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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红颜-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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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的却是,花蕾一死,父亲也无从再追究下去,自己也不必再担心了。
他存着这种心情来到了丹室,请安之后,站立一旁。因为不知老爷子叫自己是为了什么事,一颗心忐忑不已,当时试探着笑道:“听说那个姓花的妇人已死,她居然敢与你老人家动手为敌,真是死有余辜!”
方说到此,忽见葛鹰两道极为凌厉的目光,向他逼视过来,吓得他打了一个寒噤。
“嘿嘿……”葛鹰低沉地笑了几声,“这都是你作的好事!”
葛金郎大吃一惊,面色一白,喃喃道:“真人,你老人家千万不……”
葛鹰一摆手,道:“不要狡赖,我问你……”
他猛然站起了身子,厉声道:“那个女人,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葛金郎牙齿打战道:“哪……哪个女人?”
葛鹰冷笑了一声,目射精光道:“哪个女人?你还不明白么?我是说花蕾的女儿!”
这句话把葛金郎吓得差一点儿要坐下了,当下摸不清父亲心意,不敢承认,只得咬紧牙道:“你老人家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没有这种事。”
葛鹰似乎是怒到了极点,那只瘦掌猛地向外击出,所幸葛金郎早知父亲脾气,见他发怒,早已料到有此一着。
因此见状忙速把身子腾了起来,葛鹰的掌力直劈在石壁上,溅起了大片石屑,唰唰落于地面!
葛金郎大声叫道:“真人请暂息雷霆之怒,这事情是冤枉的,你老叫我怎么承认?”
葛鹰一掌没有劈中,怒气也就消了一半,他冷冷地道:“畜生,你还不实话实说么?”
“叫我说什么呢?我没有……”
一眼看见了葛鹰的样子,所以话只说了一半,也就接不下去了。
“你只知胡闹,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葛鹰冷笑了一声道,“你可知道,这个花蕾她并非是无名之辈,我说出一个人来,大概你也不能没有耳闻?”
葛金郎哭丧着脸道:“谁?”
葛鹰冷笑了一声骂道:“畜生,事到如今害怕也没有用了。我告诉你,这花蕾早先原与天南派的南宫敬是夫妇——你可知道南宫敬是谁?”
葛金郎心中一惊,他当然知道南宫敬其人,此人现在已是天南派的掌门人了,一口鱼鳞短剑和十二支白羽箭,在大江南北,确是有相当威望,想不到花蕾竟和他是夫妻关系!
当下他一句话不说地凝视着葛鹰,鬼面神君冷冷一笑又道:“南宫敬武技,并未放在我眼中,只是那三盒老人柴昆,却是一个大大的劲敌。”
“柴昆!”葛金郎打了一个寒噤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无知的东西!”葛鹰愤愤地骂道:“柴昆乃是南宫敬的授业师父,你竟会不知?”
你嘿嘿冷笑了几声又道:“如今花蕾一死,风声势必传到了这个人耳中,他们焉能不管。到时候我自然是不怕,可是却为这上丸天宫数百弟子,惹下了弥天大祸,这都是你这畜生一人引起的祸害,你看看值不值得?”
葛金郎哪里会想到事情如此严重,经葛鹰这么一提,他就怔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垂首道:“真人请放心,这事情全系我一人引起,由我一人去会他们就是。”
葛鹰所喜爱的,也就是他这一点点硬朗,见状就冷冷一笑道:“凭你也敌得了他师徒两人?”
葛金郎抓着了父亲的心,就咬牙切齿道:“有什么敌不了的,必要的时候,我可以一死。反正这是我一人之事,决不能引祸到上丸天宫。”
葛鹰哼了一声,面容立刻和缓了下来,他指了一下位子道:“你坐下。”
葛金郎就坐了下来,葛鹰端详着他道:“我所以唤你来,主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勇气。其实以我父子今日的立场,又何惧他天南派?那柴昆师徒不来则已,只要他们敢来,就叫他们铩羽而回!只是值不值得而已!”
葛金郎顿时宽心大放!
葛鹰说完之后又顿了顿道:“当然,话虽如此,可是三盒老人也非泛泛之流,一个花蕾已搞得我们天翻地覆,更不要说这老儿亲自出马了!”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望了儿子一眼道:“要说,那个女孩子,你也应该好好安置一下,她是诚心诚意跟你?还是你硬抢来的?”
