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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2-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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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再次重重吸口气,却轻轻地摇了下头。
“哦,那我给你说说。我们家的老祖宗千辛万苦历尽磨难得了二件宝贝,有得道高人推算说凭此二宝子孙可屠龙成龙,但老祖宗并没有将这话明示子孙。只留下二宝和—部祖训让子孙们自己揣摩。所以几千年来虽然我家姓氏中多出能人名士,却无成就霸业者。”
陆先生的呼吸仍然是重重的,始终低垂着头,但女人说的话他没漏掉一个字。他的脑筋飞快地在转动,他又想起正屋中堂上挂的那幅画,那画上之人就是他家老祖宗?如果真是对家老祖宗,有一宝是应该的,可女人说的另外一宝是什么呢?
女人看不到陆先生的面目,所以她还是继续她甜腻的语气,继续她惊人的叙述:“虽然子孙后人脉系分支很广,但那二宝和祖训却一直没丢,始终保存完好。直至元末,我家终出一位皇祖,那是幸亏他将二宝和祖训给一位高人看了,看出其中奥妙,并扶助我家皇祖得到天下。”
陆先生的呼吸越发重了,他的思绪也更加急促地运转起来。脑子里所知的一切信息在女人的话语中连接起来,汇集成片,鲁盛义曾经告诉过他的,他认为是传奇和杜撰的一切,女人正在给他一一证实。女人已经很清楚地告诉了他,那个皇祖是朱元璋,高人肯定是刘伯温无疑,否则这园子不会出现在和刘伯温有许多渊源的山塘古河道,而且是龙形山塘的龙胆位。这番言语将陆先生震惊了。
对家是朱家,和鲁盛义所告知的一样;对家是明皇室后裔,也和鲁盛义所告知的一样;朱家是凭借宝物才登上九五之尊的,这些都和鲁盛义告知的一样。
鲁家人曾经告诉陆先生,与朱家做对头就是因为那些有大用处的宝贝,鲁家人要夺取朱家手中的宝贝破凶穴定凡疆,为世人、子孙造福。可是鲁家目前有这样的能力吗?陆先生不知道;他们鲁家人能从容面对这位及人尊的诱惑吗?陆先生也不知道。
被骗怕了的陆先生,现在对一切事情都持怀疑态度,对鲁家的动机和能力也不例外。但有些事情却是很明白很清楚的,鲁家人道目前为止,没有欺骗过他什么,也没有刻意隐瞒过他什么。
陆先生知道现在那女人说的话也没欺骗他,因为在女人眼里,他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对死人是没必要说谎的。
金色的狸子面具散发着淡淡的暗金色光泽,天已经快黑了。戴面具的女人依旧姿态优雅地坐着,继续用她甜腻的语调讲述着:“我家皇祖果然凭宝得天下,凭宝坐天下。只是高人依凭祖训和宝物,悟出其中玄机,告知我家凭借的宝贝,其中蕴含的宝气和能量已不足,渐呈衰态。要重新蕴足宝气须寻吉地祭藏百年。可我家天下怎可让与别人坐上百年,于是必须另觅他法。那异士高人遍查典籍,寻访天下,耗尽全部精气神终悟出—个法子,并将此法藏在一只玉盒之中,由我家在位之人代代相传,待气运不济时依法而施。”
陆先生的气息越来越长,越来越重,但吸与呼都很不均匀,像是随时都会停止,但此时他的思维却越发变得敏捷。
他了解明史,那是个纷乱怪异的朝代,这个朝代的种种怪异现象和最终的结局正是应验了朱家凭依的宝物衰萎之说,同时也显示了那高人的法子没能实现或者根本就不灵验。
“成祖帝夺建文帝之位,史书说建文帝靖难之役后不知所终,其实并非传言中入火海自绝,他是潜逃而出。
“在成祖帝打人南京城时,奉先殿的王越给建文帝献上一只箱子,是太祖皇帝给自己这个宝贝孙子留下的,箱子中有度牒三张,为‘应文’、‘应贤’、‘应能’,是指建文帝朱允炆、监察御史叶希贤、吴王教授杨应能。另有僧衣三套,白金十锭,玉盒一只,还有遗书一封,遗书上写的是‘应文从鬼门出,余人从水关御沟走,晚于神乐观西访会集’。”女人甜腻的话语很是清楚,似乎她亲眼所见一般,“建文帝由九人护送,登上在鬼门水道接应的神乐观住持王升准备好的船只,从此龙入大海,云游水天,一直活到46岁才仙归。逝后他手下能人集取稀世玉木,给他造一水下移茔,让他如同生前一般,依旧随流水游逸。”
陆先生又重重吁出一口气,仿佛是在表示自己明白了,可是他心中还有太多疑惑,这些秘史女人又如何知道的?
