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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国师-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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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欧阳贤侄!”公孙松更是惊讶。
他对欧阳植绝不陌生,欧阳植父亲本是余杭府人士,两人自幼便是同窗,只是自从欧阳植父亲到嘉兴府教书后,两家便少有往来,但再少,逢年过节的也能聚一聚,所以对欧阳植他不仅不陌生,反而十分熟悉。
“你……”
“公孙叔叔怎知侄儿回来?哦,这里说话实有怠慢,叔叔楼下请?”不等公孙松开口,欧阳植立即跨过门槛,顺手把门带上。
公孙松稀里糊涂的被欧阳植带到楼下大堂入座,又是稀里糊涂的被欧阳植灌了几杯,这才让他彻底醒悟,将杯子往桌面一嗑,皱眉瞪着欧阳植道:“贤侄你为何如此?”
“我怎么了?”欧阳植一脸不解道。
“怎么了!哼,我就问你,你房中可有一位老者?”公孙松冷冷道。
“老者!”欧阳植略略一惊,既而还是摇头道:“只有侄儿与一名仆从而已,怎会多出个老者,或许……”说到这,欧阳植扭头看了一眼掌柜,既而才道:“是掌柜子带错路了吧。”
掌柜子顿时一脸无辜,但还是解释道:“或许吧,要不我在查查。”说着,便装模作样的翻起账本来。
“不用查了。”公孙松冷哼一声,起身一甩袍袖道:“贤侄可否带我到你房中坐坐?”
“啊这……”欧阳植正犹豫间,公孙松居然冷哼一声,大步往楼上走去,吓得欧阳植赶紧跟上,连番婉拒,奈何他说什么都无法阻挡公孙松了。
“嘭”的一声,欧阳植的房门被公孙松一脚踹开,顿时把房内一名正在往头上套白发的小厮给吓了一大跳。
“哼!”公孙松丝毫不顾礼数的夺门而入,一把揪住小厮往脑袋上套的白发,扭头冷视欧阳植道:“贤侄,你作何解释?”
“叔叔我……”欧阳植是一脸惭愧,低头不语。
“唉!”公孙松长叹一声,放开了白发,拍拍手走到桌边坐下,直愣愣的看着欧阳植,好久也没说出一句话。
“你这……又是何苦呢?”公孙松憋了许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欧阳植苦笑一声,道:“贤侄只是希望,小夙她能开心,叔叔放心,贤侄并没有让小夙知道!”
公孙松扫了一眼在旁尴尬不已的小厮,又看着欧阳植道:“八音多少钱?”
“以前是一百二十两银子,自断玉案后,翻了十倍。”
欧阳植这话绝无虚言,他游历四地就是为了找古琴八音,在遇到董策前他便已寻到,只是一百二十两对当时的他也算天价了,不过他还是筹够了,但有逢天灾水患,前去买琴的一路上把钱全部施舍光了!
而等他厚着脸皮跟孟峰预先支付教书的月钱后,再次去买时,发现居然涨了五倍,不得已,他再次回到艺苑,却是没敢再开口,直到与孟峰喝酒后,酒醉吐露真言才让孟峰哭笑不得的把钱硬塞给了他,而等他再次去买,便发现翻了十倍!
明显,人家不是傻子啊,断玉案虽然没有提及公孙甫的爱琴八音,但公孙名相里面可是有记录的,此琴,是公孙甫在办完断玉案后当时的陛下耳闻此事称奇之下,特意赏赐的,不论是当时的皇帝看出公孙甫是人才,故而护之,还是借个方的告诫某些人,总之,此琴乃是从宫里流出来的,而且意义非凡,当那店家发现这琴的非凡之处后,岂会傻到分文不涨?
欧阳植是没办法了,他不再开口求财,也没有立即把钱还给孟峰,而是等,因为他知道立即还回去,孟峰必然给他更多,如此他欧阳植何年何月才能还得上?
当乐器变成了古董,还是意义非凡的古董,它本身的价值就远远无法衡量了。
欧阳植懂这个道理,但同样,一把琴而已,对他欧阳植而言只是送给心上人的一份欢喜,而非将它视作古物,既不得,何须强求?
只是他也没想到,最终,他还是得到了,而且是作为一场阴谋的引子!
