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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阉全传-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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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附体。他又把陈情找了来,两人商议定了吓他,把他的衣钵诈得罄净,才放他逃走。
这里魏忠贤便叫李永贞等来商议。倪文焕将诗一一解说与魏监听。永贞道:“这也无凭,知道可是他的笔迹?”傅应星道:“前日杀熊廷弼,也是莫须有之事。今若再以文字罪人,不独此心难昧,即朝廷亦无此律。”刘若愚道:“这也不是无因来的。若在一首诗上罪人,未免过苛,只好说他当日做刑部司官时,曾为熊廷弼居间脱罪,且拿他来京再处。”果然忠贤出了个驾帖,差人来拿刘知府。官校来到扬州,刘公也不知其故,一路上打听,才知是为那首诗。刘公道:“从未见以文字罪人者。”便也扬扬而去,全不介意,同官校到京。扬州合城百姓感他恩泽,要进京保留他,扶老携幼何止二三千人。又有盐商等,因他加意惠商,各出盘费助他。众百姓等刘知府进京,也随至京,在通政司上民本,说他为官清廉,欲保留再治扬州。后又在各官里递揭帖,也只当在鬼门上占卦。因此魏监也知他是个好官,也就不难为他,止发在锦衣卫打了一顿,送到刑部寄监,说他代熊廷弼钻刺说事,问了个罪。正是:
持戈荷戟向关西,五字裁成是祸基。
掩卷几回伤往事,西湖虽好莫吟诗。
少不得要佥妻,一时尚未发遣。比时有个人叫做李充恩,本是嘉靖皇帝之女宣宁长公主的儿子,原任锦衣卫指挥。因同僚田尔耕与他不合,寻他的空隙,差番子手访他的过失。闻他在家穿蟒衣,就去揭他,却无实据。打听得他家人李才做人奸滑,因坏了事,李指挥屡次责罚他。田尔耕便叫他去出首,许他有官做,叫他说主人身穿蟒衣,令家人呼万岁,谋为不轨。首在东厂。李指挥也去上下请托,费尽家私。只是田尔耕这班干弟兄要扭他死罪,发刑部收禁,与刘知府同在一监。
渐渐相熟,李指挥谈及前事。刘公是个口快心直的人,遂说道:“若论足下是长公主之子,也该看皇亲面上,就是蟒衣,也是先朝赐驸马之物,子孙也可穿得,怎么把来陷害人?都是这起奸贼遇事生风。”不料被忠贤缉事的人来法司衙门探听,恐有在监之人论他的长短,听见他二人之言,忙去报知。
忠贤大怒道:“我倒饶了他,他倒来讪谤我!”于是分付厂卫各官校,再访他的不法之事,定砍去他的驴头才得快意。正是:
从来君子慎枢机,只为多言惹是非。
灭族杀身皆是口,何如三复白圭诗。
刘公因在监中,缺少盘缠,叫家人刘福回家措置得二百五十两银子来京用。才进彰义门,就撞见个光棍赵三,旧日原在寓所旁边住,知他是刘公的家人刘福,便抓住道:“你家主儿诽谤了魏爷,正差我来拿你。”把刘福吓得面如土色,不得脱身,只得许他银子隐瞒。同到僻静处,与了他一百两银子,赵三不依,只得又添了二十两才去。这刘福心中不平,想到:“若主人看了家书,问起这银子,少了怎处?就说了,他也未必信。”急急走到原下处主人的表兄彭文炳家与他说知。文炳道:“这赵三是附近的人,他怎么白日里诈人的银子?我明日同你到城上告他去。”
