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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国师-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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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卑职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实在是卑职安排的人就是如此汇报的!卑职也……”
“够了,还不速速查明国师去向,而后向哀家汇报。”太后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张义伯终于是站了起来,摸了一把冷汗后,看着大门紧闭的国师府,皱眉道:“怎么可能?国师明明在里面的啊!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的人怎可能不知?”
张义伯渐渐觉得事情的不对劲,因为太后以前经常性的找董策谈事,故此她们铁鹰卫一直把董策牢牢监视住,就是怕太后突然找董策时,他们还不知人在何处。
进来因为曹洛蓉的出现,让太后找董策谈事的次数少了,但张义伯何等精明,岂会没料到这一天,所以他还是安排人监视董策,就怕今天这样的局面,然而它还是出现了!
在费解与郁闷中,张义伯是亲自带人前往董策可能去的几个地方,然后结果得到的回应都是不知!
这下张义伯懵了!
而且懵的还不知张义伯,他这不查还不要紧,一查后,似乎所有人都发现,好些日子没见到国师了!
去了国师府,也都是吃了闭门羹。
朝廷里找国师的,都来问张义伯,而外面的自然是问天目堂堂主张大贵了。
可张大贵也是郁闷啊,他疯了都,敢去安排人监视教主!
不过教主出行他们也很容易得知,毕竟九流堂的情报如今已快布满整个洛阳府,只要询问几个,便能立即得知教主的行踪。
可张大贵找林潮询问过后,林潮是傻眼了,反过来问张大贵道:“我还以为张堂主会知道呢!”
如果但是国师不见,或许人家还当他跑马场了,可连着几日都不去国安府应卯的方淑蔚也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方牧都不知道,这就不得不让人猜疑了。
“小虎,对小虎呢?国师的护法神兽呢?”吴盛突然惊声询问。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短短三天时间,国师凭空消失的消息瞬间席卷了整个洛阳府,成为这一年最惊世骇俗的奇闻!
第四百五十五章 撑天
夕落红霞飞满天,许昌府城秋风临。
庄良修站在府城外迎着秋风,摸摸自己的鹰钩鼻,目光始终不离一辆渐行渐远的马车。
江大山站在他身旁,陪着小心问道:“庄大哥,国师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庄良修脸色越发难看,铁青着脸道:“回去干什么?”
“那自然是听候林堂主安排了。”江大山笑道。
“要回你回吧,我不想回去了。”庄良修冷冷说完,甩袖离去。
江大山被弄得莫名其妙,摸了摸八撇胡,对身边兄弟问道:“小山,庄大哥那番话是?”
江小山真想给这位兄长脑门来一记暴栗。
“这些日子,你没看到衍教有多大动作吗,不仅在洛阳招了一大批人,还把江南的人给调来了。”
“可这与庄大哥的不高兴有何关系?”江大山更疑惑了。
“大哥你啊!咳,咱就想不明白呢,衍教的人多了,管事的人知道多了,可是咱们在那九流堂待了半年,得到一点好处了吗?”江小山解释道。
江大山听后顿时明白,可却更是不解的问道:“咱们不是得到不少工钱吗,而且还是做一件事,得两份工钱,比咱们在家里种地可强多了,怎说没好处?”
江小山不由白眼一翻,摇头叹道:“哥,你可真是榆木脑袋啊,庄大哥如果是为了钱,他何必来衍教?他就是想出人头地,而不是被一个还没他年长的堂主指手画脚!”
“唉,你小子怎能这般说庄大哥?”江大山皱眉道。
“哼,这事也就哥你看不出来了,最近我帮林堂主跑腿,学了很多,也看明白了很多,说句不好听的,庄大哥是好高骛远,整天想着做大事,偏偏他连最小的事都做不好,还不服比他年轻的林堂主,你说林堂主会给他机会吗?”江小山苦笑道。
江大山沉默了,想了许久,才叹道:“我没觉得庄大哥有错,他如此聪明的人,怎能做那端茶递水或跑腿小事,这不是屈才吗,还有这次,国师突然让我们出来,结果只是帮着拿些东西来许都,庄大哥心中怎能无怨?”
“这个……按理说,这事应该由行堂负责,小弟也实在弄不明白,不过庄大哥的确想指望国师提拔,没想到结果是国师一到许都,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只跟咱们留了一句好好干,没一点好处,但话说回来,如果只是帮国师拿些行礼,便能一步登天,那对得起衍教如此多努力的人吗?”