“建文帝带走了那只玉盒,其中便藏有应付宝气殆尽之法,他这一带走,朱家皇朝衰败之势就没有回转的机会了。但历代继位皇祖对重启宝气也是想尽法子。其中最具灵犀的是宣宗帝,他遍览太祖和刘基手记,从中找出玄妙,但他寻到法子后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便患不明疾病突然撒手人寰。临逝的辰光,留下金鱼画卷一幅和遗言一句,遗言只有两字——寻水。”女人顿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她的神情突然间变得有些焦躁不安。“此后,继位的帝爷们都从水上下手,后来以水属阴可为女,甚至还从女人身上寻线索,却都无所得。到最后,熹宗皇祖都从祖训上寻找与祖先有关的木工活计来研究,病急乱投医了。”
陆先生又长吁一口气,难怪明代那些事情这么奇怪。明宣宗喜欢画水中鱼族,尤其是画了许多的金鱼,而且他画的金鱼外形又与众不同,很是另类。明武宗建豹房收罗各色各形女子,手下八虎搜罗各种奇珍典籍,喜外出巡游,最后是江上打鱼落水得病而死。明世宗驱官女采集露水,结果“壬寅官变”,差点死在女人手里。明熹宗不问朝事,专心木工,建东西二厂,收集古籍经典,研究天下各种巧妙技艺和奇珍异宝,最后也是外出泛舟落水得病而亡。这些巧合绝非那么简单,其中到底是何玄奥,只有那死去的人们自己知道。但今天从这女人口中知晓,他们至少都有同…个目的,“寻水”。
女人的语调显得更加烦躁,优雅的坐势也有点变形:“十年前,我们偶然找到与建文帝一同逃出的叶希贤的后人,从他们家的祖宅里掏出镇宅三宝,找到了建文帝移茔的线索。这才在此处建下园子,困住建文帝移茔。可是没想到,其移茔竟然有落水鬼、巨型龙鳅、吸血菟丝藤三种奇异怪种护住,花费了我家多少工夫精力都没有能掏开那个移茔,寻到玉盒。
“后来经高人指点,上布驭龙格,下设囚龙局,用盘龙柱压龙尾,用七只‘冰精吐寒’封龙七窍,盗来七只石狸注本命咒做成七狸锁龙壁,要让这条死龙的龙气耗尽,然后再取龙宝。”女人喘了口气,她也不清楚自己的胸口怎么会如此压抑,喉咙口发干,连憋出的甜腻声调中都带有一些怪腔调发出。
听到此处,陆先生心中那是真叫得意啊!虽然他是听面前这女人传消息后才带鲁家几人来到这个园子,但来之前他对鲁家手中那小半张画的分析和判断,经刚才那女人一番讲叙的验证,却是十分准确的。
但这宅子也真是不简单,其中还有许多相格布局他都没能测算推理出来。原来在驭龙格下面还有个囚龙局,七狸锁龙身,七寒封七窍,一柱压龙尾。如此精妙的布置,却这么多年都没掏出移茔龙坟里的一点小东西。看来那条死龙如此强劲,龙气不散,真的有些不可思议。
“我将自家这些秘密都告诉你,是想你帮我理一理。现在这场面控制不住了,落水鬼上岸,菟丝藤冒头,龙鳅钻洞,冰层融裂,土石崩塌,这些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鲁家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一直不知道的绝妙高招,今天才施展出来?”女人看着陆先生,期待一个答案。
陆先生不是傻子,也许以前有人把他当傻子,但现在坐在这里的他绝不是傻子。他知道那女人之所以告诉他这些秘密,就是因为他已经快死了。就算进了园子后所有受的伤害不能让他死。面前这个女人也会亲手杀了他。
但是陆先生现在迫切地想说话,说出自己的推断和结论。面前可能是他有生之年破解的一个最大的局,这将会成为他一生的骄傲。欲望与冲动让陆先生胸口气息猛地一提,随着喷出喉咙口的气流,一连呕出十几口紫黑瘀血,腥臭无比。
对面的女人在尽量掩饰自己的神色,一双狐狸般的媚目微眯着盯视陆先生,只是目光中的一些东西总是无法掩藏的。
缓缓抬起头的陆先生看到了,他浑浊的目光轻易就看出女人眼中的困惑、痛苦、艰辛。
