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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绒被下的豌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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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华跟小月,至少在小月心里,没有可能。”谢珑摇头。
“为什么?”吕阳不解。
“说小月做梦也好,现实也好,什么都好,她想做公主,这本身没什么错,她希望公主身边站着王子,更没有错。错就错在,李华不是她心目中的王子。”
“那又如何?”吕阳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所以杨敏拒绝了你。”
谢珑忽然提到杨敏,吕阳心中一痛,忙站了起来,“我去找小月了。”
谢珑本想拦住吕阳,再劝上几句,但转念一想,以吕阳的个性,劝也是白劝。再说,她这一次虽然没有劝得吕阳远走高飞,但小月的事,依小月的性格,够吕阳劳神一阵子的了,没空盯着她。
她从枕头底下拿出电话,拨通,“王伯,你要的一百万已打到你女儿的帐上了,你答应我的事,明天可以去了。”
说完这一句,谢珑挂上电话,眼睛看着前面。前面是堵墙,洁白光滑的墙,上面,什么也没有。
守在谢珑病房外的李华被周队长一个电话招回警局。
“出什么事了?”
“岳洁的案子有突破了。”周队长很是兴奋。
“什么突破?”
“王汝中今天一大早来自首,承认是吕树才指使他买凶杀人。”
李华大喜过望,“吕树才的逮捕令什么时候可以拿到?”
周队长拿起桌上一张纸,扬了扬,“已经到手了,买凶杀人,这个理由拿吕树才再好也不过了。那些人再有权有势,摊上人命官司,就是找老天爷借个胆子,也不敢开口求情。我们正好借岳洁的官司,好好招待执行我们这位吕总裁。”
小月通过电视得知父亲被捕的消息,她原以为自己是怕着父亲,恨着父亲,在医院的时候,她甚至想过,如果父亲死了,她的日子也许会过得更惬意一些。但到了这个时候,失落、悲伤、不安还有害怕,这些情绪一齐涌上心头,交织在一起,她开始后悔,为什么父亲在身边的时候,她没有努力跟父亲好好沟通,没有好好对待父亲,为什么要任性,为什么不听父亲的话。她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一定要想办法让父亲出来。
但怎样让父亲出来,她一点主意也没有。
商量的人,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舒英。
她这些日子住在舒英的房子里,舒英每天晚上都过来,和她一起吃晚饭,说说笑笑,帮她修电脑、换灯泡、修水龙头,还一起买过菜,坐在同一张沙发椅上看八点档的悲喜剧。小月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共同有了这些经历,应该可以坐下来谈谈如何帮忙解决父亲的麻烦了。
她从中午就开始准备,照着菜谱,又炖又煲,足足忙了五个小时,准备好一顿晚餐。舒英六点钟的时候进屋,手里拿着保温筒,先闻到屋子里飘散的香味,笑道,“排骨玉米汤,火候刚刚好,谢珑肯定喜欢。”
小月听他提到谢珑,心头火起,但一想到父亲的事有求于他,又强忍下来。她坐在餐桌边,看着舒英把保温筒洗干净,把她已经盛出来的排骨汤分出一半来倒回砂锅,小心用文火保温。
小月觉着舒英的一举一动,象在用根针扎她的胸口。
她觉得她这一辈子就数这次最有耐性,等到舒英吃完饭,自己也收拾了碗筷,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她才提出父亲的事。
“我爸爸的事,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小月小心翼翼地问。
“嗯,今天的苹果不错。”舒英说。
“新闻里说,我爸爸的事,很严重。”小月稍稍提高了声音。
“是吗,这段时间事太多,公司医院还有你这里三头跑,没看新闻。”
“是买凶杀人。”小月硬着头皮说出她仅仅知道的内容。
“那确实很严重,前两年有个买凶杀人的亿万富翁判了死刑,不过,现在的死刑执行方式人道多了,不用子弹,改成注射了,一针下去,六七秒钟就闭眼睛,两分钟之后没有脉搏,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跟睡着了一样。惟一的坏处是费用贵点,现在搞不清楚这费用是国家出还是家属承担,如果是家属出的话,估计得预先准备一笔钱。”
第 22 章
小月听着舒英这话,觉得不是味,她不明白,她的性格是不明白就问,“你在幸灾乐祸吗?”
