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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为王-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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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那一刻,他才忽然想到,找女人不一定要买,还可以劫,劫人贩子,算是黑吃黑,他又有锦衣卫官面儿的身份,人贩子吃了亏还敢到衙门告他不成?
于是乎,一吓二骂三吆喝,再把腰间的绣春刀抽出来在那掌柜的和伙计的脖子上比划了几下,对方便忙不迭的求饶,送上银子还有女人。
女人的来路,赛哈智不想知道,也不用知道,反正自己能交了差保了命就好。当然了,他也不是一味地压榨,平日里若是再有人到药铺里闹事儿的,他也会出面,算是一点小回报。
“或许明天少收他们点儿?就看在他们这么省心的份儿上。”赛哈智忽然闪过这个念头,随后赶忙摇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打去。
“赛大人。”正在此时,一个小校走了过来,低声道:“有人找你。”
“谁?何处?”
“后门,来人自称姓钱,说是给您帮忙的。”
“他?他怎么来了?”赛哈智一愣,旋又点点头:“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他往房里送了三个女人,听声音,第一个还在叫唤,所以时间该勉强还是充裕的,只要不是太耽搁的话。将腰间的丝绦紧了紧,便向着后门而去。
不多久,后院的门房处,赛哈智见到了这位深夜来客,果然,正是那个药房掌柜,钱刻木。
“出去吧,离得远些,本官要与人谈些事。”挥手将门子赶出去,赛哈智在小凳上坐下,身子一仰,两腿交错搭在桌上,一晃一晃的发出“吱呀呀”的磨牙声:“说吧,这大半夜的来找本官,是有什么急事儿?”
赛哈智赶时间,说话却还是慢条斯理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钱刻木垂手站着,上下打量了赛哈智一番,笑道:“深夜叨扰赛达人,自然是有些小事。”
“别废话,有事儿说事儿,本官公务在身,没那么多功夫和你这下贱人墨迹”
商贾,药贩,人贩子,冲着这三个身份,赛哈智教他一声下贱人倒也不算什么。若是往常,钱刻木大概也就是谄媚的笑笑,甚至还要轻轻抽自己两下嘴巴以示应和。但今天,钱刻木却没有给出赛哈智想象中的回应。
“嘭!”一声闷响,钱刻木抬脚将赛哈智屁股底下的两脚凳踢翻。
“哎呦!”一声痛呼,摔在了地上,屁股疼的不行,但一时还没有后续的动作,因为他完全的摔懵了。
僵硬的抬起手挠了挠头,又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疼。
不是做梦。
赛哈智回过神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勃然大怒:“好你个贱种子,竟敢打伤朝廷命官,看来你是不想活了,老子!老子这就送你上路!”
“仓郎朗”一声响,赛哈智绣春刀已在手中,挥手就向着钱刻木砍去。
钱刻木对眼前的刀光瞧也不瞧,“碰碰”两脚,一脚踹在赛哈智的小腿迎面骨上,另一脚抬得高些,蹬在他的胸口。
“噗!”一口鲜血喷出,赛哈智二次倒地,又惊又怒的指着钱刻木:“你,你做什么?!”
“做什么?等会儿再说。”钱刻木冷哼一声,上身不动,脚下朝着赛哈智的周身上下一顿乱踢。
“救。。。唔!!”一声救命还没出口,就被钱刻木又给踹了回去,变成闷哼。
看得出,钱刻木并没有下死手,力道拿捏得很准,赛哈智只有叫不出的疼,却没有昏死过去。
前后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钱刻木停下了脚下的动作,退后两步,习惯性的喘了几声,掏出一块手巾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赛哈智,女人就不说了,我这两个月给了你多少钱,你心里有数没有?
两千七百二十八两,算一算快三千两银子,赛哈智,你觉得,你值这个钱?还本官,你算个什么官?我要是想,别说扒你这身皮,就是要你这条命还算得什么难事?”
讷讷的看着眼前陌生的药房掌柜,赛哈智忽然冷静了下来:“你是谁,想要我做什么?”
“嗯。。。这两个问题倒是问到点子上了。”钱刻木点点头,说道:“行了,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着等出去了叫齐人手再找回场子?劝你别想太多,活着不比什么都强?”
