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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靡雪夜-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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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里的女人据说是狂皇陛下的前身是吧?据说自己好像是当初负责的医生之一?马的,比之前更之前,就搞在一起,难怪会拉着荼靡一块落水不是没有原因的,但更干的是,为什麽当初没有事情的他也被扯了一锅刚好炖煮成粥?
  干,为他人作嫁衣裳?不要脸没有担当的下流货……
  深深吸了口气,才让脸色从错愕中恢复正常的亚尔萨斯吞下一堆脏的可以的咒骂以後,才假笑着继续为他解惑:「冲泡牛奶时也务必记得水温不可以过烫,小孩哭的时候大抵是肚子恶或者是尿布湿了,替换的方式就像这样……」
  接过他手中的小孩大方的放在床上,扯了小孩尿布上的黏贴地方示范,亚尔萨斯忍着气将事情交代完才想离开,转身又让自己粗话差点飙出口。
  看着灭带在身上的项链,亚尔萨斯极好修养的扯了微笑,轻声请问道:「那麽,骑士长,请问还有什麽需要我效劳的吗?」这算什麽?定情之物吗?既然两情相悦干嘛不送入洞房?干!拖人下水算什麽?不过就是障眼法是吧?
  玩死老百姓很了不起?呸!
  「没有。」抱着孩子送他下楼离开,灭很是乾脆:「若有问题再跟你联络,谢谢。」
  没好气的踏出门去,却临时回头挡住正要关上的门:「对了!如果小孩有发烧,一定要叫我。」
  点头,灭再次将门关上,亚尔萨斯可憋了满腹闷气,抽出菸,点了又捻熄,受不了这种烂气氛:「干!」什麽鬼地方?就连好意来关心都可以踩到雷?干!
  边吐着菸圈走回实验室,让树影给扭曲的影子还叨念着叨念着,不停不止。
***
  换过衣裳,脸上浓妆尽卸,她拖着一些盖不住的伤站在门口,按下门铃。
  一会,一脸疲倦,抱着小孩,一手拿着奶瓶的灭,出现在她面前。
  「我是来接孩子的。」有些歉然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什麽才好。
  点头转身去收拾东西,跟在他身後抱着孩子的荼靡,看着他沉重万分的背影有些皱眉,转而挂上优雅微笑:「孩子很不听话吗?」
  「很听话,只是活泼了点。」
  听到这番话,荼靡挑眉看他,「孩子不都活泼点的好吗?」却在看见摆放在床柜上的照片时苦笑,警觉到自己也没有立场说些什麽,话锋一转接过他整理好的婴儿用品,挂上如他相同的优雅微笑告辞。
  「很感谢您的帮忙,预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恭敬地行了礼,直挺的背有些荒凉的悲伤和温柔。
  「保重。」她听见身後的灭如此对她说,而门外月光很美。
  并没有直接回家,她抱着孩子拎着婴儿用品就这麽走到亚尔萨斯的寓所站定,直直按着门铃不放。
  过了会儿,终於有个人乾似邋遢的男人顶着一头乱发、黑眼圈前来应门:「要超度去专业的,别来这等死!」凶神恶煞的表情搭着那一身鬼样,让人惊恐不已。
  「父亲,我才刚出任务回来呢!」平静婉约的脸上就这麽微笑着,一边将手上的婴儿用品毫不客气得挂上他的手,荼靡自在地抱着孩子走进屋内:「就这麽咒我死麽?」
  「怎麽舍得来看望我了?」想抽菸,看见孩子在,转而随手放下用品袋,边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怕我把自己搞死了?」
  更温柔的语气一边哄着孩子一边疑惑地看着他,隐藏着些没有说出口的情绪:「我怎麽会这麽想呢?父亲,这不是任务一回来就来看你了吗?」
