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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有眼-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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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听南雍大喝一声道:“四妹,二弟休得用邪伤人,咱龙形门要以技取胜!”

这一喝,固然把南浩、南琴两股兵刃喝退,方洪及秦寒梅二人也是怵然一醒,顿觉冷汗浃背,急撤剑回步,闪过来袭。

百忙中方洪寻思道:“人道桑龙姑长子南雍正派,前此已会屡见不差,这番更显此人仁德兼备了。”

其实五魔阵法已经了得,魔音不过补其不足,南雍指挥同门,以技业和对方周旋,这么一来,非只龙形门舍魔音不用,奔雷剑以凌厉声威取胜之道,也无所施其技了。当年赤城山主初创这门剑法,老人心念中不外以声克声,雷为天怒,至罡至正,激发之后,魔音自消。今龙形诸子既舍魔道而不用,雷厉之声,自也难生效力了。

一合即分,两拨人稍一蓄势,又已拚上。中天雷声再起。赤城三人,剑光霍霍,剑招连绵不断,此离即补,依着三元方位,攻袭对方。

对方四子身手也自不弱,五魔鞭法既出自名家,非当小可。但见南雍冉冉身形,走干趋兑,接战对方剑招,南芝离位乍撤,已补震艮,也是矫健无论;南琴一补震艮,迅退离坎,端的合得妙到毫巅,南芝武功最妙,久羁坤位,力拒三剑,全无破绽。

鞭影如林,剑光如网,两下里宛如蝶舞花间,龙腾云端,既快且矫,令在场的人看得啧啧叹妙不已。

战到分际,南琴震艮退位,遽走离坎,空门大露,方洪秦寒梅二人一见大喜,滴滴身形一长,双剑交迫,奔雷剑中那“八面风雨”和“羿射九日”两招最凌厉的招式已然轰然展开,齐齐朝南琴攻到。

这一着既快且毒,看来南琴势难幸免了。哪知方洪、秦寒梅双剑刚到,南琴已失踪影,不由吃了一惊,陡见鞭影如林,疾向他俩扬到,两人觑得真切,对方四人中的三人,已合而为一,把他二人各处方位紧紧罩下,欲抗无从,欲避不能,才知五魔阵法变化之妙,岂仅凭以魔音取胜而已。

他俩哪里知道,在对方连番移挪方位时,南雍已亮出紫府绝学,合着两个弟妹,运起干震,兑巽,离坎六爻一统之妙,反抢先机,困下两人。

这其间,未受制的秦九凝一睹花容变色,待要扬剑闯前解救,却给守在坤艮之位的南芝挡住。

秦九凝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喝道:“快些躲开,好让姑娘过去!”

南芝面带诧然,笑道:“这位姊姊好凶,咱只闹着玩,何必认真?我担保哥哥姊姊们不伤洪哥哥和那位姊姊便是!”

语音温馨悦耳,不像对敌。要知南芝与方洪感情本来深厚,加以苗金凤和她简直有母女之情。在南芝的心目中怎会把赤城派三人当做敌人呢?

秦九凝听而不闻,手中剑一搠,“七巧飞星”一式斜斜已经砸去。南芝秀眉微蹙,想道:“这姊姊恁地不讲理?”

脚下三爻六变,同时蛇鞭迳朝外递,秦九凝顿觉腕间一麻,宝剑险些脱手,这一唬非当小可,冷汗遍体,一翻身,亮开“乳燕投林”轻功,便已反身飞逃了。

南芝也不追赶,才回头,已与方洪、秦寒梅两人碰个正着。且说方、秦二人来本正为坤艮之位有南芝把守,硬闯不得,烦恼异常。而南雍等三人漫天鞭影已到,焦急万分。忽见秦九凝闯到,和南芝交起手来,正是有隙可乘,忽自鞭影中撤剑疾退,便拟自坤艮之位走脱,哪知他俩才闯到,秦九凝已然败落倒退了。

方、秦二人闯到时,恰好南芝回抵坤艮方位之上,堵个正着。

南芝一见方洪,笑嘻嘻地道:“洪哥哥请便,我不拦你!”