次日告准了,城上出票拿人,不知已被京城内外巡捕张体乾那边拿去了。
原是为他装假番役诈人的钱,及审时,才知赵三吓诈的是刘知府家人。体乾便把赵三丢开,却要在刘福身上起事,便叫收监,明日再审。细想道:“若只说他夤缘,不至于死。”思量了一夜,猛省道:有了!前日东厂曾拿一起犯人方景阳,平日靠符咒与人家禳解的术士,娶妻王氏,容貌丑陋,又无子嗣,遂娶了一妾郭氏,却有几分姿色,他便不睬王氏。王氏时常争闹,景阳他出,便与郭氏厮打,彼此俱不相安。一日景阳道:“等这淫妇再作怪时,我便一道符压死他。”
不过是句戏话,那郭氏便恃宠断要这符。景阳被他缠不过,便随手画了一道符与他。郭氏便当真藏在梳盒内。不料王氏因丈夫不睬他,郭氏又专宠,便气出个气怯的病。恹恹待毙。他兄弟王六来看姐姐——这王六是有名的王骚子,本是个不安静的人。王氏便向兄弟哭道:“我被这淫妇同忘八将符压魅我,我死之后,你切记为我报仇。”王骚子见姐姐说得可怜,便躁起来道:“姐夫原是个会符术的人,却不该咒你。等我先去打这淫妇一顿,与你出气。”竟跑到郭氏房里来。郭氏早已闻风而逃,那王六将他房中床帐家伙乱打,从梳盒中拾得一道符来,便来向姐姐道:“有证见了,明日只拿这张符讨命。”适值方景阳回来,王六还在房中乱嚷,景阳问道:“你乱的甚么?”王六见了景阳,气愤愤的指著大叫道:“你两人做的好事!压魅得我姐姐好苦。死了,不怕你两人不偿命!”景阳道:“有何见证?”王六道:“这符不是见证?”景阳道:“我终日画符,难道都是咒你姐姐的?你无故打坏我的家伙,抄抢我的家私,该得何罪?”两人扭在一团。
王氏原是病久之人,再经此气吓,早已死了。王六见姐姐已死,忙跳到门外喊道:“四邻听著:方景阳画符把我姐姐咒杀了。”景阳忙来掩他口时,也不及了,只得且买棺收殓。王六已去告在东厂里了。掌刑的是都督同知杨寰,接了状子,差人拿方景阳与郭氏到案。景阳正待分辨,谁知杨寰先把郭氏拶起,已一一招出这符是丈夫画了压魅王氏的。既有此符,又有郭氏亲供,也不消辨得,夹了一夹俱收禁,一面拟罪具题。张体乾想了一夜,忽想到这案事,不觉手舞足蹈的道:“有了,方景阳符咒杀人,是人所共知。我如今便说刘福送银二百五十两,买嘱方景阳画符压魅魏爷,赵三知风吓诈,其事更真。如今魏爷富贵已极,所最怕的是死,若知道拿住咒他的人,自然感激我。”
次早,叫了个心腹的把总谷应选来道:“刘铎恼魏爷问了他的罪,他今差了家人刘福同他亲戚彭文炳、曾云龙、辛云买嘱方景阳画符,要咒杀魏爷。你可与我去拿这干人来,用心搜这符来,事成,你我升迁不小。”谷应选领命,满心欢喜,随即带了许多番役来搜两家。不见有符,便分付心腹番役去寻了一张小符,藏在身上,等搜到彭文炳家,便拿出来,说是搜出来的,便骂道:“奸贼如此胆大,果然这符与方景阳咒死王氏的符一样。”彭文炳道:“我家并无符,这是哪里来的?”谷应选道:“你家没有,难道是我带来害你的,你自见张老爷说去。”随即押了一干人同符来见。
张体乾道:“如今赃证俱在,只须把求符送银子的人审实便罢了。”遂把一干人带上来,每人一夹棍,不招又敲。这些人也是父母皮肉,如何熬得起?昏愦中只得听他做供词,把刘福为招头,道是:“原任扬州府知府刘铎,嗔恨厂臣逮出遣戍,著家人刘福持银二百五十两,同伊亲彭文炳、曾云龙、辛云等贿嘱缘事之方景阳,书符魇魅厂臣,希图致死。彭文炳等不合不为劝阻,反为过付。方景阳亦不合受贿,代为书符,潜藏于彭文炳之家。已经把总谷应选搜获,赃证见存,诅咒有据。”又题一个勘问过的本道:“神奸贿嘱左道,冀害重臣,伏乞圣明,急正国法,以昭天理。”忠贤便票旨道:“刘铎已拟遣戍,乃法所姑容,又贿嘱妖人,诅咒大臣。并奴犯方景阳、彭文炳,曾云龙,家人辛云、刘福等,俱著交镇抚司严讯问拟具奏。”镇抚司也并不提刘知府来对质,竟自打问成招,题个本送交刑部。旨下道:“张体乾巡捕有功,著授为都督同知,谷应选著以参将用。”