  「再说了,父亲又做了什麽事情,会让自己有危险吗?」亲了亲正在支吾着牙牙说话的孩子,荼靡看也不看他一眼:「如父亲这麽懂得避祸的人,怎麽会让自己身陷险事呢?」
  见鬼的说反话!翻了翻白眼,亚尔萨斯自动接过孩子做起检测:「你我心知肚明你在说什麽笑话就好。」
  「我是真的担心你,父亲。」叹气着缩起身子,荼靡一脸茫然:「有人告诉我,人是不能懊悔的,一旦懊悔了,没完没了一辈子。」
  「後悔活着吗?」心不在焉地反问,亚尔萨斯以非常沉着的神色看她一眼,而後继续关注在孩子身上:「就算你後悔也没用,因为你不是自愿的,这种没有意义的纠结可以省下来。」
  「顺道一提,孩子的状况很良好,至於你要怎麽决定,随你。」
  闻言,荼靡笑了一下,「还能有什麽选择呢?趁着孩子还小,让他早点习惯对他也是好事。」而後又想起老人说的话,不停反覆,轮回。
  「你倒挺看得开。」
  不然,又能如何呢?遥远的眼神有些萧瑟:「看得开,才不会太痛。」虽然痛无药可救,可是关上痛觉,就不会疼,治不了本,好不了的,伤口。
  「那明日就上呈吧!」将孩子递回去,看着孩子灿烂的笑靥,亚尔萨斯突然觉得有些恍惚,相像的脸孔和亲近的血缘,以及陌生的关系和截然不同的脸孔。
  宝爱地紧拥着孩子,荼靡的笑在月光下变得有些模糊:「那麽,晚安,父亲,是该回家了。」
  替她开了门,亚尔萨斯看着她抱着孩子离去的影子,既温暖且萧凉,嘲弄着月光下,每一个纠结的不能自己的人。
***
  再踏进那个充满矛盾且迷幻的空间,看着她身後不变的人,一模一样的摆设,以及静止流动的空间感,与人一种转眼沧海的错觉,目不斜视地走到狂皇跟前,她面色不改地行礼。
  再次抱着孩子到她面前,荼靡淡然神色更显平静无波:「陛下,依令将孩子带来了,检测状况皆良好稳定。」
  温柔地伸出手,让孩子握着玩,菲席看也不看她一眼:「孩子取名了吗?」
  「回殿下,是路斯。」
  「Lose?」菲席娜斯徐缓抬头与她对望,「这名字实在不像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祝福。」
  恭敬地弯身,荼靡严谨的声音里听不出什麽情绪:「回殿下,这是祝福他一定只会看见美好,并且不忘仰望希望。」因为是失去,所以已经没有可以舍不得的了。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菲席没有多说什麽意见,仅是有些莫名的含意:「既然你都这麽决定了,将来,千万,不要後悔。」
  「是,陛下。」
  让影接过孩子,同时吩咐她退下,菲席转身又是烟雾袅袅的迷幻世界了。
  走出那扇门,才感觉活过来,却又像是有什麽东西自身体里掉了出来,却再也找不回来了一样,荼靡在艳阳下感到有些晕眩,掏出原本想给孩子的怀表,却始终没挂上去,如今,也只剩下这个可以依靠着怀念……
  「明明关掉痛觉了……」像哭一样的笑着,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没有一个可以歇息的地方,只剩下埃,还可以陪着自己步向毁灭。
  突然想不顾一切扑进那人胸口哭泣,却又自嘲地流了心酸的眼泪,如今的自己,凭什麽呢?说到底,不过是个卑劣的女人,为了任务而下贱的出卖自己,偷种罢了,这样肮脏的龌龊事情,又怎麽算什麽可笑的爱?
  用着自以为是的藉口将这一切搅的狼狈不堪,然後再自怜的苦苦哭泣,都是自以为,都活在幻觉里,什麽都是假的,包括爱,包括恨,都可以死了,为什麽还纠缠着不肯放手?这样的自己,用最别脚的藉口把所有人都绑缚到死为止。
  下三流的女人。
  而後她在烈日高照底下觉得浑身发冷,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人,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就要这麽,看着一切凋零吗?