便已闪过一旁。

方洪一睹南芝那天真无邪神态,心中戾气,登时消失了一半,拱手道:“多谢芝姑娘相让之德!”

一腾身已偕着秦寒梅自南芝身畔游闯开去,才脱掌握,骤听方洪大声疾呼道:“奶奶,弟子技不如人,已经认栽了,但凭处罚!”

秦九凝也叫道:“奶奶,咱三人全翻跟斗啦,这场比划,本门输了!”

秦寒梅因不是赤城嫡传弟子,只是轻描淡写,按照武林助拳规矩,向眇目妇告罪道:“晚辈不自量力,拖累贵派栽败,抱歉至深,尚盼谅宥!”

语毕已然退回本门尊长之旁。可也怪道,照说较技败落,如不是羞愧欲死,必定愤怒难抑,但看方洪等三人,神气悠闲,似乎胜负无关宏旨,只是轻描淡写,三言两语谢过便算。

眇目妇一睹这光景,连肺也气炸了,怒喝道:“两个不肖徒,都给我过来!”

方洪与秦九凝面无惧色,慢慢而走,到得眇目妇跟前,也不下跪请罪,只肃立一旁,行个常礼,口中称道:“奶奶呼唤,有何见谕?”

眇目妇单眸遽张,棱光夺眶激射,又是一声断喝:“不肖徒,你等知罪么?”

秦九凝答道:“技不如人,非战之罪!”

竟然出言顶撞,那还了得。同时也出师徒应对常规,想来方、秦这两个孩子心中对他等师门,已存大大不敬。这话一出,不只眇目妇暴怒如雷,场中其余诸人,也均错愕不迭。

但见眇目妇脸色由红而青,由青而白,双掌一错,破口大骂道:“畜牲,老娘不把你等毙了,如何能消心头之恨!”

一长身,两掌陡飞,左掌呼的一声打向方洪天灵盖,右掌疾按秦九凝的前胸。以当前这妙目妇功力,若给打中,必定重伤身死无疑。

葛衣人远远一见,心下大惊,喝道:“辛大嫂有话好说,这般教训徒弟不合。”

正待飞身上去阻拦,哪里还来得及。正当此千钧一发之际,方洪脚下三爻六变,一挪步已经闪过。秦九凝不曾习紫府绝顶轻功步法,要躲闪倒没有方洪那般容易。

忽地里,但听一声龙吟,这丫头居然亮出太阿剑,公然背叛师门尊长。

秦九凝绰剑在手,一抖动,“八方风雨”招式已经打出,撩向她奶奶的手腕间去。

这一着,竟是拚个两败俱伤,如果眇目妇不顾一切,将掌按实,秦九凝固然要受重伤,但她自己一只右掌也必给削掉无疑。

眇目妇乍觉腕际生寒,掌未用实,已然急撤,气得口中哇哇吼叫道:“反了!反了!”

一撤掌,变招换式,第二、三招已然递到,秦九凝给逼得连连倒退。幸好此时的秦九凝,功力已是不差,虽不及她奶奶,尚可支撑一阵,在十招八招之内,勉强应付得来,何况她手里所拿的是宝剑,眇目妇不无忌惮,消长之下,一时间眇目妇也便拿她没法了。

秦九凝剑光霍霍,雷声隆隆,竟用起本门技业拚死来抗拒本门尊长了。

她边抵御,边娇声呼道:“师兄快些亮出招子,双剑合璧,清理本门败类!”

方洪虽入赤城之门,一来未曾正式列入门墙;二来平生习技庞杂,原始业师乃是爷爷镜湖老人,对赤城印象不深;三来入赤城门后,所遇尊长,尽是一些不近人情,迹近疯子的人物,心中早已不服。是以适才眇目妇出手时,他不甘无辜受责,不期然亮出紫府宫步法闪过。

及至眇目妇和秦九凝交起手来,方洪心中对本门尊长虽无好感,却对这位师妹公然动手和本门尊长打架,大感不满。这其间一听秦九凝的叫喊,心下不由大惊起来。

一惊过后,但见方洪脸色一沉,喝道:“师妹好大胆,奶奶纵有不是,你躲开好了,怎好和长辈动手,这岂不落得一个背叛师门之罪了么?”