葛鹰的声音,已带着愤怒,金郎吓得垂首道:“她是出于自愿的。”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葛金郎叹息了一声,委屈地道,“我正想说……”
葛鹰冷笑道:“我也不再怪你了,你的婚姻,乃是一件大事,岂能如此草率,你这就去把她接来,正式结婚,我们上丸天宫要披红挂彩,大事热闹一番……”
他一只手拂着一绺长须,冷冷一笑道:“看他天南派又能奈我何?”
这时,他早把先前的一些伤心抛之九霄云外,葛金郎自然唯唯称是,心不不禁狂喜,想不到事情“柳暗花明”,竟是出乎意料之外地令人满意。
葛鹰又看看他的脚,冷然道:“伤势如何?”.
“不打紧!”葛金郎说,“只是降龙、伏虎二位师兄,伤势都很重,有性命之危。”
葛鹰愤然而起道:“他们不会死,你领我去。”
葛金郎一跛一跛地领着父亲出了丹室,直到了一座厅房,那里有十数名负伤的弟子,都直挺挺地躺着。那些负外伤的,都在哼啊哼啊地嚷着。
鬼面神君到此,面色就更难看了,非但不再为花蕾的死而惋惜,反倒觉得她这么死还太便宜她了。
他一一地为众弟子亲自治疗,从此,这上丸天宫也就格外地严密戒备,提防着天南派的人来此复仇。
葛金郎的伤势略好之后,就一路起程赶回了雁荡。事情是那么巧,他竟然在雁荡山遇见了万斯同,二人争斗之下,万斯同竟会败在他手下,因而生出了许多别的事,这此前文,已有叙及,在此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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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剑戮伏虎 掌毁降龙
自从万斯同去后,花心蕊整个人,看来像是变了。一个人,即使是最坏的人,也有良知,心蕊虽是“近墨者黑”,但她本性却是善良的。
万斯同走后,她不知哭了多少次,落了多少泪,可是她仍然没有能力,没有勇气背叛她的丈夫葛金郎。
有时候她也曾想到姐姐花心怡和母亲花蕾,自己未尝不深为后悔,后悔昔日自己行事,未免太过分了;然而事已至此,也只有将错就错下去了。
葛金郎近来的态度,也显然不像以前那么温柔了,尤其是每当他一提到了万斯同,那种咬牙切齿的样子,更加暴露出他的本性狰狞。
他们夫妻就在万斯同别后的第三天大吵了一场,几乎动武;可是最后心蕊仍然屈服下来了。
柔和的阳光,无力地空透了竹帘,照在这间美丽的卧室之内。
花心蕊手托香腮,坐在桌前发着呆,粉面泪痕未干,她又想到了伤心的往事!
昨夜她梦见了母亲,梦见了母亲一脸鲜血,对她说:“孩子,我死了,死得好惨啊!”
午夜梦回,一直到现在,她母亲那种鲜血淋漓的凄惨,依然清清楚楚地印在脑子里。
“莫非她真有什么意外?”她心中这么想着,可是又为另外的想法所否定了。
因为她想到母亲在黄山隐居,曾经发下过重誓,今生绝不生离黄山,如违誓言,当自断右手。
“这是不可能的!”她想道,“难道她甘心自己把自己的右手砍断?”
这么一想,她就又觉得是自己大多心了。
忽然,门被推开了,葛金郎走了进来,他皱着眉道:“你准备好了没有?我们必须明天搬走。”
心蕊回过身来,一面把脸上的泪擦了一下,这一站起来,益发显现出她那便便的大腹。
她秀眉微颦道:“金郎,我实在不想动了;而且,我现在身子又不方便,往天台山,还要走不少路呢!”
葛金郎冷笑道:“这地方既然是天南派的地方,我是不会住下去的,你不要舍不得,告诉你,天台山上的上丸天宫,可比这里强多了。”
心蕊怕他又提到了万斯同因而惹气,就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搬吧!我自己并没有多少东西。”
葛金郎皱着眉,说道:“可以叫他们帮着你,反正,明天一大早,我们一定得走。”
他说完后,正要转身而去,心蕊忽然叫了声:“金郎。”
葛金郎不耐地回头,心蕊吞吞吐吐问道:“你上次回去,可曾见到我母亲及姐姐?”
