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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为王-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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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刀砍在了对方的头上,发出金铁交加之声,没有伤,更没有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
瘦高个好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绣春刀胡砍乱销,眨眼间怕是得有二三十下砍在了对方的头面上。一旁的大胡子静静地看着,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头皮发炸。
“看来你是派不上用场了,那咱家就不留你了。”
“噗!”
瘦高个的身体被洞穿,整个的挂在了厉鬼的右胳膊上。心脏也落入了对方的手中,犹自跳动不休,直到被捏成几瓣碎肉。
“你,也疯了?”满头满脸的刀剑之疮,马三宝侧脸看向大胡子。
“大,大大大,大人想知道什么,小人,小人,啊!”看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刀上,大胡子又是一声怪叫,赶紧撒手。
“嗯。”马三宝满意的点点头:“咱家只是想找个人,你把咱家带过去,咱家就饶你一命,如何?”
“大,大人。要找谁?”
“故韩国公世子,李飞。”左手的食盒放在桌上,推翻,一颗人头咕噜噜的滚了出来,摔在地上。
第三百五十章 杀鸡儆猴
“公,公公,就是这儿了,这人,这人就是李飞。”
“开门。”
“是。”随着马三宝的一声吩咐,大胡子的牢头不敢推辞。哆哆嗦嗦的从腰间解下钥匙环,找出那根对应的,将牢门打开。
“公,公公。”大胡子转过身,低着头讷讷道:“小人,小人,公公还有什么吩咐?”
“这里倒是没你的事儿了。”马三宝点点头,笑道:“不过咱家倒是有个朋友要找你。”
“谁?”
“阎王爷。”挥手间,血液在木栏上扫过,缓缓流下。
李飞脸上呆傻的表情没有一丝改变,不知道他的世界里又是怎样理解眼前的这一幕。不过这都并不重要。
马三宝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食盒中有东厂那个送饭人的脑袋。走的时候手里还是那个食盒,食盒里也还是装着脑袋,只不过脑袋变成了李飞的。
如此,锦衣卫诏狱一行,最终留下了三头、三身、四条命。
“咔啦!”
上好的官窑瓷碗被夜雨泽在地上摔得粉粉碎,瓷片四溅,将地上番子的额角打出一个小口子来,血丝流下。
“小夜,别乱发脾气,最起码也得先搞明白因果,找对了人才是。”座上的云铮将手中茶盏放下,微微一笑,但脸色其实阴沉的可怕:“这年头这是怎么了,想要吃斋念佛却总有人非得把脑袋往上来凑,不砍都不行。”
“你先下去吧。”一旁的黑猫淡淡的吩咐一声,番子叩头退下。黑猫挑眉看着夜雨泽:“别说一个,就是千八百个脑袋东厂也丢得起。但问题是,接下来你准备怎么查?
督主的行事你是知道的,出事了不怕,就怕你推脱,无能。眼下督主估计也快回来了,心里头有什么计划?”
“这消息咱们是一起知道的,满打满算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咱家心里乱糟糟的,能有个什么想法。”夜雨泽颓然落座,叹了一声。
“你要是没主意,咱家倒是有个想法。”
“什么?”
“你说。。。李飞的脑袋,能有什么用处?”
“一个疯子的脑袋,谁知道有什么用。当不得吃,卖不得钱的。”夜雨泽皱眉。
云铮不满得看着黑猫:“有话就直说,屋里就咱三个,卖什么关子”
“嘿。”黑猫笑了笑,说道:“敢惹咱们东厂的只有三种人,不知哪里来的疯子,江湖上的傻子,还有北平的那帮子反贼。
这三者中,能用上李飞的脑袋的人,想来想去,好像只有北平吧?”
“那头秃驴又想的什么阴招?”