呕出了瘀血,陆先生反倒觉得喉咙一松,嗓道变得通畅许多。他试着轻咳一声,竟然能够发出声音来了。
他眼睛瞟了一下咬住自己脖颈的簧尾蛇,那些蛇挺得直直的,早已僵死,看来是因为瞿雎鸟屎的毒性大过了簧尾蛇,这蛇被毒死了。但簧尾蛇的毒素也极强,这对陆先生原先中的瞿雎鸟屎的毒性起了以毒攻毒的效果,所以他喉咙处淤积的毒血松了窍。
“你家没有了镇物!”这是陆先生能说话后的第一句话,用的是不太纯正的北腔官话。这话说得有些激动,有些洋洋自得。
“你家这园子取驭龙格压囚龙局,中立盘龙柱钉龙尾固龙身。这样的布局不知是什么人所摆,但真是绝妙无双,真可称得古今第一局。这里要是用来伏困一个命相为蛟、蟒之人,那人就算成仙成魔也万难翻身,但如果是用来伏困一条真龙,那就还要有一个让真龙害怕的镇物。”陆先生的身躯还是那样颤颤巍巍,但话语却是极其清晰流畅。
“刚才闻你所言,好久以前就围住移茔,一直没有出现目前这样的情形,说明原来你这里有镇物,你们家这两天是否丢失什么珍奇宝贝?”陆先生又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
“你刚说朱家有两宝,子孙凭宝屠龙成龙,我猜想着朱家祖宗与屠龙有关,那么有一宝应该是屠龙之物,这一宝可以镇住真龙。你们家是不是丢了这宝贝?”
陆先生的分析很到位,语调很清亮,气息很悠长。但这样一个现象女人没有注意到,因为她正在思考陆先生的话,同时也在忍受身体的不适。
哦,原来是这样。女人心里有底了。宝贝没丢,是她儿子带走了,带了去对付破了北平宅子的那个年轻高手。既然是少了那宝贝做镇物,那这里看来是保不住了,自己便也走吧,来日方长,改日卷土重来,只需让人跟住那个移茔就是了。
“没了镇物,龙气升腾欲突,那就肯定会出现落水鬼上岸、菟丝藤出土、龙鳅钻洞等现象,下层土石被龙鳅、菟丝藤钻落,才会有暗藏火药反向爆破,炸倒撑园立柱。你这园子现在这番光景也属意料之中了。”陆先生继续他的分析推断,虽然他的手脚无力动弹,但嗓音倒越发响亮了些。
女人知道自己下面要做什么,就是让面前这个已经快死的人带着听到的秘密永远沉默,和死人一样的沉默。她看了看周围,为了这番交谈她遣走了周围所有的人,看来这事情必须自己亲手去做。
陆先生从女人焦躁、不安、痛苦的眼神中看出了杀意,他知道女人的痛苦和不安不会是因为自己将要死去,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心甘情愿去死。
死对陆先生来说并不可怕,往这龙额亭来时,他就没准备活着出园子,但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缓过一把劲来,想法子把那意形盘里的盘龙柱给推了。
“本命蛊咒,这种邪法强过对头则盛,弱过对头就会自取其害。那七只狸头中不会也有你的本命符咒注入吧?”陆先生说这话本来是要拖延时间,但这话一说完,他自己就一愣,为什么不会有这女人的本命符注入?那被困的不管怎么样都是条真龙,虽然已经是阴龙,但那不散的龙气却是需要圣阴灵气牵制。七只狸头中注入的肯定都是女人的本命符,而且绝不是普通的女人。这个太后肯定也在其中,不管是真是假,她多少搭点边算是凤体圣阴。
女人对陆先生的话没有任何表示,她的表情更加痛苦。
女人的情况确实不妙,这一点她也知道;她还知道,自己目前的情况让杀死陆先生这件事变得困难和迫切。
陆先生的情况更不妙,刚才断断续续的大换气让他提起些精神。但练气的人是很了解自己的身体的,陆先生也一样,他现在的状态只是回光返照。
女人的杀意渐渐浓了,这样的杀意是慢慢积攒起来的,这对于她来说很不正常。这女人杀人本来是极其轻松的事情,但杀人除了意愿还需要能力,她现在更多的是在积攒杀人的能力。
陆先生也在挪动身体,极力地往“意形盘”那边靠拢。他为了移动将呼吸变得急促,但口鼻间并没有白色气息凝结。底气散了,陆先生知道自己只剩这一口气在维持着自己不死。