葛金郎不由吃了一惊,他立刻回过身子,端详着心蕊的脸,一面摇头道:“没有!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些?”
心蕊叹了一声道:“没什么,我昨夜梦见了我妈!”
葛金郎面色一变,问道:“梦见了什么?”
“她老人家死了!”心蕊咬了一下唇说,“一脸都是血,真可怕!”
葛金郎不禁怔了一下,他冷笑了一声道:“你不是已经和她脱离了母女关系么?怎还会想到她?”
心蕊面色一红,叹了一声道:“那不过是一时的气话,其实她老人家如果原谅我,我还会认她的。”
葛金郎呆了一呆,经此一来,他更不敢把花蕾已死的消息告诉她了。
过了一会儿,他拍了拍心蕊的肩膀道:“不要瞎想了,快整理东西吧,我想她是永远不会认你这个女儿了。”
心蕊怔了一下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葛金郎说,“你已经得罪了她,凭什么她要理你?”
花心蕊听了这两句话,几乎落下泪来,一时就不再说什么,她认为葛金郎说得对,母亲必定是再也不会理自己了,想到了昔日她老人家的恩情,眼泪忍不住又淌了下来!
葛金郎在她身边闷坐了一会儿,也说不进去什么话,就站起身子走了。
一个山风拂面的早晨,葛金郎、花心蕊双双来到了天台山下。
花心蕊身披彩羽,骑在一匹白马上,和她丈夫并骑而上,慢慢地策马入山。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大腹便便,连身上那袭披风也掩遮不住,算算日子,不概再过一个月,也该生产了。
上丸天宫在葛鹰的亲自安排下,果然披红挂彩,欢欢喜喜地迎接这位上门的新媳妇!
葛鹰看来精神抖擞,他亲自在门前迎候着这对小夫妇,门下各弟子也全数列队相迎,无不喜笑颜开。
葛金郎搀下了花心蕊,给父亲叩头。
葛鹰嘿嘿笑道:“媳妇儿,你可受苦了。”
花心蕊还是第一次拜见公公,她偷偷地打量了一下他,顿时心中吃了一惊,暗忖莫怪乎人们都称他为“鬼面神君”,他这个长相,可真和鬼差不多。
葛鹰对这位美丽若仙的媳妇儿很是满意,门下众弟子,一个个也都直了眼。
等到这位新媳妇儿脱下了披风时候,大家却都直了眼啦——一个个无不心里纳罕,敢情这位新少奶奶是个大肚子!就连葛鹰也傻了眼!
他偷偷地告诉身边的人,赶快把后厅预备的结婚礼堂撤了,因为新娘子肚子实在太大了。
心蕊面含羞涩,连头也抬不起来,几百只眼睛全盯着她看,她真是羞死了。尤其是这位公公,看到他那样子,心里就害怕。还好,这尴尬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葛金郎即把她安置在一座清静的阁楼之内。
这里虽不如雁荡山冷碧轩那么宁静,但环境也很幽雅,窗前百竿修竹,蔚成碧荫,由此凭窗可眺望着远处的高峰和近在楼前的白云。
花心蕊,就这么变成了葛家名正言顺的媳妇。
光阴荏苒,转眼之间,两年过去了。
天上的白云,依然是幽闲地飘浮着。上丸天宫也依然耸峙如昔。
这一切,都似乎和往常没有什么改变。
久处在深闺里的花心蕊,在喜获麟儿之后,看起来出落得更如妖媚动人!
孩子叫葛台山,如今已两岁了,夫妻二人对这个孩子爱同性命一般。
自从有了这个孩子,作母亲的花心蕊,较以前更能安下心来。她把昔日对丈夫的爱心,全数投在了这个孩子身上,从前丈夫出外几天不归,她就感到受不住寂寞;可是现在葛金郎就算一月两月不回来,她也习以为常,她只爱她的儿子。
鬼面神君葛鹰,自从添了个孙儿之后,对于这个媳妇也是破格相待,更为关切。他告诉心蕊要在葛台山满六岁之后,便将全力造就这个孩子;并且说他的衣钵也将要这个孙子来承继!
其实葛台山到底是不是他的亲孙儿,也就是说葛金郎是不是他的亲儿子,这个问题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因为他是如此丑陋,而葛金郎却是那么英俊,任何人在目睹他们父子的面相差异之后,内心都会起疑心的。
转眼之间,又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来临了。
上丸天宫的人,似乎把一件严重的事情忘了——那已是两年多以前的事了,谁又会再记住它呢!