秦九凝又是一声哀叫道:“不,我没有背叛师门,我只是为师门清理门户,背叛师门另有其人,她正是奶奶此人!”

这番话说得更奇,方洪心中好生困惑,却是不敢妄动,偶举头朝眇目妇望去,但见了奶奶面上青一块白一块,非常难看,不只气极怒极,且羞愧之色暗蕴,双掌招式加紧,直迫得秦九凝节节倒退。

秦九凝武功虽俊,和她奶奶相较起来还远,眇目妇一迫紧,登时手忙脚乱,险象环生,剑光也同时暴敛,看看便要毁在奶奶掌下了。

秦九凝急得又是一阵大呼,哀然叫道:“方师哥快啊,怎地不动手?”

方洪正踌躇间,忽瞥眼前身影一闪,已见一人如飞掠到,来人手持宝剑,一到当前,迅即加入打斗,使将开来也是奔雷剑招。

他定睛看时,才知奔到助拳的是秦寒梅,大抵这小妮子姊妹情深,目睹姊姊处境危 fsktxt。cōm险,性命安危在乎顷刻之间,便也顾不了什么门派,一投身便与姊姊合斗眇目妇。

危急间,秦九凝忽睹自己的孪生妹妹插手助战,不由精神陡长,剑势一展,“八面风雨”,轰雷声中,已然恢复旧观。秦寒梅手中一柄剑也不慢,“龙腾六合”精妙剑招也已亮出,双剑合璧,果见威力,霎忽之间便把眇目妇如疯似狂的掌势抑压下去。

论当前这两个女孩子在奔雷剑术上的造诣,秦寒梅因技出旁支,自是较逊一筹,剑招运开,没有她姊姊那般辛辣老练。

正战间,眇目妇已瞧出秦寒梅技业较弱,心下一转,顿时有了计较,便思以单个击破之策来制服当前两人。心念既定,趁着秦九凝撒剑变招之际,陡然运掌如风,硬生生把她迫过一隅,足跟乍旋,身形蓦地暴长,展眼已朝秦寒梅身前翻到。

眇目妇身形未稳,掌招已发,呼呼两声,快如飞星,上打对方天灵,下按丹田,两手之势,恰如一个大弧形,这招正是赤城嫡传武学“旋风掌法”中的“渔翁撒网”一式。变化繁复,精妙绝伦,乃是以静制动,只要对方一动,必定着了道儿,以致败落。

这其间,秦寒梅手中剑正使到“七巧飞星”一式,乍见对方掌势,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所有门户,悉为封死,要变招避过可不容易,登时唬出一身冷汗来。

说时迟,那时快,秦寒梅一急之下,竟急出计较来,手中剑猛地一撒,先护顶门,左袖陡然一扬,怎是舍剑用袖,使出本门的八手神功来。

霎忽之间,眇目妇乍觉眼花一阵缭乱,忙不迭撤式旋身,疾然倒退。再定睛看时,秦寒梅已身如游鱼,斜斜滑开丈许。

要知秦寒梅在奔雷剑上虽是造诣不深,但她却是紫府弟子,紫府技业,岂泛泛可比,这番舍剑用袖,一招“飞虹惊电”的精妙袖招,便已解救困厄了。

这其间,方洪乍睹秦寒梅投入战团,已然不假思索,手中宝剑一横,便也插手打斗。眇目妇给秦寒梅那招“飞虹惊电”迫退之后,心中不由微微一震,自忖道:“唉,我倒胡涂,忘掉此人乃是紫府门人,有此人横加插手,看来要擒那小丫头委实束手!”

