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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搁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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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晨,帮我再拿个抱枕。”
“宗晨,把你眼镜给我。”
“做什么。”
“给我。”他看着我,过好一会,才摘下眼镜递过来。
他摘下眼镜时总会习惯性的眯眼,视线有些迷茫,仿佛清晨潮湿的雾气。
我带上他的眼镜,因为过大,镜桥掉到鼻尖,“喂喂,配上你这件外套,像不像宗晨二号?”
“不像。”
“不像?”
“你肚子不疼了?不疼起来补习。”
“……哎哟,好痛。”
“哎,你买那么多药做什么?我家又不开药店。”我这才注意到茶几上明显超出份量的大包胃药。
“以防下次又出现什么奶茶过敏,乳糖过敏……”
“喂喂,我可是真的肚子痛。”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
四周安静下来,夜幕完全降临。
“宗晨,你该回家吃饭了。”
“哦,我妈没在家。”
“真巧,我妈也没在。”
“你想说什么。”
“不如你再请我吃肯德基?”
“确定不会肯德基过敏?”
“……”
后来,后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我们渐渐安静下来,也都忘了要去开灯。黑黝黝的客厅里,只有电视屏幕发出的幽蓝光芒,照着屋子晦暗不明,而我与他,各占据沙发一端,静默的守着自己的领地。
我身上萦绕着属于他特有的气味,那气息细微而缓慢的,逐渐钻入四肢百骸……让我坐立不安。我忍不住转头,飞快瞟他一眼,幽蓝的光将他衬得有些冷然而疏离,似乎再一眼,他便会消失。
莫名其妙的,我忽然不安。
“宗晨。”我叫他。
他微微侧过脸来,四目相对,眼眸深邃而清亮,一直看到我的心底去。
那么一瞬,一股强烈的情愫猛地击中心脏,仿佛一阵飓风,以不容抗拒的方式让我明白,原来电光火石真能用来形容眼神。我迅速移开视线,脑子一片空白。
“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叫一下。”
“……”
“哎,感觉安静的很诡异啦,叫一声确定你有没有在——等下要是我又叫你,你就答一声在好了。”
“哦。”他转回头,靠着沙发,继续看电视。
宗晨,我想说的是,认识你真好。
无处安放的记忆
周一去学校的路上,阿力拦住了我。
“小丫头,最近都没怎么见到你,又去医院了?”他穿着很平常的白色T恤,磨成灰白的牛仔裤,用脚踩掉了地上的烟头。
我摇摇头,无精打采,“我在补习。”
“哦,那可真是个大新闻。”他笑了起来,“这回的老师没被赶跑。”
“没有——”我想起宗晨,觉得心烦意乱,“可他真让我心烦。”
“没事,搞不定我帮你。”他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
阿力是个混混,不是和我一样,在学校里无所事事,打架斗殴,专搞破坏的坏学生,而是真正混社会的,虽然对我来说那没什么概念。总之,附近一带的人都挺怕他,除了我。
“事实上,”我支吾道,“我是觉得,我挺喜欢他的。”
阿力挑挑眉。
“我是说,我好像挺喜欢那老师的。”
“哇哦,”他学着我讲话的语气,“老头?师生恋?”
“他才念高中,是外国语的,成绩很好,长的好看——对我也好……”我有些没玩没了。
“停,知道了,总之他什么都好——那还不简单,追呗,你又不是没经验。”阿力似笑非笑,他一定觉得我傻极了。
“哎呀——可他,成绩很好,可能要出国的,而且,他身边的女同学都很优秀——我……”
“哇,”他又学我,“想不到我们的简浅也会有胆小的一天,哈哈,该不会真怀春了吧?”
“去死。”我踢了他几脚,继续闷闷不乐。
我也奇怪,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不自信,这么自卑。
“叫什么呢,他?”
“宗晨。”说完我抬头,“你可别去招他啊,我得去上课了,拜拜。”
“恩,小心点。”阿力笑着说,“还有,想做什么就去吧,不就那回事。”
我没想到,这个周末阿力便和宗晨碰面了。
周五下午只有两堂课,一放学,我便被宗晨逮到家里去做英语周报。一篇阅读理解还没完,他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事,要去打篮球赛,让我继续写作业。
我说好啊好啊,你尽管去吧。他不放心的看看我,说:“别偷懒。”
他前脚走,我后脚就跟了去,宗晨竟然会打篮球?我怎么不知道,我竟然不知道?