此时堂批会审,才提出刘知府来团案。刘公道:“罪人拘禁本部,内外隔绝,何曾知有个甚么方景阳?何常央人买嘱他?我也曾读过几句书,岂不知诅咒为无益?竟不证实,妄成一片招词,将人诬害,天理何存?”那司官道:“这事冤枉,行道皆知,只因巡捕同镇抚司都把供词做杀了,叫我们如何改得过来?且从轻拟个不合书符镇魇,为首者律应绞,监候秋后处决,暂且延捱,把招眼都做活此,等堂上审或朝审时,你再去辨罢。”刘公见不能挽回,道:“罢!拚一死罢。”
余者把曾云龙、彭文炳、刘福拟杖一百,流三千里;辛云拟杖八十,解堂。刘公料得无人代他出罪,俟大审时便说道:“一时功名有限,恐千秋公论难逃。”大堂听了,怒道:“我又没有问差了人,怎么这等说!”打了二十板,照招具题。
谁知还大拂忠贤之意,批下来道:“刘铎左道为妖,罪仅拟绞过轻。曾云龙等既系同谋,岂止徒杖?司官不遵堂批,徇情卖法,本当惩治,姑从宽,著重依律另拟具奏。”众司官烦恼道:“拟绞已是冤屈,旨上叫依律另拟,有甚律可依?怎么再重得?”又难以抗旨,没奈何只得又改拟道:“刘铎合依卑幼谋杀尊长,律拟斩,监候。”题上去,批道:“刘铎、曾云龙、鼓文炳、刘福等,著即处斩;辛云加恩从宽遣戍;方景阳虽已监毙,仍著戮尸;刑部堂官高默等,初拟徇情卖法,及严行申饰,方行更正,俱著降三级补外用。”可惜那四个司官:
已知棘寺多丛棘,不若山林赋小山。
竟将刘铎等遵旨皆斩于西郊。只见斩首者热血淋漓,疑是丹心蹴地;绞死者断肠声咽,犹惊死口号天。可怜刘知府一经至贵,竟成五字杀身:
一经致贵传清白,五马行春惠泽流。
花外子规燕市月,犹随客梦到扬州。
魏忠贤以一首诗又杀了一个知府,那班奸党更扬扬得意,惟有傅应星心中愈加不快,道:“前此杀了熊经略,已是冤枉;今又无故以一首诗杀了刘知府,屈杀五条性命,这班人将来必做不出好事来,不止于杀身之祸。我母亲却有先见之明,叫我莫依附权贵。”因此来辞忠贤,要回家养亲。忠贤哪里肯放?再四恳求,只是不允。忠贤对田尔耕道:“傅家哥儿只是要回去,不知何意?你表妹分上,我一毫也没有尽情,若他嫌官小,我就转他为都督。”
先差人送了许多宝玩与他,应星一件不收,只得又著魏良卿送去。应星道:“多承母舅厚赐,表兄高谊,奈弟一介乡民,生性淡泊,受此物也无用处。”
良卿道:“这固是老表兄高尚之意,岂不闻‘长者赐,却之不恭’?”应星没奈何,只得收下。又过了几日,心中终是抑郁。
那班众弟兄见他不乐,便轮流置酒与他解闷顽耍散心。一日轮到侯国兴做主人,一班俱到,饮酒作乐。戏完,换席行令,崔呈秀是令官,张体乾是照察。体乾自害了刘铎,升为都督之后,想:呈秀是个尚书,自己是个都督,就是田尔耕,也在他下。便做张做致的狂放起来,在席上胡言乱语,目中无人,寻事罚酒。
众人已是不快,傅应星忍著气把眼瞅著他,他也不懂。也是合当有事,恰值一杯酒轮到应星,应星道:“弟不吃酒,求代罢。”体乾道:“不准人代,定是要吃的。你平日是个大量,今何以假推?”应星道:“非好为推辞,因有小恙,故不敢饮。就是昨日在家母舅处,也未曾饮。”体乾道:“你拿这大帽子来压我,再罚一大杯。”拿一只大梅花金巵杯斟满送来。
