰颜的脸。
  “你说的没错,那个烦人的白黎,对你爱慕不已,这感情的确有困扰我,不过……我的本尊是墨凝,你以为,几句旧话,我就会像白黎那个傻子一样,任你摆布,告诉你真相?”
  一席话,倒是勾出兰颜无限回忆。
  背脊僵了僵,兰颜反倒转过身去。
  “当初……”欲言又止,兰颜酝酿半天,才终开口道:
  “不论你是白黎也好,墨凝也罢,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欠你的。当初……谢谢你成全。”
  墨凝眨眨眼,未料兰颜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是傻子白黎的决定,与我无关。或者,我该跟你一起谢谢他成全。”如果不是白黎助兰颜、睚眦降魔,自己回到天庭后,也不会这么快升为大仙。
  兰颜抓着栅栏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其实白黎……我对不起薛以安。”
  抬起头,兰颜满脸惆怅。
  “其实当薛以安求我来说服你的时候,我打心眼里高兴,我一直……都想来看你,可是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墨凝心中一颤,分不出兰颜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天下间,此女人最可恨可憎最可诛!
  确又是,天下间,此女人最慧最灵最惹人疼。
  他花了如此长时间,用尽仙法和太白星君的狗…屁忘情丹,也不能将白黎心中的爱恋之情拔出本尊,就如此一直深深地扎在心底,这一趟下凡,倒真说不上是亏了还是赚了。
  兰颜垂首。“白黎,不论你信与不信,但我当日……确实真心想要嫁你……”
  墨凝闻言,体内白黎凡心越发心动。紧抓胸口,墨凝面目可憎道:
  “我也不论你是真是假,我只告诉你,不管你和那薛家女娃用什么手段,我绝不答应你们的请求。”
  兰颜转头,怒不可遏:
  “白黎,虽然天下间都赞我冰雪聪明、有情有义,可是比起薛以安,我却不及丝毫。她可以为了相公,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这些都是我做不到的,如果当初……我也像薛以安一般坚定,不要如此犹豫不决,也不会在睚眦离开后投入你怀抱,弄得三个人痛苦。又或者……在你离开后,不优柔寡断,而是像以安妹妹一样,不论天涯海角地追来,你今日……还会这般痛苦吗?”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墨凝哪还有半点拒绝的退步。
  绝望地点点头,墨凝道:
  “很好,很好,兰颜,你的目的达到了。你今天的表演声泪俱下,真让人动容。”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白黎!”兰颜嘶吼,“你就真的一点也不为以安这孩子感到心疼?她怀着身孕东奔西跑……”
  “如果我帮了她,她日后会更痛苦!”
  墨凝截住兰颜的话,也是怒发冲冠。
  兰颜一怔,“莫非……真的有隐情?”
  墨凝深深叹息一声,拉着兰颜指着月朗星明的苍穹,“你如此聪明,难道真的猜不出一二?”
  兰颜转转眼珠,沉吟道:
  “就算真有隐情,若不让这孩子如愿,终究是一块心病。再言,这感情的事,怎么可以你我外人给她决定?”
  墨凝蹙眉,“你的意思?”
  兰颜眼眸闪闪,“我们谁也不做坏人,告知其隐情,这个事情由她自己来决定。”

  第六十五章 浮月宫

  翌日,墨凝和兰颜果真找到薛以安。
  清茶幽风,唇齿留香。薛以安却没了品茶的兴致,眨眨眼道: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兰颜道:“墨凝大仙答应让你知道一切真相,最后……到底救不救狴犴,由你自己来决定。”
  闻言,薛以安心里咔噔一声,如误吃了苍蝇,哽在喉咙口不舒服。
  一直以来,紫泽都阻拦自己去救狴犴,甚至言明“这是狴儿自己的决定”,希望她不要插手,到底是什么样的隐情可以让狴犴放弃自己,放弃还未出世的孩儿离开?
  薛以安咬牙:“好,你说吧。”
  貔貅在旁欲言又止:“少主……”
  墨凝搁下茶杯,幽幽凝视薛以安,“你可真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语毕,兰颜与墨凝对视一眼,笑靥动人地站起来道:
  “那就启程吧。”
  “启程?”小维歪着脑袋问,“去哪?”
  兰颜拍拍小维的脑袋:“带你们去见一位我和墨凝的故人。”
  浮月宫
  “浮——月——宫——”薛以安一字一顿地念道,回头盯住一脸怀念的兰颜,“二嫂,这是哪?”
  兰颜抿抿嘴唇微笑,毫不忌讳墨凝在身旁地说:
  “当初和你二哥订情的地方。”说罢,便上前牵着薛以安的柔荑往里走。
  薛以安蹙眉,搞不懂兰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心道:我是要救相公,你带我来你和睚眦约会的地方做什么?