比赛的地点是附近一所职高的体育场,那职高我很熟,本以为自己也会去那里念书来着,便早早去混熟了。
我熟门熟路的溜进一个角落,逮住一个打了五耳洞,一头黄毛的家伙问怎么回事,场上的气氛明显不是正常的篮球赛。
原来宗晨学校篮球队的一队员与这里的篮球队长争个小姑娘,双方都怒气冲冲的,决定用篮球一决高下。
中途种种都可忽略,反正我只盯着宗晨看。
呀,抢到篮板了,啊,投进去了,哟,那个撞他的肥猪,挫不挫……
最后他投了个三分球进去,我兴奋的直吹口哨,拍的手也疼了——虽然宗晨他们学校输了,虽然只输了几分,但也是输了。
其实也不用比的,要我一看,瘦高又俊朗的队长,比起宗晨学校那带眼镜的廋小个,那竞争力高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宗晨一下来,便朝我走了过来,也不知他怎么发现的——虽然我很不低调的站在第一排。
“不偷懒,恩?”他穿着还没换下的白色球衣,笑着问我,显然没生气。
我吐了吐舌头,正要拉着他走。
“小丫头。”有人叫我。
一听就知道是谁,我僵着脸转身,“阿力……”
又指着宗晨对他说:“我——老师。”
阿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宗晨,若有所思,“是他?”
我点点头。
“哦,”他笑笑,从口袋掏出一根烟递过去,“抽不?”
“不了,谢谢。”宗晨冷淡的回绝。
这两不靠谱的人在一起,结果就是,造成周围强烈的低气压。
“不好意思,习惯了。”阿力无所谓的笑笑,又将烟给了我,“你呢?”
阿力的举动有些奇怪,之前他一直反对我吸烟,说是什么小孩子家家,吸什么烟——不过这次他既然主动了,我也不好拒绝,便接了过来。
他又帮我点上。
宗晨顺势将烟拿走了,他牵着我的手,淡淡的说:“我们,回去。”
我只好朝他挥手:“再见,阿力。”
他亦朝我笑笑,“丫头,再见。”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想着他说的话,“我们,我们”多亲密的用词。
宗晨左手还夹着那根烟,都快熄灭了,看着怪可怜,我便拿了过来,深深吸了一口,久违的烟味有些呛人,我咳着将烟递给他,“你也来一口,恩?”
他伸手接过来,直接扔到地上踩了:“吸烟?”
我醒悟过来:“哦,你是好学生,不吸烟。”
“这不是好坏的问题,简浅,你才多大,知不知道吸烟对身体有多不好?”他口气听起来就像教导处主任。
“有什么关系,反正迟早都要死。”
他停下来,皱着眉:“什么话,怎么动不动就提死。”
他顿了顿:“——有没有瘾?”
我在他的目光下现了原形:“一点点……”
没过几天,他拎着厚厚一叠东西过来,逼着我看。
“这是健康的肺,这是吸烟后的肺,你想要变成这个?”