江大山突然发现看不透这个弟弟了,摇头叹道:“唉,看来,庄大哥是不想回衍教了,那我们……”
江小山也是一叹,道:“哥,要去你去吧,我要回衍教了,这是我几个月积攒的二十两碎银子,劳烦哥带回去交给爹娘。”
江大山看着手中的二十两有些发呆,他没想到,以前他们辛苦劳作几年都未必能攒到的钱,这才半年……
“哥,你少给庄大哥付酒钱,必定比小弟攒得更多!”江小山说完,拿起包袱想驿站走去。
江大山愣了许久,最终也留下一声叹息,往西城而去。
入夜,郊野。
一盏兰扇坊的煤油灯挂在树梢上,随着秋风一荡一晃,灯下黑的阴影也是飘忽不定。
“策郎,需要帮忙吗?”方淑蔚蹲在草地上,只手撑着下巴,目光含情的默默看着董策。
“别给我添乱就好了,去给马喂料吧。”董策说话间,拿起一个钻了许多小洞的竹筒,往他手里正在翻转的烤鸡上撒去。
方淑蔚乖巧的点了点头,待她给五匹马都喂完草料,回来时看到董策已经把烤鸡烤好了,香喷喷的气息引得她肚中蛔虫拼命的嘶吼,她兴奋的跑过去,蹲到董策身边,像只小馋猫似的,念着董策开始撒娇。
“别闹,烫着呢。”
董策将烧烤架上的烤鸡放到盘子里,递到方淑蔚面前后,又将一个铜壶放到烤架上,借着剩下的柴火烧壶水。
“唧唧!”随着两声轻叫,小皮一蹦一跳的落在方淑蔚怀里,惹得方淑蔚爱怜的摸了摸它的小脑瓜子,既而用匕首削下一块鸡腿肉,便要喂给小皮。
“挑里面的肉给它,这小家伙不喜油腻。”董策一边准备泡茶,一边头也不回的说着。
方淑蔚听后立即醒悟,自己先把烤鸡腿上的皮给吃了,然后素手撕下一些肉丝给小皮喂去。
方淑蔚从董策口中得知,猴子是杂食类,也能吃肉,不过让他惊讶的是,这才刚喂了小皮,一旁一个硕大的脑袋就凑了过来,霸气的虎脸上居然露出小狗般憨厚的表情。
“这是熟食,你不能吃。”方淑蔚摸了摸小虎的脑袋。
“反正它没了野性,它若想吃,留点带肉的骨头给它啃吧。”董策说完,便起身从旁边一个鸡笼里抓出一只鸡,到一旁小溪边开始料理。
这出来游山玩水的,带着小虎这吃货,无疑是个累赘,但是董策又舍不得它,一来是相处久了,二来,他也不放心交给别人照顾,别看小虎懒,一点凶性也没有,可毕竟是大型猛兽,寻常人怎敢靠近,交给别人无疑是将小虎圈养。
不如就带着它,周游世界,若是遇到一头母老虎,说不定还能给小虎配个对!
当然,深知大型猛兽习性的董策,岂会不知翻云覆雨过后的老虎只会一拍两散,即便要看护也会离得很远,甚至不乏老死不相往来的,如此也无须担心小虎被某头母老虎给拐跑了。
只是这样的机遇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要是换到前朝末期还行,听闻那时候,当朝皇帝也是特别喜爱猛兽,弄了一个饲养猛兽的园林,光是老虎就有十几头,而他身边还有一名恶毒太监,把得罪他的大臣扔进园林,还请陛下到园林高台上观看大臣被猛兽分食惨烈景象,偏偏,这位皇帝不仅不生气,反而兴奋的两眼放光,命太监凡是抓住乱臣贼子,统统都送到这里喂他的宝贝!