女人想站起身来,她从陆先生艰难的动作中看出了他的意图,可只往前探了个身就止住了,变作半站半蹲在那里。此刻的她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嘴巴半张着,嘴唇变得干涸,额头和面颊倒是极其湿润,因为上面布满了冷汗。
两个人对视着,这一瞬间他们彼此是那么了解对方,完全清楚对方的企图和打算。他们是真正的知己,不管以前他们之间所谓的知己是真是假,此刻,他们的确是真正的知己。
女人肯定后悔了,面前这个人曾经被她掌握在手,却没好好利用,要不然今天也不是这样一个结局。而陆先生肯定有太多感慨,没有面前这样一个女人,自己还是个市井中无处施展才能的低劣风水匠。
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低吼,便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陆先生的双手死死搂住女人的后脖颈,将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脖颈间,就像二十年前那个夜晚一样。所不同的是今天他颈部处叮咬着三条簧尾蛇,簧尾蛇坚硬如钢的尾部深深刺入了女人面具无法遮盖的眼睛,并从左眼直刺入脑中。女人的眼中是一片血红,血红渐渐变作暗红,最后变作一片黑暗。
女人的左手牢牢圈住陆先生的后背,右手拇指呈钻形抵在陆先生心脉之上。陆先生感觉到心脏破裂的疼痛,他感觉到身体中血流往浑身毛孔散去,不再流回心脏。
陆先生所有的力量耗尽了,右肩一松,手臂从女人脖颈处甩落下来。而他最后的一点心火还在那“意形盘”上,顺着手臂落下的惯性,往“意形盘”那边伸了伸,一带而过的手指尖让鸡血石柱“叮当”一声倒下。
盘龙柱倒了,随之而来的是地动山摇,园子全塌了。
房屋倒塌了,树木倾折了,土石下陷了。园子和园子周围的屋宅、桥道都慢慢地沉没。
五郎和鲁恩在水下,他们的头顶上一大方巨大的土石黑压压地覆盖下来。前面是牢不可破的精钢栅栏,身后漫长水道不知道是否已经被土石填满。这两人进退都是死路。
鲁天柳虽然已经钻出了栅栏,但是前面是黑茫茫的漆黑水域,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而去。移茔出不来栅栏,落水鬼也就不愿出来。没落水鬼给她领路,也就意味着鲁天柳没有活路。
只有一个人可以救他们,那就是还在上面园子里的鲁盛义。鲁盛义的一只膝骨已经碎了,所以他只能手脚并用着前行。面前倒塌的墙是“断龙栅”已经确定无疑了,这地面上没有可断之龙,这也是确定无疑的。那这个“断龙栅”到底起什么作用?墙尽倒,栅不见,只有一个可能,这栅栏往下去了,它要断的是下面的龙。
不管怎么样,得起了这道栅,解了这道坎,不能再让对家的任何一个手段得逞。自家至少有个五郎在下面,不知道为何,他的意识中似乎遗忘了鲁恩的存在。
这是个痛苦的过程,他的膝盖一动就剧烈疼痛,这疼痛像是根巨大的尖刺,刺入他的心,刺入他的脑。他爬过四五十步,在碎砖堆中找到一根紧贴住院墙而立的花岗石六檐亭顶灯柱。此时他已经被膝盖的疼痛折磨得快昏厥过去,但还是极力保持清醒,在灯柱上踅摸起来。
他没有找到一点坎面的弦口,难道这灯柱不是“断龙栅”的栅栓?不会呀,一般的栅形坎面都会有几处栓位,这是因为栅坎的范围较大,距离较长,不可能及时跑到一个特定位置,所以会设置多处栓位,而且是一栓动,全坎俱动。他没往这边爬行之前往另一个方向看了看,至少在二十步内没发现栓位。而他往这边爬出有四五十步,两边加起来有六七十步了,这距离应该设个栓位。
他又仔细查看了一遍整个灯柱,突然注意到亭顶下的蜡烛,于是一把将蜡烛从亭顶下扯出。灯柱没有反应,坎面也没有反应。
对,这坎面布设不会这么简单,鲁盛义再次凑近灯柱的六檐亭顶,他有了发现,放置蜡烛的位置上有一个小孔,刚才蜡烛竖在上面将这孔遮住,无法看到。弦口应该就在这孔中!