他又从书包里掏出一盒糖果罐子,五颜六色的,很好看。
“喏,给你,如果想要吸烟了,就吃几颗糖——据说挺有效。”
我愣愣的看着糖果盒子,只觉得心底暖暖的湿湿的,无数细小气泡钻出来,我吸了吸鼻子,在心底说,宗晨,你真好。
人总是贪心的,我想要的更多。
“我答应戒烟——暑假你带我去普陀山,怎样?”我有些忐忑,怕他一口回绝。
他笑了起来,眉目舒展开来,顿了顿,开口:“除非你期末考试每门70分。”
学习其实就靠一股劲,加上名师出高徒,努力一个多月后,我居然勉勉强强过了,哈,74,超出期望。
拿到成绩单,我兴奋的直接去了宗晨学校。
接着便是编谎话了。
他在我妈面前低着头说:“阿姨,宁波那边有个暑期培训,来的老师很不错,我想带简浅去学习一星期。”
我在一边也老老实实的装出乖学生模样,心里却乐的欢,宗晨啊宗晨,这辈子都没撒过谎吧,这小脸红的。
好在宗晨的品行就是个活招牌,加之期末成绩顶着,爸妈爽快答应了,嘱咐着宗晨多照顾我,说我身子弱,容易生病,别往人多的地方带,又将我叫到一边,塞了一些药,让我听话,不要给他捣乱,我都很乖的一一点头。
七月的大海蓝的让人心碎,可我开心的不得了。
即将回家的那天,我挑出最喜欢的裙子,对自己说,表白吧,简浅。
宗晨还带了相机,笨重的黑家伙,他装上胶卷,开始咔嚓咔嚓拍风景,我没心思玩沙子,一心琢磨着自己的小心思。
“宗晨,我们留张合影吧。”
找了个看着还行的路人甲,我稳稳的站在宗晨旁边,用手挽着他的胳膊,他身子都僵了。
“男同学,放松点。”路人叔叔也看出来了。
宗晨很勉强的动了几下,咔嚓,一张。
“叔叔,叔叔,再来一张。”我坏笑着换到了宗晨另一边,这次我小心翼翼的牵起他的手,冰凉的手掌,凉爽极了。
宗晨似乎更僵硬了,站在那一动不动的,我谢过路人叔叔,将相机挂在胸前,深呼吸一口,忽然开口说:“坏了,宗晨,我烟瘾犯了。”
他习惯性的伸手掏口袋,泳裤哪有口袋,傻瓜。
他看了看裤子,皱着眉说:“我去那边买糖。”
我拦住他:“不,我不吃糖。”
他诧异的看着我,好看的眼眸清亮的,映出里面略显狼狈的人。
我狠狠的抓着裙子,涨红着脸说:“宗晨你让我亲一口吧,保证一亲——就不犯烟瘾了。”
我至今仍记得,那天的夕阳与大海。落日发疯似的染红半个海天。
无处安放的记忆
宗晨就这么站在我面前,他柔软的发成了碎金色,眉骨高高隆起,深邃的眼底,原本清亮的眼逐渐迷蒙。
身后的夕阳没入海底,和谁的心一样,直直沉沦。
我被蛊惑了,不由自主的上前,踮脚,闭眼,他的唇很冰凉,也很甜。
海风轻微,浪花起伏,宗晨的呼吸越发厚重。我睁开眼,看见他红的脸,紧闭的眼,鼻尖有微的汗——我第一次见到他紧张的样子。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乐道:“果然不犯瘾了。”
宗晨的脸绷得紧紧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垂着眼,猛地将我推开,一头扎进暮色中,跑了。
我的笑还来不及收起,便僵在了那。
夜色很快深了,我站在沙滩上,听着起伏的海浪声,哭的不知所措,直到他将我找了回去。
我倔强着不肯走,不甘心的说:“宗晨,我喜欢你。”
他的眉眼融入夜色中,匀染开来,变得极不真实,许久才开口说:“简浅你太小,不懂。”
“你呢?你若不喜欢我,为什么对我那样好?”我盯着他的眼,不肯妥协。
月亮从云层出来,他终于开口:“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回家后,整整两月的暑假,我都躲在家里没出门,而宗晨也消失了,妈妈说他一个人跑去了北京。
开始我也以为自己可以躲,可在这个城市里,关于夏天却是最最最漫长的一个季节,你让我怎么办,躲到北极去?