  「我原来,就是记录凋零的工具罢了!」将怀表收进怀里,她回到家以後,看着床上的婴儿用品发愣,并且止不住眼泪。
  「埃,我到底要当他活着还是死了,我比较好过呢?」摸着脸上滑下的眼泪,荼靡有些迷惘:「或者是当自己死了,没有知觉,是不是比较容易活?」
  「小姐,埃在这呢!」忍不住,将她拥入怀里,轻拍着那副单薄的背,埃的脸上有着和她不相上下的痛苦。
  全都是我的错,「埃,要是当初更小心一些,不要轻举妄动地爱上了!是不是就可以保住这点小小的安全,累的所有人,都遭灾,我多罪恶?要是当初不救你,一了百了了,你会不会好一些?」
  认真地捧着那张失魂落魄的脸,就像是珍宝一般地对待,埃直视那双绝望的眼:「小姐,如今说什麽,都不会改变已然发生的事情,我们都只能别无选择,不能回头的朝前方看了!更何况,还有我陪着你呢!不管小姐在哪,埃就会在哪,这是埃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
  「是吗?」飘忽地抱住了这个看似平庸的男人,荼靡像是抓住浮木一样在他怀里痛哭:「我好脏,再怎麽洗也洗不掉了!我只能继续在泥沼里打滚,直到生命终结!」
  「什麽都没有了……」
  轻拍着她的背脊,埃一反痛苦的轻快着安慰,「什麽都没有,那也就没有什麽可以失去了,是吧,小姐?」
  没有什麽可以失去了,是再也没有什麽可以失去的了?终於,也来到这个地步了吗?狂笑着流泪,荼靡看着镜子里扭曲的精致的脸,有种灰烬一般的美丽。
  而後敕令再次下达。
***
  结束任务,满身脏污地回到有埃在的地方,荼靡松懈下一整张紧绷的艳丽神情,空白而疲惫的走到家门口,想起那张优雅而微笑脸庞,勾起浅浅的心痛。
  才想开门,却没料到埃早已等在门前:「小姐……」几度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哀恸神情,让荼靡心生不祥预感。
  「怎麽了?」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跳到孩子身上:「孩子怎麽了?」
  张口,深吸了口气,才颤抖着宣布噩耗:「孩子,染上重症,不治身亡。」伸手接下荼靡摇摇欲坠的身子,埃很艰难地开口:「小姐,你要保重自己阿……」
  在说什麽呢?怎麽一时间,听不懂张合的嘴在说些什麽?一定是太疲惫了,她需要休息,她不知道埃在说什麽,摇摇晃晃地挣脱那个哀伤的怀抱,却又在踏入屋内时,忍不住转身紧揪住埃的手臂:「你,你再说一次,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麽了?」
  「孩子死了!」抽着菸走近他们,亚尔萨斯沉重地看着她,冷漠地重复死讯。
  「骗子!」转身冲向他,用力拍打,荼靡失控地尖叫:「你跟我说,这是个恶劣的玩笑,我就原谅你……」
  任由她发泄地搥打,亚尔萨斯却残忍的一再重复那句让她崩溃的信息:「孩子死了!」
  无力的瘫下身子,荼靡任由身体坐在门前,失去所有力气一般,连哭也哭不出来:「这是假的,都是假的……」将脸埋在双手之中,想清醒却怎麽也不能醒过来:「谁来告诉我,这都是梦……」最深渊的噩梦,醒也醒不过来的。
  「早点清醒,尸体还等着给你,不然就得早些处理掉了,看你决定了!」看着她,亚尔萨斯平静的声音再度响起。
  为什麽?为什麽死的是她的孩子?她明明已经什麽都没有了,就连仅剩的一丝天光也要剥夺殆尽吗?那她还要活着干嘛?
  「告诉我,孩子到底怎麽死的?」流着眼泪,透过模糊的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荼靡哽咽,几乎没办法将那字死说出口。
  沉默了很久,亚尔萨斯才平淡的道歉:「源自於早产,这点,是我的错。」扶起她,带了一些软化的口气这麽反问:「要看孩子吗?」
  盲目的聚集涣散的眼神,荼靡微愣着走进屋里去:「等我,等我打理下自己,路斯不会想看见我狼狈的样子。」
  到底,最後怎麽站在孩子尸体面前,她完全没有印象,一身缟素的衣服,苍白的脸,空洞的脸,她轻摸着孩子的脸就像是第一次看见初生的他,那种心情一样,转眼就已经远去。
  「路斯,快睁开眼看看妈妈!不要生气了,妈妈不是故意要离开你的,快点醒来好不好?」泣不成声,哀婉的嗓音回荡在冰冷的实验室里面,格外凄冷。
  静静等着那阵宛若野兽濒死前的哀嚎哭声渐弱,亚尔萨斯才出声发问:「你预备怎麽处理?」
  怎麽处理?她不知道啊!她只会抱着活生生柔软温热的小身躯怕他饿怕他冷的爱着哄着,这要叫她做什麽决定?