鲁盛义从木提箱暗屉中掏出一支竹管,拔开管帽,倒出几支钢针。这些钢针粗、细、长、短、硬、软、弯、直、滑、勾俱全,这是一套坎子家布坎穿弦的专制工具。鲁盛义选出一根韧性十足的细软钢针,往那小孔中间插下去。
针只下去了一点,鲁盛义轻轻捻动针杆,改变插入方向,针又稍下去一点,但此后无论他怎么努力,针都下不去了。
鲁盛义长叹一口气,把针拔了出来。“九曲盘折孔”,这种弦口设计就是专门用来对付鲁家这套钢针的。针下不去,弦口压不住,坎面是没有可能解开的。
这时候,整个园子都抖跳起来,不时有树木、廊架轰然倒下。旁边的房屋渐渐倾斜了,屋顶上大片的瓦片滑落下来。
鲁盛义只是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那个孔。自己的针抵不开弦口,那么有什么重物可以转九曲之弯抵开弦口?
一棵香樟在鲁盛义旁边倒下,枝条撞到他的膝盖,他疼得一个激灵,回身用手将自己那条受伤的腿从枝条下拉出,这一回身,一只球从鲁恩的怀中掉出。一见到这球,鲁恩便完全忘记了所有的疼痛,开心得恨不得蹦起来。
“循坡球”,球是没用的,球里灌的水银却正是可以转过九曲之弯的重物。鲁盛义想都没想,拿刻刀敲开磁烧的“循坡球”,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托住开口了的球,往那孔上凑去。
又一颗泡桐砸下,粗大的枝条砸在鲁盛义的大腿上。鲁盛义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呼,撕心裂肺般,在刚刚降临的夜幕里久久回荡。但是,他握住“循坡球”的手没有一丝抖动,水银毫无偏移地注入那孔中。
“断龙栅”升了上来,鲁盛义挺立着的上半身颓然倒下。泡桐宽大的树叶将他轻轻掩上。
水自流
落水鬼拉着移茔,龙鳅在移茔后簇拥着,速度极快地往黑色的水域中游去。站在移茔上的鲁天柳很快就听到上面水流的声音,也从水中闻到了清新的味道,于是她脚下一蹬,往水面上浮去。
鲁天柳从水中钻出时,天色已经快黑透了。她的面前已经没有了园子的踪影,只看到一道窄窄的墨绿水道在废墟中流过。
远处有半截假山还支棱在水面上,假山顶上的亭子顶都没了,就剩亭柱还歪扭着竖立在那里。和亭柱一起立在那里的还有两个人,那两个人紧紧依靠在一起,就像分不开了一样。
天色虽然很暗,鲁天柳还是看出其中一个是陆先生,她高声叫了几声,可陆先生却没有丝毫反应。
一只小舟顺着水道划来,鲁天柳看到划船的是五郎,便靠拢过去,搭住船沿翻身上船。船舱中已经点着了一只炭炉,鲁恩袒露着满是伤痕的上身,坐在碳炉旁边发抖。
鲁天柳上了船,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但她没有进船舱,也没有说话,只是深深换了两口气,口鼻间凝结起一团淡淡的雾气。她清明的三觉再次进入忘我的境界。
亭子上的两个人已经没了声息,鲁天柳两行热泪流下,将陆先生好好留在了心里。
废墟中到处都有呻吟声,这些虽然在废墟的持续倒塌声和水流的喷涌声中很难听清,但鲁天柳没有漏掉任何一处。
左前方一棵倒折的泡桐树枝叶下传来的呻吟声很熟悉,应该是自家老爹。于是鲁天柳一个纵身跳上了废墟堆,掀开了泡桐的枝叶。船上的五郎也看到了,他马上停住船,也纵身跃上废墟。
枝叶已经将鲁盛义刮刺得血肉模糊,最严重的是一根粗大的枝干压住了大腿,无法动弹。
五郎砍开枝干,将鲁盛义背到船上,放在船舱里。
船在河道上行驶,躺在鲁恩旁边的鲁盛义却一直昏迷着,如同死人一般。鲁天柳试了试他的鼻息,气息很稳,于是将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船很快,转眼间驶出支流,进入山塘河,直往姑苏城外驶去。
这时才远远地传来一些人的呼号声,是周围的居民邻里赶到这里来扒墟救人。
在废墟中的一处水洼边,一只石头雕刻的狸子头歪扭着望向天空,如此地专注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么……(注:这只狸头至今完好保存在苏州博物馆。)
水下移茔由于在园子坍塌中遭砖石砸击,茔上玉木松动剥落,逐渐露出水面,后在吴县一河道边搁住,被人发现后将其移至穹窿山皇驾庵后的小山坡重新安葬。
这一天,《姑苏城志》(注:记载苏州从古至今发生的各种大事。据说总共有五十多册,本存于胥门内子胥祠中,抗战时期子胥祠遭日军飞机轰炸着火,本书也一同化为灰烬。)记下:“山塘河支道突涌怪流,伴地裂,疑为地下泉突。毁豪园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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