钱刻木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黑漆漆非金非木,扔在了赛哈智的脸上。
赛哈智拿在手中一看,瞳孔猛地一缩:“你。你是东厂的人?!”
“算是吧。”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钱刻木又道:“陪你玩了这么久,就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同时有一件事可能用得到你,提前和你说一声。”
顿了顿,钱刻木接着说道:“那几个女人有毒,所以呢,纪纲此刻或许还没有察觉,但等他知道了,估计你也死定了,到时候除了东厂,没人护得助你。这是其一
其二,接下来的几天,若是有什么人来见过纪纲,说了些什么,你要好好地记清楚了,写下来,回头送到仁心堂去。”
几张银票在此时飘落,撒到了赛哈智的脸上:“好好办事,银子女人少不了你的。”
第二百九十而章 挣扎 下
一想让一条狗变成人,这很难;但若想让一个人变成狗,那相对来说就要简单许多,只要找对了方法。
赛哈智只是一个小人物,得了一个不算机遇的机遇,便从一个“搬尸工”升成了纪纲面前的半个心腹。对于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人物,一顿打,再加上些要挟恐吓,威逼利诱的寻常手段也就轻松拿下了。
可如果将目标换成一个饱读圣贤之书,名声在外的傲气书生,这种人变狗的难度可就要大大的增加,尤其当这个书生走上了朝堂,成为部堂高官的时候。
齐泰,本该前途无量的兵部左侍郎,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身低调的粗布儒袍,乘着一顶灰布小轿,悄然的来到了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衙门对面的胡同里停下。
“老爷,到了。”老管家轻声在轿旁说道。
轿帘掀开了一条缝隙,正直的面庞向外看了看,露出挣扎的神色来。
“再等等,让老爷我再想想。”
对于齐泰来说,这是一个很艰难的抉择。只要他走进对面的那处阴森的衙门之中,自己以往所坚持的一切,也就都成为了笑谈,甚至未来的他还有没有机会在朝堂上立足,也都在两可之间。
可他还是来到了这里,因为他的直觉说自己可能活不过这场他看不出端倪的风暴,相比于死,他选择活着,可也是因为这种不确定的可能,所以他现在又犹豫了,万一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想呢?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好卖。
甜的味道让人感到安宁幸福,齐泰从怀中掏出一小包蔗糖,焦黄色的晶莹粉末送入口中,让他的不安的心神稍稍的镇定了一些,在这夜风中,为他送来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老管家和两名抬轿的小厮就没有这种待遇了,只能在这寒冷中揣着手,硬挺着。这种时候,就显示出有内功在身的好处了。
墙角的阴暗中,两道黑影与这夜色融为了一体,冷冷的看着这顶轿子,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传音之法闲聊着,直到第三道黑影来到时,才说起了正事。
“那个姓赛的摆平了?”
“杂碎一个,不费吹灰之力。”钱刻木点头,用下巴点了一下远处的那顶轿子:“这么快就来了?以为还要过两天呢。”
“这就算晚的了。”李彩娱扯动嘴角,无声的一笑:“要是他够聪明,昨儿个皇上没见他,他就该过来了。”
“到现在还这么犹犹豫豫的,真是死了活该。”一旁的楚埋儿应和道。
“也不能这么说,你书读的少,不明白这帮大头巾所谓的那个名叫气节的东西。”钱刻木摇了摇头。
“怎么不明白?”楚埋儿牛眼一瞪:“为了些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撞破南墙不回头,见了棺材也不落泪,这不就叫气节?不过这都是平日他们嗷嗷的,咱家可从没见过真能做到的,这齐泰,也不能。”楚埋儿摇了摇头,旋又疑惑道:“奇了怪了,你说这姓齐的是瞎了眼了还是怎的,有了当狗的心,也不知道找个好主人?”
“好主人?谁?门主?”李彩娱反问道:“别忘了,咱们可都是些残废人,他可一直是名满天下的抵柱铮臣。勾搭锦衣卫的事儿传出去就够他死一回的,要是投了咱们这些太监门下,嘿嘿,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怕这纪纲护不住他。”
“当然护不住,不然咱们不是白忙活了?”