寻思未定,骤闻风吼雷厉,响自耳畔,心下怵然一凛,定目看去,方洪与秦九凝已双双掠到,剑光熠熠,挥洒生寒,齐齐攻到。

秦九凝招招辛辣,着着狠毒,用的全是奔雷剑中的精妙招数;全不顾对方是自己本门师长,方洪用剑较慢,处处留下余地,只顾迫着他奶奶停手罢斗而已。

眇目妇心中哀愤难宣,一浮躁便险象乍现,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勉抑怒火,慑镇心神应付,见招便拆,见式还式。

三式才过,秦寒梅已然去而复返,一柄银蛇宝剑,使得如苍龙乱云,寒鸦戏水,端的凌厉迅疾。须知方洪、秦九凝双剑合璧,已见威力,再加上秦寒梅,三元之势已成,眇目妇纵然勉强抵挡得住,要操胜算,已是梦想了。

这么一来,形势大变,也大出众人意料之外。本来赤城派门人今天是以奔雷剑术来和别人较量,不料一变而为合斗本门尊长。

前后不过二十来招,眇目妇已给笼罩在三人的一片白茫茫剑气之中,虽无损伤,已是险极危极的了。

陡然间,但听一声苍沉断喝:“你们都给我停下手来!”

话声才落,那喊话的人,已如旋风般一晃便腾入那片茫茫剑气之中,袖招起处,已把赤城门三个晚辈迫开,解救眇目妇倒悬之急。

究竟赤城和龙形两派怎样了结前怨?赤城派师徒之间为什么生出乱子?下集自有分解。

第二十九回:纯阴大法

三个晚辈同时惊呼疾退过后,已听那人大声骂道:“你等三个小辈,联手合击本门尊长,这算是什么?”

斗场中腾出空隙处,已影绰绰地兀立一人,手捻长髯,满面愠容,尽向赤城三个门人瞪眼。

但见眇目妇脸色青白,站在一旁大叫道:“反了,反了,唉,想不到本门不幸,竟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畜牲来!”

又叫道:“唐古前辈,你来好极了,给咱主持公道,治一治两个畜牲欺师灭祖之罪!”

此语出自眇目妇之口,已见威严尽失,自己竟拿二个门人无法,要借助别人之力,岂不愧死了么?

方洪一时间怔怔呆立,开腔不得,秦寒梅也是噤若寒蝉,不敢做声,只有秦九凝哀声大呼,道:“老前辈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已不是赤城门的人,赤城一派决无此无耻之徒!”

葛衣人听了一楞,皱眉问道:“九凝,分明是你等联手,以下犯上,还敢含血喷人。辛大嫂是赤城叛徒,哈哈,这话怎说?”

方洪此时也感内疚,搭腔叫道:“师妹,我知你不是个随便诬蔑师长的人,不过,你得说出原委,唐古老前辈才好为我等主持公道!”

这个豪侠少年人,适才毅然出手,乃是解救两位师妹,不致被他奶奶所伤,并无意与本门尊长为敌,一经葛衣人出面喝止他心中着实唬了一跳,如果秦九凝无故纠众,合殴师门尊长,这项罪状可不小啦,即眇目妇莫奈伊何,自有武林前辈高人出面,代为清理门户,这第一来,自己也有干系了!

是以不由他不暗暗焦急,一叠连声,催促秦九凝把原委说出。

葛衣人点点头道:“洪儿说的是,九凝你便把原故说出来罢,待老夫为你等调停调停,万事以和为贵,怎好随便动刀动枪,朋友且如是,况尊长耶?”

一旋首,瞥了秦寒梅一眼,目中精光激溢,秦寒梅的目光恰好与其师尊一接,心下一凛,已听葛衣人勃然骂道:“你这丫头给宠坏了,你有多大本领,别人的事要你来横加插手?”

秦寒梅低首不语,葛衣人喝道:“还不快些给老夫站过一旁,听候发落?”