可是高高在上的鬼面神君葛鹰,却不能把这件事情忘怀。
在他的意识之中,紫蝶仙花蕾就像是昨天一样的,只要他一闭上眸子,那脑浆迸流、热血四溅的花蕾,就会出现在他眼前。
虽然花蕾的死,是死于她自己掌下,但鬼面神君却不能推却“迫人至死”的责任!
日子愈久,愈被人淡忘,而葛鹰却更加担心,他知道天南派的南宫敬,和那个年已耄耄的三盒老人柴昆,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
在他的判断里,他们师徒所以迟迟不来,必然有其特殊原因,很可能他们自认为实力还不够强大。
那么,直到有一天,他们的实力强大了,也就是他们登门拜访,算一算那笔旧账的时候了。
如果这一判断属于正确的话,葛鹰断定,那么距离他师徒要来的日子是不会远了。
鬼面神君有了这番见地,他就更不敢怠慢。
他有三四种极为厉害的功夫,至今仍不为外界所知,这些日子里他天天浸淫着这些功力。
“隔空点穴”指力,在他来说,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莽牛气功”,也有了八成以上的火候!
另外“紫金桩”的功力,也是听来吓人——左右二足回扫之力;可以横断七根紫木实桩——扫在了血肉之躯的人身上,那种情形自可想知。
有了这几种独门绝功,鬼面神君也难怪要感到自豪了。
有时候他真希望天南派的人快一点来,好让他们尝试一下自己这几手功夫的厉害!
非但如此,在这两年内,他还督促降龙、伏虎这两个弟子,这二人如今的身手,却又较之昔日,突飞猛进了许多!
至于葛金郎,自从有了家室之后,功夫反倒是搁下了。每日早晚,虽然他依然练剑练拳,可是那只限于温习故技,新的技能,他就没有心思再去学习了。
有时候他想到了天南派的人,不由有些紧张害怕,可是只要他的儿子一喊“爸爸、爸爸”,他就什么都忘了,什么也不想了。
每年由四处田亩里的收成,和葛鹰自塞外经营的皮货生意收入大量的金钱,维持上丸天宫必要的庞大开销,是以日子过得很舒适。
两年多的时间,也许不算是顶长的时间,可是对于那些刻苦勤学的人来说,这时间,足以把他们由软弱而造成了强大。
这种情形就像是,你顺手丢下的一枚果核,经过了雷雨的侵袭和尘土的掩没,你早已忘记它了。直到有一天,你忽然发现了那苍劲的树荫,你才会感到奇怪;可是,你却绝不会想到,却是你播下的种子。
春去夏至,秋尽冬来,天台山飘下了皑皑的白雪,岁末冬寒,人们正以一种热切的心情,期待着过一个丰年。
这个时候,在奉化县的城东,一些买卖也都休歇了,除了有几处办卖年货的铺子还开着,其他店铺都暂时歇业了,他们都要等着过了这个年再说。
八大街的“马回子”老店,却仍然开着,人家休息,他却要在这几天好日子里,捞他一笔,他的如意算盘倒是没打错,生意不恶。
晚半天,西北风刮得紧,风掀得那两扇门帘子“叭嗒!叭嗒”的直响。
马回子,又称马尖嘴,这老小子生得是细脖大脑袋,一张雷公嘴,所以弄了这么一个绰号。
这个时候,他正两只手袖在棉统子里,由前院走到后院,后院又跑到前院,打着陕西腔到处嚷嚷。
店里总共有三个伙计,都给他一一叫通了,可是谁也不敢开罪他。因为他那一张雷公嘴找着谁谁就倒霉,准能骂得你狗血喷头,所以伙计们情愿多做一点事。谁也不愿在大年下惹上了他,因为据本地的风俗,要是年下挨骂,要倒霉一年的。
马回子来回走了六趟,把生意招呼得差不多了,正要回房间里暖和暖和,却见风门推开,进来一个年轻人。
他哈下腰,笑道:“是住店吧?客人。”
年轻人身上沾满了白雪,帽上坎肩上全是,他一面摘下了帽子用手扫着上面的雪,一面用那双明晃晃的大眼睛望着马回子。
马回子就觉得对方这个少年大魁梧了,生得猿臂蜂腰,剑眉星目,这么冷的天,少年只穿着一袭青布衣掌,只不过加了一件坎肩而已。
他的肩上只背着一件简单的行李,虽不似阔家子样,可是看来却豪气干云,别有一种威武!
