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途归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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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床边的木桌之上，他看到了那一把深刺入桌身的，泛着森冷光芒的三尺戒刀，它恍若一条冷冰冰的毒蛇，在黑暗的角落里吐着信子。静候着主人的驱使。
　　他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将全身都蒙在被子里，可是却避不开心中的阴霾，那一晚，他便眼见着杀进村中的盗匪们用森冷的刀，撕裂了村民的血肉之躯，那哪里还是人！是野兽！他们浑身溅满了无辜百姓的鲜血，那狰狞而又可怖的眼神，不知在梦里，令他多少次浑身颤抖。
　　当他面对着众生幻境里，那鲜血淋漓的场面时，身受万般折磨，也并没有感到如何的畏惧，可如今，王平的心里第一次有了恐惧，这是一个让得他自己都陌生的异样感觉。
　　不知不觉中，日落月升，星斗沉寂。喧嚣一日的别院也安定下来。有不知名的虫子在屋顶舒服的鸣叫着，在迷蒙的夜里显得如此寂寥。王平坐在了窗前，夜风袭来，一阵清凉，使得他疲惫的神经有了些许松弛，王平仰起头，呆呆的仰望着夜空。
　　在他小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可以交心的朋友。每当心中有了一些想不通道不明的事情时，他便会躺在自家茅屋前的茅草堆上，仰面望向那浩瀚无垠的夜幕。
　　经历了一日的惊心动魄，大部分接受试炼的人们都已进入梦乡，这一座安置外人的别院中，灯火沉灭，寂寞无人，但正是这安静的伽蓝别院，比起白日的喧嚣热闹，反倒更增添了一种神秘之美。
　　夜空广褒无边，随着目光远远眺望，似在与那沉寂的大地一同延伸着，最终在那天涯海角之处，紧密相连，而另一方的月光沉静的铺满天边，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神秘而又素雅，倘若这无尽夜空，天边明月，若是站在它们的角度，从这高远的天边向下看，那么这尘世，也大概只是这么一副光景吧，王平想着。
　　如佛所言，众生皆苦。百态红尘，任人如何挣扎，却免不了在这轮回之中，苦难一生。
　　伽蓝峰上，星辰点点，风光醉人，可王平却心不在此，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他尚且稚嫩的肩上，苍远的夜色里，却只听得他幽幽叹息，如此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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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束光，在朦胧的天际中缓缓升起了，就像顽皮的孩童，戏耍累了，终于回到了亲人的怀抱。
　　“锵啷！”
　　那一柄对少年来说，尚且有些沉重的戒刀落在了大殿门前。而身后的少年，就跪在那里，晨曦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带来些许寒意，只不过少年浑然未觉，依旧挺身跪在那里，同样冰冷的戒刀，被他压在了膝下。
　　洒扫大殿的老僧粗布衣袍，慈眉善目一如往日。他已记不清在这里扫了多少年的殿门，只是每日都做着每个清晨都必做的功课，竹枝捆成的扫帚不紧不慢的在青砖铺就的地面上划动，只是在他眼角默默扫过王平膝下压着的锋利戒刀时，那已失神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瞬的光泽。
　　“咄！，仙路漫，是非难。凡途一世情难断。雁门泉下轮回苦，北溟万里彻骨寒。相念伊人旧情染，一梦千山。任千载风华，抚剑销魂，守只影形单！”
　　那老僧捂着胸口，咳了几下，又道：“可叹痴儿！可羡痴儿！”有些佝偻的背影便慢慢在初升的日光里走远了，他的身影在渐渐升起的日光中，拉得很长，将那个少年都囊括进了其中，可惜，王平此刻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如何知道无名老僧，说的这几般偈言是何道理？
