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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为王-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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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孩儿们再快点儿,时间不多。有啰嗦的直接杀了,不要耽误。”房天佑冷声一喝,不久后便有血光腾起。
穿过拥挤慌乱的人群,东方寒和苟小云站在了知府衙门前。大门紧闭,看不出里边的动静。
“怎么样,我说重阳动手吧,你非说他死不了,早和你说过,惹了咱们东厂的人,皇帝老子的破纸也保不了他,记得啊,你欠我一千两。”苟小云笑嘻嘻的看着东方寒。
东方寒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拍过去,苟小云顺手接过,拿在面前狠狠地亲了一口,方才收起。
“进去吧,指挥使还等着咱们复命。”
“知道了知道了,跑不了他的。”苟小云晃了晃脖子,发出一阵“咔吧吧”的响声,又从腰间拿出那根判官笔来,柄上一个狰狞的骷髅,杆上不伦不类的搀着一条金龙:“我去找那齐国忠,他那一家老小就交给你了。”
“好。”东方寒点头,旋又想起了什么:“小心些,我总觉得那齐国忠有些不对。”
“一个念书的,还能扛得住咱们拿刀的?放心吧。”苟小云不以为意,上前一脚将大门踹到:“齐国忠,出来受死啦~”
“城中该是要乱了,你跟着你五叔入京,一路上记得要听话。”
“嗯,孩儿知道了。”
“老五,一切就交给你了。”
“老奴知道的,老爷放心。”名为老五的中年人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把抱起齐国忠如今唯一的骨血,向着内宅而去。
齐国忠看了片刻,随后幽幽一叹。
自己布下了天罗地网,原想着将东厂的那三千多人连根拔起,谁想到戏台子还没搭好,对方便封了门。
甘州四门紧锁,他这知府衙门四下都有东厂的番子巡视,他这么大的一个人,是怎么也逃不出去的。
从那一天起,齐国忠便知道,无论自己的计划最后是否能够顺利进行,只怕自己都是在劫难逃了。
既然生路已无,那自己所能做的,就是选个自己喜欢的死法了。
而在条条死路之中,齐国忠最青睐的,是战死。
没有人知道,他齐国忠虽然是书香门第,正统的科举出身,但幼年时因为命薄,曾在寺中做过一段时日的跳墙和尚,而那座寺庙并不大,也早已消散,便是它的名字,他也已经记不得了,只是有些重要的东西,总还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流淌着自己的血脉里。
“姓齐的,你人呢?快给老子滚出来!”
齐国忠冷哼一声,大喝道:“本官在此,何人敢来知府衙门放肆,真当朝廷法度如无物,难道是要造反吗?”
“哗啦”一声,两扇大门化作碎片四散,苟小云一个箭步窜入堂中,左右打量了一下,疑惑道:“哎呦?我还以为你得找个地方藏着,或者找些五马六混的壮胆,怎么就你一个人?”
“藏也躲不过你们这些黑狗的狗鼻子,藏有用吗?”齐国忠嗤笑一声,站起身来,手中一个长条锦盒高举:“本官乃是朝廷命官,现居甘州知府一职,牧守一方。更有先帝亲赐笔墨嘉许,你东厂多行不义,全仗今上宠信,若。。。。”
“废话真多。”苟小云狞笑一声:“老子赶时间,还是乖乖受死吧!”身形跃起,一招再寻常不过的力劈华山,他要把那破盒子和齐国忠的脑袋一齐劈碎。
时间在这一刻被放缓。
笔杆上的龙头披在了那红木盒子上,木屑四溅,盖子碎了,里边有一块黄绸锦缎,再然后。。。
“叮!”
金铁交击的声音在熟悉不过,苟小云愣了,手上反震的力道之后,一个拳头向着自己的胸口打来。
“怎么会这样?!”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七杀破军会贪狼
“叮”的一声脆响,狂暴的内劲纵横来去。
三五虚招过后,一式刚猛的掌击,苟小云借势后翻,头上脚下的一招灵活的倒提壶,脚尖一蹬,点向齐国忠的心口,却被对方一个侧身闪过。
双掌在地上迅疾的一撑,两个深深地掌印印下,三丈开外,苟小云身子半躬,左手的判官笔点在地上,身体的重量大半压在上边,脸色潮红,喉头几番蠕动,一丝血迹从嘴角不经意的溜了出来。
恶狠狠的擦去那抹猩红,苟小云看着齐国忠,阴狠的一笑:“终日打鹰,倒叫鹰给叨了眼睛。齐大人好本事,姓苟的佩服!”