那它的价值究竟又该如何衡量?欧阳植在也看不懂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班底太弱
一把古琴,让公孙松无比为难。
倘若别人也罢,可偏偏将八音送回公孙家的是欧阳植,这就让公孙松郁闷了。
欧阳植与公孙云夙自幼相识,说不上两小无猜,一切规规矩矩,以礼相待,可在他们父辈看来,两孩子心里都念着对方,只是这样的事两家人从未提及,不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公孙家先辈确有出过宰相不假,但欧阳家亦是如此,而今两家只是普通的书香门第,没有高低之分。
只是,公孙云夙年幼时便许了人,订了亲,可谁能想到,那未来女婿竟在几年前意外丧命。
如此,公孙云夙算是未过门便守了寡,两家又是极重名节,他们的子女公孙云夙与欧阳植更是如此,父辈不提,两小的更不敢吭一声。
“无论你愿不愿,此事,是瞒不得的,因为云夙便在楼下,之前下楼时我想她已从帘后见过你我,云夙她喜怒不形于色,更不喜争辩,这样好,但对她不好,什么苦都直接担着,从不与我和她娘诉说,如此性子,只怕……”公孙松说不下去了,他起身边往外走,边道:“买琴的银子,我会尽快筹与你。”
公孙家的人便这般急匆匆的离开了,欧阳植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
“五年前,公孙松在飘雅轩偶然发现曾祖公孙甫的墨宝,立时欣喜买下,后,开启了他收集曾祖遗物的想法,不仅他,连当时他那年方十二的女儿公孙云夙见了先祖墨宝后也惊喜的立下此愿,此后两年,公孙云夙抛头露面,走街串巷,其颜之清丽是越传越盛,奈何,名花有主,然,红颜祸水,本该在过些年许后便要嫁作他人妇的公孙娘子,突然收到夫家被人掠财打死的消息,晴天霹雳啊,公孙娘子此后盘发素衣,不沾荤腥,唯一的寄托便是曾祖遗物,所谓艳不过青楼魁首,美不过憔悴伊人,动心的家伙多了,送名相遗物的人更多了,这其中不仅有你!”
董策一席话,再次刺激了欧阳植沉寂的神经。
他不傻,知道董策这番话什么意思,公孙云夙没出嫁,夫家便死了,顶多只能算红颜薄命,但如果是有人想要得到公孙云夙而踢掉那块绊脚石,这结果,自然是祸水!
董策不说,欧阳植真不乐意想到这些,然而经他提点过后,这般黑暗的想法便不断摧残着欧阳植的脑海,让他食之无味,寝不能眠。
“董兄计划,可算成功了?”欧阳植看着正在梳理假发的董策,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埋怨。
“话不能这般说,成与不成,你最终还能抱得美人,我能得到什么?”董策说罢,将理好的发套收起来,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刻刀旋转几圈,另一手摸出一块璞玉慢慢的雕琢起来,他似乎一刻也不会闲下来。
“只怕,她更早看得明白,怕祸及我身,更疏远于我,到时令得董兄计划落空啊。”欧阳植苦着脸道。
董策手中不停,嘴上则道:“于情于理,当如此,但,你别忘了她越是如此,越证明她心中有你,高不高兴?”