“看,出来了。”钱刻木忽然抬手一指,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二人抬眼观瞧,果不其然,齐泰在老管家的搀扶下走出了那顶轿子,停顿片刻,挣扎着,向着目中的龙潭虎穴行去。
“行了,他进去就行了,省了咱们一番功夫。”楚埋儿笑了。
“嗯。”李彩娱也点头笑道:“三颗棋子落下,接下来就等着斩大龙了。”
“走吧,你俩也难得出来一趟,到我那喝一回子?”
“就等你这句了,你那八宝罗汉酒咱爷们可馋的厉害。”
轻轻点脚,在转眼,墙下的三人已不见了踪影。老管家似有所觉的回头,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如墨的夜色中,齐泰为了生而挣扎,而在道极殿,朱允炆内心的煎熬与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杀一个师友之交的抉择可不是那么容易便决定的。
三丈三尺又三寸的丹炉,金铜浇筑。
丹炉下,两个八卦锦绣蒲团上,朱允炆与万从心相对而坐。
朱允炆的神色复杂,有担忧,有踌躇,有犹豫,也有恐惧,面朝着万从心,但目光从始至终却没有离开过身旁的丹炉。
“陛下,心虚静,丹方成。”万从心双目微合,掐诀盘膝,声音在这空荡的殿中缥缈回荡:“贫道说过,龙虎大罗丹乃终南不传之密,活死人,肉白骨。徐公公虽伤重,但只要服下此丹,自然腐朽而神奇,重塑天地神魂。陛下又何必如此忧愁。”
“唉。”朱允炆重重一叹:“道长有所不知,朕的心中如今被两道劫锁缠绕,实在难得解脱。抛开如意的伤势不谈,这朝中。。。”
“陛下。”万从心睁目抬手,止住了朱允炆的话头,微笑道:“贫道乃方外之人,入宫侍君算是顺应天数,若是插手凡尘俗世,就有违道家修心之本意。”
“是是是,是朕的不该,还请道长原谅。”朱允炆双手合十,施了一个道家稽首礼。
“无妨。”万从心挥了挥手,目光温和的看着朱允炆,又言道:“贫道不愿涉足俗世,但虚活几十年,些许感悟还是能与陛下说说。”
“请道长指点迷津。”朱允炆整衣正冠,肃容相对道。
“不敢。”万从心又摆手道:“道德经中有言,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这不争二字,道破人心本源。
人生在世,牵挂重重,上有担,中有责,下有任,非是出家之人,难谈不争。
那陛下可知出家之人与俗世男女有何不同?为何出家之人便能更好的体会天心大道?”
“这。。。”
见朱允炆犹豫,万从心自顾自揭晓了问题的答案:“因为出家之人放下牵挂俗名,只留本愿。”
万从心的眼神中饱含深意,幽幽道:“当断则断,陛下若是也能看破,那烦恼也便就去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徐夫人
一丹炉下的文武火片刻不停,古拙的丹炉上青烟袅袅。道极殿中异香扑鼻,令人沉静,也叫人迷醉。
万从心的一番关于不争的论调看似高卓,但实际上,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朱允炆不要念旧。尤其是不要念齐泰的旧。
念旧的君王不能做出理智的判断,徐如意准备了如山铁证,但也难敌帝王的一句放过,既如此,那边要想办法让火热的帝王之心冷却下来。
就好像是创作一幅绝世的画卷,每一笔勾勒都要周详考虑,务求万全。
刘喜在朱允炆的身后冷冷的看,静静地听,心里不由赞叹。
万从心这老神棍装神弄鬼的本事是一绝,但这副好口才才是他真正吃饭的家伙。光说不练是假把式,光练不说是傻把式。也只有像万从心这般能说又能练的“高人”,才值得东厂在他的身上下功夫。
只看朱允炆此刻深思的表情便知道,齐泰的生机又减了三分。
如果说帝心如一口深井,那圣眷这东西就好像井里的水。这帮太监所做的事,就是用桶装,用水龙抽,将井中的水悄悄的挪移出来,泼在地上。
云遮月,不起眼的小院之中,那口孤零零的枯井散发着恐怖诡异的气息。
徐如意此刻变站在井口边,与南宫彩云一起,看着这口深渊,也是一切的开端。
“就是这儿了。”徐如意抬手指着井底,声音中满怀无限感慨,神色复杂。
“天门?”