只是可惜,宁太祖攻陷洛阳后,便将园林一把火给烧了,猛兽也分给将士们吃得一干二净,这可把当时被打入监牢的皇帝心痛坏了。
吃完烤鸡喝完茶,董策用土将篝火掩埋,随后把小虎关到马车里。
董策只准备了一辆马车和五匹马,马车里三分之一放置行礼,剩下三分之二都是小虎的新窝,至于鸡笼和食物,则是让两匹驮马挑着,另外两匹驮马自然是轮换着拉车,而最后一匹并非驮马,乃是方淑蔚从金陵骑到徐州,再从徐州骑去西部,最后折返到洛阳的黄鬃马。
这匹黄鬃马跟随了方淑蔚已有四年,她自然舍不得抛弃,好在只要马不拉车,将缰绳拴在马车后也能牵动马匹前行,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只是容易被盗!
而已董策的精明,岂会不在马车上安装后视镜,而且不仅是后视镜,轴轮,避震,连车身都轻化了,就差弄一个刹车了!
“策郎,今晚咱们怎么睡啊?”方淑蔚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从洛阳到许昌这一路,他们都是住客栈的,可董策却在许昌府准备关起城门时要求离开许昌,这也导致他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
董策笑笑,从马车前门里箱子内拿出一圈厚实的布匹,往地上一滚,再用几根拇指粗细竹竿穿入布匹中,方淑蔚还没看清董策干什么呢,似乎眨眼间,一个深绿色的小帐篷就搭好了。
方淑蔚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致小巧的帐篷,有些不可置信道:“策郎,这……这什么啊?帐篷?”
“嗯,这是用船帆布料所制的帐篷,可防风防雨防蚊虫,天冷还可以在竹席上加床丝被,而弊端是还不能防潮,更没马车里安全,挡不了箭矢。”
“呵呵,只要策郎不暴露身份,谁会一声不吭的放冷箭啊,而若有宵小之徒胆敢靠近,咱们不是有小皮吗。”方淑蔚笑着说完,便兴致勃勃的钻入了小帐篷里。
董策没有将小皮关到马车里,就是想用它来示警,小家伙灵性很足,不像小虎被董策养废了,小皮一直保持着对陌生人的强烈警惕性,董策怀疑它曾经应该被人虐待过,自己跟它也是经历了一段很长的时期,才建立了友谊,倒是方淑蔚,它似乎没怎么警惕过,让董策甚至怀疑,这与傻……不,该是与天真或单纯有关吧!
“策郎!”方淑蔚突然掀开网门,露出红扑扑的小脸蛋,对董策柔情似水道:“夜深了!”
一翻云雨过后,方淑蔚枕着董策手臂,突然轻叹一声道:“也不知爹娘看到我留下的信了吗?”
董策道:“想他们时,可以多多写信回去,只要别告诉他们你在哪就行!”
“如此他们也无法回信啊!”方淑蔚有些不满。
“如果给了回信地址,你认为咱们能拿得到!”董策苦笑道。
方淑蔚也是苦笑一声,道:“唉,谁让人家摊上你这样的夫君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策郎啊,就得满天下走!”
“吆,还懂完押韵了!”董策一乐,捏捏方淑蔚的小琼鼻,笑道:“等咱们有了孩子,抽个时间,偷偷回去看看。”
方淑蔚一听顿时俏脸绯红。
翌日清晨,夫妇二人收拾好后,便再次上路,似乎根本不知道,昨夜许昌府城中,出现了一队人马搜遍了所有客栈,结果是一无所获,但他们没有放弃,因为上头已经给他们下了死命令,一日找不到国师,一日不能回洛阳!
而且,出来寻觅的队伍可不仅他们,几乎整个中州与中州附近,所有的府城县城,乃至穷乡僻昂之处,都有一队人马光临,可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当这一道道消息传回京城,落入太后耳中时,太后又是恼怒,又是哭笑不得啊!
“你师父这次玩得未免太大了吧!”太后对曹洛蓉冷笑道。
“你丫才知道啊!邪魅眼最喜欢的就是玩失踪了!”曹洛蓉心中狠狠抱怨一句,面上则和颜悦色,淡然一笑施礼道:“太后息怒,师父身为衍教教主,岂能不以身作则,我教自古便有行走天下求学问道,救济苦难的重任,如今洛阳已祥和安康,师父自然要去需要他的地方。”
曹洛蓉说这番话时,心里别提多不爽了,可她又不得不这样解释!
太后听完却是陷入沉思,董策帮了她太多,更给了她治国的方针,让她不再迷茫,可是,如今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处理好,他就突然走了,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压力如山啊!
其实这样的想法又何止出现在太后身上,朝中那些找董策取经的大臣,朝外衍教各堂堂主,艺苑、书院、作坊的所有管事,谁不是感到压力山大啊?