“那谁知道了,查呗。”黑猫摊手:“不过人头这东西,扛在肩膀上不稀奇,拎在手里可就少见了。那杀人的既然将李飞的脑袋给拿走了,那肯定是要送给谁,总不至于随便找个臭水沟子扔了,你不妨顺着这个线儿,先找着那个脑袋再说。”
“有理。”
。。。。。。。
黑猫的分析入情入理,严丝合缝。马三宝拿了李飞的脑袋确实是要送人的。仗着一身武功,并不复杂的手段,这枚脑袋在此刻,终于摆在了桌面上成为了一件展品,而观众共有三人:耿炳文,耿璇,以及郭英。
“哪来的。”
“捡的。”郭英压着怒,狠狠地看着耿炳文:“你问我这脑袋的来历,倒不如问问是谁下的狠手。
飞儿已经是个连手都没有的疯子,还有人杀他,还送到我的面前,你就不想说点儿什么?”
“哦,那你倒说说,你觉得是谁动的手?”耿炳文起身将一旁的黑布拿起,盖在李飞的脑袋上。
“我觉得是东厂的那帮死太监,知道老子烦他们,就拿飞儿的脑袋跟老夫玩杀鸡儆猴的那一套。”
“那你想怎么样?”耿炳文站起身,负着手来回踱了几步,又问道:“凭那帮太监的本事,你想给飞儿报仇难如登天,就怕你自己也得把命搭在里头。”
“你不说我也知道,咱们两个老不死的,手底下无兵无将,人家要想杀咱们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不过老子身子硬,等得起。现在没兵不代表以后没兵。老子惹不起那帮太监自然有人惹得起。”郭英将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也站起了身来:“现在老子就要你一句话,来日战阵之上,你是向着燕王还是向着皇上!”
“。。。。。。”
“你个老乌***缩着良心也没了是吧?你不想想,当初你死守长兴州,若没有他李善长力谏,朱重八能发兵救你?你他妈能活到现在?
好啊,如今人家门第败了,一家死绝了,你就翻脸不认账了是吧?
朱重八霸道,蓝大帅的事儿咱们不说,就当你逼不得已。现在朱重八都死了,你还这么一副没卵子的样子,你怎么不干脆也去东厂认个干爹去?”
“郭叔。”耿璇起身想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够了!”耿炳文忽然一声大喝,将脚边圆凳踹翻,涩声道:“一家老小的命都掐在人家手里,你叫我怎么办?嗯?
我耿炳文活到今天,吃过了见过了,死了也够本儿,可我三个儿子今年最大的也才四十,四个孙子最小的才满月,他李飞的命是命,我这一家的命就不是命了?
李善长对我是有恩,但他一家老小都死绝了,我家就合该陪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东厂那边儿有多少眼睛盯着你,你一天到晚没事儿就往我这儿跑不就是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我告诉你姓郭的,真他妈把老子逼急眼了老子就把桌子掀了,谁也别想有饭吃!”
啪!啪!啪!
郭英拍手称赞:“好好好,你这话说的才有个拿刀的架势。不错,老子就是想拉你下水,不过老子脑子不够用,带兵打仗行,勾心斗角就没本事了。
老兄弟们死的干干净净,如今就剩咱们两个了。我你是知道的,心里藏不住事儿。如今我就看朝廷不顺眼,你就直说吧,愿不愿意帮我一把。”
“你让我想想,再想想。”
第三百五十一章 登门
朱棣面前,道衍曾以老龟来形容徐如意行事作风,不含任何的贬义,只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稳中求胜,步步为营。
可世间本没有十拿九稳之事,正确的抉择只是根据现有的情报进行缜密的分析,最后做出的一个相对稳妥的判断。
李飞死了。
徐如意在迈进东厂大门的第一时间,夜雨泽就将已知的消息和盘托出,并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判断——凶手出自北平。
凭着对道衍的了解,徐如意觉得这可能性很大,但他并不在意。归根结底,人死如灯灭,重要的还是对活人的影响。
李飞死了,谁会收获利害?
徐如意一时还想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只是凭着灵光一闪,他来到了长兴侯府,他决定与耿炳文见一面。
侯府门前,郭英与徐如意对面相逢,随后擦肩而过。
对于郭英的怒目相视,徐如意只是谦和的笑了笑,算是回应。
一路被耿璇引入耿炳文的卧室,病床上,神色枯槁的耿炳文已经沉沉睡去,徐如意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耿璇:“病的就这般严重?不是说偶感风寒?”