  张开乾涩的唇,几次发不出声音,最後才艰难地做了决定:「火化吧!我不能忍受,死了以後,孩子的躯体还要让虫蛆腐蚀,我受不了。」
  沉默应允,亚尔萨斯待那双颤抖而没有温度的手最後一次摸过孩子依旧柔软的发,冰凉的尸身以後,连着白布一起转身带走。
  做错了什麽?到底做错了什麽?荼靡挣扎着想留下孩子,却终究被太过明白的事实栏住,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透彻的死了,再也不会牙牙呢喃着叫妈妈,也不会扑向自己娇憨地磨蹭,就这麽冰冷僵硬的,死了。
  连眼泪都没有,荼靡却张口发出凄厉而痛苦的嚎叫,久久不停,让人听了鼻酸。
***
  失魂落魄地站在黑帝斯团长家门前,她一度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还有什麽脸去见他?就这麽坐在台阶上,雨打了湿透也不管,直到远方看见归来的身影,她又想逃,却发现怎麽也逃不了。
  逃不开命运。
  直接将她拉进屋内,递上毛巾,转身泡热茶时,灭才平静地开口:「这麽大的人了,怎麽老不会照顾自己?」
  「什麽都做不好,什麽也搞砸。」聚集不了焦距,荼靡一脸茫然:「好像不如此,就不像我……」抱着毛巾,柔软的触感又让她痛了起来。
  深深叹息,灭无奈地安慰她:「很多事情,不是靠人力可以阻止的。」
  像是被打开开关一般,委屈的紧紧抱住他,荼靡伤痛欲绝,却没有眼泪可以流淌:「孩子,孩子……」就这麽荒芜,怎麽也没有办法证明曾经存在过。
  轻拍着她的背,灭参杂着一些和她相同的痛苦,柔声道:「哭吧!哭出来会好过一些。」
  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我哭不出来……」吸了几口大气,荼靡充满迷惘:「你应该要恨我的,恨我这个扰乱你生活的下流女人,是我将你的一切搅的混乱不堪,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这不值得……」不值得。
  默不作声地转身倒了杯热茶给她,灭等着她情绪稳定下来。
  「我早知道,每个人都会离我远去,离我这个怪物远去,死去,可他还那麽小。」捧着茶却没动半分,荼靡只无神地看着黄澄的汤色:「我还没做好准备……不,我永远都没办法做好准备,等着你们在我面前死去,可是我无能为力,我就是这样不完全的瑕疵品……为什麽要让我记得?」为什麽要让我记得前尘往事?为什麽要让我记得你?
  可我却带着这麽欣喜的心情,用来记住你的每一个样子,每一个动作,记忆里的每一分一毫,都舍不得放掉。
  沉默半晌,灭才安抚地说道:「你还有埃。」
  提到埃,让荼靡错愣了会儿,苦笑着摇头:「是,是埃呀……」冲淡了一些痛苦,有些好气好笑地轻啜了口茶,温暖的液体滑过喉头那股苦涩,泛的她眼冒热。
  搞不清楚,为什麽要这麽爱他,爱着这样的男人。
  「今晚,我可以待在这里吗?我害怕回去,回去就得面对,满满都是孩子的影子的家。」有些畏寒地瑟缩了身子,可是没什麽勇气抬头看他。
  「随你待到你高兴吧。」
  「谢谢。」放下杯子,荼靡才得到应允,就像是松懈了紧绷到极点的精神,往一旁倒去,不省人事。
  看着侧倒在沙发上的女人,沉默中的灭无奈转身拨电话给她的管家:「埃,带些你家小姐的换洗衣物过来吧。」
  让埃替她更衣沐浴过後,灭抱着她回房,拥着沉睡的人,闻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绝望的花香,而後入睡。




☆、荼靡雪夜…章玖

  纵然拥着自己的怀抱很温暖,她却看着梦境里的景况浑身发寒而不能自己的颤抖。
  明明,早该过去很久的一切,如今却像是当下发生那般深刻,无路可退的惊恐让她想起复生的经过,如噩梦似地过往。
  「求求你,我什麽都愿意做,不要这麽对我,不要这样对我……」她还记得,一向高傲的自己已然抛下自尊的哀求,却仍然阻止不了自己踏上被改造成怪物的路途。
  「逃得了吗?」那张斯文而冷漠的脸孔如此反问自己。
  「你是为了什麽而被叫唤回来,你会不清楚吗?」
  「为了什麽而重生,为什麽而存在,你还以为避的了?」
  「唉呀呀,多麽凄惨可怜的一张脸,你在乎的人,就在不远的未来等着你,你知道吗?」
  是阿,那个她甘愿赴死的原因,永远都没有办法有结果的爱恋,怎麽割舍?但是,这样好吗?变成了这副模样,就为了刺激他,就为了让他痛苦而使自己重生?