　　当空相与空智一同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方才抬起头来，眼中布满着血丝，用干涩的声音缓缓说道：“掌门神僧、空智大师、我一晚没合眼，思前想后，只是在想这件事情。”
　　“所以，你想通了什么？你既然带着这把戒刀来到了这里见我们，就一定有自己的选择吧。”空相的声音很平和，但带着一种似乎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他任千佛塔掌门已有数百年，阅人无数，陡然间释放出的那种气势，似乎如同山岳，让人莫名的产生敬畏与尊崇。
　　“禀告掌门神僧，我不能杀，因为我不能没有任何原由的去杀一个毫不相识的人。”王平的声音尚还稚气未脱，可他就这么平淡的，清楚的说出了这句话：“一个人，如果做了一件违背自己本心的事情，那么就算给他这世间一切的好处，又能怎么样呢？因为他以后始终不敢再去想它。”
　　“那如果你杀的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呢！那些盗匪，他们可是杀了你最亲的人！烧毁了你的家园！将你的命运彻底改写！你如果用这把刀，去一个个的杀了他们，那你不仅会为你娘报仇雪恨，千佛塔还会收容你，让你不至于在这凡尘中一个人浪迹天涯！”空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杀……我要杀了你们……”血腥的，暴虐的感觉，自王平胸中腾起，他两眼血红，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双膝向后挪了一步，便欲提起那把沉重的屠刀，可是，他却紧咬着牙关，将上唇都咬出了血，极力克制着那双自己的手，使其不堕入罪恶的深渊中去。
　　空相在一旁负手而立，看着内心挣扎不已的王平，始终一言不发，空智却看不下去了，正欲请求掌门救王平于苦海，空相却伸出手掌，拦住了他。
　　“这是他最后的考验，让他自己化解自己的心魔吧。若是他敌不过自己心中的杀念，我千佛塔亦不能留他在此。”空相苍老的声音传音入耳，他也只能略微的点了点头，但他心存慈悲，却也难见王平苦受心魔煎熬，侧过头去，不忍再看。
　　“啊啊啊啊啊啊啊！”王平面庞涨得血红，口中兽吼连连。他圆睁着眼，双臂狂舞，已然形若癫狂，一跃而起，竟将眼前空相认作了凶狠的匪徒，便要伸手去抓，可惜他已长跪了几个时辰，腿上早已酸麻，这一下立足未稳，一跟斗摔倒在地。
　　王平拼命的挣扎着，但是心魔越来越盛，正当他神志即将要被彻底吞没的时候，他看到了地上的那把戒刀，在日光下闪着森然的冷光，他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心一横，便抓住了戒刀，向着自己脖颈上抹去！
　　空智大惊失色，玩完没料到王平会如此刚烈，他心中心魔的力量如此狂暴，已远超他自身的意志力，王平知道了这一点，恐他丧失意志后会累及他人，便毅然选择横刀自刎，可惜他终是年幼，手上力气不足，这一刀只划伤了皮肉，却并没有伤及到性命。
　　殷红的血自伤口中流了出来，他浑身震颤，看到鲜血，如同大梦方觉，心魔竟然自己退去，他忙扔掉戒刀，向空相拜道：“晚辈心魔缠身，已不配当千佛塔弟子了，恳请掌门准许我自行离去。”
　　“好！好！好！你放下屠刀，力克心魔。最后宁可挥刀了结生命也不愿活着危害世间，正是我佛门弟子的作风！”空相连说了三个‘好’字，将王平扶起，正色说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千佛塔弟子了！”
　　“掌门，我不用杀人了吗？”王平有些未缓过神来。
　　“呵呵，自然不用，这第三关，乃是考验一个人的发自内心的善念，一个人若是没有善念存于心中，那便不会真正的与我佛结缘，那些弟子，如果拿起了这把刀，被利益所驱使，真正的动了杀念，那么我自然不会将他收入门中。我千佛塔乃是正道名门，天下领袖，千年以来，一直以杀生为第一大戒，倘若有弟子肆意杀生，必以严厉处之。”
　　“啊……多谢掌门！弟子王平，参见掌门！”王平被突如其来的欣喜冲昏了头脑，缓过神来，连忙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给空相磕了三个头，空相、空智二人，也均是欣喜不已。