“回公公的话。”耿璇低着头,眼神飘忽:“太医说将养几日也便好了。只是最近家父食欲不振,精神不佳,也不知为何,病情就越发的严重了。”
徐如意点点头,目光在这屋中扫过,最后在中间的那张圆桌上定格,那里,似乎有一丝血迹。
因着这丝血迹,他也开始注意到这屋中还未散去的淡淡的血腥气。
“小侯爷。”徐如意笑了笑,略一拱手:“先帝立东厂,命咱家提督天下密谍侦缉百官。因着职司的关系,咱家在朝中文武,勋贵的府上都安排了些孩子。但并无冒犯之意,相信小侯爷是明白的。若是因此而引得小侯爷心中不快,咱家在此向侯爷赔个罪,万望海涵。”
耿璇抱拳拱手:“公公职责所在,为皇上进忠,家父与在下无话可说。”
“有些事情做在暗处,但有些话还是要说在明处,免得生了误会。”徐如意点点头,随后冲着外边高声道:“进来吧,咱家有话问你!”
门外,一身青衣布袍的老管家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在徐如意的面前跪倒,口称督主。
徐如意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耿璇,见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微微一笑,冲着地上的老者问道:“今日都有谁来探望过侯爷?”
“回督主的话,今日除去前军都督府都督参事左瑞金外,便只有郭老侯爷一人来过。”
“两位侯爷都说了些什么?”
“只是闲聊而已。”老管家的声音很沉稳,好像事实如此。
“哦。”徐如意点点头,声音玩味:“郭老侯爷是空手来的?”
“不是。”老管家答道:“有一支老参,两颗上等灵芝,还有些滋补的药物。”
“没了?”
“其他的,属下没有看到。”
没有看到?这回答倒是有些意思。
“行了,你下去吧。”徐如意挥挥手:“差事做的不错,一会儿随咱家回东厂,咱家给你些奖赏。”
“谢督主,属下告退。”
老管家起身退了出去,将房门再度掩上,徐如意哈哈大笑:“老侯爷好手段,竟将咱家东厂的探子都给收买了,佩服,佩服。”
耿璇一脸惊惶,开口问道:“公,公公何出此言?”
徐如意不答,看着床上的耿炳文:“戏法漏了底,侯爷的病还要装下去吗?”
片刻,耿炳文睁开了眼,在儿子的搀扶下缓缓地坐了起来,抬眼看着徐如意:“徐公公,此言何意?老夫不甚明白,还请直言。”
徐如意摇了摇头,径自来到桌旁的圆凳上坐下:“老侯爷,咱家是个阉人,伺候皇上的。您是随着先帝一路尸山血海杀过来的将军。咱家知道您心里看不起咱家,咱家也能理解。
只是有些是来不得半点儿含糊,还是要说个明白才是。
朝廷的敌人不在朝廷,而在北边,相信老侯爷也是明白的。先帝雄才大略,只是有些事做的有些过了。以咱家的身份不好评价,但相信老侯爷心中有数。
燕王素有反意,朝廷与北平终有一战,或许便在今年,最晚不过明年。朝中无将帅之才,真到了那一天,千军易得,但这领兵的差事必定是要落在老侯爷的肩上的。”
耿炳文虚弱的咳了两声,摇头道:“老夫年老体衰,上不得马,握不得刀,恐难当大任。。。”
“老侯爷当得起,也必须当得起。”徐如意定定的看着耿炳文,沉声道:“武定侯能为超群,但明人不说暗话,皇上也信不过他。”
“皇上便能信的过老夫?”
“咱家信的过老侯爷,所以皇上也一定信的过老侯爷。”徐如意顿了顿,又说道:“故韩国公之子,李飞死了。老侯爷可知?”