但他们却不能逃避,因为他们身后有着太多的人要吃饭,艺苑是卢清站出来主持大局,书院有甄琬挑起大梁,另外的各堂堂主,也纷纷冷静下来,他们都有着统一的想法,那就是撑,肩膀撑不住,那就用背来驮,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片天塌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入郢州
两边郁郁葱葱的官道之上,一辆通体漆黑的小马车不急不缓的南行着。
黑色马车造型朴实无华的拱棚形,但其下车轮却极为纤细,且似乎坚韧异常,如果有人靠近细看,便会惊讶的发现,两车轮居然都是由精铁打造,而在车轮中轴上,两边都有五层弧形铁片托起车身,让人惊奇的同时,也琢磨不出有何用途。
黑色马车几乎是密封的,而且车后不是帘布,而是上了锁的铁门!
铁门有多厚实没人能看出了,但绝对不是拉人的,应该是放了什么重宝才对!
在马车后方,还拖着一辆小车,这车外人倒是看明白了,就是一个鸡笼装了两个轮罢了,简陋异常,此刻里面正有七八只活鸡发出低低的咕咕声。
除此之外,车前两匹马拉车,车后两匹马跟随,这四匹马体形虽然不大,可只要真正对北方马熟悉的人,一眼便能知道这是耐力异常强劲的漠北草原马!
寻常人根本无法想象全套下来,到底要花几百两银子?但不难看出,车主是真有钱啊!
一路上,不知多少歹人想打这车的注意,特别是对跟在车后的两匹草原马,只要把缰绳一解,转手便是几十两,如何不诱惑人?
有贼心的太多,可真正敢下手的却少之又少,因为在马车旁,跟随了一匹黄鬃大马,马上一奇装异服,英气逼人的俊美女子腰悬战刀,目光冰冷的扫视一路观望者。
“你不累吗?”马车前,董策斜靠在驾台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捧着书籍正无精打采的看着。
“不累。”方淑蔚倔强的说完,眨眨干涩的眼睛,继续警惕的盯着路人。
董策对此是无可奈何,也就任由她了。
不是方淑蔚闲的没事干,实在是这年头有贼心的人太多,特别到了荒僻地段,那怕你在官道上,他们也照样敢偷敢劫。
最主要是他们就两人,却带着五匹马,一辆车,而且马车锁得严实,一看里面就是装着重宝,如何不惹人眼馋?
一开始,他们险些吃了大亏,虽然有马车的后视镜观察,可对方下手太快,而且一出手便是夺走了方淑蔚的小黄!
若不是草原马也善于奔跑,加之方淑蔚在马场精学了骑术,恐怕真就让歹人得逞了!
出了这件事后,董策也不得不注意一下,东西也不让后面两匹马驮了,他弄了一些材料自己改装了一个鸡笼车,其余食物则一起放到车前,并加了一匹马拉车。
草原马自幼在马群中长大,而且贩卖到中原后就被阉割了,无论如何都不会打起来,否则换做没有阉割的西南驮马,你让它们聚在一起就少不了争斗或者交合!
这也是中原养马的弊端,动不动就阉,特别是战马,不论公母都被阉了,并且还胡乱配种,也不知道董策的马场能否改善,否则不知要流失多少良驹啊!
“吁!”董策突然一拉马缰,坐直身子放下书,向一位骑驴而来的老人问道:“老丈,此去郢州还有多远?”
老人闻言,一拉缰绳停下毛驴后,指着后方道:“前面十里便是郢州关卡了。”说完,老人下意识看了看董策的马车与马匹,不由眉头一皱,最后扫了一眼方淑蔚后,立即对董策道:“我说公子啊,你们就两人便携如此多贵重之物,可要当心啊!”
“多谢老丈提醒。”董策拱拱手,随口又道:“不过这光天化日的,又快到郢州地界,应该没有宵小之徒了吧。”
“唉,年轻!”老人摇头一叹,道:“现在不是以前了,自武昌府令王大人辞官归乡后,这两年郢州是越来越乱了,而且三个月前,太平道以符茶丹丸毒害百姓之事被揭破,致郢州及附近州府所有太平道观都被打砸,符茶丹丸也被劫一空,私下贩卖窃取争夺,乱,全乱了啊!”