“江湖把式,哪里入得东厂二档头的法眼。”齐国忠云淡风轻的掸去前襟的尘土,手上那金灿灿的经筒摇转,玲珑环绕飞舞,梵唱隐隐,令人心旷,惹人目眩。
经筒,连奇门兵器都算不上,根本就是佛家的法器。苟小云纵横江湖多年,从没见过用这种兵器的,更别说用的这般娴熟,险些要了他的命的。
“噗!”
一口血沫吐在地上,苟小云猛地提气起身:“齐大人能报个路数让姓苟的开开眼?”
“没必要。”齐国忠呵呵一笑,目光凝,欺身而上,大开大合间气度威严高亢,显是佛门武学路数。
“好!就让我姓苟的会会你这破他妈经筒功夫!”
一声爆喝,苟小云挽动手中判官笔,狂风骤雨般的交手,拳掌相击,金铁交加,杀招迭出,转瞬又被化解。
虚、实,进、退,刚、柔。
有多久,有多久没有如此痛快的厮杀,苟小云连连怪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那番血雨腥风之中。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看你的经筒硬,还是老子的玄铁判官笔硬!老子砸也要给你砸折了。。。。我去你妈!”
险险的一仰头,玲珑坠子在鼻梁上划过,留下一道狰狞的口子,皮肉外翻。
苟小云凶性大起,仗着臂展略长,判官笔架开经筒,手上一指点向齐国忠的心口。
玄天指带着森然寒气,咫尺间凝有霜华飘落。
“噗嗤!”
齐国忠的掌心被动穿,伤口却无血色涌出。
“啊!”齐国忠一声惨叫,再无先前的淡然风骨,挣扎后退,袍袖猛地一扫,地上青砖连片飞起。
“开!”
尘埃落定,苟小云的身影略显佝偻,而在他的身后,又一道身影单掌附在他的后心。
“你来了?怎么这么慢。”
“迷路了。”
“这也能迷路,你还能做点儿啥?”
“话多,赶快疗伤,剩下的我来。”东方寒错不上前,将苟小云挡在身后,冷冷的看着齐国忠。
“车轮战?”齐国忠轻蔑的嘲讽。
“对,就是车轮战。你们这些梅兰君子口中的东厂阉狗,用什么手段都是理所当然吧?”东方寒笑了笑,拱手:“六臂阎罗东方寒,今日取尔狗命!”
玄奥的手印过后,飞花金银突兀的从天空飘落,轻柔,缥缈,美得炫目,夺魂动魄。
本就以暗器手段见长的东方寒自从得了徐如意赐下的《漫天花雨撒金钱》,战力何止增了一倍。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可此刻一经施为,便是身后不远的苟小云也不由得心下骇然。
唐门的绝学,白莲左护法司空玄的成名绝技,苟小云没有亲眼见过,但自觉东方寒的手段应该也不差几分。
“等我将玄天指练成了,得要再找督主求门功夫来,可不能被东方给比了下去。”苟小云暗自想到。
盏茶功夫,场中的战斗以渐渐趋近尾声。
齐国忠的武功本与苟小云相差不多,只是开始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先伤了苟小云一招,再加上佛门武功本就以狭路相逢的气势为长,所以才与苟小云战了个旗鼓相当。
可如今遇到这花雨中翩然虚无的舞花弄影,齐国忠本就消耗极巨的内息顿时无以为继。
手上经筒猛地一挥,扫开身周危机,肩膀,脸颊,甚至脖子上都有血痕参差。
最后向着远方看了一眼,齐国忠笑了:“你们,不得好死,早晚要给老夫陪葬。”
“嗯,此话不假,再过一百年,皇帝老子也得下去找你。”苟小云嘻嘻一笑,牵动鼻梁伤口流下,收功起身:“现在就麻烦齐大人乖乖去死吧?”手中判官笔颠了几颠,猛然掷出,一身官袍的老者身形晃了晃,他想站着死,不过是妄想罢了。
心头热血滴下的同时,东方寒手中一把短匕划过,人头腾起半空,又被接在手中:“走吧,回去交差。”
“我记得小夜说他还有个小儿子。。。”
“在他奶奶怀里,杀了。”
“哦,那就行。”
两人踏出府门的时候,街上还是那般混乱,横七竖八的总有不识时务的人急着去见阎王。
没走上几步,鞋底便被鲜红侵染。黏腻腻的很难受,这种感觉并不是武功的高低便可以避免的。
苟小云难得的收起那副丑陋的笑脸,望向北边高耸的城头,叹了一声:“东方,你说。。。”
“咱们进东厂的时候本就死了一次,再死一次也算不得什么。”顿了顿,东方寒又接着道:“一万人咱们杀过,十万个和一万个也差不了多少,每个人多杀几个也就是了。”
“这倒也是。”苟小云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开软木塞子,倒出一颗黄丸放在口中吞下。
“督主的九转熊蛇丸,你就这么用了?”