“不知。”耿炳文很自然的摇了摇头。
“那便当老侯爷不知吧。”徐如意也不深究,又说道:“咱家只是想告诉老侯爷,韩国公死时,李飞之所以能活,是因为咱家和皇上在先帝面前力保之果。这么多年,虽然李飞一直被关在锦衣卫诏狱之中,但咱家一直锦衣玉食的供着,从不曾亏待于他。
一个疯人,咱家养的起,杀了他,对咱家没有任何的好处,反倒会引得武定侯爷不快,激怒一众勋贵。咱家虽然狂妄,但并非自不量力之人,还请老侯爷明鉴。”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聪明人未必不会做错事。”耿炳文不置可否,如此说道:“李飞之死若非东厂所为,那公公以为谁是凶手?”
“北平。”
“证据?”
“只是猜测。”徐如意站起身来,轻掸衣袖:“今日天晚,咱家冒昧而来,只是想澄清这莫须有的误会。这几日或许有人对侯爷说了什么,或许没有。咱家只希望侯爷能三思而后行。
李飞之死,咱家一定会给侯爷一个交代。不论如何,京中出了这等恶事,咱家和东厂也是脸上无光,皇上脸面也不好看。”
“那便有劳公公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契机
再回到东厂,徐如意枯坐在书房之中沉吟不语。
桌上摆着那摞子高耸的本章,他此时却无心观看,或许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古语有云:守业更比创业难。
何解?
因为目标的明确。
就好比征战天下,每一个敌人都堂堂正正的站在青天白日之下,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动用自己所拥有的力量迎战。这个过程或许艰难,但却没有迷茫,每一步都在向着目标前进。
而轮到守业的时候,情况便大为不同。
你不在拥有隐于阴暗的资格,敌人的存在无从估量,或许在远方,或许在身边。甚至于是自己心中的迷茫。
王永真与丹阳子的密会,无疑是针对他本人的一个阴谋。
李飞之死,有人在挑动勋贵集团与东厂的矛盾。
而郑家此次入京,虽然还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但他心中却有不祥的预感,这之中一定有什么关联。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他不觉得这天下有什么可以对他造成切实的危害。可他相信,那幕后的黑手,或者更准确的说,北平的那个和尚,一定有无数的后手还在准备。
烦恼在于,他只能被动的应对。
北平,终究还是离得太过遥远了。
如果说巫蛊诅咒那一套切实有效,徐如意不介意扎上十个百个草人每天拿针捅几下,浇泼尿什么的。
或许,也并非全无对策吧。。。
“雨泽。”
听到徐如意的召唤,门外,夜雨泽轻声而入:“督主。”
徐如意幽幽的看着他,开口问道:“你觉得,谁,用什么样的手段,能要的了咱家的命?”
“督主?!”夜雨泽大惊失色。
“咱家问你,你答便是,咱家没有别的意思。”徐如意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了解自己的弱点,才能做出相应的对策,不是吗?”
“是。”夜雨泽点点头,沉吟片刻,方才开口:“督主神功盖世,天下无敌。若单以性命存亡而论,属下实在找不出任何祸源。”
“这倒是实话,凭咱家的武功,想死也不容易。接着说。”
“想杀督主很难,属下无法可想。但督主身为东厂提督,实际上与东厂已是二而为一。对东厂不利也便是对督主不利,而东厂。。。并没有督主您的不败金身。”
夜雨泽的话让徐如意陷入了思索之中。
岂止是没有不败金身,说是千疮百孔也不为过。
这些年来,东厂之所为就没有多少能摆在明面上的事儿。如果说对江湖各门各派,文武百官的一系列阴谋还可以推脱一句为朝廷大局不得已而为之,那其他的怎么说?