老人长叹一声,挥挥手与董策道别,坐着毛驴往北而去。
“策郎,那位老人家说得不会是真的吧?”方淑蔚担忧道。
“他说的还是轻的了,事实比这严重了不知多少倍,走吧。”董策一甩马缰,马车继续南行。
郢州,也就是曾经的荆州江夏郡,后世武汉。
董策走这条路自然是为了安全,他不可能去宁州,那里认识他的人太多,只能从这里顺江而下,折往姑苏。
柳素向董策表露情愫之事,如今还很少人知道,故此董策不必担心她会被人抓住用已要挟自己。
至于柳素愿不愿意跟他走,董策没有在乎,只会尊重对方选择,那怕看出对方口是心非,他也会毫不留情的离开,因为他讨厌被约束,更讨厌他身边的人被约束,这样他看着比对方还难受,不如当断则断。
一行十里,关卡遥遥在望,没有老人讲述中的混乱局面,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是谁能知道,白的后面到底有多黑。
“站住,里面装了什么?”关卡守卫将董策马车拦下。
董策吭都没吭一声,甩手便抛出了一块令牌。
上前准备排查的一名守卫见令牌飞来先是一愣,接过令牌后只是一眼,便惊得脸色一白,立即对董策拱了拱身,道了句稍等后,便拿着令牌跑回关卡内,不一会儿,一个身披明光铠的汉子疾步走出,慌忙将令牌递回给董策,抱拳道:“卑职郢州武昌府都尉牛翱,不知黜陟使驾到,有所怠慢还望黜陟使莫要怪罪!”
说来十分凑巧,这黜陟使在大宁前朝便已出现,职责和董策所知的唐朝黜陟使一样,考察地方官员,该升升,该降降,权力不可谓不大。
不过与唐朝有一点不同,宁朝的黜陟使考核的官员都是寒门出身,谁让地方多是士族把控呢,你如果想几句话就把当地士族安置的官吏罢免,这后果很可能是暴尸荒野!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没人傻到会这样做,特别是地方士族想要让族人能调到京里为官,都会争相巴结,而能做黜陟使的谁不是老油条,精着呢,多是随便走完一圈,带着一车车金银玉器回家了。
期间,为了回朝后,向朝中证明自己没有去玩,而是办实事去了,自然要提拔出钱多的官吏,再找几个倒霉蛋背黑锅,直接贬了。
因此,黜陟使还是十分吃香的,地方上没人想轻易得罪。
董策接过令牌收好,随口道:“你是职责在身,怎会有罪,对了,方才我来时遇一书生,说这郢州混乱不堪,可有其事?”
牛翱立即抱拳道:“不敢瞒黜陟使,确有此事!”
“嗯?”董策见对方居然没有隐瞒,也是颇为意外道:“怎么说?”
“是这样的,今年三月,太平道突然为乱,幸得府令与将军反击够快,否则正要出大事啊!”牛翱摇头一叹,继续道:“至那以后,咱们郢州就没太平过,道士扇动百姓四处为祸,府卫军和刑捕房是到处抓捕,特别是道士,根本不论师门,黜陟使现在来可算好了,有件事卑职想求您帮个忙,就是卑职兄弟,他乃无为道弟子,如今却被当作太平道给抓了,还请黜陟使跟府令老爷提个醒,查明之后放了我家兄弟,卑职在这里给黜陟使跪下了!”牛翱说完,果真抱拳过首,单膝下跪。
董策双眼一眯,细细打量牛翱,见其一脸刚毅,膀大腰圆的,不似喜欢玩心机之人,便点头道:“不知你兄弟姓名是?”
“哦,卑职兄弟叫牛炳,因体弱多病,自幼便送往无为山随玉慈真人修行,如今得知太平道为乱,他便奉玉慈真人之命,下山救济苦难,却阴错阳差被当成太平道弟子给抓了,卑职因为职责在身,不可离开此地,而几次写信皆是无果,故此就想……。”
董策打断他道:“此事我记住了,你们搜查一下吧,天色快黑了,本官还要忙着赶路。”
“这……”牛翱愣了片刻,见董策神色不似开玩笑,便点头应下,让人检查马车。
不过此番检查只是在表面,只是让一名守卫围着马车转了一圈便完事,根本不敢往车内瞅一眼,谁知道里面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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