“我没看新闻,但有内部消息,知道你父亲买凶杀人,杀的是哪一个吗?”
小月摇头,她的确不知道,新闻里没报。
“是岳洁。”舒英说。
“怦”地一声,小月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从岳洁出事的那一天起,小月就隐隐觉得,自己的父亲应该和这事脱不了干系,但她不想,不听,也不问。她知道,在她内心深处,对岳洁的依恋,对岳洁之死的伤心,都是真的。曾经有一段时间,她甚至认为岳洁在她心目中,几乎取代了母亲的位置。但几乎永远只是几乎,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再怎么样,一家人,仍是一家人。
她宁愿对岳洁愧疚,也要想办法让父亲脱罪,不管买凶杀人,到底与父亲有没有关系。
但舒英的态度,又让小月忐忑不安起来。
“你是不是不愿帮忙?”小月问。
“是,你父亲有今天,是他应得的。”舒英直截了当回答了她。
“可他是我父亲。”小月说,“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帮他一把。”
“你,”舒英冷笑,“你是谁?”
“你说什么?”小月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我是说,你凭什么让我帮你父亲。”这一次,舒英特地提高声音,放慢语速,让小月听得清清楚楚。
小月怔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一向和颜悦色的舒英嘴里说出来,这个男人,刚刚和她坐同一张桌子吃饭。
“我好象一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要求我帮的那个人,你父亲,吕树才,逼死了我父亲,杀死了我弟弟舒明。”
当吕小月还只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她太过好奇,太过怀疑,太过傲慢,并且被家人们简单粗暴的对待――告诫她,不需要懂得,只需要顺从。没有人耐心教导她,提醒她,好奇之外还有隐私,怀疑之外还有真诚,傲慢之外还有宽容。她内心的好恶与悲喜,大多依靠本能而不是道德、良知和教化。今时今日,忽然有人站在她面前对她说,她的本能是错的,她引以为傲慢的出生其实是罪恶,她的怀疑将被证明为事实,而她控制不住的好奇,会带着她证实越来越多的怀疑。
小月的世界,塌了!
她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舒英,在她心里,有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
她捂住嘴,她用这个动作,来制止自己说话,问问题。
舒英在她身边蹲下身来,把一张照片递到她的眼前,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认识照片上的这个男孩吗,他叫舒明,死的时候,还不满20岁。”
小月不想看的,但她又一次没能控制好自己的好奇心,她看了,并且发现,她曾经见过这张照片,李华给她看的。那个时候,李华告诉她,照片里的男孩,死于车祸,一场在她看来是与吕家无关的车祸。她曾经这个男孩惋惜过,只是惋惜,没有罪恶感。
是的,罪恶感,此时此刻,她曾经的理直气壮,愤世嫉俗完全被她所陌生的,不擅长的罪恶感取代了,她为此而惊慌失措。
她鼓起仅有的勇气问舒英,“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舒英反而笑了,“我能拿你怎么样,我父亲死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女孩,舒明,你甚至认都不认识,他们的死,与你无关。与你有关的,只有一个人,你父亲。”
“我父亲?我父亲会怎样?”小月为自己暗暗松了口气。
“如果你不想办法救他,买凶杀人,只有死路一条。但如果你想办法,还能留下他一条命。”
“留下他一条命?”舒英这一句,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小月眼前一亮。“怎么留?”