  貔貅也一脸错愕:
  “这明明就是月老的宫殿啊?”
  “月老?”闻言,薛以安顿时止住脚下的步伐,转身凝视墨凝大仙询问。
  墨凝颔首:“这浮月宫恰是月老住处,人生姻缘,各有定数。当年,睚眦和兰颜的红线就是月老亲手在此处打下死结的。”
  “死结?”
  薛以安沉吟,总觉得墨凝话中有话,也不急着再问,便跟着兰颜进了浮月宫大殿。
  一进大殿,众人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骇得目瞪口呆。
  光秃秃的大厅内,并无任何家居。由白玉阶梯围着的一个诺大的广场,悬空映照着个大大的八卦阵。阵中,凝空悬挂着成千上万的横幅卷轴,卷轴上又有无数名字,各名字脚下皆牵着细细的红绳,红绳错综交杂,都牵在一个花白胡老头的手中。
  小维见状,高兴得唧唧乱叫。
  “这个人我见过,见过!是月下老人!”
  月下老人循声望来,见浩浩荡荡一行人,忙收了手中红线,提着拂尘向墨凝兰颜行礼道:
  “拜见墨凝大仙、兰颜娘娘,这位是……”
  月老微微抬身,瞅薛以安一眼,大为震惊:
  “拜见西母之后!”
  薛以安奇怪地扫视左右,“你认识我?”
  月老悄悄偷瞟薛以安一眼,言不由衷道:
  “西母盛名,所以老夫——哎哟!”话未毕,兰颜的波罗指就招呼上了月老的脑门,被这么一弹,月老疼得连退了两步。
  薛以安觉得好玩,捂着袖子哈哈大笑起来。
  兰颜扬眉道:
  “月老,谁让你打官腔的?我问你,你最近可又有牵错谁的红线?”
  月老听了,忙作揖道:
  “兰颜娘娘明察,自从牵错你的红线后……再没,再没犯过错了。”
  薛以安听了大为有趣,逗乐地撞撞兰颜:“嘻!说了半天,二嫂你和二哥的红线是系错了的?”
  兰颜俏脸微红,轻声道:“这个稍后再说与你听。”
  这才又转回头啐道:
  “月老你倒是敢再犯!快让我看看,我家麒儿是和哪个女娃牵成一对的。”
  月老闻言急得跺脚。
  “不可不可,娘娘家的公子还小,并未牵线。”
  薛以安转转眼珠,“那岂不是更好?二嫂,你喜欢哪家的女娃,刚好和她牵成一对。”
  月老低低哀嚎一声,示意地偷看墨凝一眼。
  墨凝也觉两人闹得有些过,咳嗽道:
  “二夫人,还是做正事罢!”
  兰颜闻言反倒一怔,刚才的嬉皮笑脸都凝聚在脸上,蹙眉看向薛以安道:
  “以安妹妹,我……”
  “我们带你来浮月宫是想让你看看自己的姻缘。”墨凝知兰颜终是不忍,接住她的话说道,如此残忍的现实……还是由他这个恶人来说罢。
  墨凝招手,唤道:
  “月老。”
  月老得令,微微作揖,手中拂尘一挥,八卦阵竟现出琼楼玉宇的景象来。
  众人不言语,皆静静地抬头看那八卦阵。
  薛以安更是心慌地攥紧手指,不论真相如何,她一定要救回狴犴。
  景象越发清晰,薛以安半虚着眼,不难认出,那恰是玄霄殿——狴犴的寝宫。
  “哇!”一声清脆的啼哭从玄霄殿内传出,等候在门外英姿飒爽的紫泽被婴孩的哭声一惊,埋头就往里屋跑。身后几位夫人也跟着翩然而进。
  待众人皆进里屋,就见紫泽乐呵呵地抱着一个孩子傻笑,床上,娇娘虽是香汗淋漓,却也含着笑。
  大夫人首先凑到孩子面前,见之不免噙笑:
  “呀,是个胖嘟嘟的小子。”
  “我看看。”
  “四少爷真可爱。”
  “哈哈,他笑了!”也不知是谁,兴奋地举起孩子胖乎乎的小手摇了起来,也正是这个景象,让薛以安及其他人看得一清二楚,那孩子的尾指上绑着一根粗如麻绳的红线。
  “红线?”薛以安张大嘴巴,脑子里一片空白。
  兰颜自己带到这来,让月老给她看狴犴出生时的红线做什么?
  月下老人也在此刻幽幽叹息起来。
  “没错,那是红线。因为当初马虎,不小心绑错了睚眦大人的红线,所以在这位四少爷出生之时,我故意选了根最粗最结实的红绳给捆上,谁料……还是出了问题。”
  说罢,月下老人委屈地卷卷肩膀,缩成一团。
  墨凝道:“月下老人,这次确实与你无关,神龙大人说了,绝不找你麻烦。”
  语毕,这才转向薛以安道:
  “你可想知道,红线那一头是谁?”