　　“我成为千佛塔的弟子了！！！”少年青涩而夹杂着兴奋的声音，在伽蓝峰上空回响着，随着淡然流逝的云雾，安然和煦的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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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真法

　　七日后，千佛塔，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乃是千佛塔的核心建筑，在伽蓝峰上，佛塔之前。为整个宗门集会之所在，其中供奉佛教祖师释迦牟尼佛祖宝像，所谓‘大雄’，正是佛祖之德号。大者，包含万物，雄者，乃是慑服群魔，佛法无边，雄盖大千世界之义。千佛塔为天下正道之宗，光观这座气象宏伟的大雄宝殿，便是可见一斑。
　　大殿飞檐走瓦，古色古香。有百十漆红巨柱雄伟耸峙，香烛漫空，梵唱朗朗。真好个宝刹福地，千古名门。殿中两旁共陈设一十八尊金身罗汉，端的是护持正法悯苍生，降龙伏虎真尊神。上首供奉三世佛金光法相，其中世尊释迦牟尼神态端庄，丰神俊朗，两侧分别为东方药师琉璃光佛像，结痂而坐，左手持钵，右手持丸、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掌托莲台。更有那诸菩萨众，皆是那救苦救难真身，陈列诸遭，无比繁盛。
　　王平虽是数日前来过一次这大雄宝殿，可那时王家村毁于盗匪之手，他心中苦痛，竟对这庄严宏伟、气象万千的主殿并没有心情过多欣赏。如今他与一众通过了三关的弟子，站在这宽广宏大的宝殿中时，再一次感受到了它的庄严气势，袅袅檀香之中，巨大的释迦牟尼像仿佛看穿了尘世，默默的注视着芸芸众生。
　　“掌门他们来了！”须臾，空相、空智。与其余四大分堂的首座，长老等一同进殿，引起阵阵喧哗，空相微笑着，与宗门中上下人等，上下首一一坐定，方才说道：“今日，我千佛塔在这‘大雄宝殿’中，举行收徒仪式，老衲先贺喜各位勇闯三关，成为我千佛塔的弟子！”
　　“掌门过奖了。”一众弟子，合十答谢。
　　“好，汝等如今便是我千佛塔新的一代弟子了，入我宗门中，当信戒受持，六根清净，以广大佛法善行慈悲之事，普度众生万物。今我门中有四个分堂，一切妙法仙术，都由分堂中代为各位传授。”
　　原来这千佛塔，共有一塔一阁、四个分堂。其中塔是指佛塔，乃是宗门禁地，寻常弟子不可随意出入，阁指藏经阁，阁中为本派长老栖息之地，其中供奉存放诸多佛法经卷，每月的第十日为众弟子开放讲经。这两地都是门中尊宿所看管。
　　而这四个分堂，分别是罗汉堂、达摩堂、千叶堂和般若堂。分由‘慧’字辈正首座和‘玄’字辈副首座执掌收取弟子。其中罗汉堂为本门资质最为上乘的弟子所在，只听掌门法旨，不问世事。达摩堂主要修炼诸般法器，千叶堂精研仙术，门下弟子俱为修为精湛之辈，唯有那般若堂内，却都是多为研习佛经中要义，对仙术一道，反而不如其他三堂，弟子也是较其余三堂为少。
　　不过这四大分堂，千万种不同的佛门仙术，其根基所在，皆在于千佛塔创立千年来，了尘上人留下的那本绝世真法《伽蓝经》，这本真法夺天地造化，实有佛门降魔之大能大力，古往今来，无数站在修真界巅峰的强者，一大部分便是出自千佛塔，在《伽蓝经》上的苦修造诣，冠绝世间。
　　“如今汝等入我空门，在三关之后，却还需遵守一个不可少的规矩。”空相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转过身去，向身后的弟子示意，须臾，只见两名小弟子，自殿后抬出了一面沉重的青色石壁来。
　　众人皆望向此物，只见那面青玉石壁，竟是刻在青石上的双面玉镜，上有流光氤氲，那古镜造像沉稳大气，无不透出一股敦厚之感，空相缓缓上前，将满是褶皱的手掌轻轻按在了上面，顿时便有佛光如水，在镜面上亮起，恍若安静的池水之中，泛起了一滴无声的涟漪，而那镜中，竟是出现了一片虚幻的空间，不可窥见一物。
　　“此乃我佛不世珍宝，名唤‘菩提宝镜’此镜能以我佛门仙力，照见五蕴，使人明心见性，彻悟幻实。凡我千佛塔中弟子，在修习《伽蓝经》之前，须得走进此镜，之后在另一面中走出，菩提镜便会为汝等明澈内心，而若是有佛缘者，甚至能在其中遇见佛陀真身，但是否能得遇佛陀点明造化，便皆看汝等各自的缘法了。”空相微笑讲道。