师尊既如此说,秦寒梅哪敢回话,一迳儿已退到本门座席之中坐下。秦寒梅退下之后,又听葛衣人催问道:“九凝,怎么还不开腔啊?说罢,你纵有不是之处,老夫也为你想个办法。唉,你这孩子素来行事正直,好端端地今晚恁地如此荒谬?”

久久,仍未见秦九凝开腔。这孩子心中也着实矛盾异常,适才只为给眇目妇迫得紧,怒自心生,是以才出手相拒,她非是个不爱师门的人,若把她奶奶不是抖出,则赤城英名扫地,但事已到了不得不抖出的地步,因此才煞费思量,踌躇不决。

葛衣人耐心等待,在他心意中,蠡料眇目妇必曾做过对本门不起的大逆不道之事,否则,谅秦九凝也不敢信口胡诌,秦九凝敢于公然反叛,其中岂无缘故?

他偶然朝眇目妇望去,但见这妇人俯首及臆,木然无甚表情,已然陷入沉思,脸如死灰,益发觉得秦九凝的话不假。更是一叠连声,不住价地催问了。

秦九凝头一抬,目中泪光莹然,可知她心中蕴藏着莫大悲恫。展眼间,但见她脸现毅然之色,哀声叫道:“罢了,唐古老前辈听禀,待晚辈把事情说出便是!”

然而,她还没有开口,已听得眇目妇颤声疾呼道:“你,你这个丫头就不顾本门颜面,就不顾你师尊危在旦夕,要把我赤城百年清誉毁啦!”

秦九凝欲言犹止,眇目妇此一嘶声大叫,在场诸人心中已经放亮,方洪急急接口道:“奶奶,本门的事最好自己商量解决,不须劳动唐古老前辈,就请奶奶先恕咱师兄妹二人不敬师门尊长之罪,再行寻求解决之道。至于师妹的话,不说也罢!”

也亏方洪灵机一动,处此进退维谷的尴尬场面下,忙着拿言语来给奶奶遮羞解窘。

可是,方洪的话才落口,陡闻哗喇喇一阵乱响,起自不远林间,随着桀桀怪笑之声又起,听得眇目妇心头大震,笑声才歇,林间已闯出几个人来,如飞似地奔到当前了。

葛衣人首先欢然呼道:“史姑娘来了,赤城门的事更好办了!”

不错,阵风也似地掠到当前的三个人,正是史三娘、苗金凤和朱洁馨。

史三娘的突然现身,眇目妇固然心中大为震动,秦九凝也觉难过异常,因为史三娘一到,她的心事就难隐瞒下去了。

史三娘甫到当地,已然振吭大呼道:“什么不说也罢,唐古公子,老娘这番回天姥来,也正是为了赤城山一派的事!”

葛衣人笑道:“是么?这般说,九凝没有胡说八道啦!”

史三娘不答,目光灼灼地尽向眇目妇脸上盯着,半晌才道:“怎会胡说,这件事是老娘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还会诬陷辛大娘子么?”

事情越来越复杂,葛衣人不由眉心紧皱,重复地说道:“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呢?史姑娘、九凝,你俩要把事情抖出,老夫才好做主意啊!”

史三娘冷冷回答道:“当然罗,我们本来正往东南赶道,追踪耿仲谋那一伙,路过东海之滨,知道赤城一派在与本派子弟比武一了之后,必定发生事故,是以赶来,果然不出老娘所料。”

此语不虚,当日史三娘在白山黑水之间和剑魔夫妇师徒分手后,得龙蜃帮耳目之助,获悉耿仲谋一行人采道东南方向而行,乃偕朱洁馨、苗金凤二人,跟摄而下,到得东海之滨时候,史三娘遥遥望见天姥山影,心念怦地一动,想起今天乃本门与赤城派中子弟比武之事,因为这段恩怨,非同寻常,绝非在技业上分高下便可解决,且顾虑到眇目妇濒行时,说出“已有了主意”那句话,恐她二十年前之约一完,便要把秦九凝毁了,然后自杀,是故,乃连夜赶来天姥,到达时,比武之事已毕,却见赤城派三后辈在和眇目妇对垒。她先不现身,只躲在丛林之处窥视,直到这时才露脸而出。

葛衣人的话一落,史三娘指指秦九凝,叫道:“丫头,说啊,怎地还不说呢?有老娘在此,谁也不能害你,尽管说出便是。”

忽听眇目妇大声叫道:“史前辈且休相迫,晚辈知错了,还望看在敝派祖师面上,待救治好了源鸣伤残,晚辈自当负荆请惩,但凭武林前辈公议治罪!”