最明显的莫过于人命还有金钱。
云铮吃人,夜雨泽好色,黑猫暴虐,一个个身上血债累累,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无辜人的血。
也就周不言还能强些,贪财而已,但巧取豪夺之下怎么也不是一个守法的良民。
东厂四位司主都是如此,上行下效,下边的那些缇骑番驿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东厂在民间的名声恶劣,阉人的身份是其一,但更多的还是行事的作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朱元璋建立东厂之时曾说,东厂一应资费开销由宫中内库供应,但事实上,摊子铺的这么大,真要全然依靠宫中,只怕朱允炆连饭都吃不起,哪怕徐如意豁出老本,将天门地宫中的金银,以及一身的杀戮点都变卖,最多也只能支撑三年。
皇家提供的那点儿杯水车薪的金银对于如今的东厂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不能与外人言的灰色收入才是东厂走到今日的根本。
对于下边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徐如意并非不知,实际上,他是一清二楚,只是他不愿说,也不能管。
管了,东厂的招牌也就算倒了。没有真金白银铺路,别说他是东厂的厂公,就算他是皇帝说话也没有用处。
“如果他是想对咱家的东厂出手,那契机会是什么呢?”
。。。。。。
一次次笑话一般的刺杀,面对着徐如意轻蔑的目光,蓝春赶到无比的绝望。绝望所衍生的情绪无外乎两种:强者奋发崛起,弱者自暴自弃。
蓝春无疑是个弱者,在徐如意当着他的面将一壶加了砒霜的茶水饮下却不见异色之后,他终究选择了放弃。
他离开了东厂,徐如意同意了。他也想离开南京城,但徐如意没有同意,给出的理由是他没有自立的能力。
他想反驳,但对方没有聆听的时间。
一切抗争无果的情况下,他隐姓埋名,来到了一间酒楼中做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帮厨。待遇不错,最起码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二钱的银子。
东厂对他的监视仍在,这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他很清楚,他不会感激。一个自暴自弃的人心中唯一的想法只是混吃等死而已。不接受东厂的施舍已经是他最后的尊严。
夜凉如水。
一天的忙碌过后,蓝春草草的用湿抹布抹了一把脸便躺在了床上。
屋子里有一个酸臭的气味,有他的一部分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大厨那双潮乎乎的破鞋。账房住在隔壁的屋子,一墙之隔挡不住他轰天震地的呼噜声。还好,蓝春已经习惯了。
迷蒙间便要到了周公接引的时候,一个漆黑的身影飘到了他的床边,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唔?!”蓝春猛然睁开双眼,正要喊叫,却听一个低低的声音言道:“随我来,我能帮你报仇。”
报仇,就凭你?
对于这黑暗中的声音,蓝春是一个字也不信,面对一个不惧刀剑猛毒的东厂厂公,除了天上从未显灵的神仙,谁能帮他报仇?
捂在嘴上的手拿开,人影转身向外走去,旋又停下:“你不来吗?”
“你是神仙?”
“不是。”
“那你就走吧,别打扰小爷睡觉。”蓝春翻了个身,嘟囔道:“你要是能杀就杀,我这个废物是帮不上你什么忙的了。”
“你都已经是个废物了,还怕什么?再试试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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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怕死
夜色中的玄武湖宁静,深远。如同一块精致的宝石,在天工雕琢之后轻轻地按下,只留着平滑光洁的一面倒映着天上如玦的明月。
此时已是春深时候,夏至未至,虫鸣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天神便有这样超凡的伟力,用杂乱的虫鸣,湿润的空气,以及水面一闪而逝的粼粼波光洗去人心中的烦恼。
只是,烦恼或许可以暂忘,但不能得到救赎的灵魂难免悸动。
脚步声在这黑夜中悄不可闻,却恰到好处的将虫鸣声压下。某一刻,人言在这风中响起,打破了湖边的祥和。
“杀人,不代表一定要亲自将刀捅进对方的心口。在这个过程中有所参与,推动,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人死了,目的达成,你的仇不也算是报了吗?”
“他是杀不死的。”
“你说什么?”蓝春的声音低不可闻,马三宝不得不再问一次。
“那个太监是杀不死的!他是不死之身!”蓝春的又重复了一次,不是声嘶力竭的呐喊,只是平淡的叙述,声音中带着莫名的恐惧:“刀剑砍在他的身上却连衣服都不能砍破,剧毒入喉也是面不改色。他,是杀不死的。”
“功参化境确实有这份能为,并不稀奇。比方说我,剧毒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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