  「我愿意乖乖的,不要让我出现在他面前,不要让我被看见,我什麽都愿意,求求你们,求求你……」她还记得自己当时连想也没想到自己会有怎麽样的下场,只想到怎麽样才可以不拖累那个男人。
  「没想过自己的下场吗?自身难保,还顾得了别人?」
  紧紧揪住对方的衣领,她慌张失措的恳求:「我只能求你保证,你要什麽?我都帮你,不要伤害他……」如果,不能逃过这样随意改变自己的命运,那她也只能希望在有限的范围内,至少不要是透过自己,而伤害了好不容易经由自己的死,保住的一切。
  「没想过你在乎的人会有危险吗?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免得多生事端,这个道理,你懂吧?」
  戒慎恐惧地点头,她发颤得不能自己:「我会,我会听话,不要伤害他。」
  表情扭曲地看着梦境里,那些让人头皮发麻,不忍观看的改造过程,急促的呼吸喘息,像是随时要惊醒,却怎麽也逃不开梦靥。
  她几乎,不想去回想那一大段,有多麽磨蚀掉身为人的自觉,以及七情六欲,她原本以为自己做的到的,却在决定洗白记忆时,主动要求留下这麽片段记忆,只因为有他。
  「我想留下有他的记忆,你可以做得到的,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出乎她意料之外,医者并没有太刁难她,只不过放了个没什麽大碍的权限BUG在她的设定里,说是要作为实验用,便爽快的替她留下记忆。
  「谢谢,谢谢……」告了个段落的梦,随着逐渐模糊的人影而显得有些不真实,她低喃着感谢,在沉睡了以後,磨蹭了拥着她的怀抱,流下一滴眼泪,做为恶梦的见证。
  「我不想让你痛苦,我不想变成负担,对不起,对不起……」
  无声叹息,灭拥紧了她,轻声在她耳旁低语着:「没关系的,都过去了。」感觉怀里的人渐渐放松,他看着窗外圆亮的月光,再次入睡。
***
  睁眼,还有些摸不清自己身处何处,她看着窗外稀薄的日光,好半晌才想起这里是哪。空气中飘散着食物的香气,她起身,踏在有些凉意的地板上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忽略掉些微不明显的晕眩,随即不以为意地走出这个不属於自己的地方。
  看着灭俐落的盛装食物,端上桌的样子,她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兀自看着他发愣。
  一定是,还在做梦,她还没睡醒……
  抬头看了她一眼,灭继续回身将打好的果汁摆好:「醒了?正好吃早餐。」
  这口吻确实是他,可是怎麽……反射性乖乖照着话坐下,荼靡看着桌上的白粥,有些头发晕:「这,这是粥……」巴巴想说些什麽,却不知道要怎麽表达才好。
  「是粥,有问题吗?」乾脆的看着她点头,灭一点也不知道问题在哪边。
  看着灭疑问的脸,忍下不合时宜的笑,荼靡伸手盛了一碗,却在闻见粥的香气时,有些情绪满到几乎梗住呼吸:「我,我已经很久没,没吃过白粥了,谢谢你,谢谢。」这确是实话,埃本来就不是亚洲人,就算有涉略,平时也大多是西式餐点。
  除了坐月子时,匪夷所思地照着传统炖了鸡汤,闻着那个气味直皱眉的样子让她看了苦笑。
  顺手将配菜推到她面前,灭没多说什麽跟着开始进餐。
  几乎没什麽被发觉地扬起轻浅的笑容,可惜吃没几口,头部剧烈的疼痛像是火焰燃烧般袭来,她忽觉所有感官都被错置,记忆开关坏轨,痛觉无法关闭,一时间所有情绪和记忆轮番像潮水一样蜂拥而上,无法控制。
  欲想抬手却连一丝力气也没有,无预警地往旁边倒下,耳边传来碗摔到地上破裂的清脆声响,她最後的影像停留在灭有些紧张地接住自己,而後一片黑暗。
  看着怀中昏厥的女人,灭压下一丝惊慌,旋即打电话让人赶来:「亚尔萨斯,你最好马上来一趟。」
  挂掉电话,看着她宛若死亡一般,没有表情的小脸,绵长而细微的呼吸,不仔细看,如同她已长眠。
  抱着她放到床上,让她平躺,在听见电铃声响起时,灭开了门一语不发地带人上楼医治。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亚尔萨斯有一度真想掉头走人,马的,夫妻团圆的场面见多了,还没见过这一对如此,怎麽,现在是要直接在一起了吗?
  明明知道这就是这个蠢女人盼了一辈子还没盼来的画面,他却不知如何解释心中那股呛鼻的酸意。
  回归正题,他拿出检测仪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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