“用钱留。”
“我没有钱。”
“不,你有钱,你名下的天正股票、吕家的房子,都是钱。”
“那些东西是属于哥哥的,哥哥,对了,我还可以去找哥哥,哥哥肯定有办法救爸爸的。”小月又有了新的希望。
“吕阳不会救你父亲,因为你父亲除了岳洁、我父亲、舒明,这三条人命之外,还另有两条人命,你想知道吗?”舒英问。
小月摇头,她不想知道。
“谢珑的父母。”舒英已经说出了答案。
“哥哥一直都知道这事,是不是?”答案既已揭晓,也不在乎再多一个。
“是,吕阳是个道德感很强的人,以他的性格,会伤心,但绝对不会想办法帮你父亲一把。你呢?知道你父亲是怎样一个人之后,吕小月,你会怎么做呢?”舒英问。
吕小月低头沉思良久,最后,她的自傲战胜了她的罪恶感,“我会尽我所能帮我父亲,没有人能阻挡我,你也不能。”
舒英微微一笑,“我为什么要阻拦你,我说过,这一切的事都与你关,帮也好,不帮也好,都是你的事。帮得上忙是你的本事,帮不上忙我也算是对我父亲,我弟弟有了交待。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我袖手旁观,这总可以了吧。”
舒英提到了“我们”,又提到了“交情”,这又让小月觉得,她在舒英家里的这些日子,还是有些收获的。
她心里有了些许的安慰。
“谢谢。”她低头对舒英道谢,没看到舒英脸上的微笑,并没有融化眼中的冰冷。
舒英是晚上走的,夜很黑,路灯又坏了,小月站在窗口,躲在窗帘后面,看他的背影,她看不清。她看不清这个男人,但她很想。
天亮的时候,小月回到了离开多时的吕家。她进门,碰到正要出门的吕阳。
“哥。”她轻轻喊了一声。
吕阳看到小月,心中悲喜交集,“回来就好。”想说的话太多,都不如这四个字实在。
“你这是赶着去哪里?”
“我约了律师,跟他谈父亲的案子。”
“我也去。”小月当即决定。
“我去就行了,你这些天在外面,也累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没事,我就是因为爸爸的事才回来的,这一次,你别想把我一个人扔在一边。”小月坚持。
吕阳无法也无力说服小月,只得答应下来,“一起吧。不过,先答应我一个条件,到了律师那里,只听不发表意见,想说什么回到家里我们再合计。”
小月跟着吕阳到了车库,吕阳进去把车开出来,小月上了车,系安全带的时候,想起一事,“怎么不见王伯,一向不是王伯开车的吗?”
吕阳愣了下神,明白这事小月早晚也会知道,不如还是说出来,“王伯现在被警方做证人保护起来了。”
“证人?他做什么证?”
“父亲的案子,他的人证。”
小月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继而勃然大怒,大声骂道,“忘恩负义,不是东西!”
吕阳觉得小月这话有些过激了,“小月,话不是这么说的。凭良心说,父亲在这些事上面,有过错。你试着站在王伯的立场考虑,也体谅体谅他吧。”
小月翻了个白眼,“他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让我体谅他。哥哥,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爸爸才跟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反而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说起话来了。”
吕阳在这个时候打开了车里的音乐,他是故意的,他不愿就这个话题再跟小月谈下去。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哪一个人的过错,也不是一只手就可以解决的。各人承担各人的事,而他吕阳,只需要承担好他自己和小月这份就够了。
王伯在向警方自首之前,给他写了封信,这封信,昨天寄到了他的手中。他在信里说,向警方检举揭发吕树才,既是谢珑威胁利诱的结果,也是多年良心挣扎的必然,吕树才,需要报应来惩罚,而他自己,也需要承担属于他的那一份报应。他惟一觉得对不住的,就是小月。信的最后,他写道:
“多年前,夫人曾经问过我,这个家谁最需要保护?我的回答是谢珑。现在,谢珑已经长大,她不仅学会了保护自己,并且长出了利爪,知道怎样攻击敌人和攫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夫人还在,还问我一次,这个家谁最需要保护?我的答案会是吕小月。蒙在鼓里也许是最幸福的,但幸福,永远没有能力抵御伤害。”
车在继续前行,音乐也在继续,吕阳搜寻着记忆中的谢珑,扯着他的衣袖仰首看着他的谢珑,孤零零在一边眼睛对着他却并没有真正看他的谢珑,远远站着跟他保持距离冷言冷语的谢珑,都让他心痛不已。
但,眼下,坐在身边的是小月。
她瘦了,原本红润的脸颊曾现苍白的颜色,眼睛深陷下去,黑白分明之中,除了原有的固执,更多了几分惊恐。
“哥,小心!”小月忽然惊呼。
吕阳马上抬头看前面,一辆大货车近在咫尺,呼啸而来。吕阳猛打方向盘,两车擦身而过,吕阳踩住刹车,惊出一身冷汗,握住方向盘的手也不禁发抖。
好半天之后,小月先回过神来,关掉车里的音乐,再推推趴在方向盘上的吕阳,问道,“哥,你没事吧?”