“高……尼玛!”欧阳植此刻真想学着董策还他一句。
如此沉默了足有一个时辰,当天色渐黑,董策正打算招呼店家准备酒菜时,却见店家不叫自来,并送来一张名帖。
“佳人有约。”董策看都不看,接过名帖甩手飞出,直接扎中欧阳植心口。
欧阳植一惊,慌忙拾起掉落的名帖,打开一看,脸色更是复杂至极。
“去不去现在给个话,我好点餐。”董策催促道。
“董兄自便,欧阳还需考虑考虑。”欧阳植摇头道。
“送上丨门的炮都不打,小心遭雷劈。”董策说完便走出房门。
半个时辰后,一袭青衣仆从打扮的董策坐在客栈旁边湖畔石椅上,看着欧阳植从客栈出来,坐上了一辆马车离去后,他微微一笑招招手。
“师尊有何吩咐?”一名十五六岁,眼露精明的少年忙不迭的走过来恭敬作揖。
“差人告知孔先生,事已成,明日我便会开张,让他把消息通知那些员外,另,召集余杭执事今夜开会。”
“弟子知道了。”少年点点头,转身急忙离去。
入夜,余杭府一处大宅门深处,会桌之旁,杭州九流堂十二名执事左右入席,身子微斜,都目视主位上的青年,目光中带着浓烈的敬仰,专注的神经不敢错过青年任何一句话。
“杭州九流堂建立不久,扩张速度慢可以理解,但,为何许多规矩太松解?这很致命,易养成不良氛围,个个得过且过,这点大家必须抓紧纠正,觉得没能力的早点打包走人,别浪费大家的时间,另说一说九流堂的任务,我要的不是乱七八糟的传闻,而是情报,情报是一切行动的开端,所有的计划都要建立在情报之上,掌握情报,分析情报,情报的真假,理清其中的复杂脉络,让我们洞悉对方下一步要走的路,这是九流堂要做的,当然,根据情报的价值所发放的奖金也是对等的,每一条上报信息都要署教名,一来方便奖励,二来防有人匿名假传信息,那么何种情报才有价值,下面大家拿笔记一下。”
董策说完,十二名执事急忙坐正身子,提笔待命。
董策立即将盯梢,跟踪,追查,询问,以及如何买通目标府上下人的许多方式告知执事们,等说完这些,他便让这些人提意见,但结果十二人中没有一个能提出什么建议,董策不由扶额,摇了摇头。
“执事,虽字面是执行事务,可不代表不要求主见,你们做的事情很容易遇到突发情况,难道这种情况下你们非要上报后,让我给你们处理?”
“师尊,您说的这些,我们从未真正做过,所以一时间也想不出会遇到什么问题,故此……”一个年约三十的男子尴尬道。
“这塔码不是问题?你能说出来就没想过如何解决?非要事事遭遇一次甚至用出错来累积经验?不能提个建议如何与宁州九流堂多交流?从他们那里汲取经验?你们中应该有不少人从宁州来的吧,这些事是你们没听孔梨灿说还是根本不当回事?”
董策看着十二人听后一声不吭的惭愧模样,心里郁闷得不行。
班底太弱,要手把手的带起来很辛苦,若是有时间董策自然耐心足,但如今时间很紧迫,他这里慢一步,整个计划很可能将完全泡汤了!
“我教,需要的是肯学,肯做,肯传授的人,而非当作糊口饭吃的差事,谁若觉得累请你离开,有手有脚哪里不能糊口饭,非要来我这里受累?真当我的钱好赚是吧!”
“没有没有!”众人齐齐摇头。
“那就赶紧给我想,半个时辰后每个人都要提出一份此后需要克服的建议,提不出来的卷铺盖走人。”董策说完便起身大踏步离开会议室。
待他一走,会议室里众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但没有庆幸片刻便紧张兮兮的交头接耳言论起来。
当半个时辰后董策回来,听到他们的确都有建议,有大有小,有没用的也有有用的,为了激发这些人的积极性,董策没有直接泼冷水,但他将每个人的建议更深入的讲解后,同样让这些人郁闷不堪,暗骂你丫都知道还非要让我们说。
此时能理解董策用意的不过两三人而已,他们也不好当面说出来,只是将董策的讲解记录下来,方便夜夜揣摩,能学更多。
定下杭州九流堂未来的发展计划,董策便整理着资料道:“我在西门街开了家钱庄,以后也会常住里面,有事就到那儿找我。”
“钱庄?”众人虽然好奇,知道国师开的钱庄绝非普通,但却没有细问,不是不想,而是怕!
本来,他们在杭州的日子特别舒服,根本不用做什么便有人每月按时送钱来,甚至不乏谎报人头扣取月钱的,可是结果,听闻国师要来,孔梨灿立即派吴盛赶往杭州,将不做事的人训斥一顿,把谎报人头的直接被逐出衍教。
如今的衍教不仅是国教,可受人敬仰,而且但凡是教中弟子,家中父老妻儿皆有教里提供吃住,可以说不花一文钱便能养活一家子,这种待遇对底层的百姓而言谁不想要?
故此,那些没被逐出衍教的弟子是庆幸的,可同时也尝到了教主的厉害!
如山般的压力伴随董策的到来,降临在这般人的头上,短短一个月里,不知多少弟子跑得满脚水泡,多少执事愁白了头啊!