“对,这就是天门。”徐如意侧脸看向南宫彩云:“通往天国的门,入口却在黄泉。守门的人就只有一群残缺的太监,听起来是不是很有趣?”
“并不如何有趣。”南宫彩云皱了皱眉,不解其意。
“走吧,答应你的事,咱家总是要做到的,之后还有事要你去做,时间并不宽裕”徐如意微微一笑,纵身一跃。南宫彩云紧随其后。
过不片刻,机关开启,金壁辉煌的地下宫殿出现在二人的眼中,一切都还与记忆中的一般无二,那些粗大的龙柱支撑,金砖上四处凌乱堆叠的金珠玉器,四下里的几处小门通往熟悉的偏殿,大殿的正中央,玉石阶梯之上,那把金色的龙椅还是稳稳地摆在那里。墙壁上鲛人油灯经年不灭,将两张精致的面庞照耀,明灭不定。
沉默片刻,徐如意便领着这寂寞宫殿的新客穿过东侧的那个小门,来到天门列祖列宗的魂归之所。
三柱清香在香炉中插下,徐如意转头道:“你那师傅本来是咱家天门的副门主,地位在这天门之中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因得后来与前代门主因为些观念起了冲突,便偷了天门至高武学之一的天蚕魔功逃之夭夭,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就不用咱家细说了吧。”
南宫彩云点了点头,在正中的蒲团跪下,一如当年老怪物所交代的那样,恭恭敬敬的三拜九叩,伏地颂道:“不肖子孙宋雪烟给列祖列宗磕头了。”
“咱家答应你的事都做到了,对吧?”徐如意迈步挡在了南宫彩云的身前,手上拿着一个恐怖狰狞的寒铁鬼面,无声的递出:“现在该轮到你答应咱家的事了。”
“徐夫人,参见门主。”南宫彩云接过鬼面扣在了脸上,俯首再拜。
“很好。”徐如意满意的点点头:“起来吧。”
“谢门主。”
徐如意转过身,目光看着最高处的那十二个牌位,幽声说道:“任笑曾说,十二位老祖宗创立天门的目的,就是为天下的无根之人寻一个家。
可什么叫家?遮风避雨的所在。
他们的初衷是好的,结果却差强人意。太监这个名头,不管走到哪里,还是猪狗一样的存在。稍有起色,便有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千年的传承,这种轮回如同一个魔咒缠绕,从未消散。如今落在了咱家的手中,咱家却不想再继续下去。
九死一生的从朱洪武的手中挣了一个东厂下来,若最后注定还是一场过往云烟,那咱家还不如亲手毁了他。”
随手拿起手边的一个牌位,轻轻抹去上面细密的浮尘,童贯之位四个烫金篆字再放光彩。
“这群死人里,就童贯是个聪明的,太监要想当人,手上没有刀是行不通的,只是可惜他命不好,撞上了那群白山黑水里走出来的亡命徒。
如今咱家与他的命数也差不多,手上也有了刀子,只可惜在甘州那地方折了。而北平的那个杂碎蠢蠢欲动,恐怕不会给咱家再磨一把的时间,这可就有些难办了。”
“那我能做些什么?”
“呵呵呵呵。。。”阴森森的笑声如夜枭的尖呖,寒心动魄。笑声过后,徐如意又接着开口道:“咱家身边不留无用之人,柳细枝和咱家那个小徒弟给咱家练兵去了,化鹏飞和沈红仙回十万大山为老门主疗伤,而你,咱家想让你往北平走一遭。”
“杀人?”
“杀人。”徐如意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但也不用你亲自动手。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烟雨楼的传承也不短,个中好手遍布天下,你如今作为烟雨楼的楼主,若是只留在咱家的身边做个常在岂不是埋没了。
咱家要你去整合烟雨楼暗中的势力,将目标指向北平。凡是与朱棣有关的,给朱棣卖命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给咱家杀了,不惜一切手段。
只要能让他的心乱上一分,起兵的日子迟上一天,咱们将来的胜算也就能大上一厘。
等将来与朱棣分出了胜负,盖世之功,无双之兵,这个天下,说不得也就是咱家手中的一个玩物。到那时,咱们无根之人才算是真正的站住了脚跟。
这条路很难,也很险。你或许活不到成功的那一天,但你愿意为了咱家而试上一试吗?”