如果一切到此为止,那我与他之间也不会到现在这般田地,或许就像最普通的少年故事一样,成为两条平行线,离开,重聚,一起回忆当初的糗事。
可惜,凡事总没有如果。
那个暑假即将结束的几天,我卯足了劲,天天蹲在宗晨家门口逮人。
他那天就这么跑了算怎么回事啊,还一跑就两月。
直到开学前一日,我才见到他的影子。
宗晨拎着大大的行李箱,身边跟着张筱,两人似乎刚从哪里回来,都拿着东西。
“宗晨……”我从角落出来,慢慢走到他面前,声音听起来委屈起了。
他的皮肤有些晒黑了,越发显得沉稳。
沉默了好久,他开口说话:“你在这,等我。”
我看着他有些匆忙的将东西拎回家,然后换了件衣服下楼,走的时候,我回头,看见张筱站在楼梯口,苍白着脸。
我跟着他,一直朝前,也不知要去哪里,他的影子被拖的很长,薄薄的,像一张纸片。
我盯着火红的落日,紧咬着唇,傻了似的:“我喜欢你。”
背对着我的影子蓦然的静止,许久,空气中传来他干涩的声音:“对不起,我——张筱从小和我在一起——我们是,家里都认同的。”
我的告白就这么再一次被拒绝了。
之后的日子,我们之间变得有些尴尬,像是隔了一层纸,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我没有继续逃学旷课,却开始对身边什么都变得懒洋洋,提不起精神,补课时也不吵不闹,甚至十分配合,他讲题我认真听,作业也按时完成,几乎没有任何眼神交汇。
我不叫他粽子,也不叫宗晨,我叫他,宗老师。
我比以前都用功,积极。
“小姐,到了。”司机喊了几声,我才反应过来,忙匆匆付了钱,下车回家。宗晨似乎都不愿意和我多呆一刻,自然更不肯送我,只是说一切相关费用可以和他报销。
回忆太过费心,不如继续眼前生活,更何况,现在还出了个莫名其妙的卫衡。
空气中弥漫着花香以及夏日特有的闷热,厚重的云层慢慢移动,一时将月光遮盖,明天,也不知会是个什么天气。我朝家走去,一边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打过去,虽然挑战难度有些大,不妨先试试。
138……6688,靠,真好一号码。
通了,我轻咳几声,我清清嗓子,试图发出无限惊喜的质感:“喂,卫衡吗?是我啊,好久不见,喔呵呵呵……最近还好吧?”
那边似乎是在在吃饭,依稀有悠扬的钢琴声,声音略略迟疑:“是,请问您哪位?”
“哎呀,你不会吧,连青梅竹马都忘了,是我啊,咱俩一个幼儿园的。”我顺口胡扯,一边飞快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又是一阵沉默,他似在努力回想:“一个幼儿园的……不对吧,我直接上小学的,没念过幼儿园。”
我一怔,遂改口:“说错了,呵呵呵,其实就是指一年级啦,对了,我还坐你前座哦……”
“前座?可我小学,一直坐第一排哎,”他越来越怀疑,“小姐,你是不是打错了?”
怎么会打错呢,哈哈,本姑娘就是来缠你的啊,于是我又继续瞎掰:“没错啦,你叫卫衡,是个医生,今年二十九,对不对?”
“呃……是。”
“那不就得了,咱们小学时候还常常对暗号来着,错不了。”
“暗号……什么暗号?”那边似乎来了些兴趣,语意微微带笑。
“那个啊……诸如,”我脑子转的飞快,已经脱口而出,“一二三四五。”
“上山打老虎。”卫大医生脑子转的也不慢。
“天王盖地虎,”《鹿鼎记》里最经典的一句暗号,还是老字号,天地会牌。
“宝塔镇河妖……”果然是医生,反应够快。
“长江长江,我是黄河,”感谢那么多年的狗血电视剧,我马上又想到一个。
“土豆土豆,我是地瓜。”那边已经轻笑出声,看来医生也深受其害。
“好,最后一个,天要下雨。”
“……娘要嫁人。”太好了,真配合。
现在的医生就是素质高,太配合了,我原以为他会直接将我的电话转给精神科大夫去。
“嘿嘿嘿,你还说不认识,咱俩每个暗号都对上了,可赖不了了,”我拼命忍住笑,开始真正目的,“这样,咱们老同学,有时间没见了,不如明天一起出来玩玩,如何?”
“好,你说个时间地点。”
我志得意满:“十点,植物园。”
“ok。”
“不见不散了,卫医生。”
YES!首战告捷,士气大振,我连连感慨,宝刀未老啊,简浅我一出马,果然是手到擒来。
刚到家没几分钟,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喂,您好,请问哪位?”