魏良卿道:“委实傅表兄昨在家叔处却未曾吃酒,小弟代吃罢。”体乾道:“兄要代饮,另敬一杯。”良卿道:“也罢。”遂吃了两大杯。应星只得忍著气,吃了一小杯。体乾道:“如何?你们看我老张的手段罢,不怕你不吃!”。
应星吃完,体乾又取过杯子去查滴。倪文焕道:“原先无查滴之令,这是朝四暮三了。”体乾道:“令无一定,因人而施。”应星听了,勃然大怒道:“放你的狗屁!甚么因人而施!”就把手中的梅花杯劈面打去,正中体乾的鼻梁,杯上的枝梗打了,陷在脸上,打得血流满面。体乾急了,跳起来骂道:“你这小……”忙忍住口没有骂出来。应星也立起来,二人隔席大骂。体乾醉了,应星却未吃酒,兼之少年精壮,隔席把张体乾轻轻一把提过来,丢翻在地,拳打脚踢。
众人上前劝住。应星骂道:“我把你这害人媚人的禽兽,你不过在我母舅门下做犬马,才赏你个官做的,你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本该打死你这畜生,为那些无辜的报仇,只是便宜了你,且留你等那些冤魂来追你的狗命,碎剐你的皮肉!”众人见打了他,心中也觉畅快;及听见后来骂的话,连众人也觉没趣,只得做好做歹的劝得应星去了。扶起张体乾来看时,眼都打肿了,头脸都踢破了,衣服也扯碎了。侯家取水来与他洗脸,又拿出衣服与了换了,送他上轿。体乾满面羞惭而回。众长班见了,不伏道:“老爷官居一品,还有人敢打老爷?何不拿他到衙门去,一顿夹打,害了他的命才快心。岂有受他的凌辱就罢了的?”体乾叹口气道:“他是太岁头上的土,动也不敢动的!罢了!这也是我平日屈害人之报,莫怨他,是自取也。”
次日应星便推病不出,体乾怕忠贤怪他,又来应星处百般陪罪。忠贤后来晓得了,又见教了体乾一场,又亲来看应星,忙叫太医院官来看脉,应星只是不服药,推病要回家。忠贤死也不肯放他,对田尔耕道:“你表妹只有这条根,我要留他在此同享富贵,这个痴孩子性情偏直,医官用药不效,怎么处?”尔耕道:“太医院不过执定官方,不能变通,须招个草泽名医才有奇效。”忠贤忙叫出告示招医。正是:
药医不死病,果然佛度有缘人。
毕竟不知可有人医得傅应星否?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回 孟婆师飞剑褫奸魄 魏忠贤开例玷儒绅
诗曰:
五云深处凤楼开,中外欣欣尽子来。
道是鹭鸶能割股,须知鹦鹉可禳灾。
司空见惯浑闲事,村仆无知叹破财。
安得黄金高北斗,即教三殿赛蓬莱。
话说傅应星推病,只要回家。魏监执意不放,见太医用药无效,只得依田尔耕之言,出示招医。早哄动了一座京城,凡一应挂牌有名的医生,不消说是用钱求人引荐,就是提包摇铃、推车牵驴、摆摊卖药的,也都来鬼混,总指望撞太岁,医好了,便有一个小富贵,数日之间,来了无数的。这些人何常晓得甚么《素问内经》章旨,张、李、刘、朱的议论,有的不过记几句王叔和《脉诀》并医方捷径的歌词,还竟有一字不识的,也来满口胡柴,心中黑漆一般的也来乱闹。这正是:
奇秘良方值万金,国医曾费一生心。
谁知髽髻提筐者,也向人前说点针。
整整闹了十多日,不论煎剂丸散,应星接来放在半边,何常一滴入口!众人见没效验,才败兴而去。
忠贤十分烦闷,那班干儿子都来候问。田吉道:“刻下有个星士,闻得他推算极灵,现在京城,何不请他来算算?”忠贤道:“住在哪里?姓甚么?”