散会之后,执事们一走,吴盛立即从后屋走进来,到董策身后说道:“师尊,这些弟子以前虽无大用,但能吃苦,而您来之后他们也渐渐开智明悟了,再过些时日,必能达到师尊要求。”
“这话,比唱的都好听。”
董策说着瞥了一眼吴盛,吓得吴盛急忙道:“弟子也是因为苏州太忙了,没时间照看杭州啊。”
“少塔码推卸责任,就是因为你教不好弟子才使得你无法抽身,杭州这步棋吓得实在太慢,也幸好,黄弘毅还被禁足。”说到这,董策又摇头一叹道:“这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啊,黄弘毅的准备根本不够充分,起兵也只是被打的份,桓王此举究竟是压,还是藏?”
第四百八十七章 万三钱庄
余杭西门大道车水马龙,商客川流不息,大道两旁商铺如林,多得令人望不到尽头,以前,少有人会去注意哪家关门,哪家易主。
不过自从宁州的鞭炮出现后,但凡新铺都点燃一串,吸引客源,这种方式早已经从宁州传到杭州,百姓也都已见惯不怪。
不过今日,没有一点声响的出现一间新铺倒是令人大感意外,当然,路人是不会注意到的,只有隔壁几家铺子察觉异常。
“万三钱庄?”
不知多少人,被铺子招牌上的四个大字给弄得莫名其妙。
不是当今人不知钱庄为何物,只是这是一种随称,宁朝钱庄其实就是当铺,百姓得了金银一般都是拿到当铺死当,换的铜钱补贴柴米油盐,故此也有人称当铺为金铺。
此外,在大宁还有与唐朝柜坊相似的银库,称为钱铺,如后世银行专为人保管钱财,但没有利息反而要收取保钱费。
而钱庄,则因为地域不同,有人当作当铺,有人当作钱铺,故此这一家万三钱庄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导致这偌大的铺子里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在盲目的游荡。
邝石乙拿着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万三钱庄里晃荡着,作为苏州九流堂主吴盛的二弟子,邝石乙怎么也没想到有机会能侍奉在国师左右。
他之前就一直在想,为何不是大哥邝石甲来?
直到昨夜,听到师父的讲解后邝石乙终于明白了,原来大哥是走不开啊,苏州很多事渐渐转交到大哥手中,他如果来了,师父就不能来了。
大哥聪慧,精明能干,做事从未出过岔子,而且在学子庙学了一年便会了上千字,这让邝石乙很是羡慕,而今他会的字不过两三百而已,并且做事也时常犯糊涂,如此刻,他便不知要干嘛了。
桌椅擦了,地也扫了,能抹的都抹了,让万三钱庄里一尘不染。
“靠,弄这么干净反而让人很不自在。”一声埋怨,惊醒了发呆中的邝石乙。
“啊,师尊!”邝石乙惊醒后一见来人便赶紧作揖施礼。
董策走到一张看起来十分古朴厚重的红木椅前,一甩衣摆坐下后便翘起二郎腿,将一直捧着的小茶壶往嘴里倒了一口,看着清冷整洁的铺子道:“一上午都没人来?”
邝石乙忙道:“回禀师尊,确实没人。”
董策扭头看着邝石乙,道:“以后在这里叫我掌柜。”
“哦!”邝石乙很不明白,为什么国师的称谓老改啊?
起初,他是按辈分称国师为师祖,但国师说祖可不能乱叫,让他与大家一样叫即可,这可把他吓得不轻,一翻考虑后最终只敢私底下这样叫,有教中人在的话,他就改称国师。
可如今的衍教已经有了三代弟子,并且规矩也越来越严苛,称呼上已经不能随意,甚至孔梨灿还提议列出字辈,开创衍教学名。
至于谁是大师兄,不是孔梨灿不想分,而是他也不知道教主究竟收了多少弟子,谁是先后,此番董策回到江南,孔梨灿又写信提过此事,但董策仍旧没有确切的答复。
衍教,只是董策拿来忽悠人的公司,最初只求自保,一直不想把心思浪费在这些称谓上,可随着衍教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又成为了国教,在辈分上已经不能马虎了。
最后无奈,董策只能以代师收徒的名义,弄出一大堆师叔师伯,把他们归纳到与自己同辈的地步。
如涂平,直接被董策归纳到他胡吹的师叔“陆羽”门下,成为了董策的师弟,掌茗堂堂主。
不过此议一出,立即遭到大半人的反对意见,当事人涂平更是表明辈分太高,求教主代收的是徒孙即可,绝不敢与教主同辈。
故此,他们就成了一代弟子,还是什么俗姓弟子,暂不讲究字辈,但小花小果姐妹俩和张小贵、朱石头等亲传弟子可不同了,非要让董策取字辈,这可让董策恼了,他这又不是道佛二教,更不是什么武林门派,当即回信给孔梨灿,说明衍教是集百家之长,既是百家,当以百家之姓,无需弄什么字辈,你们想弄的自己收徒自己起,把辈分名列好送往中都交给曹洛蓉即可。
如此一来,字辈还真出现了,如现在跟随董策左右的邝石乙,便是吴盛弄的石字辈,这还是他询问了教主用什么字响亮,董策直接给了他一个石破天惊,故此他的大弟子学名就叫石甲,二弟子自然便是石乙了!