　　新入门的众弟子中，有那么几个胆子大的，有几分好奇心的，便跃跃欲试的走了上去，将手探进那镜中奇异空间之内，触手之处，如同入水，于是便静下心来，慢慢的走了进去，没进了古镜之中，须臾，竟是于那古镜的另一侧镜壁之中走了出来，看他面色微润，神清气爽，已然是在那镜中得了好事，深受其益。
　　有了前车之鉴，众人便排成了长长的队伍，走马观花般的自镜中穿过，但看那镜中走出之人，皆是喜不自胜，很快的就轮到了最后一人，王平见众人进进出出，皆是欢喜，便也再无迟疑，举步便走进了那异空间中。
　　在进入的那一刻，他便感觉有一种极其冰冷的感觉，扫过了他的身体，他举目望去，只见周遭混沌的空间竟都开始了扭曲变化，下一刻，他便置身在了无边无际的旷野之中，这里的一切俱都荒凉的可怕，干枯的野草颓然生根在大地上，苍凉的旷野全无一点生机。
　　“这里便是古镜中的空间吗？却怎如此荒凉无一物？”王平自思索道，一面向前走去。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众万二千人俱。皆是阿罗汉，诸漏已尽，无复烦恼，逮得己利，尽诸有结，心得自在。”（注：语出《法华经》，妙法莲华经卷第一）
　　苍老的诵经声，像是穿破了千载红尘，世道轮回。这个空幻的世界中，万象荒芜，天地颓废，无日月，无星辰。但是，这里究竟是一个本就不存在的世界，还是真正存在的呢？
　　“晚辈千佛塔弟子王平，烦请诵经的前辈现身一见！”王平遍寻四方，但却空无一人，天地之间，竟荒凉的有些可怕，唯有那沧桑的诵经之声，恍若幽远中飘来的梵唱，难以捉摸。
　　忽然，东天之上，有阵阵佛光如曜日，大显光明，无数梵唱，响彻寰宇，流光涌现，如浩浩大海之洪涛巨浪，响彻天地。在那无尽佛光宝气之中，竟有一老僧，须发皆白，面带慈和，在天际盘膝而座，如神佛显圣，世尊驾临，王平一时竟看得呆了，甚至连言语都抛在了脑后。
　　浩荡佛光，如天河倾覆，自天上奔流而下，在绝美光华中绘出一卷悠长的古老经文，那一字一句，似乎都在使他的心脏不断的跳动着，伴着那老僧愈发清晰的诵读之声，竟将这艰深苦涩，夺天地造化的不世奇经，俱都刻印在了王平脑海之中。
　　“《伽蓝经》！”王平被此刻的奇异场景震慑之余，口中竟不由自主的，念出了这三个字，他心中激荡，知道自己竟有如此奇遇，竟得以奇遇，被这神秘老僧相传这部佛门无上之经典，他不由自主，便按照经中所诉，搬运周天，形神俱灭，片刻间，他周身竟也涌现出淡淡金色佛光，精神舒畅，恍若置身于西天之极乐境界，无欲无求，无喜无悲，无所不至。
　　“汝既受我神功，须得以天下苍生为念，秉怀中正慈悲之心，除魔卫道，造福世人。然此经之所得不可与外人言，若为外人言者，汝必遭杀身之祸，切记，切记！”
　　冥冥之中，苍老的声音犹如黄钟大吕，一字字的敲击在王平心上，等到王平从入定中回过神来之时，眼前的奇异景象，早已不见，长空之上，唯有那老僧正膝盘坐，双掌合十，巍然不动。
　　“敢问老前辈尊号？”王平惊愕的望着那老僧，却感觉那老僧就在自己身旁，低头一看，不由得惊呼一声，几欲晕去。他只见天地似乎都颠倒了过来，而那老僧，正在他眼前头下脚上的倒对着他，甚至，都可以听到那老僧有节律的心跳声。
　　他大叫一声，瞬间一切便都坍塌了下去，而他只是走出了一步而已，一步，跨进镜中，再从镜中走出来，只是短暂的一秒，却迈过了沧海桑田，不知多少岁月的沉淀。
　　“我佛慈悲！吾乃了尘上人也！如今天地浩劫将至，汝既得传我神功，便将肩负守护天下苍生的使命！”这是王平听到枯槁老僧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也让他震惊了许久，当他再想好好向那老僧请教之时，他也在神秘法力的牵引下，走出了玉镜，而在空相等人眼中，不过仅仅只是短短数息而已，可空相等人均不知道，这众多弟子中，唯有王平，在那古老的玉镜中，得到了千佛塔开派祖师，了尘上人亲自留下的传承。
　　王平只感觉脑海之中，那一瞬间的经历似乎成了永恒，枯槁的老僧，神秘的古经文。一幕幕场景似乎就在眼前，然而他试着想起那枯涩难懂的经文，竟然浑身上下，涌现出了一股奇异的暖流，按着周身经络，宛如溪流般缓缓的流淌着，甚是舒服。