田吉道:“姓白,寓在前门上。”随即叫差人去请他。如同奉了旨的一般,少顷,飞马接来,走到阶下叩头。忠贤细看,原来就是白太始,当日在边上曾代忠贤算命的,忠贤忙起身下阶扶起,道:“原来是故交白先生,请坐。”
二人行宾主礼坐下,忠贤道:“久别了,一向在何处?”白太始道:“连年在江南,去岁游福建,今同兵部吴淳夫来京。别爷金面,不觉二十多年了,星士之言,可为不谬!”忠贤道:“承教一一不爽,常时渴想,今日才见。”
又对众人道:“咱当日微时,在边上遇见白先生代咱算命,说咱日后必定富贵至极,咱也半信半疑。谁知至今所历之事,一字不差,就是个活神仙。你们都请先生推算推算。”随即差人到傅应星处,讨了八字来。太始排下五星运限,细细查了一遍,说道:“这个贵造四柱清奇,官禄也旺,只是目下有些晦暗。”忠贤道:“这是舍亲,病在这里,服药不效,大限还不妨么?”
太始道:“若说死却也不得死,要说不死却又运限阴煞,流星扰乱。须向山林幽僻之地躲些时再来才好。过了三年,才身离五浊之中,神游八极之表。
后来一段清贵的福分不可限量。“忠贤道:”先生之言定然不错,等他略平复些,叫他到西山习静三年,再来做官。“说毕,随置酒相待。
只见门上进来禀道:“外面有个婆子,揭了榜,说‘善医奇症’。”忠贤道:“叫他进来。”少刻,门役领了一个年老婆子进来,但见他:手拄香藤拐杖,身穿百衲缁衣。萧萧短发领头齐,行路趑趄少气。清健身躯奇古,昏花老眼迷离。花篮药袋手中提,腹有神方妙技。
那婆子一手拄杖,一手搀著个小孩子,才有十余岁,走至檐前,放下杖,合起双手,打了个问讯道:“贫道稽首了。”两边人喝道:“村野乞婆要死了!怎么见祖爷不磕头?”婆子道:“我们山野之人,不知尘俗的礼,就见至尊,也不过是如此。”忠贤道:“你这老乞婆,三分像人,七分似鬼,有甚奇方,可以疗病?”婆子道:“有!有!有!绝妙奇方,能医古怪跷蹊病,来救忠良正直人。”忠贤淡笑道:“这等胡说!你药在哪里,就来医病?”婆子向那孩子道:“药拿来!”只见那孩子将双手向两耳边扑了几下,取出两个小小弹丸子来,拿在手中道:“这不是药?”婆子道:“我这两丸药,不但可医人,且能医国;可救人,亦能杀人。”忠贤笑道:“胡说!药只可医人,怎么医得国?”婆子道:“我这药方儿,是以仁义道德为君,以贤良方正为臣,以孝弟忠信为佐,以礼义廉耻为使,岂不是可以医国么?”忠贤道:“即是救人的,怎么又可以杀人?”婆子道:“若是忠臣孝子,义士仁人,服之不独疗病,且可延年;若欺君罔上,昧理瞒人,隐害忠良,阴谋不轨的权奸,只须我这双丸子,轻轻飞去,就可取他的首级来。”忠贤听了,大怒道:“你这老乞婆,敢于在此胡说,把药拿来看!”