“这该就是老怪物的心愿了,从此刻起,也是我的心愿。”南宫彩云坚定的看着徐如意:“徐夫人万死不辞。”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第二百九十四章 卑鄙与高尚
一东直门左近的文渊阁,原本只是东直门旁一座中等规模的殿阁,连偏殿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是皇宫中一个虚有其表的装饰。可短短不到一年,只因得徐如意的一句谏言以及圣心的眷顾,三位六品的大学士入主其中,将这文渊阁带到了大明文臣集团权力的巅峰。
方孝孺、解缙、黄观,这三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众人仰望的存在。便是朱允炆这个做皇帝的,平日里也是敬重有佳,宰相之名隐隐间天下与闻。
可现如今,只因得帝王一念,文渊阁素来的文华气息荡然无存。宽大的案牍上,依旧整齐堆叠着高高的奏折,批阅奏折的人也还是方、解、黄三人,但形象却大不如前。
憔悴,疲倦同样的挂在三人的俊秀的脸上,所不同的是解缙的脸上有着轻松,而方孝孺和黄观的的脸上却满是焦虑。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刘禹锡的陋室铭看似歌颂了名士的高洁安乐,但实际上所要阐述的真意其实是人势利的本性。
有仙的山自然闻名,藏龙的水自然有灵。可若是山中的神仙被打落凡尘,水中的蛟龙被拨鳞抽筋呢?只要看看眼前这群皇帝鹰犬的表现便可知晓了。
“小陈公公又来了?今天可早啊。”殿门口,守门的两个锦衣亲军对眼前挎着食盒的小太监热络的打着招呼,满脸堆笑,亲切中带着一丝谄媚。
“需要说与你们两个听吗?”小太监倨傲的冷哼一声,一副小人得势的嘴脸,全然不把眼前的两个侍卫放在眼中。
“是是是,小陈公公说的是,是我二人多嘴了,您里边请。”另一个侍卫连声打着圆场,推开紧闭的殿门,让这姓陈的小太监进去。
“三位大人该吃饭了。”陈小福说了一声,将食盒中的饭菜陆续送到了方孝孺和黄观的桌上,整个过程都是冷着一张面孔,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只是在最后来到解缙面前时,白净的脸上却又堆满了笑褶子,好像见了祖宗一般,一边麻利的排放饭菜,一边说着肉麻话:“解大人见谅啊,条件苦了点儿,咱们这些做奴婢的也帮不到您,只能给您准备些可口的。你要是不开心,就打奴婢几下,奴婢绝无怨言。”
“有劳公公了。”解缙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陈小福还没来得及回应,却听身后黄观开口嗤笑:“解大人,这死太监都求你打他了,你何不打他几下也好一舒心中憋闷?”
“呵呵。”解缙微微一笑,挥手示意陈小福让开,看向对面的黄观:“黄大人,身为当朝大学士,言行还需谨慎。这小公公不过也是宫中一可怜人,何必冷言冷语,平白失了身份。”
“言行谨慎?你也配提言行谨慎?”黄观豁然起身,怒视解缙道:“你解大人当年也是天下闻名的大才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我黄观在山东也是如雷贯耳。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竟然心甘情愿给东厂的阉人做走狗,令祖上蒙羞!”
“才子,蒙羞。”解缙平淡的看着黄观,轻轻摇头:“黄大人,才学有何用?解缙落魄之时,空有一身的才学,饥不能餐,渴不能饮,一个馒头掰两半吃三天。这种苦楚,黄大人可明白?
至于你说解缙之所为会令祖上蒙羞。。。
解缙清白之时,沦落街头,而投入徐公麾下,却得飞黄腾达,一展胸中抱负。黄大人难道不觉得,这才是祖先为解缙所安排的道路?”
“一派胡言!吾等书生的清白在你口中便之是一场空谈不成?”
“百无一用是书生,解缙觉得百姓的俗言似乎更有些道理。”
“你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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