“要拼命了,现在不吃难道等着便宜别人?”
“倒也是。”
街道的尽头,房天佑招了招手,转身离去。绳索牵连,刀剑相逼,老人孩子也在其中,不断地向城头涌去。
徐如意的那句逼压城中一切力量死守,得到了最坚实的贯彻。
天边传来苍莽的嘶吼,时隔多年,边塞的人们脑海中最深藏的恐惧被唤醒。
那个马上的民族,天生的战士,最为冷血肆虐的强盗,他们,又来了,这一次,不知又有多少人会死去。
“不惜一切代价,有退者,杀,礌石滚木,现成的用完了就把人扛着往下砸,一命换一命也决不能放一个鞑子入城。”城楼的最高处,云峥剑锋斜指天际,发出了最简单的指令。
“杀!”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七杀破军会贪狼 5
世事如棋,战场尤是如此。
九方博弈之下,一颗一颗的黑白棋子循序落下,不到最后的一刻,胜负也就无从谈起。
甘州的城头,主动地,被迫的,身不由己的严阵以待,视线中的危机由远及近,百丈,五十,三十,越来越近,却在二十丈的位置停住。
草原人娴熟的马术让他们的转身变阵无有丝毫凌乱。后队转前,前阵压后,留给甘州城头的人们一个轻蔑而嘲讽的背影。
“这算什么?”
城头上有人发出了如此疑问,但更多的还是因这突兀的变化而松了一口气,能晚死哪怕只是一刻,也是好的。
“指挥使,这帮鞑子是。。。”
“细枝,你怎么看?”云峥皱眉看向柳细枝,对于夜雨泽的疑惑无从解答。
盏茶前的那声“杀”让整个城头犹如一张满月强弓,崩的紧紧地只待箭出,却因为鞑子的这一个轻描淡写的转身而显得虎头蛇尾。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柳细枝弯眉挑起,低声道:“或许他们是想泄了咱们的士气?”
柳细枝的猜测不无道理。看此刻城头兵将的状态便知,那股子拼死一争的哀兵之气确实是消散了许多,但这就是鞑子们的目的?云峥心中画下一个大大的问号。
中军有鞑子在地上扔下数十架云梯,这说明什么?虽然器械简陋,可他们终归是要攻城的,这毫无疑问。
那他们为何转身?难道他们不怕自己出城相袭?
东厂的大人物们毫无线索,这方天地间,或许只有那面烈烈招展的黄鱼金旗下,乌骓宝马上的胡车儿才能给出一个答案,而这答案,自然是来自那个吃斋念佛的和尚。
时间微微前推,在那个夜,在那锅羊骨汤旁,三角眼的和尚在异族人面前一展权谋战策。
“族长若敢攻城,哪怕聚集十万之众,除非有人献城,否则只要一时不下,吴克敌率龙门铁骑赶到之时,甘州城门之下,便是尔等埋骨之地。
不要说什么吴克敌的承诺,天赐良机,将贵部上下连根拔起,顺势挥军更能将东厂番役屠戮,龙门关下商贾财货进入怀中,朝廷追究下来,不该死的人是死在贵部手中,该死之人也被他斩尽杀绝,更是护国有功,扬大明国威,一石二鸟,一箭双雕都已不足为谕。众口铄金,谁敢往他身上甩一个墨点都要受到千夫所指,哪怕皇帝看的再通透也不能说什么。
如此权衡之下,族长通好汉家权谋,易地而处,族长站在吴克敌的位置上,又会如何选择?齐国忠一局牵丝戏,环环相扣。若无外力,东厂三千黑心卫在劫难逃,而黄鱼部落一战之后,也难免冰雪消融,族长又当何去何从?”