对方没有说话,只听到轻微呼吸声。
“是我,宗晨。”
我一时失神,手机差点落地。
“卫衡那边,你准备怎样?”马上步入正题,我暗暗苦笑,果然,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打来电话。
“宗晨先生,您的情敌卫医生,明天上午十点将会和我见面,直到晚上九点,您大可以放心。”我回答,语气平淡,不带一丝波纹。
“简浅,你的本事,日益渐长,很好。”他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
他说完这句,就挂掉了电话,而尾音还隐隐萦绕耳畔,让人心烦,揉了揉耳朵,我暗暗骂了一句,靠,宗晨,你就不能换点新鲜的。
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看民生频道那些鸡毛蒜皮的新闻报道,耳边却老传来墙上时钟的“啪嗒啪嗒”声,我又换了一个热闹的节目,还是不行,这不痛不痒的“啪嗒”,一会又换成那声低沉的“简浅”,他唤我的名字,不带任何感情,不具任何意义,和时钟走动发出的啪嗒一样,机械的,淡漠的,无意义的两个音节。
我忽然感到有些寂寞,这着实有些诡异,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绪了,诸如寂寞啊,悲伤啊这类颇有些无病呻吟的词汇,像我这样时时为生计奔波的人是没时间去体会的。
脑子里意识却始终无法集中,一会是时钟的啪嗒啪嗒,一会是若有似无的滴水声,我神经质的去了厨房,卫生间,将那些水龙头又拧紧,可还是不行。
“简浅,简浅”,他低沉的声音,纠缠不休。
我迅速洗漱完毕,吞了片安眠药,睡觉。
风筝与飞蛾
什么东西最愚蠢?
——飞蛾。
什么东西最无奈?
——风筝。
我是你的飞蛾,可我不愿你,成为我的风筝。
第二日,周六,天气依旧灿烂的一塌糊涂,我抬头望望才早晨就已白花花的阳光,颇有些惴惴不安,那个卫衡,应该不会放我鸽子吧。
换了两辆公交车,其间给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让座,结果被她瞪着眼睛说,“我有这么老吗?”然后,我淡定的一路坐到底,那位老太一直站在我边上,也不肯挪远点。每次有人上车时总会意味深长的看我几眼,那涵义就是,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啊,社会的悲剧啊。于是,我明智地决定闭上眼睛装睡。
十点差十分,到了植物园门口,左右一看,也没见着半个帅哥。
半个小时后,我迟钝的反应过来,我真的被放鸽子了!
果然啊,医生的话,是不能相信的。
我愤愤然,遂又打了好几个电话,竟然关机。太阳已经开始变得毒辣,我悲哀的买了十块钱的门票,决定要对得起来去的公交费。
一进植物园,空气骤然变凉,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将阳光隔在高耸的枝桠之外,形成一个天然的避暑所,仿佛另一个天地。
我犹豫要不要汇报一下失败的进展,思索再三,也没勇气主动给宗晨电话。随意了,大不了就黄掉,无所谓。
早就听说植物园有条小道可以进去,无需买门票,今天倒被我瞎转给发现了,遂喜滋滋的决定以后每周都来散会步,也算不枉此行。
出去时,发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似乎是阿木,搂着个长卷发的女人,我擦了擦眼,已不见踪影,心里一跳,他不是去青岛了么?况且,头儿留的是一头利索有致的短发。
对于意外发现朋友的男人外遇这类事情,其实是不能太过于热心的,这个我有深刻的惨痛教训,不提也罢,思索再三,决定先观察一段日子,等有了确凿证据再说,主要是,头儿和阿木已经订婚了。
从植物园回来,我在博库书城下了车,躲在二楼看了大半个下午的书,直到夕阳西下,才打道回家,这个医生,太可恶了。
又消磨了一天啊,我揉揉发酸的肩,陡然发现只吃了早饭和一个面包,打算出去先填饱肚子,附近有家桂林米粉,好吃又实惠。
刚踏出门,手机便响了,一看,竟然是卫大帅哥,我用三秒钟,猜他是前来道歉的,还是觉悟到压根没有这个小学同学甲,前来质问的,随后,我底气十足的接起。
“喂,盖地虎吗?”卫医生很有幽默细胞啊。
“是啊,镇河妖,莫非你被道士给收了?”我可是很担心你这位老同学的。
“……”那边又是一阵轻笑,“对不起啊,医院临时来了一个急诊患者,需要手术,也没来得及和你说。”
“唉呀,是外科医生?”我来了兴趣,不知为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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