葛衣人一听,也不便迫问,双眉一挑,冷冷道:“原来曲在辛大嫂子,嘿,这就太不该了,既然自己不是,便不该力迫九凝,幸亏……”

说到这儿,只见耿莹儿自座中走出,慢慢地到了史三娘之前,施礼道:“史前辈你既来了,代掌权职的事已毕,所托幸不辱命,今且告罪退出。”

史三娘龇牙一笑道:“烦累你了。”

当下,莹儿便待回归己座,才走两三步,忽听史三娘叫道:“莹儿慢行!”

莹儿嘎然止步,回眸笑问道:“史前辈尚有什么吩咐?”

史三娘沉吟半晌,才道:“你可知道中了八骏一派毛针救治之法?”

莹儿摇摇头,笑道:“不知,史前辈可是为了救治辛大侠伤残之事么?”

这一问,表面看来也颇多余,要是莹儿有医治剑魔之疾的本领,也不用史三娘问她,她早已给剑魔疗治了。

可是,史三娘却别有领悟,这一问其实藏有极大意义。

只见她喃喃自语道:“我想,你一定晓得医治毛针所伤之疾,嘿嘿,你只是不自知罢了。”

众人一听大奇,葛衣人心中一喜,正待追问缘故,但听史三娘絮絮不休地说下去道:“罢了,辛大娘子玷辱本门清誉一事慢提也罢,先救好源鸣这小子,由他来出主意受束自己妻子才是道理。”

说了一大遍,兀是没省说出莹儿为什么会医治剑魔的道理。

莹儿心中不耐烦,问道:“史前辈要教晚辈怎生医治辛大侠,但请说出,能做得到的,莹儿无不尽力。”

史三娘不答,举目环视场中一匝,目光落在眇目妇身上。对她道:“请辛大娘子把辛大侠扶出场来,老娘自有计较!”

眇目妇心中悲喜交集,哪敢违拗,应道:“谨遵台命!”

语讫,已然返身回到精舍,果然把垂危晕厥的剑魔搀扶到场中来。史三娘又吩咐将剑魔安放在一面平滑光亮的大石头上躺着,然后对莹儿道:“在关外时,我曾给辛大侠诊视过伤势,且用过真元为他疗治,迄不奏效。后来才想起他所中的毛针,并非老娘的混元一气功的真火所能治疗!”

语至此,秦九凝与方洪双双惊问道:“莫非那些毛针用剧毒淬炼而成,非武功所可济事?”

两人一发话,葛衣人不禁暗自点头道:“我早就料到这两个孩子并非不爱师门,他俩敢于公然出手反叛尊长者,一定是如九凝所语,辛大嫂子在行动上,已离师叛道,不能称为赤城门人了。”

正嘀咕之际,复闻史三娘说了下去。她先摇摇脑袋,然后才答复方、秦二人所问。

她道:“那又不是,八骏祖师也是武林中正派宗主,岂阴阳魔宫主人可比,用毒伤人,乃下三门行径,他老人家断不屑此。”

顿了一顿,续说下去道:“毛针伤人,所以如此厉害,全缘两点:一是该针虽微细如毛,性能却是极热,是以被射中的人,便宛如火毒渗体;二是打这种毛针非普通武林中人所能,要用武林独一无二,八骏门的‘分水犀内元真修’心法,这种心法与阴阳魔宫的混元一气功仿佛,俱是奇热难当,是以老娘方自莹儿姑娘身上想出了救治之法来了!”

话犹未了,但听莹儿憬然叫道:“史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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