吕阳抬起头,勉强一笑,“我没事。”
“吓死我了,”小月拍拍胸口,“哥,你怎么了,你开车一向很小心的。”
“以后不会了。”吕阳这样对小月说,重新发动车子。
半小时之后,吕阳和小月到达陈达律师事务所,进门之前,吕阳特地跟小月作了介绍,“刑事辩护方面,陈达是最好的,打赢过很多官司。”
这话听在小月耳里,并不那么中听。以她从同学、报纸还有闲言闲语中得来的有限的法律知识,“最好的”和“最有办法”这两种类型,她个人更倾于“最有办法”。
上了楼,进了办公室,小月见到了陈达律师,更是大失所望。陈达个头不高,极瘦,脸颊象是用刀削过一样,左右各凹下去一块。最让小月不能容忍的,是这位陈律师戴着一副黑框的,而不是细金边的眼镜。
小月进门之后,略略点头算是招呼,再自行找了靠近门边的沙发坐下,听哥哥和这位陈律师就爸爸的案子有何打算。
“从材料上看,警方这次的人证物证都做得相当严谨,无罪辩护难度相当大。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把握,谢天林红雅的案子,年代久远,所有档案资料都毁了,警方手里没有任何证据,这一点,对我们非常有利。舒明这一件,王汝中检举出来的破坏刹车的那个人,已经死在狱中,再加上舒明的身份,是非法赛车手,打赢的希望也很大。最难的是岳洁这一桩,警方手里有王汝中和雷扬接头的照片。惟一的办法是打杀人动机,要证明吕老先生没有谋杀岳洁的动机,而王汝中有。这样,你父亲就能完全脱罪。”
“动机?怎样证明?”吕阳问。
“吕老先生与岳洁,一位是天正的主席,一位是护士,从常理判断,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钱财、感情之类的纠葛,惟一的联系是岳洁是吕老先生的女儿的特别护士,对吕小姐的病情有处方权,如果能够证明吕小姐本人在医院期间,与岳洁相处愉快,二人没有任何矛盾,也就证明了吕老先生并无谋杀岳洁的动机。所以,到时候要请吕小姐出庭作证。”
“不行。”小月不及反映,陈达的提议已被吕阳断然否决。
“为什么不行?”吕小月急问。
“小月从来没去过法庭,没有经验,万一说错话就不好了。”吕阳临时找了这么个理由。
“做证人不需要经验,只要照实说就行了。还有,开庭之前,我会把我要问的问题和检控官可能会问到问题一一列出来,让小月心里有个准备,很容易的。”陈达说。
“不行,这件案子,什么都可以商量,惟独小月出庭作证这一点,万万不行。还有,过两天我会送小月出国,她跟这案子没有任何关系。”吕阳说。
“哥,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我出国!”小月大声嚷嚷起来。
“小月,这事我们回去再说。陈律师,这样吧,我还有事,我们下次再约时间。”吕阳丢下这番话之后,拖着小月出了律师事务所。
出了大门之后,小月一把甩开吕阳。
“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不压根就不想爸爸打赢这场官司,谢珑那种女人到底给你吃什么迷药了,把你迷得连爸爸的死活都不管了!”
“小月,注意你的语气,你再不喜欢谢珑,在外人眼里,她仍然是你表姐,你必须保持应有的风度。否则,看在外人眼里,不会说谢珑做错了什么,反而会说吕家的人没教养。还有,父亲的事,以你现在的能力,你管不了,你还是乖乖听话,好好去国外念书,学成了回来打理吕家的生意是正经。”
“我怎么管不了,律师都说,我只要出庭作证爸爸就没事了,难道我连这点事也做不来吗?”小月不服。
这个时候,吕阳省悟过来,他是太久没见到小月了,久到他都差点忘记小月的任性和固执了。
“好了,小月,我们别争了,先回家,再慢慢想办法。”吕阳采用了先息事宁人的办法。
小月不服,还想说点什么,吕阳喊了一声,“小月,先回家,好不好。”
小月在吕阳脸上看到了疲倦、失望、伤心,还有无能为力,她不由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去。
她明白过来,这样的日子,对她而言,不容易,对吕阳而言,也同样不容易。
这一天的上午,得到医生同意,谢珑可以下床走动了。一连好几天,吕阳都没有过来病房,上午,也不是舒英的探访时间。护士走后,病房里只剩下谢珑一人,她打开门,找到守在门口的李华,笑问,“要不要进来坐坐?”