“大不了。。。”
“大不了不入关了?”道衍微微摇头,平淡的看着胡车儿:“开龙门关的不是你,一句借口追缴马匪,黄鱼部落的栖居之所又不是什么不可测之秘,五万铁骑正面相抗。。。族长又有几分胜算?”
一番策论,天无尽藏,胡车儿浑身大汗淋漓,直如盛夏三伏置身万里大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时的天真,一时的疏忽,猛然发现自己平日里的骄傲在汉家的智者面前不过儿戏,失落?沮丧?
这种感情不属于胡车儿,不属于立志重现成吉思汗雄威霸图的胡车儿,眼中的兴奋压过了恐惧,这就是他苦苦寻觅的那把最强的马刀!
眼前这和尚就是书中的刘秉忠,他要留下他!
没有丝毫的犹豫,胡车儿单膝下跪,笨拙将僧人鞋面的尘土扫去,又将一碗白汤举过头顶,金银不在话下,但他不觉得金银是僧人的诉求,或许折节下士的手段会有些用处?他总要试一试。
“若族长能活过重阳,贫僧会考虑的。”道衍眼中的轻蔑没有丝毫泄露,只是将自己的局中局缓缓道出:“东厂厂公徐如意不在甘州城中,但少不了与城中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人生平最是谨慎,如老龟,只在必胜之时方有惊天手段施展。可以料见,重阳之战,甘州必然是以守代攻。
而徐如意的一句守城,指挥使云峥必然是贯彻到底,哪怕你将后背露给他,不做任何防备,他也不会有任何动作,而这也正是我为族长所布之局的开端。
龙门铁骑五万,所谓铁骑,装备精良,可朝廷财税有限,哪怕早年间有所倾重,终有所限。人数倍之。首尾无端,背水而战是为哀兵。若族长能破之,再到贫僧面前来,贫僧,或许愿意为族长将这荤戒破上一次。。。”
时间回到此时,
重阳城下,午时三刻。
日在当中,杀头的好时候,冤魂无处归藏。
严阵以待的黄鱼部三万引弓,箭指长天,将发未发,等待着。
一切正如道衍所说的那样,宋襄公君子之战的旧事重现,云峥神色几度变幻,却一直一言不发。
谨慎的他最后还是决定,就像那那张薄纸所说,死守。
这是云峥心中的神旨,身为凡人的他没有资格质疑,没有资格违背,更没有资格自作聪明。
耀目的烈阳下,天光普照。
一朵何处而来的积云随着微不可查的腥风飘荡,半而全,将大日遮挡。
令人窒息的阵势,面临在一度的地动山摇。
云起龙沙暗,木落雁门秋。
三五斥候在视线的尽头一闪而过,再之后的不久,便是甲光向日。
“黄鱼部落的勇士们!”一声嘹亮的蒙语呼喊响起,回荡:“长生天的庇佑,先祖的荣光,为了黄鱼的荣耀!”
“荣耀!”悸动而嗜血的呼喊,弓弦满张。
死神悄然的降临,指尖有乌光的蝗虫萦绕飞舞,迫不及待。
“放!”
箭如雨下,铺天盖地。
死神微笑着举起硕大的镰刀,挥舞,享受着即将到来的盛宴。
“儿郎们,驱除鞑虏,护我中华,随我杀敌!”
“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七杀破军会贪狼 6
白刃相见的一刻,男儿血性冲天昂扬。
平原上的铁骑平推,只要展开阵势,智计百出的指挥也就成了画蛇添足。经年地演练,有些东西已经化作了本能,融入了每一个龙门铁骑的骨血中。
目标只有一个,挥刀,冲击,凿穿对方的阵势,直到进无可进之时,回身再战。
对面,敌人没有丝毫的畏惧,原因很多,最主要的一点,他们已经退无可退。他们相信他们的族长胡车儿,所以来到了这个铁甲与城墙之间的夹缝。胡车儿站在众人之首,他没有退。
黑白相交的瞬间,血光腾起。人性在这一刻泯灭。
骑兵间的战斗,马上的骑士多是身不由己。
受惊的战马嘶鸣直冲,落下马的骑士便被宣判了死刑。
战阵上,个人的勇武真的无用吗?