左右接上来看时,却是两个泥丸子,一发大怒道:“这泥丸子医得甚么病?打这奴才!”李永贞道:“这老婆子与鬼为邻,怎敢来祖爷前胡言?必有指使之人,可送他到镇抚司拷问去。”
忠贤依言,即差人拿送镇抚司,见了许显纯,免不得一顿夹打。那婆子只当不知,口中也不叫痛,身上也不变色。显纯道:“自来多少豪杰,一打便昏,从未见这样个病婆子,转熬得住刑。”便大喝道:“你这乞婆不招,我真夹死你!”婆子道:“招甚么?”显纯道:“谁使你来讪谤魏爷的?”
婆子道:“哪个魏爷?我未曾见他。”显纯道:“这疯乞婆!你在他府里,与你说话的就是魏爷。”婆子道:“就是魏忠贤那个奸贼么?我还要骂他哩!”
显纯喝道:“谁使你来骂他的?”婆子道:“没人使我,就是你指使的。”
左右皆掩口而笑。显纯恐打坏了他,叫且收监。娘儿两个倒在丹墀下,酣呼如雷,摇也摇不醒,叫也叫不应。众人没奈何,只得把他们抬到狱中,上起刑具而散。二人直睡到半夜才醒,只见:
萧条圜土已三更,铃柝时传四壁声。
寂寂空庭月正午,墙阴鬼火尚磷磷。
婆子道:“是时候了,起来做正经事去。”看看手脚皆被拴锁,忙把手一拂,轻轻脱了下来。门已锁著,口中念动真言,使一个解锁法,那门好好自开。
二人走出门来,飞出层垣,竟到傅应星寓所来。
应星因长夜无聊,尚未去睡,在花阴下步月解闷。只见树下一只小狗儿啠'的乱叫,应星喝了一声,那狗跑过去。少刻,又来叫。应星仰面看时,只见树上跳下一个人来,应星吃了一惊,细看时,却是空空儿。忙上前挽住手道:“师兄何以到此?”空空儿道:“兄忘了临别之言?时日至矣!”应星道:“小弟在此,度日如年,不能脱身而去。师兄此来,何以救我?”空空儿道:“兄可能摆脱得尽否?”应星道:“弟一无所恋,时刻怕陷入奸党,身家不保,早去一日,免受一日熬煎。”空空儿道:“我母子昨借医为名,到他府中,指望一夕话点化回头,谁知触恼了他,送我母子到镇抚司拷打了一顿,受了半夜的囹圄。”应星道:“老师何在?可曾受伤么?”空空儿笑道:“尘世中刑法,岂能伤我母子?”应星道:“我们就此去罢。”空空儿道:“缓些。你若就这样去,他只当你逃跑,必要到你家中找寻,反添一番骚扰。我有个法使他绝望。”走向竹丛边,折了一根竹子,同应星一样长,放在应星床上,仍将被盖好。口中念动咒语,吹上一口气,顷刻变成应星的模样,睡在床上,却是个没气的。二人走到天井里,空空儿将指头在应星腿上画了一道符,在他腿上一拍,喝声道:“起!”搀著手,二人腾空飞出墙头。
过了正阳门,一齐住下,见孟婆已在那里。应星上前倒身下拜,婆子拉他起来道:“郎君能不恋繁华,超脱恶业,可羡,可敬!昨日那奸贼拿了双丸去,本该就取他的首级;但他气数未终,冤债未完,还有几处人民,尚有罪孽未消,我今且吓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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