李华犹豫片刻,还是进了病房,找了张凳子坐下。
“小月回家了。”谢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
“小月?什么时候的事?”这些天,李华也曾旁敲侧击向周队长打听过小月的下落。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刑侦工作,自然明白周队长让他放弃吕小月这条线,并不是这条线没有追查下去的价值,而是因为他将私人感情放进去,不能理性分析。周队长的回答含含糊糊,只是说小月没问题,安全没问题,生活也没问题,再多了就是一句,不该问的不要问。
“今天早晨的事,舒英刚刚打电话告诉我,说小月离开他家了。”谢珑说。
“小月在舒英家,你家?”这是李华万万没想到的去处。
“就算是我家吧,不过,小月可没把那里当成我家,她把那里当成舒英的家了。”
谢珑这话,让李华听了极不舒服,但又不好说什么,“她还好吧?”李华问。
“好不好,要你去看过后才知道。”谢珑说。
如果这个消息不是从谢珑嘴里透露出来,李华会立刻飞奔过去。吕树才被刑事羁押之后,来这里看望谢珑的人明显增多。谢珑偏偏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不得不怀疑谢珑的用意所在。
“知道了,我会抽时间过去的。”李华回答。
“有一件事,吕阳肯定不会告诉小月,不过,我认为你还是知道比较好。小月的亲生父亲,不是吕树才,是王汝中。”谢珑说。
第 23 章
冬天,窗外刮着北风,一阵紧似一阵,拍打在窗户上面,发出呜呜的声音,好似孩子们的哭声。李华记得小月的哭声,一次是在医院的古樟树树旁,她为了母亲哭得声嘶力竭,另一次是在医院,她因为自己抱住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人曾经说过,人的一生,要大哭三场,这一生才能圆满。但小月还这样年轻,她的人生,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还有那么多的日子要过,就这样,把三次都哭尽,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作为警察,李华懂得一些法律,作为办理天正案的专案人员,李华更明白,王汝中是小月是亲生父亲,对小月意味着什么。
王汝中向警方自首,揭发吕树才买凶杀害岳洁的同时,也承认他自己参与了谋杀。如果小月出庭作证,证明吕树才的谋杀动机不存在,这件谋杀案,就得由王汝中一个人来扛。
谋杀,除了命,再高的权势,再多的金钱,都扛不下来。更何况,王汝中,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退休警察。
如果有朝一日,小月知道,把自己亲生父亲送上死刑台的,正是她自己,她会怎样?
李华不敢再往下想。
“我以小月的名义存了一笔钱,在美国,现在需要一个人说服她离开这里,你觉得谁是最佳的人选。”谢珑说这话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李华发现自己想成为带着小月离开这一切的人。
“吕阳吧,吕阳是小月的哥哥,他有责任保护小月。”话到嘴边,李华改变了主意。
“吕阳?”谢珑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他活了30年,都没学会放弃,你拿什么说服吕阳放弃自己的父亲,放弃天正?”
李华听明白了谢珑的意思,她在劝他带小月离开这里。
小月走,他也走,谢珑想做什么?
李华却不明白。
“吕树才会有什么结果?”李华问。
“这个不由我管,由法律决定。”
“但制订法律的是人,玩弄法律于股掌的,也是人,法律可以规定,人心,连猜测都不能。”
“所以,你还是不猜的好,天正也好,谋杀也罢,都只是一个多年前就设定好的游戏,我父亲、舒江、林清雅是这游戏里死去的一份子,吕树才、舒英、吕阳、还有我,是这游戏里还活着的一份子。我们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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