并不完全。
毕竟,将为兵之胆。
胡车儿手中一杆铁蒺藜骨朵,锤头看分量少说也有百十来斤,沾到的死,碰到便亡。不断的有勇士倒下,但空位随即便又被填上。
身后还有谁?不需去看,只要面前还有敌人,便一直杀下去吧。
因为城墙的存在,龙门铁骑与黄鱼引弓的烽火很快便由对冲变为焦灼的纠缠。有马驻足,亦有狂暴踢踏。最初的交接处,如楚河汉界,累累的残尸堆聚重叠。
所谓的阵型已经无从说起,身周每一个异服之人皆是可杀之敌。
猛然的一招横扫千军,换来身前短暂的空荡。片刻的清明中,胡车儿血红的双眼越过重重阻隔,与吴克敌的视线激烈的对撞,仰天长笑:“痛快,痛快,吴克敌,没想到吧,你没想到吧!”
吴克敌没有顺风耳,自然听不到胡车儿的咆哮,但他看到了他的恣虐,不禁皱眉,他惊讶于胡车儿突然的破釜沉舟,也疑惑于那严阵以待的沉着。
很明显,胡车儿早就知道了他和齐国忠的打算,这是他自己算到的?吴克敌表示怀疑,但这种时候自然不会上前相问,只要结果相同也就好了。
“卢铁,李战”
“将军!”
“将军!”马上的近卫拱手应道。
“你们各领一千个儿郎,一人自西向东,一人自东向西,去把鞑子的阵势凿穿。”
“得令!”卢铁李战回身招呼几声,盏茶功夫,吴克敌身后的五千亲卫便只余三千。
作为吴克敌的亲军,这五千兵马是龙门铁骑赫赫威名真正的承担者。一水的镔铁刀,亮银连环甲,狮面银盔,每日血食供应,光是战备消耗,便占到了龙门粮饷的五成,还要加上吴克敌私囊的补贴。
随着这毫不起眼的两千人加入,不久之后,焦灼的局面第一个变数出现,如同上古神魔手中的金蛟龙剪,凌厉的獠牙锋刃突兀而坚决的绞杀,寻常的攻击被他们无视,冰冷的眼神不带丝毫的情感。
不断有不甘的吼声与咒骂响起平息。胡车儿的心情。。。很复杂。不用看,他也知道身后的情形,但他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便是忍耐与等待。
没有求饶,没有逃跑,黄鱼部落的引弓者们坚忍的如同涉火的蚁群,抱成一团,彼此依靠,护持,他们相信他们心中如同神明一般睿智的族长,他们坚信胜利与荣耀终会属于他们这些长生天所庇佑的孩子。
某一刻,三五轻骑斥候快马赶到了吴克敌的身边,送上了一个不那么动听的消息。
吴克敌勒马回望,远处,烟尘蒸腾。杀气弥漫。
一万头猪想要杀绝也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三万个不畏死的蛮人?
近在咫尺的战局显然不是一时便能了结,而待那烟尘扑面之时,自己便要处于腹背受敌的严峻境地。吴克敌只用了数息的刹那便将前后想通。
这是一个并不复杂的添丁之策,温水煮青蛙,自己这五万铁骑很明显便是锅里那只迷茫的癞蛤蟆。
“将军!”亲军首领铁战豪勇上前:“铁战愿。。。”
“徒劳送死而已,不毕多言。”吴克敌冷哼一声,没有责备突然插言的铁战,也是知道他只是一悍勇的厮杀汉,霹雳火的性子使然。
战阵之中,军令的传达本就不易,士气可鼓不可泄,若是现在下令转身应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而若是派出最后的三千亲卫迎上。。。也是枉然,大势不足。如今之计,唯有。。。
思虑片刻,吴克敌长剑直指前方的混乱:“杀!”
“得令!”
一片落叶最好的藏身处,莫过于树林。彼此为一,我中有你,乱中,才有胜机。
吴克敌看似粗略的指挥下,甘州城下陷入了彻底的混乱。太极的阴阳归于混沌。易木台率领着他的乌骨台部,再加上其他一众大小部落头领,又是七万引弓,面对着这一团浆糊的场面,有种老虎吞天………无从下口的感觉。
“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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