　　他却不知，在那古镜之中，他被了尘上人亲自传授《伽蓝经》，大彻大悟，已然在那古镜之中，奇异空间的帮助下，进入了‘寂灭’之境界，对万事万物，已然不能闻见，他这只觉一瞬间的寂灭，却使得他沉浸在修为之中，走过了十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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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般若

　　“现在，你们都通过了古镜，得到了清净之身。现在，由罗汉堂首座慧空，达摩堂首座慧德，千叶堂首座惠清，般若堂首座慧能亲自拣选收徒。汝等若是有想要剃度为僧，六根清净的，在收徒仪式之后自行到偏殿中，由藏经阁长老亲自主持剃度，阿弥陀佛。”空相双掌合十，向诸弟子宣布道。
　　当下，四名身着蓝色僧袍的僧人便自佛前的蒲团上起身，早就有那一般眼疾心明的弟子，早早的便围了上去，请求中意的首座收为弟子。由各堂统计人数，各人虽都不说，但心中明白，罗汉堂收徒只挑捡资质最出色的弟子，所以罗汉堂那里反倒有些冷清，更多的人都选择了加入达摩堂和千叶堂，那两堂的知客僧人已颇有些应付不过来。
　　王平自思索道：“我一介凡夫俗子，又加之年幼愚笨，对于那些佛家的玄妙真法难以体悟。那些较为出色的分堂却是去不得，恐妙法艰深，难以体悟。般若堂不重修真，也只有此处，方可去得。”
　　当下便走到般若堂慧能首座面前，拜了三拜，道：“首座在上，弟子王平，斗胆欲加入般若堂成为门下一普通弟子，请求首座恩准。”
　　慧能体型肥胖，身躯略有些佝偻，脸上挂着的胖肉似乎连神情都被掩盖了去，他睁着一双小眼，仔仔细细的上下扫了一遍王平，觉得此人礼数尚可，资质却是大大的差劲，他看到达摩堂，千叶堂中，各自都收了不少资质上乘，人品上乘的徒弟，而自己等了半天，却只有这一个年纪轻轻，却资质愚笨的呆小子来求自己收入门下，不由得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叫道：“好啊，刚好我分堂之中，少一个扫地煮饭的位子，，你若有心入我座下，那这些便都由你来做吧！”
　　“多谢首座！首座让弟子做什么，那弟子便做什么，绝无半句怨言！”王平见慧能不嫌弃自己，不由得大喜过望，跪下连给慧能磕了三个响头，慧能见这个愚笨弟子反而如此欢喜，更是有气没地方撒，一挥僧袍，也不管王平，便走了出去，撇下一句话来：“郑学礼，这小子的功课便交给你传授了，还有，我门中一应杂务，日后便都交代给这小子去做吧！”
　　他身后一直立着的高大男子忙不沓的答应，欢喜的扶起了王平，笑道：“王平师弟，我是这般若堂弟子们的师兄，我叫郑学礼。如今你已是千佛塔般若堂门下的弟子了，却不能再住在别院之中，我这便带你去分堂里走一走，让师弟你熟悉一下环境，再给师弟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居所。”
　　“多谢师兄挂怀，日后还请多多指教。”王平心中很是温暖，他冲过三关，终于在宗门中安定下来，此刻，他多日以来，竟有了一丝疲倦，那是一种迷茫了许久，终于回到了家的感觉。
　　“走吧，师弟，收徒大会已然结束，这里是掌门所在，清静之地，我等还是早早离开为好。”
　　郑学礼双掌翻动，结出佛门法印，顺手指出，一道金光射出，在空中盘旋了半圈，便是停在了地面上，那是一柄华光流转的小小金杵，正气凛然，也是郑学礼所修法宝，这金刚杵刚猛无铸，正大光明，王平看的羡慕无比，忍不住问道：“师兄，这便是你的法宝啊，这根小小的法宝看起来好生厉害，却不知，我何时能有自己的法宝。”
　　“嘿嘿，师弟你却不知，我这法器，名唤‘金刚琉璃杵’，施展时，能化出降魔宝光，威力奇大，诛魔卫道，人莫能当，师弟你若是勤奋修行，只需数年之中，你便也能机缘巧合，得到属于自己修炼的法器了。”郑学礼自豪道。
　　他带着王平，御起法器，向着伽蓝峰下疾驰而去。在这世上，顶尖的四大门派中，除千佛塔弟子之外，其余三派大多修炼的是仙剑种类的法器，然而千佛塔乃是佛门正宗，弟子均怀有慈悲之心，故极少有修炼刀剑之类的法器，均是以木鱼、念珠、以及禅杖之类作为修炼之选。
　　般若堂虽是不如其余三堂来的繁华，却也别具自然风韵，般若堂背靠伽蓝峰，正处在‘千花玉瀑’之下游，这其中多生有古木茂盛，竹林苍翠，大大小小的鸡、鸭、黄雀，猿猴。并山羊、山猪、刺猬等等、飞禽走兽，不惧生人，栖息于此。而佛门之人，平日里不染荤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