“你们这店里,可曾住着两个人么?其中有一个姓南宫的?”少年问。
马回子想想点了一个头道:“不借,有这么两个人,客人你是……”
少年双眉一舒,遂取出一块碎银子赏给了他,笑道:“没事,他们是我的朋友,现在我知道他们来了,我就放心了,见了他二位,请你代我问个安,就说天台风紧,请他二人小心。”
马回子连声地答应着,心中却在发怔,却见这少年转过身来,推开了风门就走了。
马回子大声问:“客官你贵姓呀?”未听见回音。
他忙追出了院中,大雪纷飞之下,只见那少年已策马走远了,人马为大雪染成了一色的白。
马回子张望了一番,心中纳罕地把银子收下,就转身走入店内,翻了翻客人注册的本子,果然在九号房里,有两位老客。
这两位老客人,一位姓柴,一位复姓南宫,想了想二人的样子,马回子想大概没错。
他于是就去敲了敲九号房门,门开了,现出了那个年约五旬、生得眉清目秀的老先生。
他问:“掌柜的,有事么?”
马回子咳了一声道:“你先生大概是南宫先生吧?”
这人点了点头说:“不错,找我干什么?”
马回子遂把方才少年嘱托的话转上,这姓南宫的客人不禁皱了皱眉,遂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跟着就把门关上了。
他进屋之后,那个姓柴的老客人,正捧着一杯热茶在唇边呷着,问道:“什么事情?”
南宫皱眉道:“这事奇怪了,方才那个掌柜的来说,适才有个年轻人来访,要他告诉我二人,说天台风紧,叫我们要小心应付。”
他翻了一下眸子,又道:“这个人是谁呢?”
柴老头放下茶杯,这老人家看来可是老得不像话了,一双眸子凹下去,已成了两个黑窟窿,唇上生着七上八下几根白胡子,身材是瘦小干枯,看来是毫不起眼。
他一只手还拿着一个鼻烟壶,闻言在鼻子上吸了一下,又放下了茶杯,说:“是谁呀?”
南宫心说我哪儿知道呀,就摇了摇头:“我没有见着他……”
那姓柴的老人,冷冷一笑,说:“这么说,葛鹰那老儿,竟是事先知道消息了?”
南宫只是站着发怔,遂又咬牙切齿道:“不论如何,明天我们是非上天台不可!”
老人一笑道:“徒儿,你这么大年岁了,个性却依然如故,咱们既然来了,还能半途回去么?”
这两个人正是来自青城的三盒老人柴昆和他的弟子,也就是天南派今日的掌门人鱼鳞剑南宫敬。
他二人自从得悉花蕾在上丸天宫的消息之后,心中忿恨十分。
尤其南宫敬,他对于花蕾的旧情一直未忘,近来更是为此梦席深思,自从派了师弟万斯同,持了师父的亲笔函件去黄山之后,谁知竟是一去无踪。
他师徒左等右等,一直没有下落,情急之下,这才又派了一名弟子前往黄山。
这才知道了详细情形,原来武林中对于花蕾的死讯,早已渲染得无处不晓,加油添酱地谓是死在了葛鹰的掌下。
这消息传到了南宫敬耳中之后,无异是一个晴天霹雳!
他当时马上就要束装去天台为爱妻复仇;可是他师父柴昆比他冷静得多。
自从他得知了仇人是上丸天宫的那个老魔头之后,柴昆很是吃了一惊。因为他深深地知道,葛鹰这个人,是极为难惹的人物。
他阻止了南宫敬,很冷静地把厉害关系说明了,要点很是明显。
第一,这只是江湖传闻,详情待查。
第二,万斯同仍无下落,等他回来,才能确知详细情形。
第三,如传说是真的,则鬼面神君葛鹰,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不可妄动。
南宫敬在恩师的再三分析之下,这才勉强地留了下来,他亲自下山采访这则消息,结果证实了传说的是实在的。
柴昆在得知这消息后,心中亦甚气愤,他告诉南宫敬,仇是一定要报的,但不可过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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