让董策没想到的是,如此不经大脑的学名居然让两兄弟欣喜万分,因为他们兄弟自幼无名,无论家人外人都唤他们作大郎与二郎,如今有了学名后,惊喜之下直接当成了姓名。
“这日子,可真清闲啊。”董策一口茶下肚,望着门外人来人往的西门大道,偏偏没有一个人要进来他的万三钱庄。
他不急,因为他在等宁州的商人们过来联手呢。
“吆,还没开张啊。”突然,一个人头从门口伸进来,瞅了万三钱庄里一眼后,正好看到里面一青一少两人都在盯着他,不由老脸一红,尴尬一笑拱手走了进来。
来人年约四十左右,身材微胖,一袭深蓝锦袍,留着八撇胡,只是相貌平平,但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透着精明。
董策一笑,起身招呼道:“可是隔壁大通马行的冯远台冯员外?”
“哎吆,小哥认识咱!呵呵,好说好说正是鄙人,不知小哥贵姓?”冯远台略一惊讶后便淡然一笑恢复镇定。
董策一拱手,道:“在下邢万三,是这钱庄的东家,皆掌柜子。”
“哎吆,年轻有为啊!”冯远台这下真的惊了,钱庄是什么人都能开的吗?对方还是如此年轻,再说这邢家,到底是哪里的士族大户呢?
正在冯远台思虑间,董策已经让邝石乙去切茶,然后招呼冯远台坐下,待冯远台边客气,边思索着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后不由双眼一亮,惊讶的看着手中茶杯,既而扭头对董策道:“嘶,这是什么茶?看其泡法与茶具,当是衍教的茗堂茶艺,可是其味又并非金陵雨花或姑苏碧螺啊,这究竟……”
“此乃茗堂新茶,名为西湖龙井,不过如今还并未上市,只有茗堂的老顾客才得到些许,想要能在市集上买到,恐要明年甚至更久了。”董策笑着解释道。
龙井是董策早已经告知涂平的,并且孟峰与涂平已经率人来过杭州一趟,买地种树,只是茶树还太少,没有几年的栽培难以供应。
“西湖龙井!莫非,是我们余杭的茶?”冯远台身为土生土长的余杭人,居然完全没听过龙井,这就不得不让他震惊了。
董策也不隐瞒,毕竟这事也不难查,他当即便给冯远台解释一翻,待说完这些,董策便有意的把话题引到冯远台身上。
“听闻,自洛阳邙山马场出现后,名马的交易似乎节节攀高啊,想来,冯员外这些日子没少赚吧。”
冯远台一听便连连摇头,叹道:“嘿,邢员外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我们贩马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啊,洛阳马场的出现,的确使得许多人对宝驹眼热,可是,但凡过来我店里的人都要问我的马是不是从洛阳马场购来的!你说说,洛阳马场的确是当今名马交易的鼎盛之地,可是太多的人往里面挤了,如今已是一驹难求啊,说起来,鄙人上个月才从洛阳回来,也亲眼目睹了几天的赛马,那景象,热闹啊,不是鄙人自夸,老哥我这看马的眼力非常人可比,十次下注,中了七次,把这次路费都赚足了!嚯嚯嚯……”
看着冯远台得意的笑容,董策笑笑,道:“巧,小弟也是前不久从洛阳回来,也赌了几次马,不过可惜,血本无归啊!”
“哈哈哈!那邢老弟可要多跟老哥学学啊,没事时,记得多往老哥铺子跑跑,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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