  闻言,薛以安登时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难道说……红线的另一头,不是自己?
  兰颜蕙质兰心,哪有猜不到薛以安想什么的,上前拍拍她的肩膀道:
  “以安,你现在还可以选择不看下去。”
  “不,”薛以安摇头,“月老,我要看。”
  月下老人得了墨凝的示意,拂尘一挥,景象顿时转换。
  只见一小茅屋外,穿着奇异的女子穿梭如云,另一侧,一群带刀的男子也是神情肃穆。顷刻,就闻孩子的哭声从屋里传来。一个看似二十来岁的女子兴奋地掀起帘子,秀脸扬光地对外边等候的人说:
  “生了!”
  众人闻声,却皆没进去的意思,也看不出那群带刀男子到底谁才是父亲。女子将孩子包裹好,抱了出来。众人见状,都忙跪地叩拜,口中大喊:
  “拜见女娲后人。”
  “感谢女娲赐使者保佑吾国。”
  那孩子的右手上,有一条和狴犴一模一样的红线。
  薛以安顿了顿,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手,没有半星点红线。
  墨凝正视前方,负手道:
  “此女子是女娲后人,与狴犴有宿世姻缘,命格簿本安排两人在麒麟的满月酒席上相见,没料……在这之前却先遇到了你。”
  貔貅怒嚎:
  “墨凝休要大放厥词!若那狴犴与女娲后人真有宿世姻缘,就算我家少主提前出现,也不可能让其动心,改其命格!”
  月老在旁大大地叹口气:“问题就在这里。”
  说罢,边走到薛以安面前,如刚才一样挥了挥拂尘,顿时,薛以安就见自己尾指上也牵着条线,不过却是莹光闪闪的银线。
  月老道:“西母生下你时,其实已知自己时日不多。便想尽办法替你安排好一切,这个银线就是她亲手为你所系,另一头,是东宫之主蓝落垣。”
  薛以安鼓大眼睛,有些站不稳地呐呐道:
  “怎会……”
  墨凝原地踱步,“虽然西母帮你亲自系上红线,但也不是就这么简单将女儿托付于蓝落垣,便想出一系列考验让薛采实行,谁料……蓝落垣竟没办法走到最后,这条银线就自然断了。”
  “后来你遇上狴犴,银线又自动黏上他的红线,你们相遇相知一直到成亲,狴犴所有的命格通通被打乱,在麒麟满月酒席上,女娲后人便没能成功出现,久而久之,狴犴与女娲后人的红线脱落,与你的银线系成了一条。”
  薛以安抬手,盯着自己手上的银线,想着另一头正牵着自己魂牵梦绕的那个人,心下没由来地一紧。
  “红线错系,这意味着什么?”
  月老一字一句道:
  “天命已改,红线乱牵。老夫无法挽回,只得请示玉帝,于前月收回狴犴和女娲后人两条性命。”
  ……
  良久,薛以安才咬牙道:
  “难不成,错改命格就必须以死谢罪吗?!”
  “什么卮儿执念,都是你们早就安排好的!”
  “既然要死,为什么不让我死?!”

  第六十六章 抉择

  面对薛以安的质疑和歇斯底里,众人显得异常平静。
  兰颜牵着薛以安的手在白玉石阶上坐下,这才伸出纤纤玉指指向苍穹:
  “以安,你都看到了什么?”
  薛以安循着方向看去,只见星空闪烁,东南北三个方向皆有一颗明亮星宿,其下,又各有无数小星围绕,唯独西方暗黑一片。
  薛以安歪头,“好像……西边的星星出了什么问题。”
  一直缄默不语的墨凝闻言,负手道:
  “西边的星宿,名叫白虎。”
  薛以安脑中灵光一闪,与貔貅对视眼,对方也正炯炯有神地盯住自己。果然,貔貅也想到了,在藏书阁之时,他们两人通过从东南西北四方的小屋子中取得明珠才得以进入藏书阁正殿。
  当时貔貅有说,那四灵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恰巧……也恰是西屋的白虎殿无任何机关。
  墨凝似看穿薛以安的心思,勾嘴角噙笑道:
  “没错,你们在藏书阁看到的四灵殿正是此四星宿。千年前,西方佛祖就已预言,仙界将应运而生四灵二十八宿,每七宿各占一方,各有一统领。现在千年已过,青龙、朱雀、玄武果真运世而出,只等他们在三界历练一番后便可回归仙界归为,以正四方。独独……这白虎星……”
  薛以安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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